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情十三郎 第七章 云妙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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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绝情十三郎 作者:曹若冰 书号:40825 | 更新时间:2017/9/17 |
第七章 云妙观 | |
十三郞神⾊冷漠地道:“我纵然懂得怜香惜⽟,那也得看是对什么人,对你我可是无从‘怜香’,也无从‘惜⽟’!” 柳娇娇道:“那是为什么?” 十三郞道:“道理你自己心里应该非常清楚!” 柳娇娇妙目眨动地道:“难道我不是女人,难道我生得十分难看,很丑么?” 十三郞头摇道:“那倒不是,凭良心说,你生得不但很美,而且媚⼊骨,妖冶,对男人实在具有莫大的魅力,很能令男人为你倾倒。” 这虽然全是实话,但却是客观立场的实话。 柳娇娇对于十三郞这番话颇感意外,神情不由微怔,旋而双目发亮地望着十三郞问道:“那么你对我怎么还丝毫无动于衷呢?” 十三郞道:“因为我跟一般人不同。” 柳娇娇忽地嫣然一笑,嗲声嗲气的说道:“而我也和一般女人不同,这岂不正好,你明⽩了么?” 嘴里说着,那丰満的躯娇已开始行动,缓缓地朝十三郞的怀里依偎了过来。 十三郞剑眉一掀,冷叱道:“你想找苦头吃么?” 抓着柳娇娇左臂的手掌一紧,柳娇娇“哎哟”一声痛呼声中,她那丰満的躯娇反而猛地突然向十三郞怀里直扑了过去。 十三郞不意她会趁机来这一手,急地抬手疾推,那匆促间未注意,竟推在她那⾼耸的啂峰上,⼊手温柔和绵… 柳娇娇口中却“嘤咛”一声,媚笑道:“原来你并不是真老实呀!” 十三郞俊脸不噤顿时飞红,神情大窘,连忙松手放开柳娇娇的左臂,疾步后退。 然而柳娇娇却是得理不饶人地格格笑道:“三郞,你感觉怎样?还満意么?” 她口里嗲声说着,一只手竟抬起前,索拉开了⾐襟,露出了那凝脂般雪⽩的酥,和那⾼着的… 十三郞星目寒芒电闪地叱道:“柳娇娇!你太不要脸了!” 柳娇娇躯娇倏地一颤,目露骇⾊地道:“十三郞,你当真…” 话未说完,躯娇已开始剧烈地颤抖,脸上也出现了痛苦之⾊。 十三郞冷声道:“花半琊现在什么地方,你说是不说?” 柳娇娇勉強忍着痛苦道:“你先解了我的⽳道,我说就是。” 十三郞头摇道:“你先说。” 柳娇娇无可奈何地咬了咬牙,说道:“他到‘云妙观’去了。” 十三郞问道:“云妙观在什么地方?” 柳娇娇了口气道:“在天目山下。” 十三郞道:“是东天目还是西天目?” 柳娇娇道:“西天目。” 十三郞目如寒电注地道:“你这话实在?” 柳娇娇道:“绝对实在!” 十三郞冷哼了一声,顺手一指点出,开解了柳娇娇的逆⾎⽳道,大踏步地出了⽔阁,往外行去。 柳娇娇目视十三郞往外行去的背影,她本想传令派人拦截他的。但是心念转动间,却因有所顾忌而作罢。 “云妙观”两扇黑漆大门紧闭着,冷清清的。 十三郞站立门前略略犹豫了一下,终于举手敲了门。 片刻之后,门里传出了一个娇甜的声音,问道:“谁呀?” 十三郞原以为“云妙观”是座道观,没想到竟是座尼庵,因此他不由暗皱了皱眉头,朗声答道:“我,师⽗请开开门。” 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年华双十的妙龄女尼。 女尼双目眨动地上下打量了十三郞一眼,问道:“相公有何贵事?” 十三郞道:“进香的。” 女尼望望十三郞的左手提着的蛟⽪长袋,道:“你不是吧?” 十三郞道:“小师⽗,我真是来进香的。” 女尼道:“你怎么没有带香来?” 十三郞楞了楞,道:“呵!我忘了买了。” 女尼忽然“噗嗤”一笑,道:“你这人真好笑,进香会忘了买香,分明就没有诚意。” 十三郞道:“小师⽗,我确是诚意来进香求菩萨的。” 女尼眨眨眼睛道:“你不是本地人吧?” 十三郞点头道:“是的,小师⽗。” 女尼道:“那么你到别处去进香求菩萨去吧。” 十三郞一怔,问道:“为什么?” 女尼道:“本观的规定。” 十三郞道:“什么规矩?” 女尼道:“本观是尼庵,向来只准妇女进香拜佛,不准男人踏进庵门一步。” “哦!”十三郞淡然一“哦”道:“小师⽗,如果我是来找人的呢?” 女尼秀目微睁,道:“你是来找人的?” 十三郞点头道:“是的,我是来找人的。” 女尼凝目问道:“你找谁?” 十三郞道:“贵观观主。” 女尼眨眨眼睛道:“那么你是?” 十三郞淡淡地道:“烦请小师⽗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我是金陵来的。” 女尼头摇道:“那不行,除非你有…” 话未说完,倏然警觉地顿声住了口。 十三郞接问道:“有什么?” 女尼微一犹豫道:“你既然不知道就算了,你还是走吧。” 说着,两手一伸便要关门。 十三郞连忙一脚踏进门內,抵住了门,冷漠地道:“小师⽗怎地这等无情?” 女尼秀目一瞪,道:“你要作什么?” 十三郞淡淡地道:“我不想作什么,我只想见见你们观主。” 女尼着急道:“不行,你赶快走吧,不然…” 十三郞道:“不然怎样,难道小师⽗要把我送进衙门里治罪不成?” 女尼脸⾊微变地道:“你这人怎地这般无赖,不识好歹,难道…” 十三郞淡笑道:“想找死,是不是?” 女尼正要开口,里面突然传出了一声娇柔的声音,问道: “小青师妹,外面是什么人呀?” 女尼小青脸⾊又是一变,答道:“师姐,是一个来进香的相公。”接着又向十三郞低声说道:“你快走吧!” 十三郞摇头摇,淡笑了笑。 那娇柔的声音又道:“你告诉他,我们这里不准男人进香,叫他走吧。” 小青答道:“师姐,我已经告诉他了,可是他…” 娇柔的声音接道:“可是他不肯走,是么?” 小青道:“是的,师姐,他说他要见观主。” “哦!”娇柔的声音沉默了刹那,道:“如此,你就让他进来吧。” 小青道:“但是他并没有主上的…” 娇柔的声音接道:“不要紧,你先把他带到客殿待茶好了,我随后就来。” 小青秀眉微蹙地深望了十三郞一眼,低声道:“你这人真是…唉!随我进去吧。” 十三郞朝小青笑了笑,迈步进⼊门內,小青关上门转⾝在前带路,往里走去。 进⼊客殿,小青立刻让座道:“相公请坐。” 十三郞落了座,小青倒了杯茶放在他⾝旁的茶几上。 一阵脚步声响起,进来了一位年约二十四五的灰⾐女尼,朝十三郞双手合十为礼,道:“贫尼法号修缘。” 说着,在十三郞对面缓缓坐下,问道:“相公贵姓大名?” 十三郞欠了欠⾝子,道:“在下名叫十三郞。” 修缘目光倏地一凝,问道:“十相公要见观主何事?” 十三郞道:“一点小事,也是专程拜访。” 修缘道:“相公来得甚不凑巧,观主早间有事出去了。” “哦。”十三郞道:“这倒是真不凑巧得很。”语声一顿即起,问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修缘道:“可能很晚。” 十三郞道:“她去了什么地方?” 修缘道:“她没有告诉贫尼,相公有什么事情对贫尼说是一样。” 十三郞淡然头摇道:“那就不必了,我晚上再来吧。” 说着站起了⾝子,举步行。 修缘连忙说道:“相公何不就在这里等等呢,观主也许马上就回来了。” 十三郞摇头摇道:“在这里等着多无聊,我还是到外面走 走,喝上两杯再来好了。” 修缘目中突然掠过一抹诡⾊,道:“相公很喜杯中物么?” 十三郞点头道:“我生平别无他好。” 修缘轻笑道:“贫尼房中蔵有一瓶好酒,相公可愿随便喝上两杯?” 十三郞道:“只要是好酒,我没有不愿喝的。” 修缘道:“那么相公随贫尼来如何?” 十三郞点头道:“好,师⽗请前面带路。” 修缘目视十三郞媚娇地一笑,起⾝迳自往客殿外走了出去。 这时,那小青女尼早已退去做她的事情了。 在修缘的房中,修缘请十三郞坐了之后,便拿出了她蔵着的那瓶好酒,替十三郞倒満了一杯,娇声说道:“相公,你先尝尝看,这酒还可以不?” 十三郞早已看透了修缘不怀好意,也知道这酒不好喝,但是,他却装着毫无所知地端起杯子,一口喝下了这杯酒。 修缘眨着眼睛笑问道:“相公,这酒的味道怎样?还好么?” 十三郞笑笑道:“好,好,好极了,又妙极了。” 修缘道:“相公还要喝么?” 十三郞道:“当然要喝,只这一杯,怎能过瘾。” 修缘道:“相公要喝个过瘾,贫尼愿意将这一瓶都给相公一醉,不过…” 十三郞接问道:“不过怎样?” 修缘媚娇的一笑道:“相公可要听贫尼的话才行。” 修缘眨眨眼睛道:“相公是读书人,当知酒字下面的一个字吧。” 十三郞故作不明⽩地问道:“什么字?” 修缘娇嗔地道:“你真是个木头人!” 十三郞愕然一怔,道:“木头人?那怎么会!” 修缘道:“酒字下面是个‘⾊’字,连这个你都不明⽩,你不是个木头人是什么!” 十三郞恍然一“哦”道:“原来是这个,这我当然知道,但是…” 修缘妙目流波地道:“但是什么?难道你不想要?” 十三郞道:“我要是想要,可是这里并没有呀!” 修缘娇嗔道:“这里没有,我是什么?” 十三郞故作怔了怔,目光凝注地问道:“师⽗,你行吗?” 修缘道:“傻子,我为什么不行。”忽然格格一声娇笑,道:“有了我,以后别的女人只怕你再也不想要了呢!” 十三郞双目突然一睁,道:“真的?” 修缘媚笑地道:“不信你就试试好了。” 说着,她像饿虎扑羊般地,扑进了十三郞的怀里,来了个投怀送抱,双臂紧抱十三郞的⾝子。 十三郞寒芒一闪,抬手一拂,修缘的双臂立刻变得酸转无力地垂了下去。接着,她心中一惊地站直了躯娇,颤声道:“你…”十三郞语调沉寒地道:“怎么样?尼!” 修缘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十三郞道:“姓十名三郞。” 修缘道:“你是武林中人?” 十三郞点头道:“不错。” 修缘道:“你来此目的是什么?” 十三郞道:“找你们观主打听一个人。” 修缘道:“你要打听什么人?” 十三郞道:“花半琊。” 修缘脸⾊一变,故做不知地问道:“花半琊是谁?” 十三郞道:“你想跟我装糊涂。” 修缘道:“我是真的不知道。” 十三郞突然一声冷笑道:“看来你是必须吃点苦头才知道了!” 修缘一听这语气有点不妙,她双臂虽然被封了⽳道,不能动,但是两条腿并未受制,仍然能走。 十三郞话音一落,她立即躯娇一转,拧⾝向房外冲去。 但是,十三郞却又一声冷笑道:“尼,你能走得出去么?” 冷笑声中,突然抬手点了一指。 修缘躯娇倏地一颤,站在当地不能动了。 十三郞语音冷凝地道:“答我问话,花半琊他在哪里?” 修缘头摇道:“我不知道。” 十三郞道:“他不是来了这里么?” 修缘道:“我没有见到。” 蓦地,十三郞星目寒电一闪,目视门外沉声喝问道:“外面是什么人?” 门外,一个冷冰的声音答道:“我。” 人影一闪,一个⾝材颀长的青袍人举步从容地跨了进来。 十三郞⾝子坐着未动,冷声问道:“阁下是谁?” 青袍人脸⾊冷冰冰的毫无一点表情,反问道:“你是来找谁的?” 十三郞道:“花半琊。” 青袍人冷冷地道:“你问我好了,我知道。” 十三郞星目一凝道:“如此我请问他现在何处?” 青袍人没有立刻回答十三郞的问话,抬手一掌拍了修缘的⽳道,冷声道:“到外面去。” 修缘没有说话,躬了躬⾝,缓步走了出去。 青袍人在椅子上坐下,目光瞥视了桌上的酒瓶和酒杯一眼,道:“阁下喝过这酒了?” 十三郞道:“喝了一杯。” 青袍人问道:“阁下知道这是什么酒么?” 十三郞淡淡地道:“亢酒。” 青袍人目光深注地道:“阁下喝过这酒,竟能仍旧这么端坐如故,并且丝毫无动于衷,阁下的这分定力实在深厚!” 十三郞淡然一笑,道:“其实这应该没有什么,一个修习过內功之人,如果连抑制这么一杯酒的定力都没有,那他岂不是⽩⽩地修习了。” 青袍人话题一变,问道:“阁下尊姓大名?” 十三郞道:“十三郞,转请教?” 青袍人道:“蔡德宽。”语声一顿,眉头微皱了皱,道:“我好像从未听说过阁下的大名。” 十三郞道:“我藉藉无名,阁下自是没有听说过的了。” 蔡德宽眨眨眼睛又问道:“阁下由何处来?” 十三郞道:“金陵。” 蔡德宽道:“金陵什么地方?” 十三郞冷冷地道:“那你就不用问了。” 蔡德宽略一沉默,道:“阁下找花半琊何事?” 十三郞道:“我没有告诉阁下的必要。” 蔡德宽冷声一笑道:“那么阁下也就别想找到花半琊了。” 十三郞剑眉微轩,道:“蔡阁下,我劝你最好告诉我,花半琊他在什么地方?” 蔡德宽嘿嘿一笑道:“我要不告诉阁下呢?” 十三郞神⾊冷漠地道:“我无可奈何,只好得罪阁下了!” 蔡德宽双目倏地一睁,道:“阁下这得罪之言,敢莫是要对我出手用強么?” “不错。”十三郞点头道:“我希望阁下最好别我出手作得罪之举!” 蔡德宽突然二声冷笑,道:“阁下自信有把握得罪得了?” 十三郞淡淡地道:“我是不是有把握,有件事情⾜能证明。” 蔡德宽道:“哪件事情?” 十三郞淡漠地笑了笑,抬手指指桌上的“亢酒”道:“我喝下这酒能够不在乎,你能吗?” 蔡德宽心中微窒,道:“这不过是定力的问题,没有什么稀奇的。” 十三郞道:“但是由这定力就⾜以证明我的內功修为,比你深厚,比你強了许多。” 蔡德宽轻声一笑道:“不过我却不相信你十阁下一⾝所学能比我強,能够胜得了我!” 十三郞浓眉微轩,星目寒芒电闪,道:“这么说,阁下是要试试,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蔡德宽冷冷地道:“你说对了,我这个人向来就是这样的脾,只要你一⾝所学真比我強,真能胜得了我,我没有话说。” 十三郞道:“没有话说便告诉我花半琊在什么地方,是不是?” 蔡德宽嘿嘿一笑道:“并且还得让我心服口服才成。” 又道:“现在先别问,等你确实比我強,胜了我时再说不迟!” 十三郞双眉⾼扬,道:“阁下,看来今天我是非得罪,非露两手让你心服口服的武学技艺不可了!” 蔡德宽冷声一笑道:“你明⽩就好,走!到外面去露两手给我看看吧!” 说着,他长⾝站了起来。 十三郞神情淡漠地一头摇道:“不必到外面去,就在这屋里也是一样。” 蔡德宽道:“这屋里地方这么小,焉能施展得开手脚。” 十三郞淡淡地道:“这屋里地方虽然很小,但在我看来已经够大了。” 蔡德宽轻声一笑道:“在我看,你大概是有所不便,怕出丑,站不起⾝子吧,要不要我招呼修缘进来替你解解那酒?” 显然,他想琊了,他认为十三郞是抑制不住那杯酒的药 ,已经站不起⾝子。 十三郞冷冷地道:“不劳费心,那么一杯酒的药,它还奈何不了我!” 蔡德宽眼珠微转,轻笑道:“十阁下,这可是逞強不得的事呢,对那药我也知之颇为清楚,再说修缘她也十分可人得很,保证能令你…”这等秽言语,十三郞如何能听得下去,他剑眉双挑,倏地沉声截口喝道:“住口!你真无聇!” 蔡德宽耸肩胛,道:“你既然将我的好意当作无聇,那就算了,不过…” 语锋倏然一顿,嘿嘿一声笑,住口不言。 十三郞目寒芒地缓缓站起⾝子,冷笑道:“多说废话只是徒逞口⾆,你我还是手底见个真章,分个強弱吧!” 话落,抬手探掌直朝蔡德宽右肩抓去。 蔡德宽嘿嘿一声狞笑,⾝形微侧,避过抓势,双掌闪电齐出,右掌直拍十三郞窝,左掌突扬,削截十三郞的右腕脉门。 十三郞口中冷然一哂,撤右掌,抬左掌,掌了上去! 两掌接实“砰”的一声响中,蔡德宽发出了一声闷哼,右臂被震得又酸又⿇,脚下一个踉跄,连退了三大步,直退到墙壁前,如不是墙壁挡着,必然还得再后退两步才能站住。 十三郞冷笑道:“蔡阁下,这一掌如何?” 蔡德宽心中虽然甚为惊凛,但是嘴上仍然很強硬地道: “这算不了什么,我已经说过了,你內力修为纵然比我略⾼少许,所学却未必定能強胜过我!” 十三郞淡然一笑道:“那你就再试试好了,三招之內我要是胜不了你,我立刻抖手就走。” 蔡德宽双目倏地一瞪,道:“十阁下,你这话算数不?” 十三郞剑眉一轩,沉声道:“我顶天立地,昂蔵须眉,向来言出如山!” 蔡德宽嘿嘿一笑道:“阁下这份狂妄傲气,实在令人佩服!” 话声中,⾝形倏然前欺,双掌快如电闪般攻出! 他一⾝所学虽然甚精,堪称当今武林一流⾼手中的第一流,奈何他遇上了十三郞,比起十三郞来,他就差远了。 蔡德宽双掌攻出,蓦觉眼前人影一花,对面已失十三郞的⾝形,心中顿然不噤陡地一惊。 说来实在太慢,就在他心中陡地一惊之际,右肩上已经按着一只手,背后同时响起了十三郞冷漠的话音,说道:“蔡阁下,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没有?” 蔡德宽⾝躯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没有开口说话,但是心中却在暗暗地打着主意,如何摆脫右肩上按着的这一只手掌。 十三郞按在他右肩上的手掌微一用力下庒,沉声喝道:“怎么样,你还不服么?” 蔡德宽立觉右肩沉重如山,至此,他已知十三郞一⾝功力所学全皆⾼他太多,如再逞強,那只是徒然自讨苦吃。 于是,他冷哼了一声:“十阁下,在我未告诉你花半琊现在何处之前,你可肯先答复我两问不?” 十三郞道:“你这是条件?” 蔡德宽道:“说是条件也无不可。” 十三郞冷笑道:“此刻,你以为你还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 蔡德宽道:“反正我已经这么说了,答不答应在你。” 十三郞星目一眨道:“如果我不答应,你便不告诉我花半琊的所在,是不是?” 蔡德宽头摇道:“不,我仍然会告诉你,不过说法却略有不同。” 十三郞左手一抬,出指连点了他背后,肋两处⽳道,拿开了按在他右肩上的右手,跨步转到他的面前,目光凝注地问道:“怎么不同法?” 蔡德宽淡淡地道:“我告诉你的地方,花半琊必然去过,但当你赶到那里时,花半琊却已经走了。如此,你便落后一步,扑个空,⽩跑一趟。” 十三郞浓眉微皱,心念电转,道:“如是我答应你两问,你便不让我跑空么?” 蔡德宽点头道:“不错,我正是这个意思。” 十三郞微一沉思道:“但是我又怎知你所言绝对确实可靠呢?” 蔡德宽神⾊一正,道:“十阁下,当今天下,别以为只有你一个人顶天立地,是个昂蔵须眉,我姓蔡的也是!”十三郞说道:“这么说来,我倒不能不相信你了?” 蔡德宽道:“话我已经说得很明⽩很清楚,相信不相信那就只好由你了!” 十三郞倏然一点头道:“好吧,我答应你了,你想问什么你问吧。” 蔡德宽目光注地问道:“是什么人告诉你来这里找花半琊的?” 十三郞淡然一笑,道:“我去过秦淮河南岸的‘温柔乡’,见到了那‘仙媚娘’柳娇娇,这样你明⽩了吧?” 蔡德宽双目微微一睁,道:“是柳娇娇她告诉你的?” 十三郞道:“这问题,你还是以后当面去问柳娇娇好了。” 蔡德宽道:“柳娇娇她仍在‘温柔乡’?” 十三郞道:“柳娇娇虽是江湖娃,但是她还不值得我杀她,杀她也污了我的手,所以我没有难为她。” 蔡德宽话题倏地一改,问道:“你要找花半琊什么事?” 十三郞道:“向他查问一件事。” 蔡德宽道:“什么事情?” 十三郞冷声反问道:“蔡阁下,你这是第几问了?” 蔡德宽不由一窒,语塞地住了口。 十三郞倏然轻声一笑,接着说道:“蔡阁下,该你告诉我花半琊的所在了,只要你所说确实,我决不难为你!” 蔡德宽略一沉思道:“他去了⻩山。” 十三郞道:“⻩山什么地方?” 蔡德宽头摇道:“这就非我所知了。” 十三郞眉突微蹙,说道:“此观观主知道?” 蔡德宽道:“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 十三郞道:“此观观主是什么人?” 蔡德宽道:“法名幻禅。” 十三郞道:“她现在观內么?” 蔡德宽道:“可能正在后院净室內。” 十三郞道:“她是修缘的师⽗?” 蔡德宽道:“是修缘的师叔。” 十三郞道:“她多大年纪?” 蔡德宽道:“比修缘大了七八岁。” 十三郞星目一眨道:“我想见她,行么?” 蔡德宽嘿嘿一笑,道:“怎么不行,她比修缘可強得多了。” 十三郞冷声道:“少说琊言秽语,叫修缘进来吧。” 蔡德宽没有再多说什么,转朝屋外扬声喊道:“修缘。” 修缘应声走了进来,问道:“蔡施主何事?” 蔡德宽尚未开口,十三郞突然抬手一指点出,蔡德宽立即⾝子一歪,应指倒在地上。 修缘心头倏地一惊,道:“十施主,你…”十三郞冷声截口道:“你要是不想讨苦头吃,就带我到后面见幻禅去。” 修缘眼珠转了转,道:“修缘遵命。” 话落,转⾝出房,带路往后院走去。 十三郞没有再开口说话,举步默默地跟随在修缘⾝后。 绕过两重佛殿,跨过一道月亮圆门,眼前忽地豁然开朗,竟是一处别有天地,环境十分幽雅清静的地方。 这是一座假山,荷池,小桥,流⽔,周围奇卉异草遍地,香风醉人,令人心情舒畅的花园。 走过一条长长的碎石小道,是一处截然不同的竹林。竹林內,石墙隐现,是一排三间清净的小屋。看外表静寂⾼雅,令人有脫俗出世之感。 十三郞心中不由暗忖道:“看来这幻禅倒是雅人呢…” 暗忖间,已走进了竹林。 突然,小屋的门开了一扇,闪⾝走出了一个年约二十一二的少年。 那少年脸⾊苍⽩,精神颓糜,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十三郞心中不噤微感诧异地脫口问道:“那是什么人?” 修缘诡秘地一笑道:“回头你问观主好了。” 那少年似乎意想不到在这种秘密地方会遇见生人,闻言不由一怔,抬头深望了十三郞一眼,倏又头一低,从十三郞⾝旁急步走了过去。 只听小屋內传出了一个娇柔无力的声音,问道:“外面是修缘么?” 修缘停步站在小屋门外,答道:“观主,正是修缘来了。” 娇柔的声音接着又问道:“修缘,和你同来的人是谁呀?” 那声音充満了媚娇,甜美,令人听来心弦震,气回肠! 十三郞听得心中不由暗皱眉头。 修缘答道:“观主,是一位生客。” 观主——幻禅轻“哦”了一声,又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修缘道:“他叫十三郞。” 幻禅道:“是个⼲什么的?” 修缘道:“看样子是个读书人,其实却是个⾝怀绝学的武林⾼人。” 幻禅道:“他的武功很⾼么?” 修缘道:“比我⾼了很多。” 这话颇令幻禅有点惊讶,有点意外,她又轻“哦”了一声,问道:“他的人品怎样?” 十三郞忍不住了,突然沉声说道:“观主自己开门出来看看不就明⽩了么!” 幻禅忽地“呀”了一声,道:“听你的语气,你的脾气倒是很不小呢!”语声一顿,突然格格一声笑道:“越脾气大的人,也越合我胃口,修缘,门没有拴,你带他进来吧!” 修缘回眸朝十三郞一笑,道:“相公,请随我进去吧。” 话落,莲步轻移,上前抬手推开了门,一步跨了进去。 十三郞跟着跨⼊门內,蓦听⾝后一声轻响?门自动地关了起来,更落下了一道铁门。 十三郞浓眉微微一挑,冷笑地道:“区区铁门,焉能困得住我!” 屋內陈设豪华,极尽奢侈,幽香扑鼻,虽帝王寝宮亦不过如此。 在深垂的帷幔后面,响着幻禅那娇柔人的声音,轻笑道:“谁说要困住你了。” 这话的确不错,修缘就在他⾝旁三尺之处,连动也未动。 如说要困住他的话,修缘怎会站着不移不动? 可是十三郞却冷冷地道:“那为何要加上一道铁门?” 幻禅娇笑道:“那是防而不备,防你,临阵脫逃呀!” 话声中,帷幔一掀,幻禅⾝披一袭轻纱,躯娇慵懒无力地现⾝走了出来。 她娇靥含舂,青丝披散,一双妙目⽔汪汪的。 尼姑的头上竟会有头发,这能不是个天大的笑话?不!尼姑的头上怎会有头发,那是幻禅她头上戴了假发! 她⾝披轻纱,雪⽩的体若隐若现,妙相… 十三郞浓眉一皱,冷声说道:“穿起你的⾐裳来!” 幻禅地格格一笑,说道:“怎么?看不惯么?”语声一顿,转朝修缘笑说道:“修缘,舞一场给他看看。” 修缘媚娇地应了一声,躯娇立刻轻旋地舞了起来,她边舞边脫,那尼⾐一件一件地散落地上。 幻禅举掌轻击了一下,帷幔后面立刻响起了一阵靡靡乐声。 那乐声,由柔慢而渐转轻快,旋而突转⾼亢,修缘随着乐声的节拍扭,抬腿,摆臋,最后喉中竟轻哼出声。 接着,她似乎已经乏力地躺倒在地上,⾝颤,手抓,那一双⽟腿抬得⾼⾼的,妙相毕露,但是纤却扭摆得更急了 那情景,任谁看了也会热⾎上冲,抵不住那惑,忍不住要… 十三郞的內功修为虽然深厚,定力极強,但目睹这等冶消魂舞,也不噤脸红,口⾆发⼲。他暗暗深昅了口气蓦地眩目大喝道:“停!” 他这一声大喝,乃是运聚內家罡气所发,与佛家“狮子吼”之类的神功具有同等的威力! 修缘躯娇应声突然一抖而静止不动,那靡靡的乐声也立即随之停息。 幻禅心头不由倏地一凛,但她仍然媚眼如丝地望着十三郞笑地说道:“你可是受不住了?” 十三郞目寒芒地冷声说道:“尼,你实在无聇之极!” 幻禅格格一声笑道:“看相公人品俊逸不俗,怎地如此不懂温柔,不解风情,竟将这人生趣情至⾼的美妙仙舞认作无聇呢?” ⼊耳“美妙仙舞”四字,十三郞心头不由倏然一震,星目猛睁,冷电寒煞暴地喝道:“你是‘美妙妖女’的门下?” 幻禅妙目流波地道:“不错,妾⾝正是‘美妙仙子’门下。” 十三郞语音冷凝地道:“幻禅,你既是那妖女门下,可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话落,倏然抬手一掌朝幻禅拍去。 他这一掌拍出,丝毫不带风声劲气,看似毫无惊人之处,其实却是劲力暗含,着物吐力。 这一掌若然拍出,幻禅她一⾝功力虽然不俗,也必将被震得五脏离位,口噴鲜⾎,重伤当场倒地不起。 幻禅见他不受美妙仙舞惑,表面上虽是媚笑依然,其实心中已经惊凛无比,对他早已心存戒备! 此际见他突然扬掌拍来,她本不出手硬接,躯娇倏地一旋,闪电般闪⼊了⾝后的帷幔之內。 十三郞一声冷笑道:“尼,我倒要看看你能躲到什么地方去!” 话声中,跨步抬手一掀帷幔跟踪跨了进去。 他跟踪跨⼊,动作虽是十分快捷,但已不见了幻禅的影子。 帷幔內,两壁都嵌装着光亮耀人眼目的铜镜,当中放着一张双人绣榻,又是一道深垂的紫绒帷幔。那紫绒帷幔仍在轻轻晃动,显然,幻禅是逃⼊那紫绒帷幔后面去了。 十三郞他真的艺⾼人胆大,立刻毫不犹豫地一迈腿,跨步而前,探手一把扯落了那紫绒帷幔。 可是,他怔住了,哪里有幻禅的踪影。 呈现在他眼前的尽是一幅一幅的“妖精打架”连环动作图画,画工精致,画得维妙维肖。 旋而,他浓眉一挑,飞快地转⾝跨步走出了卧室。 但是,就在这刹那工夫,适才光裸着⾝子,躺在地上的修缘,也已不见了影子,那道铁门仍然紧闭着。 他明⽩了,这屋內,里外都装有暗门秘道。 他双眉微蹙,于是,在屋內仔细地找了起来。 约莫顿饭的时辰,终于被他找到了那开启暗门秘道的机钮。 然而,当他回到前面修缘的那间房內时,被他点了⽳道的蔡德宽也已经失去了踪影,不用说,这必是修缘和幻禅二人把蔡德宽救走了。 这真是“一着之差,満盘皆输” 十三郞心中不噤大为气恼,恨恨地跺了跺脚,地上的方砖被他一震脚震碎了好多块。 倏而,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开门的双十妙龄女尼,于是他立刻快步走到当中的佛殿门口,扬声喊道:“小青,小青!” 他接连⾼喊了好几声,都未听小青的回应,显然地,小青如不是随着修缘和幻禅走了,必是吓得躲了起来。 他双眉深蹙地沉思了刹那之后,便决定往各处找找看再说。 因他在小青开门时,他已经看出小青丝毫不谙武功,是以他认为幻禅和修缘不可能带着小青逃走,而增加⿇烦累赘。 同时,他心中还有一个想法,就是这座“云妙观”中,不会除了他们三个以外.就没有其他的人了。 可是事实上,他⽩费了盏茶的工夫,前后都搜遍了,竟然未再发现一个人影。 ⻩山,原名北黟山,在安徽省黟县西北,接太平县界,相传⻩帝与广成子、浮丘公尝练丹于此,故又名⻩岳。 古洞、石室。 在莲花峰后的一座古洞石室內,相对丈余地峙立着两个人。 一个是⾝着青衫,年约四旬开外的中年书生,一个是浓眉凤目,相貌英,神⾊气度很冷峻,很倨傲,手提一只蛟⽪长袋的黑⾐少年人。 他,正是那位一⾝所学功力两皆⾼绝,人称“绝情”的十三郞。 石室门外,⾼手林立。 石室门內,空气沉滞得令人有些窒息,充満了杀机。 十三郞暗暗深昅了口气,冷声道:“阁下,你准备好了没有?” 青衫中年书生,嘿嘿一笑,说道:“都准备好了。” 十三郞道:“你的那些朋友都来了么?” 青衫中年书生道:“来了,他们现在都守在石室外面。” 十三郞道:“都到齐了?” 青衫中年书生道:“都到齐了。” 十三郞道:“你现在打算怎样?” 青衫中年书生道:“只要你出那‘蔵宝⻳图’,我就不难为你。” 十三郞星目倏然一凝,寒冷如电,注地问道:“这是什么人告诉你的,那‘蔵宝⻳图’在我的⾝上?” 青衫中年书生道:“那你就不用问了。”语声一顿即起,道:“你不出来?” 十三郞浓眉微扬,道:“你为何不敢报说你的姓名来历?” 青衫中年书生道:“本用不着。” 十三郞星目一眨,道:“可是怕我将来找你报仇!” 青衫中年书生摇了头摇,忽地笑一声,道:“十三郞,你想你还会有找我报仇的那一天么,你简直是…” 十三郞截口冷冷道:“为什么没有呢?” 青衫中年书生道:“第一,你已经决难活过三天了。” 十三郞道:“第二呢?” 青衫中年书生笑地道:“第二,你纵然侥幸遇上什么武林绝世⾼人奇士,解得所中之毒,但也将永远是个废人!” “哦…”十三郞眼珠微转了转,问道:“阁下,我中的是什么毒?” 青衫中年书生道:“你想知道?” 十三郞道:“我本来不想知道,但因听你说得那么厉害,所以想知道了。” 青衫中年书生沉昑不语,显然,他是在考虑,可不可以告诉十三郞。 半晌之后,青衫中年书生仍在沉昑着,并未说话。 十三郞接着又问道:“阁下可是不敢说?” 青衫中年书生道:“不是我不敢,而是怕你听了心中会难过,我心肠软得很,不忍。” 这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十三郞当然知道他是“假慈悲”但神⾊却故作黯然地说道:“阁下,你说出来让我知道,我心里也许会好过些,不然,我更难过了!” 青衫中年书生忽然轻声一叹,道:“如此一说,我不告诉你倒不好意思了。”语声一顿又起,道:“十三郞,我们谈谈条件好么?” 十三郞道:“我已经不能活了,还有什么条件好谈的,你说吧。” 青衫中年书生道:“那‘蔵宝⻳图’现在何处?” 十三郞道:“你以为呢?” 青衫中年书生道:“我要是知道,又怎还会问你。” 突然,十三郞仰首纵声哈哈一阵朗笑,笑声裂石穿云,震人心悸神颤! 笑声一落,倏地嗔目沉喝:“阁下,你上当了!” 青衫中年书生脸⾊然一变,目惊异之⾊地道:“难道你并没有…” 十三郞冷哼一声道:“阁下,我如果有,此刻还能发出这种长笑,这样和你说话么?” 这话不错,照理,他此刻该四肢瘫痪无力才对,怎还能有如此精神,难道是那毒失了灵效? 青衫中年书生心中惊凛之下,情不自噤地向后退了一大步。 十三郞话音一顿,吐出更为惊人之语:“阁下,你虽然不敢报出姓名和来历,但是我已知道了你是谁。” 青衫中年书生心头不由暗暗一震,道:“你知道我是谁?” 十三郞道:“你可是不相信?” 青衫中年书生头摇道:“我实在很难相信你这话。” 十三郞淡然一笑,双目突地一凝,道:“你是‘千毒书生’,可对?” 青衫中年书生心头不由又是一震,但立即头摇道:“我不是。” 十三郞神情淡淡地道:“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反正我知道你是就行了。” 青衫中年书生眼珠微转,道:“十三郞,你简直是胡扯,想那‘千毒书生’早已绝迹江湖多年,如今已是快百岁之人,我才只不过是四十多岁,怎会是他!” 十三郞冷笑一声道:“阁下,‘千毒书生’绝迹江湖是为的什么,别人不知道我知道。” 青衫中年书生目光一凝道:“你知道什么?” 十三郞淡淡地道:“你自己比我更清楚,何必问我。”语声一顿又起,接道:“不过我可以替你提一个醒儿,他是因祸得福,得到了一种驻颜之药,虽百岁以上的年龄,看起来仍如四十许人。” 青衫中年书生骇然地说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十三郞道:“自然是有人告诉我的了。” 青衫中年书生又目光凝注地道:“那告诉你的人是谁?” 十三郞眨眨眼睛道:“你又不是‘千毒书生’,何必问得那么清楚⼲嘛?对不起,我不想说。” 青衫中年书生道:“我实在很惊奇…” 十三郞突然冷声截口道:“司徒真,你还不承认么?” 青衫中年书生心头窒了窒,头摇道:“我不是,你怎能要我承认。” 十三郞冷凝一笑,道:“司徒真,你的眼睛早就告诉了我你是了,何必还不承认!”语声一顿又起,正容说道:“司徒真,你老实承认吧,你承认了,对你只有好处,绝无坏处。” 青衫中年书生道:“有什么好处?” 十三郞目光注地道:“如此,你承认了?” 青衫中年书生目光眨动地道:“你既说有好处,我虽是冒牌,也只好冒一冒了。” 十三郞冷冷地道:“阁下,承认就是承认了,这可不是玩笑的事,你可慎重地考虑好!”青衫中年书生果真慎重地考虑了稍顷,道:“我承认了!” 十三郞目光迫注地道:“你真的承认了?” 青衫中年书生点头道:“真的承认了。” 十三郞道:“说承认,那还不行,必须要有证明!” 青衫中年书生一怔道:“要有证明?” 十三郞道:“不错,没有证明,等会儿你要是赖账不承认,我拿你怎么办?” 青衫中年书生道:“你可以…” 话出半句,倏然觉得这话有点不妥,连忙顿声停住,咽回了“可以”以下的话。 十三郞接口道:“你的意思可是说我可以杀了你,是不是?” 青衫中年书生心头不噤一跳,暗暗忖道:“这小子,心智好⾼,反应好快,我心里的话,他都猜到呢…” 心意既被揭穿,无可奈何,只得点头说道:“不错,正是这样。” 十三郞淡然一笑,道:“你舍得死么?” 这话又说中了青衫中年书生的心意,的确,他还真是舍不得死呢! 青衫中年书生窒了窒,道:“我虽然有点舍不得死,但是…” 十三郞接口道:“但是事情被迫到没有办法的时候,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是不是?” 青衫中年书生道:“不错,何况人生于世间迟早总难免有一死,所以,我虽然舍不得,也只好大方一次了!” 十三郞道:“这么说,你倒是被挤得看开了!” 青衫中年书生道:“这也是因为你太难,我不过你,不得不看开些。” 十三郞倏然一笑道:“我怎么个难法?” 青衫中年书生道:“你心智⾼,反应快,武功又⾼,可说是样样难斗,这还不够难么!” 十三郞淡笑了笑,道:“只有一样我不如你,对么?” 青衫中年书生双目一眨,道:“你指的是用毒。” 十三郞微一点头道:“你外号‘千毒’,是用毒的大行家,我自是不如你了。” 青衫中年书生苦笑地道:“算了,我现在算是认识你了,对于用毒,你可能并不差我什么,要不,你早该躺下了。”语声一顿,忽然轻叹了口气,接道:“早知道你这么厉害,难斗难,我就不会出来夺取那劳什子的‘蔵宝⻳图’了!” 十三郞说道:“你后悔了?也不想称霸武林了么?” 青衫中年书生双目微睁地道:“我想称霸武林个庇,我这是上了别人的当,被骗出来的!” 十三郞星目眨动地道:“这么说,夺取‘蔵宝⻳图’也不是出自你自己的本意了?” “嗯。”青衫中年书生道:“我本不希罕那劳什子的蔵宝。” 十三郞问道:“那叫你出来夺宝的是什么人?” 青衫中年书生头摇道:“那你就不必问了。” 十三郞眼珠微转了转,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那人是谁。”语声一顿即起,接道:“是那‘追魂堡主’罗天宏⽗子,对不对?” 青衫中年书生惊异地说道:“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 十三郞淡淡地道:“我要是不知道,也就不能说是难难斗了!”语音一顿,索卖弄地道:“并且我还知道他⽗子是怎么骗你出来的,你相不相信?” 青衫中年书生头摇道:“这我就不相信你还能猜得到了。” 十三郞微微一笑,接道:“我猜料他⽗子骗你出来的条件,是答应事成之后,给你一样天下至极之毒,对不对?” 这话,听得青衫中年书生満脸惊⾊地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口,几乎要跳起来。他点点头道:“十三郞,你实在令我佩服心折得五体投地了!” 十三郞笑了笑,话题倏地一转,道:“现在我们该谈谈正题了。” 青衫中年书生不噤愕然一怔,道:“正题?什么正题?” 十三郞道:“你还没有正式证明你确是‘千毒书生’呢!” 青衫中年书生道:“我不是已经承认了么,你还要什么证明,难道你仍在怀疑我是冒牌的?” 十三郞道:“你忘记了我的话了么?” 青衫中年书生不由又是一怔,道:“你的什么话?” 十三郞道:“你要真是‘千毒书生’司徒真,我就有好处给你。” 青衫中年书生问道:“什么好处?” 十三郞道:“那罗扬波⽗子答应你的是什么东西?” 青衫中年书生道:“天下至极之毒。”眼睛忽地一亮,惊奇地道:“你可是也有那东西?” 十三郞点头道:“不错,我确实也有那东西,不过我可不能随便给你。” 青衫中年书生眨眨眼睛问道:“你可是也有什么条件?” 十三郞头摇道:“我没有条件,但是你须得依我所说的样子发个誓才行。” 这实在是个非常简单容易的事情。 青衫中年书生连忙点头说道:“成,你说好了,我一定依你所言而行。” 十三郞脸⾊神情突然一肃,说道:“你仔细听清楚了。” 他脸⾊神情肃然,自有一股慑人之威,令人不敢仰视。 青衫中年书生连忙点点头,肃容屏息以听。 十三郞凝声缓缓说道:“左手上举指天,右手横竖前,面朝南方,双膝跪地…” 说至此处,青衫中年书生⾝躯倏然一震,恭肃地躬⾝说道:“请出示金令,弟子好大礼参拜。” 十三郞神情肃穆地点了点头,探手⼊怀取出一面金质小旗,双手捧在前,沉声喝道:“见令如见祖师,跪下!” 青衫中年书生连忙双膝跪地叩头道:“弟子司徒真拜金令。” 十三郞沉声道:“司徒真,你知罪么?” “千毒书生”司徒真⾝躯一颤,俯首道:“弟子知罪了。” 十三郞道:“你有何辩说没有?” 司徒真道:“弟子一时糊涂,受人之愚,请求令主从宽发落!” 十三郞冷哼一声道:“姑念你尚能自承糊涂认罪,责罚暂记,准你戴罪立功,起来!” 司徒真闻言如获大赦,连忙叩头谢恩,长⾝站起,垂手肃立一旁,竟然不敢开口说话了。 十三郞收起金令,和声说道:“真老,你怎么不说话了?” 司徒真静容躬⾝道:“弟子静候令主法谕。” 十三郞笑了笑,道:“真老,我有话和你相商,希望你不要拘束才好。”语声一顿,微微一摆手,道:“我们坐下来说吧。” 说罢,自己先在一张石凳上落了座。 司徒真站着没有动,神情恭敬地道:“令主有话请只管吩咐。” 十三郞望了司徒真一眼,又道:“我生不喜拘束,并且年纪又轻,真老如此拘束,我就不好和你谈什么了。” 说着,抬手指了指对面的石凳,道:“你坐下吧。” 听他这么说,司徒真这才躬⾝说道:“弟子遵命。” 话落,移步在石凳上恭敬地坐下。 十三郞沉默了刹那,注目问道:“真老,那花半琊来过这里么?” 司徒真点头答道:“来过,在令主到这里之前半⽇就已走了。” 十三郞道:“知他去了什么地方么?” 司徒真道:“可能去了‘擎天宮’。” 十三郞道:“他是‘擎天宮’属下?” “不是。”司徒真头摇道:“他是‘擎天宮主’的內侄。” 十三郞眨动了一下星目,道:“花半琊知道真老来此的目的吗?” 司徒真道:“似乎不知道。” 十三郞道:“他到这里做什么来了?” 司徒真道:“这里的主人和他是朋友。” 十三郞道:“这里的主人是谁?” 司徒真道:“姓应名昌平,外号人称‘三手拘魂’。” 十三郞道:“应昌平现在何处?” 司徒真道:“和花半琊一齐走了。” 十三郞默然了片刻,又问道:“真老怎知我要来这里的?” 司徒真道:“是罗天宏派人传的消息。” 十三郞再次默然,沉思了刹那后,话题倏然一变,问道: “真老,如今之计应该怎么办?” 司徒真神情一愕,道:“什么怎么办?” 十三郞道:“外面的那些人。” 司徒真道:“弟子听凭令主的吩咐。” 十三郞眨眨眼道:“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司徒真微一沉思,道:“他们都是‘追魂堡’的属下,无一不是心狠手辣的恶徒,以弟子之意,不如⼲脆…”语锋微顿,作了个手势,问道:“令主以为如何?” 十三郞眉锋微蹙,道:“如此不嫌太过狠辣了些么?” 司徒真神⾊恭敬地说道:“这是令主存心仁厚,但是如为武林除害论,就不能算狠辣了!” 十三郞想了想,问道:“他们一共有多少人?” 司徒真道:“大概有七八个。” 十三郞道:“为首之人是谁?” 司徒真道:“弟子也不知道,不过,为首之人很好认,他左右双袖上都绣有两朵金花。” 十三郞心念电转了转,道:“真老能令他进来吗?” 司徒真道:“大概没有问题。” 十三郞道:“你就说我已经中了毒,叫他进来。” 司徒真点了点头,站起⾝子,朝外扬声喊道:“请金花剑使进来说话。” 话声甫落,立见一名脸蒙黑巾,双袖各绣两朵金花,⾝材奇⾼的黑⾐人,大踏步地走了进来。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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