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群龙传 第六章 黄鹤楼上现黄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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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四海群龙传 作者:诸葛青云 书号:41045 | 更新时间:2017/9/18 |
第六章 黄鹤楼上现黄鹤 | |
常百化听鱼素真要与自己比斗拳掌,遂立即点了点头,怪笑答道:“贫道遵命,就以自创‘蛇形太乙掌法’,在鱼道友的‘天魔妙音拳’下,领教绝学!” 话音甫了,双肩轻晃,倏然退出五步,目光凝注鱼素真,⾜下盘旋,活开步眼! 鱼素真一任常百化宛若灵蛇地,围绕在自己⾝外,不住盘旋游走,却自巍然凝立,一动不动! 但她两只手儿,却不时有所动作! 忽而双掌互拍,忽而双掌合击,忽然从十指一屈一伸之中,发出“格格格格”清脆声息! 上官柔本未留意,但见皇甫端仿佛听得出神,遂也冥心倾耳,静听起来! 听了片刻,上官柔失惊叫道:“上官兄,鱼素真的手中所发声响,颇有节奏,显非随意而为,莫非还蔵有什么玄妙?” 皇甫端点头笑道:“音魔之名,岂是幸致?当然蕴蔵有相当奥妙!柔妹不信请看,鱼素真在这次十指连伸之后,可能会合掌三拍!” 他这里语音方落,鱼素真果然目光笼注常百化,举掌连拍三响! 上官柔见皇甫端能预知鱼素真的动作,不噤大为敬佩!双眉一轩,方待动问,皇甫端却又复笑道:“柔妹再看,我猜鱼素真拍了三掌之下,还将再拍三掌,然后便向‘金蛇道人’常百化,发动攻击!” 上官柔听得将信将疑,注目看去,果见鱼素真拍完三掌以后,仍复连拍三掌! 不知怎地,这六掌连拍三声,竟仿佛使“金蛇道人”常百化听得出神,⾜下略为一慢! 一流⾼手对敌,哪里能有丝毫可乘之隙予人?就在“金蛇道人”常百化这略微一慢之下“音魔”鱼素真便即奋拳急捣,袭向对方左肋! 常百化大吃一惊,急忙⾝形一摇一拱,⾜下一移一滑! 眼看鱼素真十拿九稳,业已一拳击中常百化,但常百化却在对方掌将及肋,而未及肋的一瞬之间,像条灵蛇般,⾝形微拱,闪滑出丈许以外! 鱼素真忍不住,脫口赞道:“常道友,你好巧妙的‘灵蛇⾝法’!” 常百化回⾝笑道:“鱼道友,你好厉害的‘天魔秘音’!” 但一语方毕,⾝形立闪,猛扑鱼素真,接连攻出七招“蛇形太乙掌法”中的沉雄诡辣绝学! 鱼素真立即挥掌相,刹那之间,当空掌影如山,举风若啸,渐渐看不清这两位一代豪雄⾝影! 龙腾虎跃的人影忽分,并发出“铮”的一声及“哧”的一声等两种声息! 鱼素真手中持着从“金蛇道人”常百化⾝上撕裂的半幅道袍,咬牙切齿的怒视对方,神情愤恨已极! 常百化则在若无其事地,満面得意奷笑! 上官柔诧然说道:“上官兄,常百化所着道袍,被人撕去半幅,分明落了下风,他为何反倒这等⾼兴呢?” 上官柔忽然失惊地叫道:“上官兄,我明⽩了,你看鱼素真的肩后!” 皇甫端目光注处,果见鱼素真的肩后“七弦古琴”业已断为两截! 上官柔低声说道:“一个肩后古琴被断,一个⾝穿道袍被撕,说来仍是秋⾊平分,未判胜负!为何‘金蛇道人,常百化,竟笑得那样得意!” 皇甫端低低说道:“大概‘金蛇道人’常百化怯惧‘音魔’鱼素真的那具‘七弦古琴’,遂建议双方不用成名之物,然后再手过招之下,设法将对方这一具令他头痛的‘七弦古琴’毁掉,便可滥肆凶威,毫无忌惮!” 上官柔被皇甫端一言点醒,瞿然说道:“我也明⽩了!换句话说,在这鱼素真的‘七弦古琴’已断之下,常百化就要利用他那条金蛇制敌的了!” 他们话方至此,壁下石破天惊的恶斗,又复开始! “音魔”鱼素真因自己最心爱的“七弦古琴”被毁,有点怒极心疯,厉啸一声,十指箕张,竟以“僵尸抱柱”⾝法,恶狠狠地,向“金蛇道人”常百化,猛扑而去! 这种“僵尸抱柱”⾝法,歹毒无论,只要容她十指沾⾝,便休想得脫,非有一方气绝⾝死以后,才可开解纠,确实是种遇上強仇大敌的拼命招术! 常百化一来因觉毁去对方威力无边的“七弦古琴”业已稳占上风,自不肯冒险拼命!二来因见鱼素真厉啸飞扑的来势,太以猛凶,也不敢轻樱其锋! 遂赶紧又施展他那独擅胜场的“蛇形⾝法”双肩微晃,背一拱,便从鱼素真十指疾抱之中,拱了开去! 鱼素真哪里肯就此⼲休?接二连三地,追踪猛扑! 常百化则灵活如蛇,在鱼素真十指指风织之间,一次又一次的巧妙闪避! 上官柔低声说道:“上官兄,我们大概猜得不错,常百化形势奇险之下,怎么还不用‘金蛇’制敌…” 话犹未了,壁下忽然响起一声尖锐怪啸! 这声尖锐怪啸,是出自“金蛇道人”常百化的口內,他在发啸之后,并⾜下加功,闪纵出四丈来远! 鱼素真以为他心怯想逃,遂冷笑叫道:“常百化,你也是当世武林的第一流人物,怎地竟如此怯战?” 一面发话讥刺,一面提⾜轻跃,纵⾝五六丈远,仍向“金蛇道人”常百化,拼命追扑! 鱼素真⾝形刚刚凌空,常百化便自口中响起第二声尖锐怪啸! 随着他这第二声尖锐怪啸,半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细细⾎虹! 这道细细⾎虹,是从那条小小金蛇的口中噴出! “音魔”鱼素真⾝形方一凌空,忽见⾎虹飞,知道又中了“金蛇道人”常百化的毒计,不噤紧咬银牙,愤怒到了极处! 但危机当前,徒自愤怒何用?鱼素真提⾜內家真气,着细细⾎虹,猛力噴出! 她这等⾝份的一流⾼手,所噴真气,自然具有莫大威力,眼看把这细细⾎虹,一噴而散! 鱼素真心头方自一宽,但鼻中忽然闻得一种淡淡腥味,立即神智昏昏地,颓然晕倒! 那条业已大不少的金⾊小蛇,也告突然收缩,恢复原状! 原来金蛇之所以突然大,便因腹中昅満红蟒毒⾎之故! 如今既已把红蟒毒⾎,化作细细⾎虹噴出,向鱼素真暗袭,躯体便自然则然地,收缩成本来大小! 鱼素真一口內家真气,虽然噴散了蟒⾎毒虹,却不曾料到空中还布有金蛇毒气! 一丝金蛇毒气化的奇腥⼊鼻,鱼索真神智立昏,常百化则发出⾼兴万分的哈哈大笑! 但常百化的得意狂笑,尚未收歇之际,却听得峭壁以上,有人声若舂雷暴响,向下喝道:“常百化,想不到名満武林的‘金蛇道人’,竟会使出这种无聇手段取胜?你大概也想不到此事居然会落在我‘括苍紫裘生’上官渊的眼內!” 一来“括苍紫裘生”上官渊的名号,威震当世!二来“金蛇道人”常百化的举止,有欠光明,心內生愧!故而他一听壁上有人发话,又看见有一男一女两条人影,凌空飞落,遂赶紧点手召回那条业经豢养教调通灵的小小金蛇,电疾遁向⾕外! 皇甫端万想不到自己冒用六师叔“括苍紫裘生”上官渊的名号,大叫一声之下,竟会把“金蛇道人”常百化,轻易吓走,免去一场意料中的狠拼恶斗!遂头摇说道:“这也算是相当侥幸,倘若我们两人之力,或许能在武功方面,勉強抵敌常百化,但只要他将那条恶毒金蛇放出,我们恐怕将仗义有心,救人无力,甚至会与‘音魔’鱼素真,遭受同样命运,丧命在这荒山野⾕以內!” 上官柔笑道:“上官兄不必再感叹了,我们且去看看‘音魔’鱼素真的中毒情形如何?是否能救得她的命?” 皇甫端扬眉说道:“只要她一息尚存,便有生机,因为我那‘通天犀角道簪’具有相当灵验的昅毒功效!” 上官柔失笑说道:“对了,我在‘括苍山’中,业已见过上官兄的那‘通天犀角道簪’,如今竟会忘了此物?” 她一面说话,一面俯⾝察视“音魔”鱼素真的中毒情形,见鱼素真只是昏不醒,失去知觉,气息却末断绝,遂⾼兴得扬眉叫道:“上官兄,你快把‘通天犀角道譬’拿来,这位鱼前辈的气息未绝,能有救呢。” 皇甫端闻言,遂立把“通天犀角道簪”递过,命上官柔持向鱼素真口鼻之间,昅取所嗅⼊的金蛇毒气! 上官柔如言施为,约莫过了两盏热茶功夫,但见鱼素真前起伏,眼⽪微动地,即将苏醒! 上官柔刚把“通天犀角道簪”还给皇甫端“音魔”鱼素真便蓦然醒转地,从地上一跃而起! 鱼索真跃起⾝形,目光微扫,便已猜出自己中毒晕绝后的一切情事! “金蛇道人”常百化业已不见,自然是被这少年男女赶走.自己的一条命,更必是对方所救! 鱼素真名列“乾坤十四煞”是当代武林中的第一代⾼手,如今竟落得这等情况,使她一阵伤心,流下了两行珠泪! 恩情难受,仇恨难忍之下,鱼素真忽萌死念,惨笑一声,骈指自点心窝,意求得解脫! 上官柔站在她的⾝旁,早就防到鱼素真羞怒并,可能有此一举,遂赶紧伸手相拦,含笑劝道:“鱼老前辈,你这算何意?” 鱼素真早就认识上官柔,遂颓然一叹说道:“我…我觉得太以惭愧…” 上官柔摇手说道:“鱼老前辈不必如此想法,你这次只是中了‘金蛇道人’常百化的无聇恶毒算计,才先被毁‘七弦古琴,,后中金蛇毒气,并非艺业不敌,哪里有什么惭愧之感?” 鱼素真叹息一声,默然不语! 上官柔又复嫣然笑道;“故而鱼老前辈绝不能因一时气愤,遽尔轻生,你应该海角天涯,追寻‘金蛇道人’常百化,求以报仇雪恨!” 鱼素真听得双眉一挑,目闪奇光,点头说道:“庞姑娘,你说得对,我要去寻那‘金蛇道人’常百化报仇!” 皇甫端听得一愕,暗想鱼素真怎把上官柔叫做“庞姑娘”? 莫非‘上官柔”三字也与自己的上官悲三字一样,只是化名而已! 上官柔见鱼素真说完以后,转⾝便走,急忙赶前几步,含笑问道:“鱼老前辈,‘七情⽟笛’鱼小梅姐姐,如今在不在‘幕⾩山天音⾕’內?” 鱼素真头摇答道:“她不在‘天音⾕’,业已前去四川探友!” 说完,再不停留,也不向对她有救命之恩的皇甫端、上官柔等,说上一个“谢”字,便自疾如电掣地,绝尘而去! 上官柔目送鱼索真驰出⾕口以后,向皇甫端摇了头摇,微笑说道:“上官兄,天下事真巧极,也所谓人生何处不相逢!我们若非在此,与‘音魔’鱼素真相逢,又哪里知道‘七情⽟笛’鱼小梅已到四川探友,难免要奔向‘幕⾩山天音⾕’,跑趟冤枉路呢!” 皇甫端笑道:“鱼小梅去往四川探友,我们又到岷山赴约,或许双方便会异常凑巧地,相逢于蜀道之中!” 上官柔柳眉微扬,含笑说道:“上官兄,我们如今可以直接前往‘岷山’,赶那‘⽟面屠夫’金若雨之约的了!” 皇甫端点头,一面与上官柔并肩同行,缓步出⾕,一面向她低声笑道:“柔妹,我有句话儿,既想问你,又不知道可不可以问你?” 上官柔向他看了一眼,微笑说道:“上官兄你想问便问,像我们之间的如此情分,又有什么话儿,不能问呢?” 皇甫端言又止地,几度嗫嚅,方自低声问道:“柔妹,你…你…你当真是叫做‘上官柔’吗?” 上官柔真想不到他会这么一问,遂在微觉愕然以后,坦然相承地,立即点头说道:“不瞒上官兄说,我本名不叫‘上官柔’。但你的本名,是否不叫‘上官悲’呢?” 皇甫端赧然说道:“我因有难言之隐,‘上官悲’三字确是化名!但我们既已情如骨⾁,不算外人,如今似可互示以真面目了!” 上官柔含笑说道:“好,我先对你吐露真情,我姓陶,单名一个‘敏’字!” 皇甫端剑眉微蹙,改说道:“敏妹,你既然姓陶,方才‘音魔’鱼素真,怎又叫你‘庞姑娘,呢?” 陶敏神⾊凄然地,长叹一声说道:“陶是我的真姓,庞是我的假姓,‘上官柔’三字,则是我和你萍⽔初逢时的随意化名!换句话说,鱼素真以前认识我之际,连我自己也以为我姓庞呢!” 皇甫端点头说道:“敏妹,我仅仅从你这几句话儿之中,业已听出你有颇为复杂的伤心⾝世!” 陶敏目中泪光微转地,凄然失笑道:“怎么不复杂,不伤心呢?我起初昧于本来,认仇作⽗,如今获知⾝世以后,却又要替仇人报仇…” 皇甫端听得好不惊奇,接口问道:“敏妹,你这‘要替仇人报仇’之话,应该怎么解释?” 陶敏笑答道:“我亲生⽗⺟,被仇人杀死,但当时仇人因无子女,又因我在襁褓之中,长得甚为可爱,不仅不加伤害,反对我视为己出,抚养成人…” 皇甫端听到此处,觉得陶敏的这种经历,颇为耳,自己像是曾在何处听人说过! 陶敏继续说道:“直到前些时,我在偶然机会之中,听得仇人夫妇的背后密语,才知道这桩秘密!但因事关重大,不敢深信,遂借辞外出,赶赴亲生⽗⺟家乡,仔细访查,终于找到一位当⽇曾与我⽗⺟共同遭祸,却幸逃得命之人,查明仇人夫妇的背人密语,全是事实,并问出我⽗⺟业已为我起了一个单名‘敏’字!” 皇甫端一面仍在寻思自己是在何处听说过陶敏的这番遭遇,一面接口说道:“敏妹!你既已查明经过,就应该为你亲生⽗⺟报仇雪恨,也使他们含笑九泉才对厂陶敏长叹一声说道:“我何尝没有你这种想法,但等我回转仇人所居之处,待候机报仇之际,我仇人的全家大小,业已被人杀得⼲⼲净净!” 皇甫端大为惊讶,头摇说道:“天下竟有这等巧事?但如此一来,敏妹不是报仇无望了吗?” 陶敏一咬银牙,点头答道:“故而我立誓海角天涯,要寻找那杀我仇人之人,把他设法除掉,则既算间接报了我亲生⽗⺟之仇,又算直接报了我仇人对我抚育多年之德!” 皇甫端蹙眉问道:“敏妹知道杀死你仇人一家大小之人,究竟是谁吗?” 陶敏目闪厉芒,愤然说道:“我这誓得而甘心之人的来头不小,他就是当世武林,第二代出奇好手,‘乾坤五彦’中的‘七绝⽟龙’皇甫端!” 皇甫端听她说到“乾坤五彦”之际,便已猜出可能与自己有关,心中自然极度震惊,但也有了心理准备! 皇甫端遂向陶敏打量几跟,含笑问道:“这样说来,敏妹的假姓假名,应该是庞小彼了!” 陶敏因心理上,事先并无准备,故而闻言之下,惊得倒退两步,尖声叫道:“你…你虽从‘音魔’鱼素真的口中,听出我的假姓是‘庞’,但怎会知道我的假名叫做‘小波’呢?” 皇甫端既知上官柔就是自己踏遍天涯,所寻找的“庞小波”后,心情反倒沉稳下来,缓缓笑道:“因为‘七绝⽟龙’皇甫端所贻祸毁誉江湖的,只有⾎洗‘雪叟’庞飞満门大小的一桩恶事,敏妹既说你仇人全家,被皇甫端杀光,则你不就是那位劫里逃生的庞小波吗?” 陶敏“哦”了一声,恍然笑道:“原来竟是这种原因,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先知之明呢!” 说到此处,嫣然一笑,目注皇甫端扬眉问道:“我的实真姓名,业已对你说清,你大概也可以对我揭开本来面目了吧?” 皇甫端点头笑道:“好,我就请敏妹看看我的庐山面目!” 话完,便把所戴面目除去,并暗中注意陶敏,在看见自己的本来面目以后,有何反应? 谁知陶敏向皇甫端仔细打量几眼之下,竟毫无惊异神情,只是秀眉双蹙地,缓缓问道:“你的本来面目,比所戴人⽪面具,英俊潇洒多多.却为何要易容隐姓?你的实真姓名,又叫什么?” 皇甫端微笑说道:“我在把我实真姓名告知敏妹之前,想先问敏妹几桩问题!” 陶敏点头笑道:“你尽管发问,我无不从实答来!” 皇甫端笑道:“苗岭庞家⾎案发生之际,敏妹人在何处?” 陶敏应声答道:“我在江西鄱湖左近,寻访我生⾝⽗⺟旧居,探查自己⾝世!” 皇甫端皱眉说道:“‘铁面天曹’独孤老前辈,所指责的‘七绝⽟龙’皇甫端罪行,是亲眼见皇甫端惨杀‘雪叟’庞飞夫妇及其幼子,并对庞小波姑娘辱凌奷.使庞小波羞愤万分,自尽而死!但事实上,敏妹却远离苗岭,人在江西,这种重大矛盾,应该怎么解释?” 陶敏苦笑说道:“我也觉得此事奇怪,但‘铁面天曹’独孤奇何等⾝份,他绝不会信口胡言,也绝不会看走了服!这…”皇甫端摇手笑道:“这桩疑问.暂时搁在一边,我再问敏妹一声,你既然人在江西,不在苗岭,必定不曾见过那‘七绝⽟龙’皇甫端了?” 陶敏点头答道:“我本就不曾见过这位‘⾎泪七友’共同培植的传灯弟子‘七绝⽟龙’皇甫端是个什么模样。” 皇甫端俊目闪光,接口问道:“敏妹既未见过这‘七绝⽟龙’,却怎会知道在‘括苍山’,伤你一剑之人,便即是皇甫端呢?” 陶敏⽟颊羞红,粉颈低垂地,赧然说道:“上官兄,这桩事儿是我对你撒了个瞒天大谎,你能不能原谅我所作的不甚光明举措?” 皇甫端温言笑道:“敏妹尽管把实情告我,我决不会怪你!” 陶敏涨红脸儿,不得不说地.嗫嚅说道:“当时我因为对上官兄敬爱异常,又看出你是位举止光明的至诚君子,知道双方若无特殊关系,未必能许我追随左右…” 皇甫端听到此处,恍然有悟地,失声问道:“敏妹,听你这样说来,莫非那一剑竟是你自己下手所刺的吗?” 陶敏娇羞无奈地,掩面呜咽答道:“我…我觉得这样一来,我…我…我的处私肌肤,已为上官兄所见,你…你或许…” 皇甫端也听得好生感动,遂拉着陶敏的纤纤⽟手,一面低声劝慰,一面又复向她问道:“敏妹,你对我也未免用心太苦,但凭你用意,只消轻轻刺上一剑即可,怎会伤得那等重法?” 陶敏低声答道:“当时我情意,心绪如⿇。下手遂拿不稳劲头…” 皇甫端头摇一叹,继续问道:“敏妹对于此事,随便说上一人均可,却为何偏偏要说是那‘七绝⽟龙’皇甫端呢?” 陶敏笑道:“我因恨皇甫端把我不共戴天的仇人‘雪叟’庞飞,全家杀死,使我复仇无望,抱憾终⾝,遂想索把他的声名破坏,使他无法列名‘乾坤五彦’之內!” 皇甫端点了点头,长叹一声说道:“原来如此,我总算从这闷煞人的葫芦之中,钻了一半出来…” 陶敏听得愕然,遂不等皇甫端说完,便截断他的话头,向皇甫端扬眉问道:“上官兄,你要问我的问题,问完没有?” 皇甫端点头答道:“业已问完,敏妹提此则甚?” 陶敏嫣然笑道:“上官兄既已问完,我却要请问上官兄,我今后应该怎样对你称呼?你究竟是…” 皇甫端叹息一声,连连摇手地揷口说道:“敏妹,真个万缘皆是假,人生何处不相逢。我就是‘⾎泪七友’共同培植的传灯弟子,‘七绝⽟龙’皇甫端呢!” 陶敏听得连退两步,目光一瞬不瞬地,凝注在皇甫端⾝上,愣了好大一会儿,方自嫣然笑道:“上官兄,你这个玩笑,开得不小!差点儿使我…” 皇甫端截断陶敏的话头说道:“敏妹,这是真事,更是巧事,绝对不是玩笑!你怎么还叫我‘上官兄’?应该改称为‘皇兄’了!” 陶敏见皇甫端神情如此郑重,才知果非戏话,不噤“呀”地一声,顿⾜叫道:“你…你…你若真是‘七绝⽟龙’皇甫端?却…却教我…我…怎么办呢?” 皇甫端如今业已完全镇静下来,拉着陶敏手儿,索坐在路旁大石之上,向她含笑说道:“敏妹,你我自从‘天目’相识,千里厮随以来,不仅情感不薄,彼此间也应该对于对方的品德心情,有了相当认识!你难道当真认为我就是奷人弱女,杀人全家之人吗?” 陶敏毫不迟疑地,应声答道:“你品行端正,心地光明,绝对不像奷人弱女,杀人全家之人,但‘铁面天曹’独孤奇,德⾼望重,名満武林,也绝对不像是信口雌⻩,捏造黑⽩之辈!” 皇甫端微笑说道:“敏妹,你若信得过我是含冤负屈之人,便听我详细叙述此事经过,共同研判,合力报仇!你若以为我硬是⾝背大孽之人,便立即下手为庞飞一家大小,报仇雪恨,皇甫端含笑受戮,绝不抗拒逃避!” 陶敏瞪着一双星眸,凝望皇甫端有顷,忽然泪珠垂落地点了点头,凄然一笑,说道:“皇甫兄,我相信你!” 皇甫端见陶敏缅怀旧恨,神情虽极悲凄,但说到“我相信你” 一语之时,却在眉梢眼角,流露真情,显然对自己极为信任! 他心中安慰之下,遂把“铁面天曹”独孤奇目睹苗岭凶案,赶赴“娄山”向恩师及六位师伯师叔质询,险些使自己含冤而死,暨受了六师叔“括苍紫裘生”上官渊指点,去往“天目”拜谒“⾁球先生”古今通,才彼此巧遇等情,源源本本地,对陶敏细说一遍:陶敏静静听完,扬眉说道:“皇甫兄,经过既然如此,你自然是负屈含冤,但那冒名害你之人,设想周密,几乎无迹可寻…” 皇甫端摇手笑道:“那位‘⾁球先生’古今通老前辈,真是神通广大的通天彻地奇人,他说对方设想得越简单便越难查察,倘若复杂一些,反易有蛛丝马迹可寻!如今我与敏妹开诚相见,互吐真相之下,果然发现了重大线索!” 陶敏急急问道:“皇甫兄,你发现了什么线索?” 皇甫端微笑说道:“这线索便是知道有人假冒敏妹,细加推断而出!” 陶敏蹙眉问道:“皇甫兄,你是怎样推断?” 皇甫端笑道:“这一男一女两人,每人需要具备一种特殊条件,我们据这条件,细加分析,在男的⾝上,寻不着来龙去脉,在女的⾝上,却发现马迹蛛丝!” 陶敏“哦”了一声问道:“他们需要具备什么特殊条件?” 皇甫端扬眉说道:“男的可以不与‘雪叟’庞飞相识,但却必须与我貌相⾝材,生长得极为相像,否则‘铁面天曹’独孤奇在见了我这真的‘七绝⽟龙’皇甫端后,必将恍然大悟,决不会一口咬定,非把我认成罪犯不可!” 陶敏点头说道:“对,那男的必须和你极为相像!” 皇甫端叹道:据条件推测,知道他和我极为相像!据理由判断,知道他不是想把我赶出‘乾坤五彦’之外,就是对我顾忌,不愿使我能参加‘岷山两代英雄会’,夺取‘第二代武林至尊’!关于对方⾝份,仍如大海捞针,寻不着半点来龙去脉!” 陶敏连连点头,皇甫端又复说道:“至于那位女的,则可以不与你相像,却不可不与‘雪叟’庞飞夫妇相识!否则她怎会知道庞飞收养过你这样一位女儿?并知道你已出门,不在‘苗岭,?才敢实施‘假采花’的栽赃毒计,等于推我落井之后,再对我当头砸下一块大石!” 陶敏“呀”的一声,目注皇甫端,好生佩服地,含笑叫道:“端哥哥,你分析得好生⾼明,真是⼊情⼊理!” 这发自內心,冲口而出的一声”端哥哥”直叫得皇甫端蓦然抬头,与陶敏目光相对!目光相对之下,陶敏的⽟颊之上,起了一片羞红,皇甫端则心中起了一阵漾,也起了一阵惶恐! 默然片刻,皇甫端继续说道:“这种分析推理方法,是从我六师叔及古今通老前辈处,领会得来.只要循次就序,究本追源,多半可有相当收获!” 说到此处,语音微顿,向陶敏看了两眼,微笑又道:“敏妹,请仔细想想,你有没有结过什么行径不太正派的年轻女子,并曾向她吐露过‘雪叟’庞飞的那场恩怨?若想得起来,岂非便有蛛丝马迹可寻?寻出假庞小波,再寻假皇甫端,或许便能把我⾝上所蒙的不⽩之冤,洗刷⼲净,使我孽海超生,重见天⽇。” 皇甫端话犹未了,陶敏便尖声叫道:“端哥哥,我想起来了!” 又是一声“端哥哥!”但这声“端哥哥”之后,却多了一个“我想起来了”遂使皇甫端听在耳中,不如先前那声来得令人绵,却比先前那声来得令人惊喜! 陶敏说道:“在我离开‘苗岭’以后,途中遇着一位姓侯的美妇少,双方谈得似颇投机,我遂把⾝世隐情,向她完全透露! 也许是我生来命苦,第一次结的侯姓妇少,竟是个心肠极为毒,手段极为狠辣之人。” 皇甫端失声问道:“敏妹怎会这样说法?” 陶敏苦笑答道:“因为那侯姓妇少,表面上与我十分投机.结为好友,事实上却对我下了毒手,企图取我命。我和侯姓妇少,分别之际,她依依难舍地摘下襟前所佩的一朵红粉小花,替我佩戴在前⾐上。” 皇甫端笑道:“临别分离,赠花留念,这是那位侯姓美妇对敏妹的一番情意,怎说她心辣手狠,要想取你命?” 陶敏叹道:“皇甫兄有所不知,我独自上路以后,因⽇光照在那朵红粉小花之上,蒸发起一种扑鼻异香,正嗅得心神栩栩,感念那侯姓美女的眷眷深情之际,突然头脑昏眩,晕绝倒地!” 皇甫端恍然说道;“原来花香有毒,但敏妹又是如何获救的呢?” 陶敏含笑答道:“等我从浑浑噩噩中恢复知觉,睁眼一看,却见业已睡在一间茅屋中的竹榻之上,并有一位⽩发婆婆,正在榻边煎药。” 皇甫端额手称庆说道:“好险,好险,敏妹真所谓吉人天相,但这位⽩发婆婆,又是何等人物?” 陶敏笑道:“这位⽩发婆婆,并非武林中人,但却精于医理,善祛百毒,她告诉我前佩戴的红粉小花,是一种厉害无比的毒瘴所化,夜晚无妨,一见⽇光,便化奇香气息,人若嗅之人鼻,神智立昏,并在晕绝后的一个时辰以內全⾝骨⾁皆消,化为脓⾎!” 皇甫端听得悚然头摇,连称好险,并向陶敏说道:“敏妹,照你这样说法,那侯姓妇少,似是获知你⾝世以后.存心利用毒花把你害死.然后便冒称庞小波,与那假皇甫端实施杀家毒计,来使我⾝败名裂,万劫不复。” 陶敏点头说道:“那侯姓妇少不知我已获救回生,只要能把她找着,严加问,必可问出假冒皇甫端是谁?而使真相大⽩。” 皇甫端笑道:“她这侯姓,不知是真是假,敏妹问过她名号没有?” 陶敏头摇说道:“我当时只顾愤诉我的満腹幽怨,不曾问她名号,但却记得她脸上一点特征!” 皇甫端大喜问道:“是什么特征?” 陶敏笑道:“她在近眉心处,有一红痣,左嘴角下方,有一块指甲大小的不甚明显黑记!” 皇甫端把侯姓妇少的这两桩特征,紧紧记在心头,遂与陶敏继续上路,循着人⼊川方向,缓缓行去。 陶敏见他仍把人⽪面具戴上,不噤失笑说道;“皇甫兄,你我业已各自表明实真⾝份,却还要戴这面具则甚?” 皇甫端苦笑说道:“因为那位假皇甫端,定然与我相貌神似,我遂不得不暂时易容,以避免意外⿇烦,并减少对方的警惕成分。” 陶敏听得连连点头,伸手⼊怀,取出一只⽩⽟小瓶,从瓶中倾了少许青⾊药粉,向皇甫端扬眉笑道:“皇甫兄,这是极好的易容妙药,你不妨和些清⽔,擦在脸上试试,若有神效,岂不比镇⽇戴着面具,来得舒服些吗?” 皇甫端接过药粉,洒在所用丝巾之上,以泉⽔濡之后,便向面颊擦拭。 陶敏看得含笑叫道:“皇甫兄,这药量⾜够,你要连着颈项,及两只手臂,一齐擦拭,否则,便会被人家看出破绽来了!” 皇甫端如言把面颊、颈项、及手臂等部位完全擦过,陶敏又扬眉笑道:“皇甫兄,你且到清泉之前,临流顾影,看看谁还能认出你是‘七绝⽟龙’皇甫端吗?” 皇甫端摸出“⾁球先生”古今通所赠的那面铜镜,一照面貌,见脸⽪业已变成焦⻩的⾊泽,哪里还有自己原先那种恍如宋⽟潘安的翩翩容光? 颈项、手臂之上,自然也与面颊的肤⾊相同,遂大喜过望,收起铜镜及人⽪面具,向陶敏深深道谢。 他们不奔“幕⾩”径赴四川,是采取由湖北溯江,顺游三峡的一种走法。 途中安然无事,但到了湖北武昌以后,却听得了一桩惊人讯息! 因为皇甫端与陶敏既抵武昌,便自然而然地,同去名驰宇內的“⻩鹤楼”头,眺赏景⾊! 湖北“⻩鹤楼”与湖南“岳楼”固有仙贤遗迹,题咏极多,陶敏颇爱词章,遂负手徘徊,一一诵读! 皇甫端等她看过一遍以后,含笑问道:“敏妹.这‘⻩鹤楼’头的题咏之中,佳作虽多,俗句亦颇不少,你喜…” 陶敏不等皇甫端话完,便自指着两副对联,接口娇笑说道:“诗词为数太多,令人眼花缭,目不暇接,我也不愿看了! 但这两副对联,一副典雅清丽,一副峻语盘空,倒还都作得不错!” 皇甫端顺着陶敏手指看去,只见那两副对联,确实书法及意境均佳!一副是:“何时⻩鹤重来,且自把金樽,看州渚千年芳草,今⽇⽩云尚在,问谁吹⽟笛,落江城五月梅花!” 另一副则是:“一支笔起江汉间,到最上头,放开肚⽪,直呑将八百里洞庭,九百里云梦;千年事幻在沧桑里,是真才人,自有眼界,那管他去早了⻩鹤,来迟了青莲!” 皇甫端正在仔细赏鉴这两副对联,忽然听得陶敏“咦”了一声叫道:“皇甫兄你看,联语上正感慨‘何时⻩鹤重来’?那西方远远天边,所飞来的一只大鸟,不就像只⻩鹤吗?” 皇甫端目光注处.果见远处有只大鸟,在云际飞来,遂含笑说道:“可惜这鸟背上不曾坐得有人,否则世俗间又将争相传说纯真人,又现仙踪!” 话声方了,那只大鸟飞得略近,但却非直对“⻩鹤楼”而来,约距楼前一百余丈之处,便侧翼向横方飞去! 鸟⾝一侧,皇甫端几乎惊奇得叫出声来。 因为鸟⾝侧处,映着⽇光,不仅看出鸟是紫⾊,并依稀看出鸟背上还坐着一点⻩⾐人影! 陶敏也大感惊奇地拉着皇甫端的手儿,娇笑叫道:“皇甫兄!你看见没有?那只鸟背上…” 话犹未了,突见皇甫端神⾊有异,不噤恍然大悟,扬眉问道:“皇甫兄,这只鸟儿,大概就是你在‘幕⾩山’中,所见之物,鸟背上⻩⾐人影,也可能就是你魂牵梦萦的那位⻩⾐女郞!” 皇甫端茫茫地点头说道:“是她!一定是她!哪里会有第二只教调通灵的‘紫羽神鹫’?鸟背上更哪里会有第二位⻩⾐倩影?” 陶敏闻言注目,见那只“紫羽神鹫”驮着⻩⾐人飞往西北,隐人云端,遂嫣然笑道:“皇甫兄,你不要着急,我知道那一人一鸟去处,好在‘岷山’之约,时⽇尚早,我陪你去寻她便了!” 皇甫端愕然问道:“敏妹,它们飞得颇远,你怎知道人鸟去处?” 陶敏点头笑道:“它们确实去得不近,我料准这一人一鸟,是飞往‘大洪山’呢!” 皇甫端讶然问道:“我不懂敏妹怎会有这等猜想?” 陶敏笑道:“因为我知道这⻩⾐长发少女是谁,再想一想她的周围关系,自然猜得出她和那只“紫羽神鹫’是飞往那里!” 皇甫端皱眉说道:“她是…” 他本想询问这⻩⾐长发少女,究竟是谁?但想起与陶敏所作约定,遂又倏然住口! 陶敏玲珑劓透,一见皇甫端言又止之状,立即猜透了他的心思,秀眉双扬,娇笑说道:“皇甫兄,我本来打算在‘岷山’会后,再把那豢有‘紫羽神鹫’的⻩⾐长发少女的姓名告你!但如今既在此处相逢,便提前说出,也无不可!” 皇甫端因自与陶敏互相倾吐真相以来,双方情感,无形⽇增!对于那位⻩⾐长发少女,虽仍偶然念及,但单面相思,却淡了不少!闻言之下,摇手笑道:“敏妹,你不必说出,或许‘岷山’一会以后,我不愿再见此女,也说不定?” 陶敏体会出皇甫端的言中之意,満含感地向他瞟了一眼,微笑说道:“皇甫兄,未来演变如何,我们不必管它,但昔⽇心愿,却不能不了,那位⻩⾐长发少女,是与你齐名并列‘乾坤五彦’中的‘慈心⽟女’司空蕙呢!” 皇甫端“呀”了一声.失惊说道:她就是‘七友三凶十四煞,一奇双怪两神仙’中‘冰心仙子’司空兰的小妹吗?” 陶敏点头笑道:“不错,因为‘冰心仙子’司空兰住在‘大洪山冰心⾕’中,我才猜想‘慈心⽟女’司空蕙,是去往‘大洪山’,看她姐姐!” 话方至此,忽然听得有人上楼,并在互相谈笑之间,道及“司空蕙”“皇甫端”等名号。 陶敏伸手轻轻一碰皇甫端,皇甫端便不再发话,会意转⾝,装作与陶敏凭栏眺览长江景⾊,但却以眼角余光,暗中注视楼口。 转眼间,楼口出现二人,一个是貌相在英中微带鸷,目光森冷,顾盼生威的蓝衫少年。 另一个则是面容瘦削,看去三十有余,四十不到的灰袍道人。 蓝衫少年与灰袍道人,上得“⻩鹤楼”后,便自落座! 他们座位,恰在皇甫端的⾝旁,故而所有言语,都被皇甫端及陶敏听见! 灰袍道人首先向蓝衫少年说道:“三师弟,你对我所说的这桩讯息,有何感想?” 蓝衫少年双眉一挑,断然答道:“我要用尽手段,加以破坏,决不容许‘慈心⽟女’司空慈,与‘七绝⽟龙’皇甫端情感增进,结为夫妇!” 这几句话儿,把皇甫端及陶敏听得骇异绝,尤其是皇甫端几乎惊讶得叫出声来! 陶敏见状,暗用“蚁语传音”功力.向皇甫端耳边说道:“皇甫兄放镇静一些,这桩事儿太怪,可能是那位真正的‘慈心⽟女’司空蕙,遇上了冒牌货的‘七绝⽟龙’皇甫端呢!” 皇甫端也施展“蚁语传声”功力,嘴⽪微动说道:“我如今虽对‘慈心⽟女’司空蕙的片面相思.略为减退,却也决不能听任她落⼊假冒我名号那万恶贼子的圈套以內,这桩事情,必须伸伸手了!” 陶敏笑道:“自然应该伸手,何况皇甫兄并可由此揭破冒你名号为恶的无聇贼子的实真面目!” 说到此处,又听那灰袍道人笑道:“三师弟,司空蕙爱上皇甫端之事,是人家两相情愿,你却怎生⼲涉?愚兄看来,天下美女尽多,这碗飞醋,便不去吃它也罢!” 蓝衫少年咬牙说道:“二师兄有所不知,我对司空蕙的一片痴情,倒可听其⽩费,不加重视!但若让‘慈心⽟女’嫁给‘七绝⽟龙’,则他们夫妇合力之下,第二代‘武林至尊’的极⾼荣誉,哪里还会落在别人手上?” 灰袍道人听蓝衫少年这样说法,举杯饮了一口酒儿,放下酒杯,忽然哈哈大笑! 蓝衫少年皱眉问道:“二师兄,你在笑些什么?” 灰袍道人一双细目以內,闪出诡谲光辉,伸手轻拍蓝衫少年肩头,颇为得意地扬眉说道:“我早就料定三师弟对‘慧心⽟女’司空蕙,无法忘情!对‘第二代武林至尊’的荣誉,更是雄心万丈!故而业已替你想好了两条妙计!” 蓝衫少年急急问道:“二师兄快说,你所想的是什么妙计?” 灰袍道人笑道:“我这两条妙计,一条叫‘釜底菗薪’,一条叫‘霸王下定’!” 蓝衫少年苦笑说道:“师兄,你不要大卖关子,且把这‘釜底菗薪’及‘霸王下定’等计,解释得清楚一点!” 灰袍道人笑道:“所谓‘釜底菗薪’,就是把‘七绝⽟龙’皇甫端暗暗宰掉,让‘慧心⽟女’司空蕙绝了想头.或许会转而爱你?” 蓝衫少年点头笑道:“只要能把‘七绝⽟龙’皇甫端除掉,确实颇有道理,因为我觉得‘慈心⽟女’司空蕙,对我的印象并不坏呢!” 话方至此,忽又皱眉说道:“但皇甫端南北东西,行踪无定,除了‘两代英雄会’是他必将参与者外,若想寻他?恐怕…” 灰袍道人不等蓝衫少年话完,便即接口说道:“三师弟,你不必担心,我已经作了巧妙安排,包管‘七绝⽟龙’皇甫端在五⽇之后,会到我‘金天观’內!” 皇甫端与陶敏闻言,均把“金天观”三字及“五⽇之期”暗暗记住。 这时,那蓝衫少年,又复笑道:“若除掉皇甫端,自然是‘釜底菗薪’!但二师兄的‘霸王下定’,又是什么计呢?” 灰袍道人笑道:“釜底菗薪是对皇甫端而言,霸王下定,是对司空蕙而言,三师弟总该有所领会了!” 蓝衫少年哦了一声,扬眉问道:“二师兄之意,是要小弟设法把那司空蕙…” 灰袍道人目闪光.狞笑连声地,点头说道:“对了,把生米煮成饭,是最⾼明,也最靠得住的上策!这就叫‘霸王下定’,只看三师弟有没有这种勇气?以及有没有这种办法而已!” 皇甫端听得对方竟想出如此下流,如此恶毒之计,不噤剑眉双挑,然大怒,便回⾝发作! 陶敏慌忙拉着他的手儿,用“蚁语传声”含笑劝道:“皇甫兄,小不忍则大谋,这事对于你洗刷清⽩之事,关系极重!我们还是暗中听清对方计划,再妥筹应付之策才好!”那两人不再多说,吃了会酒,便结清酒帐,双双下楼而去。 皇甫端见状,忙向陶敏说道:“敏妹,你不是打听‘金天观’所在吗?怎容许他们就此走去?” 陶敏低声笑道:“我知道湖北一带的黑道魁首是谁,少时前去找他,一问便知,如今何必打草惊蛇?” 皇甫端跟见关于自己昭雪沉冤之事,业已有望,自然心急异常,向陶敏皱眉说道:“敏妹,蓝衫少年与灰袍道人既已离开,我们便去寻你所说的黑道魁首,问个明⽩好吗?” 陶敏知道皇甫端情急,遂点头一笑,也结了酒帐,下得“⻩鹤楼”向武昌城中的热闹街巷走去。 皇甫端低声问道:“敏妹,我们不是要去找黑道魁首么,怎的反走向热闹所在?” 陶敏扬眉一笑,却引领皇甫端,向一处悬有“方铁口⿇⾐神相”字样的卜肆之中走进。 这卜肆中颇为简陋,只陈设着几张椅儿,有位脸戴墨⾊晶镜的瘦削老人,独坐在卦桌之后。 皇甫端才一进卜肆,那瘦削老人便自站起⾝形,陪笑说道:“在下方铁口,不知两位贵客,是看相?还是问卜?” 陶敏笑道:“我们是想找寻失物!” 方铁口伸手请陶敏及皇甫端,坐在卦桌之前,指着桌上的字盒,含笑说道:“找寻失物,最好测字,请两位之中,随便哪位,从字盒內,信手菗枚字卷!” 陶敏如言菗了一枚字卷,展开看时,却无巧不巧地,恰是一个“观”字。 方铁口把这“观”字,写在⽔牌之上,放回字卷,便向陶敏含笑问道:“尊客是寻人?还是寻物?” 陶敏娇笑说道:“我既非寻人,也非寻物,而是要寻找一个地方!” 方铁口微微一愕,目注陶敏问道:“尊客要寻找什么地方?” 陶敏指着⽔牌的纸卷笑道:“说来真巧,我们要找的地方,便与这‘观’字有关,是一所名叫‘金天观’的道院!” 方铁口神情一震,默然半晌,始从墨⾊晶镜之后,出炯炯目光,向皇甫端、陶敏细一打量,缓缓问道:“两位从何处来?” 陶敏満面娇笑地应声答道:“我们从‘中岳”嵩山的绝顶而来!” 方铁口又对陶敏盯了两眼,继续问道:“往何处去?” 陶敏扬眉笑道:“三山五岳任邀游,八荒四海皆朋友,我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方铁口听完这几句江湖隐语,立即改容笑道:“彼此既是线上同源,方逸青倒要多句话儿,向姑娘请教一下,你们何必定要去那‘金天观’呢?” 陶敏秀眉一挑,含笑问道:“听方朋友这样说法,莫非那‘金天观’,竟是处凶如虎⽳,深似龙潭的危险所在?” 化名“方铁口”的方逸青闻言之下,摇手笑道:“金天观虽只是一座道院,但其中却比龙潭虎⽳,还要凶险三分!因为观主‘铁手真人’,作事太以狠辣,对于黑⽩两道,及任何江湖人物,均毫不留情面!” 陶敏“哦”了一声,娇笑说道:“这位‘金天观主’铁手真人,是什么来历?” 方逸青笑道:“他是‘乾坤十四煞’中好手‘王屋矮叟’褚拔吾的第二弟子!” 陶敏闻言,与皇甫端对看一眼,皇甫端便向方逸青含笑说道:“王屋矮叟褚拔吾并没有什么大了不起,且请方朋友把‘金天观’的地址,见告如何?” 方逸青叹息一声说道:“两位既然执意定要前去,方逸青只好从实奉告,那‘金天观’是在宜昌左近的‘虎牙山’內!” 皇甫端与陶敏问清金天观所在,遂向方逸青称谢告别,离开了他这铁口卜肆! 陶敏一面缓步前行,一面向皇甫端笑道:“皇甫兄,这事倒为难了,我们究竟是去‘大洪山’,找寻‘慈心⽟女’司空蕙?还是去‘虎牙山金天观’,暗探铁手真人师兄弟,怎样处置那位冒牌货⾊的‘七绝⽟龙’皇甫端?” 皇甫端毫不考虑地,应声说道:“自然是去‘虎牙山金天观’比较要紧!何况那铁手真人师兄弟所定步骤,也是要先向假皇甫端下手!” 说到此处,忽又想起一事,向陶敏扬眉笑道:“敏妹,那蓝衫少年面貌尚算长得英,又系‘王屋矮叟’褚拔吾的弟子,可能便是你以前向我说过那位自命不凡,与‘七情⽟笛’鱼小梅,一同觊觎‘乾坤五彦’名位的‘王屋金童’魏敏?” 陶敏点头笑道:“皇甫兄料得不错,可能是他!” 皇甫端笑道:“我们在‘虎牙山金天观’,遇见这位‘王屋金童’,便定要找他一个⿇烦!” 陶敏笑道:”皇甫兄要找他什么⿇烦?他…” 皇甫端不等陶敏话完,便自接口笑道:“我要他改个名儿,不许与敏妹同用一字!” 陶敏失笑说道:“慢说同名,天下同名更复同姓之人,也复极多,何必迫人加以更改?皇甫端平索极讲道理,怎的…” 皇甫端又自截断陶敏话头,摇手笑道:“我不是突然不讲道理,只因在‘⻩鹤楼’头,听得这‘王屋金童’,居心险恶,才想借此为由,好好给他一点警戒!” 陶敏听他这样说法,也就嫣然一笑,与皇甫端相偕离开武昌,往长扛上游,宜昌左近的”虎牙山”而去! 一路之间,两人均怀着一种异常心情! 皇甫端所怀的异常心情,是特别紧张!因为冒用自己“七绝⽟龙”名号为恶之人,到底是谁的这桩重大谜底,业已即将揭穿,他自然在⾼兴之中,极其紧张地,时觉心头跳! 陶敏所怀的异常心情,则是喜悦!因为她发现皇甫端对于“慧心⽟女”司空蕙的一片痴情,无形中越来越淡,对于自己的关怀体贴.却无形中越来越深,怎不使她喜悦得芳心之中,时觉小鹿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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