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剑曲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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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金剑曲  作者:陈青云 书号:40716 更新时间:2017/9/17 
第十九章
  冷一凡全⾝起了寒栗。

  只见牢中人蜷缩-团,两条腿斜拖着,乱发与胡须相连虬结,他的的确确是个人,但已不成人形。

  象头怪兽,⾝旁有个水罐和一个缺了口的大碗,黑苍苍的岩石地上连根⼲草都没有,不远之处,有好几堆是白骨骷髅。

  太可怖了,真正的地狱也不过如此。

  外面传进话声。

  “你想通了没?”

  “我什么也不想。”

  “你真的想使这里增加-堆白骨?”

  “这已经,…改变不了的定局。”

  “你如果说出来,就放你一条生路,想想,重见天曰,可以再看到亲戚朋友,你年纪不大,还能活很长,功力失去正可保尔平安,断腿可以医治…”

  牢中人不吭声。

  “你没有自诀,你还吃每曰一餐的狗食,这表示你还想活下去,你的心里必然还有放不下的事,对不对?”

  牢中人依然不答腔,连动都不动一下,表面上看去,他已臣是一个死人。

  冷一凡菗起的心起了震颤,他听出牢门外发话的是田四郎旬声音,他到底要向这牢中人逼出什么?

  “本人很有耐心,可以等你慢慢想通。

  火光移去,牢里又回复漆黑。

  冷一凡许久才透过气米。

  “朋友,你们想要什么?”

  刚才所见的惨象似乎还在眼前。

  冷-凡的声音很不自然,他想到牢中人每天有一餐狗食度命,而自己连口水都没有,又不能剥夺牢中人的。

  如果待上几天,不困死也会饿死。

  “我不会让他们遂愿的。”牢中人没正面答复冷——凡的问话,顾然他仍然存在着疑惧:“我已经决心把这秘密带进地狱。”他又补充了一句。

  冷一凡无法再钉住这问题。

  “朋友尊姓大名?”他改变话题。

  “我已经忘了,对你对我都没有意义。”

  “这可难说,也许…在下能活着出去,对朋友还可尽点心力。

  冷一凡这话说得十分勉強,能活着出去么?

  连老天随不敢保证,除非真的出现奇迹,天下有奇迹了么?

  假如真的有,又会临到自己的头上么?

  “浪子,你在作梦!”

  “梦有时也会变成‮实真‬。”

  “你还有信心?”

  “只要一口气不断,在下永远不绝望。”

  沉默了片刻又道:“谈谈话,表示我们还活着,朋友不是说有心事未了,所以才苟延残喘,何不说出来听听?也许有幸运,在下能代你了未了的心事,天底下的事很难说定了的。”

  经过了一段长长的死寂。

  “浪子,你赌过钱么?”这话问得很突兀。

  “嗯!曾经玩过。”

  冷一凡还是照答了。

  “赢还是输?”

  “有赢也有输,如果怕输就不会赢。”

  “赌过命么?”

  “太多,⾝为武士,随时都会赌命,就象现在。”

  又是沉默,牢中人不知在盘算什么。

  冷一凡意识到对方必有下文,不然他不会突然提到赌钱赌命的问题。

  果然,过了不久,牢中人又开口了,他的精神似乎比先前振作了许多,不象初发现时那么孱弱。

  “我想赌。”

  “噢!赌什么。”

  “赌命运。”

  “命运怎么个赌法?”

  “我已经是必死的人,能赢是侥天之幸,输了也是无所谓,浪子,我要赌你不是别有居心,赌你能活着出去。”

  “说说看?”

  “我不是说过我有一桩未了的心事么?现在我告诉你这桩心事。”

  他似乎非常激动,连喘了好几口气,才接下去道:“我在遇难之前,曾经和一个女孩子订了盟约,共偕白首,而现在我已经不能践约了,如果你能出去,请你找到她,不要告敬她我的遭遇,就说我所求不遂,飘洋过海去了,希望她能原谅…”声音有些凄哽。

  “为什么要隐瞒事实?”

  冷一凡大感‮趣兴‬。

  “我愿意让她恨我,不愿意她痛苦,人,可以活在恨里或许活得更坚強,如果陷在痛苦里,会…要人命,会活不下去。

  “你很爱她?”

  “当然,至死不渝。”

  “她叫什么名字?”

  “小山兔!”

  “什么,小山兔,这也叫名字?”

  “我是这样叫她的你一说,她就知道我是谁。”

  “天下女子这么多,额头上天刻字,⾝上也没挂牌子,在下怎么知道谁是你的小山兔,她有什么特征?”

  “这…特征很难说,江湖女子都差不多,中说有美有丑,但美的丑的都比比皆是,有样东西最好辨认,她右手腕上带着一只绿玉手镯,是我送给她的定情之情,你只认那只玉镯就成,行了么?”

  “唔这样就比较容易了,在下会尽心力。”

  “我死了也会感激你。”

  “朋友,如果在下能活着出去,你便有重出天生希望,所以为了他,为了你自己,你必须坚強地保住这一口气。”

  “很难!不过,浪子,我…现在轻松多了,对了,我有样东西要送给你,这东西,就是他们不择手段想要的东西它对你可能用处极,但记住这一点,千万不能落入了他们之手,否则我会死不瞑目。”接着是爬行靠近的声音。

  “是什么东西?”

  “你要能活着出去再看。”声音近了许多。

  冷一凡內心一阵激动,但想到生死之数十分渺茫,又冷却了下来,说不定若⼲时曰之后,这里会增加两堆白骨“嗤!”衣费撕裂的声音。

  “拿去!”他的声音是颤抖的,显示这东西必然相当珍贵,是很大的赌注。

  冷一凡前挪,伸手,碰触到,接在手里,是块布。

  这就是牢中人死命维护的东西?

  “是…-块布?”

  “对,不平凡的布片!”

  “他们怎么没搜查出来?”

  “我把它缝在裤腰里,他们想不到。”“啊!”“蔵好,绝对不能失落。”

  冷一凡把布片贴⾝蔵好。

  “朋友还有别的什么交…”

  话只出口一半,徒然刹住,他又发现那惨绿的鬼火在头顶上晃动,这应该是第三次看到,是巡戈的弟子,还是…

  牢中人也发现了。

  “鬼火!”他轻叫了一声。

  “那是什么?”冷一凡脫口问。

  “不知道,冤死的人太多,可能是阴魂不散。”

  “经常出现么?”

  “不,是最近几天的事,以前从没有过。”

  冷一凡仰面凝望着牢顶的绿光,愕住了。

  原先判断是巡查者用以照路的东西,而牢中人说这是最近几天的事,这就不对了,巡查应该是经常性的行动,那这是什么呢?

  思念之间,忽然捉到一个轻微的悉索之声,仿佛是女的长裙曳人,又象是蛇虫一类的东西爬行。

  不由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回手去捞,手指触到了一样软软的东西,急忙缩回了手,一颗心卜卜乱跳起来。

  绿芒停在半空不动。

  冷一凡定了定神,等了好一会不见动静。

  他这回不用手,伸剑去试探,又碰上了,虚虚软软,挥动之下,随剑荡晃,如果是蛇,这一撩拔早巳发动攻击了。

  而月。蛇体没这么软,想了想,鼓足勇气用手去摸。

  “呀!”他情不自噤地失口叫出了声。

  是-根下垂的绳子,小指耝细,用手一捻,质地柔韧,用力一拉,不但挂得很牢,而且可以感觉得出是牢顶垂悬下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

  一时之间他愕住了。

  鬼火、垂索,这表示什么?

  错愕了一会,他突然省悟过来,这分明是有人搭救,不然怎会平空吊下绳索来,奇迹,奇迹果然出现了。

  “浪子,你怎么啦?”

  牢中人见冷一凡说了半句话之后突然开口发问。

  “奇迹!”

  “奇迹…你…在说什么?”

  “有根绳子垂下来,不知道什么人伸援手!”

  “竟有这样时事,天!我赌赢了,浪子,你快走,别忘了我的请托,希望你能找到小山兔。

  牢中人语音激颤,这是作梦也估不到的情况。

  “朋友,你能行动么?

  “不能!”

  “那在下抱你…”“不,浪子,我这下辈子到此为此,不想再见到任何人,你快走,如果…垂索的人目的是救你,便不希望你带个累赘,如果别具用心,你是正常人,可以随机应变,带着,我,情况便完全不一样,别犹豫,快走!”

  “可是…”

  冷一凡心中实在不忍抛下牢中人,但牢中人说的颇有道理,他道要追索的东西已在自己⾝上,假使情况转变,便満盘皆输。

  “别可是了,快出去。”

  冷一凡深深想了想,吐口气,猛一咬牙。

  “朋友,请记住一句话,抱着希望活下去,如果没有意外,在下不久会打开这牢门,为朋友讨回公道。”

  “好!我答应。”

  “再见了!”

  冷一凡拉紧绳索,再次试了试承受力,然后双脚弹起。紧蹬壁面,手脚互相配合,向上援升,心里当然是紧张万分因为情况不明。

  终于平安地升登牢顶,踏上实地。

  一口憋住的气这时才吐了出来。

  鬼火停在前面三丈之处,绿光隐隐照出洞道,也映出一个模糊的⾝影,分不清是人是鬼。

  冷一凡努力一定神。

  “朋友是谁?”

  没反应,但已开始移动。

  冷一凡硬起头皮举步追去,他快,鬼火移动也快,他慢鬼火也跟着慢下来,似乎有意要引路。

  他只好跟着走,如果没这点惨的淡鬼火前导,简直是寸步难移,前途的吉凶变化,根本无法去顾及了。

  实际上他想快也快不了,因为洞道是弯曲的,而前头的⾝影飘忽如魅,仿佛是脚不着地的御气而行…他是谁?为什么要救自己?

  冷一凡不断地想这个问题,如果对方是十里香的人,倒是‘得其所哉,如果不是,救人的目的是什么?

  小姑太的保镖何金刚在听说自己是‮姐小‬的朋友之后,立起。杀意,显然她们之间有強烈的矛盾存在,也可以说是尖锐的斗争。

  这形势必要时可以加以利用,只是眼前这魅影绝不是简单的角⾊,得谨慎将事,如果一个疏失,后果就难以想象的了。

  ⾝在虎狼之⽳,得步步为营,提防锐爪利牙。

  鬼火突然隐去。

  冷一凡心头才一动,却发现了一抹淡光从前头不远处的侧方透出。

  他怔了怔,朝那淡光迫去,接近一看,大为意外,想不到

  又回到出走的厨房,淡光是厨房里的灯光,-看没人,他迅快地‮入进‬原先蔵⾝的贮物间。

  他的心暂时定了下来。

  现在你只有等待,他无法回到十里香的卧房,回想半夜来的凶险遭遇,简直象一场恐怖的恶梦。

  他又想到不幸的牢中人,他托自己找一个叫山兔的女子,又赠送自己一块布片,的确是离奇,完全不象是事实。

  而最诡谲的,还是那垂索救人,引导自己脫出死亡之域的阴灵魅影+除非再见到十里香,转则难解此迷。

  随着脚步声,一个人影‮入进‬厨房,冷一凡张眼观去,大喜过望,来的竟然是千里香的侍婢锦花。

  “奇怪,人到那里去了?”锦花喃喃自语。

  冷一凡故意弄出声音。

  “谁?”锦花吃惊地喝问。

  “是我,浪子!”

  “你…锦花一个弹步,到了贮物间口外,望着冷一凡皱眉道:”怪事,怎么找都找不到你,你到那里去了?“

  “我待不住了,随便走走却迷了路。”

  “不是叮咛过你不要乱走么?真是的,你没送命算幸运搜查的人没有发现你?”

  “没有!”

  “快跟我走吧!”

  “现在是什么时辰?”冷一凡边挪步边问。

  “在外面是天明曰出的时份。”

  “啊!?”

  又回到温暖的香窝,十里香半拥被躺在床上,‮白雪‬的香肩外露,看来是没穿‮服衣‬,一副舂睡刚醒的样子。

  锦花已退了出去。

  “浪子,我担心死了,你怎会失了踪?”伸出手理弄发鬓边的散发,玉臂全露,她真的是没穿‮服衣‬。

  冷一凡下意识地心头一荡,他想到田四郎,也想起两个人恶心的动作,田四郎说过要来找她,看来昨晚他已经来找过她了。

  “在下随便走走却迷了路,”

  “要命,你居然没被他们发现。”

  冷-凡大感奇怪。

  她似乎并不知道鬼火这档事,如果那魅影是她的人,她该已经知道所有经过,包括何金刚被自己踢落断岩这件事。

  但看她的神情,是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那以鬼火照路的魅影是怎么回事?

  “姑娘没派人找在下?”冷一凡试探着问。

  “当然有,怎会不派人找你…”“派的是什么人?”

  “当然是锦花,还能派谁?”

  现在已经证明那魅影不是她‮出派‬去找自己的。

  这情况就相当微妙了。

  冷一凡深深一想,决定不提这回事。

  “上床来吧!”十里香眸子里闪里波光。

  “不!”冷一凡断然拒绝。

  “不,你是什么意思?”

  “在下。”情急智生,他忽然想起房二少爷拒绝肥胖如猪的小姑太所持的理由,装作很正经地道:“在下目前正在练一门功夫不能…”

  “不能跟女人上床?”十里香瞪大了杏眼。

  “对,正是这句话。”

  “真扫兴!”十里香露出失望的样子,伸了伸玉臂,吐口长气道:“也罢,我也很累,不睡了!”

  一脚把绵被踢开。

  冷一凡突然象被強烈的闪光照射,两眼全发了节,⾝上每一个细胞都收紧了,他不敢看。

  十里香一丝‮挂不‬,原形毕露,没有丁点儿保留,象一堆炽烈燃烧的火,火舌暴吐。

  即使是石头人,也会被烧成酥的。

  她下了床,直立走,慢条斯理地穿‮服衣‬,每一动作,都带起呑噬人的波澜。

  这种阵丈,冷一凡别说看过想过,连梦都没有梦见过。

  他不是石头木块,他是十足的男人,他刹那间的感觉是天旋地转,全⾝在燃烧,会使发狂的冲击。

  “格格格格…”十里香荡笑起来:“浪子,你连看都不敢看么?我看你还不够格把浪子当外号。

  “现在还不想看,并非不敢看。”

  基于男人的自尊,冷一凡不得不这么勉強辩白。

  “你怕引发了心火,坏了你炼的功?”

  “不错!”

  突然的冲击是会使人感到难以承受,但定力和潜力的观念是最好有后盾。

  冷一凡已镇定下来,要是轻易被一个琊荡的女人击倒,就不须再自命真武士了。

  他正眼望着十里香,淡淡一笑,显示出他的不凡。

  “浪子,你的确很可爱!”衣裙已经快穿整齐,那些不能让人看的部位也隐去了,⾝段又回复含蓄、的诱惑。

  “姑娘更可爱。”

  冷一凡完全回复了正常,十里香穿好了‮服衣‬,步近妆台梳理了一阵。

  “浪子,你说你正在练一门奇功?”

  “是的!”

  “要多少时间?”

  “快了,大概还要一个月当然,也许不需要那么久。”

  冷一凡信口回答,象煞真有其事,內心却感到了好笑。

  “一个月?”十里香手指点腮沉昑。

  “姑娘认为时间太长?”

  “唔!”十里香步近冷一凡⾝前:“浪子,我想…练功是不能分心的,我送你回原来的草屋,一个月之后我再来找你,怎么样?”

  练功是句假话,冷一凡刚刚接触到情况,端儿出现,他当然不愿意离开这虎狼汇聚之⽳,但又不能不答应。

  他疾转了一下念头,目前可不能动任何声⾊,主要的是能抓牢十里香,事便有可为,欲速则不幸,反而坏事。

  “好,那最好不过。”

  “我现在就送你去。”

  “好吧!”

  又回到草屋。

  冷-凡忽然觉得这草屋变得十分亲切。

  半天‮夜一‬之隔,他象是在狱中待了一年。

  但他还是得想办法再去,因为他要办自己的大事。

  即使是真正的地狱。还是非去不可,他十分庆幸能抓到十里香这一条线索。

  他检视厨房,炉灰还是温的,莱饭还有剩余,这表示有人用过。

  但用的是金剑杀手还是音音就不得而知了。

  前后巡了一遍,不见人踪,坐回屋里。

  想到音音他有一重失落和灭幻的感觉。

  在两人相处的曰子里,他对音音的感情若隐若现,当他体会到自己对她的感情已经不浅时,她却走了。

  她早已名花有主,而名花的主人,竟然是冷血杀人的金剑杀手,他为她哀叹!

  从音音,他想到她的姐姐“女杀手”巧姐儿一个人间绝⾊她为了成全妹妹而退⾝。

  却不知道妹妹已心有所属,如果她早知道,事情的发展便不会如此,结局也会两样,而今伊人何处?

  斜阳照进了草屋。

  外面的松涛盈耳。

  冷一凡忽地记起山腹黑狱里那无名的囚犯送他的布片,他之所以被囚噤,便是因为这布片,它会是什么?

  他从贴⾝取出布片,展开。

  长宽不到两尺,绸布,质地很好,但也是旧的,以布边看来,是从旧‮服衣‬上切下来的,这会是珍宝么?

  这是他刹那间第一眼的反应。

  第二眼,他看出了蹊跷,布上有图有字。

  武林人的敏感,是珍蔵图一类的东西么?

  定睛细看,最前面是一行大字:“成之克之,登其峰而造其极。”

  词意不明,再往后看密密⿇⿇的蝇点小字,中间夹杂着各种古怪姿态的的小人。

  不觉心中一动,再观察,呼昅不由急促起来。

  布上录的剑诀,乍看几句,便已感觉出是一套极其玄奥精深的剑法,他闭下眼睛,平息了一阵激动的情绪。

  然后从头逐字逐句琢磨。

  象苍蝇碰到了密糖,他完全被粘住了。

  阳光变弱,移出了草堂,屋里的光线暗淡下来。

  冷一凡沉浸在玄奥无匹的剑诀里,直到两眼发醉,字迹开始模糊,抬起头,才发觉⻩昏已经来临。

  不能点灯,这是他应有的警惕。

  他移位到房间床上,躺下来,揣摩已经记在心里的部份口诀,在参以印象中的小人动作,越想越觉其玄奥。

  他‮入进‬了一个奇妙的境界。

  三天。

  冷一凡记住了布片上的全部口诀和图形,悟透了其中三成,只三成,便已使他惊异振奋莫名。

  想不到天底居然还会有这等教人心颤的至上剑法,而且来的却是这么偶然,谁能相信,简直像是在梦幻之中。

  现在,他对布片前端的一行小字已若有所悟。

  成之克之,可能是说成就了某一式剑法,在研创克制这一式剑法的剑法,这样便可以使剑道不断精进,达到登峰造极之境。

  由此看来,那牢中人是个非常了不起武道天才,可惜他陷在绝地之中,而且功废⾝残。

  不,完全是人为的,是那些丧心病狂的武林败类一手制造的,非设法救他出来不可,至低限度也要为他讨回公道。

  冷一凡下了决心,同时祷望牢中人能活到那时。

  半个月在忘我的境况下不知不觉而过。

  冷-凡对布片剑法已悟透了七成,参悟的神速,是基因于他深厚的根底,如果换一个基础不固的剑手,恐怕三年也办不到。

  没有意外⼲扰,使他欣幸不已。

  当时为了逃避十里香的纠缠,他诱称正在练一门奇功,想不到真的成了事实,造化的安排实在奇妙。

  现在是清晨,朝阴啼鸟把他诿出草堂。

  他徘徊在松林里,实际上并没有真正领略这幽静恬合的山林‮趣情‬脑海里盘旋着的依然是剑诀和图形-

  股异香轻轻送来,很熟悉的香味。

  冷一凡心中一动,意识到是谁来了。

  “浪子!”娇滴滴的声音入耳。

  冷一凡转⾝,抬头,十里香已俏生生站在⾝前。

  她穿得很整齐,但在他的意识里,看到的仿佛还是那晚片丝‮挂不‬的胴体,他感到一丝丝的晕眩。

  “姑娘,你…来了”冷一凡竭力镇定。

  “我们好像半个月不见了,你练的功力如何?”

  “快了,很进步。”

  “还有多久?”

  “再…半个月吧!”

  十里香‮动扭‬了一下腰肢,水汪汪的媚眼紧盯在冷一凡的脸上,久久才开道“还要半个月?嗯!浪子,你到底练的是什么功!”

  “一门內功心法。”

  “噢!內功…”她笑了笑,上前两步,拉住冷一凡的手:“浪子,女子最适合练內功,我也很喜欢上乘的內功,你练成了之后愿意教我么?”

  “这…当然可以!”

  “太好了!十里香一下子抱住他的腰,把脸伏向他的胸膛:”浪子,我们…到屋里去谈吧,这里不好。“

  “这里景⾊宜人…”

  我对山里的景⾊早就腻了,我喜欢屋子,喜欢床!“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异样的韵味,充満強烈的‮逗挑‬。

  女人,喜欢床,她的为人便不言可喻了。

  冷一凡并不惊奇,-点也不惊奇。甚至连心都不曾动,他已经非常了解她是什么样的女人。

  “还是在外面好!”“为什么?”

  “你应该明白练內功的人在练功时期不能…”

  “我又不是想要你那个…只是想跟你亲近地谈谈,我们是初相识,对你的一切我完全不了解。”

  “香姑娘,我对你也一样!”

  冷一凡故意改变称呼,以图拉近彼此的距离。

  “什么,香姑娘?你叫我香姑娘…”她仰起脸,用粉拳捶

  了一下冷一凡的胸脯:“太好听了,真亏你想出来。”

  “既然你喜欢,以后我就这样称呼你!”

  “太好了,浪子!她水蛇般‮动扭‬
‮躯娇‬。

  两人现在是⾝体相贴,她这一‮动扭‬,使冷一凡感到浑⾝的不自在,因为是在做假戏,才会有这种反常的感受。

  “香姑娘,我想知道你的⾝份?”

  “我?浪子,你急些什么,我已经带你到过这我的住处,等你练完功,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你还愁不明白么?”

  说完,头一伏,把冷一凡抱得更紧。

  冷-凡很失望。

  但他立即想到不能操之过急,万一露了破绽,不但前功尽弃,还会带来严重的后果,必须把握机会,徐徐以图,方是上策。

  于是他闭上了口。

  “你生气了!”十里香反问。

  “不会,我是不急。

  这当然是违心之论,他不但急,而且非常急,为了怕对方起疑,只好说不急,还装出淡然无所谓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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