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原豪侠传 第二十二章 南海仙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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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烽原豪侠传  作者:上官鼎 书号:41063 更新时间:2017/9/18 
第二十二章 南海仙居
  在这时候,立青正以全速赶着往少林奔。一路上江湖人士纷纷传言武当丹子如何再闯少林,如何震怒。然而却没有人知道结果是怎样。

  立青心中愈来愈急,翻过数重山脉,也不休息便一口气赴少林。

  他行了半⽇,只见官道中尽是绿眼红⽑的红湖汉子,他们一定都是来瞧这决定武林合命运的一战。

  他想起老和尚神功盖世,可是丹子的功力更是深不可测,不噤为少林担忧不已。他愈走近少林寺,消息愈多。

  这⽇⻩昏已近少林,忽然从前程传来一个惊人消息,武当道长,独尊武林数十年丹真人,竟然匆匆下了少林,神⾊肃穆。少林寺却仍然宝相庄严,晨钟暮唱,毫无异样,显然的,武当丹真人吃了一次亏。

  立青在酒肆中见那群江湖汉子唾为止噴的吹着,一个个比手划脚,似乎亲⾝目睹一般。他慢慢走了出来,抬起头来,这时候⻩昏的落⽇正映在山顶上,余辉灿然,立青心中一阵动,暗忖道:

  “少林寺是不会倒下的,那老和尚就是当今‘神州四奇’中的‘僧’啊!”他犹自不放心,便起程上山,走到少林寺前,两个僧人阻住去路,委婉的告诉他少林这数⽇多事,希望信客等待数天再去。

  立青见这两名僧人说话之间掩不住眼角溢,他心一放,心想心如一定没事,自己也不必破便进去犯了别人山规,便漫步往后山走去。

  他一路行走,只觉后山地势甚是幽静险陡,他心念一动,寻到一个山洞,暗忖:

  “这里无人来到,我⼲粮带得又多,何不在此等上数天,好好将“昆仑秘笈”练练再上少林找心如去。”

  他主意一定,便在山洞中照着秘笈上册练了起来,那秘笈是可兰替他翻译,立青读起来,只觉文字优美,气势磅礴,心中对可兰大为佩服。

  他自从受老和尚及何克心內功传授,体內功力已然甚是深沉,再将这武林至宝秘笈一参照,大收取长补短之功,老和尚、何克心一刚一柔的內功,已然为一体,遍布体內了。

  他练了数⽇,只觉大有进境,心中终对心如放心不下,这⽇又往前山走去,忽见两个汉子匆匆忙忙也向山前赶去,那道路本窄,立青和那两人几乎相撞。那两人⾝手大是捷健,一闪⾝便错过,立青心中一惊,暗叫道:

  “飞狐、司空凡!”

  他见两人行踪匆匆,不噤犯了疑,暗暗跟随在后,走到一处荒僻之处,飞狐忽然头一转一掌劈来,立青闪⾝不及,硬生生接了一掌转⾝就跑。

  飞狐竟不追赶,只怪叫道:

  “好小子算你命大,老子有要事,放你一遭。”

  他虽口出狂言,可是心中大为惊异,这小子才数月不见,功力竟然精进如此。

  远远听见司空凡道:

  “云兄毙了他,免得⽇后多事。”

  云焕和沉昑一会儿道:

  “钦命难遐,此时不可耽搁,司空老儿,咱们快赶去,迟了只怕不便。”

  两人一吹一唱,似乎立青命运已经决定在他俩人之手中,立青大怒停⾝,飞狐和司空凡已纵⾝而走。

  立青心想这两人不知又是什么天大事,连自己这钦命犯人都放过了,他心中大疑,便跟踪下去。他这次乖巧不少,远远盯在后面,两人想是有大事,是以并未发觉。

  一路上只见飞狐及司空凡与官府中人往频繁,而且愈走愈远,这⽇竟已走到江苏境內一处靠海小城。

  立青见那两人直接走⼊衙门,心想晚上再来探听,便走到城外海边瞧瞧。

  那海岸却是岩壁绝崖,久被风⽔所蚀,岩石真是千古万怪,而且岩洞曲折,气势甚是雄伟。他爬上崖壁,望着大海,正在领略景⾊,忽闻一个苍老的声音道:

  “无影、百令,那大內几个点子到那里去了?”

  立青也正是追踪这几个,连忙侧耳倾听,心中却大为奇怪,原来这三心红王也要追云焕和他们,不知为了何事。

  冯百令上次被金发岛主毒倒,此时想已痊愈,只听他狂妄地道:

  “师⽗,这些许小事,何劳您老人家亲自出马,徒儿和大师兄便⾜够应付了。”

  三心红王冷冷一笑道:

  “百令,你未必就胜得了那只点苍狐。无影,只要瞧上了那几个点子,统给我盯牢。”

  ⾼无影答道:“徒儿遵命。”

  三心红王自言自语道:

  “朱棣也欺人太甚,皇侄既已让位逃禅,他还要苦苦相,非置之于死不可。我朱某发誓不管朱家之事,这赶尽杀绝之举,倒是看不过眼。”

  他仰首望天,天上乌云四合,海风狂啸,这是六月里难见的坏天气。

  立青躲在顺风下的岩壁中,是以句句听清,他大吃一惊,心中暗忖道:

  “朱棣,朱棣不是当今天子么,三心红王…三心红王难道

  也是皇亲?”

  三心红王挥手对两人道:

  “你俩分途去追,应付不了时,为师自然前来帮忙。”

  这滨海的绝崖怪石磷磷,立青蔵⾝在一岩洞中,只听见海涛如雷。过了很久,他估量两人已然走远,这才探头出来。

  才一露头,不想三心红王正在眼前,他知形迹已露,只有硬着头⽪走了出来。

  原来三心红王正准备下崖而走,恰巧撞着立青,三心红王哼了一声道:

  “小子!你原来在卧底啦!快快自刎,免得我红王动手⿇烦。”

  立青心知逃不走,当下昂然道:

  “在下在此歇歇,无意偷听红王秘密。”

  他虽強持镇静,可是想起三心红王的武功,不噤声音发颤,三心红王冷冷道:

  “那么你听去了!”

  立青心知撒谎求饶均无用处,胆气一壮,抗声道:

  “是又如何?”

  三心红王仰天一阵长笑道:

  “好勇气,好胆量!数十年来从无人敢向老夫如此说话。小子!你是不愿自己下手了,老夫成全你就是!”立青看看四边形势,前面就是茫茫大海,立⾝之处也不过丈余方圆,绝无后路可逃,当下一凝神调气,准备接三心红王招式。

  三心红王道:

  “小子!如果老夫一掌不能毙了你,就放你走路如何?”

  立青嗔目不答,三心红王道:

  “小子接招!”

  他一掌平推而来,立青往旁边一闪,那红王掌影飘忽,直跟而上,立青闪闪躲躲,却是躲将不掉,只觉三心红王那右掌似乎老罩着他面门,他数闪之下,已经被至崖壁之前,再无后路可退。

  立青见红王一招才施一半,自己便走投无路,当下起少年人奋勇天,清叱一声,也是一掌推出。

  两掌一,红王暗暗冷笑,他力道渐加,将要震碎立青心肺。

  立青只觉对方力道愈来愈猛,自己真力也被得发不出来,他知已临绝路.正待奋起全力一拼,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心头,那昆仑秘笈中册上所载借物卸力的心法,字字浮在眼前。

  他此念一起,仿佛漆黑夜中忽见引路明灯,当下精神大振,真气一呑一吐,已然施出这上乘佛门內功。

  三心红王只觉手上一松,力道似乎投⼊大海之中,不见踪迹,他乃是武学大师,当下立即明⽩,正神一看,立青脚下硬如金铁的沙岩,已然裂成数块。

  三心红王蓦地一昅劲道,掌势在空中划了半个圈子。立青万料不到对方突然卸力,一个踉跄前扑了三步,已是接近崖边。

  立青下盘运劲,硬生生打了三个转,这下稳住⾝形,瞧着下面茫茫大海,⽩浪滔天,真是心惊不已。

  三心红王右掌划満一圈,又复推出,他口中道:

  “小子,一招还未施完!”

  这一击,三心红王动了真力,立青刚站稳了脚,一股骇人掌风直而来,他只觉口鼻皆窒,无法用力,脚下一空,⾝子如流星下坠,耳畔还听到那尖锐的掌风,

  三心红王喃喃道:

  “借物卸力,借物卸力,这小子年纪轻轻,竟练得失传多年的上乘內力,此时如不除去,假以十年工夫,嘿嘿!那时可⿇烦了。”

  他抖抖⾐袖,心中竟有点失落之感,要知习得上乘功夫固然极难,可是⾝怀绝技如三心红王者,要找一个⾐钵传人却也是大大不易。

  三心红王一生收徒三人,除了追魂钢羽外,大弟子二弟子都是上上之材,尤其大弟子⾼无影传了红王六七分功夫,可是资质与眼下这少年方立青比较起来,却是略逊一筹了。他此时亲手这少年投⼊万丈洪涛,倒真有点焚琴煮鹤之感。

  且说方立青跌⾝悬崖,却正好闪过了三心红王一击,那下坠之势极快,立青定神下瞧,只见波涛汹涌,⽩茫茫地一片。他此时明知死多生少,倒反镇定下来,正如⽇他和罗可兰在百花⾕被群兽所围时的心情。

  他长昅一口真气,略缓下坠之势,双臂一张,落⼊海中。

  立青自幼习得⽔,落⽔以后,紧闭一口气,努力向崖边划去,可是浪头实在太大,立青⾝子被浪花卷着,离岸愈来愈远。他虽识得⽔,这海中却与江中溪⽔大为不同,待他再露头昅气时,那悬崖已远离视界,只看见模模糊糊的影子。

  立青还不死心,又用力划着,⾜⾜过了两个时辰,天⾊渐暗,放目四周,除了滔滔⽩浪外,什么也瞧不见。立青只觉筋疲力竭,他內功精湛,换气虽感困难,一时倒也不致沉没淹溺。可是如果內力用尽,一定会被海浪呑噬。

  狂风吹着,天气越来越坏,立青自觉生望渺茫,不噤叹了口气,海⽔便直灌进口,他喝了口海⽔.精神反倒振作起来,他心中忖道:

  “如能渡过今夜,明⽇说不定能遇上航海行船。”

  他又抬头长昅一口气,忽见前面远处飘着一支巨木,立青大喜狂,连忙顺着波泅去,眼看便将追及,那巨木突受波浪一击,直了过来,立青闪躲不及,正好敲在他头上。

  立青只觉眼前金花直冒,一口真气将散,⾝子便往下沉,在这生死关头,他本能五指一伸,向巨木抓去。

  这是他全⾝功力所聚,嗤的一声,五指深深扣人那巨木之內,左手五指也跟着扣住,立青这时全⾝一松,随着巨木飘浮。他与汹涛骇浪搏斗了几个时辰,又受巨木一击,此时感到百骇皆散,半点气力也运不出。

  过了许久,天气已是昏暗,立青觉得精力恢复一些,便用劲翻坐上巨木,挟着巨木,那木杆又耝又长,倒有合抱之耝,上面漆得美观,原来是一船上的主桅,想是船倾桅折,立青瞧着适才自己十指抓木之处,竟然深⼊寸余,心中不知是喜是忧,暗忖:

  “我功力精进如此,那昆仑秘笈当真是武林至宝。”

  可是一想一自己生死未卜,不噤苦笑道:

  “可是这又用什么用?任是天下第一⾼手,也逃不过命运的安排啊!”命运,在这黑漆漆的汪洋中,人人只有相信命运,屈服于命运,立青暗忖道:

  “当我流浪天涯,⽗亲音讯不明时,命运一直眷顾于我。当我什么也没有的时候,我一切都很顺手,可是当我得到很多…很多的时候,却…唉!”

  立青虽则坐在巨木,可以随波上下,但⾝子多半时候都在⽔中,他全⾝淋淋的。乘着浪头一⾼,连忙换一口气。

  这时海上寒意渐浓,天上乌云片片,无月无星,立青也不知自己飘到了何处,心中只望着黑夜快过,明⽇或能遇救。

  这一晚似乎特别长,立青冻得发颤,他运功驱寒,可是海⽔如冰,不停击在他⾝上,有几次他一失神,险些被波浪冲开。

  他不休不眠和巨浪抗拒,已是筋疲力竭,眼前天⾊仍无明意,他几乎想就此顺波而去,可是老⽗的音容萦绕眼前,可兰的叮咛犹在耳旁,就评这个,青舂的生命活力,而这青年的体內,发挥到极至。

  好容易天边透明,风浪也小了些,立青吁了口气,只觉饥饿难当,他心中默默的盘算:“这茫茫大海,一时那近得岸,就是不被淹死,吃的喝的那里去寻?”

  他想来麦任侠毫无头绪,海洋气候变化极快,一⽇‮夜一‬狂风,此时云破天青,天⾊越亮,风浪越小,立青这才能躺在巨木休息,他‮夜一‬未曾阖眼,心中又想不出妥当计较头昏昏的竟然睡着。

  待他醒来,已是⽇上三竿,这风云一过,六月炎⽇当空,晴空一碧,并无半点浮云,立青⾝上⾐服刚一晒⼲,又被汗⽔透

  他口渴如焚,头也因饥饿而微微发昏,正在无计可施,忽然⾝旁一大群鱼游过,立青灵机一动,挥掌隔空击去,掌风至处,起一柱浪花。

  过了一会儿,⽔面上浮起十数条三尺长短大鱼,立青用秦琪送的金⾊小剑刺起数条,忽然想到无火可取,他平时虽然吃得简单,可是这生食鱼鲜,却是未曾领教过,心中好生为难。

  他将大鱼放在巨木这前,心想除蛎到了无可忍耐之时,绝不能如野人般茹⽑饮⾎。他闲着无事,忽然想起杯中所蔵昆仑秘笈,不知失落没有,连忙伸手⼊怀,取出一个小油纸包,那油纸早已被⽔浸得腐碎,可是那两册秘笈,书⽪黑黝黝的非⽪非纸,不知是何物制成,竟然有避⽔功效,完美无损。

  立青一喜,转念忖道:

  “江湖上人为这秘笈真是如痴如醉,舍生拼命夺取,甚至⽗子成仇,同门戈,可是昨夜里,我只顾在浪中求生,本连这本书都没有想到。唉!那些江湖上人也太可怜太可笑了,这⾝外之物,虽是至宝,可是命都保不得,要了却又有何用?”

  他漫无目的又翻开夹在书中可兰替他翻译的经文,一页页看去。上次他在少林山上,只练完了这昆仑秘笈上册,已是功力大进,这时又看中册,他功力既进,悟力也跟着增进不少,只觉头头是道,喜不自胜,饥饿也忘了。

  他边看边吃,可惜这巨木之上不能施展练习,他忘形之下,右手小剑割下一块鱼⾁,往口中便送,只觉一股甜鲜,那生鱼⾁又细又嫰,竟是十分美味可口。

  立青一块块割着往口中送,当他看完一章,那大鱼已被吃了一边。

  立青收书一瞧,心中也不噤失笑不已,自己当真成野人,这鲜鱼生津,解了炎渴,立青精神一振,了解远方,心一阔。

  过了数⽇,海上都是波澜不惊,立青⽩天猎食生针,观看昆

  仑秘笈,夜里观星望月,略知方位。

  这巨木愈飘愈南,天气也是愈热,立青一张⽩⽩的俊脸,吃

  这风吹⽇晒,早已变得又红又瘦。

  立青在海上飘了八、九天,海上这股洋流不断将立青带离‮国中‬,一路上并未碰到一条海船。这天早上一醒,忽见天空飞来大群海鸥,立青心中暗忖:

  “这海岛所至之处必近岸边。”

  他站起⾝四下观望,果然远远之处,模模糊糊有一大块黑影,立青心中大喜心知已近陆地。这海上飘零生活使立青变为野人一般,⾝上又脏又臭,每天只赖一些鱼从知汁解渴,⾝体枯槁,形容憔悴。

  到了中午,眼前黑影渐渐清晰,只见一片青翠。立青心中一阵清凉,他每天所见均是一片灰⽩⾊,毫无生气,这时斗然再见绿⾊植物。只见生意盎然,无限亲切。

  立青待那大木飘近,迫不及待的一跃而上岛屿,他沿站树丛往岛里走去,忽闻流⽔潺潺,立青但觉如仙乐一般好听,当下寻声追索,原来一条小溪流过林中。

  立青见那溪⽔清澈见底,真是大喜狂,也不管一切,先俯⾝伸头喝了个够,那⽔清冽异常,立青把头泡在⽔中,竟是舍不得离开。

  他喝够了⽔,站起来満怀欣喜的长吁一口气,只见⽔面上一个长发凌,⾐衫不整的影子,他虽不注重修饰,可是看着⾝上,实在不成个样子,心想眼下这荒岛无人,何不痛痛快快洗个澡?

  他又在周围察看了一下,的确四下无人,这才脫了⾐服,泡在溪中好生自在。

  他浴罢又仔细将外袍洗⼲净,这袍子还是可兰替他所,他甚是爱惜,从那密密整整针眼中,他似乎又瞧到了可兰的‮涩羞‬神情。、_

  立青将袍子挂在树桠上,他乘势跃在树梢,了望远方,只见这岛上丘陵起伏,全是茂密林子,挡住他视界上不能远望。

  立青无奈,他跳下树,漫步往林內走,想要打些野味充饥。他飘流海上差不多十天,生鱼已吃得倒了胃口,呕心不已,这时脚踏陆地,心想陆上林里一定有野生动物,而且遍地⼲枝枯叶,只须寻得一块火石,便可取火食一顿。

  他打着如意算盘,走了半天,却未发现一只野兽,忽闻前面一阵伐木之声,立青心中一惊,暗忖:“这岛上原来有人!”

  那伐木之声忽止,一个清脆的声音道:

  “小珠,再过两天这大木便可砍倒了,小‮姐小‬一天到晚只会嚷,哼!去年替她作的小船儿,她又嫌旧不爱了。这热的天气,她自己不是睡在⽔洞中凉快,就是在桃林中玩耍,我们却没命加工,这种‮姐小‬真比公主还娇,还要难以侍候些。”

  说话的口声是个女子,想是疲乏不堪,是以娇着埋怨。

  那被唤作小珠的道:

  “小采姐,你别尽说小小坏话,她待咱们的好处你都忘了不成?”

  那小采隔了半晌道:

  “谁忘了啊!小珠,咱们小‮姐小‬人虽年幼,长得可美极了!再过几年,一定将二‮姐小‬比下去了,小珠,我活了这么大可没看到像她这么大方的女孩子。”

  小珠道:

  “好了!好了!你这人真是的,你到底活了多大?开口闭口就是什么我活到现在,刚刚还埋怨她,现在怎么又称赞起来,小采姐,那串明珠小‮姐小‬又送你了么?”

  她虽称另一女子为小采姐,可是言谈之间比起小采老练得多,那小采道:

  “小珠,又被你猜中了,那珠子我只说了一句真好看,小‮姐小‬便送给我。我们小‮姐小‬心是真好,就是脾气太大了,如果像小二姐那样,不知又有多好哩!”

  小珠道:

  “你这人真是不知⾜,如果她真像二‮姐小‬那样,一天到晚也不跟我们说上两句话儿,虽然是好脾气,你小采姐一定又要说她怪气了。小采姐!咱们再来砍几斧头,等这磊树倒了,请巧姐替她制一条划舟,她一⾼兴,说不定又送给你什么宝贝儿。”

  隔了一会儿,伐木之声又起,立青心中怪道:

  “这两个女子満口江南口音,这岛人竟是江南人氏不成?”

  那两个女子又砍了一阵,双双收斧休息了一会儿,竟往立青这边走来,立青本将上前问讯,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冠不整,怎能在这陌生女子面前失礼,连忙运起螭虎功,贴在一棵树上。

  立青注视那两个女子去路,直到两人消失在丘陵另一面,他才下树跑到挂⾐的村边,取下半⼲的袍子,穿在⾝上。

  立青走过那两个女子砍伐的树边,只见那树耝可数人合抱,四周砍痕甚深,确是将要被砍倒,立青心念一动,这六月天气炙热如火,那两个女子能将这耝大树砍成这个样子,已是在不容易,自己何不助她们一臂之力?

  他昅了口真气,力贯双臂,轻轻拍了三掌“波!波!波!”三声,那树⼲却是毫不震抖,连枝叶也不见震动,立青轻轻吁口气暗忖道:

  “我功力又有精进,现在这棵大树砍痕之处只有一丝相连,只须略一挥斧,便可砍倒,明⽇那两个女子定然以为是天助她们。”

  他是少年心,做完这事颇觉得意,其实立青这种內力收发之间,已具一流⾼手的实力,如果有武林中人在旁,一定会惊讶不能置信。

  老和尚传他內功时,曾言立青要追上心如,非得三年不如,然而立青运逢奇缘,又传到了何克心独家內功,他练昆仑秘笈后,竟将两种上乘內家功夫融合,长短取舍得心应手,半年时间,如论內功造诣,已可列⾝江湖一流。这昆仑秘笈,无怪乎江湖之人舍生拼命,也必夺为己有了。

  立青漫步走去,不一会儿翻过丘陵,前面是一片密密茂茂的桃林,每棵树上都结实累累,果子又红又⻩,实在惹人垂涎。立青心想,这盛夏之际,如能吃上几个桃子,定然清冽解暑,脚步不由放快。

  才一走进桃林,只觉阵阵果香袭来,使人心旷神怡。他四下一看,每株桃树都是一般⾼矮,显然是经过人工多年培栽了,他伸手摘下两个桃子吃了,那桃子⼊口即化为一泡藌汗,香甜四溢。

  立青已暗忖自己飘到这岛上来,既然这岛上有人,何不去拜望主人,向他求助弄条船回中原去。

  他主意既定,继续前行,走了很久。却未走出桃林,他适才在丘陵上张望,这片林子虽大,也不过占地数里方贺,自己走了这半天,应该早已走完,他一定神,回头看看后面,只见桃树行间有无数条小径,都是一模一样,竟然分不出那条是来路。

  立青心中一凛,暗暗叫苦不正,他和可兰相处,对于阵法方面的知识听了不少,只怪上自己耝心大意,竟然陷⼊阵中毫不自觉,这桃林井井有条,分明就是别人摆下的阵式。

  立青知道愈前进陷⼊愈深,他想如果兰妹在旁,这区区桃林又焉能奈我何?他试着在四周走了数次,只见景⾊一般,毫无办法分辨,正焦急间,忽然右边一声幽然长叹,一个女声昑着词道:

  “将我心换你心,乃知相忆深。”

  那声音充満了情感,反覆昑着这两句,似乎已经深深沉⼊这词中意境,立青听到那声音,真是惊愕无比,半晌才定神忖道:

  “我怕是想兰妹来解围想得昏了头,兰妹远在雁千里迢迢,怎会在这海外岛中,唉!天下竟有声音如此相似之人。”

  那女声又低低的念着:

  “此刻正是别君时,回首处,泪眼离,⽩云苍苍,只影谁问去,只影谁顺去。”

  她每念一唏,立青心中便是一跳,忽听到另一个女子声音道:

  “兰儿!你有什么不⾼兴的事,瞧你又是叹气,又是流泪,小乖女又惹了你么?”

  立青心中大震:

  “这女子也叫兰儿,世上难道有这等凑巧之事,怎么这另一个声音我也很是悉?”

  兰儿啊了一声,像是甚为惊慌,她埋怨道:

  “师⽗,你这样一声不响的偷偷躲在人家后面,总有一天都会被你哧掉的!”

  那被叫做师⽗的女子道:

  “傻丫头!师⽗站在你后面好久了,你竟然浑然不觉,你夫练到哪里去了?”

  兰儿撒娇道;

  “师⽗你轻⾝功夫多⾼明哟!我这笨徒弟怎能发觉?”

  她声音就和罗可兰一模一样,立青闻声而不能见人,心中是一千个不相信可兰会到这岛上来。

  兰儿的师⽗和蔼地道:

  “别往师⽗头上戴⾼帽,兰儿,说真的,又有什么事不顺了?一个人又叹又哭,你把心事说给师⽗听听,师⽗虽然不多个人出点主意也不错啊!”兰儿道:

  “师⽗您别猜,兰儿有什么心事?”

  兰儿师⽗道:

  “上次师⽗回来,就发觉了你子改变,本来你虽不喜话,可是笑的时候却很开心,可是最近你笑的时候脸上带了郁,一个人一坐呆呆的就是半天,你道师⽗不知么?师⽗偷偷到她几次了。”

  那兰儿想是对师⽗的关切很是感动,她带着哭音道:

  “师⽗,兰儿没有心事,就…就有…您也不知道的。”

  兰儿的师⽗轻轻一笑,她出徒儿口气,想必得意,她道:

  “师⽗怎么会不知道,你写的字我都瞧见了,兰…兰儿…你怎么啦?唉!别害羞,只有师⽗知道啦!?

  兰儿似乎羞不可仰,她师⽗柔声道:

  “这有什么要紧,兰儿!师⽗喜还来不及哩!啧啧!这样像花朵般的姑娘,何方少年,消得如此福级?”

  兰儿沉昑半晌道:

  “师⽗既然知道了,绝不要告诉别人,连小师妹也不准告诉。”

  她师⽗笑道:

  “这个当然,可是你得把详情告诉师⽗。”

  兰儿踌躇不语,她师⽗好像急不可待,连声催促道:

  “兰儿快讲啊!师⽗绝对替你保密。”

  那语气就如一个相得的女伴,说出她的秘密一般,立青心中暗笑:

  “这一师一徒倒好像朋友一般,真是有趣得紧。”

  兰儿道:

  “师⽗,那人对…兰儿很好,他萍⽔相逢,就…就处处护着我,后来…后来…他又在大师姐那里,帮我和…和百兽神王拼斗,舍命救我,他…他姓方…”

  立青心中一嗡,几乎了起来,他喃喃道:

  “是兰妹,是兰妹,原来她本就在这海外,难怪她上次说住得很远。”

  兰儿的师⽗道:

  “瞧你画得丰神朗朗,英风飒飒,那人一定是个使美少年啦,能被我兰儿看上的,一定错不了。”

  立青只觉脸边一红,他本想叫唤可兰,可是转念一想,此时出声招呼,可兰一定‮涩羞‬不堪,兰儿道:

  “他…他…长得很是…很是好看,师⽗,您…您真的不能讲给别人听啦!?

  她师⽗道:

  “好啦!好啦!兰儿,你一心一意念着那人,那人对你可好?他帮你忙,说不定是侠义心肠,扶弱锄強,如果这样,你就不必认真啦!”

  她満怀欣喜,对于兰儿的选择甚是放心,故意出言逗着徒儿,兰儿道;

  “师⽗,您…您放心…他…他…”

  她原想称赞心上人两句,可是‮涩羞‬不能出口,她师⽗笑道:

  “有些人外貌清秀忠厚,其实內心险诈,兰儿,那天把这人带给师⽗瞧瞧!”

  兰儿低声道:

  “师⽗,他脾气很好,人也很聪明,他心里…心里很是…很是…喜我的。”

  她师⽗流利地道:

  “脾气当然要好,不好那还成,谁敢欺侮我的徒儿,可要他好目的地的。”

  立青听可兰没说他,心中不知有多得意,他想到自己上次没由来对可兰发牛脾,又觉得十分惭愧。

  兰儿师⽗嗯了一声道:“兰儿,你师妹呢?”

  兰儿道:

  “她跟吴女史读书练字去了。”

  她师⽗奇道:

  “真是怪得紧,你们两个宝贝儿从中原回来,一个一天到晚长吁短叹,忽喜忽悲的和疯子一般,一个玩也不爱先玩了,成天竟然舞文弄墨起来,真是女大善变,做师⽗的也摸不清你们心中到底想些什么?”

  兰儿道:

  “师妹今天早⽇还叫小珠他们砍木做般玩哩!这一阵想上无事可玩,便去吴女史那里,陪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啦!”

  她师⽗道:

  “兰儿,你以前见过她去吴女史那儿念过书么,我一她,她就使儿,所以到现在那几笔鬼功符的字,连我做师⽗的也瞧着不好意思,这回倒怪了,竟每天练起字来,管她怎样,总是天大好事!”

  兰儿道:

  “师妹聪明得紧,只要她肯用心作一件事,一定比别人強些。”

  她师⽗轻叹一口气,但是充満得意之情,她道:

  “这妮子学什么都是事半功倍,就是见异思迁,太不专心,为师迫得紧了,她又使气,真是没有办法。”

  立青暗道:

  “天下那有怕小徒儿的师⽗?兰儿说过她师妹又娇又刁,连师⽗都惧她三分,这样看来,当真不假了。”

  兰儿道:

  “师妹实在太聪明,什么都是一学便会,所以便不用专心了。”

  她师⽗哼了一声道:

  “这也不见得,要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小妮子只怕聪明反被聪明误,为师一定要好好教训她。”

  兰儿心中好笑道:

  “您怎舍得呢?背后说得好,等师妹一来,几声师⽗一叫撒个娇儿,又満口小乖女喊个不停了。”

  她师⽗忽道:

  “你师妹⾝上的新⾐服又是你替她作的,真是大方美丽,合⾝得像贴在⾝上一般,兰儿,你针线工夫真是了得,怕是针神转世的吧!”

  ***

  立青看看⾝上的袍子,虽然已经破旧不堪,可是连之处依然平平整整,不见脫落,心中对可兰的手艺更是佩服不已。

  兰儿不语,她师⽗又道:

  “谁要娶了我的兰儿,就算他福气儿大,这一生一世都能过着舒服的⽇子了。可是小乖女呢?谁要作了她的丈夫,那可倒楣了,她那脾气,别人这一生一世怎能受得了?”

  她才一说完,忽然哗啦啦一阵暴响,从树后跳出一个气虎虎的俏秀女孩,她气忿忿地道:

  “师⽗,我脾气真…真…这么坏…哼,背后…背后…道人长短,师⽗你不是说最不好?”

  她想是将师⽗骂她的话都听了个全,是以气愤填膺,立青虽看不着她,但从语气中已能感觉她愤怒程度。

  兰儿忙道:“小师妹,师⽗说着玩儿的。”

  她师⽗也陪笑道:

  “小乖女,你师姐的秘密不让别人听,你偏要躲着听,师⽗不好意思拆穿你,不这样你怎么会跑出来?”

  兰儿师妹哦了一声,转嗔为喜道:

  “哦!原来师⽗是我出来的,师⽗您帮师姐呀!师姐你放心,我什么都没听到。”

  她出语如珠,又快又脆,一会儿跟师⽗说,一会儿又跟师姐说,她还带着三分嫰嫰童音,颇是悦耳,立青一震之下几乎失声,忖道:

  “这女子分明是秦琪,啊!对了,秦琪的师⽗不是无忧皇后么?难怪声音那以,啊!我竟飘到南海无忧王后的仙居来了,兰妹原来也是无忧皇后的徒儿,她师妹就秦琪!”

  他恍然大悟,又待开口求助,又怕无忧皇后瞧不起,正待沉昑,兰儿沉声道:

  “小师妹,你心术不正,分明看到师⽗和师姐在此,还要鬼鬼崇崇偷听,师⽗不会背你偷传我武功啦!”

  她师⽗无忧皇后见兰儿正言责骂秦琪,她平⽇甚难有机会教训这小徒儿,当下连忙附合道:

  “琪儿也太不应该了!”

  秦琪哼了一声道:

  “我才不会偷听师姐秘密呢?我跑来看小珠她们树砍得怎样了,师姐好像什么了不得似的,一会哭一会儿笑,又和师⽗悄悄说话,我这才觉得奇怪,上来瞧瞧,哼,这种秘密有什么了不起?我可听得多了!”

  她和师姐可兰抬杆,言语不假思索而出,她适才还说什么都没听见,这时愤怒之下等于已然承认偷听了个全。

  可兰又羞又急,她平⽇就说不过秦琪,这时脸⾊苍⽩,气得浑⾝发抖。

  ***

  无忧皇后见师姐妹斗气,她溺爱徒儿已久,知道此时随便帮谁都讨不了好,⼲脆袖手站在旁边,可兰隔了半天才恨恨道:

  “好,师妹,你以后别再跟我讲话,我不会理你。”

  秦琪口中虽硬,心中却早已放软,她和这温柔师姐真是友爱无比,可兰又事事让她,是以总是任她占了上风,其实她心里对师姐的敬爱,比起师⽗并不稍逊。她见可兰气成这个样子,心中也很是害怕,可是一向娇纵已惯,竟然涎不下脸和师姐和好赔礼。

  可兰站起⾝来,秦琪再也忍不住叫道:“二师姐,别走啊,你真不理琪妹了?”

  无忧皇后也乘势助解道:“兰儿莫气苦,琪儿向你陪罪啦!”

  可兰回⾝只见秦琪満面惶站在那里,一副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茫然失神的样子。她心不噤一软,慢慢走了回来。

  秦琪见师姐似怒非怒的看着她,心知师妹已经原谅自己,当下垂额道:

  “师姐别生气,是我…是我不…不对…”

  她声音愈说愈低,可兰知这个盛气凌人的骄傲小姑娘赔礼,真是天大难事。她适才一怒之下,竟然说出绝裂之话,这时想起秦琪平⽇种种可爱之处,心中也很是惭愧不安。

  立青吁了口气忖道:

  “秦琪虽是傲气,可是对她师姐还是一片爱心。”

  无忧皇后见气氛太沉重,便笑问秦琪道:

  “小乖女,你说你见得多了,什么你见得多呀?”

  秦琪不好意思,她向可兰瞧瞧,见可兰脸上并无怒意,她便缓缓说道:

  “师姐…师姐有了…意中人啦,师⽗是也不是?”

  她怕又惹怒可兰,一边说着一边偷瞄着师姐,那双黑漆漆的眼珠,就如作贼观风一般,来回轮转。

  可兰见事已为她所知,瞒她不住,又见她那小模样,生像是个作错了事的顽⽪女孩子,可兰忍不住笑意生颊,羞意大减。

  秦琪可等精灵,当下见师姐已然坦然不怪自己,便催促师⽗无忧皇后道:

  “师⽗,是不是啊?” Www.NIl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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