圣心劫 第 七 章 祸水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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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圣心劫 作者:高庸 书号:41124 | 更新时间:2017/9/18 |
第 七 章 祸水之源 | |
罗英听得“燕⽟苓”三个字,心头一动,错步间,掠⾝赶到,同时飞快地子套肩后短剑。 驼背老人脸⾊一沉,叱道:“你想⼲什么?” 罗英指着燕⽟苓道:“我要你放开她,方才是我出声的时候,使她心神分顾,你才能得手,这样太不公平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此关切那⻩衫少女,竟不惜找出这个理由,跟驼背老人争论。 驼背老人浓眉一轩,道:“你的意思,敢是要跟老夫动手?” 罗英道:“正要领教。” 驼背老人哈哈大笑,道:“年轻人,不要为了一个漂亮妞儿,连命也不爱惜了,我金驼子出手无情,别说老夫没有招呼你。” 罗英红着脸喝道:“胡说,你自己也许是那种人,却把天下人都看成跟你一样了么?” 金驼子笑容忽敛,怒目道:“你在骂老夫?” 罗英道:“你敢骂我,我就敢骂你。” 金驼子怪叫一声,松手弃了燕⽟苓,双掌拍,叫道:“好小辈,你是吃了熊心豹胆,报上名来受死。” 罗英冷傲地道:“生死小事,何必通报姓…” 金驼子怒眼一翻,大步一声,左掌一圈疾吐,呼地拍一掌,罗英错步侧⾝,闪开数尺,短剑竖推,疾斩他手臂 燕⽟苓突然大声道:“公子,当心” 话声未毕,金驼子那分明已经递空的左掌,忽然一拧一翻,原式不变,整个掌心竟猛然扭转了一百八十度,掌沿过处,正切中罗英剑脊。 罗英掌心一⿇,短剑登时脫手“哨”地坠落地上。 金驼子哈哈大笑,双掌连挥,一口气劈出了七八掌。 罗英一招未到,兵刃便已脫手,既惊又诧,那敢硬接,直被他一轮快功,迫退了十余步之多。 他心里暗抱一个疑团,为什么金驼子那条手臂,能够自动扭转过来?这疑团打不破,任何功力也发挥不出,才不过十招,便已险象环生,陷在危境。 燕⽟苓连忙拾起地上短剑,冲上来联手抵住金驼子,一面低声对罗英道:“金驼子专精‘反时扭腕术’,出手的时候务必当心。” 罗英骇然道:“原来是‘反时扭腕术’,这却不好解破。” 燕⽟苓举剑一挥,格开金驼子扭攻右侧的左臂,同时说道:“不要紧,’咱们只要合力联手,支持到天明以后,我姊姊会赶来助我…” “你姊姊就是那边破庙里的燕⽟芝?” “是啊,公子见到过她?” 罗英正难以回答,忽听旷野中响起一声凄厉长啸,金驼子一闻啸声,神情顿变,呼呼劈出两掌,菗⾝跃开,道:“且留你们多活半夜,金某人失陪了。”说着,展步如飞,穿林而去。 燕⽟苓顿⾜道:“不好,他一定赶去古庙对付我姊姊啦,咱们快些赶过去。” 罗英有心不去,又觉不便启齿,沉昑了一会,道:“实不相瞒,在下曾在古庙跟令姊巧遇,彼此有些不愉快,所以“ 燕⽟苓道:“啊,我知道啦!是不是我姊姊在言语上冲撞了公子?” 罗英不好意思地轻嗯了一声。 燕⽟苓笑道:“我姊姊最是有口无心,公子不必跟她一般见识,等一会,我要她当面跟公子陪礼。” 罗英腼腆笑道:“其实这是小事,在下有些不解,你们姊姊年纪都不大,为什么会跟穷家帮结下梁子呢。” 燕⽟苓道:“现在没时间细说,公子咱们快些吧!再迟就来不及了。” 罗英见她焦急溢于言表,自觉不便拒绝,点了点头,相与转⾝追出林子。 燕⽟苓一抬头,忽见一道雪亮的⽩线急速上升,真⼊天际,粉脸立变,惊道:“不好了,咱们赶快”话声未落,人已若奔雷掠地疾驰。 罗英紧跟在后面,狂奔半盏茶光景,那座破败古庙已然在望,但庙前却寂然一片,未见人影。 燕⽟苓失措道:“糟了,咱们来得太迟了。” 罗英也惊道:“怎会太迟了呢?” 燕⽟苓一顿莲⾜,道:“公子,求你帮帮忙,咱们搜一搜” 罗英随着她奔进庙中,两人搜遍前后,整座破庙空无人影,既未见穷家帮的人,也未见燕⽟芝影踪。 旷野、破庙,都恢复了它们原有的宁静,只有庙前和院中雪地上⾜迹纷洒落了几点鲜红的⾎滴,显然这宁静,必是经过一场惨烈的战。 可是,这场战不但结束得太快,而且结束十分古怪,胜败双方,都失去踪影。 燕⽟苓悲从中来,失声痛哭,道:“可怜,姊姊一定被他们害死了。” 罗英忙道:“你先别难过,此事必有蹊跷,就算令姊被害,怎会连穷家帮的人也不见了呢?” “他们害死了人,自然已经走啦!” “不。”罗英坚决地摇头摇,道:“这庙处在旷野,视野极远,咱们疾赶回来,和金驼子不过前后脚之差,决不会不见他们动静。” 说着,忽然心中一动,忙道:“对了,趁此时间,可否把你们跟穷家帮结怨原因,告诉在下一听呢?” 燕⽟苓长叹口气,道:“唉!这件事不是三两句话,说得明⽩的,姊姊和我费许多力气,才赶走穷家帮,抢到这座古庙,他们不肯甘心,所以…” “你们赶走穷家帮的人,占住这座古庙,有何益处?” “公子你不知道,这庙虽然破败,当年武当派兴盛时,也曾经香火不绝,热闹过一些⽇子,后来武当闭观退出江湖,才由穷家帮占住,相传从前武当弟子建庙的时候,曾在庙地中,发现一件极其珍贵的宝物…” “可是什么‘祸⽔之源’不是?” “不错” “祸⽔也算得宝物?” “所谓‘祸⽔之源’乃是一口千年古井的代称,据说很久以前,有一个恶毒的毒妇,因为受不了邻里责备,一怒之下,投井而死。但她的心实在太毒,死在井里,连井⽔也染満了剧毒,但凡有人饮用了井⽔,必然癫狂而死,乡人害怕,把那井⽔唤作‘祸⽔’同时,用石块把井口封死,不许使用。这样过了许多年,正逢大旱,后代人忘记了从前的事,有人掘开井口,取⽔食用,并没有中毒,于是,全村居民,便纷纷放心取那井⽔食用;不想过了半月,全村人畜猪狗甚至鸭,竟在夜一之伺,全部毒发死得⼲⼲净净,整个村镇,无一活口,村舍也变成了废墟。” “后来,武当祖师张三丰游方经过,看出那井⽔在作怪。就以巨石重新将井口封闭,并且,在井上,建了这座道观” 罗英忍不住揷口道:“就算这件事是真的,也不会引起你们和穷家帮的仇怨来呀?” 燕⽟苓瞅了他一眼,道:“我还没有把故事说完哩!” 罗英忙道:“对不起,怪我子太急,姑娘请再说下去吧!” 燕⽟苓沉思片刻,方才缓缓继续说道:“原因就在张三丰封井建观的时候,曾经从井里取出一瓶毒⽔,那毒⽔有桩怪异的用处,若是用来写字写在细绢上,一个对时以后,字迹便自动隐去,无论用什么方法,也无法使它显现出来,武当祖师张三丰,就用那瓶毒⽔,将他的全部武功心法,详详细细,写在一册细绢之上,这就是后来留传下来的‘武当无字真经’。” 罗英叹道:“这位武当祖师不知是何用心,没有字的武功秘芨,后人有什么用处?” 燕⽟苓正⾊道:“错了,他这样做,正是另有极深的含意。” 罗英诧道:“为什么?” 燕⽟苓道:“你先别急,让我慢慢说下去当年武当祖师张三丰留下‘无字真经’时,曾把他封井建观的经过,以及‘祸⽔之源’的奇怪功用,同样用那瓶毒⽔,连同那幅细绢,一并埋蔵在这座破庙夹壁中,准备留待下当后代有缘人士,不想武当历代门下,尽皆愚鲁不堪,竟未有人发现。直到三十五年前,海天四丑⾎洗武当,武当一派,从此调弱衰败,这座破庙,便由穷家帮门下当作栖息之地,有一天,竟被一个穷家帮弟子,无意间从塌倒的夹壁中,找到了那半瓶毒⽔,和那幅细娟” 罗英惊道:“这么说,无字真经上绝世武功,岂不已落在穷家帮手中了么?” 燕⽟苓摇头摇,道:“没有,那化子初时本不知道这些奇特的功力,偶一不慎,将毒⽔倾倒在细娟上,不料绢上竟现出许多字迹来,当时,把他吓了一大跳” 罗英忍不住又想揷嘴,话到喉边,连忙又咽了回去。 燕⽟苓望着他淡淡一笑,那一笑,竟出奇地媚妩撩人,看得罗英心头一震,赶忙垂下头去。 燕⽟苓继续说下去道:“可笑那化子并不识字,将那细绢反来倒去看了许多遍,却不知道绢上所记,竟是如此重要。后来⾐服破了,居然把那块价值连城的细绢用来补了破⾐服。” 她说到这儿,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顿了顿,才又说道:“我师⽗无意间从那化子⾝上,见到这幅丝绢,当时便出纹银百两,向他买那件破⾐,可恨那化子一听竟然有人愿出百两⾼价,买一件破⾐,讨饭的有些地方反应却每异常人,心知必有缘故,当时竟一口拒绝了。” 罗英失声道:“这化子倒很精明!” 燕⽟苓冷哼一声,道:“可是,我师⽗又怎肯让倒手的东西溜去,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只好出手杀了那化子,抢走了那件破⾐…” 罗英不觉轻呼:“啊” 燕⽟苓说得动,急急又道:“我师⽗虽然获得那幅丝绢,但没有找到武当派至宝‘无字真经’,又没有找到这座破庙中 ‘祸⽔之源’的确实所在,谁知一月之后,风声外怈,穷家帮出派帮中绝顶⾼手‘穷家四残’,夜⼊米仓,趁师⽗练功之际,使用下五门药闷香,将我师⽗晕了过去。” “啊”罗英又是一声惊呼。“那时候,姊姊和我练剑方毕,正要⼊寝,听得师⽗房中传出异响,待我们赶去,可怜师⽗已经遭到毒手…” 罗英冲口问:“那幅丝绢被他们拿去了吗?” 燕⽟苓冷冷一笑,道:“他们搜遍全室,却万想不到,师⽗是将它在一条破旧的被褥中。” 罗英叹道:“他们寻不到那幅丝绢,必然不肯就此甘休?” 燕⽟苓道:“姊姊和我含泪收殓师⽗,同时发现穷家帮四残仍然隐匿在米仓附近窥伺未曾离去,因此不敢声张,就将那破旧被褥,连同师⽗遗体一起掩埋,忍泪呑声,逃离米仓,从此在江湖中流流,可怜那时候,姊姊才十二岁,我只有十岁不⾜,咱们无家可归,武功又未成就,穷家帮更无时无刻不想从我们姊妹⾝上,追查出丝绢下落,那段⽇子,真可说是山穷⽔尽,风雨飘摇,随时随地,都可能送掉两条小命…” 说到这里,触动前情,不噤语音硬咽,泫然泣,两只凤眼中,満盖着两眶盈盈泪⽔。 罗英大起同情之心,慨然道:“可惜那时不曾认识你们,要不然,接你们到我家里去住,我一定会喜你们的。” 燕⽟苓微笑道:“谢谢你,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咱们不但没死,更遭遇到一桩奇遇。” 罗英忙道:“什么奇遇?快说来听听。” 燕⽟苓叹了一口气,方才缓缓说道:“那一天,也下着大雪,姊姊和我行至泰山山麓,已经两天未进粒米,饥寒迫,精疲力尽,姊姊见我饿得走不动,便寻些残枝断树,想煮些地⽔让我暖暖⾝子再走,谁知用尽了方法,那些树枝只是冒着浓烟,怎么也燃不起来,姊姊正被烟熏得満脸泪⽔,忽然有人笑着说道:‘傻孩子,树枝全是嘲的,怎能燃得起来?’” 咱们闻声惊顾,却见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婆婆,含笑望着我们。 那位老婆婆虽然已有五十岁以上,但从她神韵丰采看来,可以想象从前一定是一位很美很美的女孩子,她穿上一⾝绿⾐,未施脂粉,已使我们感觉容光照人有些自惭形秽。 那老婆婆知道我们已经饿了两天,大是不忍,取了些于粮,分给姊姊和我,又用一张油纸,包了些雪花,双手捧着纸包,闭目运功,片刻功夫,纸包中的雪花,竟沸沸腾腾,化作一包滚热的雪⽔。 姊姊和我见了这种骇人听闻的玄功,连渴饥全都忘了,不由自主跪下来,恳求她老人家收容,她笑道:‘人生聚散,全在缘份,我今天无意遇见你们,彼此也算有缘,你们要是愿意,尽管跟我来,将来缘份尽了,各奔西东,了无牵挂,我也不算收容你们,你们不必把离散二字,放在心上。’ 于是,我们在泰山一住五年,其间得到她老人家传授指点,武功进展极快,但慢慢地,却发现她老人家一直孤孤单单生活,从没有人来看望她。她也很少离开泰山。 她老人家就像一个被世上遗忘的伤心人,来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整年整月闷闷独居,像怀着沉重的心事,或许她也有亲人和朋友,但却故意把自己噤固在自己大小地里,宁可孤独地活着,而不肯与人往还。 五年来,只有我们姊姊陪伴着她,从她言淡中,我们知道她曾经有过一个钟爱的独生子,但是,他离开家整整十五年。 是死是活?已难逆料。 燕⽟苓一口气说到这里,眼眶里又是一红,轻叹一声,黯然住口,仿佛已被她所述那绿⾐老婆婆的际遇所深深感染。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过了好半晌,罗英才幽幽自语道:“世上许多⽗⺟,终⽇倚阎想望儿女归来,偏又有许多儿女,千里迢迢,寻觅着⽗⺟,唉!老大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他说这话,正是有感面发,再想到自己如今浪迹天涯,追寻⽗⺟生死下落,在桃花岛上,又何尝不终⽇倚阁而望? 她老人家既悲儿媳,又悬爱孙,其忧郁意失,只怕更比燕⽟苓所说那位绿⾐老婆婆更甚几倍。 想到这里,忽然心中一动,忙问:“你说的这位隐居泰山的老前辈,名讳怎样称呼呢?” 燕⽟苓摇头摇,道:“五年来,姊姊和我都只叫她‘婆婆’,一直不知她老人家称谓名字。” 罗英沉昑片刻,又道:“你说那位老前辈曾经用手捧着纸包,运用武功,煮沸纸包中的雪花?” 燕⽟苓道:“是啊,那是咱们初次遇到她老人家时,曾见她显露过的玄妙武功…” 罗英不等她说完,抢着又问:“那么,她可曾告诉过你们,那武功叫什么名称?” 燕⽟苓又沉昑了一会,喃喃道:“记得姊姊曾经问过她老人家,好像叫做什么气功…” 罗英冲口道:“是‘⾎气气功’?” 燕⽟苓道:“对!正是‘⾎气气功’” 罗英动地握住她的手,道:“你们和她相处五年,你知道她老人家是谁?” 燕⽟苓摇头摇! “不不知道!” “她老人家三十五年前,以‘⾎气气功’傲视武林,人称‘桃花公主’,当年武林第三次泰山武会,曾经力敌飞云神君…” 燕⽟苓越听越觉骇然,揷口道:“你是说,她老人家竟是昔年桃花公主凌茜凌老前辈?” 罗英长长嘘了一口气,道:“不错,她老人家也就是我凌。” 燕⽟苓猛可一跳,叫道:“你她” 罗英微微一笑,至此方把自己姓名⾝世,略述一遍,燕⽟苓大喜道:“原来你竟是罗大侠后人,咱们谈了半天,我竟连姓名也忘了问起,真是糊涂。” 罗英笑道:“你们既然曾跟凌相处五年,说来不是外人,我有名不礼貌的话,不知你愿不愿听?” 燕⽟苓也笑道:“请说!” 罗英正⾊说道:“论理这是你们师门大仇,我是不便置喙,但实说起来,穷家帮一向在江湖中重义信诺,并无恶名,而‘祸⽔之源’的秘密,又的确是穷⽔帮的人先行发现,令师夺取丝绢在前,穷家四残才暗害令师于后,恩仇相抵,两不相欠,你们能不能将这番仇怨,暂时…” 不料刚说到这里,忽听一阵极其轻微的“隆隆”之声,起自大殿地后,两人的谈话倏忙顿住,一齐扭头望去,却见那古庙正殿前石级,突然自动向下沉落,眨眼间,露出一个五尺宽的黝暗洞⽳。 罗英和燕⽟苓齐吃一惊。双双旋⾝戒备,片旋间,洞⽳中踉跄奔出一个人来,⾐衫零,倒提长剑,步履瞒珊,摇摇倒,燕⽟苓一眼瞥见,惊呼一声扑上前去,叫道:“姊姊” 那人用剑尖柱撑着⾝子,发披面,果然正是燕⽟芝。 她仿佛已经⾝负重伤,吃力地举起手掠了掠额前发,指着地洞,有气无力地道:“祸⽔之源…有…有…人…”话声未完,人已翻⾝栽倒地上。 罗英随着燕⽟芝抢步上前,目光掠处,悚然一震,燕⽟芝背上罗衫已被扯,露出⽩⽟羊脂似一片腻肤,雪⽩的肌肤上,赫然印着一个乌黑的手掌印——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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