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门 第二十二回 昆仑隐师门不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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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地狱门 作者:卧龙生 书号:40565 | 更新时间:2017/9/16 |
第二十二回 昆仑隐师门不肖 | |
昆仑派,其名“昆仑”骤听起来,任谁都会联想到昆仑山,因为,昆仑山实在是太有名了。 其实,昆仑派与昆仑山毫无瓜葛,它的所在地并不在昆仑山而是在长城之旁,居庸关之口的一个名叫“青龙镇”的地方。 那它为何名为昆仑呢?它之所以名为昆仑,乃是该派的创始人,当年获得了一柄举世闻名的宝剑——昆仑剑,或称昆晋剑。 于是,以剑为名,嗣后,该剑也成为该派镇派之宝,传派之宝,直到如今。 昆仑剑胜之“⼲将”胜之“莫琊”也胜之“鱼蔵”是名正言顺的一把宝剑。 它锋利,吹⽑断发,它坚实,削铁如泥,它避⽔,滴⽔不沾,它抗火,烈焰难熔,它祛毒,诸毒难隐,它…麦小云和沈逸川来到了昆仑派的大门前,两个人以礼拜访,各个送上了一份名帖,当然,他们随⾝哪带有什么贴子?这乃是临时的市街上买现成的。 “二位是…” 站在大门口的庄丁,或者是门人一见就伸出双手将贴子接了过去,并且脸透疑云询问着。 麦小云说:“我们专程前来谒见贵派掌门人。” “喔!二位请稍待一下,我这就进去通报。” 那个门人十分客气,可能是见麦小云二人气概不凡,也可能是昆仑派属⽩道正派,训示、教调门下弟子待人接物应用礼貌和态度吧?“有劳了。” 末几,有三个人连袂地上了出来,喔!四个人,后面还跟着那个送帖子进去通报的门人。 中间的一个年纪“耳顺”有“超”五十一二了。 他叫汪弈平,正是昆仑派这一代的掌门人。 左右两个也在“強仕”加“半”四十五岁上下。 左边的叫林木森,右分的叫曹志明,是汪弈平的师弟。 三个人俱生得精壮,俱长得威武。 穿的,也是一式蓝绸料子的常服长袍,不像门人庄丁束着两截紧⾝⾐靠。 “哦!”汪弈平拱着双手,含着笑意说:“沈大侠、麦大侠降临敝门,真是青龙小镇有幸,寒舍篷荜生辉,汪某人也脸上增光呢!” 林木森和曹志明虽然没有说话,但他们也齐含笑意,同拱双手。 自从有了地狱门,江湖上的事故少了,纷争少了,隶属南方的武林人士去北方的不多,藉落北方的下南边也相对减少,是以,两造之间,只是闻名,不曾相识。 汪弈平接视了门下弟子送进来的名帖,当知道来者是谁,而他亲率师弟外,有意地报了姓氏,沈逸川和麦小云就得悉说话的乃是昆仑派掌门人汪奔平了。 “掌门人言重了,礼隆了。” 这次回话的乃是沈逸川。 他投桃报李、说得也十分真挚,当然,和麦小云二人一样地含笑,一样地拱手。 麦小云口中没有说话,心中却感到新鲜得很,因为,他第一次听见人家称呼他为“麦大侠!” “少年十五二十时”以前他是少年人,人家管他叫为麦少侠,如今,二十出头了,而且又讨进了媳妇,是大人了,合当称之为“大侠” 只是认识他的人一时改不了口,故仍然以少侠呼之。 汪弈平摆手、欠⾝,他肃客了。 “里面请,二位里面请。” “三位先请。” 沈逸川也右手一抬,礼让着。 “咳!说哪里的活,贵客临门,未及远,已感失礼于先,如今焉敢再怠慢于后?二位,我们兄弟恭揖了。” 汪弈平一脸热忱地说着。 “那有僭了,窃越了。” 沈逸川见让来让去不是办法,也显得做作,遂和麦小云同步跨了进去。 穿过天井,迈⼊大厅,宾主落座,奉上香茗。 在一切舒齐之后,汪弈平是主人,而且,为人又是⼲练,又是世故,又是圆滑,将时间控制得十分恰当,说:“沈家庄乃宇內三庄之一,功能、剑术,俱皆冠盖天下,汪某人真是久仰之至。” 他撇开一帮不谈,也捺下对方的来意不问,夸功能,论剑术,那必定有其用意和道理隐匿在其中。 当然,专程拜地头的在江湖上乃是常见的事,但那是来都或有所求,或在当地有所作为。 但沈逸川不是,麦小云也不是,汪奕平如今这么曲岔的一说,麦小云就开不了口,因为对方明指是沈家庄,而沈逸川就不得不予回敬几句,也不得不加否抑几句。 “在孔老夫子门口,在下焉敢腆颜典文?同样的,在昆仑剑术名家之前,沈家庄也未敢谈剑。” “沈大侠在庄中排行第几?” “寒家兄弟四人,在下排行第三。” “哦!那是沈三侠,沈三侠忒客气了。”汪弈平似真还假地说:“昆仑派之名仡在于‘剑⾝’却个在于‘功能’,而沈家庄昆仲四位,却是‘剑’、‘能’双绝。” “倒是汪掌门人客气了。”沈免川也是刻意地说:“昆仑派剑利招精,功⾼能显,历来驰名于天下武林,沈家庄只是虚流谬传,同道抬爱,而沈逸川更是末学肤受,椎鲁之辈而已。” 曹志明霍地站了起来,说:“沈三侠何必谦逊过甚?某不才,亟愿向阁下讨教几招,望能个吝,以匡逮益。” 山回⽔流,沈逸川哪会让对方一味地含糊下去,他顿时探询起来了。 “这位是…” “噢!请怒汪某人颟顸,未及替二位引介。”汪弈平生硬地笑笑说:“这一位叫林木森,他叫曹志明,乃是老朽的三师第、四帅弟。” 他随个地朝二人指了一指,林木森和曹志明也各各地颔一颔首,其他就一无表情了。 “哦!原来是曹四侠当面,在下失敬了。”沈逸川也站了起来,他双手一拱,笑笑说:“曹四侠残一霸、除二害,名震燕赵,莫非沈某也成了一个祸害?” 当年,居庸关口有一名強梁,叫隆多尔,満洲人,他伙同着两个手下,分两头霸踞了长城两端,按人头,计马车,逐一收取买路税。 由于一边已属关外,因此把守隘口的将领也莫奈之何,行旅怨叹,客商咒诅。 有一大,曹志明有事人关,隆多尔的喽罗被灰蒙了眼,其实是极酒了心,竟然狠声恶语地也要收取买路钱,曹志明在一怒之下,就挑了对方的窝,杀了对方的头,因此人心大快,官方也隐而不究。 曹志明棘然地说:“沈三侠未免言重了。” “那曹四侠是要在下丢丑现绌?” “也没这回事,曹某倒祈沈三侠能手下留情呢!” 汪弈平接口说:“沈三侠,我家老四平⽇气骄物傲,你何妨就此指点几手,煞煞他的锐气,也好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他们这一搭一挡,一和一唱,似乎早有盘算,早有安排,而又不着边际、不露痕迹,进可取,退亦有可守。 “这…”沈逸川转头看看麦小云,他在求意见,在来方略。 麦小云微一思虑,他暗想,对方既然有计划地故作试探,那又何妨来个将计就计?这样也许可以不伤感情,不伤颜面而达成来此的目的。 因此,接口说:“三叔,曹四侠找的是你,你就算要舍去命,也得陪陪君子、双方切磋一下,印证一下,怎么推辞得了?” “好呀!”沈逸川笑笑说:“那你也是存心要看我丢人现眼了?真是幸灾乐祸!““三叔,我们可是乘同一船来的呵!” “乘同一船来的?” 沈逸川他似乎有些不懂。 “我是说我们搭的是同一条船。” “喔!不错!” 这一下沈逸川听懂了,也了解了。 “那就是了。”麦小云有意地明点一下,为自已,也为对方,他继续地说:“船漏了,了你的脚,也就⼲不了我的手,所以,这个‘灾’,这个‘祸’,恐怕任谁也脫不了⼲系。 “不信,你看着吧!汪掌门人焉会轻易的放得过我?” “对,说的也是,说的也是,哈哈!”沈逸川的笑声朗了起来,接着说:“那三叔我就笨鸟儿先死了。” “不,是主人⾼明,他点将点王,小侄只是殿殿后,略作陪飞而已。” “说什么将王,说什么陪飞,谁有几斤、谁有几两,你我肚內雪亮,又何必同三叔过分的客套呢?” 汪弈平又揷进来说:“二位说得俱都不惜,将至王至,将王同至,敝门师兄弟怎可错过这大好的机遇?当要逐一讨教,个别观摩。” “好,既然如此,那曹四侠请,我们就出去研讨研讨、比划比划。” 沈逸川的眸子由麦小云的脸上回向汪弈平,再由汪弈平处转到曹志明的⾝上,口中说着,掌心仰着。 “来者是客,沈三侠先请。” 曹志明也微躬着⾝子。横抬着手臂报之以礼。 “嘿!那在下就占先了。” 沈逸川一转⾝、一启步,角门旁一个昆化派门人弟子,立即适时的捧上了一柄斑斓古剑到曹志明的⾝前。 曹志明一不顾睨,随手抓起也踉着步出大厅。 这柄剑不是昆仑剑,它就叫石斑剑,也是千中选一的一把好宝剑。 天井中,两个人左右相互对峙,先后菗出宝剑、摆开架势,伺机出手;如虎之蹑鹿,如狐之踩。 江湖人,一向不惜命,只重声名,他们经常为争一时之气,可以⾎流五步,尸横当地。 因此,古人也曾经下了一句断言,那就是“头可断,⾎可流,志不可夺。” 其实,这句话深究起来,该是为慷慨昂、壮志凌云,为家国、为民族而效命疆场的忠臣义士所说的,但一般都给借用了、袭用了。 汪弈平坐不住了,他立即站了起来,他这一站起,林木森如影随形,亦步亦趋,也跟着站了起来。 “麦大侠。”汪弈平展着笑脸说:“我们出去看看如何?” “好。” 三人鱼贯地出了大厅,一字并肩,他们伫立在廊口滴⽔椽檐之下,是随意的观望?不,乃是刻意的注视。 沈逸川的年岁较曹志明为轻,但曹志明的心情却比沈逸川要急,几曾何时,只见曹志明的头微探,立即展出一招“雁落平沙。” 这原是为兵家所不采、所忌讳,大概是他心有所惮,或者有隙可乘,要不然就是在抢先机!果然“雁分二行”旋之又化成“狼烟四起”最后则是“烽火连天” 它指向沈逸川、围向沈逸川,攻向沈逸川,气势雄浑而有劲。 沈逸川他焉能不动?十趾使力,腿双一弹,在“急流勇退”之后,宝剑摇曳颤抖,九朵剑花就隐隐地显示出来了。 九朵剑花,乃剑术中最显上乘之修为,他有名师、有秘谱、有毅力、有恒心,苦心孤诣的在此道浸了一二十年,新近才练达臻此境界,而且,第九朵尚隐匿不影呢!剑花可有十朵?有,再上层楼,就是十朵,剑花若能展出十朵,那就能以气驭剑,就能⾝剑合一,就能在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犹如摘瓜切菜,犹如探囊取物。 他们是剑圣,又可称剑仙。 抖剑花只是使剑之起式。只是表示一个剑士、剑客所学之成就、之功能,它不攻敌、它也不防守,假如硬说有其作用,那也可以,是什么?是炫耀自己,是威示对方,如此而已。 接着,沈逸川回手了,一招“五彩缤纷”转幻“八面玲珑”再施出“投辖留宾”截向对方的兵刃,圈住对方的⾝形。切断对方的退路,招式玄奥而凌厉。 昆仑派的门户岂是没没?昆仑派弟子焉有泛泛?曹志明虽然惊在脸上,惶在心中,手脚里或许略见匆忙,架式上或许微显仓促,但其⾝形,已经冲天而起“鹰扬苍穹”、“隼赶旭⽇”了。 沈逸川进一步“一柱擎天” 曹志明飘退二尺“鱼跃栏栅” 沈逸川“⻩雀追蝉”长驱而⼊。 曹志明“破釜沉舟”背城而抗。 林木森看得震惊连连,他想动,但却为汪弈平在暗中拉住了袖子。 因为,汪弈平乃是一派掌门,心思缜密、头脑聪灵、观察⼊微、判断精确。 他深切地看了出来,曹志明的功力或许不如沈逸川,但也决不会在一二十招之內落败见输。 情况之所以如此,乃是急功所使然。 再看曹志明,原想抢取先机反而失去了先机,原拟先发制人却反为人所制。 毕竟,他是行家,立即凝神回气,舒松心情,始慢慢地拉平颓状,才渐渐地扳回劣势,两个人就你来我往地打了五六十个回合。 人心都好逞強的,都不服输的,曹志明眼见对方抖出了九朵剑花的时候,心中就有所惊惕了。 因为,他自衡不能,勉力而为,充其量也只能幻出八朵,但他气盛,也有点不信,非要动手过招,分个⾼低不可。 再说,已经骑上了虎背,想下谈何容易?当然要挖空心思,当然要掏尽箱底了。 満天进的气流,是剑气,満天空的光芒,是剑光,満石板的⽔滴,是汗⽔…又是几十招过去了,两个人果真是棋逢敌手,将遇良才,一个半斤,一个八两。 因此,打得分外紧凑,分外烈。 但是,就算是珠锚并称吧,就算是毫厘不差吧,谁也不大意,谁也不失伸,到时候也会为外来的因素和梗碍而有一个结局出现。 譬如,风向一边收,譬如,⽇前一头照,譬如…也许是排行影响了他们,沈逸川在沈家庄內是老三,而曹志明在昆仑派中却是四弟子。 也许是年岁妨害了他们?沈逸川年轻力壮,他只有三十几岁,而曹志明已经过了“不惑”四十好多了。 沈逸川递出一招“风卷残云” 曹志明展了一式“惊鸿一瞥” 但是,狂风急遽了一些。 奈何,鸿雁迟钝了一点。 因此“飒”的一声,曹志明的带断、袍角飘。 接着“唰”声响起,沈逸川宝剑归鞘,双拳一抱,诚恳地说:“承让了。” “你…”曹志明脸⾊通红,话不应口,说:“我…” “蜻蜓点⽔”林木森已经三步两脚地掠了过来。他一手搭上曹志明的肩膀,一手捡起掉在地上的带,关切地说:“老四,你怎么样?” “没怎么样?”曹志刚形态懊恼,口齿涩讷地说:“小弟惭愧…” “胜败乃兵家之常事,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呢?”林木森安慰着说:“回去休息休息,且待愚兄也向沈三侠讨教讨教。” “好吧!” 曹志明似乎再也无颜,再无勇气去面对沈逸川,就一言不加待地垂着头走了。 林木森转⾝朝沈逸川说:“沈三侠果真是功深艺精,教人欣羡、令人钦佩,林某不自量力,也想请沈三侠指教几手。” “指教不敢当。”沈逸川心头有些不忿,但是,他岂能示弱。 经过了数次深呼昅之后,才冷冷地说:“沈某人舍命奉陪就是了。” 这是车轮战,这也是乘人之危,昆仑派是名门,林木森是⾼人,他竟然会不避赚,他竟然会老着脸说出这种话来,难怪沈逸川心泛不忿,脸现不屑了。 又有一个昆仑派中的门人弟子,机伶地捧上了一柄宝剑。 瞧那柄宝剑的剑匣,纹路纵横,⻩黑错,那是一支松纹剑。 松纹剑较一般宝剑短了一些,薄了一些,但犀利异常,施展起来也感到轻便而灵巧,羸弱者或女人家多喜爱之。 沈逸川又缓缓地菗出了龙泉,这个时候,麦小云也悠闲地步下了石阶。 他走到沈逸川的⾝边,说:“三叔,⾼手过招,最耗元神,你何妨也去休息休息,待恢复过体力以后再说。” “那林三侠…” “林三侠的场子由小侄暂且衬垫一下。”麦小云谦挹地说:“我班门弄斧,先陪他缓缓手脚,走上几招。” 沈逸川尚未答话,林木森却已经接口了。 “也好,那林某人就先会会你这位声名响遍了半边天的后起之秀吧!” 在地的心目中,喔!不啻是他,是他们师兄弟。他们师兄弟三人不相信昔⽇大师兄洪振杰会不是麦小云的对手。 沈家庄技⾼,那是武林中所公认,而麦小云兄弟,只不过是一阵狂风,一个迅雷而且,因此,林木森亟拟战战麦小云的分量。 “既然如此,沈某就失礼了。” “请。” 林木森随口的说着。 沈逸川反贴龙泉,面向汪弈平他们所站之处,那石阶上面,那滴⽔檐下。 又是一场龙争虎中开始了,但是,这场局势战来不同,不够看,也难谓打,他们大概真的是在印证吧?是在试招吧?因为,林木森的功力比之曹志明只在伯仲,他或许⾼了一点,但⾼得也极有限。 反观麦小云和沈逸川呢?他们虽然没有直接地过手,抛开师承暂且不说,按下空名也彼此不谈,间接地数论起来,沈逸川必定不是他二哥沈逸峰的对手。 就算他们兄弟也在伯仲之间吧,但是,沈逸峰输在龚天佑的手中,而龚大佑,他被麦小云得走投无路,封闭⽳道,缉⼊地狱门。 由此看来,麦小云⾼过沈逸川岂止一级,难怪沈逸川刚才说了:“谁有几斤,谁有几两,你我肚內雪亮,又何必同三叔过分地客套呢!” 因此,林木森一上手就知道不对了,他显得很紧张,他显得倥偬,殚精竭虑,发扬蹈励。 麦小云悠闲、麦小云随意,他的步伐一如行云流⽔,他的⾝形一如龙飞凤翔,是那么的飘逸,是那么的超脫。 场子內看到的都是林木森⾝影,半空中闪跃的也都是林木森剑光。但是,一旦麦小云的宝剑递出,林木森则疾退不及,仓卒局促。 曹志明和沈逸川他们鏖战了七八十个回合,而林木森呢?意外地,二十招不到,他竟然是面红耳⾚,息连连了。 汪弈平赅然了,他⾝形一展,立即掠了下来。 “停!” 这声音何异是纶旨,何异是赦令,林木森一似顿时趁势暴退了下去。 他两眼发直,愣愣然地望着麦小云,心中不由对眼前的少年人产生出一种无名的恐惧。 “麦大侠,请怨老朽有违法则,也请有老朽破坏规矩。” 汪弈平双手一拱,脸上挤出生硬的笑容又说:“其实,二位功能过于悬殊,胜负早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汪掌门人太谦了,也夸奖了。”麦小云也回之以礼,说:“在下和林三侠这局刚刚起头,方兴未艾呢!” 汪弈平⼲咳了一声说:“不管麦大侠怎么说,那下半场由老朽来接续如何?” “客随主便。” 一个昆仑派的弟子又迅捷地捧来了一把宝剑,但是,汪弈平沉下声音,庄重地说:“请神兵!” 他对麦小云已经是重新估计,另眼相看,所谓“神兵”就是昆仑剑,他们的镇派之宝。 平⽇都以清香供着,若非有重大事故决不妄动,如今,关系着昆仑派的颜面,关系着洪振杰的生命,汪弈平就不得不作如上之决定。 那个捧到的弟子听了突然一怔,旋即略一定神,恭敬地答应着说:“是!”接着,回转脚步,又前大厅之中而去了。 未几,又有人从大厅內出来了,这次不止一人,而有五人之多。 那五个人的神态庄重、脚步划一,他们排成一二二的队形,以一步一顿的方式迈人了天井,走向汪弈平。 第一个人的年岁已经不小了,有三十来岁,他则徐中直,是汪弈平的首徒,也是奉剑、护剑群之首席。 徐中直的手中依旧是一把宝剑,但是,他迥异一般,不是捧着,而是用双手托着,脸⾊凝重,神情肃穆。 在距离汪弈平⾝前两步之处的时候,五个人全部停住了脚步,然后低头,再然后躬⾝,随即,由徐中直开言道:“弟子徐中直,奉谕请出神兵。” “领。”汪弈平也是谨敬异常,他抱拳当地说:“名山有石,胜⽔有精,石称琳珉,精曰⽔晶,琳珉⽔晶,冶成神兵。” 汪弈平略一顿驻,又说:“丰功伟绩,历来难罄,施展运行,凡求必应。” 他所念祷词,上一段有其出典依据,兹分述于后:一、山海经、中山经云:“昆吾之山,其上多⾚铜。” 二、十洲记云:“流洲在西海中,多积石,名为昆吾,冶其石成为铁,作剑,光明洞照,如⽔晶状,割⽟物如削泥。” 三、汉书司马相如传云:“其石则⾚⽟、玫瑰、琳珉、昆吾。” 至于下一段,那是他们已经将昆吾宝剑视作为神灵仙物,虔敬供奉,积厚流光,迄未敢有所侮慢、亵渎。 麦小云见了这繁文缛礼,心中有点怵然,有些反感,他风流倜傥,不矜细行,缺少乃弟麦无铭那股宅厚持重的心,大概是从小未有⺟滋爱润,呵抚之故吧?麦小云暗暗地思量、分析,并且作成了一个决定。 “这柄宝剑⽟石遍镶,看来必定就是昆吾剑了,昆吾剑晶莹鉴容,昆吾剑犀利侵毫,凡是习剑的人,或者武学有所基、成就的人,当能详之。 “但是,器物总究是器物,敬爱在心,运用在人,又何须要形于虚表?“我倒要好好地斗斗它,碰碰它,看它有多神,瞧它有多灵!” 旋即,汪弈平也用双手接过了昆吾宝剑。 跟之,他左掌使力,固定剑⾝,左手上移,握柄按簧。 “锵”的一声-音响起,青锋出鞘,寒气人,⽟匕映⽇,灿光夺目,果然是一把拔尘超凡的利器神兵。 汪弈平将剑鞘回放在亘立面前,如石似木,形态一无改变更动之弟于徐中直双托的手中,对方才启步开声。 “匣⾐归龛。” 待弟子们退了回去,他吐吐气,转⾝朝麦小云笑笑说:“麦大侠,这把就是昆仑剑,本派的镇门之宝。” “在下荣幸,得能胆识名剑。”麦小云谦中带傲地说:“并且还能与之赐拜领,真是何幸如之。” “它削铁如泥,它吹⽑断发,麦大侠切宜小心,兵刃请勿与之相对。” 汪弈平是好心的在提醒对方?抑或有意的在炫耀自己?“多谢汪掌门人示知,在下心领了。” 礼尚往来,麦小云也回以模棱两可之词。 接着,又是一场二虎之争,双龙斗的局面出现了。 这一场争斗可不同任何的一场。 一条是真龙“云天青龙”一只是⽩虎,镇派之虎。 而这只⽩虎还配上了一柄无坚不摧的昆仑宝剑,那就应了一句俗语所说:“如虎添翼” 汪弈平小心翼翼,审慎的展起了昆仑剑,似乎是得心应手。 麦小云当然也未敢大意,他踩出了“踪步”也感到⾝形飘逸。 因此,人影満场滚,剑光四处耀…旁观的人惊心了,失⾊了。 周遭的物竦瑟了,颤栗了。 连天空中的太,脚底下的青石板,全在叹息,全见黯然呢。 这叫什么?这该怎么说?天昏地黑,万物含悲。 汪弈平的艺业在众多的师兄弟中是首屈一指、卓尔不群,忆当年,洪振杰就因为自己的天赋,本⾝的资质不如二师弟,不及二师弟而感到意失,而感到自卑。 因此这才引起他借故在外游,在外羁留,然后在外创业,放弃了昆仑派掌门人之职位。 麦小云天纵奇才,艺承北僧,他虽然出道不久,但是,这几年为寻自己的⾝世,为维江湖的正义,却经过了不少大风大浪,历斗了济济武林雄豪。 如石镜涛,如南浩天,如潘松秋,如龚天佑,还有就是昆仑派掌门人之师兄,万里船帮万坛之主洪振杰。 这些人都是武林之最、江湖之顶,或胜、或平、或遭对方围攻暗算而负了伤,但全部应付过来了,全都经历过来了。 如今社汪奕平又是一个武林中之最、宗派里之王,比前述之人有过之无不及,并且还加上了一把吹名断发的神兵。 奈何,麦小云傲骨天生,他不在意,他也不信琊,为达成目的,为完成任务,遂运起了师门神功。 一招“天造地设”指向对方的两肩,指向对方的襟。 汪弈平岂是弱者,他二肩不动,他⾝形也不见有所退缩,只是右臂一圈,只是右腕一翻“旱地花开”昆仑宝剑顺势朝上直撩。 他靠兵器、倚宝物,极硬吃对方。 麦小云心有所忌,对方曾经声明过,自己也早已听说过,昆仑宝剑,乃是一把名正言顺的“宝剑” 它摧坚似枯,它削铁如泥,因此,未敢教自己的宝剑碰上对方的“宝剑”一个“天道好远”再转“天理循环”剑尖斜递,改向对方的咽喉了过去。 汪弈平既然决定了以兵克兵、以物制物,他也就屹立如亘,不稍或动,一无犹豫地施出“枉道事人”回剑又削对方手中的兵器。 这对不是他生狂妄,视麦小云的扫式为无物。 这也不是他习过横练功夫、周⾝刀抢不⼊。 他所倚仗的,正是那一把昆仑宝剑。 而昆仑宝剑不知摧毁过多少兵刃,削断过多少刀剑。 是以,汪弈平信心十⾜,是以,汪弈平笃定泰山。 麦小云不由腔蕴气了,不由心头含怒了,他振臂一抖,九朵剑花朵朵盛开,朵朵灿烂。 当然,他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在威示,也不是在眩敌,而是乘势贯上了佛门禅学,至⾼无上的“磐石神功” 汪弈平不知就里,他脸上还微微地一笑,这笑意中带着轻松带着讽讥。 因为,他本⾝也是一位剑术大家,九朵剑花,虽然在剑道中是修为之顶、最⾼境界,别人不能,他师兄弟们也做不到,而他,他却能抖得与对方一样的轻松,一样的如意。 麦小云略加沉执、略一凝顿,陡然间,他手中宝剑隐隐地像是涨大了一些“朝山拜佛”剑尖依旧指向对方咽喉中的“廉泉”大⽳。 “哈!” 汪弈平轻哂出声、昆仑宝剑一个回旋,展出了“曳裙候门”形式不变,方位不变,还是针对着对方的来剑。 “当…” 金铁鸣,石破天惊,出事了、也竟功了。 “啊!”“嗄!” 有人惊喊出声,有人吐气出声,有人脸⾊泛⽩,有人却目瞪口呆呢。 两剑相碰,是麦小云的兵刃飞了?弯了?还是断了?不、不,不是的,不是的。 那难道是汪弈平的昆仑“宝剑”断了?不,也不是的;昆仑“宝剑”怎会断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事情是这样的,麦小云自将刚无比的佛门禅学“磐石神功”贯⼊臂膀,透进了剑⾝,因此,他那平凡普通的龙泉立时也成了一把青锋“宝剑” 二宝相碰,各无损伤,只见汪弈平的宝剑向外了一,只见麦小云的龙泉乍伸疾缩,两个人就面对面地伫立着了。 上面曾经提到过,汪弈平乃是昆仑派杰出的掌门人,睿智、聪明,他略经思索,顿时就臆悟到这是怎么的一回出了。 因此,震动、惊骇。加上惭愧与赧涩,依次在他脸上显现,一一在他脸上幻变…最后,汪弈平叹息一声,颓然地说:“麦大侠神功奇技,以及仁心德怀,老朽由衷地铭记在肺腑了。” “不,汪掌门人言重了。”麦小云谦冲地说:“我们只是平分秋⾊,两无输赢,在下还正抱着战战兢兢的心理,等待着雷厉风行的来临呢。” 汪弈平生硬地笑了一笑,说:“此地都是行家,老朽岂能不知好歹,若不是麦大侠剑下留情,唉!不说也罢!” 果然,明眼人全都看得出来,麦小云一剑磕走了对方的宝剑。 假如他直进不退,假如他意气用事,龙泉正刺咽喉,那,那汪弈平至今安有命在?麦小云闭口不说了,他也报之以一笑,若再多口,那就显得虚伪了。 汪弈平神⾊一肃,沉下声音说:“神兵还朝!” 他隐下了“班师”不说,当然是不能说了;如此结局。 五个弟子又下来了,汪弈平奉上了昆仑宝剑,礼仪如也,鞠躬如也,待徐中直他们走了以后,他才向麦小云摆一摆手说:“请,我们到客厅里再谈。” 客厅里,每个人在原位上落了座,首先开口的依旧是汪弈平,当然,他是主人,一门之尊。 “麦大侠的来意是…” 这次,他终于问起了对方的来意。 其实,那也是多问,他们师兄弟早已经了然于了。 “专程造访贵门的洪…” 汪弈平接口说:“麦大侠报当年截劫翡翠⽟如意之仇?” “喔,不!” “那是要偿挟持令尊悟非大师之罪了…” 麦小云也接口说:“也不是。” ‘哦!“汪弈平怔了一怔说:”尚有其他原因?““是的。” 麦小云遂将地狱门的组织,地狱门的任务以及洪振杰一伙人杀人放火,反出地狱门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述说了一遍。 “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汪弈平感慨地说:“他们这么做果真是有违天理,有伤人和。” “所以在下正四处踩缉他们,治彼等应得之罪,主要的,不再使他们为非作歹,残害良民。” “敝门师兄洪振杰,他的确是返回了师门,但是…”汪奕平为难地说:“但是大师兄虽然经年流连在外,而先师并未宣布将他逐出门墙,是以,洪振杰现在仍是老朽等的大师兄…” 麦小云正气凛然地说:“汪掌门人莫非要掩护罪恶?” “老朽没有这个意思。” “那就请洪振杰出来。” 汪弈平摇头摇说:“他并不住在此地。” “既然如此,请示下洪振杰存⾝之所也是一样。” 汪奕平央着一脸企盼的神⾊,说:“可是他已经醒悟了,忏悔了,古人曾经说过:”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过能改,善莫大焉。‘麦大侠何妨饶他这一遭?“麦小去冷然地说:“报应临头,才说悔悟,这似乎嫌太晚一点了吧?” “佛祖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敝帅兄的心已死,麦大侠难道非要追杀一个无抵抗、不回手的人?“汪弈平在尽着他最后的努力和人事。 “汪掌门人能保证对方不是借口?” 汪弈平毅然地说:“老朽以昆仑的名誉保证。” “假如他再出江湖为恶呢?” “那不劳麦大侠的驾,本门也不容琊恶存留人间,自当大义灭亲,清理门庭,而追杀无赦。” 麦小云低自暗思:“昆仑派乃名门大派,乃侠义正道,汪弈平他只有求情,没有恼羞成怒,没有仗势恃众,和自己来个混战,来个群殴,其话当可采信。” “好。”麦小云站了起来说:“那我们告辞了。” 汪弈平也站起了⾝子,说:“恭送二位。” 麦小云和沈逸川辞出了昆仑门,他们走了回头路。 沈逸川心失所疑,说:“小云,你相信汪弈平说的话?” “什么话?” “洪振杰雄心万丈,他真的会忏悔了?” “这…”麦小云略一沉昑,说:“也许会,也许不会,除去了他本人之外,恐怕谁也不会知道的了。” “那你就凭汪弈平的一句话,这么轻易地放过了他?” 麦小云含蓄地说:“从何不可?” “你千里迢迢,所为何来?”沈逸川感到有些不是味道,他气鼓鼓地说:“真是虎头蛇尾!”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就这么简单?” “不错!”麦小云湛然地说:“天有好生之德,人有恻隐之心,我佛加来,更有宽恕和牺牲的精神。” 沈逸川听了不以为然,他反话地说:“那假如你找到了洪振杰呢?” “封闭他的⽳道,或是废去他的武功,使之不再害人。” 沈逸川释然地,他吐吐气说:“客观说这个担子倒是汪弈平替你挑下来了?” “是的,情义、道义,汪弈平二须兼顾,二难推卸。” “那你的下一个目标呢?” “下一个目标应该是石家庄,但是…” 一听到石家庄,沈逸川心中的气又浮起来了,他追问着说:“但是什么?” “但是石家庄势力太大,⾼手大多,小侄拟汇同了无铭,然后再作安排。” 沈逸川的老话又出笼了,他说:“有什么可顾虑的?三叔同你一起去!” “两个人不也嫌有些孤单吗?” “来昆仑派不也是两个人吗?” “那不一样,昆仑派乃名门正派…” “哈!”沈逸川不由轻声地笑了起来,接着他说:“小云,你以往的勇气到哪里去了?如今怎么这么的怕事呢?” 有人说过“成了家,就成了大人。” 也有人说“成了家,也就有了后顾之虑。”麦小云真的也是如此吗?“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就算石家庄人多势众,就算石家庄⾼手如云,但是,石家庄和沈家庄相距不远,必要时,可请大哥、二哥他们出马支援。” 麦小云略经思维,说:“好吧!我们就此决定。” “长城何绵绵,绵绵长城长。” “长城何连绵,连绵⼲万里。”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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