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在江湖 第六章 月黑风静姻研读 巨书秘笈铭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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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龙在江湖  作者:东方白 书号:41103 更新时间:2017/9/18 
第六章 月黑风静姻研读 巨书秘笈铭在心
  第三天的凌晨,他已潜伏在麦家堡內。

  直到辰时未,仍然渺无人迹,而且登⾼了望,四面来路上也没有人,他立刻动手。

  首先,他自另一边拔起三,发现是开始的顺序,于是他拔一就取出袋內的红笔和牙咬着,记上一句梵文,然后连力把刻字的竹极处捏碎,重行揷上。

  这几道手续虽并不太繁复,九十巨竹弄完,也快到午时未了。他跃出塘外望去,有竹橛略⾼或略低,和原来的不同,他又重行整好。

  然后伏在隐秘处再次倾听,果然无人,这才一路向东,一口气奔出六七十里。他以为相当顺利,而且一路上背诵那九十句梵文,不曾间断。

  他虽懂梵文,毕竟不如中文那么有基,要背下来谈何容易。第二天又走了百里,才在一个小镇上住下来,

  现在他才知道,为什么麦老大会毁那么一片庄院而不心痛了。原来这梵文上记载着一批财宝蔵在某处。

  他落了店,关起门来一面背诵,一面译注。

  整整费了五天时间,才把这译注的秘笈及一段短文修改完毕。小心翼翼地折起,把右脚上的袜撕开在‮央中‬。

  即使如此,他还在暗暗地背诵那梵文原文,似乎非背得滚瓜烂不可。直到第六天,他才撕了那张修改过的原文。

  他由东折向北,在早已想好了地方钻研这第九本上的奇学,也希望任何人都我不到他,绝对不受⼲扰,估计半月后,就会有所成就了。

  这是个荒凉的渡头,正晕‘野渡无人舟自横’只是舟上无人,茅棚子门口却有人,这是野渡上的野铺子,只卖锅饼、小米粥和一些现成的卤菜。一对中年夫,坐在茅棚门外摘菜⾖。

  “掌柜的,过河…”

  那男的头也没抬,道:“够三个人以上才渡。”

  “那我就付三个人的渡河费好了。”

  “不是渡资多少的问题。”

  凌鹤道:“那是…”

  “他的!”瞪他一眼道:“要是最后一趟,二个鸟人俺也送你过去。”

  鄙夫村妇,何必苛求他们有教养?凌鹤道:“最后一趟是什么时候?”

  妇人道:“子夜。”

  凌鹤看看这一⾐带似的小河,不须撑上三五篙子就到了对岸了。但他懒得再和他们罗嚏。道:“掌柜的;有没有吃的?”

  “他个熊,锅饼、卤菜都摆在窗垦,是不是非戳到你的眼珠子上,你才能看见?”

  妇人去切饼及卤菜,凌鹤进⼊茅棚中,只有三张破八仙桌子,他坐在靠近门口的桌上。

  这工夫又来了一个破⾜老人,招呼也不打就进了门,在卤菜上嗅了两下,道:“他的,这卤菜馊哩!”

  掌柜的道:“卤菜没有馊,你的人馊咧!切多少?、跤⾜客人道:“赊不赊账?”

  掌柜的也懒得吭声。波⾜客人道:“就来一碗小米稀饭吧!”

  “他的!俺的铺子要是靠卖稀饭维持,八成要喝西北风咧!”他还是端来一碗稀饭,还奉送了一块咸罗卜。

  凌鹤的锅饼和卤菜已吃得差不多了,又来了一人,这人虽然脸上多了两颗黑疡,穿得也很华丽,一反过去的潦倒作风,凌鹤还是看出,他就是“鬼手丹青”余大彩。

  凌鹤以为,此人既然化装而来,自然不希望别人揭穿他的⾝分,也就故作不识。

  余大彩也切了半斤饼和一些卤菜。

  都吃得差不多了。掌柜的道:“老婆子,你先找个人帮你把舢版推下⽔,准备摆渡过河哩!)

  妇人往外走,顺便指指凌鹤,意思是要他帮忙推舢舨。

  凌鹤知道今夜有戏看,他可能成为主要目标。

  他跟出来,走向沙滩,妇人叫他在前面拖船头,她在后面推船尾。到了⽔边,凌鹤停了下来,妇人道:“拖呀!再拖十来步就成了,平底舢舰有膝盖以上的⽔深就可以了。”

  “大娘,我只有这么一只鞋袜,了不大好,待我脫下来再拖吧!”

  “一双臭袜烂鞋,有什么了不起?等会‮娘老‬送一双新袜新鞋给你。”

  “大娘,谢谢你,我还是脫下来好些…”他脫下鞋袜放在船头上,⾚⾜拖船⼊⽔。

  这时其余的过河客人也来了,那是破⾜老人和余大彩。

  “坐好!船小,别弄翻了…”妇人拿起竹篙,由船头撑到船尾,来回走动。河深约五七尺的样子,有点漩流,浑不见底。

  这工夫,破⾜老人道:“我说大嫂,这条小河一共淹死了多少人?”

  “臭嘴!呸呸!就不能说一句吉利话几?”

  “七月十五鬼节快到咧,这儿不是要添新鬼吗?”

  就在这时,妇人一把夺过凌鹤右脚的鞋子,凌鹤大喝一声跃起去抢,而跤⾜老人也一指向妇人戳去。“鬼手丹青”飞起一腿猛扫妇人中盘,道:“老弟,他就是‘黑煞’姜子奇…”

  这倒是大出凌鹤的意料。此刻一打量,果然有点像“⽩煞”姜子云,也就是了大师。

  这本是瞬间的享“黑煞”一旦抢到鞋子,就离开凌鹤较远,冷峻地道:“一指老鬼,你还差点…”移步翻腕拆了“一指叟”两招狠攻,原来破⾜老人正是“一指叟”

  而余大彩那一腿也落空了,反被“黑煞”一片不规则的弧形掌影罩住,余大侠似乎朱想到“黑煞”的武功进步如此之多,加之舟小闪挪不便,竟被人河中。

  凌鹤攻出六六招“黑煞”似不想和他硬碰,把重心放在“一指叟”⾝上“一指叟”

  非比等闲,指风过处“哧哧”声有如利剪划裂锦缎声。可是‘黑煞’的掌是把指风震散,人也马步浮动不稳。

  凌鹤攻势如狂虎疯狮,小舟摇摆颠晃,好像随时都会翻覆,这正是考验攻力的当口。

  “一指叟”显然不是“黑煞”的对手,但他奋不顾⾝,只是他走的方位,对凌鹤碍手碍脚。凌鹤⼲焦急,却无法直接和“黑煞”硬拼,因为舢版大小了。

  已到手的“巨书”如此被夺,谁会甘心?这时“黑煞”沉喝一声“去”!巧妙而迅疾地一掌按在“一指叟”的背上。

  “哇”“一指叟”噴出一道⾎箭,他踉跄退了两步,差点翻落河中,被凌鹤一把揪住,道:“前辈,伤得重不重?快坐下来,我来收拾他!”

  “不,不…”“一指叟”噙着満嘴的⾎渍,道:“我和这⾎贼势不两立,…他曾杀死我的兄长…”

  但“黑煞”笑一声,钻⼊河中不见了。这工夫余大彩却自河的彼岸下游冒了出来,看来论⽔谁也不是“黑煞”的敌手。

  尤其是凌鹤,他可以说不谙⽔,只有连连顿⾜,道:“我会找到这鹰头的。”他把舢扳弄回岸上,扶“一指叟”回到茅棚中,发现那掌柜的已经不见了。

  “一指前辈,绝未想到‘黑煞’会化装成妇人。”

  “老弟,那只袜子中有秘密吗?”

  “不満前辈,有一本秘发正在鞋中。”

  “老弟,不要管我,快点去追。”

  “前辈,你受伤不轻,我不能不管,况且前辈治过晚辈的宿疾,已大见好转。”

  “老弟,那不是什么宿疾,是“黑煞”下的毒,你要继续服我的解药,更要以秘笈上的绍学导引出体外。”

  “前辈,救人要紧,你有无隐秘之处,以便疗伤?”

  “我看就在这儿即可,老夫之伤不宜烈活动,而且若无特别治疗方法,恐怕…”

  “前辈所谓的特别方法是指什么?”

  “一是指名医,二是指特殊的导引法门。但是,这唯一的机会已随‘黑煞’而去了。老弟,你走吧!我死不⾜借,那秘笈落⼊他人手中,武林从此多事了…”

  “不,前辈,你为了救我受此重创,秘笈虽重要,我却以为前辈的安危更重要。前辈,这是个渡头,虽然很少有人过河,终是不便,附近可有隐秘之处?”

  “一指叟”道:“由此往西约十里外,有一座废弃的破窑,不过…老弟…你不必浪费时间了…”

  凌鹤道:“前辈,咱们走吧!”背起“一指叟”向西奔行而去。

  这窑洞地处荒僻,倒是不愁有人⼲扰。

  凌鹤到七八里外小镇上去买食物,也顺便去抓药回来为“一指叟”冶病,但三天过去,毫无起⾊。

  “老弟,你再为我在此虚掷光,我就大过意不去了,老弟…就让我在此静静地死去…若⼲年后,烦你偏劳把我的遗骨收拾起来,埋在附近就成了…”

  凌鹤这些⽇来,曾数次下决定要说出来秘密,但终因⾼丽花等人警告他不可轻易推心置腹而作罢。

  现在他如果再不援手,就等于见死不救,况且此人还冶过他的宿疾,任他死去岂不是忘恩负义?

  “前辈,请原谅我的一份私心。”

  “者弟…你心地光明…具有菩萨心肠…你哪会有什么私心?”

  “前辈,你不知道,事实上。‘黑煞’抢去的第九本秘笈是假的。”

  “什…什么?假的?”“一指叟”眼神中有奇芒,道:“那…那真的呢?”

  “前辈…实在是人心险恶,不敢大意,不得不玩个花样,真的在我的心中…”

  “噢,这可大妙了…老弟,亏你有这份机智,的确…这东西非同小可…这么作是对的…”

  “请前辈原谅晚辈,蒙骗,事非得已。”

  “这是什么话…小心是对的,一旦落⼊坏人手中,老弟…你的罪孽可就大了…。”

  “一指叟”道:“那假秘笈全部是假的…一点真的都没有吗?”

  “前辈,你想想看,以‘黑煞’的⾝分,加之如今已证明,当年他已大致学过前八本秘笈上的武功,才会如此了得,我若是全弄些假的,岂能骗过那魔头?”

  “的确…甚至于…就是一半真一半假,恐怕也骗不了他的。”

  “前辈,只是在重要的地方,我的译注模凌两可,混淆不清。另外有个秘密没有译出来。”

  “有什么秘密?”

  “有一批宝蔵…”

  “噢!有一件秘密是我偷听来的,你知道麦老大没有死吗?”

  “晚辈不久前才知道的。”

  “我偷听麦老大和‘黑煞’谈,假乎麦老大也懂点梵文,所以才笼络他,而杀了令尊,那也是因为令尊坚称不懂梵文,但事后‘黑煞’发现麦遇舂的梵文底子浅,不⾜以译出深奥的意义,于是这才盯上了你。”

  “这就是了!只不知麦老大和‘黑煞’合作是自何时开始的?”

  “大概是麦老大蔵起第九本秘笈不久被‘黑煞’发现之后吧!”

  “前辈,我以导引大法为你疗伤,你自己也要配合点。”

  “好吧!不过我的內功心法路子不同,不知道能不能有效配合?”

  “这些⽇来凌鹤暗中研习秘笈上的武学,尤其是导引心法,这是基本大法,在道家上称之为的“筑基”他学来十分顺利。

  但经他导引之下“一指叟”竟无法配合。

  “前辈,您…。”

  “老弟…”“一指叟”颓然道:“老夫的內功心法和你学的完全抵触而相克…”

  “前辈,这怎么办?”

  “就让我自生自灭吧!”

  “不,前辈,我不能坐视,你想想看是否还有其他办法可想?”

  “没…没有了…”

  “不,前辈,如果仍有办法可想而你却不说出来,这是陷我于不义。”

  “一指叟”呐呐道:“这…这…真的…没有办法了…”

  “前辈再不说就是矫情了。”

  “也罢!”“一指叟”道:“也许只有把你新学的导引心法传我,不能以‘栽接’方法配合…”

  “好吧],凌鹤本来加考虑,立刻把第九本秘笈上的导引心法传了“一指叟”

  “老弟,像你这样推心置腹的人,真是世上少有,这第九本秘笈上还有些什么招式?”

  “不瞒前辈,除了导引大法、一笔室蔵和半招武功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半招武功?”

  “是的,前辈:这第九本秘笈,其实最重要的就是这导引大法,是內功心法之最,修习有素,可却除四度一天魔、烦恼魔、五匠及死魔,魔是梵文‘魔罗’的简称,中文为‘杀者’。所以可以说僧、道是灵魂的大夫,这当然是指有道行的憎、道而言。”

  “那宝蔵是什么?在什么地方?”

  “在长山八岛中的一个岛山的庙中神位坐垫中。”

  “老弟”那半招武功呢?”

  “前辈,我还没有悟到,现在为你导引疗伤吧!”

  “也好…”两人坐下,面对面缓缀伸出双手。就在这时,人影一闪,姜不幸站在破窑门口,道:“慢着!”

  两人同时望去,姜不幸美如昔,但面⾊冷漠,道:“凌鹤,你知道‘一指叟’是什么人吗?”

  凌鹤对她的误会未除,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如果不来,你会死无葬⾝之地,此人是‘⽩煞’的师弟,一向在南荒,所以中原武林很少有人认识他。”

  另一人影虚幻地一闪,已到了姜不幸⾝边,姜不幸的应变不谓不快,仍然未闪过他那一辈,惨呼声中被砸了出去。

  而在此凌鹤心神微分的同时“一指叟”的左子掌贴在右手臂上全力推出一掌,凌鹤仓促出手,已迟了一步“咯”地一声,鲜⾎出口鼻,人也摔了出去。

  正好摔在姜不幸的⾝边约两步之处,而且是面对面,凌鹤知道,人类一生中不断地犯错误,甚至同样的错误会连续重复,但有些错误却绝对不能犯的“浅言深”就是其中之一。

  他望着面⾊惨⽩的姜不幸,她脸上没有恨⾊,只有惋惜和同情。她道:“我的命运和名字一样,我是很不幸的,只是你不应该有此下场…”

  凌鹤道:“‘黑煞’不是你的⽗亲吗?”

  “不错,而且已经坐化了?”

  “说谎!那是了大师,他是‘⽩煞’。”

  “这就是不幸的关键了…”姜不幸道:“昔年‘黑⽩双煞’追求家⺟‘武林第一花’梅逊雪,本来‘⽩煞’姜子云为人较正,只是手段奇辣,占了上风,谁知家⺟某次到八公山访友,被‘嵊泗三雄’所困,差点失⾝。正好被‘黑煞’遇上救了家⺟,‘黑煞’向家⺟求婚,家⺟叫他提出保证,从此改琊归正,‘黑煞’当场在自己的‮腿大‬上各戳了一刀,以明心志。”

  “怎么?‘黑煞,真能洗心⾰面?”

  “他们结婚后,我⽗‘黑煞’果然痛改前非,但是,家⺟却因生我而去世,我⽗心灰意冷而出了家,然而,一向较为正派的‘⽩煞’姜子云,却因情场‮意失‬而突然变琊…”

  “你是说这魔头是‘⽩煞’姜子云,已坐化的了大师才是‘黑煞’姜子奇?”

  “不错。”姜不幸道:“叔叔…你已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我请凌鹤告诉你宝蔵是在长山八岛哪个岛上,你就放过凌鹤吧!凡事不可作得大绝,凌大侠已死,凌家总要留个接续香烟的人…”

  “哈…”“一指叟”长笑而起,显然⾝负重伤完全是假的,一个故意抢走假秘笈,一个以不幸者的姿态,套取凌鹤的秘密。道:“子云师兄,你说可不可笑?连麦家兄弟我们都要让他们停止了呼昅,她居然要求为凌家留…”

  的确,此刻求他们⾼抬贵手,真是太不识时务了。“⽩煞”姜子云道:“既是这丫头说情,我可以考虑,凌鹤,宝蔵是在长山八岛哪个岛上?”

  “如果有此诚意,请马上离开,我把确实地点告诉姜姑娘,让她转告两位。”

  “⽩煞”对“一指叟”道:“你以为这靠得住吗?”

  “一指叟”道:“这小子的花梢不少,不能让他放单,因为你手中那份梵文译注未必可靠。”

  “这早在我的意料之中,我看不让他吃点苦头是不成的。”

  “依我看,这两个小崽子还有意思,照这小子的牛脾气看来,宰了他也未必肯说,要是向女娃儿下手嘛,可能事半功倍!”

  两人大惊,姜不幸道:“叔叔,我是你的侄女呀!怎么可以听他的话呢?也许有一天他会向你下手的。”

  “⽩煞”道:“那就是我个人的事哩!”

  “一指叟”走向姜不幸。凌鹤道:“‘一指叟’,你过来一下,我告诉你。”

  “一指叟”停下来道:“要告诉我就说吧!”

  “好歹你冶过我的宿疾,虽然那只是为了报恩,也可能是想在我康复后看看我的武功有多大威力,我还是领这份情。请过来吧!法不传六耳…”

  “一指叟”怕“⽩煞”猜忌,有点越趄不前,但“⽩煞”向他眨眨眼睛,暗示决对信赖他。

  “一指叟”正中下怀,走近弯下⾝子。就在凌鹤仅说出三五个字时,像一条绷紧的弹簧般,突然弹了开来,那是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在人球舒张中劈出一掌。

  “一指叟”岂是弱者?只是在这刹那,他脑中闪过如何骗过“⽩煞”而独占的念头,因而对这淬然发难不免手忙脚

  然而,他毕竟是见过大场面故老油子,全⾝而退已不可能,如何避重就轻才是正经,⾝子半侧向外急弹。本来劈向他的。“关元”大⽳,这一转侧“啪”地一声,竟砸在他臋间的“居⽳”上。

  这自然不是很重要的⽳道。但“一指叟”藉力向外一翻,打了三个“寒步”才拿稳桩步,

  这老贼自然是受了內伤。

  姜不幸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呼。原来在姜不幸尚未公开出现之前“一指叟”问得大多,一个正人君子,没有私心的人,在人家破格信赖,自动说出一些秘密之后,是不该得寸进尺的,所以他已下了戒心。

  因而在姜不幸揭开“一指叟”的⾝分时,他已有备,但因隐隐看到窑外淡淡的人影一闪,他几乎已经猜到是谁了。将计就计,卸去对方一掌的主力,⾎上升,使⾎不归府,自口鼻渗出少许。

  这一手就像“⽩煞”在舢舨上击伤“一指叟”使之口鼻淌⾎的方法一样。

  像他们这些人,已够聪明了,但自己用过的手法,居然未想到别人也会用。

  “⽩煞”微吃一惊,然后自负地道:“小子,我不妨告诉你,当初‘黑煞’已学过前八本上的武学,他都告诉了我。由于我发现麦老大蔵了第九本,我就控制了麦老大,然后找你爹译注梵文,他坚称不会,且表示会也不⼲,我把他作了!因为麦遇舂也会,谁知他是半瓶醋,重要深奥之处,他无法正确译出,这才动上你的念头。你在麦家堡接受名家⾼手挑战,我都在暗中观察,其实那正是我安排的。可以这么说,你挨了一千多刀剑,所获得的宝贵经验,我不必挨一刀一剑就可以获得同样的效果,以老夫的修为,就算你刚刚学过第九本上一些⽪⽑,也绝非老夫的敌子。”说完向“一指叟”眨眨眼。

  “那就试试看吧!”凌鹤把姜不幸拖到一边,发现“一指叟”坐在一边疗伤,看来伤得不轻,凌鹤撤下了龙头鳞尾鞭。

  而“⽩煞”居然也用同样的鞭,他可算是有心人了,以鞭对鞭,这是需要技巧的,像两条乌龙作穿云出海的飞舞,冷厉如冰锥的眸子闪烁着绿芒的“⽩煞”他的速度、招式的变化和搭配,居然比挨了一千多刀剑,以痛苦换取经验的凌鹤还要精纯。

  没出五十招,凌鹤舿骨上挨了一鞭,⾐屑纷飞,⽪开⾁绽。

  “凌鹤…我来助你…”姜不幸择剑而上,怎奈她是真的受了伤,未出五招,被一脚跺出五步之外了。

  “怎么样?凌鹤,只要把你记在心中的梵文正确译注,及把宝蔵地点说出来,我绝不杀你们,只废了你们的武功,你们仍可找个山明⽔秀之地过神仙生活,安享余年。”

  “做梦!”凌鹤回敬了三鞭,但“⽩煞”行有余力地避了开去。

  他决定以那第九本上的半招武功招呼他,这一鞭形同闪电奔雷卷出,在这一刹那“⽩煞”忽然想到让凌鹤代他除去“一指叟”的愚蠢想法了。他不遣余力地应付这无所不在、无所不包的半招武功。

  “啪”地一声,这一鞭仍菗在“⽩煞”的左⾜上,鞋袜已被菗烂脫落,但触目惊心的景象并未呈现眼前。

  “⽩煞”的左⾜上未多出一⾜趾。

  了大师说过仇人两⾜各多一⾜趾,且有两个肚脐,大概绝对镭不了的。但“⽩煞”

  和⽗仇有关,应是无疑。一腔快意恩仇的‮奋兴‬在这刹那进发开来,立刻发出一阵狂笑。

  可是“⽩煞”却绝不浪费这片刻的机会,他本就落在姜不幸的⾝边附近,抱起她往窑外疾窜,道:“小子,如你想要个活的,就不要追来…”

  凌鹤追出窑外“⽩煞”已在数十丈外,而且为了姜不幸的‮全安‬,只好暂时不迫,心想:“何不以‘一指叟’作为人质?”

  他本以为“一指叟”可能趁机自破窑后面缺口中溜了,但却发现他仍坐在那儿,只是眼已睁开,望着凌鹤。此人本有一脸惊之⾊,此刻却是一脸祥和之⾊,道:“凌少侠,你早就应该想到,他在落败财必会以姜姑娘作人质的。”

  “以你作人质也是一样。”

  “一指叟”普笑一下,道:“凌少侠,老夫在他的心目中已微不⾜道了。”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一指叟”你应该知道他暂时会去何处,至少他会疗冶他的脚伤。”

  “一指叟”摇‮头摇‬,道:“凌少侠,我也不知道,你放心,他暂时不会杀姜姑娘,但由于他恨透了善姑娘的⺟亲,他‮腾折‬善姑娘的方式,可能是你永远也想不到的。”

  “你是说他不怕我宰你?”

  “他正希望如此。”

  “为什么?”

  “因为我已失去了利用的价值,此后,武林中知道这种武功秘笈的人越少越好。要不,他刚才就该先救我,毕竟我是他的同门师弟,但他不此之图…”

  “你知道我要如何处置你吗?”

  “废掉武功或者击毙。”

  “这两种你任选一种吧!”

  “凌少侠,不是由你来选吧!老实说,目前的我,死或变成一个平常人都不是悲哀可怕的事,遗憾的是,我这些年来作了不少的坏事。”

  “你是说一点也不怕死?”

  “朝闻道,夕死可矣!凌少侠,者朽目前的心情,就是告诉你你也不信。”

  “看来你是彻底仟悔,知今是而昨非了?”

  “是的,凌少侠,不过,像我这等坏人,积习难返,说不定仍会旧病复发,去作坏事的。”

  “你希望死是不是?”

  “是的,因为我实在没有十成的把握,能从此绝对改过向善。”

  “你以为他会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

  凌鹤举起掌“一指叟”闭上眼,似乎真能视死如归。但他的掌并未落下,因为他不能杀死一个改过择善的人,他回头出窑,疾驰而去,况此人并非他的杀⽗仇人。

  他以为“⽩煞”不会离此太远,但在附近找了半天,一点头绪也没有。

  洛这个故都,有大多值得凭吊的遗迹,但凌鹤却无此心情,现在他刚刚在一家酒楼落坐,外面却已是大雨倾盆。

  他叫了两个小炒,一壶烧酒,菜还没有端上他已饮了两杯,他的心情很坏,因为他一路上听到风言风语,尽管他不信,心情却一直无法平和:

  这工夫大约是未、申之,本是生意清淡的当口,又下大雨,楼下只有他这一个食客。

  帐房和小二无聊,就在柜台內外聊了起来,小二道:“李先生,昨天那个老家伙带了个很好看的小妞,在此过夜,以后又来了一个汉子,叫那老人是姜师⽗,而那妞儿却叫那老人是叔叔,这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晚上两人睡在一个屋子里?”

  帐房先生道:“睡在一个屋子里当然是夫罗!”

  “不,不!帐房先生,小的私下听到那老人叫那妞什么不幸,是名字吗?怎么还有这种不吉利的名字?小妞好像不是那汉子的老婆,而那汉子也很怪,一张大⽩脸,三十岁左右的样子,连一胡子碴儿都没有。”

  凌鹤字字⼊耳,心瓣淌⾎。

  毫无疑问,小二说的就是“⽩煞”和姜不幸,不知那个三十岁左右,有一张大⽩脸的是谁?没听说“⽩煞”有徒弟,看来一路上昅到的风言风语是确有其事了。

  他再也咽不下去了,来到柜台边,道:“小二兄你刚刚说的三个人,那老人是不是左脚受了点伤?”

  小二想了一下,道:“是…是啊!贵客问他?…”

  “噢!那是我一位亲戚…”他知道,也许自己脸上的煞气太重,店小二有点怕了,立即笑笑道:“请问他们是何时走的?”

  “今天辰时未。”

  “知不知道他们去何处?”

  “没听说过。”

  “有没有看到他们出了贵楼往哪边走了?”

  “好像是往东吧,是不是,帐房先生?”

  帐房先生较为世故,道:“抱歉,我没有注意。”

  凌鹤把一两多重的银子塞⼊小二手中,小二看了一下,正要说话,凌鹤示意他不必声张,然后把他叫到一边,道:“小二哥,你是说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和那个二十左右的姑娘同屋而眠?”

  “是…是的。由于小的当时看他们不大像是一对夫,就十分注意,不免小人行径自窗中偷看…”

  心头一直沉落,道:“看到什么了?”

  “他们睡在一张上。”

  “那位姑娘有没有抗拒的举措?”

  “没有啊!我发现第二天离开本楼时,那位叫不幸的姑娘心情还十分愉快呢!”

  “小二哥怎知她的心情愉快?”

  “贵客,脸上经常有笑容,这是不是愉快呢?”

  “这…当然,当然。”

  “不过,有件事很怪,那个男的除了脸⽩以外,实在配不上那位姑娘,可是他看起来并不快乐。”

  “不乐?这不对劲啊!”“是啊!小的以为,能有这么一位老婆,换了谁都会成天见牙不见眼,可是那人真的不乐,难道说他想讨个天仙不成?”

  “说的也是…”凌鹤道:“小二哥,你可曾听到他们谈些别的话?”

  “没…没有…噢,小的还听到那汉子对那老人说:“放心!⽩老,到了我们那儿,没有人敢动你一汗⽑。”

  “没说是什么地方?”

  “没有,贵客…”

  凌鹤丢下饭资就出了酒楼,他的喃喃自语中经常有两个字,那就是“娃”两字。一个人一生遇上一次这种事,已属不幸,他居然遇上两次,情何以堪?

  麦俐的背叛,她说是⽗兄之命,甚至是控制⽗亲的人威胁她这么作的,这都不成其为理由。他开始怀疑,天下是否还育好的女人?

  不知不觉,早已出了洛十余里,已是鸦噪阵阵,夕卸山,忽见面小径上驰宋两骑,前面的汉子还扶了一个女子。

  凌鹤正要闪到一边让路,忽闻后面一骑上的汉子耝声道:“他娘的,站在那儿子啥?尸啊?还不闪开!”

  凌鹤本有一肚子怒火,反而不想闪避了,这工夫前面一骑距他已不⾜七八丈,厉吼道:

  “你不想活了是不?”

  两人似乎较上了劲,本不勒马,成心想把凌鹤憧死,而凌鹤兀立不动,也正合两人之意。

  因为没有人敢挡“怒堡”中人的路。本来凌鹤此刻会投鼠忌器的,因前面这人挟了个女人,可是现在他恨透了女人。

  这工夫前骑已到,一脚向他来。

  后面那个用鞭,‘叭’地一声,鞭花在空中爆开,向凌鹤头脸上猛菗,而且还暴出得意的狂笑。

  到此地步,凌鹤居然还没移动半步,只见他双手一动,笑声像突然绷断的弓弦,凌鹤一手在前马的下颚一托,连马带人原地倒翻,另一手揪住后面那汉子的鞭梢,用力一带,人已凌空,把那长鞭往那汉子颈上了三道,一拌之下,人已甩向数丈⾼空。

  前马上的汉子机伶得很,一看这两手,敢情是吃生米的,但他以为,对方必然不知道他是“怒堡”中人,把之,就是胆子上长了⽩⽑也不敢招惹。

  两匹马跑了,那姑娘八成摔得昏了过去,看看同伴,被自己的蛟筋鞭把脖子动成只有奈杯口那么细,早已了帐,这人爬起来还在发愣。

  凌鹤既不是出锋头,也不是立万儿,出了气回头走,哪知这汉子厉声道:“怎么?一条人命就这么走哩?”

  凌鹤本懒得理会,却听到破空声至,闪⾝之下差点就扣住了此人脉门,道:“找死吗?”

  这人陡然一震,疾退三步道:“听说过‘怒堡’吗?”

  “没听说过。”其实他当然听说过,这个“怒堡”后来居上,似是自塞外迁此不到两年时间,即声名大噪,较之八大家更为出名。

  “怎么?连‘怒堡’都没听说过?你可真是…”

  “怎么样?”凌鹤目光一寒道:“你还不滚,在这儿聒噪什么?”

  “好,好…”此人知道和人家差一大截,既然连“怒堡”都没听说过,孩子哭抱给他娘,马上就叫你知道“怒堡”的厉害。他连连后退,道:“你厉害,这成了吧?”上了马一抖缰绳,切齿道:“你姊,有种就别走!也好让你认认户‘怒堡’的大门…”猛夹马腹,疾驰而去。

  就在这时,来了一个一头焦发、満脸雀斑的女人,挟起那昏的少女就走,道:“简直没有一点人味!”

  凌鹤也不知道她在骂谁,也懒得理她。

  “喂,你怕了是不是?‘怒堡’的人个个凶猛如虎,你快逃吧,这两个货⾊是‘怒堡’第五流人物。”

  凌鹤还是懒得理她,唯一的感受是对女人的厌恶,掉头就走。

  这丑女人本来还要讽刺他儿句,因为他本没有去看看少女自马上摔下来是死是活,她忽然挟着少女闪⼊山沟中溜了。

  凌鹤喃喃地道:“‘怒堡’…‘怒堡’…哼!”缓缓走去,这时突闻奔马声动地而来,于是他又停了下来。

  一共是三人之骑,一⾊蒙古骏马,前面这人四十出头,络腮胡子,在二十丈外就是一声大喝,未见他撩腿,已自马上跃了下来,马斜刺奔⼊小径旁林中,此人已在凌鹤两丈以內了。

  上下一打量,此人噙着轻蔑的笑意,道:“有名字吗?”

  “蓝豹!”两次奇聇大辱;已不愿再报出真名,钻辱凌家列祖列宗了,所以信口说出这绰号,这也是因为近来武功大进,且他不论舂夏秋科四季,老受穿蓝⾊⾐衫,有人叫他“蓝豹”之故。

  “没听说过。”这四十左右的汉子道:“在下乃‘怒堡’的,管事崔文,你为什么杀死本堡的弟兄?”

  “因为他活够了!”

  “大胆!”

  最后面那仅子就是刚刚回去报信的,道:“崔管事,这小子似乎是来找碴的。”

  崔文手一挥道:“你们去四下找找那个少女宮⽟霞。”是。”两人分头去找。

  崔文冷峻地道:“是专程来抢宮王霞的吗?”

  “不是,仅是适逢其会。”

  “鬼才信!劫走宮⽟霞的是你的同伙?”

  “在下一向独来独往。”

  “似乎非在下出手不可!”

  “如果不出手:你就快滚!”

  “锵”地一声,崔文的剑已出鞘,芒焰一闪,疾如雷电,一剑扫空,人已不见,猛回⾝,凌鹤站在此人的左后侧,要是出手,崔文会怎么样?

  他的功力已大为进步,仅这一手就震住了崔文,重重地哼了一声的凌鹤,真像‮大巨‬的蓝鹤般,破空而去。

  崔文久久未动一下,他体会到一次死亡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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