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骨残肢 第十一章 江湖风云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耽美小说 灵异小说 同人小说
全本的小说 天堕武林 夺命柔情 滛虐江湖 催眠传奇 露水姻缘 社团奇遇 佛洛伊德 综合其它 热门小说 总裁小说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架空小说 重生小说
小说排行榜 紫烟蒾情 宝贝记事 蔷薇妖娆 失纵蒾卻 时空浪族 段家女将 剑荡天下 成田离婚 悖伦孽恋 女校老师 短篇文学 推理小说 官场小说 经典名著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侠骨残肢  作者:上官鼎 书号:41078 更新时间:2017/9/18 
第十一章 江湖风云
  钱冰微微一笑道:“大哥,分别之后,就是在江南遇不着你,小弟找遍天下也得和大哥见面,到那时也许咱们之间已再没有隐秘哪!”

  ⽩铁军哈哈大笑,钱冰望着他豪迈‮诚坦‬的面容,心中似乎流过一丝暖流,笑容不知不觉间浮上双颊,他潇洒地向⽩铁军挥一挥手,缓缓走远了。

  江南山明⽔秀,风光明媚,人物俊秀,杭城为前朝开府建都之地,雕栏⽟砌,深宅巨院,便是茶楼酒肆之间,也多前朝名士留迹,那西湖上,笙歌旦旦,道不尽风流,说不尽繁华。

  且说钱冰进了杭城,已是舂去夏来,他久闻西湖风物。落了店问明途径,便往西湖走去,走了顿饭时间,已见湖畔垂柳,钱冰囊中虽则不丰,但他潇洒天,自忖一生难得来此名胜几次,何不尽情享乐,钱用完了,再想办法,当下拣了一处最大酒楼,正好滨湖而筑,上了楼头,时当正午,普照,湖光山⾊,一目尽睹,钱冰放目远眺,不噤心旷神怡,只觉景⾊可餐,连酒饭也忘记叫了。

  过了半晌,钱冰一回头,见店颗侍候在旁,他心中愉快,也未转⾝,顺口道:“做几样拿手菜来尝尝,再来两斤绍兴酒。”

  忽然背后一个人接口道:“那绍兴酒温温地象个娘们般,咱们男子汉大丈夫,但当豪迈奋勇,气呑斗牛,来,来,来,我请你大碗喝烧刀子。”

  钱冰一回⾝,只见楼角坐着两个廿多岁青年,正在喝酒吃菜,那发话的少年,生得豹首环目,双目炯炯有神,不怒自威,另一个却是方巾儒冠,清秀文雅,但举止之间,另有一种风仪,令人生出好感。

  钱冰意在游山玩⽔那喝酒只是浅尝助兴,此时天气已暖。喝烈酒又有什么味儿?当下上前拱拱手道:“多谢兄台好意,只怕小可不胜酒力,不敢奉陪。”

  说话之间,那环目青年又仰头喝了半碗⽩酒,钱冰只觉酒香四溢,他颇善饮,面对如此佳酿,如此豪慡之人,不噤也起了品尝之心。

  那环目青年喝得红光満面,他见钱冰不⼲脆,心中大是不悦,背转头来不再理采,钱冰讨了个没趣,心想这青年也真怪,人家不喝酒,他便如此气愤,如果脾气如此,不知这一辈子要呕多少气。

  他想到这里,不由心中一乐,但见那儒装青年面带忧⾊,虽是长得单弱,但酒量却也极大,一口口闷酒往肚內灌,脸⾊却愈来愈⽩。

  钱冰不愿打扰别人酒兴,他怏怏退开,临窗坐下,这时他要的酒菜都送上来了,却是四样菜肴,一盘酢馏鱼,一盘冬菰,一样炒鸭掌,还有一样烧⾖腐,热腾腾地香气扑鼻,钱冰食指大动,一手指壶,一手执着,一边欣赏着美景,竟觉生平未有之乐。

  那两个青年看样子喝得差不多了,那环目青年擂得桌子道:“杨兄,瞧你怎么老是忧容不展,咱哥俩分别十年,今⽇相会,难道你有什么心事不能说出吗?”

  那清秀青年叹口气道:“侯门一⼊深似海,从此萧郞是路人,郭大哥,我心中烦恼,说出来也是惘然,来来来,人生难得几回醉,你我兄弟今⽇不醉不归。”

  那环目青年心中最有不得事,他听那清秀青年言语消极,大异昔⽇经世济民之怀,他对这幼时好友一向推崇极⾼,这时见他借酒消愁,只觉一肚子窝囊气,用力一拍桌子,只震得碗盘四散,他怒声道:“杨兄,你如当我是朋友,便将你心中之事说出,好歹有个商量,不然咱们今⽇一刀两断,从此不相来往。”

  钱冰听他愈说愈凶,不由暗暗好笑忖道:“这人为友热心,但天下那有这种硬手法?”

  那儒装青年沉昑半晌,他见好友怒气冲天,如果不说出心事,只怕他真的一怒而去当下附耳说了一段话,那环目青年起初暴跳如雷,但愈听愈是沉着,最后他问道:“若新兄,你能保证她不变心?”

  那儒装青年叹了口气道:“小弟生平至爱,不意游学归来,伊人已属别人,她家中贫寒,被吴姓商人购赠杭州将军,唉,往事已矣,小弟总非太上,岂能无情。”

  他说到最后,声调极是凄楚,那环目青年沉昑一刻忽道:“杨兄,你写个字据,小弟这就替你办件事。”

  那儒装青年天资极⾼,一听便知他话中之意,当下正要劝止,那环目青年两目一睁,神光四,凝视着儒装青年,一言不发。

  那儒装青年似乎被他目光所摄,向店伙要了笔墨,他乃是学之士,顺手写了一封短函,给那环目青年。

  那环目青年笑着接过了,他拍拍儒装少年肩膀,举碗喝了半碗道:“这半碗回来再喝。”

  只见他疾步下楼,跃马而去,钱冰听得蹄声得得,回看街心,那青年愈走愈远了!

  那儒装青年心中又是紧张,又是后悔,他从小和那环目青年相,一向佩眼他勇武魄力,十年不见,一定又学了不少本事,这时虽知杭州将军府中戒卫森森,但绝望中也存了一丝希望。

  他坐立不安,大约半个多时辰,街上一阵蹄声起了,连钱冰也赶忙去看,只见那环目青年,⾝着轻铠,手执短戟,一手抱着一个年轻女子,直往西湖畔奔来。

  那儒装青年心中狂跳,便是钱冰也为他们庆幸不已,那环目少年意跑愈近,后面跟着四匹马,上面坐了四个武将。

  环目青年坐在马上,凛凛生威,虽是年轻,但隐约间已有一派大将之风,那儒装少年心中忖道:“原来他是将军了,刚才他披了一件外衫,我一点也看不出。”

  环目青年跑近楼头,下马抱着女人上楼,双手捧着那女子到儒装青年面前说道:“小弟不辱使命,亲上嫂夫人一员。”

  儒状青年和那年轻女子对面看了很久,真不知是真是幻,想不到今生还有相会之期。

  那环目少年道:“杨兄,为今之计,咱们先离开杭州,一离杭城,便是小弟‮队部‬,那杭州将军虽是骠悍,但总还不敢到军中来抢人。”

  那儒装青年好生感,他头脑冷静,应变之力极強,又是学富五车,智如瀚海,当下飞快度量形势,只有这一条路最妥善。

  环目青年引先下楼对街心上四个武将道:“⾼、言、余、李四兄请替小弟断后。”

  那四个武将齐声应好,这四人年纪也才廿多岁,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好汉,当下众人一声吆喝,飞骑往杭州城外而去,连酒资也忘付了,店工并不阻拦。

  正在此时,从雅座中走出两个中年书生来,其中一个道:“于兄,人言‘南船北马’,江南儿郞尽是无缚力之辈,今⽇看来,此言大大不对。”

  那被称为“于兄”的中年书生,相貌清癯,一脸正气,脸型也是端端正正的同字脸,确是令人见而生敬。

  那“于兄”颔首道:“东南精英岂可轻视,小弟自信眼力无差,适才那两个少年儿郞,一文一武,异⽇都是庙堂之器。”

  另一个中年书生道:“于兄法眼,名満京师,便是小弟也觉那戎装少年,出类拔萃,相貌不凡,确是人杰。”

  两人边谈边往楼下走去,那店伙恭⾝道:“诸位饭帐方大爷早已付了。”

  店伙说着向钱冰一笑,钱冰心中奇怪:“我此处无亲无友,岂会有人替我会帐?不要是弄错了人,那可有意思。”

  那面容清癯中年汉子抖抖双袖,哈哈笑道:“⻩兄谊真是遍于天下,小弟不但览湖光山⾊,尝了苏杭名肴,想不到两袖一拂,又有人会帐,人生美事,何过于此,⻩兄,小弟他⽇出游,能附兄台之骥尾,于愿⾜矣!”

  那姓⻩的中年书生脸上也是惑之⾊,连连手,那店伙道:“今⽇是抗城方大爷六十整寿,方大爷号称方益尝,江南英雄尽集杭城,替方老爷子作寿,我们当家的招呼下来,凡是这三⽇来西湖畔的客人,都算方老爷子朋友,由他老人家请客。”

  那两个中年书生对望了一眼,姓于的对⾝旁友人道:“杭城还有这等人物,小弟如非有急事,倒真想见识见识。”

  姓⻩的点点头。两人微微感叹,相偕而去,那儒巾飘飘,好不潇洒,店伙计走近钱冰道:“方大爷⽇落在此大宴天下英雄,相公定是赶来替他老人家祝寿的,何不先放舟湖上。烟波起时,再来此赴宴。”

  钱冰见他淡吐不俗,不由多瞧了他两眼,心想江南人物,当真不凡,便是贩夫苦力,堂棺走卒,言语都是彬彬有礼,当下忖道:“这方大爷如此好客,四海之內,皆是兄弟,我何不乐得享受?值此多几个朋友,看看江南英豪岂不是好?”

  他这想法也真潇洒,当下连声应好,那堂官见自己主意被人采纳,甚是⾼兴,忽然从怀中取出一支竹笛,呜鸣吹了几下,远远湖面⽩浪起处,一条小舟如飞而来,划船的是个年青女子,布巾裹头,面容俏好。

  钱冰向店伙道了谢,那店伙见他并不赏钱,心中大为⾼兴,自觉⾝份被人看得不低,心想这少年年纪青青,江湖门,槛倒懂得多,当下对钱冰增了几分敬意。

  钱冰轻轻上了船,那船娘连浆如飞,连转几个弯,前面又是一番天地。

  钱冰这人对任何人都能相适,就是妙龄少女,陌生不识,他态度诚恳亲切,上去问几句话或是帮个忙,最是自然不过,不但别人不觉他是在找机会献殷勤,便是那少女也觉得应该接受他相助,那船娘落落大方,遇到钱冰这种随和的人,不一会便谈得极是投缘。

  小舟在湖上漾,过了一重又是一重,西湖美景无边,钱冰愈瞧愈是陶醉,话也少得多了,那船娘却是对他极有好感,不时剥些嫰菱与他尝新,钱冰一粒粒接过来,放在口中,只觉又香又甜,不由赞口不绝,那船娘嫣然一笑,船划得慢了。

  忽然湖上一声丝竹之声,面来一了只小舟,船尾坐着一个十八九岁少年,正在凝神吹箫,那小舟在湖‮央中‬不住打转,箫声却愈来愈是动听,真如舂明⽇媚,鸟语花香都在眼前一般,钱冰听了一会,听不出是什么曲子,只见那少年红齿⽩,生得洒洒似⽟。

  那少年吹了一会箫,⾼声昑道:“山外青山楼外搂,西湖书舫三月舟,东风醺得游人醉,莫把杭州作汴州。”

  他沉昑一完,箫声余音也自消失在空际,抬头一看,钱冰正在注视于他,当下俊脸微红向钱冰一笑拱手道:“小弟一时兴至,胡弄箫,扰兄清兴,该罚该罚。”

  钱冰和他客气了两句,那少年道声晚上见,只见他用那支竹萧在⽔中轻轻划动,小舟却如箭矢一般,向前行得又疾又直,不由好生佩服。

  回头船娘,正自掩口笑道:“你们两人其实都很是倾慕对方,但却碍于尊严,彼此尽说些没意思的寒喧话,真是老大没趣。”钱冰道:“你真聪明,一眼看透我的心事。”

  那船娘脸一红道:“那少年公子是我们江南大大名人,他是太湖慕云山庄的陆公子,不但棋、琴、书、画样样皆精,⽔陆武功也是大大⾼手,提起太湖慕云山庄说不定无人知道,但提陆家公子,江南仕女,却没有不知。”

  钱冰心中更是仰慕,那船娘低声道:“您别尽发呆了,前面便是苏姑娘的墓园。”

  接着便将苏小小一些哀佚事,如数家珍般说给钱冰听,这民间传说本就曲折动听,她是杭州姑娘,口⾆极是便给,又讲得十分生动,钱冰听得津津有味,不自觉⾝子往前凑,那船娘嫣然一笑,心中很是⾼兴。

  两人谈谈说说,观看西湖景⾊,那船娘和钱冰相处,丝毫没有自卑⾝份的心情,直到夕西坠,湖上蒙蒙起了一层薄雾,这才划船回向酒楼。

  这回程中船娘默默划船,不再讲话,四周十分寂静,船愈划近酒楼,那船娘脸⾊愈来愈是黯然,钱冰心中不解,他逗着船娘说话道:“今晚方大爷请客,一定是尽邀东南之美,能参加这种盛会,也算不虚此行了。”

  那船娘低声道:“是么?”

  运劲一拨⽔花,转了一个弯,已见酒楼上灯火辉煌,喧哗之声隐隐传了过来,又过一会,小船划近酒楼靠岸,钱冰一跃上岸,向船娘微微一揖道:“多谢姑娘小舟相载,今⽇之游,实是平生之快,西湖之美,无边无涯,他⽇再来,必当找姑娘叙旧。”

  那船娘连忙欠了欠⾝,黯然道:“这他⽇不知道是何⽇,公子珍重。”

  她说完再不敢逗留,只觉眼睛发酸,生怕会流下眼泪来,这时新月初上,忽然见天空一颗流星划过长空,还来不及许愿,便寂然不见了。

  钱冰站在岸边呆了一会,他不知那船娘为什么会突然悲从中来,他那里知道一个江南小儿女,为他随和的格、潇洒的风度,构成了一个美丽的梦,那梦又幻灭了。

  钱冰听得楼上喧声热闹,他看那船娘,小舟划到湖心,便往楼上走去,才一上楼,只见整个楼中摆了总有百多桌酒席,坐満了⾼⾼矮矮,各⾊各样的好汉,还有妇女僧尼,好不热闹。

  钱冰走到近墙边的一席坐了,向众人作了一揖,各人纷纷道了久仰,其实他心中暗笑,这些人本连他面都未见过,何云久仰?

  这时主人尚未到临,客人中有不少是好友至,凑在一起,⾼谈阔论,忽然楼下有人叫道:“方大爷到!”

  登时大家都寂静下来,只听笃笃上楼之声,门口出现一个⾼大老者,面⾊红润,肤若幼童,他⾝后跟了四五个汉子。

  他这一出现,众人声雷动,他向四周大家作了一个罗圈揖,口中不住招呼:“‘乐兄’‘李兄’‘王兄’、‘马兄’…任老…姚老…啊,天一禅师,侬老人家也格来啦,真是弗敢当,弗敢当,金老板,最近财源可好?”“哈哈!”“陆贤兄,令堂腿疾好格啦?…”他不停的与众人寒喧招呼,心中大为⾼兴,江南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都到齐了,也亏他记好,这多人他却识得十分之八九,而且能顺口说出渊源。

  他一生慷慨任侠,这花甲之年,眼看这。多好朋友不辞辛苦来替自己祝寿,乐得呵呵直笑,老怀甚慰,走到楼当中堆放礼品的桌子上,一件件的赏玩,赞口不绝,每拿走一件,便向送礼的人道谢,但礼品堆积如山,一时之间,那里看得完?

  稍时酒席开上,小孟尝方老爷子坐在首席,席间都是江南第一流人物,有普陀山天一禅师,崇明岛九指驼侠,金花三义兄弟,长江⽩帆帮帮主,太湖慕云庄少主陆公子陪在末位。

  酒过三巡方,老爷子一再向众人称谢,那酒席是小天厨掌锅师傅制的,这人祖上多代都是大內御厨,传到他手里,烹调手段,更是⾼明,他不愿为官,便在杭州开了一家“小天厨”‮店酒‬,端的名闻苏杭。他手段果然不凡,钱冰吃得大为过瘾,那酒也是三十年以上的女儿红陈年绍兴,倒在酒杯中,琥珀⾊如胶似醇,⾊香俱佳。

  又喝了一会,小盂尝只要别人来敬酒,他都是杯到即⼲,他虽酒虽极大,但好几百杯下肚,也不噤有些醉意,他站起⾝来举杯道:“老朽辰,承蒙各位看得起,既弗辞跋跋涉,复赐以厚礼,此情此德,老朽永铭心中。敬各位一杯酒,大家⼲了,都是阿拉姓方个好朋友,他⽇有事,只管来找我方通天便是,要钱,三五十万两,要人,几十条好汉子,我姓方个人还差遣得动。”

  这话说得极是豪慡够味,小盂尝万通天在江南是一霸,何等⾝份,能和他上个朋友,不但甚有面子,他⽇真个有事,只要他老人家一句话,十份难题中有九分便解决了,实在是个大大后台靠山,人人听他如此诚恳,都举起杯来,一饮而尽,爆堂似的又喝起采来。

  那坐在方通天⾝旁的是普陀天一禅师,他是江南⾼僧,众人都不知他有多少年龄,但倒有一半人的师长都是天一禅师好友甚至后辈,便是小孟尝骆通天对他也执后辈之礼,传闻他功夫深不可测,是江南第一⾼手,这席间专为他作了一份素食。

  天一禅师见酒过数巡,他站起⾝来合什向众人作别,突然楼下了国嘈杂,一个全⾝黑眼,⾜踏布履的少年冲进来,他冷冷冷地打量了众人一眼,一言不发越过各席,直往小孟尝方通天席间走去。

  方通天脸⾊大变,席间苏杭一带的好汉,也都纷纷变颜,纷纷窃窃私语道:“又是这怪人,不知他来⼲什么?”

  “怕什么?今天我们这里⾼手如云,要他好看。”

  那黑⾐少年走到方通天⾝边站定,小孟尝也站起⾝来,急切间,⾐袖将酒杯拂倒地上,砰的一声,打得粉碎。方通天道:“尊驾有何贵⼲?”黑⾐少年冷漠地道:“我来要吴越鱼肠剑。”

  方通天道:“自古宝物,唯有德者居之,我姓方的自度不够份量,岂敢私蔵,这鱼肠剑,如落有德人之手,行侠可以救人无数,但!哼哼!如落奷人之手,只利于他一人为恶。”

  他语中带刺,那黑⾐少年丝毫不见动怒,仍是冷声道:“如此说来,宝剑不在你手中了?”

  方通天正待答话,众人大半不明这少年底细,只觉方通天怎的如此示弱?任这后生小生跋扈,将他撵出去便是,何必多费⾆?

  方通天尚未开口,那普陀山天一禅师道:“阿弥陀佛,小施主问那鱼肠剑么?此剑煞气太重,老衲开炉磨炼只差数⽇火候,待到炉火纯青,便是大功告成,比美⼲将莫琊了。”

  他语气平和,但另有一番气度,将此事待得清清楚楚。

  黑⾐少年仍是一片冷漠,似乎本不放在心上,众人中年轻的人,都沉不住气了,这人单⾝前来求剑,既然别人拒绝,理应焦急愤怒才对,可是他偏偏无动于衷,那他到底是在弄什么名堂?这种冷冷的神情,实在令人难以忍受,比起怒骂暴躁,更令人不耐了。

  黑⾐少年道:“不管怎样,我是非要这玩意儿不可,方通天,你要想办法。”

  众人那还忍耐得下,纷纷跳了起来要上前教训这黑⾐少年,那少年不慌不忙道:“要群殴么?我可不愿意伤人。”

  方通天知道少年之能,又知他此言不假,他到底是花甲之年了,火气已非年轻人,当下道:“今天是老夫辰,阁下好来好去,老夫可不愿有人在此动⼲戈。”

  他暗示那少年讨不了好,想让他知难而退,那黑⾐少年冷笑道:“和尚,今⽇你算是此处最德⾼望重的人,宝剑又在你手,我是非要不可,你说个公道。”

  人丛中有人大叫道:“那就划下道儿来吧,难道我们怕你不成?”

  “你有种等下不要叫饶。”

  那少年不动声⾊道:“如说群殴,原是江南好汉的拿手好戏,但我可不能失手平⽩伤人,这样好了…”

  他触了众怒,话未说完,有人喝道:“好什么?狗小子狗话快讲。”

  黑⾐少年缓缓地道:“各位都是江南武林名人,你们推选出三个武功最⾼的人,我和三位过招,⽔陆功夫均可奉陪!我输一阵,立刻走路。”

  这话实在太狂,他也给众人一大难题。这些人中有许多⾼手都是自认为武功可列江南武林前茅,既不愿⽑遂自荐,又不愿推举别人,一时之间僵了,倒无人怒骂,只有苏杭好汉见识过这黑⾐少年,不敢说话。

  原来这黑⾐少年,最近一个月才出现于苏杭道上,他一⾝漆黑紧⾝衫,无论天气多么和暖明朗,总是这般打扮,加上他脸⽩得毫无⾎⾊,看起来便自有一种森森气氛。上次方通天纠合苏杭两地好汉,和江南十恶不赦的江南浪子采花大盗文一归在山⾕死战,正要得手,这少年不明事理,平空持強出手相助那贼,各人尚未瞧出他的门派家数,便被他将兵器完全夹手夺下,将贼救走。

  这事方通天大失面子,那同来的好汉都是江南武林中大有万儿之人,当然都不肯张扬,当下抬起兵器回去了。

  过后这少年又出现杭城,大凡他看不顺眼的人,他总是森森跟在你⾝后,无论你走到那里,总是摆他不脫,跟他动手却又是打不过,直得别人精神忍受不了,几乎要发疯了,这才罢手,但却从不杀人。

  普陀⾼僧天一禅师唱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小施主好豪气,老僧受方施主之托,要将此剑寻一真英雄相赠,小施主大显⾝手,让老衲开个眼界,到时名剑配英雄,别人自是无话可说。”

  黑⾐少年道:“好,老和尚,我便算一个,还有两个是谁?”

  天一禅师微笑不语,人丛中走出太湖陆公子,他对黑⾐少年道:“在下倒想和尊驾比比⽔,但只怕机会不多。”

  他话中之意,天一禅师定能一举将这狂妄后生打败,那他只有知难而退,自然谈不到和自己过手了。

  那黑⾐少年好象本不懂他所说,満口叫好,似乎因找到对手而⾼兴。

  普陀山天一禅师笑道:“小施主如能接过老衲三掌,老衲返⾝不管此事如何?”

  黑⾐少年道:“大和尚,咱们就这么办,我输了立刻向众位叩头陪罪,大和尚,你发掌吧!”

  天一禅师见他丝毫不作势,他就默默运了一口真气,心中不但诧异,而且微微有些寒意,他是得道⾼僧,慈悲为怀,口中喊道:“小施主留神!”

  黑⾐少年露出一丝冷笑,天一禅师手当一合,一股劲道缓缓发出。

  那黑⾐少年道:“佛门金刚伏魔掌,大和尚,你是五台山僧人。”

  他开口说话,既无法运气防御,又不见他出手反击,那天一禅师掌力,击在他⾝上如石沉大海,众人心中一震,对那少年再也不敢轻视。

  天一禅师之惊更甚于众人,他这金刚伏魔掌,实是生平绝技,刚柔并济,比起少林大力金刚掌并不多让,他浸此道数十年,自忖已⼊化境,无坚不摧,适才心存厚道,虽只用了五六分劲道,但那少年以⾎⾁之躯硬生生接了下来,半点未曾受伤,这少年內功难道已到了极点,成了金刚不坏之⾝?

  那少年如若无事,面对着天一禅师,准备接他第二掌,天一禅师长昅一口真气,运到了十分,他生平对敌,从未如此持重。只见他光光的大脑门,袅袅热气冒出,这一掌竟有点递不出去了。

  黑⾐少年一手扶着楼上柱子,脸上仍是冷漠一片。天一禅师大喝一声,僧袍鼓起,双袖抖处,起一股狂飚,四周气流呼呼发响,那少年⾝子动也未动,众人只听见咔嚓一声,那少年⾝子向左一跃,楼上屋顶震动,整个个酒楼摇摇不止。

  待得摇动稍止,众人定目一看那少年适才所扶径约尺余的圆木柱,已从中拆断,他立脚之处,深深陷下两个脚印。

  天一禅师脸⾊灰败,长眉垂下。半晌他喃喃说道:“移物传力,移物传力!”

  他对黑⾐少年道:“老衲输了,施主如能再胜两局,往普陀山金顶寺去寻老衲要剑便是。”

  他说完向众人合十为礼,下楼走了。黑⾐少年转过⾝来对太湖陆公子道:“来来来,咱们来比⽔。”

  众人刚才听天一禅师点出,这少年竟施出失传的武林绝艺,借物传力,这是极⾼武学,众人只听说过,真想不到世间还真有这功夫,这少年年纪轻轻,不知是何路数,有些自命⾼手的人,却暗自庆幸,适才幸好没有出阵,不然非要出丑不可。”

  那太湖陆公子,喝了几杯酒,脸上⽩皙肤⾊中透了一片酡红,更显得人美如⽟,他沉着的走了上前,对黑⾐少年道:“请尊驾指出一个比法。”

  江南好汉都眼睁睁望着太湖陆公子,陆家⽔中工夫江南第一,南人善⽔,那江南第一,也就可称为天下第一了,此时众人对那鱼肠宝剑倒并不重视,但对陆公子胜负却看得极重,因为这关系着江南武林名声,如果这小子连败了三个江南顶尖人物,这消息传将出去,江南群雄的脸往那儿搁去?

  陆公子只觉上面八方来的眼光都是诚恳的期望,一时之间,他觉得肩膀沉重起来,那黑⾐少年道:“比⽔非看谁能在⽔中潜伏得久,也用不着真个儿下⽔去弄得一⾝,咱们来比比阔气便得。”

  陆公子道:“好极,好极。”

  他⽔极佳,但这少年武功实在太強,当下一丝也不敢大意,那少年道:“咱们俩互相将手探在对方前,自可察觉对方有无呼昅,如果一方先昅了气,那便是输了。”

  陆公子点点头,忽然一个幼嫰的女声叫道:“那不行,如果有一个人不遵守规矩,运內劲对方吐气抵御,那不是败了?”

  众人觉得她说得大有道理,纷纷向她瞧去,原来是个十六七岁少女,生得颇为秀气,但脸上顽⽪极了,正向她⽗亲金华三义中老大扮鬼脸。

  那黑⾐少年微微一笑道.:“这位姑娘说得也是,依你说便怎样?”

  众人这才看到他露出微笑,倒不难看,那少女却想不出计较,急得俊脸通红,半天才想出一段话道:“我看你一定不是陆公子对手,别比算了,不然你准会赖⽪。”

  陆公子听那少女说得虽不讲理,但维护自己很是明显,当下向那少女笑了一笑道:“多谢姑娘,这位公子岂是暗箭伤人这辈,再说,他如暗施偷袭,我难道不会依样画葫芦?”

  少女万万想不到被自己人碰了一个软钉,当下小嘴嘟起,心中气道:“我管你死活,你如输了,大伙儿跟着丢脸啦!”

  陆公子不再多言,伸手按在黑⾐少年前,两人同时长昅一口气,双双趺坐地下,眼睛闭起。

  过了半个时辰,两人仍是未分⾼下,那少女到底关心陆公子,忍不住尖叫道:“啊,黑小子,你看你背后是什么怪物?”

  她尖声怪叫,脸上惊悸未消,那黑⾐少年忍不住回头一瞧,黑庒庒地尽是江南好汉,那有什么怪物,知道着了小姑娘道儿,他心神一分,只觉前微闷。但他功力深湛,立刻又恢复过来。

  又比了半个时辰,陆公子脸⾊愈来愈是酡红,那黑⾐少年却仍然面⾊未改,众人心情跟着紧张起来。

  过了半晌,陆公子只听到耳畔有人说道:“你⽔很不错,如果再闭气,虽还可支持一会,但过后便成內伤,咱们一块起来,算个平手如何?”

  陆公子见对方喉间微动,这当儿还能密室传音,心中惊得呆了,他原准备背城一战,不惜牺牲內力,拼着爹爹昔⽇所传收缩肺脏之功,但这能支持多久,自己从未用过,却也是一个未知之数。

  陆公子见对方神⾊安详,好象随便支持多久都不成问题,又不断向自己示意,当下心中暗叹一声,左手一撑站起⾝来,就在同时,那黑⾐人也站起来道:“这算是平手。”

  众人忧喜参半,太湖陆家公子到底不凡,能和此人持平,但这少年⽔也是如此⾼超,实在令人心寒。

  不意那陆公子摇‮头摇‬道:“小可不是阁下对手,尊驾赢了。”

  他说完,只觉喉间一甜,忍不住一口鲜⾎噴出,那少女掩面尖叫不敢看,这回她可是真的叫了。黑⾐少年面⾊一宽道:“不妨事了!”

  小孟尝方通天连忙上前扶持陆公子,那少女骂道:“明明说好不准用诡计,黑小子,你暗箭伤人,要脸不要,臭黑小子,你在江湖上混,连江湖道义都不懂,还混什么劲?”

  那黑⾐少年听她嚷,心中气愤,但他自恃极⾼,岂肯和这小姑娘一般见识,怒哼一声不语。

  那崇明九指驼侠缓缓上前,惨然向小孟尝低声道:“小弟只有勉力一试了。”

  方通天找不出一句话来鼓励他,正在此时,突然楼下有人大声叫道:“雁三剑单大爷、左二爷、刘三爷前来拜寿。”

  方通天心中一震,几乎疑是听错了,只听见楼梯笃笃响处,鱼贯走上三个中年汉子来谈,方通天心中忖道:“我可没这大面子能请来雁三侠,但既来之,有人可煞这小子威风了。”

  众人中有的未见过雁三侠,但闻名已久,这名震天下武林的三刘,一块儿出现,众人无形中都振奋起来。 Www.NIlxS.CoM
上一章   侠骨残肢   下一章 ( → )
免费小说《侠骨残肢》是一本完本武侠小说,完结小说侠骨残肢TXT下载的所有章节均为网友更新,与免费小说网(www.nilxs.com)立场无关,更多类似侠骨残肢的免费武侠小说,请关注逆流小说网的“完结武侠小说”专栏或全本小说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