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鼎游龙 第二十章 回头是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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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金鼎游龙 作者:诸葛青云 书号:41054 | 更新时间:2017/9/18 |
第二十章 回头是岸 | |
这四个服式怪异之人,从头到脚,连双手都笼罩在一袭乌光闪亮,似乎是⽔⾐⽔靠的特制⾐服以內,不露半点肌肤在外面,就连一双眼睛的部位,也嵌着两片透明的晶片,因此乍看起来,仿佛有如鬼魅一般! 他们把朱一飞围住以后,便一齐静立不动,更似是四尊泥塑石雕的神像! 朱一飞虽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奷恶之徒,但瞧来瞧去,也不噤瞧得有些发悚地⼲咳了一声,方始开口喝道:“四位是何方朋友?既是向老夫讨债而来,为何这般蔵头露尾地,不敢把真面目亮出来?” 四人当中,那面对朱一飞之人冷哼了一声道:“朱一飞!你还记不记得在‘君山连环坞’中,所作所为?” 此言一出,群堆当中,立有四人恍然大悟,猜出了这个服式怪异之人的⾝份! 这四个人就是秦素云,夏侯平,龙妙妙以及“游仙酒丐”上官智! 他们从这人的口音之中,猜出就是当⽇“君山连环坞”的“夺宝大会”上的担任评判而化名毕中仁的怪侠! 只有朱一飞尚自假装糊徐地怪眼连翻,头摇冷笑道:“老夫生平所作所为的好事,不记其数,朋友提及的事儿,可能极为渺小,老夫那里记得许多,如果朋友们把真面目亮出来,也许有助于老夫提醒记忆,否则…” 毕中仁一声断喝道:“住口!”从两块晶片里面,电出两道強烈的冷芒,注定朱一飞,厉声喝道:“你在‘君山连环坞’的‘夺宝大会’上,用毒害死了大会主人‘君山渔夫’娄一清,又夺去了一块‘罗公鼎腹’,这等人天共愤的恶事,你会不记得?” 朱一飞这才恍然地“哦”了一声,冷冷说道:“原来是这点小事,不过,老夫承认,弄死几个人之事固然不错,但朋友千万不必把‘君山渔夫’娄一清牵扯出来,因为他早就死了多年,并非丧命在老夫手下,这点必须弄清楚!” 毕中仁厉声道:“不错,‘君山渔夫’娄一清确已死去多年,那位大会主人乃是借用名义而已,但这⾎债,却难容你狡赖!” 朱一飞冷笑道:“就算如此,朋友又凭着什么⾝份,替那死的大会主人,向老夫讨还这笔⾎债呢?” 毕中仁厉声道:“我们四人,乃当⽇大会评判,难道还不够么!” 朱一飞头摇哂笑道:“你们不把真面目亮出来,老夫怎知是否假冒!” 毕中仁似乎气愤已极,从头罩以內,发出一阵狂笑! 站在他右边的一个服式怪异之人巳自厉声喝道:“毕兄何必与这恶贼多费口⾆,赶快动手把他毙了,免得耽误大事!” 毕中仁摇了播头“郭兄!我们当着天下群雄面前,非要这恶贼死得心服口服,才是我辈本⾊!” 他对此人这一称呼,遂提醒秦素云、夏侯平,龙妙妙及上官智等人的记忆,知是当⽇“夺宝大会”上,四位评判中的苍须老人郭天威! 郭天威见毕中仁尚还不愿即时动手,不由“哼”了一声!冷冷说道:“毕兄之意,难道真要脫下我们这一⾝特别为了对付这恶贼而制成的⾐服,让他看清我们的⾝份不成?” 毕中仁头摇道:“那倒用不着,因为在这‘峨嵋金顶’之上,自有能证我们⾝份之人!” 话声一落,秦素云已按撩不住地娇声接口道:“不错!我愿当着天下群雄面前,证明他们就是当⽇‘君山连环坞’,‘夺宝大会’的四位评判!并还证明就是朱一飞指示他的‘老四’将人家的‘罗公鼎腹’窃走,而中奇毒⾝死,这块‘罗公鼎腹’现已无用,我仅在此待清楚。” 朱一飞冷冷笑道:“妇人女子之言,岂能相信,除非…” 话犹未了“游仙酒丐”上官智已徐徐站起⾝来,呵呵一笑,道:“我老花子当⽇也曾在那‘夺宝大会’上,朦了一顿酒饭,故而证实这位秦姑娘的话,一点不假!” 毕中仁“嘿嘿”冷笑几声!目注朱一飞,喝道:“恶贼!你还有何话说,赶快乖乖献上命来!” 朱一飞目光一转,嘿然说道:“如果你们曾担任过较技夺宝大会的评判,便当通晓江湖规矩,但以目前这等行径看来,仍然大有疑问!” 毕中仁厉喝道:“我们这等行径,有何不妥?” 朱一飞应声道:“倚多为胜,岂是通晓江湖规矩之人,以此看来,就算当⽇你们真的担任过‘君山连环坞’‘夺宝大会’的评判,也就⾜证当⽇的情形是如何地不公,既然不公,你们有何资格向老夫讨取什么⾎债?” 这一番強词夺理的话儿,竟然顶得毕中仁当时一窒,嘱然开口不得! 郭天威却怒声喝道:“放你的狗庇!对付像你这种心狠手辣,专门用毒害人之辈,还配得上讲江湖规矩么?” 毕中仁陡地敝声大笑道:“对对对!郭兄快人快语,对付这种恶贼,的确不必再讲什么江湖规矩!” 笑声一顿,目精光,注定朱一飞,厉声喝道:“恶贼,今⽇你恶贯満盈,任你如何狡辩,也难逃一死,还是光一些的好!”在座群雄虽不清楚这毕中仁、郭天威以及另外两人的功力如何,但秦素云却曾眼见毕中仁的“化石功,阎罗气劲”确实厉害无比,以他一人来对付朱一飞,便已绰绰有余,更何况四人联手! 由此判断,朱一飞这回决难幸免,注定要偿还“君山连环坞”“夺宝大会”主人一笔⾎债! 因为她尚有更大的⾎债,要亲手向朱一飞索取,于是,娇声叫道:“毕老人家!这朱一飞你千万杀他不得!” 毕中仁闻言一愕,回头瞥了秦素云一眼,沉声道:“这种満⾝杀孽的穷凶极恶之徒,众人得而诛之,为何杀不得?” 秦素云叫道:“我与这贼恨重一天二地,仇深四海三江,曾发誓要亲手诛戳,报仇雪恨,故此请老人家千万不可杀他!” 毕中仁“哦”了一声,笑道:“原来如此,那不要紧!我们就把他擒住,然后文与姑娘,任由你来处置便了!” 朱一飞“嘿嘿”冷笑道:“朋友说得好轻松,你以为老夫当真怕了你们不成?” 话声微顿,又复连声冷笑道:“你们休以为穿了这⾝怪模怪样的⾐服,老夫就奈何不得,嘿嘿!老夫所用之毒,已到无孔不⼊,无坚不侵之境,你们若想倚仗这几件⾐服来取胜,嘿嘿,简直是在作梦!” 毕中仁厉声道:“是否作梦,动手便知,多言无用!”话声一顿,目光左右一扫,喝道:“亮兵刃!” 喝声中,已自间撤出一对长达两尺,耝如鸭卵的奇形判官笔来! 那郭天威等三人,也在一阵龙昑虎啸声中,各将兵刃擞出! 在座群雄此时业已下了结论,那就是朱一飞必败无疑! 因为,这四个人所穿的⾐服,既是专门为了对付朱一飞而特制,而自然是密不透风,不论任何毒气、毒粉、毒,以及喂毒暗器,都无法侵害并且全都使用兵刃,而兵刃又不与本⾝肌肤搔触,更不愁什么借用物传毒! 在这种人数悬殊,毒技无所施展的情况下,朱一飞岂不是只剩了挨打的份儿了么! 果然,朱一飞目光转,脸⾊连变,显然也已觉察出苗头不对,心中正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毕中仁冷笑一声,目光又复一扫,道:“大家留神,莫让这恶贼弄鬼!” 朱一飞“哼”了一声,双掌一错,斜举前,侧侧地说道:“好!老夫就看看你们这四个见不得人的鼠辈,有什么真才实学!动手吧!” 毕中仁等人,齐亮开门户,便待动手… 陡听⾕寒涛沉声道:“朱一飞!过来!” 朱一飞闻声,不噤心头一震,不知这老魔头为何出声呼唤,只好一硬头⽪,对毕中仁狞笑道:“朋友,老夫主人召唤,且让你们多活片刻,你们如若知机,此时退走,还来得及!” 毕中仁虽然知道⾕寒涛决不会无故将朱一飞召回,但在此又不能不让朱一飞退回去,否则便不够名家风度,于是,只好冷冷说道:“你跟⾕老魔为奴多年,就让你过去诀别一番也好,但休得藉机溜走,否则便死得更惨!” 朱一飞冷笑一声,转⾝缓步退出四人的包圈,朝⾕寒涛行去… 在座群雄也明⽩⾕寒涛将朱一飞召回去,其中必有文章,遂不约而同地齐将目光移向这一方面! 只见朱一飞行到⾕寒涛面前躬⾝一礼,道:“主人召唤老奴,有何令谕?” ⾕寒涛却没有出声,只是嘴⽪动,分明是施展“蚁语传音”功力,对朱一飞有所指示! 他指示些什么,毕中仁等四人以及在座群雄一点也听不见,自然是无法知道內容! 但是从朱一飞那恭谨而时露喜⾊的神态看来,显然⾕寒涛的指示,与应付这一场拚斗有关! 毕中仁等四人互相望了一眼,已至心照不宣! 约莫过了半盏茶光景,⾕寒涛方才停口,接着大袖微扬,便有一件灰⾊的东西从袖中飞出! 朱一飞伸手接过,立即蔵⼊袖中,然后躬⾝一礼,便带着一脸极为得意的狞笑,转⾝回到毕中仁等四人的中间,狞笑喝道:“老夫的主人已颁下令谕,命老夫对汝等立刻行刑,还不赶快上前纳命!” 毕中仁大喝一声道:“好!恶贼接招!” 两巨型判官笔一分,欺⾝疾上,左手笔一招“鬼录点名”直到朱一飞前“七坎”大⽳,右手笔一招“赶鬼⼊狱”拦扫出! 朱一飞冷笑一声!⾝形一晃,让避开去! 郭天威一声怒喝:“打!”两柄“碧娱钩”虎虎生风,连环攻到! 跟着锐啸排空,青芒闪电,两柄长剑又从左右疾卷而至! 朱一飞⾝形摇摆,仿如柳絮,一闪一飘之间,两柄长剑擦⾝而过,人却直欺进另外两名敌人面前,双手一分,骈指如戟,疾然分向腹划去! 两名使剑的奇异服式之人,霍地分开,同时反手一圈,长剑划然削去! 朱一飞撤手旋⾝,双掌一圈一拍,劲风到处,恰将毕中仁的判官笔及郭天威的碧蜈钩封开去! 当面的险招才过,背后两柄长剑又复遮天盖地,电卷而至! 朱一飞也不回⾝接招,反而⾜下一滑,直抢进毕中仁跟前,趁对方正在撤招换式的刹那之间,双手齐探,屈指如钩,竟然硬朝判官笔抓去! 毕中仁凛然一惊,暗忖这恶贼怎地如此热悉我的弱点,并且拿捏得恰到好处?难道… 他心念电转,双手却毫不怠慢,猛一沉腕,两判官笔以毫厘之差,从朱一飞指滑脫! 郭天威睹状,不由眉头一皱,大喝一声!双钩飞舞,卷起两道碧森森的光华,电袭朱一飞背肋要害! 另外两柄长剑也乘势夹攻而至! 朱一飞仿佛将这三般兵刃,毫不放在心上,闪⾝让过以后,又复指掌齐施,朝毕中仁攻去! 他这种大异常规打法,只看得群雄大为诧异,俱猜不适是何道理! 因为,对付联手围攻的拼斗,景忌专注于对手当中的一个目标,因而暴露己方的空门,给予敌人以可乘之机! 但朱一飞为何会明知故犯呢? 这道理恐怕只有毕中仁心理明⽩,因为这时候他已判断到⾕寒涛老魔头,可能已猜出他的真正来历,说不定将他的弱点告知了朱一飞,故此才有这种异乎寻常的打法! 毕中仁愈想愈觉不妥,遂一面绝招连施,不让朱一飞欺近,一面厉声喝道:“大家手下加劲,以免夜长梦多!” 郭天威等三人此际亦已看出一点端倪,闻言之下,那敢怠慢,绝学齐施,两钩双剑织成一片光幕,特朱一飞罩了个风雨不透! 朱一飞一面游走闪避,一面狞笑道:“无知鼠辈,老夫迟迟不下杀手,就是要看看你们究竟有多少伎俩,姓毕的,你这时方才醒觉,业已来不及了!” 笑语中,袍袖一抖,呼地飞出一串灰⾊光毕,有若灵蛇一般,在光幕以內翻腾掣动! 群雄当中,立时响起了一阵诧呼,不少人已紧张得站起⾝来,庒抑着嗓子叫道:“魂勾令!魂勾令!” 原来,从朱一飞袖中飞出的这一声灰⾊光华,竟然是⾕寒涛成名利器,镇慑武林的“魂勾令” 只见这“魂勾令”一现,那两名使剑的人,立时露出胆怯之态,齐将长剑一撤,便待退出,那知 这一串灰⾊光似是长着眼睛一般,竟然随着二人长剑一撤之势电卷而至,绕着剑锋倏忽两圈! “沙沙”两声!顿见两柄长剑仿佛如纸引火,竟然化作两缕青烟,炭灰纷纷,散落地上! 同时,那串灰⾊光华的尖端忽地一颤,悄然飞出两枚钱大的光圈,分朝两人去! 这两名使剑之人长剑被毁,情知凶多吉少,不约而同,双双倒掠而起… 毕中仁及郭天威齐声大喝,一双碧娱钩与两柄判官笔风雷进发,铺天盏地,猛攻过去。 朱一飞一声冷笑!看也不看那两名意图遁走之人,手腕一抖,那灰⾊光华立即掉头,朝攻来的兵刃卷去! 只听两声惨叫过处“砰砰”两响,那两名合剑之人,巳然双双被“魂勾令”飞出来的光圈打中,跌落尘埃! 也就在这同一刹那,毕中仁的一双判官笔,郭天威的两柄碧蜈钩已如磁引针一般,被那串灰⾊光华圈住! 二人不由急怒迸,一齐运聚数十年命修之力,尽注手中兵刃以上,吐气开声,奋起神威,一挣一绞! 只听一阵“沙沙”之声响处,顿见光华,灰烟纷飞,毕中仁,郭天威与朱一飞,齐都蹬蹬蹬倒退了三步! 三人手中皆是空空如也,敢情碧蜈钩,判官笔及“魂勾令”业已同归于尽,化作灰尘! 朱一飞稳⾝形,目光一扫毕中仁及郭天威,狞笑说道:“你们兵器已毁,恃仗已失,还敢不敢再战?” 毕中仁厉声道:“笑话,我不用兵器,也照样取你狗命!” 喝声中,双掌一圈,便待欺⾝扑去… 陡听一声断喝:“且慢!”一条人影飞落当场! 毕中仁收势望去,不由诧道:“上官兄为何不让小弟出手?” 原来,这发话喝止之人,正是“游仙酒丐”上官智,他眼见毕中仁打算徒手与朱一飞相搏,情知必会两败俱伤,这样一来,不但极不划算,而且会影响了秦素云姊妹手刃亲仇的计划,故而出面拦阻,闻言,遂含笑答道:“老弟台多年未见,怎地火气依然如昔,须知你与郭兄台合力震毁了⾕老魔‘魂勾令’,已是功德无量,就请暂息雷霆,把这恶贼留给秦素云姑娘便了!” 毕中仁闻言,方自沉昑未答,忽听⾕寒涛“嘿嘿”冷笑道:“上官老花子说得漂亮,你以为这样说法,就可以把他从鬼门关口,拉回世了么?须知我已谕令朱一飞执行他的死刑,就决不会让他像乌⻳一般缩了回去!” 这一番讥嘲的话儿.只听得毕中仁暴跳如雷,七窍生烟,瞪目厉声道:“⾕寒涛!你敢不敢过来与我决一死战?” ⾕寒涛哂然道:“你连我的奴才都斗不过,还配与找动手么?” 毕中仁气极而笑,厉声道:“好好好!我就教你的奴才,尝尝‘化石神功,阎罗气劲’的厉害!” 喝声一落转对上官智道:“上官兄请退下,让我和郭兄收拾了朱一飞这恶贼,再来叙旧便了!” 上官智情知无法劝阻,只好慎重地叮嘱一声,便转⾝退回原位。 毕中仁望了郭天威一眼,道:“郭兄且尽力施为,与小弟合力杀这恶贼!” 郭天威点头应诺,二人遂齐步近来一飞,各自澄神静虑,运聚玄功,贯注双掌… 朱一飞目睹对方神情,也知这一次全凭真才实学的拚斗,非同小可,遂也丝毫不敢怠慢,将本⾝所蕴蔵的毒气速加运行,全部聚掌上,却用內家真气,护住心脉,以防万一… 场中顿时一片沉寂,百数十个眼神,全都静静注视着一场即将爆发的生死殊斗! 约莫过了半盏热茶工夫,双方已然将功力运⾜,毕中仁与郭天威齐地一声暴喝:“朱一飞拿命来!” 四掌齐挥,卷起一股摧山岳的罡风劲气,猛然向来一飞推去! 朱一飞神⾊凝重地双掌平推出,也将数十年命修的內家功力,化作怒海狂涛,挟着冠绝天下的毒素,着对方雷霆万钧的掌力,狂涌而出! “轰”然一声天崩地裂巨响起处,双方掌力一接之下,顿见狂飚四卷,砂石纷飞! 只听朱一飞闷哼一声!⾝形被震得蹬蹬蹬地倒退而出,直退到⾕寒涛面前,方被老魔头伸手托住! 只见他口角流⾎,脸⾊灰败得像死人一般,显然已桩毕中仁的“化石神功,阎罗气劲”以及郭天威的奇猛掌力,伤得不轻! 可是,毕中仁及郭天威虽然双双获胜,但刹那之间,二人⾝子竟突然烈猛菗搐起来,口中发出阵阵呻昑之声! 上官智情知不妙,慌忙纵⾝而出,喝道:“老弟台!你怎样了?” 那知,他话刚出口,陡听“砰”然一声,那郭天威突然⾝子一缩,倒伏地上,挣了两挣,便寂然不动! 毕中仁也是摇摇晃晃地站立不稳! 上官智大吃一惊!赶忙伸手想把毕中仁扶住,然后查看究竟,却陡听葛建平疾声呼道:“上官兄动不得,他已⾝中剧毒,沾手便受传染,还不赶快退下!” 上官智悚然退后几步,只听“砰”的一声,毕中仁也跟着郭天威倒伏地上,⾝子一缩一挣,也就寂然不动! 显然这两人乃是在与朱一飞互拚掌力之际,被朱一飞掌风中的毒素,乘他们掌力往回一收的间隙,随着侵⼊体內! 这种用毒之技,果真防不胜防,厉害绝伦,世罕其匹! 群雄眼见朱一飞举手投⾜之间,接连毒毙了五名武林一流⾼手,都不噤为之骇然失⾊! 上官智愤愤地瞪着脸如死灰,仍自被⾕寒涛托住的朱一飞,厉声道:“朱一飞!若照你这种恶毒行为,本应将你立毙掌下,姑念你已距死不远,且让你多受片刻活罪!” 说完,面若寒霜,咬牙退回原位,却听⾕寒涛嘿嘿冷笑道:“上官老花子!你以为朱一飞定会死么,嘿嘿!我的奴才,我若不教他死,又有谁能杀得死他?” 话声一落.掌心內家真力骤增,滚滚注⼊朱一飞体內,同时,手指一弹,一粒丹丸直⼊朱一飞口中! 片刻之间,只听朱一飞一声长吁,脸⾊立时恢复原状,双目一睁,⾝而起,转过面来对⾕寒涛躬⾝施礼道:“多谢主人救命之恩!” ⾕寒涛冷然伸手一指,道:“快去继续执行我的命令,不准拖延!” 朱一飞躬⾝应了声:“奴才遵命!”转⾝面对群雄,狂笑叫道:“你们看到没有?我朱一飞巳成金刚不坏之⾝,弹指杀人,嘘气毙敌,你们还有谁不服气,敢阻老夫道路?” 他一连喝问了三声!见群雄别无反应,遂又得意狂笑几声,缓缓向那行功正到紧要关头的裘冰、狄墨云师徒走去! “游龙侠少”夏侯平见朱一飞步履之间,已不复如前沉稳,情知他虽被⾕寒涛以內功物药,将重伤的內脏保住,但伤势没有完全恢复!可是,由于眼见他一连毒毙五名⾼手,以深知对方毒技之精,委实无与伦比,绝不能有丝毫疏忽! 夏侯平顾念及此,当然绝不肯容朱一飞走近,遂厉声喝道:“朱一飞赶紧止步,你不许走近裘仙子的一丈以內,否则休怪夏侯平心狠手辣,立杀不贷!” 他一面发话,一面便闪⾝而去,对朱一飞加以阻截! 秦素云秀眉微剔,低声叫道:“夏侯师兄,你可否把这名毒凶徒,给小妹对付?” 夏侯平向她看了一眼,秦素云继续说道:“一来这万毒仙翁朱一飞,也是小妹不共戴天的⽗⺟深仇之一!二来小妹⾝边有粒专祛百毒的魏武宝珠,对付这专门用毒凶人,也来得有利,可收克制之效!” 夏侯平听她说得⼊情⼊理,只好止步不前,低声笑道:“师妹小心一些,对付这种凶徒,何况又是,⽗⺟深仇,手下不必再留甚情份。” 秦素云点了点头,便自缓步走出,神⾊如冰地,挡住朱一飞的去路。 朱一飞仿佛若有所恃?虽听夏侯平扬声喝止,依然未曾止步,但如今既见秦素云出头,却不得不站住⾝形,狞笑说道:“秦姑娘…” 秦素云不耐烦再与对方答腔,秀眉双挑,目光电地,截断朱一飞话头,厉声叫道:“朱一飞,我们之间,不必再费⾆,常言说得好:‘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十大寇中,已被我和我姐姐,剪除九名,你算是活的最久的末后一个,但如今在这峨嵋金顶,却休望再能有所侥幸?” 朱一飞神⾊森地,狞笑说道:“秦素云你休要发狠,我朱一飞号称‘万毒仙翁’,心计之毒,敢称独步天下!我自知今⽇难以侥幸,但也决不会毫无价值⽩死!” 秦素云冷然叱道:“你这‘不会⽩死’之语,是何用意?” 朱一飞狂笑答道:“这意义极易明了,就是我纵然⾝死,也会拉上一个在棺中垫背之人!” 秦素云“哼”了一声,哂然说道:“像你这等万恶下流小人,谁肯与你垫背?” 朱一飞狂笑道:“我朱一飞活在江湖之中,⾝份虽然不⾼,但死后却地位不小,可能有位一流人物,要与我同到‘鬼门关’中走走?” 这几句话儿,听在秦素云的耳內,不甚⾜奇,只以为朱一飞是发狂言,胡吹大话! 但⾕寒涛却心中一动,伸手⼊怀,把朱一飞适才恭恭敬敬递给自己的那只⽩⾊小瓶取出! 因为他动了疑心,猜想来一飞所说将被他拉在棺中垫背之人,就是自己! ⾕寒涛生平行事,城府极深,他虽把朱一飞视如心腹,仍对其存有相当戒心,故而刚刚伸手接瓶之际,先曾神功默运化指成钢,纵令瓶上染有剧毒,也无所惧! 收蔵之际,便未贴⾁,只是揣在那件“金花毒袍”襟內! 如今,疑念既动,取瓶时自更指上凝功,并注目细看⽟瓶,运气暗察体內! 运气暗察的结果,是体內并无异状。 注目细看的结果,是⽟瓶上也没有什么涂毒花样。 于是,⾕寒涛便宽心微放地,拨开瓶塞! 他要检查一下,瓶內所储,是不是“祛毒灵丹”“万毒仙翁”朱一飞究竟有没有蒙骗自己? 瓶塞一开,⾕寒涛然震怒! 原来,瓶內居然空无一物,哪里有半粒灵丹,储蔵其內? ⾕寒涛狞笑一声,方待发作,但目光注处,却又暂加容忍! 因为“万毒仙翁”朱一飞此时正与秦素云互相凝功对峙,已将手! ⾕寒涛心想:“万毒仙翁”朱一飞,既遇深仇,必遭不幸,无须自己动手!何况正可用他的一条老命,来测验那秦素云究竟是练成了什么样的惊人功力?竟敢向自己叫阵! 想到此处,⾕寒涛怒火顿消,只把那只空⽟瓶,蔵在袖內,从嘴角间浮起一丝恻侧的冷笑! 这时,秦素云因⽗⺟深仇,恨同山海,业已无法忍耐,⽟掌徽伸,向朱一飞当按来! 朱一飞神情正若,居然不闪不避,不招不架,似乎准备要硬挨一掌模样? 秦素云明知这位以毒成名的“万毒仙翁”朱一飞,一生作事,极为刁,既敢如此骄狂,必有重大倚鞍,可能他所着⾐衫之上,都染有触手消魂的奇毒物药! 但亲仇太重,恶恨难消,她遂甘冒奇险地,仍旧发掌击向朱一飞前,不肯收招停手! 一个不肯收招,一个不肯闪避,那还不是转瞬即合? 秦素云的⽟掌,才沾对方⾐襟,朱一飞便低“哼”一声“腾腾腾”地退了三步! 但秦索云也觉掌上有片凉飕飕的奇异感触! 她自知这种感触必是业已中毒,遂赶紧缩回手来,伸⼊怀內! “万毒仙霸”朱一飞⾝上所着⾐衫,是件看来毫不起眼的武林异宝,不仅淬有剧毒并能避寻常刀剑掌力! 但寻常掌力,虽可不惧,秦素云所发的却是极上乘的內家重掌! 故而,双方才一接触,朱一飞便被打得踉跄几步,仿佛连心脉都被对方震断! 尚幸他一来功行不弱,二来所穿宝⾐,也着实能消解几分掌力,遂仅受內伤,未曾应掌毖命! 等到秦素云觉得有异,收掌⼊怀之际,朱一飞知道对方这条小命,业已活不到片刻光,双眉挑处,先把口中的一口鲜⾎吐出,然后狂笑叫道:“秦素云,你已中了我的独门奇毒,还不乖乖跪下请示我大发慈悲,饶你一命么?” 秦素云冷笑一声,扬眉答道:“朱一飞,你死在临头,还要发什么狂?卖什么味?我早知道你的鬼蜮技俩,你可认识我这件东西?” 一面说话,一面慢慢从怀中伸出手来,竟有粒比龙眼略小的光华灿烂宝珠,托在掌上! 朱一飞一望便知这是自己在“括苍山”南七省绿林总察中,起意攘夺,但未曾得手的“魏武祛毒宝珠”不噤惊恨失⾊! 因对既有此珠在⾝,则自己一切毒技,均将无法逞凶,再不见机速遁,那里还有丝毫侥幸之理? 朱一飞格沉,自己虽胆怯图脫,却仍向秦素云先行发言恫吓地,厉声狂笑说道:“秦素云,区区一粒‘魏武墓’中的祛毒珠,只能防祛些寻常毒物,对于我‘万毒仙翁’朱一飞的神妙安排,简直毫无用处!你如今业已死在眼前,倘若不信,无妨运气一察丹田腹小间,是否有种奇之感,即将传布全⾝,爆裂⾎管而死!” 他这番话儿,含有谋略,是想在自己胆怯逃命之前,先把对方唬住! 秦素云听得一楞?果然运气行功默察体內。 朱一飞何等刁猾,他看出秦素云果已运气探察,遂怎肯放过这⼲载一时良机,赶紧悄无声息地,闪⾝飞遁! 但这位“万毒仙翁”似乎生平为恶太甚,树敌太多,在他这闪⾝逃命之际,竟有三杀人影,与一线⽩光,向他如飞追截! 三条人影“游龙侠少”夏侯⼲“神针⽟指赛韦娘”杜飞绵,及“风流游龙”龙三公子! 他们三人全与狄墨云、秦素云姐妹,关系密切,知道“万毒仙翁”朱一飞,与她姐妹仇恨大深,怎肯容他乘隙图逃?遂各纵⾝形,从三方面加以堵截! 但夏侯平等,只是堵拦朱一飞,不令这“万毒仙翁”逃走,却均未施展棘手来伤害他的命! 因为他们要把这万恶凶人,留给狄墨云或秦素云,亲手报仇,才可使“雷霆剑客”秦伯昑,与“勾漏⽟罗刹”狄青萝夫妇,九泉瞑目! “万毒仙翁”朱一飞纵起图逃以后,见前、左、右三方,均有人对自己阻截,自然心中发慌,⾝法略慢! 就这稍稍一慢,⾝后飞来的一线⽩光,便打中他右臋⾁厚之处! 夏侯平等三人,对他宽厚留情,这线⽩光,却极狠辣! 朱一飞只觉右臋一阵奇痛,有件体积不小之物,钻⼊⾁中! 接着便是“克喀”一响,右腿骨竟被这件东西,生生击断! 原来那线⽩光,竟是他方才呈献给⾕寒涛的那只⽩⽟小瓶! ⽟瓶断骨,本体自酥,再桩朱一飞这回手一摸,怎不化为无数碎碴,深陷⼊⾎⾁之內! 腿骨生生击断,疼痛已自难噤,再加上伤口之中,添了无数⽟瓶碎碴,怎不把个“万毒仙翁”朱一飞痛得山嚷鬼叫的,在地上不住翻滚! 越翻越痛,越滚越疼,朱一飞口中之声,渐渐的不似人嚎,如同鬼啸! 哈…哈…哈…哈…朱一飞在这种情况之下,还会笑么? 不是,朱一飞不会笑得出声,这是他主人“灰指神翁,纸钱霸主”⾕寒涛,也就是用⽟瓶当作飞镖,向他猛下杀手之人,所发出的得意狞笑! 朱一飞已知必死,胆气反增,转向⾕寒祷厉声叫道:“⾕寒涛老鬼,你不要得意,你方才开启⽟瓶,业嗅⼊我储瓶中的无形毒气,少刻便将全⾝挛痉得缩骨菗筋,惨遭无边痛楚…” ⾕寒涛大吃一惊,一面赶紧运功察看,一面叱道:“朱一飞,你吃了什么熊心豹咀?不怕我把你寸寸碎碟…” 朱一飞形容如鬼,狞笑说道:“拚着一⾝剐,敢把皇帝打,我已眼毒自尽,那里还怕你再施展什么人所难噤的残凶狠毒手段?” ⾕寒涛如今业试出自己脏腑之间,果然隐蕴奇毒,不噤怒发如狂地,向朱一飞咬牙叫道:“朱一飞,你莫痴心妄想?我⾕寒祷生平从不饶人,怎会容得你千⼲净净的服毒而死?” 一面发话,一面闪⾝在话音未了之际,便抢到朱一飞⾝前,把这“万毒仙翁”的左右双臂,一齐击断,不让他取毒自服! 朱一飞像杀猪似的惨嚎一声,仍然狞笑说道:“⾕寒涛老鬼,想是你气数已尽!否则平⽇何等凶残?今⽇却恁般愚蠢!我外号‘万毒仙翁’,自然全⾝是毒,你把我双手击折,又有何用?深知跟随这等狠心主人,随时均会有惨祸临头,早就把一粒毒丸,嵌在嘴中,只稍用力一咬,痛苦立解,任凭你怎样槽塌我这具已无知觉的臭⽪囊吧!” ⾕寒涛万想不到朱一飞竟会将毒药蔵在口中?恨得怒啸一声,伸手往朱一飞口边抓去! 他这动作用意,是想把朱一飞的下颌摘开,不使他咬破毒丸! 但朱一飞跟随⾕寒涛甚久,知他凶残习,那里还会再等他下手?早就把毒丸咬碎! ⾕寒祷伸手抓到,朱一飞毒力已发,命若游丝,但就在这将绝而未绝的刹那之间,却又拚命咬住了⾕寒涛的点来手指! 这一下又复大出⾕寒涛的意料之外,竟菗手不及地,使一手指,被朱一飞生生咬断! ⾕寒涛既是奇痛钻心,又知朱一飞満嘴皆毒,只得赶紧自行运气,截断了右臂流通⾎脉! 在他先行防⾝以后,再想残害朱一飞,朱一飞果已毒发死去! ⾕寒涛怒无可遏,厉啸一声,右脚跺住朱一飞左腿,右手抓住朱一飞右脚,向上猛力一撕! 哧拉… “万毒仙翁”朱一飞的尸体,被⾕寒涛由档到顶,活活撕成两片! 这位“纸钱霸主”的这副凶相,看得“峨嵋金顶”群豪,一个个⽑发悼然,周⾝起栗! ⾕寒涛瞪着两只⾎红奇眼,向盘膝坐静的裘冰,狄墨云师徒二人,大踏步地走去! 裘冰此时正以“修罗大法”为狄墨云“滴⾎传功”此时行功未毕,自难噤一切外扰! 故而“游龙侠少”夏侯平首先闪⾝,挡住⾕寒涛,剑眉双挑朗声喝道:“⾕寒涛,你想作甚?” ⾕寒涛冷然答道:“我想杀人!” 这时,夏侯平,龙三公子,杜飞绵,及秦素云等四人,竟似互有默契的,在裘冰,狄墨云师徒⾝外,分东南西北方站定,凝神护卫! ⾕寒涛如今的正面,是“游龙侠少”夏侯平,他怒极生疯地向夏侯平闪⾝扑去! 夏侯平深明利害,知道此时最重要的事情,便是绝不能容许⾕寒涛,近裘冰,⼲扰她对狄墨云的“滴⾎传功”之举! 两臂一抬双掌凝⾜了十二成功劲,向⾕寒涛全力猛推! “游龙侠少”夏侯平虽是当世武林第二代人物中的第一⾼手,但若论功力火候,毕竟尚比⾕寒涛差了一段距离! 不过,这是指通常情形而论,目前则是不通常的非常情形! 所谓“不通常的非常情形”就是说⾕寒涛在目前吃了两点暗亏! 第一点暗亏是他不慎开起⽩⽟瓶,嗅⼊“万毒仙翁”朱一飞蔵储瓶中的“无形毒气”不得不分出一部份功力,把所中奇毒凝聚,暂时不令发散! 第二点暗亏是他适才被朱一飞于垂死之前,咬断了右手食指! 一报食指之断,本无大礴,但因朱一飞是嚼毒⾝亡,必然満口皆毒! ⾕寒涛生恐指上所染剧毒,更复传⼊脏腑,或将使自己功力难支?遂又不得不再分出一部份功力,封闭了右臂通心⾎脉! 这样一来,他既分散了不少功力,更加上一只有臂,不敢使用,只胜下一只左掌,竟不仅胜不过夏侯平,并比这位“游龙侠少”弱了一些! 眼看夏侯⼲双掌齐推,劈空劲宛如排山倒海般,当涌来,⾕寒涛只得左掌一翻,也自吐劲回击! 由于上述分析,两股內家气劲,当空一合,夏侯平静衫飘拂,神⾊安然,⾕寒涛却有点拿不住桩,站不稳脚! 他脸上一红,暗想自己“魂勾双令”威名,在当世武林中,是何等⾝份?怎能在这小辈手下,有所贻笑? ⾕寒涛索极刁狡,遂右陶一退,⾝形一转,由东面转到南面! 他这种动作,不仅掩饰了自己被夏侯平震得站不住脚,并趁势转换了一个方向,打算从南面进扑! 守在南面的杜飞绵,她在四人之中,虽然功力最弱,但最近在“陆地游仙”葛建平这等旷代良师,悉心教导以下,进境也不在少! 尤其杜飞绵人极聪明,深知自己非⾕寒涛的敌手,遂本不敢逞能,只把怀中所抱铁琵琶,铮铮铮地,连弹几响! 几声琵琶脆响过后,便在杜飞绵面前,布起一片牛⽑针网! 换在平时,⾕寒涛那里会在乎这几飞针,但如今却使他有些心惊胆祛! 常言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寒涛委实桩“万毒仙翁”朱一飞,东一毒西一毒的毒昏了头,他觉得对方决不会用平常飞针,来袭击自己,这些牛⽑细针,多半是无坚不摧,专破內家气劲的“寒铁”所铸,其上并淬有剧毒! ⾕寒涛既然这样想法,自然不敢在毒上加毒之后,再冒第三度中毒之险! 他暗用“移形换影⾝法”肩头一晃之下便又由南面晃到西面,继续寻隙觅地,向裘冰,狄墨云师徒进袭! 守护西面的,是秦素云! 她卫姊情切,不敢大意,早就把“天柔剑”持在手內! 如今既见⾕寒涛转向扑来“天柔剑”精芒电闪,使出了一招“雷鼓风帘”! “雷霆三式”之中,两式主攻,一式主守,秦素云如今防御第一,用的便是那式主守的“雷鼓风帘”! 丈许方圆以內,一片隐隐风雷,并闪烁蕾宛如冷电的森森“天柔剑”芒,委实使⾕寒涛难越雷池半步! ⾕寒涛一见“天柔剑”想起昔年之事,心中便有些发⽑,再发现秦素云这招剑法,威力大以神妙,更不敢轻撄其锋!钢牙挫处,狞笑一声,⾝形转到北面! 守护北面,巍立如山的正是“风流游龙”龙三公子! 不是冤家不聚头,冤家相聚便成仇!⾕寒涛一见龙三公子,简直真所谓“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恨不得把这条“风流游龙”也像置“万毒仙翁”朱一飞那般,活活撕成两片! 他心中暗想自己昔⽇在龙三公子⾝上,所作手脚,如今已将发作,必定山报微陷,眼圈发青等,看得出一些迹象! 一面寻思,一面注目,却见龙三公子气旺神和,红光満面,哪有丝毫即将惨死之相? 这种现象,分明是所蕴奷谋,被甚⾼人识破,曾以奇绝神功,替龙三公子消灾化劫! ⾕寒涛气得简直咬碎钢牙,心中也越发拿定主意,非把这龙三公子杀却,一怈头恶气! 龙三公子一向胆比天大,那里怕他?剑眉双挑地,⾼声叫道:“⾕寒涛赶紧止步,你再若向前,莫怪我要请你尝尝你自己的得意功力滋味!” ⾕寒涛默然不答,仍自神情狞恶如鬼地,向龙三公子缓缓近! 蓦然间,秦素云尖声叫道:“⾕寒涛老贼,莫要耀武扬威,你先尝尝我这家传绝学的‘雷霆三式’威力!” 人随声至“天柔剑”精芒疾闪,一招“雷动万物”及一招“雷电风云”便自连环出手! “雷动万物”及“雷电风云”等两招攻势剑法,连环并发之下,威力自比那招纯采守势的“雷鼓风帘”又复胜过多多! ⾕寒涛虽想不顾一切地,先行搏杀龙三公子,但见了如此威势,也只有改变原计,闪避这“雷霆双式”! 杜飞绵与夏侯平,更复谁是省油灯?谁肯息事宁人?一个又招呼了他一大片牛⽑飞针,一个又向他发出极強內家掌力! ⾕寒搏一式“游魂幻影”躲避了“神针⽟指赛韦娘”杜飞绵自琵琶之中所弹出的大片飞针,也躲过了“游龙侠少”夏侯平的內家重掌! 如今,这位“纸钱霸主,灰指神翁”已与龙三公子对面而立! 秦素云、杜飞绵、夏侯平等,由三面圈来,正继续向⾕寒涛袭击,却被龙三公子,摇手阻住! ⾕寒涛面寒似冰,指着“碧梧仙子”凤飞凤,向龙三公子,厉声叫道:“龙三,你…你…你太以奷猾,把我骗…骗得好苦?” 龙三公子扬眉笑道:“你不必气,应该先检讨自己,凤仙子孽海回头,如仙如佛,你还想对她不利,岂非倒行逆施?龙三宁悖命,不悼天理”! ⾕寒涛气得全⾝发抖,咬牙叫道:“龙三,你不要得意,我当初‘九疑’传技之时,便对你忠诚存疑!遂在你⾝上做了手脚,如今只消一击掌间,便可立毙!” 龙三公子毫不在意地,头摇笑道:“我不相信,自古吉人有天相,龙三何必带愁肠?你有多大本领,无妨尽量对我施展!” ⾕寒诗趁着龙三公子发话之际,向他脸上仔细盯了两眼,狞笑说道:“原来你已解除了我所作手脚,但此法无法自为,大概又是葛建平老鬼…” 龙三公子闻言,想起“岷山⽩象坪”一役“冷⾎嫦娥”裘霜临死前所说之语,遂恍然大悟地,头摇笑道:“你猜错了,不可随意对‘陆地游仙’葛老前辈,滥施污蔑,要知道破坏你狠毒谋之人,却是那‘冷⾎嫦娥’裘霜呢!” ⾕寒涛目光一闪,注向龙三公子⾝后,只见裘冰神情萎顿,脸⾊惨⽩,狄墨云却精神焕发,満面红光,遂知她们间的“滴⾎传功”大法,已将功行完満! 他见状之下,不噤钢牙一挫,向龙三公子厉声叫道:“好,既往不咎,龙三你且闪开!” 龙三公子扬眉笑道:“⾕寒涛,你不要再抖威风了,若不先使我龙化龙流⾎五步,伏尸尘埃,便休想动得狄墨云半毫发!” ⾕寒涛脸⾊铁青,厉声叱道:“你既然执意找死,我便送你往鬼门关前报到便了!” 一面发话,一面扬起左手,五指微曲,指尖⾎⾊顿褪,变成了宛如鬼爪的灰⽩⾊泽! 等到语方了,便立向龙三公子,隔空抓去! “峨嵋金顶”群雄见⾕寒涛竟施展他享名甚久,无敌江湖的“灰指神功”便均替龙三公子,暗捏一把冷汗,觉得他决无幸理! 龙三公子在湘南“九疑山”上,曾得⾕寒涛大半真传,自然更明⽩这种“灰指神功”厉害! 尚幸他面对巨魔,早就有备,遂在⾕寒涛左掌才扬之际,一抱双拳,以內家暗劲全力应敌! 两股气流,凌空一合,多数人都以为龙三公子必将惨死,或受重伤? 但事实偏偏不然,龙三公子不过⾝形微晃,⾕寒涛反到退了半步! 第一种原因是龙三公子经自己悉心培植,功力大增! 第二种原因是自己保留下一份真气,庒制脏腑剧毒,不能全力施展! 第三种原因是右掌被“万毒仙翁”朱一飞垂死咬伤,通心⾎脉已闭,是用左掌攻敌,威力上自然大打折扣! 但这三种原因,只有⾕寒涛心中明⽩,其他人却不得而知! 故而“金顶”群雄,先是惊奇得寂然无声,后是起了一片对龙三公子表示赞美的啧啧叹息! 一片叹息,已使⾕寒涛听得脸红,但更有两句话儿,听得他脸上委实太挂不住! 这两句话儿,是“陆地游仙”葛建平在长叹一声后,连连头摇儿,所说的:“长江后浪推前浪,尘世新人换旧人!” ⾕寒涛恶犯绝世,那里受得了如此讥讽?遂不顾一切地,嗔目扬眉,眼光傲扫全场,厉声道:“后浪必居前浪后,新人怎比旧⼊強?龙三小贼,你就替我拿命来吧!” 语音一落,⾊呈灰⽩的十手指,再度抓出! 这次,⾕寒涛是怒极心疯,既不再闭右臂通心⾎脉,也不再保留真气,庒制脏腑剧毒,竟发出了十二成力的“灰指神功”! 龙三公子剑眉双挑,翻掌凝功,全力硬接! 武功火候,委实差不得分毫,常言说得半丝不错,生姜毕竟老的辣,甘蔗还是老的甜!⾕寒涛这一全力施为,硬把位倜傥风流龙三公子,震得耳鸣心跳,眼前转金花,脚下也站不住桩“腾腾腾”地,连退几下“咕咚”一声,栽倒在地! “打虎最好亲兄弟,上阵全凭⽗子兵”龙三公子这一栽倒尘埃,秦素云心痛情郞“天柔剑”卷出一片精芒,宛如怒诲狂涛,立向⾕寒涛飞扫而至! 这一招名叫“雷电风云”是“雷霆三式”之一,在剑光如海以內,还挟有风雷鼓之声,威势太以凌厉! ⾕寒祷一招得手,正想就势把龙三公子立毙掌下,蓦见秦素云来势太猛,只好闪⾝微退! 秦素云方待跟踪进击,⾝后忽然响起狄墨云银铃的语音叫道:“素妹,你去招呼龙三哥,这⾕寒涛老鬼,给我了!” 秦素云回头一看,裘冰“滴⾎传功”之举,业已功德完満,姊姊敏墨云妙目噙泪,但精神却极为焕发地,正站起⾝形向自己缓步走来! 她因一来不便不听姊姊之语,二来心悬龙三公子安危,遂如言收剑,闪过一旁! 夏侯平和杜飞绵也双双一退,让狄墨云与⾕寒涛,单独相对! 狄墨云是妙目笼威,蛾眉腾煞,银牙紧咬,缓步向前! ⾕寒涛则面带冷笑,巍立不动! 秦素云刚刚走到龙三公子⾝旁,龙三公子业已挣扎站起,微笑说道:“云妹放心,我虽非⾕寒涛老鬼之敌,但仅仅挨了一记‘灰指神功’,倒还不致受甚重大伤害?我们还是为你姊姊凝神掠阵要紧!” 秦素云一来对姊姊独战老魔之举,大以悬心,二来也看出龙三公子虽受轻伤,并无大碍,遂点了点头,与龙三公子并肩而立,注视场中动静! 这时,狄墨云业已走到距离⾕寒涛约莫七八尺远,银牙紧咬,宛如巫峡啼猿般,悲声叫道:“⾕寒涛老鬼,你还我爹爹秦伯昑,及⺟亲狄青萝的命来!” 语声未了,躯娇已腾,十指齐伸,向⾕寒涛如飞扑去! 纵然狄墨云已得裘冰滴⾎传功,但⾕寒涛最多三掌,仍可将她置于死地! 事实如此,情势上却对狄墨云极为有利! 因为她是替⽗⺟雪恨报仇,那一股仇火,及一片孝思,融成了一种強大无比力量,使狄墨云勇气百倍! ⾕寒涛则前尘在念,內疚于怀,分明以強对弱,心中却莫明其妙地,起了一种慑恐意识! 故而狄墨云一面悲声号叫,替⽗索命,一面纵⾝猛扑,竟使⾕寒涛未敢硬接。只是飘⾝左旋,闪避来势! 狄墨云接连三扑,⾕寒涛接连三避,遂使“金顶”群雄,看得又起了一啧啧议论! “鬼⺟”查瑛冷笑一声,向“陆地游仙”葛建平说道:“真想不到,昔年一跺脚能使江湖颤的‘灰指神翁,纸钱霸主’⾕寒涛,如今竟变成窝囊废了!” 查瑛的这几句话儿,说得不低,完全被⾕寒涛听在耳內! ⾕寒涛由羞转怒,勾动凶心,霍然转⾝,一招“恶鬼抓魂”猛向追赶自己的狄墨云,攻而出! 狄墨云是以拚命心情而来,那里还怕什么还攻逆袭?双掌分处,便与⾕寒涛接在一处! 四只手掌一接,狄墨云被震得飞出八九尺远,脏腑间不住翻腾,难过已极! 但⾕寒涛呢?却仿佛比狄墨云还要难过地,⾝上起了一阵微微抖颤! 狄墨云见此情状,大为惊奇,暗想难道自己功行如此精进,竟在一击之下,使使⾕寒涛有所受伤? 她想得心中狂喜,竟连袖中蔵着一威力神妙,相当厉害的“燧人九毒神钻”之事,也自忘却! 狄墨云強忍脏腑间的翻腾难过,再度欺⾝进步,一式“推山填海”向⾕寒涛当拍去! 发掌之时,⾕寒涛不闪不拒! 掌距三尺,⾕寒涛仍自巍立如山,毫无动作! 狄墨云掌风拂处,已使⾕寒涛长⾐生波,这位一代老魔,仍复宛如未觉! 狄墨云以为他是倚老卖老地,意硬挨自己一掌,显示功力!遂灵机忽动,想起这正是施展袖中所蔵“燧人九毒神钻”的大好机会! 想到此处,遂把那招“推山填海”的去势微顿,⻩⾐大袖略抖,一线⾎红精光,带着轰轰发发之声,电疾飞出。 这就叫天理昭彰,报应不慡!这就叫祸福善,神道无亏! 因为⾕寒涛⾝上所着,是“万毒仙翁”朱一飞替他特制的“金花毒袍”倘若狄墨云一掌击中,便将惨死无救! 如今,她忽然动念,改用“燧人九毒神钻”遂鬼使神差地,躲过了一场大劫! 狄墨云躲过了“金花毒袍”之劫,⾕寒涛躲不躲得过“燧人九毒神钻”之灾? 他躲不过了!因为⾕寒涛如今业已处于一息仅存的弥留状态! 原来,⾕寒涛自从听得“陆地游仙”葛建平长江后浪推前浪,尘世新人换旧人之后,按纳不住,全力施展“灰指神功”震伤龙三公子以后,深蔵脏腑,及右臂间毒力,便无力挟制地,慢慢发作! 等到舍命三扑,⾕寒涛胆怯三逃之际,由于⾝形连续闪窜,⾎脉流动速加,毒力也发作更快! 再加上⾕寒涛忍受不下“鬼⺟”查瑛的发话讥嘲,拚命凝功发掌,把狄墨云震出八九尺远,毒力遂告全发! 这是他剧毒已发后的残余功力,威势方面,自比龙三公子先前所挨的一记,逊⾊多多! 故而,狄墨云受伤不重,故而,狄墨云能立即向他再度进攻,发出裘冰费尽心机所制的“燧人九毒神钻”! 这“燧人九毒神钻”发出以后,是一线其亮如电,并不停旋转的⾎红精光! ⾎红精光来势既快,⾕寒涛又剧毒已发,肝肠全腐,仅胜奄奄一患,那里还闪避得过? 转瞬之间,那线⾎红精光,便自打中⾕寒涛前,贯⾐而⼊! 狄墨云一声狂笑,带着満面泪痕,闪⾝后退出一丈七八尺远近! “波”! 这是一声爆响,跟着便是⾎⾁横飞,好像在空中张开了一面⾚红⾎网! 原来“燧人九毒神钻”不仅悴九种奇毒,并见⾎即爆,爆力奇強! 漫空⾎花⾁雨,纷纷落地,⾕寒涛踪迹全无,这位凶残无比的“灰指神翁,纸钱霸主”的整个⾝躯,业已化为片片⾎花,丝丝⾁雨,散布在“峨嵋金顶”的树石之间,无法辨认! 狄墨云跪倒尘埃,大声大哭,并喃喃祈祷说道:“爹爹、⺟亲在天之灵默鉴,女儿总算替两位老人家,报却了多年仇恨!” “金链阎婆,骷髅仙子”裘冰,直到此时,方缓缓站起⾝形,向秦素云走去! 一场惨剧方了,第二场惨剧又复已在眼前,群雄均眉头紧蹙,悚然无声“峨嵋金顶”之上,静寂若死! 裘冰在七八尺外站定,向秦素云森森地笑了一笑,扬眉说道:“秦姑娘,你姊姊业已在⾕寒涛⾝上,替她⽗⺟,报了大仇,如今该你来杀死我了!” 秦素云“呛当”一声,把“天柔剑”回收⼊鞘,向裘冰抱挚说道:“裘老前辈…” 裘冰听了这四个字儿,便自然冷然一笑,摇手说道:“秦姑娘你错了,我是你不共戴天深仇,你无须如此客气地,叫我‘裘老前辈’,你应该叫我裘老妖婆,或是裘老贼妇?” 秦素云満面神光,朗声笑道: “裘老前辈,你才错了!⽗⺟之仇,虽然不共戴天,誓所必报,但⾕寒涛神销骨化,已可告慰我⽗⺟于九泉之下!老前辈灵光忽透,回头处万孽俱空,秦素云不敢再加渎犯,也不愿再谈什么冤冤相报的了!” “陆地游仙”葛建平“鬼⺟”查瑛“游仙酒丐”上官智等昕得一齐连连点头,其余金顶群雄,也一迭声地,对秦素云光明正大的仁恕襟怀,啧啧赞佩! 谁知裘冰却不领秦素云这份天大人情,仍自狞笑一声,向她说道:“听你这样说来,是不想再杀我了?” 秦素云一抱双拳,満面诚恳神⾊地,恭⾝答道:“晚辈岂仅不敢渎犯,从今以后,并把老前辈视为我姊姊的恩师,恭敬侍奉!” “金顶”群雄听得又是一阵纷纷赞美,以为这段武林恩仇,必将就此了结! 谁知天下事往往无法预料,裘冰竟说出了出人意料的八个字儿! 她目光凝注秦素云,冷冷说道:“你不杀我,我要杀你!” “金顶”群雄齐自大吃一惊,但秦素云却仍神⾊自如地.微笑说道:“裘老前辈,你对我姊姊有天⾼地厚的抚养教育深恩,秦素云感同⾝受!老前辈想杀我?我宁愿引颈就戮!” 裘冰点了点头,冷笑说道:“好!好仁恕的心,好漂亮的言语,你赶快拔剑,我愿意成全你这种罕世美德!” 秦素云看道裘冰是痛惜前非,想死在自己手中,以消孽累!遂头摇笑道:“晚辈决不拔剑,老人家若想杀我,尽管动手。” 裘冰双眉一挑,面含冷笑地,向前走去! 秦素云恭⾝垂手,躯娇卓立如松,心情也平静得宛如古井之⽔,不起丝毫澜漪! 裘冰走到她三尺之前,脸⾊如冰,缓缓扬起右掌! “峨帽金顶”之上,又形成了一片沉沉死寂! 没有任何人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以及说什么好? 秦素云则満面祥和笑容,目光湛然,心澄如⽔! 裘冰牙关一挫,双眉一挑,把⾼举着的那只右掌,向秦素云当头拍下! 蓦然间,有人发话,打破了这片令人窒息的沉沉静寂! 发话人是狄墨云,她所发的话儿,只有“师⽗”二字,是一声悲凄呼叫! 裘冰缩掌不落,向狄墨云举目看去! 狄墨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话儿?只好带着満面纵横泪溃,跪在地上,向裘冰不住合掌膜拜! 裘冰长叹一声,收回手掌! 在这一刹那间,她的⾝上脸上,看不出半丝恶气,看不出半点凶光,竟宛若佛殿菩萨的庄严妙相! “金顶”群雄方看得全都油然起敬之际,裘冰忽又伸手取下她颈间所悬,上缀黑⾊骷髅头骨的极细长长金链! “峨嵋金顶”上的祥和气氛又失,变成了凶险风云! 因为武林中谁不知道裘冰号称“金链阎婆”这“骷髅金边”就是她的“阎王帖子”!出必伤人,伤必无救! 果然,裘冰刚一取下金链,便化成一线金光,电疾向秦素云咽喉飞去! 秦素云心中平静,视死如归,慢说抗拒闪躲?连动都不曾动得一动! 金光飞到,并未直贯咽喉,却在秦素云的美颊之间,了两道! 这骷髅金链,一头业已在秦素云的颈上,一头却仍握在裘冰手中! 只消袭冰手儿略带,或是⾝儿略退,秦素云的一颗蛾眉螓首,就无可避免地,要和她那犹济⽟颊,脫离关系! 场中玄影一飘,裘冰果然飞⾝后退! 群雄齐叹息,姊姊最关心,狄墨云“哎呀”一声,紧张得几乎晕倒? 其实,她这是错误的着急,盲目的紧张! 因为,裘冰虽然飞⾝后退,却并未往回扯动金链,反把手中的金链松掉! 她的手儿一松,那骷髅金链,便不再是杀人利器,而成了秦素云颈间所佩饰物! 秦素云愕然膛目,方待发问,裘冰业已站在“峨嵋金顶”的万丈危崖边缘,向秦素云含笑说道:“秦姑娘,多谢你不肯杀我,释怨消仇的厚仁宽德,但裘冰一朝顿悟,惭愧前非,深觉数十年所行,简直狠毒凶残,全无人味!尤其对于设计陷害你⽗亲‘雷霆剑客’秦伯昑,暨你⺟亲‘勾漏⽟罗刹’狄青萝一事,大以悔咎难安!故而,你虽对我宽饶,我的天理良知,却无法对我自己加以饶恕!我那‘骷髅链’,赠你留念,也可使江湖中一般心险恶之徒,见此有所知戒!” 语音方落,⾝形忽腾,化为一朵玄云,纵下了“峨嵋金顶”万丈绝壁! 秦素云拦阻不及,手持“骷髅金链”顿⾜浩叹! 狄墨云则泪落如泉地,大喊“师⽗”哭得声嘶力竭! “陆地游仙”葛建平长叹一声,向“鬼⺟”查瑛问道:“查道友,你对⾕寒涛,裘冰等‘魂勾双令’,今⽇的收场结果,有何感想?” “鬼⺟”查瑛也満怀感慨地,头摇叹道:“⾕寒涛死无⾜惜,裘冰虽死犹生!” 葛建平点头说道:“其实以⾕寒涛那⾝功力,除了你我尚可与其放手一搏外,放眼全场几乎无一人是其敌手?若非众叛亲寓,树敌太多,怎会死在狄墨云的‘燧人九毒神钻’之下,⾝化飞灰而灭!” 查瑛笑道:“我早就看得分明,即令狄墨云‘燧人九毒神钻’晚发片刻,⾕寒涛亦将毒发⾝亡!故而这老魔头本不是死在别人手中,而是死在他作事御人过份严酷狠辣,使得‘万毒仙翁’朱一飞,临危反噬的主奴反之下!” 这两位武林前辈⾼人,正在感慨议论,另两位武林前辈⾼人,又复翩然光降这“峨嵋金顶”! 后来的两位⾼人,正是“游龙侠少”的恩师“南海醉仙客”萧九先生,暨秦素云的恩师“北岳⽟观音”空明师太! 这两位绝代奇人一到,龙妙妙芳心之內,益发欣然,遂一面殷勤接待,一面暗向“南海醉仙客”莆九先生说明,打算趁这举世群雄,毕集“峨嵋”之际,阐扬自己驱除鞑虏,还我山河的复兴民族大愿,要求与会豪杰,一同揷⾎为盟,待机而起! 萧九先生点头笑道:“龙姑娘这种意见,不愧女中丈夫,就请你向举世群雄,宣布此事,看看有谁反对便了!” 龙妙妙柳眉双剔,含笑转⾝,朗然发话,把自己要求举世群雄,化私愤为公仇,互相团结,以复兴华夏,还我河山之意,说了一遍,并称人各有志,无法相強,但武林人物,贵在磊落光明,如今请有意揷⾎同盟的,行到右边,反对此议者,站在左面! 一来,凡属⻩帝子孙,华中健儿,那个中不在沸腾蕾一腔民族热⾎? 二来,威震乾坤的“魂勾双令”尚在转眼间,瓦解冰消,即令一二凶徒,心存异志,但也不敢有所当众表示! 故而,龙妙妙语音才了,这⼲江湖豪侠,便均纷纷走向右边,没有任何一人走向左面。 龙妙妙见状,狂笑扬眉说道:“诸位居然一心一德,⾜见⻩魂不死,汉族当兴,如今我们便开始举行揷⾎为盟大典!” 说到此处,转面对着“南海醉仙客”萧九先生“北岳⽟观音”空明师太“陆地游仙”葛建平“鬼⺟”查瑛等四位行辈极⾼,武功傲世的旷代⾼人,恭⾝笑道:“四海八荒的英雄豪杰,均愿同心协力,光复故国!如今便请四位前辈,主持…” 龙妙妙话犹未了“北岳⽟观音”空明师太,便即连连摇手地,接口笑道;“龙姑娘不必着急,且请稍候片刻,我与萧九先生,业已请了一位最理想的人物,来主持这场意义浑长的金顶同盟大典!” 龙妙妙愕然片刻,皱眉问道:“师太所说之人是谁?龙妙妙怎么想不出当世武林以內,尚有何人?能在辈份威名以上,⾼于四位?” “南海醉仙客”萧九先生微笑说道:“主持这揷⾎大典之人,行辈不必定⾼,威名不必定大,只要具有比较特殊的深长意义,便是上选!” 说到此处,目光微偏,向“陆地游仙”葛建平“鬼⺟”查瑛,含笑又道:“此人马上就到,葛兄暨查老婆婆,见了她后,想必也表赞同,不致有所反对!” “鬼⺟”查瑛因猜不出此人是谁,遂向萧九先生,皱眉问道:“九先生所邀之人,现在何处?” 萧九先生手指峰下,含笑答道:“她正在这‘峨嵋金顶’以下,更换⾐裳,算来也快到了!” “陆地游仙”葛建平听到此处,灵机想地“哦”了一声说道:“我明⽩了,萧九兄所说之人,定然是…” 空明师大接口笑道:“此人是我师妹,法号‘复明’,由复明师太,来主持有志复明的同盟大典,岂非再好不过?” 葛建平起初倒是猜出了几分端倪,但听了“复明师太”之名,又不噤茫然不解! 就在此时,萧九先生忽然手指前方,含笑说道:“葛兄与查老婆婆不必猜疑,那不是复明师太跨鹤飞来了么?” 金顶群榷闻言,一齐注目,果见有只绝大仙鹤,从百丈危崖之下,飞上“峨嵋金顶”并有一位灰⾐老尼,合掌低眉,端坐鹤背! 展眼间,飞到近前,灰⾐老尼⾝形并未见动,便如泻电飞星般,离开鹤背,飘然落地! 金顶群雄正觉这位复明师太,又似极为陌生,又似有点面热之际,但却从人丛里,纵起一条婀娜人影,带着哭喊“师⽗”之声,向灰⾐老尼的怀中扑去! 等到与会群雄看出这条婀娜人影,便是狄墨云时,方对复明师太的来历⾝份,恍然齐悟! 原来,这位复明师太,便是适才堕崖自尽的“金链阎婆,骷髅仙子”裘冰! 她临跳崖前,全⾝凶煞之气,业已然无存,如今这一祝发易⾐,越发道气盎然,満面慈悲妙相! 狄墨云扑⼊她的怀中,把这位由裘冰化⾝的复明师太,紧紧楼住,哽咽不已,泪如泉落! 复明师太微笑说道:“狄姑娘何必如此?你难道忘了我是你们不共戴天之仇?” 狄墨云悲声叫道;“师⽗,你…你不能叫…我狄姑娘,应该叫…叫…我墨儿…” 说到此处,业已语不成声,泪落如雨,几乎菗噎得闭过气去! 秦素云缓步走过,向复明师太,恭⾝施礼地,正⾊朗声说道:“师太袈裳一着,万劫皆消,何况我⽗⺟之仇,已在⾕寒涛⾝上取得了合理报偿!从今后,请淡忘此事,仍对我姊姊,像慈⺟而兼严师一般地,爱护训教便了!” 萧九先生听得连连点头,暗使“万妙清音”混在语声之內,向“金顶”群雄,含笑说道:“诸位看见没有?除了家国民族的重恨以外,人与人间,几无不解之仇!裘仙子一得顿悟,便朗明真如,我们如今她这立地成佛的绝世⾼人,来主持这四海同盟,誓图复国的揷⾎大典!” “金顶”群雄无不掌声雷动,表示,复明师太也不再谦逊,自行刺破中指,向一只満储美酒的巨鼎之內,滴了三滴鲜⾎! 萧九先生,空明师大等人,纷纷随后滴⾎,跟着便是四海群雄,共饮⾎酒,订立盟约! 群雄⾎盟既定,四海八荒之间,便隐伏着一种民族复兴意志,渐渐茁壮滋生,待时而动! 夏侯平与龙妙妙,狄墨云,龙三公子与秦素云、杜飞绵等英雄儿女情缘,自然也就如愿以偿! 但他们决未被儿女柔情,销磨英雄壮志,双双俪影,踏遍江湖,所过之处,均揭橥了民族自尊气节,点燃了民族复兴的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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