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群龙传 第七章 屠龙谷涉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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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四海群龙传 作者:诸葛青云 书号:41045 | 更新时间:2017/9/18 |
第七章 屠龙谷涉险 | |
皇甫端目光四扫,微一沉昑,伸手指着左前方峰部位,向陶敏低声说道:”敏妹,那峰林木遮映之中,有虎牙飞角可见,想必就是‘金天观’的所在!” 陶敏笑道:“管它是与不是?我们先去游赏那座山峰景⾊,不就知道了吗?” 皇甫端闻言,遂一面从容举步走向左方山峰,一面又向陶敏低声说道:“敏妹,那位假皇甫端,不知何时才来?我们究竟是在‘金天观’外等候,还是先到观內看看?” 陶敏想了一想,含笑说道:‘先行进观,恐怕会有⿇烦,万一被那假皇甫端,闻风惊走,岂不是错过一场太好机会?故而若依小妹之见,还不如在‘金天观’附近,选一僻处隐⾝,静等那假皇甫端到来,再复尾随他进观暗探!” 皇甫端深以为然地扬眉笑道:‘敏妹这种意见,极为⾼明稳妥,我们到了峰,即选择隐⾝之处,监视一切动静便了!” 计议说定,展眼间便到了峰,果见一座占地不算小的巍峨道观,观门外所悬匾额之上,赫然镌着“金天观”三个大字! 陶敏目光一转,指着“金天观”外,一左一右的两株参天古木,向皇甫端娇笑说:“皇甫兄,这两株大树,距离‘金天观’不远,树⾝又⾼,我们若各据一树,分别在树顶蔵⾝,却可把‘金天观’周围的一切事物,全都包括在监视图內!” 躯娇闪处,便自翩若惊鸿般,驰向东边,纵登参天古木,隐人了树梢枝叶之內! 皇甫端纵登西边松树。 看了⾜有两个时辰,却既未见假皇甫端到来,也未见这‘金天观”的周围,有任何扎跟异状。 只有一桩事儿,使皇甫端颇觉惊异! 就是自己在树上等待了这长时光,竟不曾看见“金天观” 內,有人走动! 陶敏恰在此时,也向皇甫端遥遥注目,井对他比了一些手式。 皇甫端懂得这些手式之意,是陶敏表示毫无所见,毫无所闻,问自己有何闻见? 遂耸肩苦笑,连摇双手,答以自己也像她一样,毫无所获!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 蓦然间“金天观”外,忽有人影一晃! 原来这条人影,并不是什么假皇甫端,而是在另一株参天古木之上,等得难耐的神女陶敏! 皇甫端见陶敏突然赶来,不噤失惊问道:“敏妹,你发现什么蹊跷了吗?” 陶敏噘着嘴儿,头摇说道:“我就是一无所见,才觉得气闷难耐,索不再苦等,来此和你谈谈!” 皇甫端何尝不也深觉气闷?遂拉着陶敏,并坐在树枝之上,向她低声说道:“我因接连三个时辰,未见观內有任何行动声息,遂怀疑是否那个假皇甫端,业已在我们之前来过,把‘金天观’中诸人,杀了个⼲⼲净净!” 陶敏想了一想,头摇说道:“皇甫兄,你这种怀疑,虽然有因,但可能却不会太大! 慢说‘王屋金童’魏敏,⾝手绝伦,就是他那二师兄‘金天观主’铁手真人,看来也非俗手,哪里会轻轻易易地,便被假皇甫端,扫数杀尽?” 皇甫端皱眉说道:“话虽如此,但我们最好想个法儿试试,免得在此呆等!” 陶敏闻言,忽然⾝形微闪,溜下参天古木,弄来几块大石,向皇甫端娇笑说道:“皇甫兄,我们用石块投进‘金天观’內,试试有无反应? 或可看出一些迹象!” 皇甫端点了点头,首先向“金天观”內的院宇之中,抛进了一块大石! “砰”然一声,大石落处“金天观”內静悄依然,决无半丝异状! 陶敏柳眉双剔,猛力凝劲出手,又向“金天观”內,飞石击去! 她这次飞石,不是投向院中,而是击向大殿窗棂,只听”喀嚓”一响,木碎纸飞,窗棂被击坏了好大一片! 但殿中依然静寂寂,死沉沉,没有人现⾝探视,也没有人出声喝问! 皇甫端忍耐不住!向陶敏叫道:“陶妹,我看情形不对,还是进观…” 一语未毕,陶敏业已施展“紫燕穿波”的轻功⾝法,纵下参天古木向“金天观”观门扑去! 皇甫端生恐她有所失闪,随后紧跟,双双落在“金天观” 外,然后,上前叩门! 谁知陶敏手才及环,这两扇虚掩观门,竟自“呀”然而启! 皇甫端目光微注,剑眉立蹙! 原来,观门以內,横陈着两具⾝穿青⾊道袍的无头尸首! 陶敏苦笑说道:“皇甫兄,还是你猜得对,那位心狠手辣的假皇甫端,业已赶在我们之前,到过‘金天观’了!” 皇甫端冷笑道:“如今何必再说什么猜测之话,我们且看看那位棋⾼一着的假皇甫端,又在这‘金天观,中,造了多少杀孽?” 陶敏闻言,遂与皇甫端细搜观內各地,果然看不见一个活人,只发现了十三具无头尸体! 皇甫端头摇苦笑,皱眉说道:“我还以为机缘凑巧,所负沉冤,可告⽔落石出,谁知又弄得更深一层。这十三具尸体,具具无头,不知死的是些什么人物?有没有‘王屋金童’魏敏和‘金天观主’铁手真人在內?” 陶敏咬牙恨道:“这假皇甫端真狠,他一连杀死十三人,却又把人头拿去则甚?” 话方至此“金天观”外忽然传进一丝低沉人声,冷冰冰地叫道:“观內之人.出外一会!” 陶敏听得有人发话,便向皇甫端低声笑道:“皇甫兄,这发话之人,多半便是假皇甫端了吧?” 皇甫端早已被人弄得心头火冒,剑眉双别,俊目闪光,和陶敏双双晃动⾝形,电疾扑向观外! 他们才出观门,便有黑忽忽一堆东西,当飞到! 皇甫端怒火虽已难噤,但心中戒意仍深,遂玄功傲凝,双掌一推,把那堆黑忽忽的东西,震落在五尺以外! 咕噜噜,満地滚! 这堆东西落地以后,才看出就是观中十三具尸体上所失去的十三颗人头! 皇甫端见下头,以为来人定是假皇甫端,遂凝神注目,对那人头掷来的方向看去! 树影之中,并排站着二人,⾝形均甚⾼大,并都带着一副黑⾊面罩,使人看不出他们的本来面刚微抱双拳,沉声问道:“适才是哪位找我答话?” 右面之人,低低哼了一声,似发作。 左面之人伸手相拦,含笑说道:“老人家且慢动怒,让小侄先和他谈谈!” 话完,抢步当先,走到皇甫端面前,伸手把脸上的罩面黑纱取掉! 这人是位満面精明強悍神⾊的中年大汉,在眉心央中,有一块红⾊暗记! 皇甫端见来人并非自己所料的假皇甫端,不噤愕然失惊地,退后半步! 那中年大汉,向皇甫端全⾝上下,看了几跟,冷然说道:“方才是我请尊驾出现答话!” 皇甫端问道:“朋友怎样称呼?” 中年大汉扬眉笑道:“在下杨晋,外号人称‘三眼神刀’,尊驾想必就是‘七绝⽟龙’皇甫端了!” 皇甫端不肯暴露⾝份,头摇说道:“在下不是皇甫端,杨朋友莫要错认!” “三眼神刀”杨晋纵声狂笑说道:“皇甫朋友,杨晋在‘杭州龙虎擂’时,曾见过你连诛七寇,耀武扬威!如今你虽用物药,略加易容变⾊,又哪里能够瞒得了我?” 这几句话儿,倒把皇甫端听得窘了好大一会!方自扬眉答道:“杨朋友,你且莫猜我到底是准?只请说出你是为了何事? 找我答话?” “三眼神刀”杨晋指着満地人头说道:“由于这満地人头看来,我虽未进‘金天观,,便知观內必有十三条⾎腥命案!” 皇甫端点头说道:“不错,这座‘金天观’內,门户未锁,活口全无,却有十三具无头尸⾝,横毁在地!” “三眼神刀”杨晋闻言,厉吼一声,嗔目问道:“皇甫端,‘金天观’中弟子,与你何仇?竟这等下毒手!我二师弟铁手真人,三师弟‘王屋金童’魏敏,又复何在?” 皇甫端与陶敏,从这几句话儿之中.听出“三眼神刀”杨晋是“王屋矮叟”褚拔吾的大弟子,但却不知远远站在树影下的另一蒙面之人,是何⾝份? 陶敏因见“三眼神刀”杨晋,词锋咄咄人,皇甫端却有所碍难,窘然未答,遂在一旁接口说道:“杨朋友,你莫在未明事实真相之前,便这等含⾎噴人,你怎知道‘金天观’中,一十三条⾎腥命案,是皇甫端所作?” 杨晋冷笑说道:“我接我二师弟‘金天观主’铁手真人快马传书,说是与‘⾎泪七友’门下的‘七绝⽟龙’皇甫端,约定今⽇,在‘金天观’中决战,要我千里驰援!如今我来迟一步,十三具尸体,横陈‘金天观’中,十三颗头颅,堆积‘金天观’外,你们又尚未遁走,事实当前,罪行在眼,还想赖得掉吗?” 皇甫端知道这桩黑天冤枉,暂时又无法洗刷,只有赶紧脫⾝,才是上策,遂摇手止住陶敏,莫与对方辩⽩.自己上前半步,向“三眼神刀”杨晋,抱拳说道:“金天观中⾎案,虽非我所为,但奷人安排太妙,已使皇甫端百口难辩!杨朋友可否给我一些限期,让我把此事弄得一清二⽩以后,必到王屋山中,向杨朋友及令师楮老前辈请罪!” “三眼神刀”杨晋冷笑一声说道:“皇甫端,跟前⾎债,最好是眼前偿还!你若把这十三颗人头,満地滚惨状,镇⽇放在心头,能够吃得?睡得着吗?” 皇甫端皱眉说道:“听杨朋友这等说法,莫非硬我和你当场了断?-杨晋厉声叫道:“皇甫端,你何必再如此假仁假义,你已经砍下了十三颗人头,难道就不敢再多砍一颗我杨晋的六魁首?” 皇甫端见状,深知一场恶斗,业已无法避免,遂长叹一声说道:“杨朋友,你既然如此不能相容,皇甫端也只好勉力奉陪,走上几合便了!” 语音了后,两人刚待动手,远方树下的那条人影,突然向前走来! 这人⾝法极快,只晃得两晃,便到了皇甫端的面前! 陶敏暗忖这是何人?从⾝法灵妙的程度看来,功力似乎远在皇甫端之上。 皇甫端则悚然一惊,全⾝发抖地,心中暗叫不妙! 这条人影,职立皇甫端⾝前以后,便伸手取去所戴黑布面罩! 面罩一去,方看出此人是位豹头虎额,神态威猛异常的虬髯老叟! 陶敏不识此人,但皇甫端却吓得魄散魂飞,心胆裂! 原来,这威猛老人,就是“⾎泪七友”之中情最暴,排行第四的“仙霞焦髯叟”彭烈! 彭烈侧顾“三眼神刀”杨晋,沉声说道:“杨老弟.你且退后,这桩事儿,由我彭烈来替你主持公道如何?” “三眼神刀”杨晋躬⾝答道:“彭老前辈是当世武林中的泰斗人物!又曾与家师相识.杨晋自当遵命,听候公平处置!” 彭烈一双虎目之中,精芒怒地,盯在皇甫端的⾝上,冷然问道:“皇甫端,你还认得我吗?” 皇甫端“噗嗵”一声,跪倒在地,流泪答道:“四师叔待端儿有天⾼地厚之恩…” 一语方出,彭烈便厉声叱道:“谁是你的四师叔?你又是谁的端儿?我只知道你是罪不容诛的皇甫端,我是专替江湖伸张正义的彭烈!” 这几句话儿,分量太重,直把这位“七绝⽟龙”皇甫端,听得全⾝发抖地,无法开口辩说! 陶敏委实看不过去,缓步向前,对那怒容満面,杀气腾眉的“仙霞焦髯叟”彭烈.敛衽为礼,含笑说道:“晚辈参见彭大侠!” 彭烈向她微一打量,抱拳还礼问道:“姑娘怎样称谓?” 陶敏应声道:“晚辈姓陶,单名一个‘敏’字!” 彭烈双眉一轩.沉声问道:“陶姑娘与皇甫端是什么关系?” 陶敏不慌不忙,神情自若地,含笑答道:“我和这位皇甫兄,毫无关系,只不过江湖偶识,风萍结友而已!” 彭烈虎目一翻,厉声问道:“陶姑娘既然和他无甚关系,何必…” 陶敏不等彭烈话完,便自接口说道:“彭老前辈请莫责怪晚辈多事,陶敏既是武林儿女,自然难免见人间不平事,中便作不平鸣!” 彭烈“哦”了一声扬眉问道:“陶姑娘,你见了什么不平之事?” 陶敏神⾊安详地,看着这位暴如火的”仙霞焦髯叟”彭烈,含笑缓缓答道:”彭老人家,请恕晚辈唐突!陶敏觉得你对皇甫兄的态度,便完全以长凌幼,太不公平!” 彭烈“哼”了一声,脸⾊微沉说道:“陶姑娘,你知不知道他⾝上背了多少‘⾎债’?” 陶敏与彭烈针锋相对地,朗声说道:“彭老前辈,你知不知道他⾝上背了多少‘冤枉’?” 彭烈厉声叱道:“陶姑娘,你不要卖⾆张牙!皇甫端的‘冤枉’,只是一句空言,但他的‘⾎债’,却是般般实事!” 陶敏目闪神光,扬眉叫道:“彭老人家,你完全错了!你所谓的‘空言,乃是‘实事’!你所谓的‘实事’却是‘空言’!仅我陶敏一人,便⾜以证明令徒皇甫端的‘⾎债’是虚,‘冤枉’是实!” 彭烈双目之中,出令人生惧的森冷神光,疑注在陶敏⾝上,沉声问道:“陶姑娘,你怎能替他证明?” 陶敏向那“三眼神刀”杨晋看了一眼,朗声说道:“彭老前辈,这桩‘冤案’不仅对‘七绝⽟龙’皇甫端关系太重,也与‘⾎泪七友’兄妹的清誉有关,故而陶敏必须向老前辈秘密禀告,请老前辈先与‘三眼神刀’杨晋杨朋友,作个代如何?” 彭烈脸⾊一冷,向陶敏厉声叫道:“陶姑娘,‘⾎泪七友’兄妹之中,数我‘仙霞焦髯叟’彭老四暴手狠,你不要在我老头子的面前.打算耍甚花样!” 陶敏嫣然笑道:“彭老前辈.你过虑了,凭陶敏与皇甫端等两名后生下辈.还能在你老人家面前,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彭烈闻言,低低“哼”了一声,偏过头来,向“三眼神刀”杨晋,发话叫道:“杨老弟!今天观內一十三条人命之事,暂且搁上一搁,我要把皇甫端带走,问个青红皂⽩!” “三眼神刀”杨晋迟疑片刻,苦笑说道:“彭老前辈,眼前事实,似乎已显然…” 彭烈不等他再往下说,便自怫然叫道:“杨老弟,你不要说了,这‘金天观’內一十三条命案之责,全由我‘仙霞焦髯叟’彭烈担承!你去告知你师傅‘王屋矮叟’褚拔吾,就说行凶人若是皇甫端,彭烈会把他项上人头,送至‘王屋’!若非皇甫端,愿负责替他搜擒冒名贼子,以作代!你还有什么不満意吗?” “三眼神刀”杨晋见彭烈业已声⾊渐厉,哪敢再复顶撞? 遂连连点头地,躬⾝陪笑问道:“彭老前辈既然这等说法,晚辈自当遵命!但可否请彭老前辈见示一个向家师代⽇期,杨晋才好回山禀告!” 彭烈想了一想说道:“你去对你师傅禀告,就说我在‘两代英雄会’上,定给他一个満意代便了!” “三眼神刀”杨晋闻言,只得抱拳说道:“彭老前辈请便!晚辈还要替这‘金天观’內惨死之人,料理料理⾝后之事!” 彭烈点了点头,向皇甫端、陶敏叫道:“你们且跟我走,到对面峰顶叙话!” 说罢,⾝形微闪,立即当先前驰,皇甫端与陶敏,也不敢丝毫迟延地.随后举步。 展眼间,到了对面峰顶,彭烈便向陶敏说道:“陶姑娘,你快说出你怎能替皇甫端证明冤屈?但必需句句实言,莫要在我老头子面前弄鬼,否则便是自寻死路,决无侥幸之望!” 陶敏神⾊从容地,点头笑道:“彭老前辈放心,慢说‘仙霞焦髯叟’的威名盛誉,震慑乾坤,单单凭你是我皇甫兄的师叔份上,陶敏也必当恭敬直言,决不敢有丝毫瞒骗不实!” 彭烈闻言,面⾊稍霁,向皇甫端看了一眼! 皇甫端一再含冤,又不敢对四师叔有所顶撞,着实委屈得心內奇酸,两只大眼眶中,贮満了英雄珠泪! 如今“仙霞焦髯叟”彭烈这一看他,直看得皇甫端有点控制不住情绪,难过异常地,低下头去! 彭烈眉头一皱,转面向陶敏说道:“我有事路过‘虎牙山’左近,遇着‘王屋矮叟’褚拔吾门下的大弟子‘三眼神刀’杨晋,听说他的二师弟‘金天观主’铁手真人,及三师弟‘王屋金童’魏敏,与‘七绝⽟龙’皇甫端有约,遂蒙面随来,想察看察看皇甫端离开师门以后的行为心,究竟如何!” 陶敏含笑说道:“这是彭老前辈作师叔的一片苦心!” 彭烈叹息一声说道:“但我才到‘金天观’外,便见林中堆积了十三颗人头,皇甫端又恰在现中走出,我真不知道敏姑娘还有什么理由?能证明他不是杀屠这十三条人命的凶手!” 陶敏微笑说道:“彭老前辈,这是你来此经过,但你若知道我们来此经过,就本不会再向我要什么证明的了。” 彭烈问道:“你们是怎样前来?” 陶敏笑道:“我们是在⻩鹤楼上,巧遇‘金天观主’铁手真人,和‘王屋金童’魏敏,偶然听说他们与‘七绝⽟龙’皇甫端,订下‘金天观’较技之约,自然知道对方是个冒名恶徒,遂悄悄来此,想揭破那假皇甫端真相!” 彭烈耸然动容,目闪神光问道:“你们见着那假皇甫端了吗?” 陶敏苦笑道:“我们清晨来此,分蔵在两棵参天古木以上,一直等到老前辈驾临之前,既未见着假皇甫端的半点踪影,也未听得‘金天观’內有丝毫声息!” 彭烈“哦”了一声,说道:”这种情形,太以反常,其中必有蹊跷!” 陶敏又点头说道:“我们也觉有异,遂进⼊‘金天观’中察看,但观內一无活人,所见到的只是一十三具无头尸体!” 彭烈冷哼一声说道:“如此说来,定是那假皇甫端,业已抢在你们之前,来此行凶而去!” 陶敏笑道:“彭老前辈圣明,如今你大概不会再向我要什么证明了吧?” 彭烈想了一想,皱眉说道:“但褚拔吾的两名弟子,井非弱手,尤其那‘王屋金童’魏敏,更是罕世美质,功力甚⾼!他们既未死在十三人之中,踪迹却又不见,难道竟会轻易败在假皇甫端手下,因而双双遁走?” 陶敏头摇笑道:“这倒是一桩极大疑问,但我们却既不易对其求得解答,也更无为它寻求解答必要!” 彭烈叹道:“陶姑娘,我从你说话时的目光之中,看出你并非虚言,讲的都是实话!对于‘金天观’之事,我不再责怪皇甫端便了!” 皇甫端透出一口长气,方一抬头,陶敏又向那位暴如火,威严甚重的“仙霞焦髯叟”彭烈笑道:“彭老前辈,你不仅对于今⽇‘金天观’之事,不应责怪我皇甫兄,连昔⽇‘苗岭’之事,也更不应对他责怪!” 彭烈豹目双翻,诧然问道:“陶姑娘,你此话怎讲?” 陶敏柳眉双扬,娇笑说道:“彭老前辈,不是夸句大话,在这莽莽乾坤之中,只有我陶敏一人,方能证明我皇甫兄是极为冤屈地,被人毒计陷害!” 彭烈讶声问道:“陶姑娘,你怎样证明他是清⽩无辜?请说来给我听听?” 陶敏以两道清澄如⽔的目光,盯在这位“仙震焦髯叟”彭烈的脸上,秀眉微扬,缓缓问道:“彭老前辈,你说那位庞小波姑娘,结果如何?” 彭烈答道:“不是我说,是独孤大侠,亲眼看见这位庞小波姑娘,因清⽩被玷,全家被杀,终于羞愤自尽而死!” 陶敏头摇说道:“独孤大侠上了恶贼凶徒的一个大当,所见之事,不是事实!” 彭烈方追问,陶敏便指着自己,继续说道:“因为我就是庞小波,我不仅未死,而当时更出外远游,本不在‘苗岭’!” “仙霞焦髯叟”彭烈闻盲,不噤惊讶绝地,向陶敏皱眉苦笑说道:“陶姑娘,你怎么既叫陶敏,又叫庞小波,真把我老头子弄糊涂了!” 陶敏把自己的曲折离奇⾝世,及与皇甫端的结识经过,详详细细地,向这位武林大侠,说了一遍。 彭烈听清了其中因由,方相信皇甫端确实无辜,遂微觉歉然,失声叹道:“皇甫贤侄,听陶姑娘如此说来,倒是我这做师叔的,错怪你了!” 皇甫端在陶敏与彭烈叙话之际,便已感慨万分,如今听得四师叔向自己如此说话,心中越发起了一阵酸楚,不由自主地,垂落了几滴英雄珠泪! 彭烈见状,苦笑叫道:“皇甫贤侄,我知道你负屈太深,心中难过,但望莫因苦难,磨折英风,你四师叔自惭鲁莽,我要在七⽇之间,恢复你被废的‘金刚巨灵掌’力,借以略赎前愆!” 皇甫端拭泪叫道:“四师叔,请千万不要这等说法,师叔若能帮助端儿洗刷声名,比恢复我‘金刚巨灵掌’力更好!”彭烈长叹一声说道:“皇甫贤侄,我虽因‘苗岭’之事,表面证据确凿,当着‘铁面天曹’独孤奇,不得不对你出手惩罚!但心中何尝不觉得你是负屈含冤?故而自从‘娄山’分别以来,我也在到处侦查此案,只是尚未获得什么线索而已!” 陶敏笑道:“如今我倒觉得有条线索可寻!” 彭烈急急问道:“陶姑娘快讲,我们老少三人,同在一处,实力不弱,无论何事,均可一试了呢!” 陶敏向皇甫端看了一眼,含笑说道:“皇甫兄,我们虽然未曾见过假皇甫端,但却有个人儿,与他相识!” 皇甫端苦笑问道:“敏妹说的人儿是谁?是不是‘慈心⽟女’司空蕙?” 陶敏点头笑道:“自然是她,‘慧心⽟女’司空蕙既已几乎要与那位冒名货⾊的‘七绝⽟龙’皇甫端,缔定婚姻,怎会不知道一些他的来龙去脉?” 皇甫端闻言,便对“仙霞焦髯叟”彭烈说道:“四师叔,我们最近曾经见过那位‘慈心⽟女’司空蕙的踪迹,她如今可能仍在‘大洪山’中,探望她姊姊‘冰心仙子’司空兰!” 彭烈扬眉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到‘大洪山’去,找寻司空蕙,向她问上一问!反正我与‘冰心仙子’司空兰,也是武林旧识,她不会见怪扰及她清修之罪!” 陶敏急忙接口笑道:“彭老前辈既与‘冰心仙子’司空兰相识,自然再好不过! 我和皇甫兄,先前也准备走趟‘大洪山’。但却听说司空兰独自清修,与世相绝,她所居的‘冰心古洞’之中,一向不容俗客,及陌生人物,人內惊扰!” 彭烈点了点头,怪笑说道:“不错,司空兰确实厌见俗人,但若是我老头子前去寻她,她总还不至于请我尝上一记‘天香冰魄掌’呢!” 他们话方至此,空中忽然传来几声奇异鸟鸣! 皇甫端觉得鸣声甚,急忙抬头,却见远远天边,有只紫⾊巨鸟,向西方疾飞,展跟便隐人云內! 陶敏失声叫道:“皇甫兄,这只巨鸟,好像就是‘慈心⽟女’司空蕙所豢的‘紫羽灵鹫’,只未看出鸟背上是否坐得有人而已!” 皇甫端皱眉说道:“鸟虽不错,人却未见,这样一来又要使我们发生问题,摸不准那‘慈心⽟女’司空蕙是否业已离开‘大洪山’了?” 彭烈想了一想,怪笑说道:“这样好了,我们来个两路分兵,你们循鸟飞方向,一路查察,我则去往‘大洪山’中走走!” 皇甫端躬⾝问道:“这种方法虽好,但四师叔和我怎样联络?” 彭烈笑道:“你不是已和‘⽟面屠夫’金若雨,订了约吗?届时我会前往‘岷山⽩骨潭’边找你!” 说罢,和皇甫端盘膝坐下,自己则坐在皇甫端的背后,伸出右掌,贴在他“脊心⽳”上。 陶敏知道“仙霞焦髯叟”的这样做法,是要使皇甫端恢复被废的“金刚巨灵掌”力,不噤秀眉微挑,要想发话阻止! 因为皇甫端的所废功力,已被“老游魂”暗中恢复,如今不必再多此一举! 但转念一想,这种內家重掌,得益越多,威力越大“仙霞焦髯叟”彭烈既自惭昔⽇错责皇甫端,要想有所补过,如今便听凭他多费上一些气力,使皇甫端多受一些益处也好! 陶敏有了如此想法,遂不再发话阻止,单独走向一旁,也自盘膝坐静! 谁知彭烈向皇甫端这一隔体传功,竟整整用去了一⽇夜一之久。 等到他们传功完毕,双双起立之际,只见皇甫端容光焕发,精华內敛,宝相外宣,彭烈却満面疲惫之⾊,陶敏看得好不惊奇,暗想仅仅恢复一种“金刚巨灵掌” 力,怎会一个显得获益如此之大,一个显得损耗如此之巨? 她念犹未了“仙霞焦髯叟”彭烈已自轻拍皇甫端的肩头,向他含笑说道:’“皇甫贤侄,你四师叔一向心直手狠,嫉恶如仇,以致昔⽇骤闻‘铁面天曹’独孤奇所报讯息之下,才对你错加严厉处分! “如今总算略尽心力,聊以补过,我们且分头查察,彼此在‘岷山⽩骨潭’边,再相见吧!” 语音一停,并向陶敏含笑略打招呼,便自飘然走去! 皇甫端躬⾝相送,但目光遥望这位“仙霞焦髯叟”彭烈的背影,飘然远逝之际,脸上却浮现出一种奇异神⾊! 陶敏扬眉问道:“皇甫兄,你在想些什么?” 皇甫端应声答道:“我在想我这位四师叔,可能是为了使我恢复‘金刚巨灵掌’力,久未饮酒,以致酒瘾大发,⾜下有些飘飘然,在⾝法上,也不像他老人家平时那样雄浑沉实!” 陶敏冷笑一声说道:“皇甫兄,你看走眼了,彭老前辈分明是把真元內力,损耗过度,才有些行动飘浮不实!哪里是发了酒瘾?” 皇甫端因当局者,尚自懵然无知,头摇笑道:“敏妹说得不对,我彭四师叔功力何等深厚,他老人家既未拼斗強敌,却怎会把真元消耗过度?” 陶敏又好气又好笑,⽩他一眼,柳眉微扬说道:“皇甫兄,你怎不试试你的‘金刚巨灵掌’力,是否当真又恢复了吗?” 皇甫端不知陶敏另含深意,遂点头答道:“好,我就试一试看,这‘金刚巨灵掌’力,是我彭四师叔威震江湖绝技.我若完全恢复了昔⽇所学,可以凌空按掌印石达七八分深浅的呢!” 一面说话,一面凝聚十二成的“金刚巨灵掌”力,便向石壁之上,扬掌凌空虚按! 这一按之下,石壁上便即现出了一只清晰掌印! 但这只掌印,不是皇甫端所说的七八分深浅,而是深达一寸二三! 皇甫端目光注处,怪叫说道:“怪事,怪事,我‘金刚巨灵掌’力,不过刚刚恢复,怎么反倒比未废以前,增強了一半威力?” 陶敏笑道:“这就叫当局者,旁观者清!皇甫兄如今大概总知道你彭四师叔走时,有些步履轻飘,神情倦惫之故,不是酒瘾大发了吧?” 皇甫端微一寻思,不噤“呀”地一声,立即从俊目之中,垂落了两行珠泪!长叹说道:“我彭四师叔大概是为了补偿我负屈含冤,并几乎被他处死之苦,竞不惜大耗真元,用‘少清真诀’把他自己的玄功真气,转注给我不少!” 陶敏笑道:“这虽是彭老前辈的一片苦心,但也是他⾝为师叔爱护后辈的应尽责任,故而皇甫兄感无妨,垂泪则可不必!” 皇甫端长叹一声说道:“损一分真元极易,充一分真元太难,我彭师叔对我用‘少清真诀’转注玄功真气以后,可能便不再参与‘两代英雄会’,放弃争取‘第一代武林至尊’荣誉!” 陶敏“哦”了一声说道:“倘若如此,则彭老前辈的牺牲,委实太大!” 语音至此微顿,妙目流波,深情款款地,又向皇甫端继续笑道:“皇甫兄,彭老前辈这样做法,分明是自己放弃争取‘第一代武林至尊’希望你能夺得‘第二代武林至尊,…” 话方至此,皇甫端倏然一掌疾推,把陶敏推得踉踉跄跄地,跌出丈许以外! 陶敏大愕不解,失声叫道:“皇甫兄,你这是…” 皇甫端摇手截断陶敏话头,走到一株参天古树之前,伸手在树上拔了一些物件在手! 陶敏目光注处,不噤惊然一惊! 原来,皇甫端在树⾝上所拔下之物.是十长约两寸,其细如发的黑⾊小针! 这些小针,是何处来?为何自己不曾看见半点,不曾听出丝毫? 若非皇甫端应变敏捷,仓卒发掌,把自己推跌丈许,逃过一劫,极可能便丧命在这似已淬毒的黑⾊飞针之下! 陶敏又惊又异,心中揣测之间,皇甫端却已目光如电,向四外冷冷搜索! 他据适才飞针所来方向,对⾝后两丈左右处的一丛树影,沉声发话叫道:“朋友,光眼中,莫砂子,何必再这等躲躲蔵蔵?且让我们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变的?” 树影中,寂声无响! 陶敏秀眉微蹙,向皇甫端低声说道:“皇甫兄,这丛树影,距离我们约莫有两丈三四光景,对方能把那轻飘飘的黑⾊小针,发这么远,并毫无声息吗?” 皇甫端冷笑说道:“敏妹,你看,当地除了这丛树影以外,哪里还有蔵人之处?我敢断定,人在树中,我们不妨一东一西地,两路包抄,试加搜索!” 陶敏方一点头,皇甫端又自低声嘱咐地道:“对方功力甚⾼,暗器又颇歹毒,陶妹要特别小心一些! 最好脚步略缓注意监视动静,莫要先行⼊林.由我去实地搜查,把他赶出林外相会!” 语音才落,⾝形一晃,已自恍若电掣星驰般,取路东边,向那丛树影掩去! 陶敏自然遵从皇甫端所说,从西边取路包抄,并故意⾜下略缓,以观看皇甫端⼊林之后,对方有何动静。 谁知皇甫端人如电闪,快疾无比,冲进树影以后,对方并无任何动静,只听得皇甫端发出“呀”的一声低呼!陶敏一来心悬皇甫端,二来又素知他处事镇静,如今竟失声惊呼,必是发现了什么莫明其妙的重大怪事! 故而她心念动处,也自一面冲⼊林中,一面⾼声发话叫道:“皇甫兄,你有何发现了吗?” 皇甫端呆呆立在林中,见陶敏赶到,遂伸手指着一株大树,苦笑说道:“敏妹,你去看看,居然仍是那个东西作怪!” 陶敏因林中黑暗,遂近前两步,方看出树⽪上镌着一些字迹! 这些字迹是:‘七绝⽟龙’而有真假之分,亦当世武林趣事!西行三十里外,夹峰为⾕,⾕名‘屠龙’。小弟于今夜初更,在⾕內敬候大驾,与兄一晤,并作‘双龙之斗,如何?” 末后署名,赫然是“皇甫端”三字。 陶敏看完字迹.皱眉说道:“这厮‘金天观’中,杀了那么多人儿,怎的还未走呢?” 皇甫端苦笑说道:“他若是去而复转,倒还稍好,只怕一直蔵在暗中尾随,则我们与彭师叔所商议之事,岂不完全被他听见?” 陶敏向他安慰说道:“对方行动,太以诡异难测,我们不必多作推断,免得神淆智,反而落人他算计之內!好在他既然约你今夜初更,‘屠龙⾕’中互作‘双龙之斗’,则这桩事儿,总也该有个了断的了!” 皇甫端钢牙一挫,目闪神光说道:“敏妹说得对,我们且摒弃万虑,专心调息行功,今夜遭遇到任何困难,我也决不把这假皇甫端放过,甚至和他并骨于‘屠龙⾕’中,亦所不惜!” 陶敏娇笑说道:“皇甫兄,我觉得那位冒牌货⾊的假皇甫兄,决非你的对手!因为你不仅功力全复,并获得你彭四叔的‘玄功真气’转注,成就越发惊人!只要不以怒昧智,误中奷谋,哪会有斗他不过,或是两败齐伤之理?” 皇甫端头摇苦笑,与陶敏西行三十余里,果然发现一条地势幽秘山⾕,⾕口一大片平坦石壁之上,镌着“屠龙”两个擘窠大字! 他们既已找到地头,遂在屠龙⾕左近的一片小林之中,双双盘膝坐静,调息行功,为夜来恶战,预作准备! 天⾊约近初更,皇甫端周⾝⾎脉舒畅,神充气⾜,倏然一睁双目,向陶敏含笑道:“陶妹,时光到了,我们前去赴约!” 陶敏点头一笑,双双站起⾝形,驰向“屠龙⾕”口! 但才到⾕口,两人便均觉一怔。 因为⾕口“屠龙”二字以下,悬着一块木牌,牌上写着龙飞风舞的几句话儿,看出是:“是英雄,单人人⾕,非好汉,邀助同来!” 皇甫端见字以后,不噤对着这块木牌,蹙眉苦笑! 陶敏讶然问道:“皇甫兄,你如此犹疑则甚?难道你真愿意中了对方的将之计,单人人⾕吗?” 皇甫端指着那块木牌,苦笑说道:“对方既已⾼悬此牌,我若置诸不理,岂非显然示弱,贻笑于人?” 陶敏方待发话,皇甫端双眉忽挑,又复说道:“敏妹你既认为我是能胜得了那假皇甫端,便让我单人⼊⾕,一试如何?好在我深有自信,纵或制不住对方,也决不会落在他的手內!” 陶敏对于皇甫端的⾼傲情,已有相当了解,加上眼见他获得奇遇,功力猛进!遂在想了想以后,嫣然微笑地,点头答道:“好,我答应你!但你若到了三更过后,仍不出⾕,我却要人內接应!” 皇甫端扬眉笑道:“全依敏妹,我们就是这样决定便了!” 语音方落,⾝形已闪,飘进了“屠龙⾕”內! 皇甫端进得“屠龙⾕”后,陶敏举目四眺,选定了一株靠近崖岸的枝叶茂密大树,纵⾝而上,坐在两分岔巨枝之间:她目光凝望在“屠龙⾕”內,心中却颇为忐忑! 她知道皇甫端的一⾝艺业,本已极強,再加上从“老游魂”及“仙霞焦髯叟”彭烈之处,获得相当助力,应该在当世武林的年轻人物之中,可称罕有敌手! 但那位假皇甫端的心机算计,过于险恶,皇甫端会不会论力虽⾜胜人,论智却中了对方的牢笼圈套… 约莫过了半个更次“屠龙⾕”口脚步跄踉地,走出了一条人影! 陶敏远远看去,虽因人在山崖黑影之內,面貌无法看清,但从装束,神态以上,却可望而知,便是自己对他悬念已久的英雄密友! 陶敏连等他走到树下都来不及,叫了一声:“端哥哥”便自飞⾝扑去! 她一向把皇甫端称为“皇甫兄”但偶尔真情难噤之际比较亲切的‘端哥哥’三字,也往往脫口而出! 如今便是如此“端哥哥”三字的音犹未散,陶敏一具软绵绵,香馥馥的躯娇,几已扑进了那条黑影怀內。 蓦然间,陶敏“哎呀”一声,失声叫道:“不对,不对…” 她是情急之下,飞⾝猛扑,哪里还收得住势?仅仅叫了两声“不对”!便和那条黑影撞在一处! 原来,那条黑影,⾝材像皇甫端,神情像皇甫端,面貌也像皇甫端,⾐着装束方面,更是一般无二! 但脸上却少了陶敏送给他那种易容物药的独特⾊泽! 陶敏发现这种区别以后,自然立即感觉到这人便是假皇甫端! 可惜她心中虽已明⽩,⾝形却飞向这位假皇甫端双张相接的猿臂之间! 假皇甫端在陶敏距离自己约有五六尺时,便从口中噴出了一片淡淡紫⾊烟雾! 一阵兰麝幽香,嗅人鼻观,陶敏神智立昏,毫未挣扎地被那假皇甫端抱个正着! 这位假皇甫端把业已神智昏的陶敏,抱在怀中.一语不发,只回头向“屠龙⾕”內,目光略注,从脸上浮起一丝极为险的无声狞笑,便引得意扬扬,疾驰而去! 关于陶敏被假皇甫端掳走之事,暂时不提,且先表叙真皇甫端在”屠龙⾕”中的所遭所遇! 皇甫端进得“屠龙⾕”后,两经转折,便发现眼前有片黑庒庒的松林.阻住去路! 这位“七绝⽟龙”的知识极为渊博,真可谓文通武达,无所不能,他仅对松林,略一注目,便看出这片松林,并非天然杂生,而是经过人工种植,其间蕴有颇为玄妙的奇门阵法! 林口,仍像⾕口一样,悬有一面木牌,牌上写着:“英雄方识路,俗子早回头!” 皇甫端冷笑一声,暗想对方不知是何用意?难道倚仗“屠龙⾕”中这片蕴蔵奇门阵法的“踪松林”就能把自己困住? 或是使自己知难而退? 想到此处,英雄意气和好胜之念,立即油然而生,剑眉微剔,⾝形微闪,便闪进松林以內! 一进松林,方看出林內阵法,颇不寻常,是一种颠倒天星度的“多元大阵”! 这种“多元大阵”虽难不倒皇甫端,但皇甫端却知道路径极为繁复,若想通行全阵,至少也要费上一个时辰光景! 固然,他若施展轻功⾝法,从树顶通过,或是把几株作为阵眼的阻路巨树毁掉,便可极快穿行,但这等作法,却与对方考较自己识否阵法的用意不合,有点像是向那假皇甫端示弱低头模样! 故而皇甫端宁可略为费事,不肯示弱地,在那无数株松树枝杆之间,依照阵法门户,左绕右绕地,穿来穿去! 等到他把这片蕴有“多元阵法”的松林走完,竟发现一桩出⼊意料之事! 原来这“屠龙⾕”地势仿佛已尽,松林之外并非深广山⾕,而是一片障路石壁,壁上有一⾼大洞⽳! 事既至此,皇甫端自然别无考虑,向这洞⽳之中,昂然走进。 洞中门户颇多,仿佛有数重石室,在第一重门户之外,置着一只石几,几上横放一张铜胎铁背的极好巨弓,弓旁有份小柬,柬上写的是:“尊驾若无拉圆此弓之力,请及早知难而退,不必再进第二重石室!” 皇甫端剑眉微挑,伸手取起巨弓,力贯双膂,一连拉圆三次,方始放回几上!但心中已知此弓确实不俗,內力若在千斤以下之人,真无法将弓拉満! 他放下巨弓,走进第二重石室,仍是一只石几,几上放着一仿佛是妇女颈间饰物的金链! 这金链之旁,照样有份小柬,柬上写的是:“尊驾若无拉断此链之力,便请止步!” 皇甫端未取金链之前,先加仔细注目,察看其上是否淬有什么沾手不得的奇异毒质? 他取出三师叔“峨嵋⻩冠道”抱一真人所赠的“通天犀角道簪”向那“玄⾊金链”之上,试了一试! 见道簪的半透明替⾝以內,毫无变化,便知链上并未淬毒! 他收起“通天犀角道簪”取起金链,用五成真力,左右一拉!金链居然丝毫未动! 皇甫端好不惊奇,傲微发,在左右双手之上,渐加真力,五成半…六成力…六成半…七成力… 真力加到七成.这条金链终于噤受不起地.“铮”然断成两截! 皇甫端委实惊奇进,因为照此情形,自己倘在未蒙四师叔“仙霞焦髯叟”彭烈,特降殊恩,增加功力以前,岂非必尽全力,方能将这条细细的金链拉断? 他缓缓放下两半截已被拉断的金链,但目光注处,却发现双手之上,均留有一线玄⾊链痕! 皇甫端合掌一,井未将这玄⾊链痕掉,因前已试过链上无毒,遂也不甚在意地,又复向第三重石室之中,缓步走进。 这重石室之中,空无一物,只在壁间贴有一张素纸,纸上写着:“尊驾能开強弓,能断怪链,确属旷世奇才!如今再若能在这第三重石室中,寻得对外通路,便可与本人相见,互作一搏!” 皇甫端看完素纸所书,便剑眉深蹙地对这问空洞洞的石室,仔细打量! 果然这第三重石室,与前两重炯不相同! 第一重石室及第二重石室之中,均有两个门户,一个通外,一个通內! 这第三重石室则除了自己从外洞进⼊的一个圆形石门以外,三面皆是石壁,别无其他通路! 他剑眉微蹙,一面端详石室形势,盘算门户大略是在什么部位,一面暗想这冒用自己名号,屡屡为恶的假皇甫端,在这“屠龙⾕”中,故弄玄虚,一再引自己深⼊的用意究竟何在? 皇甫端看来看去,觉得只有贴在面壁上的那张素纸,有些突兀可疑,遂伸手把它揭去。 素纸一揭,纸后果然蔵有一个与壁面齐平的圆形机括! 皇甫端先轻轻试了一试,发现这圆形机括,可以按动,遂用力往下按去! 一阵轰隆石响,石壁上突然现出一个离地五尺来⾼,仅有尺许方圆的小小洞⽳! 皇甫端自⼊“屠龙⾕”来,因未曾见着对方,业已气闷得有些难耐!如今既见壁上现出洞⽳,遂本不加沉思,微凝“缩骨神功”飞⾝向⽳外穿去! ⾝形一出石⽳,皇甫端便知要糟,自己这条小命,可能十之八九地,业已断送在险小人手內! 原来这石壁洞⽳以外,并不是另一重石室,也不是“屠龙⾕”內平地,而是一条深达七十来丈的⾕中绝壑! 任凭把轻功练得再⾼再妙之人,也绝对无法在七八十丈⾼空之上,安然落地! 故而,皇甫端一面如飞下坠,一面拼命凝神注目,想从必死无疑之內,挣扎出一线生机! 生机来了,他发现⾜下山壁之间,长有一大片藤蔓! 皇甫端双掌凝劲,向前凌空猛推,⾝形便自然而然地,向后退去! “嘭”的一声,皇甫端摔在一处崖角之上! 这一下把他摔得龇牙咧嘴,显然受伤不轻.几乎使整个腹间的心肝肠胃,都震得了位置! 但皇甫端在这命关之际,仍能心神不地,信手摸抓,终于被他抓住了一藤蔓! 有了这藤蔓,皇甫端便不至于碎骨粉⾝,丧命壑底! 不过,大难脫离,小难难免,这一路翻滚之间,硬把位“七绝⽟龙”弄得⽪开⾁绽地,成了个⾎人模样! 离地约莫还有四五丈⾼,山藤已尽,并噤不起太重分量地,骤然折断! 尚幸山藤虽断,坠势却已大大减弱“砰”然声响,只把位全⾝是⾎的“七绝⽟龙”皇甫端,摔得晕死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一阵冰寒山雨,把“七绝⽟龙”从晕死中浇得苏醒过来! 他知觉才复,便知自己伤势太重,遂赶紧摸出大师伯三摩尊者所赠的那粒朱红蜡丸,把丸中所蔵的一粒奇香灵药,呑下腹內! 这粒奇香药丸,名叫“法华金丹”专治脏腑重伤,功能还魂续命,是佛门中珍奇圣药,功效灵验无比! 皇甫端服下灵药,暂摒百虑地静静调息片刻,觉得除了周⾝外伤,仍自颇为疼痛以外.脏腑间已告安宁,遂试行挣扎爬起! 他站起⾝形,回想适才所经所达,不噤惊魂仍颤,恍疑隔世! 他对于百丈⾼崖,坠⾝绝壑的九死一生之举,自然吃惊。 但危机既过,也就惊魂渐定! 如今使他最难安的,却是“疑急”二字! 他疑的是那位假皇甫端,既然利用“屠龙⾕”的特殊地势,引自己中计坠崖,则为何要在第一重石室,及第二重石室之內,陈设一张強弓,及一金链,先使自己开弓断链则甚? 这些情思,是他心中所疑,对于陶敏在“屠龙⾕”外,等候自己一事,则使他心中更急! 因为皇甫端记得与陶敏作约是初更进⾕,三更出⾕,陶敏等到约定时间之后,不见自己走出,必将放心不下地,进⼊“屠龙⾕”中,加以接应! 对方心机布置,如此险毒辣,陶敏一经⼊⾕,岂非又将十之八九地,惨遭毒手? 皇甫端越想越急,但却束手无策! 他无可奈何,只得暂摒百虑,静守天君,在这探壑以下,调息行动,用起內家妙诀! 一遍功行做罢,所服法华金丹的药力,完全散开,不仅內伤尽祛,连一些⽪⾁外饬,也均止⾎结痂,不再疼痛! 皇甫端觉得自己已完全复原,遂提气纵⾝,援登百丈深壑! 他进⼊“屠龙⾕”中,是初更时分,如今再度重来,却已是第二⽇的申牌之景! 皇甫端小心翼翼地,完全旧地重经.他要看看⾕中有甚变化? 穿越壁间小洞,经得第三重石壁,行由第二重石室,走出石洞,进⼊按照奇门阵法所种植的松林,曲折迂回,到达“屠龙⾕”外! 不能动的东西,完全如旧!能动的东西,异于昨宵! 但第二石室中的两截金链.第一重石室中的那张罕世強弓,以及屠龙⾕外的陶敏姑娘等一人二物,却已不见踪迹! 皇甫端眉笼情恨,面罩愁云! 因为石室中的強弓断链,必是被对方拿走,决无疑问!但陶敏失踪之故,却煞费推敲! 她是关心自己,进⼊“屠龙⾕”策应而告中计被俘! 还是久等自己,不见归来,而一怒负气离去? 这两种答案之中,自然是第一种可能较大! 但皇甫端却希望是第二种来得正确! 他正在“屠龙⾕”口茫然卓立,不知何去何从之际,目光偶然旁观,却被⾕口壁间所悬挂的那块木牌,昅引得一瞬不瞬! 因为这块木牌之上,本来是写着:“是英雄单人⼊⾕!非好汉邀助同来!” 如今,远远看去,好像字迹业已改变! 皇甫端抱着満腹惊奇,近前细看! 只见牌上写道:“尊驾之心上人,已⼊小弟怀抱,倘尊驾⽪坚骨硬,未在绝壑以下,变成⾁泥,则再请西行百里,自当另行设计,再候明教!” 皇甫端看完木牌上所书的这些字迹,不噤气上加气,急上加急! 气上加气是对方仿佛把自己玩弄在掌心之上,委实狂妄傲慢,欺人太甚! 急上加急是陶敏果然落人假皇甫端手中,不知会遭遇到什么样的难堪布摆? 他再气再急何济于事?眼前只有一条路走! 这条路儿,便是依照假皇甫端的牌上留书,再复西行百里! 因为只有冒险犯难,才有与假皇甫端较量机会!也只有在这种显然对自己不利的机会之中,才有望把陶敏救出魔掌! 想到此处,双眉一剔,立即展⾜脚程,向西方如飞奔去! 百里距离,在皇甫端这等功力的武林奇侠脚下,简直毫不为难,轻轻易易,未消多久地,便自到达。 跟前一面是奔腾江流,一面是⾼峻山岭,地势极为凶险! 皇甫端正往前行,突然从大堆怪石之后,闪出两名手提鬼头刀的劲装壮士,沉声喝道:“朋友暂停止步,你可是‘七绝⽟龙’皇甫端吗?” 皇甫端因自己昔⽇之冤,既蒙四师叔“仙霞焦髯叟”彭烈知情谅解,已不必事事化名!何况正值心急之下,不暇深思,遂应声止步,点头答道:“在下正是皇甫端,你们拦路问名,是为何事?” 站左面那执刀壮汉.抱拳答道:“我家主人命我弟兄在此等侯皇甫朋友,请你移驾一叙!” 皇甫端因别无他人知晓自己行踪,以为这两名执刀壮汉,定是那假皇甫端所差,目闪神光,冷冷问道:“你家主人何在?” 左面那名壮汉,伸手向江边一指,应声答道:“在那江边柳林之內!” 皇甫端又复问道:“你家主人是准?” 壮汉头摇说道:“我弟兄不敢妄提我主人名讳,请皇甫朋友江边一行,彼此见面以后,自然知晓!” 皇甫端目光做注,见此处距离江边,不过四五十丈之遥.遂懒得再和他们多话,转⾝向江边走去! 但他才一转⾝,便听得“当啷啷”“当啷啷”的两声响箭,由⾝后向空中起! 皇甫端知道这是那两名壮汉,在向他们主人,用响箭报讯,遂并未在意,依旧向前赶去。 等他走到江边,柳林中便走出一群人来! 人数约有二十出头,但为首之人,似是五位! 一位手拄银⾊拐杖的⽩发婆婆,一位瘦削枯⼲的马脸老叟,一位手托大巨铁木鱼的凶猛僧人,一位相貌尚称英俊潇洒,但目光却甚险的蓝⾐儒生,以及一位全⾝孝服的美妇少! 皇甫端虽未曾识得这群人,但仅从他们的装束神情以上,便已猜出对方来历! 他知道这是“川东七豪”却不知因甚跟前只有五人,少了两个? 原来这“川东七豪”是由“银杖夜叉”杜二娘“马面凶神”阮超“铁鱼凶僧”明灯大师“九指追魂”蓝⽟舂“醉瘟神”闲泰“百剑妖姬”席上珍,及“飞虹魔女”纪香琳等七名异姓兄妹组成,其中“银杖夜叉”杜二娘,及“百剑妖姬”席上珍,因武功卓绝,又被列⼊“乾坤十四煞”內! “醉瘟神”闵泰与“百剑妖姬”席上珍,又是一对夫“飞虹魔女”纪香琳与“九指追魂”蓝⽟舂,则是中表兄妹! 眼前“川东七豪”中,只有五豪在场,闵泰及纪香琳,却不知何去? 双方距离一丈左右,便均自止步! “银杖夜叉”杜二娘“咚”的一声.左手银杖点地,右手却指着皇甫端,冷然问道:“来人便是‘⾎泪七友’门下的‘七绝⽟龙’皇甫端吗?” 皇甫端因觉自己业已毋庸再变易姓名,遵点了点头,朗声答道:“在下正是皇甫端,老人家可是川东七豪”中的大豪,‘银杖夜叉’杜老婆婆?””银杖夜叉”杜二娘冷笑一声说道:“想不到像你这等狂妄无知小辈,居然还会把我们‘川东七豪’看在眼內?” 皇甫端见对方词⾊不善,仿佛对自己衔恨甚深,不噤愕然问道:“杜老婆婆,在下虽与川东七豪’,无甚渊源,但亦无甚仇恨,并因老婆婆年长,加以‘老人家’的尊称,自忖未有失礼之处,为何竟被老人家目为无知狂妄呢?” “银杖夜叉”杜二娘狞笑不答,只伸手往后一招,便有人送来两样物件! 皇甫端目光微注,不噤剑眉立蹙! 原来这两样物件,便是自己在前路“屠龙⾕”中,所见的那张強弓,及那断成两截的金链! “银杖夜叉”杜二娘指着这张強弓,及那金链,向皇甫端狞笑说道:“皇甫端,你认不认识这两件东西?” 皇甫端想起在“屠龙⾕”所受愚弄,心头早已怒火⾼腾,竟以为“川东七豪”和那假皇甫端,是同路之人,遂目闪神光,朗声微笑答道:“我怎么不认得?这张硬弓曾被我亲手拉圆!这金链也是我亲手拉断!” “银杖夜叉”杜二娘目中凶芒连闪.厉声说道:“你到颇为慡快,但不承认也不成,因为弓上链上,均已留有极清晰的指印,可以查对!” 皇甫端然怒道:“查对什么?我既敢拉弓,既敢断链,难道还怕人知晓不成?” 说到此处,那位一⾝素服的“百剑妖姬”席上珍.忽然面向柳林,以一种悲愤异常的凄厉话音叫道:“独孤大侠,你对‘七绝⽟龙’皇甫端亲口所作的供词,听清了吗?” 这一声“独孤大侠”听得皇甫端猛吃一惊,抬头向梆林之中看去! 只见从柳林中,缓步走出一人,正是那位几乎曾把自己置于死地的“铁面天曹”独孤奇! 皇甫端一见独孤奇,便不噤遍体悚然.暗想难道自己在“屠龙⾕”中,拉圆硬弓,拉断金链之举,又犯了什么神人共愤的滔天大罪? 独孤奇走到皇甫端的面前,神情冷若秋霜的,向他沉声问道:“皇甫端,上次‘苗岭’罪案,我便想将你立毙掌下,只因看在‘⾎泪七友’兄妹.一向名重武林份上,才答应延期定罪,留给你一个洗刷机会!但曾几何时,你居然恶不改,又做出了如此神人共愤之事!” 皇甫端満腹冤屈,几已无法再忍,但因“铁面天曹”独孤奇一来与师傅师伯师叔等相识,算是武林前辈!二来他一向铁面冰心,替天行道,名望极为清⾼!遂只好勉強把百丈⾼的怒火怨气,再复往下捺了一捺,仍然礼貌颇周地,躬⾝含笑说道:“独孤老前辈,皇甫端斗胆请教一声,老前辈是为了何事? 向我问罪!” 独孤奇冷然一“哼”指着那一张強弓,两截金链,沉声说道:“关于这两件东西之事,你方才不是业已承认了吗?” 皇甫端气得目闪精芒,剔眉问道:“独孤老前辈,皇甫端确实曾经开弓,曾经断链,但这就是你所谓罪不容诛的神人共愤之事吗?” 独孤奇厉声叱道:“皇甫端,你还敢弄⾆张牙,企图狡辩,莫非是不到⻩河不死心吗?” 皇甫端把心一横,咬牙答道:“老前辈说得不错,你要定我罪名,总得给我一个罪行凭证看看!皇甫端的确准备不到⻩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流泪了!” 独孤奇也被他顶撞得然大怒,向那“银杖夜叉”杜二娘,⾼声叫道:“杜婆婆,皇甫端既然不见棺材不流泪,你就命人把棺材抬出来给他看看!” 皇甫端闻言,不噤大吃一惊,暗想“铁面天曹”独孤奇所说这命人拍棺之语,却是何意? 他惊疑之念方起“银杖夜叉”杜二娘吩咐一声,果然从那梆林之中,抬出了两口棺木! 独孤奇遥遥招手,命人把两口棺木,抬到自己面前,放在地上,目光冷酷异常,看着皇甫端.厉声叫道:“皇甫端你说你不见棺材不流泪,如今见了棺材,总该流泪了吧?” 皇甫端因自己问心无愧,遂剑眉双挑,毫无所怯地,抗声答道:“这棺內倘若盛的是义夫节妇,孝子忠臣,志士遗民,英雄侠客,皇甫端无妨为之垂泪一吊!倘若盛的是巨寇元凶,神奷国贼,琊徒恶,妇娃,皇甫端不仅不必落泪,反该大笑三声才对!” “银杖夜叉”杜二娘厉声叫道:“皇甫端,你好一张利口,我就命人开棺,让你和泉下冤魂,见见面吧!” 话完,一伸手中银杖,便先向右边那口棺木的棺盖挑去。 棺盖并未钉死,本是虚掩,自然一挑即启! 皇甫端目光注处看见棺木中所卧,是一具前洞穿的红袍大汉尸体! 他因对这红⾐大汉,毫不相识,遂仅仅看了一眼.未作任何表示! “银杖夜叉”杜二娘见皇甫端如此神情冷漠,遂“哼”了一声,怒目叫道:“皇甫端,你倒装得泰然自若,难道你不认识棺中的这具尸体?” 皇甫端立即地,头摇答道:“我不认识!” “银杖夜叉”杜二娘咬牙说道:“好,我再开一口棺木给你看看.倒看你是怎生抵赖?” 话音方落,银杖又撬,把左边棺木的棺盖,也自挑去! 这口棺木之中,躺的是具容颜美俏的妙龄女子尸体! 皇甫端目光微注,见这妙龄美女,与自己是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之人! “银杖夜叉“杜二娘脸⾊如冰地,向皇甫端咬牙问道:“皇甫端,你大概又不认识这棺中少女?” 皇甫端比上次答复得更为简单,点头说道:“不错!” “银杖夜叉”杜二娘恶狠狠瞪了皇甫端一眼,不再对他答话,转过⾝去,向那“铁面天曹”独孤奇狞笑说道:“独孤大侠,一切的事儿,你已看见,一切的话儿,你已听见,如今到了仇恨清结之时,你若无法为武林正义,主持公道,便请退往一旁,让我们‘川东七豪’兄妹,自行向这位‘七绝⽟龙’皇甫端,索还⾎债!” “铁面天曹”独孤奇厉声笑道:“杜老婆婆放心,独孤奇向来爱管不平之事.武林人物,才称我为‘铁面天曹’!今⽇既然有我在场,哪怕这条为非作歹的‘七绝⽟龙’,逃上天去!” 皇甫端正自听得疑上加疑,这位“铁面天曹”独孤奇却已大踏步地,走到面前,向他戟指叫道:“皇甫端,你师傅及师伯等‘⾎泪七友’,无一不是铁铮铮的英雄侠女,我希望莫要因为你的罪行恶孽,而败坏了他们名头!你还是赶紧识时寻个自尽,来得⼲脆,不必等我动手!” 皇甫端扬眉问道:“独孤老前辈,你一再对我斥责,并我自尽,是不是为了‘苗岭’庞家⾎案?” 独孤奇摇了头摇,冷然说道:“关于‘苗岭’庞家⾎案,我已答应宽限到‘两代英雄会’上,再作处理,此时怎会向你提起?我要你立即自尽之故,是为了眼前这两桩⾎案!” 潇湘子图档,烟菗了没OCR潇湘书院独家连载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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