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剑瘦马 第 五 章 独斗八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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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锈剑瘦马 作者:高庸 书号:41119 | 更新时间:2017/9/18 |
第 五 章 独斗八剑 | |
唐百州扭头一看,只见那三骑骏马上驮着两男一女,两个男的尽都不识,各有四十上下年纪,一着青⾐,一披皂衫,肩头上全露着剑柄,女的却穿一件大红⾊紧⾝疾服,媚眼妖娆,正是刁家堡“巴山双毒”之一的刁淑娴。 傅小保一见了刁淑娴,仿佛耗子见了猫,急忙横袖擦⼲了脸上泪痕,俯⾝拾起长剑,跃登马背,便想开溜。 但他那里刚勒转丝缰,还没有催马移动,唐百州早一探手拉住了他的辔头,咧嘴笑道: “你怕她⼲什么?她是你师姊,又不是你娘,乖乖给我站住,天塌下来,全有我唐大侠给你顶着。” 傅小保挣了两挣,怎敌得唐百州力大如牛,那马嘶叫旋转,却无法挣脫,急得他哭丧着脸,又骇又怕,而刁淑娴率着两名汉子业已飞马赶到,在距他们两三丈处停住,傅小保只得低声衰求道:“唐大侠,求你放了手,这样给我师姊看见,回去我又得吃排头了。” 唐百州一听,哈哈大笑起来,朗声道:“好小子,你心里就只一个师姊,难道便不在乎我这个师姊夫吗?好小子,我跟你没完。” 这时候,刁淑娴停⾝两丈以外,本准备喝骂傅小保的,突听了唐百州这几句话,反倒一愣,皆因唐百州发独眼,长须破⾐,早巳不是从前英俊模样,一时间,她并没有认出是谁,只顾瞪着一对又大又圆的眸子,凝视小保和这疯人,心里诧道:奇了,小保孤⾝⼊门,被我爹收做螟蛉义子,什么时候又钻出个姊夫来? 她乍来遽到,听了这没头没脑几句话,可没有会过意是唐百州在捡自己便宜,媚目转了两转,这才把脸⾊一沉,娇声喝道:“小保,你好大的胆子,没有掌门令谕,谁叫你私下巴山?我看你是活得嫌⿇烦了是吗?快过来,跟我回山领罚去!” 傅小保被唐百州纠着,委实脫⾝不开,再被刁淑娴一顿臭骂,急得眼眶一红,鼻子一酸,便滚下两行泪⽔,哀声叫道:“师姊,你…”但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唐百州早又敞声笑道:“哟!乖孩子,你那么疼你师姊,就一点不疼我这个师姊夫了?你师姊叫你过去,我这师姊夫偏要叫你过来,倒要瞧瞧你是谁的乖孩子。” 这一次,刁淑娴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咦!敢莫那疯叫化子还在吃娘老的⾖腐?她柳眉陡的一剔,戟指唐百州厉声叱道:“呔!你这臭疯子是什么人?在这儿満口胡说八道的?” 唐百州就是要逗她对自己开口,刁淑娴这一骂,他心里可暗中大乐,接口应道:“我? 我是什么人?我是你亲丈夫,亲汉子,难道你忘啦!” 刁椒娴听了这话真气得混⾝颤,凤目倒竖,但还没等她发作,她⾝后两个负剑的汉子早厉喝连声,双双从马背上腾⾝拔起,宛若两只大鹏,飞落在唐百州面前“呛啷”响,两柄剑一齐出鞘,一左一右,将唐百州围住,只不过他们人虽暴怒,未得刁淑娴下令,还没有迳自出手。 唐百州自从中了剑魔,最见不得人家拔剑,这两个大汉两柄剑向上一围,无形便起他跃跃试的比剑之心,连忙松了傅小保的马辔,急急翻腕,便撤出“玄铁剑”来,用剑尖柱着地,两脚腾腾跳,笑得前仰后合,道:“这敢情好,这敢情好,转眼之间,老婆也有啦,还有人陪着练剑,痛快!痛快!上呀!你们穷瞪眼做啥?我保证不断你们的剑,只瞧瞧你们一招‘醉态可掬’便得了!” 刁淑娴看得又好气又好笑,又不懂他在胡说些什么?只怕他当着师弟和这两名同门面前,再说出什么秽言语来,纤指一指,喝了声:“拿下!” 那两名汉子如奉纶音,齐声:“是!”躬⾝应了,紧接着陡的旋⾝,两柄剑左右一分,寒光映,合使一招“双蛇绥”分取唐百州左右二“志堂”⽳。 别看这二人只不过“蛇形门”中手下,但出剑振剑,竟然真有那么一回事,丝毫也不含糊,而且双剑合击,步位⾝法,居然恰到好处。看得唐百州心中大乐,哈哈一笑,且不用剑格拒,仅只步下疾转,⾝如灵蛇,从两柄剑锋之间一穿而过,口里叫道:“看不出,你们二位在刁家堡练了多久啦?这一招‘双蛇绥’还真没有离谱儿,回去要你们师⽗好好赏你们。” 这两个汉子都是少堡主刁天义门下弟子,年纪虽然比师⽗还要大,但他们奉已是川中黑道上的货⾊,穿青的姓李名升,混号“脚神”另一个穿皂⾊⾐裳的姓吴名能,外号叫做“吴二爷”原来川人称呼冥鬼差就叫“脚神吴二爷”偏偏这两个小子难兄难弟,狼狈为奷,做了不少缺德事,所以得了这两个美号。 李升、吴能在未⼊“蛇形门”之前,先已有了三下两下花拳绣腿,专爱使刀弄杖,在地方上犯了几次案,实在呆不住了,这才投⾝“蛇形门’中,厚脸拜在比自己年纪还轻的刁天义手下,不外接近乎,拍马庇,仗着刁家堡势力,更逐其为非作歹心愿而已。所以,你别看他们那一大把年纪,冲着比他们小了十来岁的刁淑娴,还得恭恭敬敬叫一声:“师姑!”那滋味儿,也亏他们二位受得下来。 不过,李升、吴能自⼊‘蛇形门”后,忠心耿耿,勤习剑术,对师门的恭顺,那是没有第二句话说,要不然,刁淑娴这一次突然发觉傅小保不辞而别,也不会带了他们一同来追赶拦截了。 如果以本⾝实真功夫而论,唐百州要取他们两位的脑袋瓜儿,那筒直比探囊取物还要容易得多,只因一来不愿无辜伤人;二来他既然心疑刁淑娴等暗袭了师兄梁承彦,便得找上刁家堡弄个⽔落石出,在没有确切察明之前,多伤他门下弟于,总是不太好的;三来刁淑娴就在旁边,唐百州要比剑,要露功夫就得以刁淑娴为主。这两个家伙是什么东西?真是连杀都懒得杀他们,有此几种原因,才让他们在手中逗闹了三五招。 但,李升、吴能却太不识相,他们俩剑柄左盘右旋,一连几招快攻,见唐百州都仅是闪躲腾挪,并不还手,除了口里嘻笑,手上锈剑连碰也没有和自己的兵刃碰一下,两位仁兄不知这是运气,还只当是福气,彼此全想擒人抢功,两块宝互相打了个招呼,竟然剑势一变,突然使出了另一套迥非“蛇形门”的独特剑法来。 这套剑法乃他们昔⽇吃黑饭时独出心裁,别创特制的,有一个怪名字,叫做“拐子滚刀” 你道怎么会称做“拐子滚刀”?这原是二人吃黑饭有时被捕快所困,用以冲突脫围的,那时候二人都是用刀,并不使剑,有几次忽遭捕快围殴,险些失手被擒,才想出这个怪方法。 说穿了本没有什么诀奥,那就是两人背靠着背,各以右手挥刀,左手反抓住后面伙伴的,刀法展开,人也跟着向一个方向转动。你带着我,我扯着你,结成一种紧密的刀阵,似这样各人都没有后顾之忧,专心一志对付正面,更兼合二为一,连续转动,远望就椽是一个刀光闪闪的滚球,令人不知对谁出手,往往被他们一阵胡滚,脫⾝而去。这办法初用时人家摸不着实在关键,居然让他二人狡计得逞,突出重围。自此以后,李升和吴能便以为找到绝妙无匹的战术啦!一遇⾼手,就把这方法用出来。说起来不过是“洋花椒⿇外国人”别人没见过,当然被他所乘,抢了上风。到后来二人投⼊“蛇形门”避祸,虽然改用长剑,时间却并没有把这“拐子滚刀’荒废不用。经常仍在练习,只不过易刀为剑“拐子滚刀”改为“拐子滚剑”倒被他们练得十二分纯。 现在,李吴二人为了早些放倒唐百州,以便争功夺宠,彼此一声呼啸,突然背与背相靠,人与人相扯,挥剑旋⾝,向唐百州滚了过去。 唐百州一代大侠,学了“顾大⿇子”的“魔剑八式”虽成了当今世上用剑的绝顶⾼手,但也一样被他们这种“滚剑法”给唬住了,跟前只见剑光霍霍,旋盘冲至,竟然没有一处可以下手的所在,就好像深山猎刺猬,用得不得其法,的确要面对剑光连成的圆球束手无策。 他第一次见了这种怪异剑法,心中大觉惊异,不噤连声喊道:他XXXX的,这是哪一门那一派的打法?心中一慌,一个没留神,险些被“脚神”李升一剑砍中,他连忙撤⾝闪过,刚准备振剑还击,哪知对面忽又一旋一转,换成了“吴二爷”吴能,又是一剑对着自己肩上劈来。 唐百州心念尚未转妥,眼前剑影闪,突又换成了“脚神”李升。 这真使他一时连气都不过来,忙不迭地昅气仰⾝,后脚跟上猛一用力“金鲤倒穿波”跃退到一丈五六,満脸惘的叫道:“刁淑娴,这是你们‘蛇形门’什么时候发明的新花样?” 其实,刁淑娴也一样不懂李升和吴能在搅什么鬼,但是,他们总是自己手下人,只要能打赢,管他用什么方法,当下巧笑盈盈,向李升吴能喝道:“快把这厮拿下,带回山去发落,我先回去了!” 说着,带着傅小保,转马便向来路驰去。 唐百州心中大急,但恨只恨眼前被这两个汉子“滚剑法”滚挡住去路,眼睁睁看着傅小保随着刁淑娴绝尘驰离,又急又愧“玄铁剑”猛可里振腕一招“万花抖”闭着眼迳向前面滚球滚得正⾼兴的吴能、李升冲来,口里厉声叫道:“闪开!闪开,老子要冲锋啦!” 李吴二人这“拐子滚剑”本来专为冲突而练,一见唐百州锈剑抖,闭着眼睛抢奔过来,他们哪里肯退,心骂道:好,冲就冲,大家冲,看谁冲过谁! 那一个抖剑向南,这两个滚剑向北,两下里一记硬冲硬闯“当当当”、“砰砰砰”震天价一阵金铁鸣,兵刃坠地之声,场战上猛的人影晃,惨呼连连…。 唐百州睁开泉一看,眼前已没有了那惹人厌的“滚剑阵”再回头,不由“卟嗤”笑出声来,敢情李升和吴能惨透啦,两柄长剑变作了四柄,李升肩头上被削去了一大块⾁,鲜⾎淋淋,吴能肚子上挨了一剑,弯着直哼哼,唯一没变的,是两个人倒在地上,全都挂了彩,仍然纠住一团,拉在伙伴上的左手还没有松开! 唐百州这才満意的一笑,毕竟“魔剑八式”非同凡俗,别看那两个小子滚得起劲,一招“万花抖”就叫他们全躺下了,再要滚,只有在地上滚了。 他无暇多顾他们,挥手招来小⻩马,翻⾝爬了上去,一抖丝缰,瘦马拨开四蹄,风驰电奔地向南追下去。 刁淑娴正和小保并骑飞驰,一路上尚在责骂他不该私下巴山,如今本门中正有大事,你这不是胡闹吗?要报仇也得等本门大事了啦,从长计议才行…。 傅小保只低着头,半句话不敢回嘴,他对这位师姊素来敬畏,虽被数落着,也只好默默承受。 哪知就在这当儿,⾝后陡地传来一阵急遽的马蹄声响,傅小保回头见是唐百州,猛然间愣了愣,忙勒马想要稍等。 刁淑娴连向后面看也投看,道:“别等他们,他们捉了那厮,自会回山,咱们赶一程要紧,堡中这两天正忙着。” 傅小保只得又放了马缰,但却用手向⾝后指了指,呐呐地道:“师姊,追来的不是李升他们,正是那厮一个人呢!” 刁淑娴一惊,粉颈忙转,果然没见李升、吴能,只见那穷疯子骑了匹瘦骨髅髅的⻩马,快如箭似的赶来。她大吃一惊,忙勒马转⾝,蓄势而待,一面吩咐小保,道:“快些亮剑,这小子只怕辣手,怎么这样快便弄翻了李升和吴能啦?” 唐百州渐奔渐近,一面催马,一面挥手,叫道:“小子,别走!等你师姊夫一块儿!” 小⻩马来势如风,刁淑娴樱嘴刚张,还没有骂出口,唐百州连人带马,一晃即至,收缰不住,向着二人直冲过来。 刁淑娴芳心暗惊,私下里却起了恶念,腿两用力一夹马腹,左手横带丝缰,坐下马向左疾横了几步,唐百州从傅小保和刁淑娴之间“唰”的掠过,但刁淑娴就在带马之际,右手早已探囊扣了三枚“蜂尾毒针”趁他掠⾝而过,反手振腕,将三枚“蜂尾毒针”对准唐百州后背心疾而出。 唐百州去势如飞,眨眼已和二人错马而过,冲出去五六尺远,但那三枚“蜂尾毒针”更快,三点寒星首尾相连,闪电般向背心,唐百州倏闻⾝后破空声到,手中“玄铁剑”反臂一撩“笃笃笃”三声轻响,那三枚“蜂尾毒针”全都昅在剑⾝上,他勒住马转过剑看看,龇牙向刁淑娴一笑, 道:“好呀,你是存心谋害亲夫?这三个玩意要是打在我老唐⾝上,你就得下堂改嫁,岂不坏了你一⾝名节!” 刁淑娴见暗器未能伤他,反被他挥剑收去,更是大骇,忙低声问⾝边的傅小保道:“小保,这家伙是谁?你认不认识?” 傅小保摇头摇,道:“我跟师姊一样,今天第一次遇上他,被他了半天,只知道他姓唐,旁的就不知道了。” 刁淑娴心中一动,凝目向唐百州看了又看,只觉得有些面,又像认不实在,要说他声音⾝材,很像梁承彦的师弟唐百州,但唐百州跟又不瞎,也不是这副褴褛样儿,况且,更不会这样半疯半傻的,那么,这家伙姓唐,又是谁呢? 她尽自心里琢磨,一时没有开口,但闷声不响,已将肩上双剑撤在手中。 唐百州笑嘻嘻说道:“內人!你认实在了吗?老唐没有冒牌,该是你亲亲的亲丈夫吧?” 刁淑娴大怒,剑尖戟指,喝道:“无聇的臭贼,満嘴胡说些什么?姑今天要叫你脫出手去,今后就不姓刁了。” 说着,蛇轻摆,人如翩翩蝴蝶,已从马背上闪落地面,双剑错,只等唐百州下马一战。 谁知唐百州稳坐马背,并不下来,哈哈大笑道:“好哟!內人,当真不羞!你本来就不姓刁啦,既嫁了我,就得跟我姓唐,你的名字应该叫唐刁淑娴才对,你说是不是?” 刁淑娴火往上冒,双剑疾分,陡的一招“⽔蛇摆”横卷上来,舍人取马,存心要给他一个“下马威”娇声骂道:“臭贼,纳命来吧!” 唐百州对她这一招狠手段视若无睹,笑道:“不知道那一个是贼,強索不成,就用下流手段,杀了人还放了火。” 他口里说着话,刁淑娴双剑已如风般卷到下盘,但那小⻩马却似通灵,不待刁淑娴剑到,四蹄移,向后挪开数尺,恰将这一招“⽔蛇摆”让过。刁淑娴菗剑回⾝,正想第二招跟着出手,倏听了唐百州口里含糊的这几句话,猛吃一惊,顺着剑势扭拧⾝,撤后五尺,瞪着一对大眼睛喝道:“你是谁?趁早报上名来!” 唐百州哈哈大笑道:“我是你老公,怎么你又忘了?” 刁淑娴听他方才几句话,分明暗指自己兄妹往终南山強索剑谱一事,但正正经经问他,这家伙又开上玩笑了,恼得她火⾼万丈,狠狠一挫银牙,振剑扑上来,疾如狂风骤雨,狂攻猛砍不已。 唐百州也明知刁淑娴一手“蛇形剑”非同小可,老坐在马上只怕应付不了,忙甩蹬下马,持“玄铁剑”接架相还,但却不用“魔剑八式”故意使出心圆大师手创的“灵蛇剑法” 刁淑娴战了半刘,越战越是心疑,突然虚晃一剑,跳出圈子,双剑横,又喝问道: “臭贼,你是唐百州?” 唐百州笑道:“臭贼是唐百州,我又不是臭贼,所以不是唐百州。” 刁淑娴听他这口气,仿佛又不像名噪一时的唐大侠,但他既姓唐,又知道终南山往事,又会使“灵蛇剑法”不是唐百州还有谁?她心念一转,故意放平了脸⾊,媚娇的一笑,说道:“你不是唐百州,那我就要骂了!” 唐百州笑道:“你骂吧!反正你是个谋杀亲夫的人,骂骂不要紧。” 刁淑娴气得了不得,但却強自忍住,因为唐百州下落和师门关连太大,她即算受点委曲,也得查清楚跟前这穷化子模样的怪人是不是唐百州,她伸伸脖子,把那业已冲到喉头的怒火又咽回肚子里,俏眼一转,骂道:“唐百州,混账八王蛋,死短命,兔崽子…。” 唐百州突然笑问道:“你骂谁?” 刁淑娴道:“骂唐百州,骂那…。” 谁知唐百州哈哈大笑起来,拍手笑道:“好呀,妙呀!八王蛋骂唐百州,死短命的骂唐百州…。” 刁淑娴一时未注意,又被他套了话去,反骂了自己一顿,但她虽挨了顿臭骂,芳心却是暗喜,沉沉一笑,说道:“哼!你还赖什么?我知道你就是唐百州那混账杀千刀的东西,故意装着这副模样,岂能逃得出姑这一双慧眼,终南山一剑之仇,今天要叫你偿还了。” 说罢,闪电似的一扭躯娇,双剑疾刺出手,剑尖轻摆,将唐百州正面各处大⽳全都罩在双剑之下。 这一招乃“蛇形门”剑术中最精奥杀手之一,名叫“飞蛇旋⾝”别看她出手时剑尖轻摇,似乎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实际上敌方正面各处大⽳,几乎已全在她剑尖笼罩之下,只待敌方一动,她立即变化,杀着立至。 唐百州见她遽然之间发动,但出手却悠柔缓慢,并没有探臂催剑,将招术用老,而且,从她眼中所含诡异的光芒中,猜她必然有厉害的攻招在后,这可不能过份大意,轻轻一笑“玄铁剑”横架反格,竟然用的“魔剑心法”第六招“醉态可掬” 刁淑娴一待他举剑格架,紧跟着便换式施展毒手,左手剑一挫剑柄,右手剑急庒剑尖“唰”的双剑分为上下,一取“玄机”一取“中极”这一式变得快捷无比,任他唐百州尽得心圆大师真传,也必然立陷危境。 但她没有料到唐百州这一招“醉态可掬”却并非心圆大师“灵蛇剑谱”所载奇招,更兼“玄铁剑”天生磁,非一般宝刃可比,她左手剑刚才挫腕探出,恰与唐百州的“玄铁剑” 剑尖相遇,突觉一般奇大无比的无形昅力,把她的长剑一扯“嗒”的一声响,两支剑竟然连在一起,攻出的剑势,也跟着化解为零。 她心下大骇,忙奋力撤剑,却哪里菗得回来,拉了两拉,自己的剑竟似和唐百州的剑连在一起,怎么样也扯拉不开。 刁淑娴号称“巴山双毒”之一,其心狠手辣处更胜乃兄,见左剑受制,且不強夺,右手剑加劲一送,点向唐百州腹小下的“中极”⽳。 奇事跟着又发生了,眼看刁淑娴右手长剑距离唐百州“中极”⽳不过寸许,倏忽间,唐百州猛的昅气凹腹,向后一缩“玄铁剑”带着她的左手剑向下划了半个圆圈,又是“嗒” 地一声响,刁淑娴右手长剑和左手长剑互一碰,居然好像涂上了胶⽔,彼此也牢牢粘住,再也不愿分离了。 这一来,成了唐百州的“玄铁剑”粘住刁淑娴的左手剑,而她的左手剑又昅住了自己的右手剑,三柄剑连作一长串,一时蔚为奇观。 刁淑娴又惊又惧,两只手各用全力撤剑,始终拆之不开,急得额上香汗琳琳,大是尴尬,而唐百州就像玩龙灯似的“玄铁剑”向左一牵,喝叫:“左。”刁淑娴躯娇被带着跟向左边,他忽又将‘玄铁剑”向右一摆,喝道:“右。”刁淑娴⾝不由己,踉跄又跟到右边,那样儿,恰和喝醉了酒真是一模一样,可笑之极。 皆因刁淑娴舍不得双剑脫手,用尽了吃的力气在菗剑夺剑,才被唐百州耍戏猴子,一会左,一会右,玩了个不亦乐乎,这不成其为比剑,倒像在“拔河”刁淑娴一个女流之辈,力气本来不如男人,而唐百州自得心圆大师下半部剑谱內功要诀练有基,又喝了千年灵蟒生⾎,內力无穷无止,娇小玲珑的刁淑娴怎能争得过他。 唐百州心里大乐,口中左左右右叫个不停,那刁淑娴就像学跳舞拖⻩包车,随着他的口令,他左右跌撞,把一个堂堂“蛇形门”⾼手,直当作了三岁小儿,难怪刁淑娴一张粉脸一阵⽩一阵红,神情尴尬万分。 她有心要松手,又丢不了这份面子,将来传扬江湖“巴山双毒”叫别人把兵刃都夺了去,那时候怎还有脸见人,有心死不松手吧,就像这样听人指挥,叫东不能西,叫左不能右,也够姓受的了。 她正无计可施,突然扭头看见师弟傅小保手提宝剑,却怔怔望着自己,忘了上前动手,不由得大怒,扭头厉声喝道:“小保,呆着⼲嘛?还不用剑砍他背后?” 傅小保一跳,人从惘中惊醒,急忙提剑上,要帮助师姊合斗唐百州。 唐百州见他要帮忙,也叫道:“小保,我们俩口儿斗着玩,你不许帮忙。” 傅小保心里正对他又敬又羡,听了这一声喝叫,果然不由自主的收住了脚步。 刁淑娴怒喝道:“小保,你要死啦!我叫你砍他!” 傅小保刚要动,唐百州又喝道:“小保,你死不了,别动!”把个傅小保又叫得停⾝不敢向前。 刁淑娴越发暴怒,道:“好呀!小保,你叛师从贼,我看你怎么回山见师⽗?” 唐百州忙也叫道:“不要紧,我收你做徒弟,你跟着师姊夫学。” 两个人称一言我一语,傅小保不知该如何才好“当”的把手中剑甩在地上,委曲地道: “你们别吵好不好?把我都叫昏头了,叫我帮谁呢?” 刁淑娴冷笑道:“帮谁?你还能帮他吗?他是你什么人?” 唐百州又道:“我是他师姊夫。” 傅小保急得要哭,道:“师姊,你们是怎么回事?你一定要我跟他动手,他又一定说是我师姊夫…。” 刁淑娴真被他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喝了声:“放庇!” 唐百州忙接着道:“好臭!” 傅小保本要哭,忍不住却“卟嗤”笑了出来。 刁淑娴横着心,突的松手弃了双剑,唐百州手中劲道忽失,右臂不由向外一,刁淑娴就借这一之际,呼的一掌,向唐百州近打来。 唐百州没有料到她会有这一手,待觉得不对,想要用掌相接已经来不及了,只得一歪⾝子,用肩头上⾁多的地方半卸她掌力,半接了一掌。这一事还真不轻,打得唐百州倒地一连翻了两个筋斗,一摸左肩,酸痛得好像要断了似的,但他翻⾝坐起来要骂时,却见刁淑娴已经跃登马背,催马如飞而去。 傅小保大叫道:‘师姊,你等等我!” 刁淑娴头也不回,疾驰如故。傅小保忙向自己的坐马处狂奔,想上马去赶,被唐百州横⾝拦住,笑道:“你要到哪里去?” 傅小保急得跺脚,道:“我得跟师姊回山去,要晚了,回去也没有命在啦!” 唐百州道:“傻小子,你就跟着她回去,也没有你的命在了,你没见你师姊临走时,理也不理睬你吗?” 傅小保垂丧着脸道:“那我怎么办?仇也报不成,回去也不能回去,我岂不成了无家可归的儿孤了?” 说到这里,触着心事,想自己本来就是个儿孤,⽗死⺟亡,落得孤零零一人在世,好不容易学得武功,要找仇人报仇,不料自己武功竟然差劲得这样,如今真的无家可归,无处可去,不噤呜呜咽咽,伤心地哭了起来。 哭了好一阵,听听⾝边怎么没有人声了?睁眼一看,只见唐百州已经收拾好剑,正跨上小⻩马要离去,他不由大急,腾⾝跃拦在唐百州马前,求道:“唐大侠,你不能走,要走你得带我一起,我没地方可去了,我拜你做师⽗。” 唐百州沉着脸,面上一丝笑意也没有,冷冷说道:“我不要哭哭啼啼的徒弟。” 傅小保连忙擦⼲了泪,屈了一条腿,跪在马前,道:“师⽗,我不哭了,你收我吧!” 唐百州鼻孔里哼了一声,道:“我也不要动辄下跪磕头的徒弟。” 傅小保忙又站起来,仰面求道:“我再不动辄下跪了,师⽗,你收了我吧!” 唐百州仍是板着脸,道:“我不要姓傅的徒弟。” 傅小保一怔,但他知道这师⽗是个怪人,只得顺着他的嘴道:“那么我不姓傅,我跟你姓唐,好吗?师⽗!” 谁知唐百州仍是把头连摇,道:“我不要没出息的徒弟,我不要别人收过的徒弟…” 说着,好像说来了真火,用手指着博小保,厉声道:“我不要你做我的徒弟!” 傅小保道:“你方才不是叫我别动手,说愿意收我作徒弟,要我跟你学武艺吗?” 唐百州冷冷道:“我忘了。” 傅小保好生失望,但人家死也不肯收自己,这也叫他没法可想,心里转念,说道:“唐大侠,你不肯收我作徒弟,我也无法,只求你让我跟着你,侍候你,这样行不行?” 唐百州道:“你要跟着我⼲什么?” 傅小保奋然道:“我跟着你,侍候你,听你的话,你到哪儿,我就跟你到哪儿!” 唐百州微微一笑,道:“这话是真的?” 傅小保把头连点,道:“真的,真的!从现在起,我永远跟着你,绝不离开你半步!” 唐百州突然脸⾊一沉,道:“好的,我现在要去大巴山刁家堡,你跟我一起去吧!” 傅小保又是一愣,半晌才呐呐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去刁家堡呢?我从那里出来,这一回去,他们岂不要整治我?” 唐百州木然坐着,冷冷道:“我不耐烦和你闭扯,反正我是要去刁家堡,你愿意去,就上马同去,不愿意去,就请便,我没求你非去不可。” 傅小保呆了好一会,唐百州似乎当真不耐,一抖马缰,催马便要动⾝,傅小保心一横,叫道:“好,我跟你一起去,人生在世总有一死,我是宁死也跟你一起走啦!” 说着,便自去笼住坐骑,扳鞍上马,牵回马头,跟在唐百州马后,既不再哭,也不笑,一副壮士慷慨赴难的悲壮神情。 唐百州心里暗笑,表面上也不显露,抖缰催马,果然向南登程,顺大道经奔巴山。 可怜傅小保怀了満肚子鬼胎,一声不响,紧跟着唐百州马后,一路上,唐百州也不理睬他,就好像⾝边没有这么一个人,他住店,傅小保也跟着住店;他吃饭,傅小保也跟着用饭,但他始终未再和他过一语,无论住店吃饭喝酒,向来用罢起⾝便走,傅小保便赶在⾝后付账。这两个人一前一后,一个褴褛,一个华贵,本来已经不伦不类,如今反过来,穿得褴褛的大摇大摆,⽩吃⽩喝,穿得漂亮的倒成了副官,跟在庇股后面付钱,这一路行来,惹得多少人在背后诧异指戳,唐百州不闻不问,恍若未见,而傅小保一心要用诚意感动他,使他收自己做徒弟,红着脸仍然照付不误,反正是刁人杰的银子,乐得大把大把花吧! 过了石泉,渐近巴山地区,刁家堡的势力明显的大大增加,像他们这个怪样子,怎能不被人暗中注意,何况,刁淑娴走在前面,沿途都留下口信,唐百州模样特出,最易辨认,傅小保更是刁家堡叛徒,所以,才过石泉,唐百州便觉出⾝后已有人在暗中跟掇,随时向前面传讯。 但他⾝负旷世绝学,目的正是要上刁家堡找霉气,哪把这几个眼线人物,放在眼中。傅小保江湖阅历太差,竟丝毫无所觉。 过了石泉,顺汉⽔南行至紫,从紫县以后,便要开始进⼊巴山山区。这一天,两人到了紫县,唐百州仍是老样,大摇大摆坐在县城中一家最大的客栈里,并且叫伙计开了上房,准备大睡一觉,第二天进山。 傅小保忙也要了紧邻隔壁房间,这客栈中人也似乎明⽩他是“蛇形门”中人物,伙计在领他人房安顿之后,便低声陪笑着道:“三少爷,咱们小店也是沾着贵门的光,才在紫县做得生意,小的有一句冒失话,不知三少爷可愿听?” 傅小保倒不觉诧异,微微一笑,道:“不要紧,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吧!我虽向来没下过山,但本门弟兄在这儿的情形,还了解一个大概,你不用担心,只管放胆说。” 伙计満脸堆笑,施礼说道:“多承三少爷看顾,其实小的这话也是多嘴,但咱们既然得了刁老当家管顾,却不能不为刁家堡设想。” 傅小保道:“有什么话,你尽管说,不用呑呑吐吐的。” 伙计突然脸⾊一整,庒低了嗓门,凑⾝过来,说道:“三少爷,小的听说你老人家在刁家堡闹翻了,前天二姐小匆匆从此路过返山,便留下言语,嘱令本城中弟子,在三少爷到的时候,先行飞鸽传报,要下手擒了你老治罪呢!这话小的本不敢说,但三少爷你既落在小店里,小店里这个生意还想往下做,你老能不能体谅咱们,赏咱们一碗饭吃…?” 说到这里,伙计顿了顿,却没有再往下说,只用一双可怜巴巴的眸子,望着傅小保。 傅小保不解,诧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住你们店里,会给你们惹来什么⿇烦?” 伙计又陪笑道:“不是这个意思,小的也知道三少爷你不过和二姐小顶几句嘴,回山向老当家面前一说,也就没什么事了,但是…”他用手指了指隔壁,低声又道:“你同来那位朋友,他可是贵门中死敌,二姐小路过时早已有妥密的安排,他别家不住,偏偏住进咱们这间店里,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小店本小利薄,却担待不起,三少爷,你老能不能行个好,转言请他换一家店,行吗?” 傅小保听了不由有气,不悦地道:“这是什么话,人家住店给钱,又碍不着你们什么,凭什么要另换?你放心吧,即令有什么事,一切损失由我负责。呶,这锭银子你们先拿去,存在柜上,总该放心了吧?” 他从怀里掏出一锭重约五十两的大银锭“当’的一声抛在桌上。 那伙计一怔,还没有再说下文,就听得隔壁房中破锣似的嗓子在叫道:“喂!隔壁是那一个混帐东西?钱多了没地方放是不是?丢得満地响吵得人打坐都不得安静,精神养不⾜,夜里怎么拼命?” 伙计把⾆头一伸,探手抓起桌上银子,一缩头滚出房去。傅小保心里好笑!这位怪侠当真奇怪,知道什么,就哇啦哇啦嚷出来,当真是有些疯癫。他暗笑了一会,再没有听见隔壁声音,刚想解⾐盥洗,谁知房门“砰”的一声响。被人一脚踢开,忙回头,却见唐百州气呼呼的又手站在门口,厉声向自己喝道:“喂!小子,你赶快给我搬出去,另换一家客栈,不许住在我隔壁。” 傅小保讶道:“唐大侠,那是为什么呢?我住这边并不吵着你,以后我注意再不弄出声响来便是了。” 唐百州把头摇得泼浪鼓似的,一叠声嚷道:“不行,不行,你是刁家堡的叛徒,是祸害子,住在隔壁,回头你师姊师兄带了人马来捉你,猫子喊叫的,会吵得我也睡不好觉,你还是趁早搬出去清静。” 傅小保心道:“好呀!我倒护着你,你却赶我走。但他忍住气,笑道:“不要紧,如果他们来抓我,我束手被缚,不作反抗,保准便惊吵不了你觉睡了。” 唐百州仍是不依,叫道:“那也不行,你们刁家堡的轻功蹩脚得一塌糊涂,半夜在瓦上跑得叽叽喳喳,也会吵得我睡不着。” 一面说着,一面掳袖子进房,拿着傅小保的兵刃包裹,竟向房门外摔甩,简直活似房东迫房客搬家,真把傅小保弄得火⾼万丈,说实话“蛇形门”待小保并没有半分委曲,傅小保纯粹是因仰慕唐百州的剑术武功,才一路上对他低声下气,并不惜顶撞师姊命令,一心想跟他学几手奇学,俾助将来报复亲仇,无论怎么说,他总还算是“蛇形门”的人,现在唐百州口口声声把“蛇形门”骂得一⽑钱不值,并对自己如此蔑视折辱,叫他一个年轻人如何按撩得住,他不噤剑眉一剔,刚要生气发作,唐百州竟然比他还凶,一面掳袖子,一面瞪眼嚷道:“怎么,你跟我横眉竖眼⼲什么?想打架是不是?别以为这儿是你们‘蛇形门’的窝子,姓唐的却不怕!” 傅小保气往上冲,真恨不得撩手赏他几个耳光,宁可回大巴山向师⽗请罚去,但转念一想,韩信受跨下之辱,张良任拾履之劳,古人也是受尽磨折,方能成得大事,自己这点折辱,又算得什么?心里这么一想,气也消了大半,笑道:“好吧!我另搬一家客栈住就是,但唐大侠明⽇进山,最好能由在下引导,大巴山上随处是伏,有在下一起,多少可以省事些!” 唐百州冷笑道:“不稀罕,你们刁家堡就是铜墙铁壁,我老唐除非不想去,要去总得来去自由,谁希罕你献殷勤。” 傅小保也懒得跟他抬杠,默默收拾了自己东西,果然搬出了这一家客栈,临行时,嘱咐伙计道:“我就在前面另一家客栈里住,这位唐爷你好生侍候了,一切开支,全在我这儿报销。” 伙计本想请唐百州搬家,没想到唐百州没搬,倒把个刁家堡的三少堡主搬出去,反把瘟神留在店里,惊得张口结⾆,半晌说不出话来。 唐百州赶走了傅小保,在店里更加趾⾼气扬,呼酒叫菜,送在房里大吃大喝一顿,醉醺醺又上街买了一把青钢剑,提着剑回店,一路上把剑刃子套来,敲得剑鞘“当当”直响,自言自语道:“得弄把普通长的长剑,省得说咱家仗着剑利才赢得了他们!” 回到房里,仍是不肯安静,提着剑把房里的桌椅板凳全试了剑,砍得七八糟,又特地把伙计叫进房来,拿剑锋在他脖子上比来划去,详详细细问他哪儿可以进来?哪儿可以躲人? 哪里地方宽,杀起来方便?哪里隐蔽,宰了人不容易被发觉?统而言之,总而言之,说了许许多多疯癫话,做了许许多多恐怖动作,就好像立刻要跟什么人⾎战拼命,要拿这店子当做场战,所以特为在那儿磨刀舞剑,蓄势待发一般,这一来,越发把个客栈伙计吓得心惊胆裂,宛若大祸临头,哀声问道:“我的爷,你这是要做什么?” 唐百州冷冷道:“拼命,你们这客栈是黑店,今天夜里,有人要来杀我,我得未雨绸缪,先作准备。” 伙计瞪大了眼,叫道:“客官,清平世界,您可不能这么瞎说,咱们也是多年老店,经不得您老这句玩笑话。” 唐百州道:“但愿是我说错了,伙计,你今儿夜里可得睡惊醒些,有了动静,你也听着。” 店伙拿他没法,只得摇头摇自去,过了一会,放心不下,又偷偷到房门外俯耳偷听,却听唐百州正自言自语说道:“来吧!姓唐的不怕你,你们不是人多吗?却怎当得老唐剑利? 我给你一个‘万花抖’准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伙计正自不解他话中之意,却听他又喃喃说道:“你听见又怎么样?难不成老唐还在乎你一个作眼线的?弄得不好,我先叫你小子难看。” 那伙计吃了一惊,不敢再听,急急溜回自己卧房,一颗心尚在突突跳,暗惊:这家伙有千里眼?顺风耳?隔着房门,也看见我的举动? ⼊夜,唐百州紧闭着房门,没有再出门一步,那伙计提心吊担,未敢再行窥偷 听窃,等到店里客人全都睡下,伙计上好店门,刚刚脫⾐准备浴沐⼊睡,陡听得唐百州房里传出一串“哇呀”怪叫,那声音凄厉嘶哑,就像一个人脖子被人捏住,憋气发出的呼声…。 伙计和掌柜的全吓了一跳,但他们心知必是“蛇形门”来人找他算账,说不定房中正在⾎战,吓得忙缩在被子里,只作没有听见。 这种江湖中寻仇械斗,凶险之极,何况这客栈又是设在刁家堡卵翼之下,那敢出声管这闲事…。店伙计⽇里多了几句话,心中越发害怕,正抖缩一团,不知自处,突然“蓬”地一声巨响,房门被人猛撞而开,昏暗中一个人奔了进来,伸手连人带被子一把按在上,一只手提着明晃晃的宝剑,架在伙计脖子上,口里低声沉叫道:“杀呀!杀呀!杀呀!” 伙计被这倏然变故吓得三魂出穷,还以为是江湖人物杀红了眼,胡闯进自己房中,一面抖,一面哀叫:“饶命!好汉饶命!我是这店里的伙计…。” 那人道:“不管,伙计也要杀,老板也要杀!”他虽是如此说,又用剑按在脖子上,但却并设有真的杀下来,伙计忽听那声音不对,连忙睁眼一瞧,竟是那活宝贝客人唐百州。 伙计见他只嚷着。手上却没动,不由胆气略壮,大声叫道:“客官,您是怎么啦?半夜三更鬼叫鬼喊的,拿了刀要杀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唐百州好像正在之中,被他这一叫,倒松了手,摇头摇怔怔说道:“咦!怪啦,方才分明看见有无头冤鬼要来杀我,怎么转眼又不见了,咦!我怎么在这里?” 伙计道:“老客,你别是梦魔住啦!快醒醒,回房去觉睡吧!时候不早,别吵了其他客人!” 唐百州愣愣出房而去,口里喃喃自语,好似在沉昑什么事儿。 伙计送走了他,叹口气,便去澡洗就寝。谁知刚睡下,唐百州又突然“哇哇”怪叫着冲进房来,一进门,便向上窜,一面拉被子蒙头,一面叫:“有鬼,有鬼,拿着刀的,只有眼睛没有下巴,了不得,在翻窗子进来啦!” 伙计从上被挤跌在地上,回头见窗外静悄悄并无动静,不由大怒,喝道:“你这位客人怎么搞的?你不想睡,别人还想睡,要像你这样鬼叫,到店的客人那还幽觉睡,你这不是存心来捣蛋吗?” 唐百州从被角边露出独眼,了,道:“嘘!不要吵,鬼就在外面,别把他们吵到房里来,那可⿇烦!” 伙计真恨不得打他两记耳光,但又慑于他是个会武的,只怕打不过他,忍气呑声向他作个长揖,求道:“好啦,好啦!我的祖宗,求你别吵啦,安安静静去觉睡好不好?你没有事,咱们明儿还得⼲活呢!” 唐百州一本正经地问:“鬼走了没有?我亲见有三个男鬼,一个女鬼…。” 伙计不耐道:“亲爹,亲祖宗,好好的哪来许多鬼,求你去睡了行不行?” 唐百州缓缓从上跨下来,又道:“真的?你看清楚了?没有鬼?” 伙计拼命向他作揖,道:“没有鬼,没有鬼,你再这样吵,真把咱们全吵成鬼了!” 唐百州傻傻地一笑,慢慢出房,喃喃道:“怪!我今天别是住进鬼窝了?人鬼难分,到底谁是人,谁是鬼呢?” 他怔怔回房,伙计一肚子气,将上被褥重新整理过,一面低声咒骂,一面上觉睡。 刚睡下没有片刻,又听得唐百州房里传来一阵惊呼,破着嗓门在叫:“救命呀,鬼来啦,救命呀!” 那伙计正在朦胧,尚未⼊睡,听得这一阵嚷叫,再也忍不住然大怒,猛的从上翻下来,气冲冲奔到唐百州房门外,⾼声喝道:‘喂!求你开开恩,别再吵了行不行?这客店要被你一个人搅翻啦!” 只听唐百州房里响起一阵急促的奔跑声音,好像不止一人,在绕着房间兜圈子,间或一两声呼叫,全是唐百州的嗓音,紧接着又是一阵“砰砰蓬蓬”桌翻椅倒,茶壶茶杯砸碎的声响,伙计不知他在房里发什么疯,气得不顾一切“蓬”地推房开门…。 房门一开,可把他吓愣住了,原来房中果然不止唐百州一个人,除了他一人躲在西角,另在东面墙角上站着四个,正是三男一女,全用黑布蒙着下半截面孔,手中都提着亮晃晃的长剑,怒目回顾着自己…。 伙计猛的一跳,叫了声:“娘呀!真的有鬼…。”翻⾝向门外便跑,急切间一头竟撞在门边墙上,待他再想夺门逃走,却觉得肩后有一只冷冰冰的手掌抓住后领,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由自主的放声大叫:“救命呀,有鬼了!”——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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