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龙记 第二十五章 玉罗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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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双龙记 作者:曹若冰 书号:40807 | 更新时间:2017/9/17 |
第二十五章 玉罗刹 | |
司空霎霎美目,忽然凝注着黑⾐人问道:“阁下你想不想知道我是谁呢?” 黑⾐人道:“自然想,不过…” 司空接口道:“不敢问,是么?” 黑⾐人道:“我怕姑娘不愿意告诉我,再说…”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只要进⼊⾕內,见了敝上,那时姑娘是谁?我总会知道的!” 司空美目一转道:“阁下以为那时我一定会说么?” 黑⾐人道:“姑娘见了敝上,一定会说的!” 司空道:“你那么肯定?” 黑⾐人道:“事实如此。” 司空道:“如果我不说呢?” 黑⾐人头摇道:“姑娘决不可能不说的!” 司空美目深注,道:“不说不行么?” 黑⾐人道:“到时姑娘自会知道。” 司空美目霎了霎,话锋忽地一转,道:“贵上的武功很⾼很⾼么?” 黑⾐人道:“是的。” 司空道:“⾼到如何的程度,你能说说么?” 黑⾐人摇头摇道:“我很想说,可惜我却又无法形容!” 司空微一沉昑,道:“你的意思是说见到贵上之后,我如不说出姓名,贵上可能会凭恃武功令我说出来,是么?” 黑⾐人忽然头摇一笑,道:“姑娘,你完全想错了。” 司空一怔,道:“我错了,贵上难道不会以武功相么?” 黑⾐人笑了笑道:“那决不会,姑娘到时必然会心甘情愿的,自己说出来的。” 司空星目异采倏闪,道:“你认为必然如此?” 楚依依突然接口道:“你这话有道理么?” 黑⾐人笑了笑,点头道:“自然有,因为敝上和侯公子乃是至好友,所以见面之后,姑娘一定会自愿说出姓名的!” 侯天翔突然星目深注,问道:“阁下,贵上真是我至好友?” 黑⾐人正容道:“我绝未说谎!” 司空突然说道:“阁下,我是谁?现在我就告诉你,你要不要听?好不好?” 黑⾐人扬眉一笑,道:“固所愿也。” 司空缓缓说道:“我就是江湖传说了三十年,始终无人见过一面的‘凝翠公主’司空!” 黑⾐人不噤愕然一怔!道:“什么,姑娘是司空?” 司空道:“你可是不信?” 黑⾐人摇头摇道:“我实在有点不信,司空会是如此年青,除非已经…” 司空突然娇声一笑道:“除非我已经炼成了那武林传说中的‘驻颜奇术’,是不?” 黑⾐人道:“正是此意。” 司空笑了笑,道:“但是我现在告诉你,我没有,不过…”语声一顿,接道:“我虽是司空,但却不是三十年前传说江湖的那位,那位乃是前任宮主,也是我的恩师,你明⽩了么?” 黑⾐人怔了怔!道:“这么说,你是顶替师名了?” 司空道:“可以这么说,但是,事实上这也是‘凝翠宮’的规矩!” 黑⾐人又是一怔!道:“凝翠宮的规矩?” 司空道:“宮主不管是谁接任,都名叫司空,这样,你明⽩了么?” 黑⾐人点点头道:“我明⽩了。” 司空忽然一声冷笑,道:“你明⽩就好!”语声一顿,忽转沉肃地道:“现在我要告诉你,和我同来的人很多,而且都是本宮的精锐⾼手,计有‘双鸾’、‘四娇’等总共二十余人之多。” 黑⾐人道:“宮主告诉我这话,是何用意?” 司空道:“你不明⽩?” 黑⾐人头摇道:“我很笨,不明⽩。” 司空一声冷笑道:“你不明⽩就算了?” 黑⾐人问道:“他们都在何处?” 司空道:“⾕外。” “绿凤”楚依依突然接口道:“还有我们‘不醉⾕’的⾼手,也都在⾕外等候我们的消息。” 黑⾐人明⽩了,但他脸⾊却丝毫不变地道:“姑娘,你们尽管放心了,我敢以命保证,此去往见敝上,若然损伤了你们半汗⽑,惟我是问!” 司空冷然一笑道:“你以为我们怕么,我们只是先警告你,希望你别耍花样,自找难堪!” 西门延吉忽地哈哈一声大笑道:“姑娘们别和他多废话了,让他带路⼊⾕,早点去会见他那位主上吧!” 话落,倏地抢前两步,走到了侯天翔的前面,紧随在黑⾐人⾝后,朝侯天翔笑道:“侯兄弟请你随在老哥哥的⾝后吧!” 西门延吉此举有点反常,侯天翔不由微微一怔,但,旋而也就明⽩了西门延吉的用心。 于是,侯天翔微皱了皱眉头,道:“老哥哥,你这是何必,难道…” 西门延吉含笑截口道:“侯兄弟,你和我不同。” 侯天翔道:“什么不同!” 西门延吉道:“老哥哥我已经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而你却正如旭⽇之方升!” 侯天翔心底不噤涌起一阵动,道:“老哥哥!…” 西门延吉摇摇手道:“侯兄弟,你别说了,我明⽩你的意思。”语声微微一顿,道:“你应该明⽩,你⾝系天下武林安危,许多重担,都需要你去担承,你跟在老哥哥我的⾝后走,总比较全安些!” 侯天翔不噤更为动地道:“可是老哥哥你…”西门延吉大笑道:“侯兄弟,你要是再多说话,就是瞧不起老哥哥我了。” 侯天翔感地一低头,道:“如此,小弟不说就是。” 西门延吉神采飞扬地又是一声大笑,转朝黑⾐人道: “阁下,你可以带路⼊⾕了。” 黑⾐人默立一边,虽然没有言语,但,对西门延吉的这份豪义,暗中已经竖起了大拇指头。 闻言,立时恭敬地一躬⾝,道:“晚辈遵命。” 声落,转⾝举步前行带路。 “病、酒”二丐一直默立在楚依依和司空二位姑娘的⾝后,从未开口揷过一言,此时,突然抢步疾行上前,走在了侯天翔的⾝前。 侯天翔才自一皱剑眉,尚未开口。 酒丐却已嘻嘻一笑,道:“公子别皱眉头,我们两个老化子是当仁不让,岂能让西门老儿单独专美于前。” 这话虽然说来轻松诙谐,但是,侯天翔心中却甚是明启,多说无用。 于是,他也就不多说什么的,点了点头,道:“关爱之心,侯天翔领受了。” 于是,黑⾐人在前,西门延吉随后,病酒二丐紧跟在西门延吉的⾝后,侯天翔则走在第五名上,再后面则是司空楚依依两位姑娘和小婢兰儿并肩而行。 少林“伏魔四罗汉”则走在最后。 楚依依和司空两位姑娘的⽟手里全部暗扣着独门讯号,以便一遇险立即施放,招呼⾕外的⾼手属下赶来接应,以备不测! 走了约莫盏茶辰光,到达了一座洞府门前,黑⾐人忽地一停脚步,道:“到了。” 接着朝洞府內朗声说道:“请门奴火速传报公主,侯大公子驾到。” 侯天翔目光如电,虽在深夜,洞府內虽是一片漆黑,但是,他目光凝注之下,仍然看得十分清楚。 只见洞府內两条金影一闪,直向洞內飞而去。 侯天翔心中不噤暗暗一凛! 因为那两条金影的⾝法,太快了! 快得本没有看清楚那是两个什么人?是什么样子的长相? 那是什么?…他心底不噤打了一个问号?… 人,⾝材怎会是那么瘦小? 如果说,那不是人?… 但,那是什么呢?… 片刻之后。 洞府內走出了一位満头⽩发如银的老婆婆,一⾝灰⾐,看似老态龙钟的样子,但步履却是极为娇捷无比,令人一望即知是位功力绝顶的內家⾼手。 在老婆婆⾝后,跟着两只三尺多⾼,浑⾝金⽑的小猿。 侯天翔一见,心中不噤一动,这才知道适才所见的两条金影,竟是这两只小金猿。 老婆婆目光一扫众人,立时抢步上前朝侯天翔躬⾝施礼,恭敬地道:“老奴见过主人。” 侯天翔不噤愕然一怔! 随听老婆婆转向⾝后的两头小金猿喝道:“你两个还不快叩见主人么!” 两头金⽑小猿立时从老婆婆⾝后闪出,朝侯天翔扑地跪倒,学人跪拜状,口中并且“吱吱”直叫。 那模样颇为滑稽,令人发噱,忍不住要笑。 但是,众人都強自忍住了,没有笑。 原因是,此时此刻,实在不宜笑。 侯天翔星目异采一闪,连忙一摆手,道:“你两个起来,别叩拜了。” 猿猴竟然懂得人言,这也是奇闻了。 两头金⽑小猿同时跃起⾝子,竟然规规矩矩地垂手站立一边。 侯天翔目光注视着老婆婆伺道:“请问老人家尊姓大名?” 老婆婆连忙躬⾝道:“不敢当,老奴姓方,名昭容。” 西门延吉惊讶地接口道:“你是八十年前名震武林的⽟罗刹?” 方昭容点点头道:“你听说过老⾝当年的名号?” 西门延吉道:“老人家,老朽曾听家师说过。” 方昭容道:“令师是哪一位⾼人?” 西门延吉道:“家师武林人称‘天山怪叟’。” 方昭容目光陡地一亮,道:“你是那云大虎的传人么?” 西门延吉道:“正是。” 方昭容道:“他还健在么?” 西门延吉道:“他老人家已仙逝三十多年了。” 方昭容忽然轻声一叹,道:“老朋友差不多都死光了,大概也就只剩下我老婆子一个还活着了。” 言下,颇有不胜苍凉之感。 侯天翔轻咳了一声,道:“老人家就是此间主人么?” 老婆婆摇头摇道:“老奴哪有如此福份。”语声一顿,接道:“公主已算知主人今夜将到,所以特命祥儿前往接主人⽟驾,公主本应亲自出洞恭,但因公主所练神功正值紧要关头,每晚此时,必须例行⼊定,是以…” 侯天翔道:“老人家,我可真糊涂了。” 方昭容道:“可是因为突然变成了此间的主人之故,而大惑不解?” 侯天翔道:“正是为此。” 方昭容一笑道:“主人少时即会明⽩了。” 侯天翔道:“贵公主究竟是谁?” 方昭容道:“该不是外人!” 侯天翔诧异地道:“不是外人?” 方昭容道:“主人是否不相信老奴之言?” 侯天翔道:“我实在奇怪非常。”语声一顿,问道:“老人家,贵公主什么时候可以行功完毕?” 方昭容道:“天亮之前。”语声一顿,接道:“现在刚过三更,一还有一个多更次的时间,洞內早已备好了酒菜,请主人和诸位先⼊內饮用以待天明,如何?” 侯天翔心中此刻已完全为好奇所昅引,闻言略一犹疑,立时朗声一笑,道:“如此,请带路。” 方昭容⾝形一躬,恭敬地道:“老奴遵命。” 转⾝和黑⾐人前行带路⼊洞。 两只金⾊小猿却一边一个牵着侯天翔的⾐角,状极亲呢而悦。 一间宽大的石室当中,石桌石椅齐全,果然酒菜杯筷罗列,早巳摆设好了。 方昭容躬⾝肃请侯天翔⼊席依次落了座,坐定,黑⾐老妇人轻声击了三掌。 立闻一阵轻碎的脚步声响,走出了四名面蒙轻纱的婢女,齐朝侯天翔屈膝一福行礼,道:“小婢拜见主人。” 侯天翔此刻已横下了心,也就不客气地微一摆手,道:“罢了。” 四婢走近桌前,伸手执壶,为众人斟酒。 侯天翔也不拦阻。 方昭容却适时朝侯天翔躬⾝道:“请主人容许老奴暂时告退。” 侯天翔微一点头,道:“你去吧。” 方昭容躬⾝一礼,甫才退出石室门口,侯天翔突然想起什么的倏扬轻声道:“老人家请暂留步!” 方昭容立时停步躬⾝道:“老奴静候主人吩咐。” 侯天翔道:“请问老人家,那葛老太爷和‘神风铁骑旅’葛首领现在何处?” 方昭容道:“主人放宽心,葛老太爷和葛首领现正在后洞中,天亮前后自会和公主一同出来相见的。” 侯天翔微一沉昑,点了点头道:“如此,老人家请便吧。” “五狼⾕”中正在风声鹤唳,大有草木皆兵之势。 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 那机关密布,埋伏重重的地牢里囚噤着的葛氏⽗子,竟然于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形下全都被人救走了。 这是什么人?竟有如是的功力本领? 是侯天翔?… 在“五狼⾕”人的心目中,咸都认为必是侯天翔无疑… 普天之下,放眼当今武林,除了侯天翔外,还有谁有这份能耐? 然而… 这真是侯天翔吗? 那被囚噤的葛氏⽗子,真是侯天翔所救走吗?… 这,实在是个谜… 也就在“五狼⾕”一众⾼手均大感惶惶,猜疑不定的时候—— ⾕外,暗黑的天空中,突然爆现了九朵金⾊的花, 这是一个令人振奋的大喜讯。 九朵金花,正是代表着“万乘门主” 空中突现金花九朵,分明是“万乘门主”驾到。 于是,一众⾼手全都顿然精神一振,立刻集队出⾕恭。 一队人,抬着一乘软轿,直⼊“五狼⾕”內。 轿中之人是谁? 不用说,自然是那“万乘门主”了。 软轿直抬⼊“五狼殿”上,方始停落。 轿帘掀起,轿內气度从容地走出一个⾝材颀长的金袍人。 他是个什么样的长相? 可惜,他脸上覆着一块金⾊纱巾,遮盖住了他的真面目。 “万乘门主”缓步走上当中一张虎⽪椅子上,从容地落了座。 软轿被抬到殿外。 于是,一众“五狼⾕”⾼手,纷纷恭⾝下拜行礼,朗声道:“总护法祁明,率领‘五狼⾕主’和一众属下,拜见门主。” “万乘门主”微一摆手,道:“总护法等少礼。” 语声清朗,听这声音,可以猜测得出,这位神秘的“万乘门主”年龄当是不大。 总护法等一声应喏,道:“谢门主。” “万乘门主”目光如电的透过蒙面金⾊纱巾,扫视了一众⾼手一眼,冷凝地问道:“听说那葛首领之妹,葛姑娘被击下了绝崖,有这回事么?” “总护法”幻影掌祁明躬⾝答道:“这实在是件意外。” “万乘门主”道:“找过她的遗骸没有?” 幻影掌祁明道:“属下等找过了。” “万乘门主”道:“找到了么?” 幻影掌祁明道:“没有找到。” “万乘门主”道:“怎会没有找到?” 幻影掌祁明道:“崖底有一座深潭,可能…” “万乘门主”道:“她是侯天翔的未婚,你明⽩了么?” 幻影掌祁明点点头道:“这个属下明⽩。” “万乘门主”道:“你既然明⽩,为何…”话锋忽地一转,道:“你可知道,若有她在手里,那侯天翔就不得不束手听话!现在…” 幻影掌祁明明⽩了“万乘门主”的意思了,不噤垂首低声道:“属下罪该万死!” “万乘门主”冷冷地道:“如今葛姑娘一死,侯天翔他不但已毫无顾忌,而且势必要替她报仇!” 话声一顿又起,道:“你能是他手下几招之敌?” 幻影掌祁明道:“这个…” “万乘门主”道:“怎样?” 幻影掌祁明道:“门主神功无敌,武学⾼绝,属下…” “万乘门主”道:“你是要我替你挡他?” 幻影掌祁明嗫嚅道:“属下不敢,但事实上除门主之外,本门无人是他手下十招之敌!” “万乘门主”突然一声冷笑,道:“你倒是很看得起我嘛?” 幻影掌祁明道:“属下说的是事实。” “万乘门主”冷哼了一声,道:“你要是还看得起我,也就不会得不听我的嘱咐令谕了!”话锋倏地一转,问道:“那葛老先生和葛首领怎样了?” 幻影掌祁明心中一懔,呑呑吐吐地道:“都被人救走了!” “万乘门主”道:“是被甚么人救走的?” 幻影掌祁明摇头摇道:“不知道。”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以属下推想,必然是侯天翔,除了他以外,应该没有别人有这份能耐!” “万乘门主”陡地一声冷喝道:“我问你,你坐镇此地,是⼲什么的?” 幻影掌祁明⾝躯一颤,道:“属下…” “万乘门主”突然厉声喝道:“怎样?说!” 幻影掌祁明道:“但求门主开恩!” “万乘门主”冷哼了一声,道:“你这总护法⾝份不合,该取消了!” 突然抬手出指点出一缕指风,祁明避无从,再说他也不敢。 指风袭体,他⾝躯立时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语音颤抖地道:“门主开恩。” “万乘门主”突然一声冷笑,喝道:“掌刑司听令!” 立见一个⾝材⾼大的老者应声而出,道:“属下敬候门主令谕!” “万乘门主”沉声道:“总护法失职违令,着掌刑司处以应得之刑,不准姑宽徇情!” 掌刑司宋方平恭敬地答道:“属下领谕!” 转朝祁明喝道:“请总护法原谅,宋某可得罪了!” 话落,一抬腿,踢倒了祁明,转向掌刑司属下沉声说道:“捆起他来,抬下去!” 一声暴应,闪⾝走出四名精壮大汉,将祁明捆起,抬出殿外而去! “万乘门主”目光突又如电地扫视了一众⾼手一眼,道:“有侯天翔来了的消息吗?” “五狼⾕主”躬⾝答道:“禀门主,属下曾命何三率领十余名手下在⾕外守候他,并使用了‘散功散’,但是…” “万乘门主”道:“结果何三等人都被杀了?是不?” “五狼⾕主”躬⾝道:“门主明鉴,不过,何三等人死得甚是奇怪令人不解!” “万乘门主”星目异采一闪,道:“怎样不解?” “五狼⾕主”道:“除四名手下是被利箭所斩外,其余之人都死于一种没羽小箭之下!” “万乘门主”微一沉昑,道:“那没羽小箭是何形状?” “五狼⾕主”转首朝一名手下喝道:“去取那小箭来。” 一名精壮汉子应声而去。 片刻之后,取来十数支没羽小箭给“五狼⾕主”“五狼⾕主”双手捧着呈“万乘门主”道:“请门主过目。” “万乘门主”接过没羽小箭,反复地看了看,微一沉昑,将小箭全部纳⼊袍袖內,倏然沉声喝道:“传令立刻动⾝回宮。” 汉中,是处好地方。 ⽔陆通,四通八达,乃商贾必经之途。 ⼊夜,汉中城首屈一指的“四海客栈”內来了一位客人。 他,一⾝⽩⾐,神情飘遣,气质⾼华洒脫。 他,正是侯天翔。 店伙计招待着他住进了后院的上房,接着送上茶⽔,问明吃的转⾝而去。 不久之后“四海客栈”门外又来了五个人,这五人⾐分⻩、青、绿、红、灰五⾊。 为首的⻩袍人迈步进了店,伙计连忙抢步上前,哈着,満脸陪笑,问道:“爷们要隹店?” ⻩袍人微一摆手,道:“伙计你先别着忙,我请问,有一位年青⽩⾐公子,住在贵店里么?” 店伙计以为是自⾐公子的朋友,忙不迭地点着头道:“有,有,也是刚来。” ⻩袍人道:“他住在哪间房里?” 店伙计道:“爷要找他,就住在后院左首的上房內。” ⻩袍人道:“后院还有上房么?” 店伙计道:“有,还有两间空着,爷们要住么” ⻩袍人道:“两间我们都要了。” 随手从怀內取出一锭十两重的银锭,给店伙计,道:“这是房饭钱,多下的赏你了。” 店伙计不由眉开眼笑,道:“谢爷们了,爷们要找那位⽩⾐公子么,要不要小的先去替爷们通报一声。” ⻩袍人摇手道:“不用了,你带我们去房间里吧,回头吃完了饭,我们自己各去见他。” 店伙计连忙点头道:“如此,爷们请随小的来。” 时过二更。 店內的旅客们已经都⼊了睡乡。 但,这时后院內却有了动静,正是那⾐分五⾊的五人。 五人并肩排立院中,面对左上房,侯天翔住的那间房门。 ⻩袍人沉声低喝道:“侯天翔,你出来吧!” 左上房黑漆漆地,没有一点声息,显然,侯天翔已经睡了。 ⻩袍人连喊了三声,房內始终没有动静。 ⻩袍人略一犹豫,又道:“侯天翔,你不敢答话,又不敢出来,难道竟做缩头乌⻳么!” 房里仍是无声无息。 ⻩袍人嘿嘿一声冷笑,倏地转朝⾝左一个绿袍人沉声说道:“三弟,发掌推门!” 绿袍人应了一声,猛地扬掌吐力直朝房门上推去,只听“砰”的一声。 门本没有拴,应掌而开。 五人霍然一齐散开,以防侯天翔暗中突然出击! 然而,房內仍是毫无一丝声息。 ⻩袍人目光掠视了其他四人一眼,微一迟疑,迈步跨进了房內。 伸手取出火熠子亮起,点亮灯。 房內空空的,哪有侯天翔的影子。 不用说,侯天翔使用了金蝉脫壳计,早已经走了。 桌上,有一张笺纸: 朋友,承你们看得起在下,在下十分⾼兴,很愿意和诸位叙叙,只是这里不方便谈话,城外西行,有一片坟场,那里比较清静,本公子先行一步,在那里等你们诸位。 ⻩袍人看完素笺,冷哼了一声,返⾝出房,朝其余四人低喝了一声:“走!” 腾⾝上屋,掠⾝直扑西城外。 坟堆中,鬼火磷磷,森怕人的气氛中。 一个颀长的⽩⾊⾝影,静静地凝立在一座⾼坟顶上。 不用说,这颀长的⽩⾊⾝影,自然是侯天翔了。 ⻩袍人等五人一到,侯天翔首先冷冷地道:“诸位来了。” ⻩袍人冷哼,道:“嗯,来了。” 侯天翔道:“先报你们的名号?” ⻩袍人道:“五行缥缈客。” 这名号,未听说过,侯天翔一怔!问道:“来自何方?” ⻩袍人道:“千山。” 侯天翔道:“你们找本公子何事?” ⻩袍人道:“你还装蒜么?” 侯天翔眉头微皱了皱,道:“在下装什么蒜了?” ⻩袍人道:“你是侯天翔么?” 侯天翔道:“不错,怎样?” ⻩袍人道:“小子,老夫问你,你去‘五行⾕’做什么了?” 侯天翔怔了怔!道:“在下何时去过‘五行⾕’了!” ⻩袍人冷笑道:“怎么,你想赖,不承认?” 侯天翔道:“请问‘五行⾕’在什么地方?” ⻩袍人道:“小子,你还想装糊涂么?” 侯天翔正⾊道:“在下实在不知。” ⻩袍人道:“好,就算你不知吧,老夫现在告诉你。” 语声一顿又起,道:“在千山中,小子,你明⽩了么?” 侯天翔道:“明⽩了,但,这与在下何关?” ⻩袍人冷笑道:“小子,你是个男子汉么?” 侯天翔剑眉一挑,道:“阁下,侯某乃是个不折不扣的昂蔵躯!” ⻩袍人道:“如此,你为何不敢承认?” 侯天翔道:“事实上我没有去过,我如何承认!” ⻩袍人道:“难道我会冤枉你小子!” 侯天翔道:“你是不是含⾎噴人,在下不知,不过…” 语声一顿,又起“有句俗话你可知道?” ⻩袍人道:“什么俗话?” 侯天翔淡淡地道:“捉贼捉赃。” ⻩袍人冷冷一笑道:“你是问老夫要证据?” 侯天翔道:“难道不该?” ⻩袍人目冷电地道:“老夫拿出证据呢?” 侯天翔怔了怔,道:“那也得要看看是不是我的!” ⻩袍人道:“是你的便怎么说!” 侯天翔道:“只要是我的,我无话可说。” ⻩袍人嘿嘿一声冷笑道:“好!”伸手⼊怀,取出一物,一甩手,道:“小子,你看吧!” 那东西甫一⼊目,侯天翔脸⾊不由然一变,道:“阁下此物何来?” ⻩袍人双目陡地一瞪,寒电地沉声厉喝道:“小子,这东西是你的么?” 侯天翔道:“不错,此物确是我的,不过…” ⻩袍人怒声道:“既然是你的,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又还有什么不过的?” 侯天翔正容道:“那是我前些时在‘勾漏山’遗失了的东西!” ⻩袍人冷声一笑道:“小子,事实俱在,你还想抵赖么?” 侯天翔道:“阁下,你应该想得到,我要如有心抵赖,也就不肯承认此物是我的了!” 青袍人突然接口道:“大哥,哪有那多话和他-嗦的,动手拿下他还怕他不承认么!” 侯天翔沉声道:“诸位一定不相信在下之言么?” 青袍人道:“小子,任你⾆底翻莲,也难…” 侯天翔剑眉陡挑,星目寒电倏闪,冷峻地截口道:“如此,在下承认了!” ⻩袍人哈哈一笑,道:“小子,你要是早承认,不早就了结了么!”语声一顿又起,道:“小子,凭良心说,你的人品气宇都颇不错,很中老夫的心意,虽然狂傲了些,但,老夫并不在乎,老夫认为年青人应该这样子才好,才显得有骨气,也才能配称得上是男子汉大丈夫!。” 灰袍人突然接口道:“大哥,你…”⻩袍人一摇手,阻住了灰袍人的话,道:“五弟,你别岔口。”语声一顿,转向侯天翔又道:“老夫对你颇具好感,老夫的心意你明⽩么?” 侯天翔一怔,道:“阁下想说什么?请慡快的说吧。” ⻩袍人笑了笑,道:“老夫要你先明⽩老夫的心意,然后才能再说正题,你懂得么?” 侯天翔心念一动,道:“我虽然不完全懂,但,已知阁下并非恶意。” ⻩袍人大笑道:“只要你知道老夫并非恶意就行了。” 语声一顿又起,道:“现在老夫问你,你把珠儿怎样了,她现在什么地方?” 侯天翔愕然地道:“你说什么?珠儿是谁?” 灰袍人突然接道:“珠儿是老夫大哥的爱女,也是老夫的乖侄女儿,你明⽩了么?” 侯天翔道:“我仍然不明⽩这与我何关?” 灰袍人陡地双目一瞪,喝道:“小子,你还不承认,还装糊涂么?” 侯天翔正容说道:“阁下,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知就知,不知就不知,我何必故装糊涂!” 灰袍人再要开口,⻩袍人却已接着说道:“小子,你真的不知道么?” 侯天翔点头道:“事实上我确是不知。” ⻩袍人道:“你不是已经承认曾去过‘五行⾕’了么?” 侯天翔道:“那是被承认的。” ⻩袍人道:“老夫你的么?” 侯天翔道:“事实明显不过,那东西是我的,我要不承认,行么?” ⻩袍人道:“老夫现在再说一遍,你的人品老夫很満意,珠儿现在何处,只要你实说出来,老夫不但不怪你,反而会成全你的!” 侯翔正容道:“阁下,你的好心我很感,但是,令嫒究竟在何处,我实在…” 灰袍人怒声截口道:“小子,你真不识抬举!” 青袍人道:“小子,你想敬酒不吃吃罚酒么?” 侯天翔脸⾊一沉,道:“阁下,你说话最好能放自重点!” ⻩袍人道:“小子,你要是再不说实话,老夫也要改变心意了,你…”侯天翔冷冷地道:“这就由你了,反正我…”语声微顿,忽然轻声一叹,道:“阁下,这可能是有人故意嫁祸于我,诸位若能给我一月期限,我必能弄个⽔落石出,只要令媛未被杀害,我保证还诸位一个姑娘!” 青袍人一声冷笑道:“小子,你是想借此脫⾝么?” 侯天翔淡然一笑,道:“阁下想错了,我若想走,凭你们五位还无法拦得住我!” ⻩袍人道:“小子,你这口气不嫌太狂了么?” 侯天翔淡淡地道:“也许是太狂了些,但是,我这并不是有意瞧不起你们,是你们的!” ⻩袍人道:“小子,你既然这么说,老夫倒有点不相信,要试试你了。” 侯天翔道:“也好,诸位就试试好了,不过…”语声一顿即起,道:“诸位倘然落败怎么说?” ⻩袍人道:“你的意思呢?” 侯天翔星目一转,道:“希望诸位相信在下之言,以后不再找在下的⿇烦!” ⻩袍人道:“但是,老夫爱女…” 侯天翔接道:“这个阁下尽可放心,照此看来,这分明是条陷害嫁祸之计,我必定全力追查出那掳去令嫒的恶徒是谁,并救回令嫒!” ⻩袍人想了想,道:“可以,不过,你如果落败了呢?” 侯天翔道:“在下命一条,任由阁下处理!” ⻩袍人道:“好!”声落,⾝形当先扑出,挥掌拍出一股劲气,沉喝道:“你先接老夫一掌试试。” 侯天翔星目神光一闪,道:“阁下好雄浑的掌力!” 话声中,⾝形不闪不避,出掌硬而上。 侯天翔是存心一招震住⻩袍人等五个,是以这一掌竟用上了九成真力神功! 一双方掌力接实,但闻“砰!”的一声巨响过处,劲风四中,紫袍人立被震得⾝形一晃,连退了五大步。 而侯天翔却只是⾝形一晃即止,神情依旧的卓立原地,未移未动。 ⻩袍人等脸⾊不噤陡然大变,心头巨震不已。 他们再未料想到侯天翔年纪轻轻,內家功力掌劲已是如此深厚強绝。 青袍人陡然一声暴喝,⾝形疾进,双掌突出,一冷一热,两股气流直朝侯天翔汹涌地击去! ⻩袍人一见,心头不由大急,喝道:“二弟不可,赶快住手!” 但是,他喝慢了一步,青袍人已经出手,想收也已不能。 侯天翔⾝怀罕世奇学,功力⾼绝。 ⻩袍人掌力发出,他顿有所觉,心中不噤蓦然一惊,连忙脚下横跨,大挪移横跨八尺,喝道:“住手!” 青袍人掌力击空,也就收掌凝立,道:“小子,你有何话说?” 侯天翔目光如电地视着青袍人道:“阁下,我请问,两仪居士是阁下什么人?” 青袍人心头一震!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侯天翔道:“先答我问话!” 青袍人道:“老夫拒答。” 侯天翔凝声道:“阁下休要自误。” 青袍人道:“难道你能破‘两仪真气神功’?” 侯天翔道:“你可是不信?” 青袍人道:“老夫自然不信,据说天下无人能破!” 侯天翔道:“是谁告诉你的?” 青袍人道:“你管不着。” 侯天翔突然一声冷笑,道:“阁下,你看这是什么?” 倏然伸手,中指突出,点出一缕指风,击向三丈开外的一块墓碑。 指风锐啸,穿碑而过! ⻩袍人目露骇⾊地惊声道:“一元指!” 侯天翔冷声一笑道:“不错,这正是‘一元指’,你知道就好。”语声一顿,问道:“能破你的‘两仪真气’神功不?” 青袍人脸⾊一片苍煞,默然不语。 侯天翔又道:“请快实答我问话!” ⻩袍人道:“居士乃是我恩师。” 侯天翔脸⾊突然一寒,道:“令师没有告诫过你么?” 青袍人一怔,道:“告诫什么?” 侯天翔话题忽地一改,问道:“我和阁下有仇?” 青袍人道:“没有。” 侯天翔又道:“可有大恨?” 青袍人摇头摇道:“也没有。” 侯天翔冷声道:“那么我请问,你为何一出手就妄用‘两仪真气’如此狠毒!” 青袍人讷讷地道:“这个…” 侯天翔一声冷笑道:“令师尚还健在,你这等行为,若为令师知悉,我不相信令师会容许你!” 青袍人⾝躯一颤道:“你和老朽恩师认识?” 侯天翔道:“我给你看样东西。” 伸手⼊怀,取出一支红⽩两⾊的小⽟球,托在掌心中,道:“你认识它不?” 青袍人脸⾊不由然大变,⾝形一躬,肃容垂首道:“弟子敬聆谕示。” 侯天翔冷笑了笑,收起“两仪令符”道:“你可是名叫刘涛?” 青袍人点首道:“弟子正是刘涛。” 侯天翔语声一转温和地道:“刘兄,我虽然⾝怀令师信符,但我并非两仪掌门,也非两仪弟子,对我无须自称弟子,你年纪比我大了很多,不妨就叫我一声侯兄弟好了。” 刘涛犹疑地道:“这可以么?” 侯天翔笑道:“为何不可以,我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么?” 刘涛道:“如此,老朽遵命。”语声一顿,目光深注问道:“请问侯兄弟师承?” 侯天翔瞥视了⻩、绿、红、灰袍人等四个一眼,问道:“他们四位的师承可否告知?” 刘涛道:“老朽等五人乃是结拜兄弟,偶于二十年前,得到了昔年异人‘五行神君’的一部‘五行秘笈’乃找到了‘五行⾕’,练成了五行神功。”语声一顿,接道:“大哥姓褚,名双云,三弟姓冯名行仁,皆是昔年‘侯兵部’属下,八将之后,武学得自家传。四弟陈仲平,师承‘金剑大侠’,五弟⽩⽟青,师承‘巫山隐土’门下。” 侯天翔点了点头,倏然目注褚双云,冯行仁二人稍顷,问道:“二位是褚南升,冯永超之后么?” 紫袍人褚双云,青袍人冯行仁二人不由同皆一怔,问道:“阁下识得先⽗?” 侯天翔微微一笑道:“我并未见过,我只是听说过。” 话锋一转,道:“你们知道罗三震其人么?” 褚冯二人同时点头道:“罗伯⽗我等听说过。” 侯天翔道:“你们见过他么?” 褚冯二人道:“小时见过。” 侯天翔道:“天亮时分,他大概即可抵达城內客栈。” 冯行仁道:“他老人家和公子是…” 褚双云心中忽地一动,突然接口道:“公子姓侯,莫非就是老主人那位失踪的爱子?” 侯天翔一点头道:“我正是。” “呵!…” “呵!…” 褚双云、冯行仁不由同时惊“呵”出声,旋即一齐躬⾝行礼拜见,道:“卑属等拜见公子。” 侯天翔连忙还礼,道:“二位快请不要这样多礼,令尊等当年虽然跟随家⽗,但,那已是当年之事,如今,我也是武林人,那⾝份已不存在了。” 褚双云忽然轻咳了一声,道:“公子请原谅卑属等适才不知,多有唐突得罪,尚望公子切勿介怀!” 侯天翔微微一笑,道:“过去的事别提了,倒是…” 语声一顿,接道:“令嫒实非我所劫,你们必须立刻设法追查,救她出来才是!”褚双云道:“是的,但是恶徒劫走小女,既留下公子之物,显系…”语声略顿了顿,道:“公子能想得出是什么人不?” 侯天翔微一沉昑,道:“只有一处嫌疑最大。” 褚双云急问道:“是什么人?” 侯天翔道:“万乘门。” 褚双云神⾊一怔,道:“万乘门?” 侯天翔点点头道:“没有听说过,是不?” 褚双云道:“卑属等五人不履江湖已近十年了,是以对江湖上的一切已经非常陌生。” 侯天翔道:“这‘万乘门’也是最近半年中才公开露面江湖的…” 褚双云急问道:“公子可知‘万乘门’总坛设在何处?” 侯天翔头摇道:“我也不清楚在什么地方,不过…”语声一顿,又道:“倘然果是‘万乘门’属下所为,就是知道地方,你们也不能前往!” 褚双云道:“为什么?” 侯天翔道:“你们绝对救不出人来。” 冯行仁道:“公子是说‘万乘门’有如龙潭虎⽳?” 侯天翔忽然轻声一叹,道:“并不是我长他人威风,你们五个人去了,不但救不出人来,只怕连自己都会出不来!” 褚双云脸⾊一变!道:“我有点不信。” 侯天翔脸⾊突然一正,道:“你们应该相信我的话!” 语声一顿又起,道:“并不是我小看你们五个,凭你们五个不但对付不了‘万乘门’的众⾼手,就是…” 突然,人影横空、⾝形如电地落下十五个黑⾐人来。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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