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魂旗 第二十四章 初试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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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夺魂旗 作者:诸葛青云 书号:41037 | 更新时间:2017/9/18 |
第二十四章 初试神功 | |
上官灵眼看董云飞击来之剑,即将刺中心窝,他以捷如电闪般的动作,略一偏⾝,左手食拇中三指疾阵,撮住董云飞“罗刹剑”的剑尖小钩,双⾜点处,凌空纵起,右掌并作势往董云飞天灵击落! 董云飞剑尖被撮,对方右掌又扬,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弃剑求生,⾝躯侧处,一式“啂燕辞巢”横飞丈许! 上官灵志在艾云飞,本就未想伤她。右掌微扬之举,只是恫吓质,见董云飞纵⾝避势以后,遂凌空接住下落树枝,施展绝世无双的“云飘电闪⾝法”依然向艾云飞面前飘去! 并乘这凌空飘⾝的刹那之间,业已掉转“罗刹剑”左手紧握剑柄,右手树枝先以-式“漫天风雨”幻出大片凝光,左手“罗刹剑”却在漫天光影之內,-招“反臂降龙”照准艾云飞当头劈落! 一来上官灵的“云飘电闪⾝法”动作太快!二来艾云飞目睹爱董云飞⾝历奇险,悚然失神,以致等也警觉上官灵飞袭自己之时,全⾝已在对方所发招术威力的笼罩以下! 既又⾝临危境,艾云飞只得凝⾜劲力“罗刹剑”向上斜开,企图架隔当头疾落剑风之后,再作其他应芝打算! 上官灵自服“独叶仙芝芝实”真气內力方面,比起未受“九毒书生”姬天缺暗算以前,更为增強,故而当头劈落及往上斜开的两柄“罗刹剑”这一硬劈硬架之下,艾云飞手中“罗刹剑”“呛啷”脆响,立被劈折,虎口也震裂得涔涔出⾎,不由惨然一叹,闭目待死! 但上官灵剑到临头,蓦地想起艾云飞就是“北剑”蒲琨的独子蒲铿,遂收剑改用树枝,向艾云飞背上重重一击,击得艾云飞脫口惨号,摇摇倒! 董飞云怒视上官灵,银牙咬碎地,赶过察看艾云飞伤势,上官灵却依旧飘飘缓步,走向“⽟箫郞君”潘午⾝前,并把所夺来的“罗刹剑”向这位“罗刹教”的副掌教,傲然掷去。 “⽟箫郞君“潘午左手微伸,接住“罗刹剑”随即掷还董云飞,并看出来人武学太⾼,深知不必再使这⼲门下弟子,多受伤损,遂面容一沉,冷然喝道:“你们这些不成材的东西,不要再替‘罗刹教’丢人现眼,赶快收去‘三元天星阵’,由我单独与来人一会!” 上官灵因艾云飞⽇前曾连伤自己两剑,尚有一剑之仇未报,方待加以阻拦,但目光瞥处。看见董云飞正以物药,使艾云飞呑服,并替他敷治右手虎口裂伤,不由暗想此人苦头业已吃得不小,看在他是“北剑”之子,本又为“孟婆汤”所份上,余下的一剑之仇,便不报也罢! “罗刹教”中弟子,遵从师叔法渝,退过一旁“⽟箫郞君”潘午依然先礼后兵地向上官灵抱拳笑道:“潘午谢过尊驾适才手下留情,不伤‘罗刹教’中弟子的命之德!” 上官灵以树枝在地上划字答道:“未曾动手之先,我已作如此允诺,何必道谢?” 潘午见他始终不肯开口说话?心中委实纳闷异常!但大敌当前,哪敢怠慢?遂不现多加思索,五箫斜举前,向左活开步眼! 他把上官灵当作大敌,上官灵也深知这位“⽟箫郞君”极不好斗,树枝处,抢步进⾝,一出手便是“南笔”诸葛逸在庐山“小天池”所授“梦笔生花”、“押毫泣鬼”、又“腕挟风霜”等“惊神三式”! “⽟箫郞君”潘午早就惊心于上官灵的⾝法飘忽,招术神妙,如今更看出他这回环三式,中蕴无穷变化,威力绝伦,遂也施展自己八八六十四手“汉宮秋”箫法之中,最得意的连环三绝“萧史教箫”、“弄⽟引凤”、“汉宮秋怨”幻出一片箫光,万点箫尖,电漩接架! 两人一手所发三招,全是当代武林中的绝顶奇妙招术,势均力敌,旗鼓相当,但“⽟箫郞君”潘午,究竟不愧⾝为“罗刹教”副掌教之尊,功力非同小可,接架拆解之间,使得上官灵手內树枝,折断了寸许来长一截! 上官灵盖面黑巾以內的脸庞,顿觉一热,剑眉双轩,功力暗聚,手中树枝漫不经意挥出,轻飘飘地袭向“⽟箫郞君”潘午,用的是“南笔”诸葛逸融文铸武以毕生心⾎精研“生花七笔”中的一招“汨罗遗恨”! “⽟箫郞君”潘午对上官灵先前所发那威力宛如天风海雨,咄咄人的“惊神三式”倒敢施展“汉宮秋”箫法,硬加接架,但如今对他这招轻飘飘的“汨罗遗恨”却眉头双蹙地,纵退丈许以外,不愿招惹! 原来“南笔”诸葛逸文通武达,几乎无物不博,无学不精,这招既名“汨罗遗恨”其中主要的精微奥妙,自然出诸“屈子离”!故而使“⽟箫郞君”潘午莫测⾼深,只看出隐蕴无穷变化地,惊心纵退! 上官灵“云飘电闪⾝法”何等迅疾轻灵,潘午⾝形刚落,上官灵又到面前,手中村枝,依然毫无奇处地轻轻当点到! 潘午看出这一招在轻妙中寓有庄严,仿佛所蕴威力更強,越发不愿涉险接架,遂又自飘⾝纵退,但心头好生惊疑,暗忖这位“夺魂旗”所施展每一招的精妙程度,怎的都几乎能令自己莫测⾼深,不敢拆解? 他眼光果然不错,上官灵跟踪进击的这一招当轻点,名叫“周公问礼”确比先前那招“汨罗遗恨”威力更大! 上官灵自⼊“玄玄别府”与“罗刹教”人物动手以来,共用出三招“生花七笔”!第一招“天马行空”将“柳媚花娇鬼见愁”褚红桃脸上,划了两个破⽪见⾎“十”字,报复了⽇前一剑之恨,第二招“汩罗遗恨”及第三招“周公问礼”却又把“⽟箫郞君”潘午,得后退连连,不由心头狂喜,知道自己的攻击力量,自学会“生花七笔”以后,业已大增,何不索试试防守力量,是否也已精进? 他如今最为精妙的防守武学,仍是“逍遥老人”钟离哲所授的“云飘电闪⾝法”遂乘着“⽟箫郞君”潘午不敢拆解那招“周公问礼”而向后纵退之时,又以手中树枝,在地上划道:“我如今停手不攻,且纯以守势,领教领教你八八六十四手‘汉宮秋’箫法!” “⽟箫郞君”潘午见上官灵树枝一动,以为对方又有什么怪异招术使出,正在加意提防!谁知他却停手不攻,只在地上划了这么两行字迹。 潘午因对方知道祁连山⽟柱峰往事,故直到此刻,仍把上官灵当作是“九毒书生”姬天缺!看完字迹以后,心中暗想你休要卖狂托大,上次⽟柱峰“汉宮秋”箫法虽然败在“夺魂旗”风百卷之下,但如今时移事异,自己在“玄玄别府”埋头苦练,功力大进!对方又声明不再进攻,纯采守势,那杆惊世骇俗的“夺魂旗”也始终未曾取出,倒看着他怎样抵御自己神妙倍增的“汉宮秋”箫法! 主意既定,遂装作未曾看清上官灵所划手迹,也不再发话,⾝形抢进,⽟萧连挥,萧孔中锐响嘘嘘,刹那间,便即幻出一天箫光,把上官灵幂盖其下! 上官灵则充分施展钟离老人所传傲视当世的“云飘电闪⾝法”在那漫天箫光以內一飘一闪,一闪一飘!果然“⽟箫郞君”潘午的“汉宮秋”箫法,徒自大有进境,神妙异常,依旧对这位⾝穿黑袍,作“夺魂旗”打扮的上官灵,丝毫奈何不得! 上官灵飘来闪去之间,深深觉出自己虽然吃了两个多月苦头,并变成哑吧,但武功方面,获益却确不在浅!若能多找几次这等良好机缘,磨练磨练,将来再遇“九毒书生”姬天缺时,定可歼灭这位绝代凶人,报仇雪恨,并为武林中永除大患! 上官灵想得⾼兴“⽟箫郞君”潘午却攻得皱眉!因为对方那种看来宛如儿戏的一飘一闪⾝法,却灵奇神妙到不可思议地步!不管自己使出何等精研独创的诡异招术,对方只要飘飘一闪,或是闪闪一飘,便告从容避过,而且果然遵守诺言,纯采防卫,绝未还手! 自己出手,本打不着人!人家出手,自己则不敢接架!这种情形,未免使“⽟箫郞君”潘午,雄心渐淡,壮志灰,几乎要长叹停手,砸碎⽟箫,不再作追随师姊“笑面阎婆”孟三娘,共兴“罗刹教”与天下豪雄,相互争霸之想! 但就在“⽟箫郞君”潘午馁气方生,雄心尚未尽淡,壮志亦未全灰之际,他灵光忽视,机运忽转? 原来上官灵毕竟年岁犹轻,童心未退,在试验“生花七笔”及“云飘电闪⾝法”等一攻一守两种功力,均极満意的情况以下,未免⾼兴过头?竟想把“笑面阎婆”孟三娘那册“玄玄真经,罗刹真解,秘奥合录”上所载功力,也复试上一试! 故而“⽟箫郞君”潘午正长叹低头,退出圈外,上官灵却“嘿”然一笑,向他微微摇手。 “⽟箫郞君”潘午藉机收势,愕然凝目,又见上官灵用树枝在地上划道:“你这八八六十四手‘汉宮秋’箫法,虽比昔⽇祁连山⽟柱峰施展之时,大有进步,却仍打不到我!我们再复换样方式玩玩好么?” 再换方式,无非比较真气內力,潘午此时,一来盛气已馁,二来始终把上官灵当作“九毒书生”姬天缺,深知对方的“七煞寒灵功”几乎除了钟离老人、“南笔”诸葛逸、师姊“笑面阎婆”孟三娘,及“万相先生”百里独外,当世无人能胜!故而见字以后,眉头双蹙,无可如何不能不答地问道:“你要换样什么方式?” 上官灵用树枝划道:“硬碰硬她,较量一下真气內力!” “⽟箫郞君”潘午见果被自己料中。不由暗恨师姊孟三娘怎的恰巧离开,而这位魔头,偏又适逢其会地,撞上门来,只怕任凭自己如何尽力相拼?“罗刹教”威名,也将在今夜大为丧失! 潘午心中虽已生怯,但既属武林人物,自己又复⾝为“罗刹教”副掌教之尊,事到临头,怎能不硬着头⽪相抗?遂勉装出満面豪情地,狂笑答道:“尊驾的‘七煞寒灵功’,威名久震八荒,潘午的‘罗刹功’,亦非俗学,我们互换几掌也好!”上官灵冷然一笑,又复划道:“你不要外強中⼲,嘴狂心怯!我且送你一个便宜,不施展‘七煞寒灵功’,就用你们‘罗刹教’看家绝学‘罗刹功’与你一斗!” “⽟箫郞君”潘午先前听得董云飞惊呼来人会用本教“罗刹功”便已大觉惊奇,如今再见上官灵所划字迹,不由越发浓眉⾼挑,笑声说道:“潘午恭敬不如从命,尊驾接我一招‘罗刹拜佛’!” 一面发话,一面早把⽟箫收起,功力潜聚,抢占机先,双掌当,合十便拜! 上官灵想不到“⽟箫郞君”潘午说打就打,发难这快,自己右手树枝,尚未甩去,只得疾翻左掌,以新学“罗刹功”吐劲硬接! 他一来仓促应变,二来“罗刹功’究系新学,功力难如“⽟箫郞君”精纯,何况又是以一只左掌,硬接潘午双掌,自然立被震得退后数步,右手树枝,也为劲风吹折,只剩短短一截在手! “⽟箫郞君”潘午直到如今才抢得这一丝上风,得理之下,当然不肯让人,以生平绝学“翻天八掌”夹杂“罗刹功”威势宛如天惊石破,海啸山崩地,劲响呼呼,接连攻出! 上官灵起初尚自不服,掌掌咬牙硬接,但四掌硬拼之下,业又拼得真气大震,五脏翻腾,接连退后两丈有余,这才知道自己舍长用短过份好強狂傲,如今弄得⾝处极端窘境以內,又不好意思要求停手,却是怎好? “⽟箫郞君”潘午虽然暗笑对方托大卖狂,自取其辱,但內颇为惊心,忖度不出这位“夺魂旗”是从何处学得“罗刹教”的“罗刹功”不传秘学? 潘午一面惊诧,一面仍自眉飞⾊舞地,又把“翻天八掌”夹着“罗刹功”攻出三掌,硬把上官灵到一片无法再退的山壁之下! 就在这种危急关头,把守“玄玄别府”门户的孟三魂,突然用真气传声报道:“启禀师叔,掌教回山!” 这“掌教回山”四字,听得“⽟箫郞君”潘午喜中加喜,上官灵惊上添惊,两人同时住手,往“玄玄别府”牌楼看去! “玄玄别府”牌楼以下,果然现出“笑面阎婆”孟三娘的⾝形“⽟箫郞君”潘午大喜叫道:“师姊来得正好,‘九毒书生’姬天缺到我‘玄玄别府’之中,指名会你!” 孟三娘早已瞥见有一位“夺魂旗”打扮之人,似与师弟“⽟箫郞君”潘午,恶斗方停,遂冷冷“哼”了一声,⾝形闪处,往“含青殿”前急赶! “⽟箫郞君”潘午毕竟不愧为成名人物,一见师姊赶来,便即“哈哈”笑道:“尊驾目前虽然略略吃亏,但系用‘罗刹功’互拼,潘午轻车路,太占便宜,不能算数…” 潘午是目注师姊孟三娘,口中向上官灵发话,但话方至此,突闻⾝后微有异声,孟三娘也远远叫道:“师弟留住此人,待我与他一会!” 潘午闻言愕然转⾝,只见自己所认为的“九毒书生”姬天缺,业已飞登山壁,隐⼊密树丛草以內! 这位“罗刹教”副掌教“⽟箫郞君”潘午,竟被上官灵所施展那几招“生花七笔”的威力所惊,以为对方武学,确比自己⾼明,遂未敢冒失追截,等孟三娘赶到面前,山壁间哪里还有丝毫人影? 孟三娘问道:“潘师弟,怎会知道此人便是‘九毒书生’姬天缺?姬天缺不是与你在三仰峰头,弃嫌修好了么?” “⽟箫郞君”潘午头摇叹道:“这种绝代凶人,哪里还有什么信义可言?他对当⽇祁连旧事,尽知其详,怎会不是‘九毒书生’姬天缺呢?” 说到此处,忽然想起两桩怪事,又向孟三娘说道:“不过姬天缺这次前来,举动之中有两桩怪事,令人不可思议!” 孟三娘眉头微蹙,不解问道:“怎样不可思议?” 潘午说道:“第一桩怪事是他自从到此,绝未开口说话,所有问答,均系划地作书,如今‘含青殿’前石台以上,还留有指力,所划字迹!” 孟三娘怎会料知上官灵被“九毒书生”姬天缺害得失音成哑之事,略一思索以后,点头说道:“此事并不见得不可思议,因为他既不肯开口说话,必系怕你听出语音!照这种举措看来,可能真是‘九毒书生’姬天缺?” 潘午点头笑道:“这第一件事,不算过分怪异,但第二件事,却怪到极处,师姊必须好好参详,看我们‘罗刹教’內,谁会将教中不传秘学,怈露给对方知晓?” 这几句话听得“笑面阎婆”孟三娘着实一惊,目注“⽟箫郞君”潘午,讶然问道:“师弟此话从何说起?” 潘午说道:“今⽇‘九毒书生’姬天缺与我们手之时,竟施展出本门秘学‘罗刹功’,及‘玄玄剑法’!” 孟三娘大出意外地“哦”了-声,潘午继续说道:“不但会‘罗刹功’、‘玄玄剑法’,功力并已达到与我相差不远地步!似乎仅仅对‘罗刹功’中的‘生妙诀’,尚未十分参透而已!” 潘午口中这“生妙诀”六字,听得隐在山壁暗笑的上官灵耳中,不噤精神一震,心头狂喜! 原来上官灵机警异常,一见“笑面阎婆”孟三娘转回“玄玄别府”便知自己若再勾留必将弄得原形毕现,灰头土脸! 故而乘着“⽟箫郞君”潘午,与他师姊孟三娘答话之时,悄悄施展“云飘电闪⾝法”窜上山壁,但本未曾远去,只在草丛中,抛出一块山石“刷”然作响,惑人耳目,使潘午误认自己业已⾼飞远扬而已! 孟三娘,潘午师姊弟,互相问答之语,全被在草丛中坐静调气的上官灵,听在耳中,不由恍然大悟,暗道怪不得自己被‘⽟箫郞君”潘午,一连七八掌猛攻,震得气⾎翻动,头昏眼花,原来未曾悟出“罗刹功”中的“生妙诀”一昧以纯功出掌,才致先天上便受对方相生的掌力克制! 大凡武林人物,莫不对本⾝绝技,珍秘异常!“笑面阎婆”孟三娘虽然手着那册“玄玄真经、罗刹真解、秘奥合录”蔵诸密室,但依旧保留了几句最精深的妙诀,未曾写明,准备将来在把掌教职位,传与孟浮云接掌之际,再对她亲口秘授,免得万一被人将这册手录盗走,经过苦练精研,能和自己抗衡! 如今潘午无意中讲出“生妙诀”六字,孟三娘立即怫然变⾊地,沉声说道:“师弟暂勿多言,我们有话到‘含青殿’內去说!” 潘午也自知莽撞,愧然低头,随同师姊,走⼊“含青殿”內! 上官灵见“罗刹教”众,均已跟随孟三娘⼊殿,本可乘机脫⾝,但因瞥见孟三娘行前,目光屡注峰壁,遂决定索再沉隐片刻,蛰伏不动! 果然孟三娘⼊殿未久,⾝形忽又电疾闪电,纵到山壁近前,对着丛丛草树之中,凝集“罗刹功”凌空击出两掌! 这两掌打的正是上官灵先前抛石惑敌所在“呼呼”劲风均自他⾝左吹过,草折枝飞,声势慑人,但上官灵却视如无睹地,一动不动! 孟三娘击出两掌,见山壁间仍无丝毫动静,才转⾝对跟来的“⽟箫郞君”潘午,嗔声说道:“如今若想与举世群豪,一争长短;除了勤练本⾝功力以外,还要各斗心机!师弟今后切勿莽撞,姬天缺既已偷学了我们的‘玄玄剑法’及‘罗刹功’,怎能再容他听去那三句妙诀?” 上官灵听得妙诀共三句,而自己只知道了一句“生”不由渴盼那位“⽟箫郞君”索把其余两句,也复一并说出! 但这种希望,却告成空,潘午只是丧气垂头,片言不发地,跟随师姊回转“含青殿” 上官灵又复静候片刻,见“含青殿”內,别无异动,才悄悄施展“云飘电闪⾝法”离开“玄玄别府”自沉沉雾影中,往三仰峰头而去。 一面在那些倾斜石梁以上,轻登巧纵,一面心头暗想自己这趟“玄玄别府”之行,不但试出“生花七笔”妙用无边,并在挨了“⽟箫郞君”潘午七八掌连环猛击以后,也悟出了“罗刹功”中的“生”妙用,今后若能多找这种机会磨练切磋,定比单独苦练,进境更大“第二次元宵大会”天下群豪齐聚“万梅⾕”时,何愁不能痛惩“九毒书生”姬天缺,报仇雪恨! 他想得原本颇好,但上到三仰峰头以后,却又彷徨起来,不知究竟寻谁磨练,及怎样决定行止? 孟浮云不知踪迹“乾坤五绝”更似野鹤闲云,无法寻找,自己到底在这茫茫海宇之中,南北东西,如何抉择? 想来想去,到底被上官灵从纷纭头绪以內,想出枢纽,这枢纽就是罗浮山“万梅⾕”即将举行的“第二次元宵大会”! 无论是孟浮云“乾坤五绝”或那万恶无边的“九毒书生”姬天缺,如今不管何在,再过两个多月以后,必将齐聚罗浮,参与这次群豪竞技大会! 自己既然无法找寻他们,不如先到罗浮,去等他们?何况“第一次元宵大会”以上“九毒书生”姬天缺设下那等恶毒诡计,几乎将赴会群侠,一网打尽,这第二次大会,主办的“笑面阎婆”孟三娘、“⽟箫郞君”潘午师姊弟等,是否也有什么毒辣安排?趁他们尚在“玄玄别府”之时,先行赶往,略加察看,也可未雨绸缪,预为防范! 上官灵主意既定,遂离却武夷,奔向罗浮,但为了使自己这第五“夺魂旗”更为真起见,在途中小作勾留,仿造了一能够伸缩自如的“夺魂旗”杆,数十枚“夺魂金针”及小大骷髅⽩骨红旗,以备应用! 进⼊“罗浮山”后,尚未到“万梅⾕”之前,先须经过一处广大梅林,上官灵独坐横枝,倚树小歇,一面领略枝头三五初绽腊梅的暗香疏影,一面回忆前尘,想起自己当年曾与钟离老人,在这梅林以人,互作清谈,如今却喉音已哑,可能从此无法复原,不由悲恨难怈地一声长叹! 但他这一声长叹,刚刚出口,耳中却听得梅林深处,也自有人发出充満愤懑意味的叹息之声,上官灵遂⾝形微闪,往梅林深处纵⼊! 他⼊林找人,人家也在出林找他,但双方互一瞥见以后,却均悚然一惊,收步凝目,原来除了林內之人,脸上多了一副人⽪面具以外,两人全是一般无二的“夺魂旗”打扮! 上官灵心头电转,暗想天下事奇巧无伦,自己刚到罗浮,便遇“夺魂旗”!但不知这位“夺魂旗”是钟离老人?“闪电神乞”诸明?“幽冥神君”阎元景,还是衔恨最切,亟寻他报仇的“九毒书生”姬天缺? 他怎样猜人,人家便在怎样猜他!林內的“夺魂旗”心头也自暗想这由林外纵⼊的“夺魂旗”是谁?为何脸上换了黑纱覆面,不戴人⽪面具? 这种相互僵持,均自默然无语的局面,延续了约莫半盏茶时以后,上官灵首先不耐,但苦于自己有口难言,无法问话,遂只得戒意殊深地,一步步向前迈进! 说也奇怪,上官灵这一胆大,林內的“夺魂旗”反到怕起他来,上官灵每进一步,林內的“夺魂旗”便即后退一步! 上官灵见状心头微诧,⾝形一闪,飘进四丈六七! 林內的“夺魂旗”是被他这种旷世无俦的“云飘电闪⾝法”所惊,赶紧也以轻灵美妙⾝法,往后纵退。 上官灵忽然想起两句俗语,就是“为人不作亏心事,夜半敲门不吃惊”这位“夺魂旗”见了自己害怕,可能是那无恶不做,罪孽如山的“九毒书生”姬天缺? 想到此处,急忙速加前追,但对方黑⾐背影,业已到了梅林极深之处,并传来一森地语声,说的是:“谁敢轻易冒犯我‘九毒书生’姬天缺?” 上官灵听对这一报名证明自己所料果然丝毫不差,武夷山被害仇火,不由顿起心头,钢牙咬处,循声急赶! 万梅如海,枝⼲纵横,上官灵正在暗香疏影之间,追出十来丈远,突然右侧有人脫口冷哼,一股劲疾绝伦的锐啸风声,便自斜肩带背地猛劈而下! 武功到了相当火候,不必对面手。闻声便可察出敌势強弱!上官灵金风⼊耳,蓦然一惊,知道来人为力之⾼,是生平罕见劲敌,赶紧一式“织柳穿帘”宛如轻盈紫燕般,闪出七尺! 但⾜尖刚刚点地,尚未回⾝,背后人又赶到,劲风霍霍,锐响飕飕,颇似前后左右的丈许方圆,全在威势笼罩之下! 上官灵虽处危境,但倚仗钟离老人所授“云飘电闪⾝法”神妙无方,遂凝劲提气,一闪一飘,然后再以“潜龙出壑”之式,转化“细巧翻云”轻轻落⾜一株老梅的枝梢以上,回头向下看去! 只见暗中袭击自己的,是一位⾝材微矮略胖的灰⾐蒙面之人,所用兵刃,则仅是一新折下来的梅枝而已! 上官灵一向倔強⾼傲,不肯服人,何况如今业已⾝集多家绝学?将有大成,自然越发不甘忍气!遂也从树顶上折了一梅枝在手,轻轻一点⾜下横枝,以极为美妙的“惊风摄⽔”⾝法,飘然落地! 灰⾐矮胖之人,见上官灵自树顶飘坠,居然毫不答话,梅枝扬处,又复回环并发地,攻出三招,招才神妙绝伦,威势极強,宛如万剑同挥,剑影蔽天的当头疾落! 上官灵依旧施展“云飘电闪⾝法”飘来闪去地躲避梅枝袭击,并已认出对方这连环三招,名叫“刺虎屠龙”、“虹彩经天”及“风摇万叶”心中觉得此种招式手法,怎的似曾相识? 名称既然想起,来历也在一刹那间,随即想出,上官灵惊得施展“云飘电闪⾝法”连退几步,退出对方连环三招的威力圈外,摆手作势,注目凝神,暗想这不是“北剑”蒲琨震慑天下武林的“蒲家剑术”么? 自己当⽇在东海“长生矶”上亲见“北剑”蒲琨与“东僧”醉头陀“三指剑”恶斗“龙虎钢环”之时,便曾目睹蒲琨施展这“刺虎屠龙”、“虹彩经天”、“风摇万叶”等连环三式! 何况灰⾐人的矮胖⾝材,又与蒲琨仿佛?上官灵自然欣喜异常,认为定是“乾坤五绝”中失踪已久的“北剑”出现!自己正好向他报告别来各情,及他独子蒲铿,如今本被,陷⾝“罗刹教”改名艾云飞的一切经过。 灰⾐人见上官灵突向自己摆手作势,不由也觉愕然,遂一收梅枝,暂停攻击! 上官灵因自己喉哑失音,有口难言,遂只是依旧以手代口,以书代话,但一时耝心,竟忘了将脸上的蒙面黑巾,先行揭去! 灰认人目光注定上官灵,只见他用所折梅枝。在地上划道:“你是不是在‘万姓公坟’…” 上官灵本心想问对方是不是在“万姓公坟”失踪的“北剑”蒲老前辈?但字迹刚刚划到“万姓公坟”灰⾐人业已怫然发怒,梅枝挥处,又向上官灵攻出一招奇幻绝学! 事出不意,饶你“云飘电闪⾝法”妙绝当今,上官灵所着黑袍,仍被对方梅枝,划破下一条两寸来长裂口! 上官灵心头好生气愤,暗想对方怎的太不讲理?管你是不是“北剑”蒲琨,彼此先斗上一阵也好! 念头动处,见对方连绵不绝的攻势又来,遂亦挥动梅枝,施展新学成的“玄玄剑法”相抗! 这样打法,上官灵未免吃了大亏,因为灰⾐人不出他所料,确是在“万姓公坟”莫名其妙、糊里糊涂受挫,而忍辱含羞,觅地苦练神功,如今才赶来罗浮,准备在“第二次元宵大会”以上,诛除仇敌,恢复英名的“北剑”蒲琨! 蒲琨名列“乾坤五绝”向有“天下第一剑”之称,虽然手中所用,并非威震江湖的“三指剑”仅是一梅枝,但因功力精湛,招术神妙,挥舞起来,威势依旧咄咄人,宛若天风海雨! 上官灵所施展的“玄玄剑法”虽亦武林绝学,但一来新近练成,功力犹浅!二来尚有最精微的一两句妙诀,未获“笑面阎婆”孟三娘真传!以这等新练而未窥全貌的“玄玄剑术”来对付威震天下的“蒲家剑术”哪有不败之理? 三五回合,尚可势均力敌,十来照面,便已相形见绌,斗到二十来招,上官灵哪里还有还手进攻之力?硬被“北剑”蒲琨,圈⼊一片梅枝所化的惊风幻影以內! 无可奈何之下,上官灵赶紧换招,施展“南笔”诸葛逸毕生心⾎所创的“生花七笔”! “乾坤五绝”对上官灵无不垂青,自然不会有“笑面阎婆”孟三娘那等蔵起几句重要口诀的事情,伺况上官灵由钟离老人转赠那册上载“坎离真气”、“坎离指”、“生花七笔”的小书以后,又获“南笔”诸葛逸亲自指点,自然所得极精,仅仅因练习时⽇未久,尚欠几分火候,未达纯青之境而已! “天马行空”、“汨罗遗恨”、“周公问礼”三招,回环并发之下,那种融文铸武,兼具庄严⾼古,神妙较灵的奇绝威势,果然惊得“北剑”蒲琨,剑影微收,⾝形一晃,纵出两丈左右,目注上官灵,低声喝道:“你究竟是不是“九毒书生”姬天缺,怎的也会施展‘南笔’诸葛穷酸的‘生花七笔’?” 上官灵一来如今正需要寻觅这等极強对手,磨练武功,二来暗想这位“北剑”蒲老前辈,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一番急攻,若换了一个武学稍差之人,岂不早就被他活活打死?直到自己施展“生花七笔”才始开口发话,但对方可以开口发话,自己却有口难言,索暂时不加回答,等把“生花七笔”整个练完毕以后,再作打算! 主意既定,只在鼻中冷冷“哼”了一声,⾝形捷云飘地,飘到“北剑”蒲琨近前,梅枝一绕一抖,又复使出一招“生花七笔”之中的“周游列国”! “北剑”蒲琨见对方不予答理,依旧強行进攻,不由顿被怒!但因深知“南笔”诸葛逸所创这招“周游列国”变化循环,生生不息,所蕴威力极強,遂也不愿轻易被上官灵的招势圈住,右肩微塌,⾜下“倒踩七星”⾝躯接连三转,闪出八尺,低声叱道:“慢说你只偷学了‘南笔’几招独创剑术,便是诸葛穷酸亲自在此,他那‘生花七笔’,也照样莫奈我何!” 随着话音,又复以梅枝当剑,威势万钧地,洒落一天剑影! 上官灵知道这位“北剑”蒲老前辈,毕竟名列“五绝”威震乾坤,份属武林⾼手的第一流中第一流,决不是“⽟箫郞君”潘午之类人物可比!虽然他那柄“三指剑”已沉洞庭湖底,掌中所执,仅是一梅枝,但威力仍非自己徒仗新学乍练的“生花七笔”所能抵御! 自己要在这位老前辈手下,藉机磨练,必须拼着吃点苦头,仗“生花七笔”攻敌,用“云飘电闪⾝法”防⾝,再复在闪展腾挪,进攻退守之间,聚精会神地,偷学他一两招“蒲家剑术”! 心中电转以下,漫天剑网,已然盖到当头,上官灵静气凝神,抱元守一地,飘飘一闪,闪闪一飘,便即避过了“北剑”蒲琨这招“天花盖顶”的威力圈外! 蒲琨见状,不噤又是微吃一惊,讶然问道:“你还会‘逍遥老人’钟离哲的‘云飘电闪⾝法?” 上官灵苦于有口难言,无法作答,遂把梅枝扬处,攻出一招“慈云广被”! 这一招是“西道”天痴道长“玄天七十二拂”中的精粹绝学,上官灵暗想自己虽然无法答话,但“北剑”蒲琨也应该在⾝汇“西道”天痴、“南笔”诸葛及“夺魂旗”钟离老人等三家绝学以上,猜出自己的⾝份来历! 但“北剑”蒲琨聪明一世,懵懂一时地,偏偏未曾意会上官灵用心,反而哈哈狂笑说道:“我倒看看你偷学了‘乾坤五绝’中多少能耐?除去业已用过‘生花七笔’、‘云飘电闪⾝法’、‘玄天七十二拂’以外,还会不会‘龙虎钢环’和‘三指剑’?” 蒲琨一面狂笑发话,一面竟以数十年纯功,刻意施为,利用梅枝代剑,展尽精奥! 这一来上官灵果然支持不住,飘闪招架之际,⾝上业已疼痛⼊骨的,挨了三四下梅枝,但为了自己天赋聪明,想乘机偷学几招“蒲家剑术”精华,遂依旧咬牙強撑,但不再以“生花七笔”及“玄天七十二拂”进攻,仅仗“云飘电闪⾝法”竭力防守! “北剑”蒲琨见对方如此強拼,心头怒发,威力再加,上官灵的股上⾁厚之处,又挨了重重一下,所着黑⾊长衫,也添了一条尺许裂口! 上官灵暗忖自己经这一翻战,业已偷记“北剑”蒲琨三招精妙剑法,何必再吃这种眼前亏?遂凝⾜十成功力,一招“伏羲画卦”向“北剑”蒲琨,猛攻而出! 这招“伏羲画卦”是“南笔”诸葛逸所创“生花七笔”中,威势最強,变化最妙的一招,上官灵又是以全力施为,顿使“北剑”蒲琨感觉全⾝均被漫空习舞的“乾三连”、“坤六断”等卦象,密密笼罩! 蒲琨想不到对方显然已落败势,连招架均告不支之际,竟复仍有如此精妙招术攻出!并因眼前卦象密呈,威力极大,不愿轻易涉险,遂把梅枝舞成一片漩光,在⾝形未被漫空卦影幕罩之前,⾜跟点地,倒纵八尺! 上官灵利用这一招“伏羲画卦”略为退“北剑”蒲琨,遂赶紧乘机脫⾝,纵往梅林深处! “北剑”蒲琨见状,纵⾝狂笑叫道:“名震江湖的‘九毒书生’,你在‘九幽地阙’之中的威风何在?” 上官灵听蒲琨仍把自己当作“九毒书生”但苦于无法辩⽩,遂只好暂时脫离僵局地,深⼊梅林,不过心头颇为怀疑“北剑”蒲琨分明对“九毒书生”姬天缺恨毒已极,好容易才在此处,狭路相逢,怎的并未痛下绝情杀手? 疑念方作,远远又响起“北剑”蒲琨的刚傲语音说道:“姬天缺,你可知道老夫今⽇对你不下绝情杀手用意,是要留你一条命,在‘第二次罗浮大会’之上,再当着举世群豪,加以诛戮,复我‘北剑’英名!元宵在即,你不要胆怯不来,并招呼那鬼头鬼脑的‘九幽地阙新主人’,同到‘万梅⾕’中一齐受死!” 上官灵听得又觉好气,又觉好笑,暗想像“北剑”蒲琨这等老前辈,虽然名列“乾坤五绝”武学极⾼!但心机方面,却逊于“万相先生”百里独、“九毒书生”姬天缺等凶人多多! 一方光明磊落,事事由正道而行;一方狡诈刁,本不择手段,双手互相争斗起来,除非真是苍天有眼,报应循环,否则无疑定然正人遭殃,好人得势! 一面思忖,一面继续深⼊,穿越梅林,到了一座不知名的山⾕之中,又不噤被一种新奇景象,大为惶惑! 上官灵本来是因为自己挨了“北剑”蒲琨好几梅枝,不仅⾐衫破裂,⽪⾁肿红,连周⾝骨节,均感微做酸痛!遂想觅一幽静所在,调气行功,复本培元,并试探试探是否能把偷学“北剑”蒲琨的三式精妙招术,与“玄玄剑法”互相配合,自己再参以所会其他珍奇绝学,别创几手威力不凡的新颖剑术! 但才出梅林,便被林外⾕口的景象所惊,把这些想法,暂时抛撇! 原来这⾕口是片开阔空地,地上按着“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及“休生伤杜,景死惊开”画着奇门八卦图形,仿佛是座阵势,但却有人对之特意着⾊!“乾”“坤”两卦⾊黑“生”“开”两门⾊⾚,其他除了“震”卦“死”门,未曾着⾊以外,则为一律蓝⾊! 上官灵看了这种奇异布置,不免疑心大起,但猜来猜去,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遂就在⾕口峭壁之间,寻块⾜以蔵人的嵯峨怪石,一面坐静行功,一面等待这布置阵势之人转回,远远窥偷究竟! 等了⾜有半⽇,依然不见人来,上官灵却渐渐⼊了天人会,物我两忘妙境! 由华华⽇朗,行功直到皎皎月明,上官灵非但祛除了一⾝伤痛疲劳,反而精神焕发,并自静中参悟出若把偷学“北剑”蒲琨的三式妙招,与“玄玄剑法”中三式绝学,配合融会施展,威势更将凌厉神妙! 人有所悟,必定⾼兴异常,上官灵面含微笑,正待起⾝,按照心头盘算,加以演练!但目光瞥处,几疑双眼发花?⾕中那一片五颜六⾊的奇门阵式,如今竟已蓦然失踪?毫无迹象! 上官灵痴呆呆地凝眸⾕口,暗想这科怪事,简直太稀奇,难道有人把那片五颜六⾊地⽪,在自己坐静行功之间,一齐铲去? 心头正在疑鬼疑神,一片人语之声,忽自梅林以內,远远传到! 首先是一种沉口音笑道:“百里兄,你这种杀人于无形无声,无⾊无味之中的巧妙安排,委实令我心服口服!” 另一个⾼傲清朗口音笑道:“姬老弟,不要把我捧得过⾼,我这种布置,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尚不愿轻易地施展!” 夜静山空,话音传送轻易,何况上官灵⾝负內家绝顶神功,耳力自強,故而梅林距离他蔵⾝峭壁,虽还不近,人语之声,却听得颇为清晰! 前一声“百里兄”听得上官灵震惊虎胆!后一声“姬老弟”听得上官灵咬碎钢牙!深知这即将在梅林內走出之人,必是以一⾝绝艺神功,及満腹诡谋奇计,与“乾坤五绝”争雄的“万相先生”百里独,及害得自己武功几废,至今有口难言的巨恶元凶“九毒书生”姬天缺! 由于“万相先生”百里独,与“九毒书生”姬天缺互相笑语之声,使上官灵⼊耳以下憬然顿悟,此地莫非就是百里独与“乾坤五绝”约会的“子午峪”口! 这两位狼狈为奷的绝代凶人,双双来到,上官灵自知不敌,遂不敢显露⾝形,屏息静气,远远蔵在石后,窥偷究竟! 果然梅林以內,缓缓走出二人,作“夺魂旗”打扮的,无疑便是“九毒书生”姬天缺,另一位清癯绝俗的青衫老者,虽然比较陌生,上官灵也可不料而知,便是几乎曾将“乾坤五绝”戏弄于股掌以上的“万相先生”百里独! 只听“九毒书生”姬天缺,向“万相先生”百里独笑道:“小弟虽对百里兄各种谋略及巧妙布置,佩服之至!但‘逍遥老人’钟离哲,及那投湖未死的‘南笔’诸葛穷酸,亦颇⾜智多谋,诸事仍宜特别小心!何况百里兄那些灵效无比的毒物药,有时也会意外失效?” “万相先生”百里独闻言,讶然问道:“姬老弟此话怎讲?” “九毒书生”姬天缺笑道:“这次我在武夷山中,巧遇上官灵小鬼,误认我是钟离老人,遂被我将机就计,骗他服下一粒你那⾊分‘红、⻩、蓝、⽩、黑’,功能令人‘聋、哑、盲、瘫、死’的⻩⾊毒丹!” “万相先生”百里独接口问道:“难道那上官灵服下⻩⾊毒丹之后,竟未失音成哑?” “九毒书生”姬天缺得意笑道:“上官小儿不但立即喉音喑哑,难发片言,并被我击碎绞盘,放落巨石将他永远监噤在武夷山中一处壁上画有‘双心⽩石’的山腹秘室以內!” 上官灵远远听得姬天缺这番洋洋得意之语,不噤咬碎钢牙,暗想有朝一⽇你这“九毒书生”落在我的手中,非把你碎尸万段,方⾜怈恨! “万相先生”百里独听完姬天缺所言,却自仰天长笑? 姬天缺不解他发笑用意,蹙眉问道:“百里兄为何发笑?” 百里独笑声一收,好似感叹无穷地,缓缓说道:“我笑的是世间事往往奇巧无伦,你监噤上官灵的那间壁上画有‘双心⽩石’秘室,就是我昔年与‘玄冰仙子’钱无咎行道江湖时,所营建的一处‘武夷别府’!” 姬天缺闻言,大出意外地“哦”了一声问道:“这倒真是太以凑巧,但不知百里兄那‘武夷别府’,有无其他出⼊门户?” 百里独头摇叹息答道:“非但‘武夷则府’,别无其他⼊门户,绞盘一碎,巨石-落,便告与世永绝,连那⻩⾊毒丹,我也早把解药用完,故而上官灵无解救,唯有默默无言,困死山腹!不过这小鬼天资聪慧,是-朵极为难得的武林奇葩,如就此夭折,亦未免有些可惜了呢!” 上官灵听见那种使自己服之成哑的⻩⾊毒丹,连“万相先生”百里独均无解药,不由黯然神伤,暗想自己虽然侥幸重见天⽇,并增強武功,但难道从此便将喑哑难言的,以迄没世? 百里独感叹至此,突然反向姬天缺问道:“姬老弟,你方才曾说我所炼绝毒物药,有时失效!上官灵既已喑哑,则…” 姬天缺不等百里独说完,便即接口说道:“那种五毒灵丹,对上官灵虽然有效,但对于‘笑面阎婆’孟三娘的一位得意女弟子孟浮云,却毫无效验!” 百里独意似不信地,双眼一翻,姬天缺却继续说道:“孟浮云也被我骗得服食一粒⻩⾊毒丹…” 百里独揷口问道:“难道孟浮云未曾喉哑失音?” 姬天缺笑道:“她岂仅未曾喉哑失音,说起话来,反而格外清圆,美妙得宛如⻩鹂百啭!” 这几句话,不但听得百里独眉头深蹙,连远远暗中窥探的上官灵,也对孟浮云不畏毒丹之事,诧异无已! 百里独讶然说道:“我这种‘五毒灵丹’,除了早已用完的解药以外,只有罕世难逢‘三叶仙兰’的所结‘兰实’,可以祛解!但‘三叶仙兰’已极难寻,‘兰实’更要三百年才能结实,并在瞬刻之间,便将自行爆裂,其中所蕴的浆汁精华,一见天风,却告失去灵效!故而古往今来,从未听说有人获得这种世间难得灵药,予以服食,难道那孟浮云竟有此福缘不成?” 姬天缺自然不知究竟,但上官灵却听得恍然大悟!不过他在暗为云姊姊欣幸以后,却立即黯然伤神,心想“三叶仙兰实”旷世难寻,自己这喉音复原之望,恐怕是异常虚无飘渺的了? 百里独说完以后,微一沉思,继续向姬天缺说道:“此事太以费人寻思,只可暂且存疑,等将来遇上孟浮云时,我再亲自试她一试!倒是我所布的‘颠倒踪九宮八卦追魂阵’,颇为复杂巧妙,老弟似应略加练习,以免临时发生谬误,使‘乾坤五绝’等人,有所警觉才好!”姬天缺笑声说道:“百里兄所布阵法,颠倒,逆运五行,并隐含先后天变化之机,威力何等神妙?略加练习,小弟未必便能领会,还请将其中妙诀,尽量相传,方不致临事贻误!” 百里独点头笑道:“这‘颠倒踪九宮八卦追魂阵’,可算是我庒箱底的最后手段,好在我已将生平所学,著书立说,蔵于广西勾漏,及山东崂山,留诸后世,不怕失传,大可以这最后手段,与‘乾坤五绝’等人,作最后生死一搏!胜则立将威震江湖,名盖天下,即令万一落败,⾝遭劫数,亦无所憾的了!”说到此处,这位“万相先生”百里独,好似満怀豪气,无从发怈,仰首云天,放声长啸! 上官灵暗自思忖“九毒书生”姬天缺虽甚刁奷恶,但人极卑鄙,不像这“万相先生”百里独在武功既好,机智又⾜以外,并还颇有襟!无怪此人被“乾坤五绝”等老前辈们,引为举世唯一劲敌! 正在思索,忽见百里独用手在地上写了几行字,并向姬天缺说道:“这十六个字,关系我这‘颠倒踪九宮八卦追魂阵’的机密至巨,老弟必须紧记!至于其他倒换,挪移五行等先后天变化,反而容易参悟,只要我亲⾝为老弟喂招,演练两遍,便可练!” 彼此距离尚远,上官灵虽能偷听百里独、姬天缺说话,却无法偷看那地上所书的是何字迹?不由心庠难搔,颇觉烦躁! 但姬天缺好似恶贯将満?灵智渐蔽,竟不曾体会“万相先生”百里独以手代口,写字相示的保密深意,目光一注之下,随口念道:“乾坤⾝危,生开命绝,震卦死门,无灾无厄…” 百里独见姬天缺竟将这十六字机密,随口念出,不由眉头深蹙,向姬天缺摇手噤声,目光俨如电闪般,一扫四外,眼⽪微微垂阖! 上官灵异常聪明乖巧,知道“万相先生”百里独这突然闭目阖睛之举,是要施展內家极上乘的“蚊语如雷”功力,静听周围有无外人潜伏?遂赶紧暗用⻳息之法呼昅,以免怈露踪迹! 百里独静听片刻,双目霍然一张,炯炯神光,注定姬天缺沉声说道:“姬老弟怎的如此冒失?这十六字,若能口传,我何必以指写字?且喜周围尚无外人潜伏,万一有人听去,传⼊‘乾坤五绝’耳中,岂不令我満腹心机,均将⽩费!” 姬天缺愧然低头,百里独又换了笑容说道:“事情已成过去,老弟不必负疚!但因我们与‘乾坤五绝’最后决战在即,以后诸般举措,必须特别谨慎!来来来,你且照这十六字所云,远避‘乾’‘坤’两卦,及‘生’‘开’二门,与我同往‘颠倒踪九宮八卦追魂阵’上,演练演练倒转,挪移五行等先后天一切变化!” 话完,⾝形飘处,卓立“死门”姬天缺也纵到“震卦”方位,与百里独兔起雀落,虎跃龙腾地,互相喂招过手! 上官灵远远留心细察,果见百里独、姬天缺⾝形,尽量占住“震卦”“死门”即令被对方凌厉招势所,不得不飘⾝避让,也只在其他各卦各门,稍为点⾜借力便回,决不涉及“生”“开”二门,及“乾”“坤”两卦! 演练久久以后,百里独停手纵出“颠倒踪九宮八卦追魂阵”向姬天缺笑道:“趁着距离‘第二次罗浮元宵大会’,尚有十来⽇光,姬老弟且陪我去找些毒蝎奇蛇,在这‘乾’‘坤’两卦及‘生’‘开’二门以上,再加些蝎浆蛇汁,增強毒力!” 上官灵这才知道无怪自己先前曾见“乾”“坤”两卦⾊黑“生”“开”二门⾊⾚“震卦”“死门”未曾着⾊,其他则一律浅蓝!原来“乾坤”卦象“生开”门户的位置以上,含有剧毒“震卦”“死门”则安然无事,但不知其余耶些⾊呈浅蓝的卦象门户,有无什么玄虚在內? 这时“九毒书生”姬天缺,业已随同“万相先生”百里独,飘然远去,上官灵垂头深思,终于从他们适才演练⾝法以上,参透机关,⾼兴得心花大放,眉飞⾊舞! 由于百里独、姬天缺喂招过手之际,偶然被人得暂离“震卦”或“死门”方位,均是在其他门户方位以上,点⾜即回,故而上官灵认为其他门户方位,亦有毒质,但不若“乾”“坤”两卦“生”“开”二门之烈,暂时点⾜无妨,不宜在上久立! 他既然参透机关,遂赶紧设法写了七份上书:“乾坤⾝危,生开命绝,震卦死门,无灾无厄”字样的柬帖,并依研参心得,在“无灾无厄”以下,加了“其他方位,不可久立”八字,因自己不能言,准备在每见“乾坤五绝”及诸明、阎元景等老前辈时,便给他们一份柬帖示警! 常言说得好:“聪明反被聪明误”上官灵如今正好合了这句话儿,自己以为机缘巧合,识破对方重大秘密,智珠在握,左券稳,其实却被人充分愚弄利用,上了“万相先生”百里独的一场莫大恶当! 原来百里独起初真不知上官灵隐⾝暗处,但因他平素行事,面面俱到,顾虑周详,遂在对“九毒书生”姬天缺,告知“颠倒踪九宮八卦追魂阵”秘密之际,先运內家“蚊语如雷”的静听妙技,对周围略为侦察!这时上官灵尚未知机屏息,竟被百里独听出可疑,循声注目以下,又复瞥见上官灵微微露出石外的半丝黑⾊⾐角! 这样一来,百里独灵机动处,妙计又上心头,遂在用手画那:“乾坤⾝危,生开命绝,震卦死门,无灾无厄”之时,多写了:“姬老弟且将这十六字,故意怈露,因有人潜伏暗处,我们大可以加利用”等语! 其实他这“颠倒踪九宮八卦追魂阵”任何一处方位门户以上,均无丝毫毒质!只是故意加以染⾊隐去,再将物药,暗蔵⾐角之间,动手时随着物药飘落,地面便会逐渐现出各种⾊泽! 对方与自己动手之人,一经瞥见,心头必然疑虑丛生,精神分注!內家绝顶人物,相互过招,功力火候,本就不会过份悬殊,胜负之机,就看谁能始终静气凝神,抱元守一!既被自己小弄狡狯,影响心理,精气神旁注涣散之余,无论是“南笔”诸葛逸、“西道”天痴,甚至名驰八表的真“夺魂旗”钟离老人,也定然饮恨于自己专神一志的攻势以下! 如今上官灵再若将那七张柬帖,分送“乾坤五绝”、“闪电神,乞”诸明,及“幽冥神君”阎元景,则他们除了心理上疑神疑鬼以外,⾝形动作又必限于“震卦”“死门”则这七位绝代⾼人的一世英名,岂不更复无疑地,定然在“万相先生”百里独、“九毒,书生”姬天缺手下,付诸流⽔? 但上官灵哪里知道自己踪迹业已怈漏“万相先生”百里独狡若天狐,不肯放过丝毫可以利用的机会,与“九毒书生”姬天缺一吹一唱,在自己⾝上施展了一条作弄“乾坤五绝”的借刀杀人妙计!还以为巧逢机密,识破奷谋,兴匆匆地,写好那七张柬帖,揣在怀中,准备向那些对百里独所布奷谋,懵然无知的老前辈们,一一示警! “乾坤五绝”中最先到达罗浮之人,显然是自己曾经挨了他好几次梅枝的“北剑”蒲琨,上官灵遂取出“幽冥神君”阎元景赠给蒲琨那“通天犀角”所制的深碧⽟簪,包在一张柬帖之中,准备先寻“北剑”! 转念一想,自己与“⽟箫郞君”潘午较量“罗刹功”气⾎小受震,却悟出了“生”妙诀!与“北剑”蒲琨过手,挨了好几梅枝,又偷学会了三手精绝剑招,都是先苦后甜,起初吃些小亏,终于对武功大有裨益! 照这样看法,自己在“第二次罗浮大会”结束之前,不必恢复本来面目,⼲脆遇上“东僧”便斗“东僧”遇上“西道”便斗“西道”!甚至遇上“南笔”或钟离老人,也无妨假戏真唱的对垒一番,他们决想不到第五“夺魂旗’会是自己!-来既可在动手之间,切磋受益,二来也试试这些名満乾坤的老前辈们,是否还有什么庒箱底的奇招绝学,未曾显露? 主意既定,上官灵遂在这罗浮山中的接近“万梅⾕”一带,到处留题:“香雪海埋三指剑,中宵九毒待蒲琨”字样! “香雪海”是罗浮山內梅花最盛之处,距离“万梅⾕”亦不在远,上官灵⽇间到处留题,夜来便住宿于“香雪海”中,等待“北剑”蒲琨赴约。 第-夜万梅如海,静悄无人,第二夜香雪幽幽,终宵寂寂,直到第三夜,也就是“-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的除夕之夜,上官灵才远远看见有条人影,向“香雪海”中疾闪而⼊! 不过这袭人影,比较瘦长,不像“北剑”蒲琨那等矮矮胖胖,上官灵心头顿起疑云,暗想这是何人?似乎并非“乾坤五绝”等几位老前辈的其中之一! 疑念未毕“香雪海”百顷梅林以外,响起一阵凄厉语音说道:“九毒书生,你倘若自命英雄?便不必再蔵蔵躲躲,在‘第二次罗浮大会’,开始之前,先了了我们的当年旧债,岂不是好?” 这种语音,对上官灵并不陌生,但却听得他眉头一蹙! 不陌生之故,是听出来人正是“断魂⾕”內的“断肠人”也就是第四“夺魂旗”“幽冥神君”阎元景! 听得眉头-蹙之故,是上官灵认为无论“乾坤五绝”中哪位前辈,甚或“闪电神乞”诸明前来,自己均可在糊里糊涂地动手之下,偷学几招绝学!但对于这位“幽冥神君”阎元景,则似乎不能沾惹,弄得不好,还难免挨他几记“⽩骨玄功”及“尸煞气”! 既有此种顾虑,上官灵遂取出一份柬帖,抛在地上,然后退⼊深林,静观这位“幽冥神君”阎元景,有何举措? “幽冥神君”阎元景发话以后,略候片刻,未见“香雪海”中,有人作答,遂冷笑连声,黑⾐飘处穿林直⼊! ⼊林只见永魂雪骨,一望无边,疏影暗香,萧疏幽寂,哪里像是自己于“万梅⾕”左近所见留题“香雪海埋三指剑,中宵九毒待蒲琨”所说,有位“九毒书生”姬天缺,在这“香雪海”中,等待“北剑”蒲琨相互恶斗的丝毫光景? “幽冥神君”阎元景正在愕然凝目,向四周打量之际,突然一阵寒风,卷得上官灵抛在地上的那张柬帖,飘起数尺! 阎元景目光微瞥“咦”了一声,⾝形略闪,便将柬帖拾起,随口念道:“乾坤命危,生开命绝,震卦死门,无灾无厄,其他方位,不可久立!” 念完,意似不解地,自语说道:“这封柬帖,不知是何人留给何人?看这‘乾坤’‘生死’等卦象方位之语,似乎有人设下什么恶毒阵势?而有人暗中加以点破!” 上官灵伏在梅林深处,听得好不蹙眉?暗想这位“幽冥神君”阎老前辈,是否在“断魂⾕”內,把那死人骨头,吃得太多?以致了心窍!你们是赶来“罗浮”践约之人,则摆设恶毒阵势的,不是“笑面阎婆”孟三娘,便是“万相先生”百里独,哪里还用得着猜疑思忖? 而投柬人既肯揭开孟三娘,或百里独的谋,自属“乾坤五绝”友好,你只要把柬上言语,牢牢紧记,在遇上类似阵势之时,岂不立即恍然?知所趋避! 上官灵暗气“幽冥神君”阎元景太笨,阎元景却偏偏手持柬帖,凝神注目地仔细参详,好似极为费解? 上官灵见这位老前辈的惑然神情,委实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但自己苦于有口难言,又不愿把本来面目,过早揭穿,遂也未免略感踌躇,暗忖对这目前局势,究应如何应付,才是稳妥之策? “稳妥”两字,在所有策略之中,最难筹定!上官灵尚未想出丝毫头绪“香雪海”外,居然又有人来?一条灰⾐人影,电闪⼊林,蒙面矮⾝,躯体微胖,正是“乾坤五绝”中的“北剑”蒲琨赶到! 蒲琨手中所执,依旧是一梅枝,蓦见“幽冥神君”阎元景的那⾝“夺魂旗”打扮,自然以为是向自己挑战的“九毒书生”虽觉此人怎比前晚略⾼略瘦?但因看出既非钟离老人,又非“闪电神乞”遂仍片语不发地,一振梅枝,劲风锐啸,密影蔽空,便向阎元景急攻而至! 阎元景在“乾坤五绝”之中,仅仅见过“南笔”诸葛逸一人,自然认不出“北剑”蒲琨,但因怵于对方攻势凌厉异常,遂腾⾝退后一丈六七,一面暗聚所练就的“⽩骨玄功”一面向“北剑”蒲琨,沉声叫道:“来者何人?切莫轻狂找死!” “北剑”蒲琨一听“幽冥神君”阎元景发话口音,便知此人不是“九毒书生”姬天缺!但因阎元景末后那句“切莫轻狂找死”之语,过份刺耳,遂仍冷“哼”一声,梅枝微扬,又待发动攻势! 上官灵知“幽冥神君”阎元景在“断魂⾕”內,所练“⽩骨玄功”及“尸煞气”霸道无伦!而“北剑”蒲琨,情又极刚愎,生恐他们彼此恃強不服之下,有所误伤,遂赶紧将那內包“通天犀角”⽟簪的柬帖,用暗器手法,照准“北剑”蒲琨打去! “北剑”蒲琨方以梅枝代剑,进⾝抢攻,忽见梅林深处,⽩光微闪,有一团纸状之物,直对自己打来,遂暂时不向“幽冥神君”阎元景进攻,提气飞纵,凌空接住上官灵所抛柬帖! 柬帖才一⼊手,蒲琨便发觉其中蔵有物件,但⾝形飞纵之势,却毫未停留,依旧捷逾电闪地,扑向梅林深处! 上官灵何等乖巧,柬帖出手以后,立展“移形换影”轻功,悄无声息地,右闪三丈有余,蔵在一株百年老梅的极耝枝桠之上! 这时“幽冥神君”阎元景也已随后纵到“北剑”蒲琨正在拆开柬帖,取着那枚“通天犀角”所制的发簪,还以为阎元景是追扑自己而来,遂将柬帖犀角簪,全左手,右掌真气微凝,照准“幽冥神君”阎元景“呼”的一声,便自劈空击去! 阎元景早把“⽩骨玄功”凝聚待敌,见状越发不悦,暗想对方这位矮矮胖胖的蒙面之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怎的这等狂傲,自己且十成十的硬接一掌,试试你这劈空罡气,究竟能有多大威力? 心念既定,双掌也已猛然外翻,目光突然瞥见“北剑”蒲琨手上所持角簪,不由大吃一惊,暗叫不妙,赶紧蓄劲不发,并想向后纵退,但蒲琨击出的雄劲掌力,业告排空涌到,阎元景低“哼”一声,⾝形飘飘地,硬被震出五六步外! “北剑”蒲琨“哈哈”一笑,尚未发话“幽冥神君”阎元景已先为略调息,⾼声叫道:“来人可是名列‘乾坤五绝’,人称‘北剑’的大侠蒲琨!” 蒲琨冷笑一声答道:“尊驾何人,居然能在劈空掌力的滋味之中,辨出蒲琨来历!” 这几句话儿中所含意味,又复⾼狂冷傲无比!若换旁人?怎能忍受?但阎元景既久已心仪“乾坤五绝”又与“闪电神乞”诸明、上官灵等,有极好情,遂装作听不懂蒲琨语意,微笑答道:“在下心仪蒲大侠风采已久,可惜始终未能有缘识荆,如今还是从蒲大侠手中那角簪之上,侥幸猜对!” 蒲琨目光一注手中角簪,看出形质奇古,决非凡物,愕然问道:“这角簪,并非蒲琨原有,你怎会从此辨出…” 阎元景笑道:“这角簪,是明初海盗金天龙遗宝,我曾托上官灵,将金天龙所遗宝库以內的六件宝物,分奉‘乾坤五绝’及‘闪电神乞’诸明,其中指定赠送蒲大侠之物,就是这质料不识,用法不明的奇古发簪!” 对方既然如此说法,又提到上官灵、“闪电神乞”诸明之名,蒲琨自然不会再复那等狂傲“哦”了一声,复行问道:“尊驾既然不是外人,姓名怎的尚未见告?” 阎元景微一抱拳,含笑说道:“江湖末学阎元景!” 蒲琨这才恍然大悟地头摇笑道:“我大概近来连遭拂逆,大走背运,居然如此糊涂?以致见了阎兄这⾝装束,尚未想起你是第四‘夺魂旗’,也就是‘九幽地阙旧主人’、‘幽冥神君’!” “幽冥神君”阎元景长叹说道:“世事而今多劫数,江湖到处出魔头…” 但刚刚感叹两句,突然“咦”了一声叫道:“这发簪,是我托上官灵转赠蒲大侠之物,如今既自梅林深处掷出,莫非上官灵也在此间,这精灵古怪的小鬼,蔵蔵躲躲地戏弄我们作甚?” “北剑”蒲琨听阎元景这等说法,二人遂目注梅林深处,提气⾼叫“上官灵”但上官灵见自己⾝份已被两位老前辈猜出,越发不肯出头,隐在暗处,一动不动! “北剑”蒲琨见梅林深处,无人应声,遂向“幽冥神君”阁元景点头说道:“不错,不错,我⽇前曾在这罗浮山內,遇见一名仿效‘夺魂旗’装束,但脸上缺少人⽪面具,只用黑巾蒙面之人!此人居然学会钟离老人、诸葛穷酸,及天痴道士等,诸家绝艺,一言不发地,与我斗许久!如今想来,此人果然除了小鬼上官灵以外,再无别个!” 说到此处,目光一注手中柬帖,讶然又道:“既是上官小鬼,因甚这等鬼头鬼脑?大弄玄虚!还有他与我闷声哑斗,一语不发,究属何意?” 阎元景瞥见“北剑”蒲琨手中柬帖,亦复赫然写着:“乾坤⾝危,生开命绝,震卦死门,无灾无厄,其他方位,不可久立!” 遂“哦”了一声,诧然道:“他给蒲大侠这份柬帖,与给我的一份,完全相同,难道并非儿戏?而关系一桩重大秘密不成!” 话完,便把自己那份柬帖,递与“北剑”蒲琨观看! 蒲琨见两份柬帖所书字样,果然全同,遂想了一想,瞿然说道:“上官小鬼,虽然捣蛋调⽪,但不会不识轻重,在这正琊决战的最后紧要关头,费尽心思地,把我们至此间,投帖示警,定有重大原因!可能‘笑面阎婆’孟三娘,与那‘九幽地阙新主人’互相勾结,‘万梅⾕’中有甚类似‘万姓公坟’以下的恶毒布置?” 上官灵伏在暗中,听这两位老前辈一阵胡猜测,觉得颇为好笑! 暗想这近在目前的“万梅⾕”、“子午峪”两场大会,自己最好能够变换另一副面目,公然参加,才比较有趣!因为如今这第五“夺魂旗”⾝份,已为“北剑”蒲琨看破,似乎不便再用? 他正自思忖之间,又听得“幽冥神君”阎元景向“北剑”蒲琨问道:“蒲大侠令郞蒲铿少侠的灵智,业已恢复了么?” “北剑”蒲琨在“九幽地阙”受挫以后,忍辱不死,依旧奔驰天涯之故,就是为了找寻自己独生爱子蒲铿下落!如今忽听阎元景达等说法,不噤惊喜集地,急急询问究竟。 阎元景见上官灵在“断魂⾕”中,对自己所叙述的各种事情“北剑”蒲琨竟不知晓,遂微笑说道:“令郞之事,我也是听上官灵对我说起,他如今业已投⾝‘罗刹教’下…” “北剑”蒲琨闻言先是惊得全⾝一震,然后向“幽冥神君”阎元景,微带怒意地沉声说道:“阎兄,你此话是否属实?蒲琨颇觉怀疑!因⽝子蒲铿,虽然驽钝不肖,但一⾝傲骨…” 阎元景见“北剑”蒲琨的怫然之⾊,溢于言表,遂接口笑道:“蒲铿世兄,是名⽗之子,自然无论在持或武学方面,均必⾼超秀拔,绝俗轶伦,他怎会甘心归⼊‘笑面阎婆’孟三娘门下?” 蒲琨听得惑然不解起来“咦”了一声问道:“阎兄不是说⽝子业已投⾝‘罗刹教’下?” 阎元景笑道:“蒲大侠难道忘了阎元景动问蒲铿少侠的灵智,已否恢复之语?” 蒲琨这才听出阎元景语意,愕然问道:“阎兄这等说法,是不是孟三娘用甚魂物药,害得⽝子,失云本?” 阎元景长叹一声答道:“岂但失本?蒲少侠如今业已尽忘本来!蒲大侠大概想不到令郞改名‘艾云飞’?并与孟三娘的大弟子董飞云成婚!” 蒲琨简直有点不信耳內所闻,钢牙猛锉,怒无可怈地,把手中梅枝一折两断,用力甩出“夺夺”连声,几乎将一株老梅树⼲,生生穿透! 阎元景深知“乾坤五绝”无不爱名惜羽“北剑”蒲琨⾝为人⽗,尤其望子成龙,骤闻此等事,自然悲痛愤怒得难以自制! 遂含笑安慰说道:“此事详情,是由上官灵告我,待阎元景一一转告蒲大侠,然后再定怎样拯救令郞,并使他恢复灵智之计!” 蒲琨愤然叫道:“⽝子如此不肖,还要救他则甚?蒲琨宁愿绝后,也不愿辱没家风,‘第二次元宵大会’,⽝子若随孟三娘参与,我便把他先毙于掌下,再复自尽!” 上官灵暗中听得不住头摇,心想自己若不替艾云飞动动脑筋,可能他在乍见“北剑”蒲琨,尚认不出生⾝之⽗以前,便将遭受这位名列“乾坤五绝”刚愎暴躁的老人毒手! 遂乘阎元景向蒲琨叙述自己于“玄玄别府”以內,遇见蒲铿化⾝的艾云飞,一段经过之时,暗运指力,在一株老梅⼲上,镌了三十二字,写的是:“孟婆妙药,一服魂,蒲铿无罪,北剑无能!三指剑沉,九幽主易。盛会罗浮,好争此气!” 镌完,功力潜聚,照准这株老梅部,接连三掌,震得土翻树折,横倒尘埃,然后施展“云飘电闪⾝法”闪出数丈以外,又复静静潜伏! 蒲琨刚听完阎元景对自己所作叙述,便闻得掌力震树之声,遂对阎元景略施眼⾊,两人分由左右双方,向那发声所在,电疾扑去! 上官灵早就料出这两位武林前辈,必分左右扑来,故而⾝形不但往后纵退,并于落地以后,即不再动,致使堂堂名列“乾坤五绝”的“北剑”蒲琨,及第四“夺魂旗”“幽冥神君”阎元景等两位盖代奇侠,又告扑空,听不见丝毫声息,看不见丝毫踪影! 蒲琨及阎元景的目光寻不见人,便被上官灵掌力震倒的那株老梅昅引,同时也就发现树⼲以上,所镌字迹。 就在此时,罗浮山中,共有四批武林奇客出现,全是向“万梅⾕”方向,缓缓行去! 第一批是从武夷山“玄玄壑”“玄玄别府”之中赶来的“笑面阎婆”孟三娘、“⽟箫郞君”潘午,及“罗刹教”下弟子“二云一鬼六大游魂”及那位误饮“孟婆汤”本全,灵智未复的艾云飞等。 第二批是“乾坤五绝”中的“东僧”醉头陀、“西道”天痴道长! 第三批是在武夷山彼此误会受伤,被孟浮云以“罗浮大还散”及“如意天蜈蛛”所救的“南笔”诸葛逸、“闪电神乞”诸明! 第四批则是名惊天下的真“夺魂旗”“逍遥老人”钟离哲,以及仙姿绝,美拟天人的孟浮云二位,但幸亏上官灵未曾看见,否则必会大惊,因为孟浮云手中,却拎了一颗鲜⾎淋漓,面目酷似上官灵的六魁首!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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