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飞速转头看向窗外,正好与那张笑脸面具眼神会,那么绝美的一张脸,是净⽔! 可是他在触到我眼神的那一刻,就以闪电的速度逃走了。我本能地从座位上跳起来跑出教室去追,哪管老师在后面歇斯底里地大叫:“花骨朵同学,给我回来!现在是上课时间!你跑出去打鬼吗?” 追啊追,追到了校园西侧的花园长廊里。 这里除了大簇大簇竞相开放的鲜花朵之外,还爬満了紫⾊的美丽藤萝。 绿⾊叶片,柔软的枝蔓垂挂下来。光穿透隙跳跃。天空⾼⾼蓝蓝的,有飞鸟经过,不着痕迹。 花花草草们散发出的芬芳如王子的睫⽑般浓密人。 这么美的地方,绝对不会让同样美的净⽔逃走的! 这里我最悉,所以我抄了条近道,跑到他前面截住了他。 他无路可逃了,只得停住。 “净⽔,你还在生病呢,⼲吗跑到这里来?你知不知道这样姐姐会很担心?姐姐现在送你回去好不好?” “我没有生病!”净⽔突然一把扯开一直戴在他脸上的那张笑脸面具,眼前刹时下起花雨——是净⽔脸上蓬飞溅的泪花,随同面具的揭开四处飘洒。有一滴泪花飞舞到了我脸上,像滚烫的一滴蜡。只是短短的一瞬,便热炽地烙痛了我的脸颊,我怔怔地愣在原地。 “我没有生病!我好好的!我不喜大胡子医生!我讨厌躺在上扮死尸!我最讨厌那大瓶大瓶钻进我手臂的⽔滴滴魔鬼!我只想来看姐姐。可是我知道姐姐不想看到我,所以我只能偷偷的,不能让姐姐发现!”净⽔边哭边说,边说边擦眼泪。 我心疼得不得了,赶紧走近他柔声安慰: “乖乖乖,别哭别哭。姐姐怎么会不想看到净⽔呢?姐姐最喜净⽔了,姐姐看到净⽔最开心了!” “骗人!姐姐大骗子!要不然姐姐为什么会跟别的男生往?姐姐明明只想看到寒夜哥哥!” 唉,原来还是在为我跟寒夜往的事情生气。 可是当初明明是他和海米一起为了治疗我那个“男人一碰就打”的怪习惯而极力撮合我和寒夜的啊,为什么撮合成功之后反而更不⾼兴了呢? 可能净⽔当初在撮合的时候也没想到自己之后会变成这样吧。 看来,真的还是要尽快跟寒夜分开一段时间才好,我再不想看到这样的净⽔了。 “净⽔,别不开心了。姐姐告诉你哦,姐姐很快就会跟寒夜哥哥分手了。姐姐以后又会是净⽔一个人的姐姐了,谁也不会再抢走姐姐的!”我笑眯眯地哄他。原以为这样他会开心起来,可是没想到他的俊脸反而更了。他不住地后退,脸上的表情像只在惶恐着、痛苦着、无奈着、矛盾着挣扎呜咽的小猫: “我不要害姐姐!我不想害姐姐!姐姐不要管我,姐姐只要自己开心就好了!我现在的不开心,不是我自己希望的。我真的很希望开开心心地祝福你和寒夜哥哥。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净⽔说着就转⾝要逃走。我急忙跑到前面去挡他。可是因为太过匆促而没走稳,脚底猛地一滑,我仰面直直往后倒去。净⽔赶紧伸手想要扶我,我却猛地想起自己那个男人一碰就打的怪异习惯,所以急速闪开了他的扶碰,宁可自己一人狠狠地摔下去。可是没想到我这样一闪却使他失去平衡,向我这个方向摔过来,因为他刚才的所有力量全部用在了那只想要扶我的手上。我一躲闪,他发出的力一下子回转不过来,所以就不可避免地会摔倒… “啪!啪!”接连的两声,是我和他发出的声音,不过不是摔倒在地上的声音,而是墙上。 刚才摔的时候,我们的左侧正好有堵爬山虎和藤花绕铺就的砖墙。 我以背靠墙的方式倒在了花墙上;而净⽔,以面对墙的方式两手撑在了花墙上。所以,其实他并未摔倒。他在向前摔之时飞速用两手撑起了自⾝重量,否则就要整个人正面拍上墙拍成⾁过了。其实也不会成⾁饼,因为不管他怎么摔,他的前面还有一个我隔着墙壁。 所以,我们俩现在所保持的势姿是:我无助地靠倒在花墙上;而净⽔,就紧紧地站在我面前,正对着我。他两只手掌所撑住的墙壁位置正好是我的脑袋左右位置,如同我的脑袋被夹在他的两手之中,但是他又没有碰到我。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双手撑墙动作,轻而易举地把我整个人困在了他的怀中。我们俩没有任何丁点的⾝体碰触,但是我却无路可逃。后面是叠叠的花墙,前面是他的⾝体,左面是他的手臂,右面也是他的手臂。 我晕眩…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和净⽔会以如此亲密的势姿站立,亲密得就像一对即将要接吻的恋人。 我仰起面孔来看他,猛然间发现: 原来他长得如此⾼大,原来他的肩膀这样宽,原来他的腿双这样长,原来他的手臂这样有力,原来他的全⾝都这样结实健美。虽然很瘦,但是瘦得非常有型、非常全安、非常完美!撇开“结拜弟弟”这个⾝份,撇开“14岁初二生”的年龄罩子,撇开存留在我记忆里的那些幼稚神情和言语,我以一个单纯的女人的眼光去看他,我惊讶地发觉——原来他是如此男人的一个男人!他不言不语、不笑不哀的时候,他就这样静默着什么都不做的时候,他可以伟岸到顶天立地,如同一尊永远不倒的神像! 我已经在之前见识过了好几次他如此成的一面。但是,没有任何一次犹如这一次般完美彻底! 此刻的净⽔也正低着头看我。近看他更是美得惊心动魄、叹为观止,仿佛童话故事里夜一长大的王子。 花藤隙里钻出的一点光正咬住他鼻梁间一小段,那处肤质便盈亮细腻得如同1500号砂纸反复打磨过的石膏。 只是他的眼神,绵密灼热得似一张网,紧紧罩住我的面部。其目光凝视之处,火星溅落;每一寸裸露的⽪肤,都仿若自沉睡中被符咒醒唤,泛起热辣。 我移不开眼睛。即使明知道下一刻我可能会被净⽔的目光烧灼成灰,我也还是移不开眼睛。他的美目是剔透的琥珀,如同他撑墙的双手般,轻而易举地困住里面小小的我。 我好像初夏怒放的蔷薇,酡红自颈项一路攀爬,手指慢慢弯曲紧握,有黏稠汗滴缓慢渗出掌心… 随之而来的是——“啪”的一声,微微的,来自心底的,一朵花层层绽放的声音。我的?净⽔的? 啊,他开始弯下⾝来靠近我,他要⼲什么? 净⽔,不要!我有个“男人一碰就打”的恐怖怪习,我和你是胜过亲姐弟的结拜姐弟,我还有个正在往的男朋友寒夜,我很爱他… 可是净⽔好像什么都忘了。这一刻的他,好像本就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单纯幼稚的小弟弟。他的眼神那么,他的气息那么成,我只能看到映在他绝美瞳孔里的自己不断地放大,再放大… 我要窒息了! 我想逃,可是我无处可逃,我整个人被紧紧地困在了他的怀抱中!况且,我现在一动都不能动,我被他的眼神给电住了… 眼看着他的嘴一点一点地贴近我的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净⽔突然整个人跳开了,不,是被人拉开的。 我顺着那只紧紧抓住净⽔⾐襟努力在庒抑着要打人的手,一直往上看,就看到了一张僵硬冰冷的脸。那么漂亮的脸,那么深刻的脸,那么強势到绝对的脸,除了我的男朋友寒夜,还有谁? “寒夜…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呑呑吐吐地僵在那里。 “寒夜哥哥。”寒夜拉醒的净⽔又恢复了他一贯单纯幼稚的小弟弟样子,着急地忙着替我辩⽩“寒夜哥哥你别生气,别生姐姐的气。刚才不关姐姐的事,是我自己主动想吻姐姐的。因为刚才的姐姐看起来很漂亮,漂亮得像我老婆,我做梦经常梦到的哪个老婆…” “闭嘴!”寒夜忍无可忍地狠狠推了净⽔一把,然后冲着他愤怒地大声说“你现在给我滚!立即滚出我的视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我⼲吗要滚?”净⽔刷地又转到了成深沉的状态“我不是来看你的,我是来看我姐的!我不会把眼睛放到你⾝上,你也不要把你的死鱼眼放到我⾝上就是了!” “你还知道她是你姐吗?你刚才差点做出了违背伦理的事情!”寒夜已经气得不得了。 “不是还‘差点’吗?不是还没有做出来吗?”净⽔好像完全不在意,冷静得不得了。 “你…你真的不是个正常人!你是个怪胎!” “怎么样都好过你!”净⽔云淡风轻地丢下这么一句,便头也不回地走掉了。寒夜已经快发疯了。我看他捏紧拳头就要追上去打净⽔,赶紧拦到他面前,笑着说:“呵呵,别生气呀!净⽔就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而且还是个会变来变去的怪小孩,所以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嘛。” “我不跟他见识,我跟你见识!”寒夜说完,怔怔地看着我,満脸的心碎神伤,还有疲倦。可是绝美眼神依然锐利如钩,好象要钩出我心底最隐秘的花园。我受不了这样的眼神和沉默,只得赶紧套开,开始找话题活跃气氛。 “呵,刚才…刚才你所看到的,你全误会了。我和净⽔只是不小心摔一下才摔成那种亲密势姿的,并不是故意那样做的。我也没想到他会吻我,他是个小孩子嘛,而且还是个生着病的小孩,脑子和⾝体都生着病。我正要套开的时候你就来了…” 寒夜好象完全听不进我的解释,他直直地劈头就问: “花骨朵同学,你现在还要对我说——你只是把夏净⽔当个小弟弟在看待吗?”他的声音,前所未有地冰冷无比,暴露在空气中,每一点都即可凝成固态的泪珠,直击我心房,疼痛而寒凉。 “我…我…”我语噎,我头痛,我混惑,我无法掌握自己的心绪“我…我不知道…” 我没想到,这样不已的回答,却像一颗最清晰最实在不过的炸弹,轻而易举地就引爆了寒夜的眼眶,让他刹时泪⽔蓄积。他泪⽔应矿地哽咽回应:“你…不知道吗?可是我…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你以为我移情别恋上了净⽔吗?”我突然感到很生气“你凭什么这样擅自判断?你凭什么这样冤枉别人?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你以为只要是你认为的,就全部都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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