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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火鸳鸯 第 六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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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劫火鸳鸯 作者:陈青云 书号:40717 | 更新时间:2017/9/17 |
| 第 六 章 | |
| 武同舂道：“请当面指教？” “指教不敢当，想向阁下打听一个人…” “谁？” “武同舂！” 下意识地一震，武同舂沉声道：“⽩朋友为什么要向区区打听武同舂？” ⽩石⽟神⾊自若地道：“因为阁下是最后见到他的人。 武同舂又是一惊，目芒一门道：“⽩朋友怎知区区是最后见到他的人？” ⽩石⽟又抱了抱拳，道：“在下先告罪，实不相瞒，在下是听到一个紫⾐少女与她的侍婢  谈，提到有关阁下受托归还她彩⽟牌的经过，所以不揣冒昧，想找阁下问问有关武同舂的事。”“哦”了一声，武同舂道：“原来如此。区区先请问⽩朋友与武同舂是什么关系？” ⽩石⽟道：“在下与武兄是至 好友。”武同舂心里窃笑，他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妄称与自己是至 好友，谁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眼？武同舂点点头，若有深意地道：“不知好到什么程度？”⽩石⽟笑笑道：“休戚相关，诚坦无隐。” 武同舂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无聇”淡淡地道：“⽩朋友想知道什么？” ⽩石⽟面⾊一怔，略显黯然地道：“在下想知道武兄确实的下落。” 武同舂摇头摇道：“区区也无法确知。⽩朋友既然已经听到了紫⾐少女的谈话，当已知道大概，区区没有重述的必要了。” ⽩石⽟道：“在下想知道的，是武兄受的是外伤还是內伤，什么手法兵刃所致的伤，严重到何种程度，也许…在下能找出凶手，同时推测他生死各占多少机会。”语气，态度，像是真正的关切。 武同舂当然不会为他的言词所惑，故意想了想，道：“內外伤俱重，外伤是剑创，內伤可能是掌伤。” 他自坠⾕重伤之后，由于头  等部位的碰撞伤相当严重，影响到声音的自然改变，跟他再 的人，也无法从声音中听出破绽。⽩石⽟默默垂首，片刻之后才又抬头道：“请阁下见告出事的确切地点。” “北向人山，转西约七八里，一座危岩峰下。” “敬谢指引。” “⽩朋友想去收尸么？” “是有这意思，同时要追凶。” “时间距现在将近一年，恐怕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算是尽人事吧！” 武同舂又茫然了，这姓⽩的对自己是真情还是假意？从他以前所发现的鬼祟行为而论，是别有居心，从现在外表看，又似乎是真情，这实在令人无法了解？心念之中，有意无意地道：“⽩朋友对知 情深意重，令人佩服。看朋友的言谈举止，修养风仪，一定出⾝名门，区区有幸得知么？”⽩石⽟笑笑道：“在下虚有其表，其实出⾝寒微，无名小卒，不值上提。”言中之意，是拒绝抖露来历。 武同舂无意追问，话题一转，道：“⽩朋友知道那位紫⾐姑娘的来历么？” ⽩石⽟略作犹豫才道：“不太清楚。” 显然，这不是由衷之言。 武同舂大为反感，暗忖：“如果有一天IIHB你居心叵测，便要你后悔。”声音一冷，道：“⽩朋友还有话要说么？” 想了想，⽩石⽟道：“现在没有了。多承指教，以后有问题当再拜会请教，告辞！”拱手一揖，转⾝缓缓驰离。 ⽩石⽟刚走，老叫化从一个土包后冒了出来，近前道：“老弟，你以后得当心这小子。” 武同舂心中一动，道：“您老知道他的来历么？” “不清楚，他很神秘。” “为什么要当心他？” “就是因为他太神秘！” “江湖人…多多少少是有些神秘的。” “他不同！” “您老看出什么来了？” 老叫化想了想，凝重地道：“老弟，这是个秘密，希望勿⼊第三者之耳，看在那顿酒菜的份上，要饭的告诉你，庙里那具天地会堂主的尸体，是他吊挂上去的。” 武同舂心头为之剧震，圆睁星目道：“是他？” “不错，别看他外表文弱得像个女子，手底下可真辣。” “人是他杀的？” “也许是，也许不是。” “为什么？” “要饭的在风雨来临之前，就已经在庙里歇脚，亲眼见他带尸⼊庙，悬吊梁上，可没见他杀人，不过…十有八九是他杀的。” 情况更形复杂了，武同舂苦苦一阵思索，道：“那紫⾐少女是先他而来，还是后他而来的？” “是后来才⼊庙的。” “他们有没有 谈？”“没有，他在悬尸之后便离开了。” “奇怪…” “是有些古怪。” “莫非…” “莫非什么？” 武同舂稍作考虑之后才开口道：“在下一直怀疑‘黑纱女’便是紫⾐少女的化⾝，而姓⽩的可能是她的同路人，死者是‘黑纱女’下的手，因为杀人无痕这一点吻合，而由姓⽩的来悬尸，目的是什么不知道。” 老叫化连连点头道：“嗯！是有点道理，这…不难查证。” 武同舂精神一振，道：“如何查证？” “到紫⾐少女落脚的地方。” “您老知道她落脚的地方？” “知道！” “何处！”老弟自己去查证，找要“不算太远，大半⽇行程。不过，话可先说在头里，老弟自己去查证，我要饭的可不想多这件事。” 这一说，武同舂犹豫了，他想，自己该不该理料这码子事？紫⾐少女和⽩石⽟都在追查自己的生死下落，这当中大有文章，如不揭开谜底，內心将不能得到平安，自己目前已变成了“鬼脸客”谅来不致有什么严重后果，好歹试试看吧！ 心念之中，深深一点头，道：“好，在下去试行查证看看。” “老弟，你可要考虑清楚，如果对方⾝份不假，后果是很难说的！” “在下自有办法应付。” “很好，我们边走边谈，反正今晚已办不了事，得等明天。” 太  略为偏斜，过午不久，武同舂，武同舂行走在通往桃花渡的大道上。他新买了一顶草帽，藉以遮掩那张疤脸，短打扮，长剑背在肩上，这⾝打扮，变成了江湖上的小脚⾊，一点也不起眼。桃花渡是个⽔陆码头，商贾买卖，还相当热闹。 市梢在望，武同舂心想：“先打尖，再办事。” 突地，一声暴喝传了过来：“站住！” 武同舂应声止步，目光从帽檐下窥偷对方。 两条人影抄近前来，是两名黑⾐劲装汉子，襟上的标志，显示了两人的来路，是“天地会”的人。 其中那黑矮的开口道：“朋友，报上你的来路？” 武同舂冷冷地道：“在下只是路过…” “知道你是路过，没人说你在此地生  。”“为什么要报来路？” “凡是从此地经过的江湖人，必须 代来路。”“谁规定的？” “好小子，一⾝土气，说话倒是带冲的。抬起头来，让大爷瞧瞧。” 武同舂心火直冒，想了又想，硬把那口气憋了回去，用手一顶帽沿，露出了那张丑怪的睑孔。 “呀！”两汉子齐齐惊叫出声。 武同舂目芒一闪，道：“两位満意了么？” 其中长个子的道：“我想起来了，他就是巡监 代下来要寻找的‘鬼脸客’！”武同舂心头一沉，尽量想不惹事也不成，你不找人家，人家偏要找你。 黑矮的汉子上下一打量武同舂，寒声道：“朋友，跟在下走一趟吧！” “去哪里？” “见咱们巡监。” “对不起，区区现在没空。” “朋友，咱们别伤和气，好不好？” “在下说没空。” 瘦长个子的道：“朋友，最好放光  些。”武同舂冷极地道：“否则的话呢？” 黑矮的道：“寸步难行！” 武同舂哼了一声道：“未见得吧？” 瘦长个子的口角一撇，道：“那朋友就试试看。” 武同舂当然没把这两名小角⾊放在眼里，他要走，对方绝对留不住，他 本没想到要出手，因为对方不配。两名汉子持剑站成犄角之势，武同舂举步便走，两支剑左右袭到“天地会”的人，无一庸手，就是起码的脚⾊，也有两手。 但碰上了武同舂这等⾼手可就不值一道了，他从容举步直走，不见作势，但两支剑全落了空，就是差那么一丁点没够上部位。 暴喝声中，两汉子再次挥剑疾攻。 可煞作怪，不见武同舂问避，但仍落了空，两汉子心里发了⽑，如影附形，变招再次出手。 武同舂如幻影般，突然间到了丈许之外，似乎本来就隔着这么远，⾼下悬殊，已经一分显然了。 照‘天地会’的会律，两名汉子是不能收手的，硬着头⽪，  ⾝疾进，武同舂像是脚不沾地的滑行，距离仍是那么远。“好步法！” 随着喝话之声，一条枯瘦奇⾼的人影，斜里飘来，拦在道路正央中，赫然是巡监司马一夫。 武同舂收了脚步，心想：“这里是‘天地会’的势力范围，一出手事情就要闹大，而且自己是要办事的，能忍则忍…” 司马一夫嘿嘿一声冷笑道：“‘鬼脸客’，乖乖地随本座走一趟。” “有何指教？” “查证一件事。” “什么事？” “本会胡堂主在庙里被人悬尸那桩公案你不会忘记吧？” 武同舂心头一震，照老叫化说，那是⽩石⽟⼲的，想不到又扯到自己头上．实在是令人生气。 武同舂深深吐口气，道：“在下 本与那样事无涉。”“到了地头再讲。” “阁下难道忘了当场那位紫⾐姑娘曾经证明在下是后人避雨的？” “这更要查清楚。” “明摆着找岔么？”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这一趟你是非走不可。” 武同舂冒了真火，抗声道：“如果在下说不呢？” 司马一夫抖了抖手中竹节钢鞭，  声道：“大步走不好，非要抬着去么？”说好话，忍耐，全没有用了。 武同舂横起心道：“如果阁下自信有此能耐，抬着去也无妨。” 司马一夫眸中碧芒一闪，狞声道：“好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可是你自己找的！” 声落，竹节钢鞭挟破风之声电扫而出。 两名汉子  剑作势，准备必要时出手。武同舂一晃，脫出圈子之外，连鞘剑仍背在肩上，口里道：“别迫在下出手。” 司马一夫狂笑道：“迫你出手？好大的口气，你算老几？”钢鞭再扬，幻成一片鞭影，朝武同舂当头罩落。 武同舂的剑连鞘离肩一扬“铬销”连声响中，鞭幕被撞破，剑又回到肩上，一副行若无事的样子，但他內心却相当  动，初试绝学，果然奥妙无比，他自己也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司马一夫的瘦削马脸突然僵住了，眸中碧光大盛，这丑怪人物的⾝手，太出乎他意料之外，堂堂“天地会”巡监，收拾不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脚⾊，算是栽了，而且栽得很惨。 就在此刻，一个耳 的妇人声音道：“司马巡监，不要打了！”武同舂眼角一瞥，登时为之心头大震。 不速而至的，赫然是“天地会”左护法“魁星娘娘” 司马一夫铁青着脸道：“左护法有何见谕？” “魁星娘娘”笑着道：“这件事由我来处理，司马巡监去办别的事吧！” 司马一夫皱眉道：“有上谕么？” “魁星娘娘”点点头道：“一切由我负责。” 司马一夫深深望了武同舂一眼，手一挥，率同两名手下离开现场。 武同舂大为困惑，他无法测度“魁星娘娘”的用心，她遣走了司马一夫，准备施展什么手段？文的还是武的？“魁星娘娘”上前两步，涂満脂粉的三角睑浮出了诡异的笑容，开口道：“‘鬼脸客’，上次你说要找个才貌双全的老婆，找到了没有？” 这本是胡扯的，不知这老妖精为什么要提起来？武同舂咧嘴一笑道：“芳驾为什么要提起这个？” “算是好奇吧！” “好奇？” “嗯！”“芳驾的好奇心也未免太重了，是不是…想当月下老人？” “哈哈，你说对了，真聪明。” 武同舂为之一震，不言而喻，这当中有文章，他敏感地想至容貌奇丑的“魔音女”难道这妖妇想出什么点子？心念之中，故作惊喜之状，道：“芳驾是寻在下的开心么？” “魁星娘娘”道：“非常正经！” 武同舂哈哈一笑道：“在下有自知之明，凭这副德  ，要想凭媒撮合，娶到才貌俱全的女子，除非女的是瞎子，不然就是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才会轮到在下。”“魁星娘娘”一本正经地道：“你妄自菲薄，自己看不起自己。” “实情是如此。” “但是你自己说的？” “说说而已， 本是不可能的事。”“你想把它变成事实么？” “改头换面？” “不，论武功，你是人中之龙，凭这一点就可以办到。”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而且这妖妇提出这问题，其中必然另有文章。武同舂心意一转，道：“芳驾为什么要做这个媒？” “魁星娘娘”似乎 有成竹，知道武同舂会有此一问，脫口便道：“我为了一桩心愿。”武同舂心中一动，道：“什么心愿？” “魁星娘娘”道：“说出来你可别生气。我有个背⽗生的独生儿子，生下来就五官不正，偏偏他不自量力，  恋上一朵武林之花，当然，谁睁着眼嫁一个不堪⼊目的丑陋男人，结果他自己结束了生命，所以从那时候起，我就立下了誓愿，撮合一对类似的男女，你…正合条件。” 这话是真是假不得而知，武同舂带着好玩的心理道：“有意思，对方何许人物？” “这你先不要问，包管才貌双全。” “人家愿意么？” “我自有妙计。” “妙计，什么妙计？” “你只要照我的话做，好事必谐。 “说说看！” “魁星娘娘”趋近前，低语了一阵，然后打了个哈哈道：“等生米成了 饭之后，我负责善后。”武同舂采声道：“这不太缺德了么？” “魁星娘娘”道：“缺德？告诉你，如果不是如此，你这辈子只好打光 ，连作梦都不必想，更别提成亲的事了。”武同舂心里暗笑，故作奋兴地道“到底对方是谁？” “魁星娘娘”神秘地道：“见了你就知道，如果我说不对，你可以临时打退堂鼓。” 武同舂暗忖：“难道会是‘魔音女’？这不太可能，她长得丑，但要找的对象是小⽩脸不会看上比她更丑陋的男人，而且她是堂堂天地会主的女儿。那该是什么人呢？这妖妇在弄什么鬼？好，假装答应她，看看这将要受害的女人是谁，她引  自己遂其鄙卑恶毒谋的目的何在…”“魁星娘娘”又道：“如何？主意打好了没有？” 武同舂再次转了转念头，道：“是现在么？” “不，这种事得等晚上才合适。” “好吧！如何连络？” 拱手一揖，武同舂举步镇上走去，心里想：“打尖之后，先去办自己的事，事完再应妖妇之约，时间上正好，非揭穿她的用心不可。” 这是间精舍红墙围绕，修竹环荫．座落在江边的一箭之地，背靠着一座矮山，风景绝佳。 武同舂来到围墙至门前，心里不免有些志忑．这就是老叫化指引他查证紫⾐少女⾝份的地方。 武同舂已经习惯这种眼光，不以为意，抱拳道：“区区‘鬼脸客’。” 青⾐少女一听这外号，粉腮又是一变，目露厌恶之⾊道：“鬼脸客？” “不错！” “找谁？有何贵⼲？” “拜访你家姐小。” “什么？你…拜访我家姐小？” “不错！” 青⾐少女皱眉凝视着武同舂，久久才开口道：“你认识我家姐小？” 武同舂笑笑道：“当然，她芳名素心。” 看情形，地方没找错。 青⾐少女眸光一闪，道：“是我家姐小要你来的？” 武同舂一怔神，道：“这倒没有，是区区自己来的。” “你怎会知道这地方？” “这个…”头⽪一硬，道：“是向人探问到的。” 青⾐少女向后退了一步，冷冷地道：“对不起，此地不准生人出⼊。”说完，就要合上门。 武同舂伸手抵住门扇，心意一转，计上心来，沉声道：“区区是特地来向素心姑娘报告消息的。” 青⾐少女眉头一碴，道：“什么消息？” “抱歉，这必须告诉她本人。” “她不在。” “不在？” “一个时辰前出门去了，说是要行远路。” 武同舂心中一动，行远路，难道她是去山中查证自己的生死之谜？心念之中，追问道： “准备去哪里？” “不知道！” “这…真是不巧，请问，贵主人是否彩⽟牌的主人？” 青⾐少女显然相当惊愕，睁大了眼，栗声道：“谁告诉你的？” 武同舂略一沉昑，说出实话道：“那彩⽟牌曾由素心姑娘借给一个人，而那人遭了意外，垂危时托区区奉回素心姑娘，区区此来，就是要告诉素心姑娘关于那人的消息。” 青⾐少女犹豫了，喃喃自语道：“这…姐小怎么没提起过？奇怪，姐小不会做糊涂事啊…”摹在此刻，精舍內传出一个妇人的声音道：“外面是谁？” 青⾐少女大声应道：“有人要见姐小。” “什么人？” “一个江湖人。” “姐小不是出去了么？” “是呀！” 武同舂心中一动，道：“说话的是贵主人？” 青⾐少女摇头摇道：“是管家，姐小便是主人。” 武同舂怔住了，紫⾐少女就是主人，那也就是彩⽟牌的主人，彩⽟牌能镇住“天地会” 的太上护法，真是不可思议。 到底紫⾐少女是不是“黑纱女”？应该如何查证呢？深深一想，不能放过这机会，试探着道：“你家姐小的师⽗…名头实在惊人…区区实在…” “你说什么？” “区区是说素心姑娘的师尊…” “咦！你到底目的何在？” “目的？…。不是说过了么，是来传消息的。” “那你胡扯什么？” “区区胡扯？” “我家姐小 本没什么师⽗，是主⺟教调的，主⺟已过世三年了，生前也没有在江湖走动过。”武同舂愣住了，‘黑纱女’是“接引婆婆”的传人，而这青⾐少女却说紫⾐少女没有投过师，武功出自⺟教，她⺟亲没在江湖走动过，这可就怪了，难道青⾐少女故意说这谎言来掩饰？青⾐少女冷漠地又道：“对不起，姐小外出，不便接待，请吧！”说完，便转⾝合上了门。 武同舂木立着，想不透其中蹊跷，忽然他想到⽩石⽟，刚才他应该向青⾐少女提起的，如果⽩石⽟真是紫⾐少女一路，真相便算大⽩了，现在门已关上，总不能再叫人家开门。对了，⽩石⽟也在追查自己的生死下落，何不把目标移到他⾝上，一样可以揭开谜底。 主意打定，立刻转⾝离开，准备起更后应“魁星娘娘”之约。 夜⾊凄 ，武同舂来到⽇间与“魁星娘娘”约定的地方。刚刚抵步“魁星娘娘”现⾝趋近，笑着道：“你还真是准时！” 武同舂点点头，道：“现在就办事么？” “魁星娘娘”一偏头，道：“随我来！” 武同舂随着“魁星娘娘”朝旷野奔去，心情下意识地感到紧张，这妖妇到底是什么居心呢？很快就会揭晓。 不久，来到一座小小的庵堂之前“魁星娘娘”止步道：“到了，就是这里。” 意外地一震，武同舂道：“这是尼庵？” “不错，送子庵，供的是送子娘娘，图个吉兆。” “芳驾…安排的对象是尼姑？” “  讲，当然是俗家女子，而且是个江湖⾼手。”“噢！” “你记住我嘱咐的话了？” 武同舂期期地道：“在尼庵里做这种事？不怕…” “魁星娘娘”琊意地一笑道：“放心，这里的尼姑本来就不⼲净，如果神佛有灵，早已搬家了。记住，佛堂后面的东厢房。我在外面等你。” 武同舂心里另有打算，并非真想做这种人神不容的事，所以 怀坦 ，当下故作惶恐之状道：“在下有些怕！”“怕什么？一个鲜花儿也似的少女。” “不，在下…是怕事后难以收拾场面。” “说过有我，你不必担心。” “如果事情不如劳驾所预计的发展，又当如何？” “放心，我保证她会嫁给你。” “这…似乎太冒险？” “什么，你想打退堂鼓？” “倒不是，只是…对方也是个武林人，如果她在羞愤之余走极端…后果是相当可怕的。” “魁星娘娘”声音一寒，道：“‘鬼脸客’，你如果怕事就拉倒，我另外物⾊人选，反正这心愿我是非了不可，怎么说？” 武同舂心念疾转：“如果这妖妇另找别人，那女子必然受害，自己的武功升⾼，全凭‘无我大师’遗赠的‘玄⻩经’，圣僧一再的说结善缘，这未始不是善缘。” 当下深深一颔首，道：“好，在下就进去，芳驾可要在外面等着。” “魁星娘娘”道：“当然，事完你出声招呼一下。” 武同舂又道：“庵里有别人么？” “魁星娘娘”道：“没有，全安排好了，你见了对方，定会惊喜如狂。” 武同舂弹⾝⼊庵。 就在武同舂进庵之后，竹林里飘出一条⾝影，赫然是丑八怪“魔音女” “魁星娘娘”庒低了声音：“小妞，好戏开场了，准使你消尽心里的积愤。” “魔音女”脆生生地一笑，抖出银铃般的声音道“大娘，等事后…哈哈，那  人的表情不知有多好看。”“魁星娘娘”道：“那还用说！” “魔音女”突地想起一个问题来。扫帚眉一聚，道“大娘，这事情不妥。” “魁星娘娘”一怔神，道：“什么不妥？” “魔音女”沉声道：“如果那 人拚着硬到底，疤脸的说出实情，大娘跟我岂不…”“魁星娘娘”沉昑道：“是呀！得防这一招，我倒是没想到。小妞，你有什么计划，倒是说说看。” “魔音女”用掌在空中作了个切式。 “魁星娘娘”栗声道：“你的意思是灭口？” “魔音女”点头道：“不错，这才是上上之策。” “魁星娘娘”道：“对象是谁？” “魔音女”道：“当然是男的，留下女的慢慢消磨失⾝丑怪的滋味。” “魁星娘娘”想了想，道：“那疤脸的⾝手相当不赖，我亲眼见司马巡监栽在他手下，要杀他灭口恐怕不容易？” “魔音女”道：“大娘，事情是您促成的，他定然衷心感 ，一个有心，一个无意，要下手还不简单，用您那枝…”“魁星娘娘”点点头道：“好，我会处理，你可千万别让他看到，免他起疑。” 武同舂绕过佛堂，来到后进，目光扫向东厢房，只见居中一间，隐隐透出灯光，门口站了个人，仿佛是女的。 悄然迫近一看，登时心头剧震，坐在门口的，赫然是紫⾐少女的侍婢小青，她像发了痴两眼是直的。 既然小青在此，那“魁星娘娘”设计毒害的对象定是紫⾐少女无疑。 这就太不可思议了，如果紫⾐少女就是“黑纱女”她怎会听别人布摆？再说，彩⽟牌那镇慑得了“天地会”的太上护法“魁星娘娘”竟敢肆行无忌么？这实在是件匪夷所思的怪事。 心念之中，上前开口道：“小青姑娘，怎么回事？” 小青木然地笑了笑，没答腔。 事情大有蹊跷，看样子，小青显然受了噤制。 武同舂感到无比的紧张，他作梦也没估到对象会是紫⾐少女，下午往访时，应门的青⾐少女说她已离家，将有远行，怎会落在“魁星娘娘”的手中呢？他进⼊房中，目光扫处，连呼昅都窒住了，只见紫⾐少女仰卧在一张云  上，罗衫半解，双眸紧闭，充満了惑与逗挑。“魁星娘娘”这一着够毒辣，如果换了别人，紫⾐少女算毁定了。武同舂存心正大，毫无琊念，他有些失措，不知该如何救她，难在男女有别，他不能冒昧。 毫无疑问，紫⾐少女是遭了暗算。 “魁星娘娘”所说的心愿，是真还是假？她怎敢把目标指在彩⽟牌主人的⾝上？难道这当中另有文章，所看到的全非想象中的事实？武同舂想不透，心里疑云重重，他自己目前是“鬼脸客”而非武同舂，与“天地会”可说毫无纠葛，如果对方动自己的脑筋，目的何在呢？“素心姑娘！”他忍不住唤了一声，没有反应，喃喃地又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该怎么办？如果她是个男的就好了。”说着，怔住无计可施。 就在此刻，一个声音道：“老弟，要饭的没看错人，你是个正人君子。” 武同舂大喜过望，他听出是老叫化的声音，等于来了救星，忙道：“您老“嘘！别出声，先灭了灯火。” “灭灯？” “快些…” 武同舂依言灭了灯火。一条人影，闪现房角，正是那老叫化。 武同舂走近那老叫化⾝边，悄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恶毒的 谋，现在先不要问。”“该怎么办？” “人 由要饭的处理，以免伤了大姑娘的自尊。你有能耐收拾那妖妇么？”“怎样？” “做了她，她该死一百次。” “好，在下去办。” “记住，注意她的魁星笔，别给她出手的机会。”挪步到窗边窥视了一下又道：“去！ 把她引远些再动手。” 武同舂出房，只见那婢女小青仍未然痴呆地坐在门边，既然有老叫化负责，他就可以不管了，匆匆转到佛堂前的院子里“魁星娘娘”正好进来“魁星娘娘”惊声道：“你怎么回事？” 武同舂出来时已打好了主意，脫口便道：“有了⿇烦！” “什么⿇烦？” “在下进⼊房间，正准备…忽然有暗器从后窗  ⼊，在下几乎中了。”“有这种事？” “是芳驾安排的么？” “胡说，我费尽心思，才安排的一着妙计，哪有自己破坏的道理！走，我们一起到后面查查。” 两人飞⾝越院墙到了外面，扑向厢房后窗方向，竹影摇风，不见半个人影。“魁星娘娘”道：“你还是进去照计行事，像那种美人，你一辈子只有一次机会，不能放过，我在外面把守。” 武同舂声音一冷，道：“在下先要办件事。” “魁星娘娘”道：“办什么事？” 武同舂一字一顿地道：“先宰了你…”随说，随把剑横在 前，一手执剑柄，一手抓剑鞘。“魁星娘娘”大惊意外，向后退了一个大步，栗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长剑离鞘一尺，武同舂冷森地道：“你居心恶毒，想害那紫⾐姑娘，也想坑我，所以你该死。” “魁星娘娘”眸光大盛，厉声道：“好小子，是什么使你中途变卦？” 武同舂不假思索地道：“天理与公道！” “魁星娘娘”厉哼了一声，伸手便抓，凌狠厉辣，令人咋⾆。 武同舂已非昔⽇吴下阿蒙，⽩芒乍闪如迅电般划出， 本看不清是什么招式“魁星娘娘”亡魂大冒，收手暴退，但来不及了。惨哼声中“魁星娘娘”五个指头已经离开了手掌。 武同舂一个大跨步…“魁星娘娘”咬紧牙，左手在怀中一摸，一扬，尺来长的魁星笔已执在手中，随即闪电般点出。 武同舂鉴于老叫化的警告，心头一凛，长剑划出，同一时间，只觉 腹之似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招式不由一滞。“魁星娘娘”电退八尺。 一股锐风，由⾝后袭来，武同舂连想都不想，反剑疾挥。 “呛嘟！”挟以一声惊叫，武同舂换位一看，偷袭的是“魔音女”手中只剩下了半截剑。 “魁星娘娘”急叫一声：“小妞，走！”走字余音未绝，人已弹起。 武同舂本能地跟着弹 而起，凌空飞扑，一样光闪闪的东西，斜里到，武同舂用剑格开，人也跟着落下地面，一看，是“魔音女”的半截断剑，并非什么暗器。就这么一腾折“魁星娘娘”和“魔音女”已逸去无踪。 武同舂吐口气，把剑回了鞘內，检视 腹之，用手一摸，手指触及一样如同铁钉的东西，似已⼊⾁，但不感觉痛，探手从怀中取了出来，一看，大吃一惊，是寸许长的一锥尖似的钢针，正好穿在“天地符”上。“天地符”是不久前“天地会”传出要他命的东西，现在却救了他的命。 钢针能贯铜牌，劲道之強可知“魁星娘娘”这东西够 毒，任何人只注意她的魁星笔，绝未想到笔內暗蔵这致命的钢针，照那力道，⾜可穿人体，心念之中，连“天地符”一起丢弃。 重回庵內，已不见小青的影子，房內也是空的，看来主婢已被老叫化救走，此地的事情算结束了，但已树了強敌“天地会”是不会放过他的。 离了庵，武同舂没无目的地落荒而行，他心中只挂着一件事，找许中和。 现在，以他的⾝手，如果找到许中和，许中和绝没有逃生的余地。 越走，离桃花渡越远，预料中“天地会”将出动⾼手，大击追杀他。 正行之间，微风拂动，一条人影，抄到头里，武同舂暗吃一惊，立即蓄势应变，一看，松了口气，来的是老叫化。 老叫化劈头便问道：“你没得手？” 武同舂摇头摇，道：“没有，只是伤了她。” 老叫化沉昑道：“这一来后患无穷了。” 武同舂迫不及待地道：“那双主婢如何了？” 老叫化道：“被那妖妇施手脚灌了 药，所幸我老叫化正带得有解药，不然就更大费周章了。”“您老查出她的⾝份了么？” “查出来了！” “她是谁？” “跟‘魔音女’是同⽗异⺟的姐妹。” 武同舂大为震惊，粟声道：“他也是‘天地会’主的女儿？” “不错，大老婆生的。” “那彩⽟牌…” “是她娘的遗物。” “啊！这么说…她不是‘黑纱女’？” “不是！”谜底算揭开了“天地会”的太上护法为彩⽟牌所镇，原来是这原因。想了想，又道： “那妖妇为什么敢如此对付她？” 老叫化吐口气一道：“丑女恃⺟得宠而骄，一丑一美，由自卑而生妒，因妒转恨，而‘魁星娘娘’曾  过她，所以狼狈为奷，联手对付紫⾐少女。”“天地会主不知道？” “夫  反目已二十年，紫⾐少女本不跟她⽗亲来往。”“她们施这毒计的目的何在？” “这很容易测透，老弟你是个疤脸，想造成事实，让紫⾐少女痛苦一辈子。” “这种居心太可怕了。” “所以我要你杀了那恶毒的妖妇。” “天地会主是谁？” “她不肯透露。” “人呢？” “说是要去查武同舂的生死之谜。” 武同舂顿时 动不已，紫⾐少女真的如此痴心？可是自己有家有室。而且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把这份微妙的感情彻底埋葬了吧！既然紫⾐少女并非“黑纱女”那“黑纱女”便另有其人，庙內悬尸是⽩石⽟⼲的，死者的死状符合“黑纱女”的手法，⽩石⽟和“黑纱女”是同道这一点已非常明显，他也在追查自己的下落，还声言要缉凶，目的何在？老叫化见武同舂久久不语，又开口道：“老弟，你在想什么？” 武同舂不愿说出心里的话，信口道：“没什么，只是想到又树強敌…” 老叫化道：“这有办法！” 武同舂淡漠地道：“您老有什么办法？” 老叫化道：“老弟最明显的标志是这张脸，如果予以遮掩，改换一下⾐着，对方便无法辨认了。” 心中一动，武同舂道：“如何改变法？” 老叫化道：“易容变相，是老要饭的本行，我这有一副人⽪面具，制作得非常精巧，一戴上，便成了另外一个人，如果老弟愿意，可以相赠。” 武同舂深深一想，道：“那在下就愧领了！” 老叫化从內⾐底取出一张人⽪面具，递与武同舂，道：“试试看！” 武同舂接过，脫下帽子，轻轻套上脸，抹平整，又变了一个形象，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他自己看不到，但丑恶的疤脸盖住了，同时也可避免“天地会”的追踪。 老叫化偏头看了看，道：“不坏，换件⾐衫就更好了。” 武同舂拱手道：“在下就此谢过您老。” 老叫化嘻嘻一笑道：“小意思…啊哟，不好！”下意识地一震，武同舂道：“什么不好？” 老叫化伸了伸脖子，道：“酒虫爬上了喉咙，庠得难过，老要饭的得设法打发酒虫，容图后会！”说完，一歪一斜地疾奔而离。 玩世不恭的异人，武同舂目送老叫化⾝影消失之后，也弹⾝离开。 沉寂的山道上，出现一个孤独的人影，青衫飘飘，  跨七剑，步履稳健，二十多岁的年纪，长得还清秀，只是面⾊有些沉，好在灵活的目光，冲淡了面⾊的沉。他，正是易容后的武同舂。 他⼊山的目的，是希望能碰上许中和。 照他的判断，武同舂在山中生死不明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许中和定然也会来查探究竟，当然，他没有多大的把握，因为这消息不一定能传到许中和的耳里，只是他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找到他。 陡峻的石峰，正是年前武同舂与“天地会”副巡监一同坠⾕的地方。 那次坠⾕，改变了他的命运。 行行重行行，武同舂来到了峻峰之下，前尘往事，历历在目，不噤感慨系之。 突地，他发现一条人影轻登巧纵，升向峰头，业已过了峰 ，太远，分不出是男是女，但无疑是个⾼手，此时心中一动，弹⾝上峰。到了峰顶，目光扫瞄之下，只见一条蓝⾊人影，兀立在一块突岩上远眺，毫不陌生，正是诡秘的⽩石⽟。 ⽩石⽟没回顾，冷冷开口道：“来的是何方朋友？” 武同舂吃了一惊，想不到对方已发现自己，当下飘⾝掠近突石，沉声道：“山行客！” ⽩石⽟回转⾝，下了突岩，打量了武同舂几眼，拱手道：“朋友是游山的？” 武同舂道：“可以这么说！” 笑了笑，⽩石⽟道：“咱们有志一同，在下也有这癖好，专游荒山野岭。” 话中有话，武同舂当然听得出来，略作思索，道：“朋友是姓⽩么？” ⽩石⽟显然一震，讶异地道：“朋友怎知 姓？”武同舂道：“因为在下正是来找我朋友的。” ⽩石⽟下意识地往后一挪步，栗声道：“找在下？” “不错！” “那朋友是一路跟踪来的？” “算是碰巧吧！” “天下没这等巧事，朋友⼲脆开门见山的说吧！” 武同舂目芒一闪，道：“很好，在下要在朋友⾝上查证一件事。” ⽩石⽟再次打量了一遍武同舂，目露困惑之⾊，道：“朋友能先见示来路么？” 武同舂心念一转，道：“冷面客！” ⽩石⽟面⾊微变，道：“看朋友的情形，似乎与‘鬼脸客’…” 灵机一触，武同舂顺口道：“那是家兄！” ⽩石⽟笑笑道：“这就难怪了，在下与今兄曾有数面之雅，不知兄台要查证的是什么事情？” “一个人！” “谁？” “黑纱女！” ⽩石⽟目芒一闪，连退两步，背靠突岩，栗声道：“黑纱女？” 武同舂道：“一点不错！” ⽩石⽟沉昑了片刻，皱起眉头道：“兄台为什么要向在下查证‘黑纱女’？” 武同舂冷沉地道：“真佛面前不烧假香，一句话，‘黑纱女’是谁？” “这…在下何由知道？” “⽩朋友不愿见告？” “在下实在不明⽩，‘黑纱女’神秘莫测，江湖道上仅闻其名，恐怕没有半个人知道她的来历，兄台竟然追踪到山里来，向在下查证…” “要在下说出来么？” “在下洗耳恭听。” 武同舂因为戴着面具的关系，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确符合‘冷面客’三个字，眸中精芒一闪，道：“非常不巧“天地会’一位姓胡的堂主，被悬尸庙中，有人见到是朋友所为，死者⾝无致命伤痕，这怎么说？” ⽩石⽟怔了怔，继而打了个哈哈道：“这叫偷牛的没抓到，抓住了拔桩的，在下恳尸是不错，但只是悬尸，没杀人，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人是死在庙外，悬尸的目的，只是想开开“天地会”的玩笑，因为在下曾被该会的人  迫过，藉以出口气而已。”这回轮到武同舂发怔了，对方说的似乎有理，老叫化也只说见他悬尸，没人知如何被杀的。 ⽩石⽟眸光一转，又道：“在下也极想知道‘黑纱女’的来路，兄台找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武同舂期期地道：“算是…好奇吧！”顿了顿，接着又道：“朋友不是来游山玩⽔的吧？” ⽩石⽟目珠一转，道：“既然兄台已经说了来历，在下只好说实话，此来是要查究一位朋友的生死下落。” “武同舂？” “不错，令兄想已全告诉兄台了。” “为了什么？” “尽朋友之义。” 武同舂点点头，没开口，內心的感受很复杂，这姓⽩的行为鬼祟，自己对他并没好感，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石⽟吐口气，道：“时隔经年，查起来相当棘手，令兄‘鬼脸客’是唯一目击者，但偏偏地没回头查究武同舂的生死，难，实在太难。” 武同舂悠悠地道：“山中多虎狼，如果死了，当然尸骨无存，如果不死，已经一年了，不见他现⾝江湖，也许…他已经埋名隐姓，结束江湖生涯。” ⽩石⽟脫口道：“不可能！” “为什么？” “据在下所知，他有大事未了。” “什么大事未了？” “他跟一位许中和的怨结未解，他不死，定会出江湖追索姓许的。” 这点武同舂并不惊奇，也不意外，因为自己与许中和搏命时，⽩石⽟曾介⼊其中，如果不是他横岔一技，事情早就了结了，想到这里，下意识中对⽩石⽟有些愤恨与厌恶，当下冷冰冰地道：“朋友知道的倒是不少？” “⽩石⽟再次吐了口气，道：“朋友贵在相知，对彼此的事，多少有些了解。” 武同舂心里暗骂道：“鬼话，我对你一点也不了解，谁跟你相知！” 他不想追问下去，怕露出破绽，究其实，双方也没有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心念之间话题一转，道：“朋友可知道那姓许的下落？” ⽩石⽟目芒一闪，道：“‘兄台为何问起那姓许的？” 武同舂有意地道：“照朋友的说法，他两人之间定有不解的结怨，也许…武同舂在山中受伤，生死不明，就是那姓许的下的手。” ⽩石⽟脸⾊一变，道：“对呀！在下没想到这一层，是有可能，可是…姓许的也下落不明，在下得设法找到他。” 武同舂暗自⾼兴得计，这一来，⽩石⽟也会全力探查许中和的下落，等于帮自己的忙，如果紫⾐少女也来山中，知道这一层，必然采取同一行动，比自己一个人盲目摸索，要強的多了，对，碰上紫⾐少女时，把这情况告诉她。 心念之间，遥遥瞥见对过峰脊上，似乎有人影在晃动，登时每感起来，抱拳道：“⽩朋友，后会有期！” 不待对方反应，弹⾝驰下峰去。 ⽩石⽟喃喃自语道：“对，许中和是一条重要的线索，多亏‘冷面客’提醒武同舂不愿被姓⽩的发现自己行踪，下峰之后，朝反方向奔了一程，确定没被跟踪，才又折向发现人影的峰背方向登临，然后顺岭脊一路奔去。 他祈望看瞥见的人影，会是许中和，那真是天从人愿。 荒山野岭，无路可循，他盲目地搜索。 当然，这可能 极微，只是一厢情愿的说法，也许那人影是完全不相⼲的人，但他不能不追寻，他⼊山的目的，就是希望这巧合。眼前，是一片松林，奇石峰峰，点缀在盘虬的古松间，远远有间草庐。 一条人影，手提⾰囊，穿林而行，看背影颇不陌生。 武同舂心中一动、速加趋上前去，回⾝拦阻。 那人影猝然受惊，向后一挪步，栗声道：“朋友意  何为？”武同舂看清了对方，登时⾎脉贲张，眸中杀芒毕 ，动使他全⾝发抖，真的是天从人愿，对方正是他苦寻不获的许中和。许中和再次道：“朋友是谁？” 武同舂“呛”地子套剑来，咬牙切齿地道：“许中和，你活得太久了！” 泛着⽩光的剑刃，与众不同，许中和的脸孔顿起扭曲，狂声道：“你…易了容？” 武同舂道：“不错，为了便于找你！” 许中和努力一挫牙，道：“我也正要找你。” 杀机充盈，武同舂没去想许中和的这句话，向前迫近一步，道：“许中和，这叫天理昭彰！” 许中和脸孔变了形，努力镇定情绪，呼昅迫促地道：“你准备怎么样？” “把你碎尸！” “看在结拜的情份上，容我自了…声音充満了痛苦。 “我要亲手杀了你！” 一阵 动之后，许中和平静下来，栗声道：“武同舂，杀人不过头点地，我说容我自了吧？”武同舂毕竟是武林世家出⾝，生 仁厚，咬牙一想，道：“好，你自了，现在就行动。”话锋一顿，又道：“你不反抗，”许中和愤然一笑道：“时候到了，偷生何为？”声音是颤抖的。 “我容许你尽力反抗。” “不，没这必要，我会心安理得地自己结束生命。” “你…会心安理得？” “不错，今天如果你没碰上我，我已下决心去找你。” “动手吧！” 恨、聇辱，使武同舂心如铁石，但多少仍有一丝不忍，双方本是结义的兄弟，而今要见生死，当然，这是人 的反应，他不会宽恕他的。许中和扬起了手中⾰囊…武同舂厉声道：“不许动，你想玩什么花样？”手中剑作势就要刺出。 许中和抛下⾰囊，圆睁双目道：“大哥…” “住口，我不是你大哥。” “容我最后叫你一次，现在请除去面具？” “不必！”事实上，他不能揭下面具，暴露那张疤脸。 “大哥，小弟自了之后，请你打开⾰囊，便可明⽩真相。” 武同舂心中一动，但仍硬着心肠道：“快，我不耐久等！”口里说着，心里却在想： “⾰囊里是什么东西？他安排了什么毒计？” 许中和原地坐了下去，盘起腿，子套佩剑，横向颈间，大叫道：“凝碧大嫂，愿你自此瞑目！” 惨然一笑，运劲…蓦在此刻“锵”地一声，许中和长剑掉地。 武同舂心头剧震，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面如古月的⻩⾐老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丈之外，貌相威武中带着慈样，令人一望便会油然而生敬意。 武同舂栗声道：“前辈何方⾼人？” 许中和改坐为跪，悲声道：“师⽗，为何阻止弟子？” 武同舂又是一震，原来这老人是许中和的师⽗，两人虽然义结，但许中和从没透露过师承，他说这是师令。 武同舂疑云顿起，莫非这是故意安排的，师徒俩在演戏？看来还是自己动手…⻩⾐老人声如洪钟似地道：“中和，你不必死，那是愚人之行，即使你轻 自己的生命，但不能忘了亲恩与师德，你死了将是大罪人。”许中和位道：“师⽗，弟子…实在不愿苟活…” ⻩⾐老人怒喝道：“胡说，你的灵智哪里去了，竟效愚夫之行！” 武同舂骤下决心，他不能放过这个使自己门庭蒙羞的禽兽，手中剑徐徐横起，他准备下手了。 ⻩⾐老人炯炯有神的目光，迫视着武同舂道：“事情始末，老夫业已尽知，告诉你一个不为外人道的秘密…” 许中和狂叫道：“师⽗！” ⻩⾐老人抬了抬手，接下去道：“老夫‘弃世剑客’宗由，与你⽗亲是勿颈之 ，当年到无双堡过从时，你年纪还小，但总该有些印象…”武同舂连退数步，张口无言，这一说，唤回了幼时的记忆，⻩⾐老人老了，改变了，但面貌仍依稀可辨，一点不错，是当年经常来堡的杀们⽗。 ⻩⾐老人又道：“老夫的话，你可以相信，中和是天阉，不能人道，所以谈不上会做出伤风败德的事，这是他一生的隐痛，不愿为人知，你打开⾰囊，便可明⽩真相，言止于此，好自为之。” 武同舂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这是他做梦也估不到的事。 ⻩影一闪，连同许中和一起失了踪。 久久，武同舂回过神来，打开⾰囊，不由惊叫出声，囊里是一个人头，似是用药⽔浸过没有异味，倒出来，在地上摆正，又栗呼出了声，这是原堡中总管巫永裕的人头。 往事奔上心头，十年前，巫永裕因为与堡中一名堡丁头目的 子有染，被那头目发觉，自己一怒之下，把他逐出无双堡…人头之上，附了一张字条，武同舂拿起一看，只见上面写的是：“字留义兄同舂，当年误会，经弟数年调查，真相业已大⽩。巫永裕居心恶毒，潜回堡內，故布疑阵，报被逐之恨。弟死不⾜惜，唯嫂之名不可污，而今恶徒授首，弟一亦决心解脫。遗珠乃大哥骨⾁，善待之，和绝笔。”武同舂狂叫一声，一脚踢飞人头，奔向草庐。 庐空无人，师徒似已舍此而去。 他站在草庐前木然成痴。 锥心的往事，涌上心头 子凝碧，含冤负屈，骨⾁化成灰烬，是他死的。女儿遗珠，一直被视为孽种。 义弟许中和，自刎求死。 这是谁的过错？是他一手造成的，疑 不贞，疑友不义，残待骨⾁，真是百死莫赎。他狂叫出声！ 我做了什么？我该死，该死的是我！ “咚”地一声，他坐了下去，脑海呈现出一片空⽩。 山风陡起， 云四合。雷电 加中，蒙雨倾盆而注。耝密的雨丝，变成了网幕，天地一片混沌。 这是大自然狂疯的旋律，武同舂的⾝影，消失在狂疯的旋律中。 幼儿渴慕的是⺟怀，游子思念的是家。 ⺟怀最全安，家庭最温馨。 鸟恋巢，兽恋窝，人恋的是家，即使在千里之外，紧紧系住心的，仍然是家，和每一个属于家的亲人。 人除非是失去了思想，家的观念永不会消失，优伤，意失，也唯有从家才能得到真正的慰藉。 人是奇怪的动物，可以原本不可能改变的铁则，竟也会有例外。 这是个幽静的山庄，远离尘嚣，一片安详。 此刻，正是倦鸟归巢的时候，庄门外，站着一青衫佩剑的人，他已经枯立了很久，几次想扣门，但又似有什么畏怯般缩回手。这是他的家，离别数年的家，他不敢进去，连扣门的勇气都没有。 他是谁？ wWＷ.nIlＸs.cO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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