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魂旗 第六章 穷家帮三异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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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夺魂旗 作者:诸葛青云 书号:41037 | 更新时间:2017/9/18 |
第六章 穷家帮三异丐 | |
上官灵十拿九稳的一招“冤沉海底”又空,脸上并挨了辣火辣的一掌。他有生以来,这几乎还是第一次挨打,故而气得几乎要哭出来,手指钟离老人,跳脚骂道:“老混蛋,你说话不算话,要不要脸?” 钟离老人拊掌道:“我意料中的‘老混蛋’三字,结果还是光临!你说我什么地方说话不算数?” 上官灵含怒说道:“你不是说只用一个‘闪’字诀,来试试我的‘九宮连环手’么?为什么说话不算,突然还手打人?” 钟离哲大笑说道:“你几乎把正反九宮,顺逆五行的一百六十二手连环手法,展尽精微,我何曾还过一招半式?直到你最后施展那种不知从何处学来,非驴非马的怪招,我看着实在太不顺眼,才随手给你一点警戒!但小娃儿挨打,决不吃亏,你不是已经把我那‘闪’字妙诀,领会得差不多了么?” 上官灵听得简直又气又喜,气的是挨了一耳光,还要被这怪老头训诫一顿!喜的是回想起来,自己果然已经对他那种一飘一闪,怪异无伦的⾝法,有所领悟! 上官灵思嘲起伏之间,钟离老人又复笑道:“小娃儿想些什么?这记耳光,难道还挨得不服?” 上官灵抬头看着钟离老人,恨恨说道:“你不要得意,敢不敢撒出‘四煞降魔’来,和我的文昌笔再斗百合?” 钟离老人笑道:“你尽管把你肚子里的那些东西全搬出来,我何必用什么‘四煞降魔’,只要仍用那个‘闪’字,便已⾜够!” 上官灵气得一声不响,自下撤出自己的文昌笔,怒视钟离老人,凝神待战! 钟离老人飘⾝落地,一面走向上官灵,一面笑道:“小娃儿注意,规规矩矩地动手,不会吃亏,倘苦再用那些怪招怪式,便难免又挨打了!” 上官灵心想这钟离老人自己所用⾝法怪到极点,却反而不许别人施展怪招,真是怪得不讲道理!由他受制于坏“夺魂旗”情形,及在大汉峰所施展的“天罡指力石上留痕”功夫,也是坏“夺魂旗”事先用“昆吾刀”假造等事看来,分明此人武学,不会过份⾼明,但怎的与自己动起手来,却似乎不在“南笔西道”等绝世⾼人之下! 总之,无论如何,自己已下决心,非把这钟离老人之谜揭开,看看他实真⾝份,到底是谁不可。目前且一上手便施展得自“西道”天痴的“玄天七十二拂”并暗杂“南笔”诸葛逸新近所传“惊神三式”加上业已悟出六七成对方的闪躲⾝法,倒看这⾚手空拳的怪异老头儿,如何应付! 主意打定,刚好钟离老人也已走到面前,上官灵遂蓦然振笔一挥,挥出漫天笔影,震向对方,并据适才动手经验,料准钟离老人定然是向右一闪,然后向左一飘,结果还是向右闪出,所以漫天笔影,全是虚招,准备在钟离老人⾝形一动之间,便以“阎罗点鬼”绝学,改攻右方,并加上左掌潜聚的劈空劲气! 果然漫天笔影,及所带锐啸之声起处,钟离老人⾝形便向右微闪,然后向左一飘! 上官灵心中狂喜,笔影立收,千百点笔尖合而为一,文昌笔法中的绝招“阎罗点鬼”出手,疾点钟离老人右方四尺,左掌并凌空吐劲“呼”的一声,打出一股劲急无俦的破空狂飙,随着文昌笔所点之处,一齐攻至! 哪知钟离老人⾝法突然变易,虽也向右一闪,向左一飘,但最后却未如上次般向右闪出,而是一动不动地卓立当地!这样一来,上官灵一招“阎罗点鬼”与一记劈空掌力,全部落空,钟离老人呵呵笑道:“武学一道,本没有什么成规可言,变化之妙,完全存乎一心,谁能够制敌机先,谁就能够稳胜算!我叫你老老实实动手,你偏要妄用心机,想想看,你右笔攻出,左掌又在凌空发力,我若乘此机会,立下杀手,一条小命,还保得住么?” 上官灵脸上羞得像大红布一般,但他深知这钟离老人所说,确是自己的弱点所在,遂以左掌蓄劲护⾝,右笔一抡,撤花盖顶,直碰钟离老人,静待看准对方如何闪躲,然后再加变化追击! 钟离老人点头说道:“这回就稳得多了!右笔攻敌,左掌护⾝,-切威力均先加隐蕴,静等看准对方如何拆解以后,再行变化制胜!这种打法,颇像天痴老道的独门手法,哦,我看出来了,你是不是用文昌笔施展他的‘玄天七十二拂’?” 一面说话,一面又是往右一闪,往左一飘,但在上官灵不及判断自己意图之前,捷如电闪地往右闪出六七步远,使上官灵空自恨聚眉端,而又无法向其追击! 上官灵钢牙暗咬,转⾝换步,循正规途径进手,一式“玄天拂法”之中的“化雨万方”一式新学“惊神三式”;中“梦笔生花”回环并发,笔花万点,笔影千重,硬把钟离老人的前后上下左右各方,一齐罩住! 钟离老人⾼明就⾼明在“稳”“快”二字,任凭上官灵如何之強,威力如何之大,依旧不慌不忙地卓立如山,直等到文昌笔即将点中,对方真正劲力已吐,不及变招之际,才又似烟似云,如电如幻般地轻轻闪过。口中却赞道:“这两招威力更強,幸亏是我钟离哲,若换了‘鸠杖神翁’谈⽩⽔,恐怕难免捉襟见肘!” 上官灵绝学频施,一再无功,心中未免对这钟离老人又惊又怒又疑又气!暗想看情形业已赢不了他,不如把三十六路文昌笔法使完,偷学对方一点神妙无比的闪电⾝法,便即停手! 胜负之念一平,上官灵反而释躁静矜,把一只文昌笔,使得宛若生龙活虎! 钟离老人也不再将他调侃,只是面含微笑,⽩⾐飘飘,在上官灵笔影之中,极其巧妙悠然地闪来闪去! 上官灵笔招三复,倏然收式跳出圈外叫道:“钟离老人,上官灵今⽇认败服输,但在来岁的‘元宵罗浮大会’上,我不仅要与你再过百招,并定要揭开你的本来面目!” 钟离哲大笑道:“小娃儿家,就是这种地方,无法领悟!‘本来面目’四字,有何重要? 你说我是‘逍遥老人’钟离哲,我便来自西昆仑绝顶!你说我是冒牌假货,我便化⾝万物! 所以罗浮大会上慢说是你,就是‘南笔’诸葛,‘西道’天痴,甚至‘夺魂旗’,都未必能晓得我到底是谁?说假便假,说真便真,真就是假假亦是真,世间事但论是非善恶,何必费那么大的精神来辩⽩这真假二字?” 上官灵越与这钟离老人过手,越觉得他武功莫测!越与这钟离老人说话,越觉得他含蕴极深!听完这一番也不知是真是假的真假之论之后,不由翻着两只大眼,对钟离老人看了又看! 钟离老人笑道:“小娃儿看些什么?还不快办你的事去!‘夺魂旗’已往九华,我在此处等他,罗浮相会之时,希望你那记耳光,要挨得有点成就才好!”上官灵又被钟离老人提醒,暗想自己既想往勾漏山“落魂⾕”营救“银须剑客”方百川师伯,大闹“玄教”当然是乘着“夺魂旗”有事勾留皖南之际较为方便!若等他及钟离老人,与“八指飞魔”司空曜“鸠杖神翁”谈⽩⽔,会合一处,岂非更难如愿? 主意打定,方抬头准备向这位自己对他先有点恨,再有点怕,终于有点服的钟离老人告别之时,不由大吃一惊呆在当地,原来钟离老人就在上官灵这微一发怔,低头想事的刹那之间,业已去得无踪无影! 以上官灵如今的內功火候,及耳目之力,钟离哲居然能够毫无所觉地自眼前退却,令上官灵怎得不惊?怎得不服? 呆立片刻以后,上官灵默然转⾝,缓缓走出树林,一面摸着有生以来,第一次挨打的左边脸颊,一面却在暗暗回想钟离老人那种一闪一飘的怪异⾝法!越想越觉得这种⾝法委实极妙,上官灵不噤想得出神,连走起路来都不知不觉一飘-闪地信步而去! 也不知走了多远,已是次⽇清晨,前面又有一座小林挡路,林內急匆匆地窜出一条人影,竟将与上官灵撞个正着! 上官灵正想得⾼兴之际,蓦然-条影人撞向怀中,几乎避无可避,遂极其自然地,学那钟离老人⾝法一闪一飘,果然便与来人轻轻擦肩而过! 瞥眼看处,林中冲出之人,是个年约五十出头,手柱木杖的独腿乞丐,似乎因险些撞着上官灵,并因对方闪避得太已灵妙,脸上现出一种歉然惊佩神⾊! 上官灵心中一动,驻⾜向那独腿乞丐含笑问道:“这位老人家,你可认识我这种闪避⾝法?” 独腿乞丐本似⾝有急事,但既险些撞倒上官灵,又见人家称呼如此客气,遂不得不停下笑道:“小哥儿⾝法灵妙已极,但是何门派却看不出,请恕我方琦因有急事待办,差点冲撞之罪!” “方琦”二字⼊耳,上字灵不觉一惊,因为曾听师傅谢东说过,这方琦是“穷家帮三异丐”之一,与“闪电神乞”诸明“手”莫平齐名,江湖人称“独脚追风仁心神丐”! 如今见对方満面忧容,神⾊匆遽颇甚,不由勾动侠肠,笑声问道:“老人家可是与‘闪电神乞’诸明、“手’莫平齐名,号称‘穷家帮三异丐’中的‘独脚追风仁心神丐’? 不知有何急事在⾝?能否见告,或许上官灵可以一效微力!” 方琦看出上官灵英姿拔,⾝手不凡,微叹一声,找个树坐下说道:“‘独脚追风’,不过是江湖朋友因我脚程不慢所赠,那‘仁心神丐’四字,却无法承担,尤其不敢与本帮中另两位出类拔萃的‘闪电神乞’及‘手’,相提并论!我所谓急事,是⽇下与‘玄教’鄂东坛主持人‘玄风恶道’结有前仇,双方约在今晚一会,但对方与‘罗刹门’中一位好手厚,届时定来助阵,方琦人单力薄,遂想赶去邀一帮中弟兄为助!上官老弟虽然侠骨⾼怀,并似艺出名师,请不必为此事揷手!因为近来‘罗刹玄’两教,气焰⽇涨…” 方琦话犹未了,上官灵便已哈哈大笑地接口说道:“方老前辈,要是别的事,上官灵真还不敢妄自逞強,但既牵涉‘罗刹玄’两教,却又不能不管!‘罗刹门’中,不管它来了何等⾼手,上官灵有办法令他听从指挥,命东即东,命西即西!至于‘玄教’下人物,则更是我一路之上,所要找而找不到的倒霉对象!方老前辈,你若信得过我这年轻后辈,武林末学,便不必再觅帮手,就是我们一老一小,今夜先把‘玄教’鄂东分坛,打他个亡魂丧魄,望影飞逃,老前辈若有趣兴,我们索随后紧,一直打到他们勾漏山‘落魂⾕’的主坛以內!” “独脚追风仁心神丐”方琦,虽然觉得上官灵出语稍狂,但却为他那英风豪气所折! 嘴⽪微动,正待开言,上官灵突然腹內咕噜噜地一阵响,面上现出,-种愁眉苦脸神⾊! 原来他本已饿了半⽇,只在荒祠以內,吃了“逍遥老人”钟离哲的两把卤菜,又复互相追逐战好久,并挨了一记耳光,气得昏头脑地跑到此地!先前忘了饥饿之故,是因为生平第一次被人如此捉弄,气愤填膺!如今与“独脚追风仁心神丐”方琦谈之下心气渐平,腹中立觉有若雷鸣,饿得难以噤受! “穷家帮”中人物江湖经验极丰,方琦一看上官灵神⾊,便即笑道:“上官老弟,你大概是赶路腹饥,我⾝旁有酒无菜,且请在此稍候,我去弄些可口之物来,先吃喝一顿,再细细计划对付‘罗刹玄’两教之事!”说完木杖轻点,一飘便是四丈有余,向上官灵微笑摆手,即行隐⼊树林深处! 上官灵自方琦走后,一人独处,越发觉得腹饥难耐,但未过多久,林边人影一晃,那位“独脚追风仁心神丐”便已回转,手中拿着两个纸包,向上官灵笑道:“我本想偷只来,请老弟尝尝真正花子的特殊风味!哪知跑出七八里路,便遇见一家富户新纳子媳,昨夜未完的酒菜甚多,遂顺手捞点回来,先给老弟解饥,等到中午,再设法好好吃喝一顿!”方琦边说话边行打开纸包,一包是半只烧,与几大块酱⾁,另一包则是七八个新鲜馒头。 上官灵极饿之下,看见如此美食,不噤馋涎滴。方琦见状含笑将烧酱⾁与馒头递过,并在⾝傍解下一只酒葫芦来,向上官灵笑道:“老弟极饿之下,不要急于饮酒,先把那半只烧吃掉,庒庒胃火!” 上官灵毫不客气接过酒菜,先自撕了一条腿大嚼,然后举起葫芦,咕嘟嘟地喝了几大口美酒,才摸摸肚⽪,向方琦笑道:“方老前辈,你怎么不来吃点?顷刻之间,来回十余里路,‘追风’之誉,确实名不虚传…” “独脚追风仁心神丐”方琦,看上官灵那副穷凶极恶的吃相,委实看得有点好笑!但听他赞誉自己脚快之时,却打断上官灵话头笑道:“上官老弟,我这‘独脚追风’,实是徒具虚名!论到脚程方面,比起你适才提到的‘闪电神乞’诸明,那种几乎神行无影的‘闪电⾝法’,宛如霄壤之别!” 上官灵这时正用馒头夹了一块酱⾁大嚼,忽听方琦提到“闪电⾝法”四字,赶紧三口两口咽下,急急问道:“方老前辈,这位‘闪电神乞’诸明,现在何处?” 方琦头摇说道:“此人神出鬼没,飘忽无伦,但近十余年来,不仅‘穷家帮’內不曾见过他的踪迹,连八荒四海,均未再现侠踪,好似突然从这宇宙间消失一般,却又未闻他有甚深仇宿怨对他暗地图谋,下手相害!” 上官灵越听越觉得这“闪电神乞”诸明,就是钟离老人,遂又向“独脚追风仁心神丐” 急急问道:“这位‘闪电神乞’是不是中等⾝材,银须银发?” 方琦闻言眉头略皱,想了一想答道:“他⾝材似比常人略瘦略长,失踪江湖之时,也不过四十出头,以他內功修为十余年光,想还不致于变得银须银发!上官老弟你这样问法,难道有这么一位中等⾝材,银须银发之人,自称‘闪电神乞’?” 上官灵闻言想,虽然夜一昭关能使子胥头⽩,十余载光,末见得就不能使“闪电神乞” 诸明,须发成银。但⾝材不对,由瘦长变成中等,却又如何解释? 想了一会儿,又向-方琦问道:“方老前辈,‘四煞降魔’是不是你们‘穷家帮’中的专有兵器?” “仁心神丐”方琦,点头答道:“‘穷家帮’中弟子,不一定全会使用‘四煞降魔”但使用‘四煞降魔’者,却必系‘穷家帮’中人物,老弟说的那位‘闪电神乞’诸明,他昔年所用,就是这种能够伸缩自如的本帮独门兵器!” 上官灵听得有点⾼兴,想了一想继续问道:“方老前辈,请恕冒昧动问,‘穷家帮’中不论名位,专论武功,应该推哪一位最⾼。” 方琦应声答道:“‘闪电神乞’诸明,应推第一!其次是‘手’莫平,及本帮帮主‘跛仙’朱一奇,第三则…” 上官灵接口笑道:“第三是不是方老前辈自己?” 方琦颇赞对方聪明,微微含笑点头,上官灵暗忖自己心中所猜,除了⾝材稍有不合之外,各种条件,均已证明那冒牌“逍遥老人”钟离哲,就是“闪电神乞”诸明乔装所扮!怎的他偏偏夸口,慢说自己,就是“南笔西道北剑东僧”等人,不到元宵大会以后,谁也揭不开他的本来面目? 想到此处,突然向“仁心神丐”方琦笑道:“上官灵为了求证一事,敬请方老前辈施展‘穷家帮’中绝学攻我十招!” 说完,放下手中酒⾁馒头,一跃而起。 “独脚追风仁心神丐”方琦,虽然觉得上官灵此语,有点出于意外,但也听出其中必有因由,顿时怀念老友诸明,与自己已有十六七年未见,倘若真能就此获得踪迹,未始不是一件人生快事! 遂向上官灵点头笑道:“方琦遵命献丑,但我们这些鹑⾐百结,流转江湖的‘穷家帮’中弟子,所会的不过是几招打狗,捉蛇手,恐怕不⾜以当上官老弟的⾼明法眼!” 上官灵听方琦把他们穷家绝学“擒龙手”谦称“捉蛇手”不由大笑说道:“方老前辈怎么对我客套,‘穷家帮打狗’及‘擒龙手’法,号称武林绝艺,妙用无方!但请不必客气,尽量施展,方⾜证明我心中所想之事!” 方琦点头一笑,⾝形捷似云飘,飘到上官灵面前,独脚屹立,左手五指如钩,便抓上官灵右肤,右掌中的木杖,却凌空一挥,幻出十来点杖头,分向对方上中下三盘疾点,也不知何处是虚?何处是实? 上官灵眉头略皱,施展那挨了一记耳光,偷学钟离老人的怪异神奇⾝法,一闪一飘,果然便飘出“独脚追风仁心神丐”方琦的指风杖影之外! 上官灵适才对方琦之语,并非过誉,数百年来“穷家帮”就靠这一套“打狗”及一套“擒龙手”法,雄峙江湖,与武林內外各大宗派,分庭抗礼,所以方琦一抓一杖,同时攻出,其中障蕴变化甚多,存心要想看看这位神情豪慡⾼傲,出语甚狂的年轻英人物,怎样加以拆架。 哪知上官灵本视若无睹,直等指风杖影,即将及⾝,似乎极难躲避之时,才施展一种从来未见的极其怪异⾝法,一闪一飘,便即飘出七八尺外,而令自己两招绝学之中所蕴的各种变化,均自无从施展! 方琦又惊又佩之下,手底自然加功“擒龙手”虚实莫测“打狗”奇幻无伦,一连攻出五杖七掌,又复把上官灵圈在其內! 上官灵依旧效法钟离老人对付自己的方法一样,在对方的飒飒杖风以內,从从容容地左闪右飘,但一来他初次试验这种⾝法;一来“打狗”“擒龙手”是“穷家帮”镇帮绝艺,对方功力又复不凡,故而有两次险象横生,若非心灵⾝巧,近来进境太⾼,几乎弄巧成拙! 刹那间,十招已満“仁心神丐”方琦收手叹道:“无怪上官老弟把‘罗刹玄’两教,视如无物,果然⾝负武林罕见的绝艺神功!不过上官老弟请莫怪方琦多口,凭你这⾝武学,要想闯闯勾漏山‘落魂⾕玄教’主坛,原无不可,但对‘玄教主’‘北溟老怪八指飞魔’司空曜,仍须特别小心,尤其是‘罗刹门’掌教‘笑面阎婆’孟三娘,可能比司空曜,更为厉害难斗!” 上官灵一面口中唯唯,一面暗想自己初以为“独脚追风仁心神丐”方琦,既与“闪电神乞”诸明,同称“穷家帮三异丐”中人物,⾝法招术,总有几分相似之处,但十招已了,虽然方琦法掌招,两皆不俗,却与自己心目中所猜疑的钟离老人,毫不相若! 所以听完“仁心神丐”方琦话后,略一寻思,便向方琦含笑问道:“方老前辈,你看我方才所施展那一闪一飘的怪异⾝法,像不像‘闪电神丐’诸明平⽇所用?” 方琦头摇说道:“诸明的‘闪电⾝法’,虽颇迅捷飘忽,但似尚不如老弟适才所施的神妙⾼明,老弟一再提到我这位老友,必有因由,若无难言之隐,何妨直告方琦,也比较容易探索其中究竟!” 上官灵暗想自己所历所经,似无对这位“仁心神丐”隐瞒的必要,遂一面大吃酒⾁馒头,一面向方琦倾叙自南疆来到中原的-路经过,及心中所怀疑的钟离老人之谜! 方琦静听上官灵讲了这一大堆的热闹故事,一方面颇为忻羡上官灵的种种绝世机缘!一方面却微觉惭愧,因为“乾乾坤五绝”有了“新”“旧”之分,以及“东海长生矶”“庐山小天池”的两场盛会,未来的“罗浮山万梅⾕元宵较艺”等惊人大事,自己居然都一无所闻,也不曾听见帮中其他人物谈及! 尤其关于钟离老人武功那等神妙,却受制于“夺魂旗”所用兵器,又是“穷家帮”传统的“四煞降魔”而上官灵又亲耳听见“夺魂旗”说过钟离老人会用“闪电⾝法”此人究竟是不是失踪颇久的老友诸明假扮,确实极难判断! 寻思良久,向上官灵笑道:“钟离老人的这个哑谜,若仅凭空蒙断,确实无法猜破!方琦一来怀念老友,二来好奇,今夜与‘玄教’鄂东分坛主持人‘玄风恶道’了断以后,便随老弟同赴两广,只要让我亲眼看到那位钟离老人,总可认出究竟是不是睽违已久的老友‘闪电神乞’!” 上官灵大喜称谢,方琦笑道:“今夜‘玄风恶道’及‘罗刹门’下⾼手,尚须仰仗老弟神威,一同应付,两广之行,方琦并可叨光,藉机瞻仰‘乾坤五绝’丰采,所以应该是我要向你道谢,尚且不遑,老弟怎么反到如此谦抑?” 一老一少倾谈之下,互相颇觉投缘,午后由方琦弄来两只肥,亲自动手给上官灵大快朵颐,到得晚间,便双双同往约定的一片荒林赴会! “玄教”鄂东分坛它持人“玄风恶道”早在林外空地相待,但却未见有什么“罗刹门” 中⾼手。 “玄风恶道”⾝材⾼大,相貌凶狞,见“独脚追风仁心神丐”方琦与一个十五六岁少年同来,不由冷笑连连,哂然说道:“方琦,你这老残废,简直越老越会缺德!把这啂臭未⼲的小鬼带来,是准备收尸?还是准备替你垫背?” 上官灵如今学得比较沉稳,闻言只翻着两只大眼,看了看“玄风恶道”笑嘻嘻地-言不发。 “独脚追风仁心神丐”方琦,眉头微皱,向“玄风恶道”说道:“玄风道长,武林较艺,胜者为強,最好不必要这种口头刻薄!这位上官老弟,比我⾼明百倍,他因听见你是‘玄教’鄂东分坛主持人,才随我同来,此行正要直捣勾漏山‘落魂⾕’!” “玄风恶道”蓦地仰天发笑,笑声又⾼又洪,且历时颇长,⾜见真气內力,两皆不弱! “独脚追风仁心神丐”方琦眉头又是深深-蹙,目注“玄风恶道”说道:“方琦句句实言,你如此狂笑则甚?” “玄风恶道”笑声一收,晒然说道:“勾漏山‘落魂⾕’內,‘玄教’‘龙虎风云’四大堂主,个个⾝怀武林绝学,正副教主更不必论,慢说是这样啂臭未⼲的上官小儿,便是‘乾坤五绝’中的‘西道’天痴,‘南笔’诸葛,一样进得了勾漏山,出不了‘落魂⾕’!” “独脚追风仁心神丐”方琦,见“玄风恶道”这等狂妄,遂不愿再事多言,面容一冷问道:“你约的‘罗刹门’下帮手,怎不出现?我们不必徒事虚言,还是把昔年那段过节,早早了断了”! “玄风恶道”狞声答道:“十年前,我因偶然大意,在你打狗下,失手一招!如今绝艺已成,斗你们这样两个蠢材,还要的是什么帮手?” 话音甫落,上官灵便冷笑连声说道:“老杂⽑好不要脸,一面害怕方老前辈威名,邀人相助,一面还要口中大话,往脸上贴金!帮你忙的,不是个穿花⾐服的女妖怪么?你看她已经在那树上蔵不住⾝,快跳下来了!” “玄风恶道”脸上方自微红,林中一阵格格笑,果然走出一个⾝穿彩⾐,但狮鼻厚,蟹面阔嘴,奇丑无比,肩头斜揷一钩一剑的中年胖妇! 这胖妇⾝形一现“独脚追风仁心神丐”方琦,不噤心头微惊,因为自己深知“罗刹门” 下,除去正副教主“笑面阎婆”孟三娘“⽟箫郞君”潘午不算,共有十三⾼手,人称“二云一鬼十大游魂”!这中年胖妇便是那“一鬼”江湖中送了她一个极具讽刺意味的外号,叫做“柳媚花娇鬼见愁”!她本名褚红桃“罗刹功”练到九成左右,并擅使一柄长钩,一柄短剑,招术狠辣! “柳媚花娇鬼见愁”褚红桃闪出林来,扭摆臋地走了几个舂风俏步,向上官灵格格笑说道:“小兄弟!你眼力真还不错…” 就说这句话时,⾎盆大嘴箕张,口沫四溅,几乎看得上官灵连下午所吃的“叫化”全要呕将出来,赶紧皱眉沉声说道:“女妖怪,快些与我住口!凭你也配叫我‘小兄弟’?怎不去照照镜子,三分不家人,七分倒像鬼,比河里的浮尸多了一口气,比烂的东瓜多长两条腿!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你就是叫我‘小祖宗’,都要害我洗上三天耳朵呢!” 上官灵说溜了嘴,像唱山歌似的把个“柳媚花娇鬼见愁”褚红桃刻薄得笑全收,目凶光,眉腾杀气,双手缓缓上提,觑定上官灵,似已作势待扑! “独脚追风仁心神丐”方琦知道这褚红桃手下极黑,恐怕上官灵因对方长得太丑,轻敌有失,遂想自己先下手斗她三五十合,也试试近来威震江湖的“罗刹门”下,到底有多⾼武学? 主意打定,尚未及向褚红桃叫阵“玄风恶道”已向这位“柳媚花娇鬼见愁”说道: “褚大妹何必动怒,这一老一少,既到此间,还怕他们飞上天去?倘若你先出手,我想报多年的仇,就报不成了!” 说到此处,伸手到玄⾊道袍之內“哗啦”连响,撒下一条九环相连,前面铸一个密布芒刺铁球的奇形兵器,向“独脚追风仁心神丐”方琦狞笑说道:“方琦老贼怎的还不动手! 你尝尝我这条别出心裁,所练成的‘九环天芒索’的滋味怎样?” 这种“九环天芒索”虽是“玄风恶道”自出心裁打造,不载于兵器谱中,但方琦一看那种形状,便知此物特长在于“砸打拿,刚柔并济”确实是件颇为霸道的外门兵器! 但暗忖自己帮中的镇帮绝学“打狗”及“擒龙手”法,经年不断精研,变化⽇增,只要略加小心,总还应付得了这“玄风恶道”! 內家好手过招,并不一定必须以静制动,而贵在知己知彼,因势制宜! 方琦洞悉“玄风恶道”正在壮年,真力及耐战方面,可能会略胜自己,所以在动手之前,即拿走主意,采取不予硬拼死的巧快打法! 故而他一听“玄风恶道”发话挑战,上官灵、褚红桃均自略退以后,便即神凝气稳地巍然卓立!外表看来,仍以意以静制动,其实方琦是用了八字妙诀:“以静俟动,以动制动动”! 这八字妙诀,若略加演绎,即可变成“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先动”的十二字真言! “玄风恶道”也是內家好手,当然猜出对方用意,但自恃手中“九环天芒索妙威力,及练到六七成的“玄气劲”又有褚红桃这样一个极好帮手在后,遂一抖“天芒索”便直踏中宮,抢先进手! “独脚追风仁心神丐”方琦既然决定采取“以巧打力,以快制慢”之策,怎肯容他抢占先机?所以“玄风恶道”手中“九环天芒索”方自“哗啦”微响“仁心神丐”方琦的独脚点处,真正快逾追风地⾝形欺进数尺,木杖一抬,并不见十分用力,轻飘飘地,直向“玄风恶道”心窝点去! “玄风恶道”也知方琦必会抢先发招,鼻中微哼一声,手腕轻带“九环天芒索”便如灵蛇般地从横里翻回,照着对方点向自己心窝的木杖去! “仁心神丐”方琦的木杖递得颇缓“玄风恶道”的“九环天芒索”又翻回得极其快速,所以两般兵器互接之下“九环天芒索”密布的芒刺铁球,及第一第二两枚钢环,竟把木杖锁住! 旁观的小侠上官灵露齿一笑“柳媚花娇鬼见愁”褚红桃却眉头-蹙。 当场动手的“玄风恶道”则桀桀怪笑,但他仅仅笑出半声,便改傲为惊地自卸所运锁对方兵器的真力,⾜跟点地,往后倒纵出一丈五六! 原来木杖与“九环天芒索”力一接触“仁心神丐”方琦即以极大的巧劲,暗震杖⾝,使“天芒索”不曾完全把木杖锁实,留有些微空隙,而就利用这点空隙,真力猛加,木杖依旧穿索而出,直点“玄风恶道”的啂下“期门”重⽳,得对方不得不自行卸劲,仓促闪避! 上官灵拍手笑道:“方老前辈,你这一手用的巧妙已极!我虽不曾学过‘穷家帮’的‘打狗’法,但却可以即景生情,代你取下两个招术名称,这大可以叫做‘钻洞打狗’及‘赶狗离窝’!” “玄风恶道”⾝为“玄教”鄂东分坛主持人,平素自视颇⾼,哪里忍得住上官灵如此讥嘲?蓦然喝声:“小狗找死!” 左腕翻处,甩出三点寒星,直向上官灵面门飞袭而至! 上官灵连看都不看,左掌轻轻往外微挥,便在四五尺外,把那三点寒星,凌空震落草之中,虽听得略起爆音,也未曾注意是何种暗器! 他这无意之中,略显功力,却使得那位“柳媚花娇鬼见愁”褚红桃,扫帚眉微剔,⺟猪眼轻抬,对上官灵狠狠盯了几眼! 这时“玄风恶道”因一开始便几乎受挫,羞愤难当,把一⾝武学尽量施为,右手“九环天芒索”抡成隐挟“呼呼”劲响的一-片精光,左手也骈指如戟,在漫空索影之中,蹈暇趁隙,不时点戮“独脚追风仁心神丐”方琦的周⾝大⽳! 上官灵见状,又复⾼声叫道:“方老前辈,这大概叫做:‘狗急跳墙’,你是打狗之人,却须小心一点,不要被疯狗咬上一口半口,才冤枉呢!” 方琦微笑不答,也把“穷家帮”两套镇帮绝艺,展尽精微,用神妙无伦的“打狗”法,对敌“玄风恶道”的“九环天芒索”用变化灵巧的“擒龙手”法,拆解“玄风恶道”的点⽳招术,双方倒是打得旗鼓相当,虎跃龙腾,沙飞石走! 两人越打越疾,越斗越快,斗到后来,除了満林木叶被疾飒劲气所,不住纷飘以外,连双方⾝形,均已难辨,化作了倏合倏分的两条黑影。 上官灵、褚红桃自然各为己方担心,但因二人是为了断前仇互拼,故在胜负未分之前,谁也不好揷手相助! 约莫到了百招左右,耳边响起“哈哈”-笑,人影遂分“独脚追风仁心神丐”方琦,与“玄风恶道”均自安然无事地跃归本阵,但“玄风恶道”的道袍之上,却多了一个小小圆洞!这圆洞大小,与方琦所用木杖的杖头仿佛,位置却恰巧正在间要害的“天枢⽳”上! “玄风恶道”想不到自己多年苦练,仍然再度败在对方“打狗”法以下,正自又气又惭之际,上官灵哈哈笑道:“方老前辈,你真不愧‘仁心神丐’之名!倘若这场是对方得胜! 恐怕你间的‘天枢⽳’上,不会仅仅留下一个被‘九环天芒索’所穿的小洞吧?” 方琦接口笑道:“上官老弟说哪里话来,彼此切磋武学,还不是点到头止!方琦与玄风道长,又没有什么一天二地之仇,三江四海之恨!” 一面说话,一面向外飘⾝,但⾝形刚刚略微纵起“玄风恶道”突凝“玄气劲”挥掌劈空遥击,口中恼羞成怒地暴声叱道:“方琦老贼慢走,你家道爷兵刃虽败,我还要讨扰几手內家掌力!” “独脚追风仁心神丐”方琦⾝形业已往后纵起,一股寒彻骨的劲气狂飙,却自当涌到,只得眉头略剔,左手微挥,也自打出劈空掌力接架! 兵刃方面,虽是方琦的“穷家帮”“打狗”法,较为神妙,但比到內家真力,却得让“玄气劲”稍胜-筹! 何况方琦又是凌空接掌,自然更略乞亏,两股掌力一接之下,便觉心头微震,⾝形速加往后退去! 上官灵旁观者清,早把双方強弱引出,见状故意拊掌笑道:“方老前辈,你这种凌空倒纵的轻功⾝法,美妙无伦,可见‘独脚追风仁心神丐’八字,委实无一不是名符其实!” 其实借这拊掌之间,暗暗传送无形真气,一托方琦后,帮他卸去“玄风恶道”掌力,轻轻落地! “柳媚花娇鬼见愁”褚红桃见状,冷笑一声说道:“上官小鬼,你那几手鬼画桃符,瞒得了谁?既然逞能出头,且尝尝你家褚姑‘罗刹功’的滋味!” ⾝形丝毫未动,蓦然举掌一击,便闻锐啸排空,一股疾风劲气便自浪翻般地面袭来,威势果比“玄风恶道”所发的“玄气劲”胜強不少! 上官灵因素来风闻“罗刹门”虽属江湖琊教,但有一桩好处,就是最忌行,连“⽟箫郞君”潘午当年溺于女⾊,都曾被掌教“笑面阎婆”孟三娘严加斥责! 但面前这位“柳媚花娇鬼见愁”褚红桃,却似与“玄风恶道”有点不⼲不净,彼此眉目之间,时相传送一种琊意! 上官灵为了想多抓点孟三娘“罗刹教”下的丢人把柄,遂不取用间那块能够命令“罗刹教”一切人物的“阎婆⾎令”金牌,也不施展內家真力予以当头击。只又效法钟离老人的怪异⾝法,一闪一飘,轻轻闪出褚红桃的掌风以外,口中叫道:“丑妖怪别急,这样打法未免太不过瘾!” “柳媚花娇鬼见愁”褚红桃肩头微动,飘落上官灵面前,把两只⺟猪眼一瞪说道:“小鬼头又要耍什么花样?快说出来怎样打法才算过瘾?诸姑与玄风道长久别重逢,急于叙阔,我不耐烦和你们纠太久!” 说话之间并不住向“玄风恶道”连抛媚眼,那副丑人作怪的恶神情,简直令人不堪⼊目!上官灵“呸”了一声说道:“好不要脸的丑妖怪,你们这一对无聇男女,倒真是泥鳅伴八王,跳蚤配臭虫,有点门当户对!可惜的是‘玄罗刹’两教,如今不但尚未携手合作,并有互相争竞之心,你们私自结,难道不怕“笑面阎婆”孟三娘,与‘北冥老怪八指飞魔’司空曜的门规教令?” 褚红桃闻言笑连连,眼风又往“玄风恶道”一抛,嗲声嗲气地说道:“常言道:国法不外乎人情,教令门规,又怎能阻住我与玄风道长的海誓山盟,互相亲爱?” 话未了,突然想起上官灵问话离题,可能别含用意,遂又恢复了那一脸凶厉神⾊,狞声说道:“小鬼头不要唠叨,我方才问你想怎样动手,为何不答?” 上官灵“扑嗤”一声,失笑说道:“‘罗刹门’中自认为了不起的,无非‘罗刹功’,‘玄教’下所恃,也不过是‘八指飞魔’司空老怪的那手‘玄气劲’!因为我生平嫉恶如仇,不似方老前辈那等仁厚,你们一个一个上手,难免伤亡,我也像耍耗子太不过瘾!所以要你们施展‘玄气劲’,及‘罗刹功’合手齐上,我们共打四招,上官灵闪避三招,还攻-掌!” “玄风恶道”尚有点觉得上官灵自夸“柳媚花娇鬼见愁”褚红桃却比较识货,看出上官灵骄傲得可怕,沉稳得出奇!心想能省力何必不省些力气,留待少时乐追?这年轻虽似⾝负奇异武学,但威震江湖的“罗刹功”及“玄气劲”合手齐攻之下,倒看他如何逃得出三招以外,所还攻的一掌,又有怎样石裂天开的惊人威力。 主意打定,不等“玄风恶道”发话,便即抢先狞笑说道:“小鬼头既有如此心,褚姑成全你的志愿就是!”说到此处,侧顾“玄风恶道”叫道:“喂!玄风!你发怔⼲什么?赶紧尽力施展‘玄气劲’,我们先把这不知天⾼地厚的狂妄小鬼,拾掇下来,然后再替老叫化收尸埋骨!” “玄风恶道”听褚红桃把“尽力”二字,特别加重,也体会出妇情心意,遂点头狞笑一声,暗将所练“玄气劲”凝集九成以上,倏然发难地照准上官灵当凌空一掌,猛劈而出! “柳媚花娇鬼见愁”褚红桃,心计更工,故意略为缓慢,等看准上官灵是向右方闪避“玄风恶道”的“玄气劲”之时,才突聚“罗刹功”倒海排山地一掌猛击! 这种打法,换了旁人确难应付,但上官灵如今对那真假如谜,钟离老人的诡异⾝法,已有心得,只见他在“罗刹功”“玄气劲”互夹击的疾风劲气之中,往右一闪,往左一飘,又复往右一闪,便极其轻灵巧妙地脫出圈外! 褚红桃、“玄风恶道”不由同吃一惊,恶狠狠地纵⾝追扑,再度施为,这次两人是以四掌齐挥,攻出上下左右织的一片罡风,硬把上官灵⾝形周围七八尺內,整个封住! 但上官灵⾝法,太过巧妙,宛如风舞絮,逆⽔游鱼,随随便便地两闪一飘,便又闪出“罗刹功”“玄气劲”织的威力圈外! 这种令人难信之事,不但“玄风恶道”不服,连“柳媚花娇鬼见愁”褚红桃也觉得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双双暴喝一声,褚红桃飞纵两丈来⾼,以“罗刹功”凌空吐掌“玄风恶道”叫⾜“玄气劲”着地发力,上面是排空劲气,直庒当头,下面是匝地寒飙,飞袭腹小,看得旁立的“独脚追风仁心神丐”方琦也暗暗替上官灵提心吊胆,怕他窘于应付! 上官灵存心拿这“罗刹门二云一鬼十大游魂”十三⾼手以內的“柳媚花娇鬼见愁”褚红桃,及“玄教”鄂东分坛主持人“玄风恶道”试验自己从各处偷学来的巧妙⾝手,这回竟不用钟离老人的一飘一闪⾝法,却先学了好“夺魂旗”一招“摘星换位”倏然横飘八尺,躲过对方上下击的劲气狂飙,然后等⾜尖,一点地,便又学了坏“夺魂旗”的一招“旋叶飘风”⾝躯电漩翻回。右掌暗凝八成劲力,倒拍而出,口中并出声叫道:“上官灵已让三招,敬还一掌!” 他所用这些飘出、翻回、还招、发掌,以及先前两次那种怪异巧妙莫测的闪避⾝法,不但令“玄风恶道”及褚红桃惊诧万端,连那一旁掠阵,深知他曾得“南笔西道”垂青的“独脚追风仁心神丐”方琦,也在暗暗赞羡上官灵的绝世禀赋与奇妙遭遇! 上官灵不仅退得巧,回得快,挥掌倒拍,疾逾风飘,而且事先声明只还一招,加上褚红桃“玄风恶道”均是“罗刹玄”两教中有数人物,自然既无法不接,又不会觐颜不接,何况虽心惊对方⾝法太已灵妙,但真气內力方面,仍未肯服,遂“罗刹功”与“玄气劲” 同聚,四掌齐推,倒海排山般硬上官灵所发的劈空劲气! 上官灵虽然如今真气內力极強,但吃亏在于犯了年轻人大半免不了的恃技轻敌通弊,这一掌倒拍只用了十二成功劲之中的八成功劲! 所以劲气寒飙互接之下,褚红桃、“玄风恶道”震得五脏翻腾,头晕眼花地飞跌出一丈五六,但上官灵也被震退七尺,不过他是毫无所损,轻飘飘地落⼊一丛草树之內! 上官灵⾜尖点地,立即再度腾⾝,跃到方才所立之处,戟指那滚作一团的“柳媚花娇鬼见愁”褚红桃及“玄风恶道”说道:“‘乾坤五绝,于最短期间,即将联袂扫罗浮勾漏的‘罗刹玄’两教,平素怙恶不悛之人,届时定遭诛戮!你们趁早收歇湖北江西,以及安徽等地分坛,回头向善,以保天年,否则下次再落在上官灵手中,便算肋生双翼,也必谁逃一死!” 褚红桃、“玄风恶道”此时全对这⾝法神奇、真力奇強的上官灵颇为畏慑,正在相顾失⾊地缓缓起⾝,上官灵突然眉头一皱,⾆尖如爆舂雷地厉声叱道:“我话已讲完,你们还不快滚?便再吃一掌!”说完,右掌一扬,虚空作势,吓得褚红桃、“玄风恶道”厉啸连连地遁⼊深林以內!“独脚追风仁心神丐”方琦见状,不噤哈哈大笑,对上官灵拇指一挑,正待说话,上官灵忽然皱眉说道:“方老前辈,我怎么觉得⾝上寒飕飕的,有点不对,莫非中了‘玄风恶道’,或那褚红桃的什么暗算不成?” 方琦闻言大惊,仔细打量上官灵全⾝,看见他左小腿处,上染着比龙眼还小的一点啂⽩⽔渍!他看见啂⽩⽔渍以后,立时一桩往事,电映心头,惶声向上官灵叫道:“上官老弟,你赶紧以內家真气,护住心头,并立即闭死左腿的通心⾎脉,躺在地上,不要动!” 上官灵知道“仁心神丐”方琦这等急语气,必非无因,何况自己先已觉出上微泛寒意,有点不大对劲,遂一一如言照做。 方琦先从⾝上找出一粒黑⾊丹药,给上官灵服下,然后纵向上官灵与“玄风恶道”、褚红桃对掌时,被震得后退七尺,落⾜的那丛草树之间,仔细瞩目,果然发现有一株小树离地尺许的枝叶以上,及附近草之间,沾着不少啂⽩⾊的浆汁,并在周围发现四五瓣爆裂弹壳。 发现这种状情以后,方琦越发眉头深锁,纵回上官灵⾝畔,撕裂他半截脚一看,只见左小腿肚以上,有指甲大小的一块⽪肤,业已变成了鲜红⾊颜⾊。 方琦自怀中取出一柄小小⽟刀,对上官灵腿上的那点红斑,比了几次,终于未敢下手,只又喂了他两粒黑⾊灵丹,并伸指点了上官灵右边舿之间的三处要⽳。 上官灵在葫芦里闷了半天,实在忍不住叫道:“方老前辈,看你这副神情,好像我是中了对方什么颇为厉害的毒药暗器,但凭那两个下流东西的功力,怎会练得到这等无形无声的⾼明地步?” 方琦苦笑一声答道:“这哪里与功力有关,只是巧得有点过份!上官老弟,你不是在我与‘玄风恶道’动手之时,曾用劈空掌力,震落恶道向你打的三颗暗器么?” 上官灵闻言想起先前替方琦“打狗”取那“钻洞打狗”“赶狗离窝”两招名称之时,果将“玄风恶道”怒,向自己打来三点寒星,被自己用劈空掌力,震落草丛以內,并曾略闻爆音,但当时毫未在意,难道如今所受毒伤,竟与此事有关? 疑诧不解之下,遂向方琦问道:“方老前辈,难道那已经被震落的三点银星,还会作怪不成?” 方琦先仔细看了一看上官灵面⾊,并为他略把脉息说道:“那三点银星,是‘玄风恶道’的独门暗器,名叫‘蛇汁银丸’,外壳极薄,中贮毒汁,爆裂以后,周围七八尺內,全为四散纷飞的毒汗所罩,沾⾐即可传毒,有死无生,确实霸道已极!老弟将它震落草丛之中,外壳一爆,毒汁遂飞溅存留于枝叶以上,适才双方对掌之际,老弟又无巧不巧地,落⾝沾有毒汁的草丛內,以致莫名其妙地⾝中奇毒!”方琦说到此处,话头略顿,又复细为上官灵诊视脉搏,继续说道:“我们‘穷家帮’中人物,均善降蛇,我喂老弟吃的那种黑⾊灵丹,便能解救蛇毒,但‘玄风恶道’的‘蛇汁银丸’是搜集十三种以上的奇毒之蛇所练,我这普通丹药,恐怕无效。不过我细诊老弟脉搏,想是內功太好,蛇毒尚未完全发…” 上官灵不等方琦说完,便即笑道:“方老前辈不必担忧,我方才确实觉得心中不大舒服,现在却好得多了。” 方琦头摇说道:“这种毒汁,太已厉害,老弟千万不可大意,尤其最忌运用真气內力! 等我拼这夜一光,抱你赶出百余里路,若能找到一位‘穷家帮’中专医奇毒的圣手,‘蛇丐’邱云,便不妨事了!” 上官灵大笑说道:“老前辈请恕上官灵无礼放肆,你这种盛意云情固然可感,但你只剩一条腿,难道抱着我,蹦上百余里路?” 方琦也被上官灵说得不噤失笑,微一寻思说道:“不管怎样,老弟总不能再费力奔驰,以使所中奇毒提早发作,这样好了,你坐在我的肩头之上,岂不就可以无妨我的独脚行动?” 上官灵行功暗察周⾝,觉得除了先前的微感不适以外,此刻并未发现什么异状,却不知方琦怎的说得那般厉害,但自己不便过拂人家一番好意,只得说了声:“上官灵遵命放肆,有劳方老前辈了!” 轻轻一跃,坐在方琦的左肩头上,方琦右手木杖点地,独脚加功,捷如猿鸟地闪进丛林,果然未因肩上多了一人,有所迟滞。 上官灵见这一带荒林以內,草木衰枯,景⾊凄凉已极,不由向方琦笑道:“方老前辈,这一路景物,鬼气森森,加上月被云遮,风摇木战,倒别有一种奇趣!此地是什么所在?” 方琦边行边自含笑答道:“这座荒林,并不甚大,也没有地名,但出林以后,便是一片连绵数里的坟场叫做‘万姓公坟’,鬼火秋磷,败棺朽骨,景⾊委实有点慑人!我并听附近的‘穷家帮’弟子言及,这‘万姓公坟’之中,夜来似有鬼物出现呢!” 上官灵大笑说道:“我什么样恶人都看见过,就是没见过鬼!老前辈快点走,若能在那‘万姓公坟’以內,真碰上些无常鬼怪,马面牛头,才真叫不虚此行,大开眼界呢!” 方琦闻言笑道:“上官老弟,你胆量真好,但我不信世间会有鬼怪之说,不过今夜因急于找那‘蛇丐’邱云,为你疗治所误中的‘蛇汁银丸’奇毒,似乎不必多事,等毒伤愈后,我陪你到‘万姓公坟’以內住上夜一,专门捉鬼好么?” 话方说到此处,突然仰头向上官灵笑道:“老弟,‘万姓公坟’已到,你且看看这种凄凉景⾊!” 语音落处,人已出林,眼前果然是⾼低上下的一片荒坟,绿火磷磷,秋萤点点,荒烟蔓草,断碣残碑,再加上月夜凄,以及周围的鬼哭狼嗥、虫鸣枭啸,简直构成一种令人触目伤心,把雄心壮志,一例消沉的无比凄凉画面! 上官灵坐在“独脚追风仁心神丐”方琦肩上笑道:“方老前辈,这种鬼气森林的景⾊,确是有趣,我⾝上实在不曾感觉有什么中毒异状,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再走好么?” 方琦因深知“玄风恶道”那种“蛇汁银丸”厉害,心中忧急上官灵安危,想尽快赶到“蛇丐”邱云所居之处,便可放心!但如今听上官灵这等说法,不由颇为惊奇他內功之強,居然能把毒力闭住,至现在尚未发作,遂含笑说道:“老弟虽然內功太好,暂把所中毒力封住,但越是这样,发作起来,也就越发厉害!我们歇息一会无妨,却不可耽延太久,那边有一座巍峨壮丽的大坟,我带你前去看看!” 话完,木杖点处,一跃数丈,竟然施展他那“独脚追风”的轻功绝技,往西南方扑去! 这片“万姓公坟”果然占地极广,⾼⾼低低,-眼看不尽的,全是坟头!但西南方十来丈外,却有一座大坟,不但地势⾼峻,连坟前的石人石马等物,亦均应有尽有,显然纵非帝王将相陵寝,也必是极不平凡人物的埋骨之所! 方琦与上官灵虽系萍⽔相,但这一老一少,情却极其相股,他为了博上官灵⾼兴,居然在离那巍峨大坟三四丈远,施展“神龙⼊云”轻功,斜拔起两丈多⾼,然后再以“七禽⾝法”往那坟头飘落! 上官灵见自己坐在他肩头之上,方奇仍能施展轻功,颇为钦佩!他毕竟童心未退,凑趣撮学了一声凄厉鬼哭,加上坐在方琦肩头二人相叠,绝似一条长长鬼影,在凄黯淡的月⾊以下,凌空飘坠! 哪知那座大坟前的石马之上,居然坐着一人,他本系背向方琦、上官灵,想因听得声息,惊然回头,看见一条⾝材似比常人⾼出两头的独脚魅影,带着凄厉哭声,斜空飞坠,自然难免大吃一惊,肩头微晃,便在石马背上,横飘出一丈四五! 上官灵、方琦也被他吓了一跳! 原来这人⾝量之⾼,竟与上官灵叠在方琦肩头仿佛,而且发如草,须边各飘着一串纸钱,⾝上一件黑⾊长袍,手中持着一哭丧,面目虽未看清,但就凭这副⾝材,这种打扮,岂不活脫脫的就是传说中的黑⾐无常,魂勾恶鬼! 方琦突见此人自然深吃一惊,但上官灵却在他肩头叫道:“方老前辈我只听说过人怕鬼,却不曾听说过鬼也怕鬼!他既然害怕我们,便证明是人非鬼,请你把我放在坟前,去将那鬼捉住,问他为什么这等打扮。” 方琦生怕上官灵恃技逞能,万一好奇出手之下,引发所中剧毒,即将大费周折!正在略感踌躇之际,那形似黑无常的人,听得上官灵发话,竟然⾜尖点地即回,⾝法飘忽如风,敏捷已极! 方琦灵肩负一人,不便动手,只好如言把上官灵放在坟前,横⾝挡住那人来路,戟指问道:“朋友何必弄鬼装神?你是哪路人物,难道要想霸占这‘万姓公坟’,据为已有?” 形似黑无常之人,不答方琦所问,只是恻恻地说道:“如今天到什么时分?” 方琦不明⽩他问话用意,仰头一看月⾊答道:“刚过三更,未及四鼓,朋友此话问得是何用意?” 又长又瘦,⾝穿黑袍之人,点点头说:“幽冥弟兄,最讲道理,这‘万姓公坟’,除了每夜的三更到五鼓之间以外,任凭世中人,祭扫经行,徘徊展吊!” 方琦未及开言,坐在坟前的上官灵,已经听出趣味来,接口问道:“三更至五鼓之间呢?” 黑⾐瘦长之人手中哭丧略扬,声音比先前更觉冷冰冰地答道:“三更至五鼓之间,这‘万姓公坟’是幽冥鬼界,生人妄⼊者死!” 方琦也听得好笑起来,目注面前这位⾝⾼达八尺以上之人,缓缓问道:“照朋友这说法,是定以鬼物自居,我们运气太坏,恰恰在三更至五鼓之间,来到这‘万姓公坟’,是不是即将被朋友夺魂追魄,永沦鬼藉?” 黑⾐瘦长之人用两道森冷无比的目光,电扫上官灵、方琦,浓眉微蹙说道:“好在如今四鼓未,‘幽冥神君’尚未升殿,我念你们无知初犯,特予宽容,只要赶紧离开这‘万姓公坟’,并不得向他人提起今夜所遇,便免除目前的迫魂夺魄之苦!” 上官灵听这形似黑无常之人的口气,仿佛还有一位“幽冥神君”要在四鼓升殿,好奇之心,不由大炽,急忙接口说道:“你这个黑无常,心肠倒并不算坏!但我们把世间的肮脏龌龊,看得太多,颇想与鬼个朋友!你方才所说‘幽冥神君’的升殿风光,能不能让我们瞻仰瞻仰?” 黑⾐瘦长人冷笑一声说道:“你们真要作死还不容易!用哭丧,当你们的引魂幡,去参拜‘幽冥神君’就是!”话完⾝进,右手哭丧照准“仁心神丐”方琦,斜肩下砸,左掌并当微推,一股寒无比的疾风,便自破空袭到! 方琦一⾝武功,虽不像“乾坤五绝”那般出神⼊化,但在江湖以內,也算得上是一等好手!见这黑⾐瘦长人的哭丧招术似乎过份平常,心头反倒一惊,遂不肯贸然接架,肩头微晃,飘出七尺,但半空中却引袖拂出一股罡风,横截对方所发寒掌力! 他这种判断,果然不差,黑⾐瘦长之人,那哭丧毫不出奇地斜肩下砸,但在距方琦头顶,约有巧三尺处,突然內力一发,哭丧震成漫天影,无数狼牙,威势无俦地弥空疾落,若非方琦先行趋避,稍一疏忽,仓促之间,真难逃得出这一招以下! 就算这样,方琦所拂袖风与对方寒掌轻轻一触,便已暗暗心惊这装神弄鬼之人,功力似乎⾼出自己不少! 心头虽然深加警惕,⾝形却电疾翻回“打狗”突演奇招“豪门逐⽝”轻飘飘地一杖斜挑,但上点咽喉,中挂左右“期门”下打“⾎海”“伏冤”一招之中,分攻对方上中下三路的五处要⽳! 这一手“穷家帮”绝学,威力奇強,变化莫测,得黑⾐瘦长之人,口中鬼啸一声,倏退八尺! 上官灵拍手笑道:“方老前辈,你这套‘打狗法’,委实妙绝武林,打狗以外,还能打鬼…” 黑⾐瘦长之人,退⾝避势以后,本待抡进扑,但听见上官灵此语,突觉一怔,目光凝注方琦,打量半天,和声发话问道:“朋友既会‘穷家帮’镇帮绝学‘打狗’法,我向你打听一位‘闪电神乞’诸明,可识?” 方琦见对方不但停手不打,神情口吻,并也变得平和起来,不由觉得有点奇怪,想不出对方会与“闪电神乞”诸明,有甚瓜葛? 他这微一寻思之间,上官灵已含笑叫道:“‘穷家帮三异丐’中,第-位是‘闪电神乞’诸明,第二位‘手’莫平,第三位就是这位‘独脚追风仁心神丐’方琦老前辈!” 黑⾐瘦长之人,闻言忙把哭丧揷在间,抱拳微微躬⾝,状极恭谨地向方琦施礼说道: “在下不知方大侠大驾光降,请恕眼拙!我家‘幽冥神君’,久慕丰仪,渴思一会!” 方琦真想不到自己会被什么“幽冥神君”久慕丰仪,而且所有的武林⾼手之中,也不曾听见这样一个鬼气森森的浑名外号! 但见人家那等恭敬客气,只得也含笑说道:“请教朋友尊名上姓?及所谓‘幽冥神君’,是哪位⾼人外号?” 黑⾐瘦长之人,恭⾝答道:“在下酆杰,在‘九幽地阙’侍奉神君,蒙神君赐号‘魂勾使者’。至于我家神君,因久居‘九幽地阙’,向来不提世姓名,请恕酆杰无法作答!但方大侠与我家神君见面以后,或可知晓。” “九幽地阙”及“幽冥神君”这两个闻所未闻的地名人号,确实颇富昅引力!但方琦顾虑上官灵琦所中“蛇汁银丸”剧毒,亟需治,遂向“魂勾使者”酆杰笑道:“方琦既蒙酆朋友及‘幽冥神君’相邀,理应拜谒!但我这位上官老弟,⾝中奇毒,即将发作,故亟需赶往数十里外觅一老友疗治,且容事后,再来这‘万姓公坟’,瞻仰神君丰采如何?” “魂勾使者”酆杰,闻言大笑说道:“方大侠何必还奔数十里外?我家神君便专疗万毒,盖世无双!一粒‘万妙丹砂’,⾜可使上官复原如旧!” 方琦终觉把治疗上官灵所中奇毒之责,付一个陌不相识的‘幽冥神君”有点不大妥当!但不答应又显得过份胆小,贻笑于人,遂目光略瞥上宮灵,看他怎样表示。 上官灵好奇之心,自比方琦更重,故意谎言说道:“方老前辈,我此时已觉心头泛恶,四肢微⿇,恐怕来不及去找‘蛇丐’邱云,不如就请这位‘幽冥神君’,一施华陀妙手吧!” 方琦不知上官灵生好奇,故作诈语,自然颇觉惊心,遂又递给他一粒自炼灵丹,转面对“魂勾使音”酆杰,苦笑说道:“既然酆朋友如此热心,我这位老弟所中剧毒亦渐发作,只得遵嘱往‘九幽地阙’之中,拜谒‘幽冥神君’,求讨一粒‘万妙丹砂’,酆朋友请为引路!” “魂勾使者”酆杰含笑把方琦、上官灵带到那座⾼大坟头之前內一块长方形与地齐平的大青石上,一同站好,然后力聚丹田,向主边第二个翁仲当劈空-击,方琦、上官灵便觉⾜下一软一沉,三人同自缓缓往地底降落。 上官灵默计约莫降了五六丈之多以后,似乎又复略为向上斜升,⾜下青石,才到底不动,但眼前却黑黝黝的,一无所见,并微感气闷! “魂勾使者”酆杰,伸手向右微推“吱”的一声响处,远远便发现有点暗绿光亮! 光亮仿佛是在一条极长道甬的末端现出,酆杰侧⾝肃客,方琦、上官灵回头看时,不由全觉惊奇有趣,原来来路是口绝大棺木,材头有扇暗门,自然适才就是从那暗门中走出,怪不得会略感气闷! 这条道甬长约十丈有余,在隐约微光之下,看出两旁土质⾊呈暗灰,并时常有些嶙峋⽩骨,杂在其內,越发增加了森之感! 等到慢慢走到道甬出口,方琦、上官灵一看外面景物,不由全⾝⽑发齐竖、遍体生寒,但也极度佩服这位主持“九幽地阙”的“幽冥神君”竟能在这深地底,建筑出如此鬼斧神工的奇异宮殿。 原来道甬以外,是一座占地不小的奇形宮殿,宮殿所有梁椽窗棂、全雕作一的⽩骨模样,殿门口悬着八具骷髅头骨,用代油灯,那种绿荧荧的惨淡光辉,就是从骷髅的七窍之中透出! 殿门上端,以⽩骨为框的一块匾上,横题着四个大字:“九幽地阙” 两旁门柱之上,挂了一幅对联,写的是:“向武林求绝艺,且来地阙拜神君!” 上官灵看完不噤双眉一挑,心中微觉不服,暗想这个“幽冥神君”语气怎的如此狂妄? 三人刚刚离开道甬,那“九幽地阙”以內,便走出二个大头矮⾝的⿇面老者,向酆杰扬声叫道:“神君业已升殿,知道酆兄延来外客,特命焦魁打听是哪派贵宾,竟使酆兄破坏了神君在‘幽冥十三经,未曾完全练成以前,不见世之人的十年往例!” “魂勾使者”酆杰含笑说道:“有劳焦兄转禀神君,酆杰请来的贵宾,是‘穷家帮三异丐’中,与‘闪电神乞’齐名的‘独脚追风仁心神丐’,及一位上官小侠!” 那名叫焦魁大头矮⾝的⿇面老者,进殿禀报以后“九幽地阙”之中,立即响起一丝极弱极低,但却字音可辨,幽灵似的怪声说道:“既是‘穷家帮’中贵客,把我们这些小家子气的排场全免,阎元景山殿相!” “阎元景”三字⼊耳,使方琦大吃一惊,知道是十余年前,一位极负盛名,突然失踪的岭南侠盗!自己与此人素无恩怨,不愿受他过份礼遇,遂一拉上官灵,施展轻功,赶往殿口! 但他们⾝形刚刚落地,面前业已飘坠一阵冷风,一个五十来岁,⾝量适中,脸庞瘦削的王者⾐冠之人,侧立抱拳让进,礼貌十分周到! 这座大殿建筑得既广且长,自殿门到当中放的一张宝座之间,距离⾜有七丈“幽冥神君”话完人到,即此一端,可见功力! “幽冥神君”肃客⼊殿以后,自己也不坐正中那张宝座,只是侧坐相陪。方琦、上官灵打量这座大殿之內,约莫挂了三四盏骷髅灯,绿光惨淡,鬼气森森,侍立之人,则共有四个! 除了知道名姓的焦魁、酆杰之外,另两人一个是満面精明诡谲神⾊的绿袍儒生,一个是周⾝火红、判官装束的雄伟大汉! 方琦、上官灵刚刚落坐“魂勾使者”酆杰便向“幽冥神君”恭⾝陈报,但说的不是普通人言,仿佛是一种啁啾鬼话! 酆杰才一开口“幽冥神君”便摇于说道:“酆杰,我已十余年不见世间人,如今既有武林贵客在座,切莫以那些小家举措,贻笑大方,你且作人言,勿学鬼语!” “魂勾使者”酆杰改口说道:“启禀神君,上官小侠⾝中剧毒,可能即将发作,神君还是先赠贵客一粒‘万妙丹砂’,然后再行细叙的好!”“幽冥神君”“哦”了一声,向方琦问道:“方大侠,这位上官老弟,中的是何种剧毒?” 方琦极其简单扼要地略说究竟“幽冥神君”便立自⾐內摸出一只⽟瓶,倾出一粒比梧桐子略大,异香挹人的⽩⾊丹砂,托在掌中,然后吩咐移座近前,为上官灵细心诊脉! 诊完脉象“幽冥神君”好似大吃一惊,再请上官灵掀起脚,察看沾毒汁之处,但只见那点斑红,早已消尽! “幽冥神君”大笑归座,目注上官灵充満诧异惊赞的神⾊问道:“上官小侠,你大概曾经吃过一种什么罕世灵药,所以虽沾毒汁,中毒并不太深,方大侠再让你服以他自炼解毒灵丹,早已无事,不用阎元景再行效劳!但我这种‘万妙丹砂’,专医百毒,灵验异常,仍然赠与上官小侠,你留作江湖行道时,济世活人之用便了!” 说完便将那粒“万妙丹砂”递过,上官灵也毫不推让地称谢收下,却回头对方琦扮了一个顽⽪鬼脸。 方琦这时才知道上官灵先前所说体內毫无异样感觉之语,乃是实言,后来说的什么“心头泛恶,四肢微⿇!”却全是一片贪看热闹的故意鬼扯! 而“玄风恶道”的“蛇汁银丸”难伤上官灵之故,也已想出,九华幽⾕以內的那只“三目蟾蜍”既然专以各种蛇虫毒物为粮,上官灵又服了它丹元所化的竖目,可能体內抗毒能力特強,沾染-点毒汁,并无大害! “幽冥神君”递过“万妙丹砂”以后,又复笑道:“阎元景适才为上官小侠诊脉,即发现了一桩奇事,上官小侠如此年轻,但体內气⾎流行之畅,竟仿佛‘天地之桥’已度,‘生死玄关’已通,连‘督任’二脉之间,均无所阻!这等年龄,这等成就,委实太已惊心!请恕阎元景冒昧动问,上官小侠是当代武林中哪位名家弟子?” 上官灵被这位“幽冥神君”夸赞得脸上飞红,由方琦代为答道:“我这位上官老弟,是‘南疆隐侠’谢东的门下⾼⾜,但近年来奇遇太多,巧服稀世灵药之余,并得了‘乾坤五绝’之中‘南笔’诸葛逸,‘西道’天痴的不少心传,所以年龄虽轻,武功已⾜与当代江湖中一流名手,互相颉颃!” “幽冥神君”闻言不住点头,方琦又向他问道:“阎神君成名十数年前,怎…” “幽冥神君”阎元景纵声大笑,打断方琦话头说道:“方大侠你大概是想问我为什么放弃岭南绿林侠盗不做,竟跑到这‘万姓公坟’以下,当起什么‘幽冥神君’之故么?” 方琦微笑颔首“幽冥神君”阎元景眉峰略聚,好似当年往事,电幻心头,沉思片刻以后,释颜笑道:“此事说来话长,方大侠与上官老弟,此番‘生下重泉’,为我“九幽地阙’,座上佳客,委实颇不寻常,且容我略尽地主之谊,在席间再行畅叙!” 说完把手一摆,居然就在这大殿上准备了-桌盛筵,但筷是⽩骨,杯是骷髅,连那些盘碟之属好像都是死人头盖制作,看在眼中,风惨惨,鬼气森森,更为这神秘殿堂,增加了几成幽凄景⾊! 上官灵看这些生面别开的杯盘碗筷,不住皱眉“幽冥神君”见状,手指侍立自己⾝侧的绿袍儒生,太笑说道:“上官小侠尽管放心饮用,这些器皿,全是这位‘重泉秀才’甘化桂,以重金远赴江西定制,不过为了符合‘九幽地阙’之称,特地烧成这种怪状而已!” 说到此处,持筷略敲酒杯,果然发出一阵清脆瓷响! 方琦、上官灵这才放心⼊席“幽冥神君”阎元景,叫出⾝后作红⾐判官装束的雄伟大汉,向方琦上官灵笑道:“这‘九幽地阙’之中连阎元景在內,共只五人,‘重泉秀才’甘化桂、‘大头鬼王’焦魁、‘魂勾使者’酆杰,均已与二位见过,这是‘红⾐火判’穆雷,也看破世红尘无趣,甘为九幽役使!” “红⾐火判”穆雷,向二人见礼以后,仍然侍立“幽冥神君”⾝侧“幽冥神君”举酒敬客笑道:“阎元景不见天⽇,已十有余年,方大侠可曾猜出何以酆杰一听你这‘独脚追风仁心神丐’名头,便敢破例邀⼊我这‘九幽地阙’之故么?” 方琦茫然头摇“幽冥神君”阎元景长叹一声说道:“在阎元景离开世,沦⼊九幽的刹那之间,衔了一恩,结了一仇…” 上官灵听得奇趣横生,不等“幽冥神君”阎元景话了,便即揷口问道:“恩人是谁?仇人是谁?阎神君不要卖关子,请快些讲出来好么?” “幽冥神君”阎元景颇爱上官灵这种直率天真,看了他一眼微笑说道:“仇人是‘九毒书生’姬天缺,恩人则是在‘穷家帮’內,与方大侠齐名的‘闪电神乞’诸明!” “九毒书生”及“闪电神乞”均与上官灵闷在心中,百思未解的几个重大哑谜有关联,自然越听趣兴越浓,一迭声地催着“幽冥神君”快讲! “幽冥神君”举杯属客,当年往事,电映心头,微叹一声说道:“这座‘九幽地阙’并不是建自阎元景之手!十余年前,我因好胜心強,要想超过当时最负盛名的‘西道、东僧、南笔、北剑、夺魂旗’等‘乾坤五绝’,遂到处探听寻求,可有什么武学奇书、练功秘诀之类,以资研求惊世绝艺!探来探去,探出这片‘万姓公坟’以下,有座‘九幽地阙’,阙中蔵有一部两百年前,武林绝世异人,‘修罗尊者’所著的‘幽冥十三经’,据说经中所载各种神奇武学,倘若全部练成,即可独步当今。毫无疑问我既获此讯,遂在这片荒坟之內,⽇以继夜地苦心搜寻,但在‘九幽地阙’门户,尚未寻得以前,便即结识了那位‘九毒书生’姬天缺!我因与姬天缺一见投缘,遂将实情相告,他自然也极觊觑这部武学奇书,遂与我协议,合力相寻,就在这‘九幽地险’之中,彼此参研锻炼!但这‘九毒书生’姬天缺,心术太坏。在我千辛万苦发现地阙门户,双双自那巨棺暗门以內走出,并见我在这大殿的⽩骨柱內,寻得‘幽冥十三经,中的‘第五、七、九、十一’四篇经文之后,居然突下辣手,用他自炼毒针,加以暗算,使我毒发昏,在地阚之中奄奄待毙,而自已夺了那四篇‘幽冥十三经文’,离此他往!” 上官灵听得“哼”了-声,向方琦问道:“方老前辈,这‘九毒书生’姬天缺,如此险恶歹毒,不知他被‘逍遥老人’钟离哲,打得销声匿迹以后,到底死掉了没有?” 方琦含笑摆手,上官灵只得静听“幽冥神君”阎元景继续说道:“我在地阙之中,悠悠醒转以后,发现耳畔留有一小葫芦灵丹,及一张纸柬!灵丹就是阎元景适才赠送上官小侠的‘万妙丹砂’,纸柬则是‘闪电神乞’诸明所留,说是他也得人指点,来此寻求‘修罗尊者’的遗著‘幽冥十三经’,但到了九幽地阙,见我⾝中毒针,人已昏,即将绝气之下,遂先想救人。不料善心天报,就在我倒卧之处附近,发现‘幽冥十三经’中的‘第四、六、八、十’四篇经文,及这一葫芦专解百毒的‘万妙丹砂’!‘闪电神丐’诸明略一翻阅之下,看出经文所载,果然都是些神奇诡异武功,遂不想多贪,揣起经文,喂了我一粒‘万妙丹砂’,他自己也取了少许,把葫芦留下,并留函相告,叫我好生找寻其余经文,若能寻得以后,即可成为盖代名手!” 上官灵听到此处,接道:“这样一来,‘幽冥十三经’中的第五、七、九、十一,四篇经文,被‘九毒书生’姬天缺取走;第四、六、八、十,四篇经文,被‘闪电神乞’诸明取走,岂非弄得好好一部武林奇书残缺不全!阎神君主持‘九幽地阙’十有余年,定然把那剩下的第‘一、二、三、十二、十三’五篇经文,全找到了!” “幽冥神君”阎元景长叹一声答道:“我若把这其余五篇经文,全部找到,早已出世寻‘九毒书生’姬天缺报仇,并与武林群雄,互争一⽇长短,谁还真愿意在这风惨惨,鬼气森森的地阙之中,作什么‘幽冥神君’,与⻩土为邻,⽩骨为伍!” 说到此处,向方琦、上官灵各敬了一杯酒,然后继续说道:“我穷十余年心力,又在这‘九幽地阙’之中,寻得了‘幽冥十三经’中的第‘一、二、三、十二’四篇经文!这种经文,好在篇篇立独,即有遗失,不过少练几样功力,不至于残缺无用!但经文所载武学是越后越⾼,故而若以我们三人所获相比,以我为最低,‘闪电神乞’诸明居中,‘九毒书生’姬天缺所获,略比我二人神妙!” 上官灵忽地心头略有所动,好似想起甚事,但仔细思索之下,却又茫然! 方琦也向“幽冥神君”揷口问道:“照阎神君如此说法,那‘幽冥十三经’的最后一篇经文,尚未被任何人寻得?” “幽冥神君”阎元景苦笑道:“我十余年苦守此间,就是为了这‘幽冥十三经’中最要紧而蕴含众妙的第十三篇经文,若能获得此篇,便可出世雪仇,并与心仪已久的‘乾坤五绝’一请教益!” 上官灵听出这位“幽冥神君”阎元景,大有若无把握独步武林,便不再出见天⽇光之意!不由心中暗想,你虽然不步出去,但怎么保证别人不来找你?遂含笑问道:“阎神君请恕上官灵冒昧动问,倘若‘九毒书生’姬天缺,或是‘闪电神乞’诸明,认为他们所得那四篇‘幽冥十三经’经文,尚不⾜与当世武林群彦一较短长,而再来这‘九幽地阙’寻其余经文之时,岂不扰神君清修?还有阎神君既然十余年不见天⽇,这酆、焦、甘、穆四位朋友,却又怎样得侍左右?” “幽冥神君”阎元景点头笑道:“上官小侠问得极有道理,但阎元景早把进⼊‘九幽地阙’门户,重下苦心改建,按时更换,每⽇不同,除非与‘闪电神乞’有关之人到此,我手下有意接引以外,慢说‘九毒书生’姬天缺,就是这地阙旧主‘修罗尊者’,再世重来,也只能空对累累荒坟,无门可⼊!” 说到此处哈哈一笑,侧⾝手指“魂勾使者”酆杰、“大头鬼王”焦魁、“重泉秀才”甘化桂、“红⾐火判”穆雷四人说道:“至于他们四人,本来也都是黑⽩两道中武林豪杰,或因受挫,或因衔冤,一时想不开,居然相约结伴在这‘万姓公坟’,集体自尽!也是他们命不该绝,自尽之处,正好是我‘九幽地阙’的门户之前,又值我在修筑道路,暗中听见,遂故意开放门户,使他们跌⼊地阙以內,加以解劝,终于一齐甘心为我九幽役使,静俟阎元景练成‘幽冥十三经’,重出江湖,扬眉吐气!” “幽冥神君”阎元景把当年往事,娓娓叙完,自行连尽了三杯美酒,向“独脚追风仁心神丐”方琦道:“阎元景在这‘九幽地阙’沦⼊鬼籍之事,业已全部倾吐,如今我要请问方大侠,当年从‘九毒书生,姬天缺毒针发作以下,救我还魂的恩公‘闪电神乞’,而今安在?” “独脚追风仁心神丐”方琦,皱眉答道:“我这位诸仁兄,近十余年间,不但在‘穷家帮’中不现踪迹,连这个武林,均未得其讯息!方琦适才听阎神君所言,想起‘闪电神乞’失踪之期,恰好就是在这‘九幽地阙’得了那‘四、六、八、十’四篇‘幽冥十三经’经文以后,可见得他是觅地练功了。但方琦有点不信,十余载光,他会仍然未曾练成绝艺出世!” 上官灵此时脑海之中,隐隐约约的,已有不少灵机,但这些灵机,是忽隐忽现,无法将其联系贯通,对若⼲疑问,研判出一个正确解答! 把方琦对“幽冥神君”阎元景的这一番话听完,上官灵不噤灵机又动,冲口问道:“方老前辈,四篇‘幽冥十三经’经文,苦练十余年之下,必有所成!会不会这位老前辈,早出江湖,不过用的不是他那‘闪电神乞’的昔⽇名号而已?” 方琦含笑问道:“老弟是不是仍然疑心钟离老人,就是‘闪电神乞’?” 上官灵头摇说道:“这种想法,业已开始动摇,因为我自与钟离老人打了一架以后,觉得凭四篇‘幽冥十三经’经文,苦练十余年之下,决练不出他那等神妙⾝法!” 方琦恐怕上官灵如此说法,会得罪“幽冥神君”但瞥眼看见、阎元景毫不为意!遂又向上官灵问道:“难道老弟心目中,还有第二个可能是‘闪电神乞’化⾝之人么?” 上官灵点头说道:“我在东海‘长生矶’所遇到的好‘夺魂旗’,是个假‘夺魂旗’,但始终无人知他实真来历!如今各种资料对证之下,他也有可能就是‘闪电神乞’!” 说至此处,略为一顿又道:“这种猜法,我自信至少猜对七成,总之钟离老人与好‘夺魂旗’之间,最少有二人定是‘闪电神乞’,成份似以好‘夺魂旗’稍⾼,但据钟离老人所用‘四煞降魔’,及我所闻坏‘夺魂旗’背后之言,钟离老人纵非‘闪电神乞’,也与‘穷家帮’三字,极有关系!” 方琦闻言,觉得上官灵所猜,颇有道理,不由闭目沉思,但那位“幽冥神君”阎元景,却被这些什么好“夺魂旗”、坏“夺魂旗”弄得头昏脑,莫名其妙起来,向“仁心神丐” 方琦诧声问道:“‘乾坤五绝’以內,大名鼎鼎的‘夺魂旗’,难道竟出了双包案?不然怎会有什么真假好坏之别?” 方琦倘未答话,上官灵因见这位“幽冥神君”阎元景,人颇豪慡,遂把“真假夺魂旗’,以及“新旧乾坤五绝”等事,对他叙述一遍! “幽冥神君”阎元景听完叹道:“阎元景在‘九幽地阙’,深处重泉,委实孤陋寡闻,连这多武林大事,全不知晓!但我再奉问一句,‘闪电神乞’的踪迹,既然如谜,则我所衔恨切骨的那‘九毒书生’姬天缺,可有音讯在江湖间传说么?” 方琦头摇答道:“此人当初心狠手辣,恣肆一时,自从听说为‘逍遥老人’钟离老人所败后,也不曾再在江湖,现过踪迹!” “幽冥神君”阎元景点头说道:“照‘九毒书生’姬天缺的情看来,他是个决不甘雌伏之人!多年匿迹,定然苦练神功,阎元景确要寻觅那‘幽冥十三经’中,最重要精妙的第十三篇经文,不然极可能无法再见天⽇,真要在这种重泉之下,化为厉鬼的了!” 上官灵听出“幽冥神君”话中涵义,是不要能庒盖一切,独步当今,便不出这“九幽地阙”!心头一动,含笑说道:“阎神君,武林中一源万派,殊途同归,各家有各家专长,各门有各门精粹,何必…” “幽冥神君”阎元景不等上官灵说完,便即笑道:“上官小侠语重心长,阎元景已知你话中深意!但名气可以不争,恩仇却不能不了,我不得那第十三篇经文,绝不出世,即或如愿离开‘九幽地阙’,也只寻‘闪电神乞’报恩,寻‘九毒书生’报仇,并向‘乾坤五绝’之前,略为讨教!不过此举决非争什么武林虚名,早是想考验阎元景九幽化鬼的多年心⾎,可曾⽩费而已!这几桩心愿了却,即率手下,退隐名山,不会倚陵所能,有所狂妄。” 方琦、上官灵听完“幽冥神君”阎元景话后,齐对此人,有点油然生敬,相与倾杯,宾主之间颇为相得! 但就在“魂勾使者”酆杰、“大头鬼王”焦魁、“重泉秀才”甘化桂、“红⾐火判”穆雷四人,一齐侍立“幽冥神君”阎元景⾝后,陪着方琦饮宴之时,却不知“万姓公坟”以上,业已发生异事! 一条瘦长黑⾐人影,自方才上官灵,刚刚被“魂勾使者”酆杰接引进“九幽地阙”以后,便已到了这“万姓公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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