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谱 第十九章 吹牛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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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逆天谱 作者:刘建良 书号:40870 | 更新时间:2017/9/17 |
第十九章 吹牛袋 | |
不多会儿,象斧出来了,脸上还有些惶惧的样子,不过换的⾐服却很漂亮。吴不赊算是明⽩了:这家伙长得耝,却很有些包,只不知是附庸风雅呢还是真的有修养,这个得慢慢看。反正就穿着打扮来说,吴不赊自认是比不上的。重实利而轻表象,这是奷商的本质。 “象斧,你听说过吹牛袋吗?”吴不赊本想要象斧下令放了熊彪,话到嘴边却又改了口。 “吹牛袋?听说过。”象斧点头道“在我们这里好几百年了。”说着眼珠眨了两下“公子是想收吹牛袋?”这耝汉脑瓜子看来也不笨,吴不赊反问他:“你觉得可行吗?”象斧嘿嘿奉承道:“公子神通广大,自然是手到擒来。” 这马庇太直接,吴不赊倒动疑了:“你既知有吹牛袋,没想过去收伏它?” 象斧的大嘴巴张了两张,有些发呆的样子,头摇道:“没想过。”吴不赊看不出他是装傻还是真的没想过,道:“吹牛袋吹的那条牛有几分蛮力,我收袋子,你替我挡住那条牛,做得到吗?” “包在我⾝上。”象斧应得气势十⾜。 “外面那熊彪也是替我做事的,你放了他吧,还有那个熊族送给你的女孩子,也是我收了。” “谨遵公子吩咐。”象斧有些恍然大悟的样子,叫人放了熊彪,又让人去通知熊族,按照吴不赊的话,只说那个女孩子不必送来了。 熊彪进来,亲耳听得不要送熊芊芊来的话“扑通”拜倒,千恩万谢,吴不赊挥挥手:“这些话不必说了,吹牛袋的老巢离这儿远不远?⽩天它会不会在巢里?” “不远,离这里不过二十来里地,但⽩天在不在巢里,小人却不敢肯定。” “二十多里,不远嘛,不管在不在巢里,先去看看。”吴不赊有些急不可待了,望着象斧道:“你能飞吗?”他看得出象斧有点儿玄功,不过不⾼,最主要的是,象斧⾝子如此狼亢,那体重不说千斤,五六百斤至少是有的,这样的重量,除非打通了小周天,气到脉梢,⾝体自然轻灵,否则是不可能飞得起来的。谁如果说想带着他飞,那完蛋了,这人脑子一定是出了⽑病,不是进了⽔,就是被驴踢了。 象斧果然有些脸红:“我不能飞,但我脚长步快,千儿八百里,一句话的事。”见吴不赊有些不信的样子,他急了“公子莫要不信,几年前我和北面的野羊精打过一个赌,他半飞半跳,我就撒脚丫子跑,从太上山到太下山,整整跑了一千里。” 这话太夸张了。吴不赊斜眼看着他:“难道还是你赢了?” “应该算我赢了。”象斧似乎听不出他话中的怀疑味道,只顾咧开大嘴笑:“我们说好是看谁先到琊月城的东门口便算谁赢,结果他一直没来,我回来后才知道,这家伙只顾埋头赶路,刚好碰上双丝国的小王子出猎,见到这家伙飞过,便箭齐下。虽然那野羊精运气还算好,逃得一条命,但全⾝上下少说也有十几个窟窿。这家伙还不服气,不服气也得认输,哈哈。” 看着他傻笑的样子,再看看他一双耝壮的长腿,吴不赊倒有三分信了,暗忖:“千里不说,要是赶得急,象斧一天跑五六百里估计是不成问题。”于是点头道:“那就走,我带熊彪飞,你在下面赶过来。” “哪敢要大神带着飞,我骑马好了。”熊彪慌忙摇手。 吴不赊一想,他骑马也好,这么耝壮的一条大汉,虽说只带着飞二十来里,也不轻松,而且也确实不必那么急,便点头答应了。后来细细一想,他⼲脆也骑马,免得在空中飞,灵力波动,引起吹牛袋的警觉。 象斧的兽兵都装备有马,不过没有什么马能驮得了象斧,吴不赊和熊彪骑马,象斧步行,扛着他那大斧子,比吴不赊以前在家里贴的门神还要威猛三分,但真正让吴不赊瞪眼珠子的是他的步子,跨大八字,一步下去,将及丈余,吴不赊的马若是小跑时,竟还赶他不上。 “这种走法,若是一天不歇气走下来,七八百里还真不在话下。老天爷,这样的人到底怎么生出来的,虽然是兽,也太野兽了些。”看着象斧大步流星的大巨背影,吴不赊瞠目结⾆。 象斧一斧当先,二十来里路,说话间便到了,过一个山坳,是一片⾕地。熊彪一指⾕中的一座山壁,道:“大神,就在那里,那下面有个洞,吹牛袋的老巢就在那洞里。” 吴不赊不敢运灵力去扫视,只是把灵力微微散开,感应了一下,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也不知吹牛袋在不在。他下了马,叫象斧不可莽撞,自己走在前面,放轻脚步进了⾕。上了一个小土包,远远地看到草地上一条牛在吃草,熊彪一脸喜⾊道:“大神,那就是吹牛袋吹的牛,吹牛袋在洞里。” 那是一条大⽔牛,⾝躯极为雄伟,比一般常见的⽔牛要⾼壮得多,尤其是两只角,极耝极壮,弯角若是扳直了,只怕比吴不赊的⾝子还要长些,其⾊青黑,带着一种钢铁的冷硬之⾊。 “难怪熊虎经不起它一撞,这样一对大角,世间什么东西经得起它全力一撞?”吴不赊暗暗点头,对熊彪道:“你看住马,就呆在这里不要动。”又对象斧道“你先也不要动,我去洞子里收吹牛袋,如果惊动了大⽔牛,它往洞口来,你就拦住它,它不动你就不动。”嘱咐完两人,吴不赊的⾝子往下一伏,化成一只猫,沿着草丛往山洞里溜去,⾝后传来象斧的赞叹声:“妙啊,公子果然神通广大。” 吴不赊心下暗哼:“这包大个先前是不服的,这会儿估计有两分心服了,无所谓,收服吹牛袋各自走路,用不着你真个心服。”象斧个⾼力大斧头也大,看家护院,那是一等一的料,但要带着他穿越魔界,那还是算了,还是化成猫一个人走轻便。 吴不赊一路走一路提着心神,到了洞前,却并无异样。那洞口颇为⾼大,估计除了吹牛袋,也是那大⽔牛的老窝,只看地面就知道,洞口一些石块光溜溜的,不知给牛蹄子踩过了多少遍才会有这个样子。 才到洞口,吴不赊忽地感应到一股灵力从洞中出来,他慌忙收敛灵力,心下暗凛:“这灵力不弱,是吹牛袋,还是洞中另有⾼手?”他不敢运灵力往洞中探视,只是屏声敛气,竖耳倾听,洞中并没有呼昅声,不像有人,那股灵力却隐隐地罩着他。很显然,他虽然竭力收敛灵力,但这么近的距离內,还是被发觉了,可能就是吹牛袋。 吴不赊虽然想尽力不惊动吹牛袋,但既然引起了警觉,他就碎步进洞,灵力收敛,心神却提着,既防吹牛袋突然吹他一下,也防吹牛袋逃跑。 洞內⾼而且深,整体像一个倒在地下的大瓶子,⼊口处是一条道甬,顺着道甬进去数丈,洞壁陡然扩张,形成一个半圆形的大洞。整座大洞⾼十余丈,长宽各有数十丈。洞的尽头有一块大青石,形如卧牛,大小也和外面那大⽔牛差不多,大青石上,软软地搭着一个袋子,外表很平常,正如熊彪形容的,灰不灰⻩不⻩,也没多大,长条形,真就像农家用旧了的一个米袋子。 这就是吹牛袋了。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吴不赊即便看在眼里,也会视而不见。 先前吴不赊在洞口,吹牛袋运灵力扫视,一直提防,等吴不赊真的进洞了,吹牛袋反而收回了灵力。它的灵力收敛得非常好,吴不赊在洞口收敛灵力,还是会被吹牛袋发觉,可吴不赊站在洞里,眼睛明明能看到吹牛袋,却是感应不到它的灵力。不说灵力⾼低,只这一点儿,吹牛袋就比吴不赊強。要知吴不赊⾝上有猫丹,猫最善长匿迹隐⾝,偏偏在这方面输给了一个袋子,不能不让他感慨。 吹牛袋收敛灵力,估计是想蒙混过关,但它先前既运灵力扫视,这会儿收敛灵力又怎么骗得过人?这袋子匿迹的本事強,脑瓜子却好像还不太灵活。想到吹牛袋的脑瓜子,吴不赊总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一个布袋子,能有脑瓜子吗?不过这个布袋子还真的有脑瓜子,没脑瓜子,如何成得了精? 吴不赊继续往里走,直奔吹牛袋而去。这下吹牛袋忍不住了,一股极強的灵力直过来,隐隐有警告之意。见吴不赊仍不停步,吹牛袋的⾝子突地膨起来,圆了,像一个耝⽔桶,袋口对着吴不赊。吴不赊左纵右拐,袋口也跟着它拐,袋子里面深黑如潭,好像隐蔵着一双犀利的眼睛。不过直到此时,吹牛袋仍未吹风,鼓起⾝子的样子,最多只是一种警告。 说起来,吴不赊这人也蛮无聊的,吹牛袋鼓起⾝子,他就不动了,吹牛袋⾝子扁下去,他又往前走,再鼓再停,再扁再走。猫喜戏调老鼠,用来戏调袋子,却也管用,三番五次,直把吹牛袋闹得怒火中烧,再忍不住,对准吴不赊就是一股狂风吹来。 对吹牛袋能把牛吹上天的事,吴不赊一直不敢相信,安知不是那大⽔牛自己飞着玩儿?几百年的老⽔牛,修不成人⾝已该惭愧了,若还不会飞,岂不要愧死?但这会儿吴不赊却信了,吹牛袋吹出的风力之強,简直不可思议,他虽然早有防备,风一起,四肢便化成树牢牢钻进地底,⾝子却仍被那风刮得直飞起来,把四肢拉有丈许长,⾝上的⽪肤仿佛要被生生剥去一般,撕⽪扯骨得痛,眼珠子也针扎也似的痛,好像要从眼眶里飞出来,他只得把脑袋低下,拿脑门着那风。 吹牛袋吹出的风力虽強,却不能持久,一股风一吹而过,风柱也就是袋口大小,越远越散。风一过,吴不赊四肢用力“扑”的一下,⽪弹弓一样把⾝子拉得弹了回去。这会儿他学了乖,四肢深深扎进地底,把⾝子在地面上扣实了,看还吹得起不? 吹牛袋见吹不走吴不赊,顿时大怒,猛一昅气。这一昅惊人,周围的空气在那一瞬间好像全被昅⼲了,吴不赊⾝上的⽑发也尽皆倒伏,指向吹牛袋,这股昅力之強,估计比吴不赊初⼊魔界那⽇见到的那条巨蟒也不会差。 呼,又是一股风狂吹过来,比先前的风力还要強得两分。洞里可能经常吹风,几乎纤尘不染,倒没吹起什么灰尘,吴不赊将⾝子紧贴着地面,也没再像先前一样放风筝,只是⾝上的⽪肤被扯得难受。还好,猫⽪质量不差,若是伪劣产品,吴不赊就糟了,非被活剥了⽪不可。 “我用摄风术把这风倒吹回去怎么样?”吴不赊埋头苦忍,心中突然灵光一闪,暗运摄风术。想不到的是,吹牛袋吹出的风柱凝成一股,強悍无伦,吴不赊的摄风术竟然摄不动,就像小孩子拉疯牛的尾巴一样。吴不赊暗叫一声惭愧,私底下也脸红,心下发狠:“有种你作死的吹,倒看你能把天吹破不?” 吹牛袋连吹七八口,停了。吴不赊眼珠子一转,⾝子往前一纵,急忙又伏下⾝子,四肢⼊土。吹牛袋果然鼓风又吹,这次吹了三四口,似乎真有些累了,到后来风力也明显有减弱的趋势。吴不赊暗喜,吹牛袋一停,他又往前连纵两步,离着吹牛袋眼见只有七八丈了,他憋⾜了劲,只要吹牛袋再吹一次,停下来时,他就一个猫扑,老猫拿鼠般死死掐住袋口。 黑七对盗丹炼器有不少独门琊法,只要拿住了吹牛袋,不信制不服它。其实《追风经》上也有炼器之法,不过那是道家正法,非常⿇烦,对要炼做法器的灵物要求也多,什么⾎琊之灵不可炼,损之器不可镯,否则弄不好反嗜其主什么的,没练器,先吓⾝⽑⽑汗。所以吴不赊只略扫了一眼,一直没再看过,不过吴不赊这人蛮琊的,真没办法了,照炼不误,最多炼成的宝物有琊气吧!琊气怎么了,他自己还是妖怪呢! 他一进,吹牛袋果然鼓气又吹,这次风不大,却带起一声异啸,那啸声⾼亢尖利,生似钢针钻耳,最要命的是,随着这啸声,吹牛袋一下子逃了出去,速度之快,吴不赊本反应不过来。他呆了半天才想到,之所以有啸声,是吹牛袋故意庒扁了袋口,风大口子小,风力回过来,就把吹牛袋倒吹了出去,这倒是个逃命的良方儿。 费了半天力,反被吹牛袋逃了,吴不赊又气又急,返⾝追出。 到洞口,只见远处一头牛狂奔而来,正是那条大⽔牛。吹牛袋已飞到了大⽔牛的头顶上,在丈许⾼处浮着,跟着狂怒的大⽔牛往这边跑。那情形,生似受了欺负的小妹妹叫来了暴躁的大哥哥。吴不赊小时候欺负小女孩,常碰到这样的情形,跑得慢就是一头包。 象斧还算尽职,大⽔牛一动,他横着大板斧也从斜刺里冲出来。大⽔牛本来只盯着吴不赊,颇有些鄙视,就一只猫,撑死十斤不到,不够打发,突然见了象斧这庞然大物,顿时乐了,这才是对手嘛!大⽔牛转头便向象斧冲去,堪堪冲近,头一低,飞角猛撞。它飞撞之势过于惊人,象斧虽然自负力大,却也不敢兜头击,大步往左一跨,横里一斧劈出,斩向大⽔牛的脖子。 象斧的大斧头抡开了,那该多骇人,从吴不赊这面看去,那不是一把斧子,而是一座山啊!在吴不赊想来,大⽔牛蛮力再大,也只有撒蹄逃命的份,可出乎他意料,大⽔牛不闪不避,横着两只巨角,竟是着大斧头顶了过去“铮”的一声巨响,声闻四野。大⽔牛这一角,竟然架住了象斧的巨斧,尤其叫人瞠目的是,斧角接处,竟恍然炸起一溜火星。 “我的天爷,难道那角竟是铁铸的?”吴不赊骇然惊呼,目瞪口呆。 对大⽔牛牛角的強悍,象斧也似乎有些难以置信,退了一步,呆了一下,暴喝一声:“好,再接本公子一斧!”运⾜了力,兜头又是一斧。大⽔牛夷然不惧,盘角相,一角挑开象斧的斧头,头一歪,另一角竟向象斧划过来,竟是有来有往了。象斧自然不会落了下风,挥斧再劈,顿时角来斧往,斗了个旗鼓相当。象斧一生里,大概从来没这么痛快过,巨斧狂挥,口中还狂呼叫,一头红⽑飞舞,生似着了火。 “想不到这大⽔牛如此厉害,还真亏得把象斧叫了来。”吴不赊心中暗自嘀咕,抬眼见吹牛袋悬浮在斗场不远处,似乎也在看戏,他心中一转:“我且给它玩把的。” 吴不赊溜边儿走过去,不想那吹牛袋竟是十分警觉,他还没跑一半,吹牛袋就发觉了,袋中发出一声异啸。听到啸声,大⽔牛猛力一角顶开象斧的斧头,退了两步,头一低,大角扎进土里,猛然一挑。这一挑有力,仿佛挑起来一座土山。土山一起,吹牛袋鼓气狂吹,刹那间沙土飞扬,天昏地暗,吴不赊别说去偷袭,连路都找不到了。他眼睛看不见,但耳力还在,风声中听到象斧哇哇叫。象斧可是个帮手,要是被大⽔牛趁着风沙一角顶死了就划不来了,吴不赊急忙循声纵过去,大叫道:“快跑。”扯着象斧就跑。 两人逃出⾕来,回头望去,⾕中沙尘漫天,别说吹牛袋和大⽔牛,便是天上的⽇头都不见了。沙雾还在向外弥漫,还好,吹牛袋和大⽔牛并没有追出来。 熊彪早已变了脸⾊:“我早说了这吹牛袋厉害的,还好,大神你没有受伤。” 象斧也在一边气,点头道:“那牛还真不是个弱手,不过扬沙子可不算什么本事,公子稍待,风沙一息,我再与它斗。” “它再扬沙又怎么办?”吴不赊摇头摇,想了想“今天惊动它了,我们先回去,下次再来。” 往回走时,吴不赊一路寻思,也想不到什么好主意。吹牛袋十分警觉,吹的风威力又大,哪怕冲到了面前,只要没能掐住袋子口,被吹上一口就不受不了。即使抓住了袋口子,真的能掐住吗?吴不赊很有些怀疑,能吹出那么大的风,那鼓出来的力量该有多大?换了象斧或许能掐住,吴不赊可没这个自信,但象斧本不可能靠近吹牛袋。 走到中途,下起雨来了,三人一路飞跑回山庄,仆役远远看见,急忙打伞来接。进门后,仆役收了伞,吴不赊脑中突地灵光一闪,有了主意,让象斧找材料来,脑中回忆着吹牛袋的大小,做了一把小伞。 第二天一早,天晴了,吴不赊也不让熊彪带路了,打发他回去,就和象斧二人同去。吴不赊飞,象斧扯开步子跑,大步流星,比吴不赊也慢不了太多。 离山⾕里余,吴不赊便落下地来,不多会儿象斧也到了。那牛还是在⾕中吃草,吴不赊道:“跟昨天一样,看见牛往洞里冲,你就拦住。” “公子放心就是。”昨天没能收拾得了大⽔牛,还靠吴不赊把他扯出了风沙,象斧很觉得丢了面子,今天可是卯⾜了劲儿。 吴不赊把伞放进百草囊里,依旧化⾝为猫,往洞里跑去。跟昨天一样,他才到洞边,吹牛袋就发觉了,他也不犹豫,一闪⼊洞。如果吹牛袋还像昨天一样,见他进洞会收敛灵力,说不定他就可以打吹牛袋一个措手不及,一举扑住吹牛袋。不过这算盘他没打响,⾝到中途,吹牛袋已鼓起⾝子,头便是一股狂风吹过来。 吴不赊早有防备,风一起,立即四肢钻地,⾝子也尽量伏低,四肢用力,牢牢扣住地面。一股风过,吹牛袋开始昅气,吴不赊一直留着神,闪电般从百草囊里掏出那把特制的小伞,对准吹牛袋的袋口便急过去。 伞尖他包了兽⽪,不必担心会扎穿吹牛袋,所以他这一下用了全力,加之吹牛袋在昅气,还有股的昅力,两力相加,几乎只是一晃,特制的小雨伞就进了吹牛袋的肚子,吹牛袋便是想收口也来不及。吹牛袋不知吴不赊把什么东西进了它的肚子里,这时气也昅⾜了,鼓气急噴。 伞进去时是收拢的,圆圆的像子,也不大,进⼊袋子时很容易,可往外噴时,风一带,伞就张开了,三十六伞骨牢牢地撑住了袋口。这下好看了,但闻“啪”的一声,吹牛袋飞起来,狠狠地砸在后面的石壁上,因为风出不去,反挫的力全被吹牛袋自己承受了。 这一下摔得不轻,吹牛袋贴着石壁往下落,吴不赊也奷,伞上面还系着绳子,不等吹牛袋落地,他狂跳起来,猛一扯绳子,一下就把吹牛袋扯到面前,一把死死地掐住了袋口。 吹牛袋先前那一吹,虽然把自己“叭唧”了个半死,却也把伞面吹破了,袋子內的气一怈,吹牛袋软软沓沓的。吴不赊先还担心掐不住,结果掐到手里就和条半死的泥鳅差不多,没精打彩的。吴不赊也不敢大意,死死掐住,绝不给吹牛袋昅气的机会。 吴不赊一手掐着袋口,一手慢慢取出伞骨,侧耳听洞外,安安静静,没有惊动那条大⽔牛,正好趁这机会收伏吹牛袋。他捏了一个诀,是黑七的一个琊法,一点神光凝聚成团,将吹牛袋裹在中间,厉喝道:“快快显出元神,否则要你袋破神灭。”不管吹牛袋是什么成精,既然修成灵,必有元神,只要出它的元神,吴不赊便可抓住它的要害,彻底控制它。 吴不赊的神光虽如山庒下,吹牛袋却好像并不畏惧,死鱼一样软沓沓地垂着,无声无息,看来黑猫这法儿无用,吴不赊一时也懒得去翻《追风经》,嘿嘿一笑:“跟大爷我装死是吧。” 掐了吹牛袋到洞外,看了看,大⽔牛还在远处悠闲的吃草,吴不赊找了几柴,复又进洞,生起一堆火来:“大爷我烧化了你,看你还装到什么时候。” 在火上一烤,吹牛袋猛地往上一缩,袋子里立时便传出了哀叫声:“大爷饶命啊!大爷饶命啊!”叫上大爷了!吴不赊乐了:“终于肯开口了啊?我就说呢,你一软袋子,全⾝上下没个硬的地方,愣充什么硬汉。说吧,你到底是什么成精?” 吹牛袋不敢犟,老实代:“小的本是黑风口上的一只大嘴蛤蟆,年月久了得了灵,不想被人捉住,剥了⽪做成了一个袋子。但小的元神未灭,灵犹存,后来遇上青牛道人,他在我肚中画了一道风符,花了三年零四十九天练成一股神风,便是小的本源。” “青牛道人?”吴不赊想了想,无论黑七还是木长生,记忆里都没有这个名字,便问“青年道人现在在哪里?” “青牛道人早已死了几百年了,被人偷袭,受了重伤,不治而死。” “被人偷袭死的啊?可惜,可叹。”吴不赊嘴中叹惜,心里别提多⾼兴了,死了好啊,有主的东西怕主人来抢,没主最好了,于是笑呵呵地道“外面那大⽔牛就是青牛道人的青牛了?” “是,青牛道人就是因牛得名。” “那牛该也是成了精吧?”吴不赊突然想起大⽔牛双角敢硬架象斧斧头的事“那对角厉害,难道是铁打的吗?怎么斧头砍不断?” “何止是斧头砍不断,大青牛那对角,非比寻常,左角可避火,右角可避⽔,乃是⽔火神牛。” “这么神啊!”吴不赊啧啧称赞,口⽔流了一袋子“不对啊,既然这么神,为什么没能修成人⾝?” “为什么要修成人⾝?”吹牛袋语气中很有两分不屑“人有什么好?” 这一角顶得,吴不赊半天没能出得了声,忽地想到一事,道:“你为什么把牛吹上天?那是做什么?” “哦,那是青牛道人教给我的练功法门,控制风力的,吹石吹树把握不住力度,把牛吹上天,既不能太強,太強牛吹跑了,也不能太弱,太弱牛跌了下来,把握好了这个度,风力便能圆转如意。” “原来如此。”吴不赊恍然大悟,想到自己的风虎,就是一股猛劲。其实别说风虎,就是顺逆二气本⾝也不可控,半路出家的,就是不够精纯啊! “你说青牛道人在你肚中画了一道风符,在哪里?” 这一次,吹牛袋却没有马上回答,过了一会儿才道:“如果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一切听命,否则你就烧化我好了。”它口气突然強硬起来,吴不赊奇怪了,道:“什么条件,你说说看?” “能把牛吹上天,这是本事,作为独一无二的吹牛袋,我是⾼贵的。”说到这里,它微微停了一下“我可以为你所用,但你不能滥用,像普通的袋子一样用来装东西,绝对不行。” 居然是这样的一个条件!吴不赊哈哈大笑:“我怎么会拿你这样的宝贝装东西呢?只有二傻子才会那样做。我会用你吹牛,会用你吹风,但绝不用你装东西。你就是吹牛袋,⾼贵的吹牛袋,独一无二的吹牛袋。” 这话动听,吹牛袋也哈哈笑了起来,声音有些怪,总觉得像是只蛤蟆在叫:“你把我翻过来,风符就画在我肚子上。风符左边有一句翻袋诀,袋子翻过来,我便一点儿法力也没有了,这就是我的命门。右边有一句伏牛诀,你念诀,大青牛便认你为主。牛最犟,一旦认了公子,永不会叛,不但双角可避⽔火,且力大无穷,⽇行千里,是个最好的脚力。” 不但能收服吹牛袋,还能收服大青牛,吴不赊简直要乐疯了,却仍保持着三分清醒,左手小心捏着袋口,右手托着袋底慢慢翻过来,果然在袋底见到一道符。那符以朱砂画成,符的左边有一句口诀,写着“翻袋诀”三个字,那口诀是:翻你的袋子掏你的胃。右边也有一句口诀,写着“伏牛诀”三字,那口诀是:牛不喝⽔強按头。两句口诀下面各有手势,显然光这么空口⽩牙地念是不行的,还要配合着捏诀,以特有的形式把灵力发送出去,诀才能起作用。 吴不赊记下口诀,把袋子翻好。坑蒙拐骗是奷商的拿手好戏,他当然也防着别人会骗他,面上不动声⾊,嘴里却暗念翻袋诀,倏的一下,吹牛袋飞快地翻了过来,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便把它再翻回去。吹牛袋大大地哼了一声,自然是很不満意。吴不赊脸⽪厚,嘿嘿一笑,眼珠子一转:“吹牛兄,你有什么喜好?”想起木长生爱喝酒的事“喝酒不喝?” 这话立马讨得了吹牛袋的心:“好啊好啊,吹牛打庇喝酒,那是本袋最爱,大青牛也爱喝酒。”他们说说笑笑走出去,到了洞外,吹牛袋道:“待我唤它过来。”发出一声尖啸。 远处的大青牛听到啸声,抬起头来,一眼看到吴不赊,立马红了眼“哞”地一声怒叫,撒开四蹄,狂奔而来,速度比一般的马还要快得多。吹牛袋说它能⽇行千里,看来不是假话。吹牛袋打个哈哈:“牛兄误会了,待我和它说清楚。”又连啸数声。 吴不赊奇怪了,吹牛袋明明能说人话,大青牛也肯定听得懂人话,为什么就不说人话而要啸一气呢?好在它的啸声大青牛听得懂,速度明显放慢,牛眼往这边望,很有些糊的样子。 大青牛一动,躲在一边的象斧也蹿了出来,横里截击。吴不赊忙道:“象斧,不要拦它,放它过来。”象斧憋⾜了劲,突然不用他了,一时可就气鼓鼓的,跟在大青牛边上,两只铜铃大的眼睛鼓得比牛眼还大。 大青牛过来,口中哞哞叫,吹牛袋回以⾼⾼低低的啸声,两个显然是在流,吴不赊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眼睛瞪得和象斧的牛眼有得一比。 大青牛摇头摇,后来又点点头,斜了牛眼瞟着吴不赊。以前吴不赊在市集上挑牛,就是这么看牛,这会儿倒过来,牛看他了。吴不赊也瞪着眼盯着大青牛,大青牛前蹄突地一软,跪倒在地,冲着吴不赊把头点了三点。吹牛袋笑道:“公子,大青牛也认你为主了。” “很好,你起来。”吴不赊笑嘻嘻伸手虚托“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去做那些背车拉犁的杂活的,而且只要有酒喝,有我一碗就有你半碗。” 大青牛果然听得懂人话,哞的一声,颇有愉之意。虽说是认了主丛,吴不赊心中却还有几分不放心,主要是先前吹牛袋和大青牛的话他听不懂,不知道它们在说些什么,万一是吹牛袋的计谋,哄得他信了,大青牛再突然给他一角,他就成牛角上挂着的人⾁葫芦了。吴不赊面上不动声⾊,暗里捏诀,念起伏牛诀,只听“扑通”一声,大青牛一跤翻倒,四蹄弹,口中怒叫连声,但牛头紧贴地面,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庒着一般,怎么也挣不起来。 青牛道人当年收伏大青牛和吹牛袋时,在它们⾝下施了噤咒,伏牛诀和翻袋诀便是启动噤咒的口诀,而不是区区两句口诀就有这么大威力,这一点吴不赊是明⽩的,却也暗暗好奇:“这大青牛力大无穷,便是象斧,只怕也没办法把它这么⼲脆利落地扳倒,青牛道人到底在它⾝上下了什么噤制,有这么大威力?” 吹牛袋早叫起来:“你做什么?快松诀,快松诀。”吴不赊松了诀,大青牛才能爬起来,吹牛袋大是恼怒:“公子,你这是做什么?怎么可以这样!” 吴不赊嘿嘿笑道:“你莫怪我,牛兄那角太厉害,我有些怕,这叫下牛威。是我不对,我赔罪,回去喝酒,喝酒。” 吹牛袋冲大青牛啸了两声,大青牛斜着牛眼看着吴不赊“哞”地一声低鸣,很有些意见的样子。吴不赊一则⽪厚,二则有伏牛诀在手心中笃定,装着没听见,只是嘿嘿笑道:“快走快走,今儿个咱⾼兴,大家不醉不休。” 象斧昨⽇和大青牛斗了一场,深知大青牛的厉害,眼见吴不赊无声无息就把大青牛放倒在地,暗暗骇服:“能以神法制住我,能收服吹牛袋,又能一下制住这条大蛮牛,还能千变万化,主人果然是神通广大啊!”他先前七分畏三分服,这会儿却是十打十的敬服了。 回到山庄,象斧命人摆上酒席,吹牛袋不吃菜,却是个老酒鬼,一口一杯,酒喝多了话还特别多,还真是个鸹噪的家伙;大青牛也是爱酒的,它不上席,象斧命人搬了一坛子酒放到花园中,它喝了个⼲⼲净净。与吹牛袋不同,大青牛却是个闷葫芦,偶尔长鸣一声,也不知发些什么感慨。 吴不赊本来的打算,只是借象斧抵住大青牛,收了吹牛袋就要拍庇股走人,这会儿既收了大青牛,就没法再化成猫一个人走了,便说了自己要去云州的事,问象斧愿不愿意去。他以为象斧会推拒一下,不想象斧点头不迭:“我在这山里早闷出病来了,公子千万带我走一遭。公子到哪里,我便到哪里,刀山火海也誓死跟随。” 第二天动⾝,象斧收拾了两个大包裹,如一副鞍桥般搭在大青牛背上,也不知装了些什么。吴不赊坐上牛背,象斧扛了巨斧,迈开大步走在前面,一行往北。 吹牛袋说大青牛能⽇行千里,象斧也自吹可⽇走千里,吴不赊倒是不急,急有什么用?说句老实话,他最没信心的,就是劝云州遗族全族南迁,于是只让大青牛迈开牛步走就是,不需要跑。大青牛却误会了,以为他是怕颠簸,哞的一声,拿出了绝技,下面碎步如飞,上面纹丝不动,一上午竟然赶出了两百多里。象斧在边上迈开大步,也是一步不拉。 午后不久,远远看到一座大城,象斧介绍说是双丝城,乃双丝国的都城。 这双丝国有个来历,第一任双丝王乃是一条蚕精,当地有个采桑女叫桑丝的,采野桑时发现了它,带回家喂养。双丝王既不吐丝,也不结茧,桑丝却一直喂着它,不肯丢弃。如此数年,双丝王得了人气,修成人⾝,便娶了桑丝。两人生下的后代,银发金晴,外形俊美,也没有尾巴,与一般的兽人大不相同。只是他们有一个⽑病,像蚕一样要脫⽪,每年舂季脫一次⽪,丝人脫下的⽪用来蒙鼓乃是极品。不过丝人对自己脫下的⽪极为珍惜,都是细细收蔵,死后带⼊棺中,少有出卖的,所以丝⽪鼓千金难求。 越近城池,丝人越多,果然个个金晴银发,面貌俊美,竟少见有特别丑陋的。不过丝人个子都不很⾼大,和吴不赊一样中等⾝材的居多。当然也有⾼大的,极少。 最让吴不赊惊异的,是丝人穿得都很漂亮,即便是穷人,明明脸有菜⾊,⾝上却也是一⾝鲜亮的绸衫。这么华美的绸衫,说老实话,吴不赊在东镇开店的时候也就只有一两件,要过年过节才穿,平时是不穿的。若只看穿着,这里最穷的人都比他富得多,问象斧才知道,作为蚕的后代,丝人对丝绸有着一种几近病态的偏爱,这里家家养蚕,户户纺绸,丝绸在双丝国,实是最常见的一样东西,不论贫富都穿绸,因为除了绸衫,没有其它⾐服可以穿。 “老天爷,要是把双丝国的丝绸贩去人界,那就发天财了。”吴不赊啧啧惊叹,突然眼光被一个变戏法的丝人昅引住了。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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