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门 第二十回 众侠数探天都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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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地狱门 作者:卧龙生 书号:40565 | 更新时间:2017/9/16 |
第二十回 众侠数探天都峰 | |
“黑⽩双娇”的目的地原本是九华山,是以她们往西而行。 幽冥教的总坛设在⻩山,⻩山的天都峰,因此“长⽑公子” 他们也是往西而行。 九华山和⻩山皆坐落在安徽境內。 它们一东一西,遥遥相对,由东而西,必须先经⻩山。 一方是強龙,一方是地头,有道是“不是強龙不过江。”是以“黑⽩双娇’过江来了。 一方是強龙.一方是地头,有道是“強龙不庒地头蛇。”因此沈如娴姐妹的一举一动全落在“长⽑公子”他们的眼中。 一前一后,沈如娴姐妹走在前头,幽冥教的巡察则跟在后面。 一明一暗“黑⽩双娇”走得堂堂皇皇。 “长⽑公子”他们却是掩掩蔵蔵。 但是,明的长明,暗的还是久暗不了。 “黑⽩双娇”久行江湖,经验阅历.两皆不差。 尤其是“⽩娇女”沈如娴,她心想缜密,行动谨慎。 “长⽑公子”他们虽然靠着地形,穿越蹑踩,依旧瞒不过沈如娴姐妹的耳目。 “二妹,你要注意.后面有人跟踪呢!” “那我们何妨等等他们,我本来就想找对方再打一场。” 由此听来.沈如婉不但也已经发觉,并且还知道来人是谁呢! “算了吧!要知道‘小不忍则大谋。’我们且到了⻩石山庄再说吧!” “那只能算是对方的运气不坏。” “长⽑公子”那边也彼此地谈着。 “看‘黑娇女’不断地抓庠,而又在溪畔洗涤手腕、洒涂物药的情形看来.那她的腕上必定是受了创,创上的伤也必定是发了毒。 “嘎——”“青竹丝”马碧奉承地说:“总座功⾼艺绝,有击必中,但昨天怎么没有听见你老谈起呢?” 他的年纪大过对方,却称对方为“你老”“长⽑公子”听了不以为忤,因为,这是尊崇,这是称誉。 “那个丫头躲得太快.昨天也因情急事迫,本座一把抓去,只是略略地碰了一下,但不知孩在⾐袖上,还是肌肤间,过于仓促,过于轻微,骤然里感觉不出。” “那我们现在可以把她们给料理了?” “秦岭三蛇”心狭窄,他们是睚眦必报,如今既然有机可乘,马碧又岂会轻易地将它放过? “唔——”⽑延龄沉昑一下说:“殷巡察和雷巡察二人的臂伤如何了?” 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长⽑公子”也是一个城府深沉的人物。 他必须要先了解两个伤者的现状之后,才能作成决定。 “不碍事了。”“⾚练蛇”殷洪摇动了一卜右臂说:“⽪⾁之伤本来就影响不了功能和招式。” “好,既然如此,你们三人先赶过去阻拦对方的去路。” “是。” 天亮了。 “秦岭三蛇”再也不用偷偷摸摸了。 他们直⼲,大模大样地走上前去。 “‘黑⽩双娇’,你们给我停步!” 那是马碧,他是三蛇之首,凡出主意的,凡与旁人对答打道的,都是他! 沈如婉一听立即停住了脚步! 她转过头说:“姐,这是他们找上来的,可不是我下听你的话喽!” 沈如娴幽幽地叹出了一口气.她不答反问地说:“二妹,你的腕伤怎么样了?它痛不痛?还能动刀舞剑吗?” “不痛,不痛,只是感到些许⿇⿇庠庠而已。”沈如婉奋兴地说:“动刀舞剑,当然能啦!就是打上三大两夜,我也决不会在乎。” 沈如娴又扳起了沈如婉的手.凝眸看了一下,皱皱眉头说:“咦!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二妹,我们来它个速战速决。” 她顾虑的不是对方的人,乃是她二妹手上之伤。 因为,手臂若一经运行,那⾎脉就速加循环.如此下来,毒会蔓延,毒会窜散,再去治疗,倍增困难。 这句话沈如婉听得进去,她欣然地说:“好,速战速决。” “还有,你接战‘⾚练蛇’股洪和‘黑炭烧’雷诺,‘青竹丝’马碧同‘长⽑公子’⽑延龄由我来对付。” “好,就这么办!” 沈如娴也回转了⾝子,与的二妹站了一个两肩相并。 就这么一会工夫“秦岭三蛇”也已经奔到了双方相距寻丈之处。 马碧尚气倨傲地说:“‘黑娇女’,你不是还想打上一场吗?那出手吧!找们兄弟也要讨回一到之仇哩!” “黑⽩双娇”心同意齐,她们都不开口,却双双付诸行动。 “呛!”的一声.手起剑出.光耀风啸,指中间,撇左右,宝剑共刺居中的马碧。 然后,沈如娴横左直劈殷洪。 沈剑婉旬右猛削雷诺。 一把二式,犀利凌厉! “秦岭三蛇”赫然而惊,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对方问声不响地说打就打。 而且,招沉式猛,剑尖刀利。 幸亏他们还不算太弱的脚⾊,反应不慢,行动快捷。 “青竹丝”马碧“鲤鱼打”朝后倒翻而出! 殷洪和雷诺,左的偏左.右的更右,像是老树中剖,一甩二开。 险是真险,具也够臭! 但是,有一点却值得骄傲的,那就是三十都没有被宝剑所伤到。 ⽑延龄一步赶上! 他故意殿后,原想显显⾝份,摆摆派头,结果差一些摆出了漏子。 猴头一扬,⽝牙双咬,右掌直拍而出,针对的目标是沈如婉。 因为,在他的意念里、估计中“黑娇女”要较“⽩娇女”来得弱,来得嫰,至少对方已经受了伤。 “偷袭暗击,岂是英雄,这莫非就是你们沈家庄赖以成名的招式伎俩?” “呸!”沈如婉猛啐了一口,说:“谁使?谁用暗?那是猪八戒呀!手里偷偷地倒打人家一钉耙,口中说的还不是人话。” “要不然,姑娘腕上的他伤又从何而来?真是恬不知聇!” “二妹,闪!” 沈如娴口中急切地招呼起来。 ⾝形飞快地电过去,宝剑一划“朝山拜佛”霍地撩向⽑延龄的脯心坎! 她一动,四五个人也跟着动了。 先谈沈如婉躯娇微晃,再说⽑延龄肢一,各各弹了开去,退了回去! 而“秦岭三蛇”这时也全都过了气。 他们一齐前场子中掠了过来,两个对沈如娴,一个奔向沈如婉。 沈如娴长剑一收一送,由“山⾼⽔低”转化成”风卷残云”除阻挡住“青竹丝”马碧以外,又圈进了正迈向沈如婉而去的“长⽑公子”! 就这样,正式的战斗开始了。 确如沈如娴事光计划安排,她们姐妹以一敌二,沈如婉的对手乃是股洪和雷诺。 “⾚练蛇”和“黑炭烧”虽然歹毒,但较之“长⽑公子”及“青竹丝’可差了一些。 是以“黑娇女”战来并不吃力。 以⽑延龄的功力,怎么也比不上“⽩桥女”沈如娴。 但是.由于谈毒⾊变,而对方又加上一个“青竹丝”马碧,因此就成了一个两相之局! 时间一长,两相之局还是两相之局! 他们一来二往.虽然速决不了,但宝剑终究要比拳掌来得便利些。 时间一长,并不吃力的人在功力上依旧是并不吃力,她同乃姐一样,既占便宜也占优势! 可是.要命的事终于在沈如婉的⾝上显现出来了。 那是她手腕⿇木的范围扩大起来。 渐渐地,下达掌指,掌指似乎失去感觉。 渐渐地.上透胳膊,胳膊好像也不听指挥,反应迟钝,心不达意… 她唯恐分散乃姐的心神,影响乃姐的招式,因此,咬着牙关忍受着,苦撑着。 “⾚练蛇”殷洪感觉出来了。 他焉能放弃这个机会? 顿时开声大喝一声说:“老三,‘灵蛇昂首’,‘展信吐⾆’!” 两条毒蛇立即汇同了,立即配合了! 只见四只手臂相互捣出.左手握拳上扬,那是“灵蛇昂首”扰人心志。 右手屈指疾揷“展信吐⾆”猛噬狠袭! 管它“灵蛇昂首”管它“展信吐⾆”沈如婉挥剑一撩,任你蛇首也好,任你蛇⾆也罢,只要被宝剑削到,照摧不误! 奈何,奈何她已经力不达臂。 奈何,奈何她已经掌难驭剑。 “当啷啷”龙泉低头,青锋恋土,宝剑脫手而去了! 红信分歧,二条⾆头分作四叉,它们一上一下,指向沈如婉的咽喉,指向沈如婉的心脏,那要害大⽳! “我命休矣!” 招式一经使出,再改业已不及,如今,沈如婉唯一能够做得到的,那就是闭起眼睛,静等死神的降临! 千钧一发,命在旦夕。 就在这间不容息的时候,一剑掉,一剑到,斜刺里递出来另一把宝剑,也飘来了另一个声音。 “贼子敢尔!” 殷洪二人不由悚然而惊。 他们应变了,撤招、疾退! 奈何,又是奈何! 奈何他们吐出去的红信已经噬上了那森森青锋。 因此,结果大大不佳,⾆捐了,⾎崩了。 两只食指、两只中指,难分先后地一起脫离拳头,跳落在尘埃之上,朝拱着沈如婉的宝剑.点缀着沈如婉的宝剑。 还有,它们一如壁虎断下来的尾巴,尚在微微地颤动着呢! 沈如婉的感应最快,她还未睁开眼睛.似乎已经知道来人乃是谁了,是以就大声地喊了起来。 “四叔…” 接着轮到殷洪他们了。 这两个人铁青着面孔,捧着手,忍着痛,寒着声,瞪着眼,说:“你…你…”“在下沈逸裕!” 这边了结了,那边也停手了。 马碧首先窜了过来,他迅不及地替殷洪他们止⾎、上药、裹伤。 断指不要了,因为骨断难结,就对接上了,也出不了力,使不上劲。 ⽑延龄跟着趋过来了。 他是这行人的首脑,算是戒备、翼护和主持。 沈如娴登会落后? 他边走边叫了一声“四叔”然后拥着沈如婉说;“二妹,你没有怎么样吧?” “没怎么样.只是右手不听使唤了。” “咳!” 沈如娴皱着黛眉轻叹了一声,因为她无能为力,无法可想。 ⽑延龄沉着猴脸说:“沈逸裕,你这是乘人不备,遽下毒手。 既不正大,也不光明,失去了名家风度,我实在替你惋惜!” “这是权宜。”沈逸裕微微地笑了一笑,他反地说:“只因为你们不讲江湖规矩,以二打一、以众击寡。” “哼!”⽑延龄只有哼了一声以遮羞,因他感到言短语塞。 哈一衡量,略一思维,虽然总坛就在眼前,但走告送讯也得有人,也很需时,在这段空档之中,实在难作安排。 一个沈如娴,自己已难对付,何况是沈逸裕呢? 好汉不吃眼前亏,何不先挂免战牌,再打退堂鼓,说:“青山不改,绿⽔长流,我们总有再见的一天!” “当然,河渠之中流河⽔,江湖道走江湖人,离不了,隔不开。” “马巡察.我们走!” ⽑延龄他们走了。 沈逸裕立即转向沈如婉说:“婉儿,你的右手是怎么样了?” 沈如婉一阵嗫嚅,她不知该如何地说? 沈如娴遂接口将事情经过给述说了一遍。 沈逸裕听了眼中精光不由连连闪动,说“娴儿,那你怎么不早说呢?否则的话,我会这么轻易地放⽑延龄他们离去,至少也得他留下解药。” 沈如娴脸含忧容地说:“侄女也只是猜测而已,究竟如何,仍是不得而知。” “咦!荒山野地,没有大夫,没有药石,那又该如何呢?” “我们决定先去⻩石山庄。” “好,那就走吧!” 第二天上午,麦无铭一行人就离开潜口镇而上⻩山。 既到山下,又循山路朝天都峰而行。 但是,一直走到了半山寺,幽冥教非但未见半个人影,竟然连一点迹象也没有显示出来。 甄⽟珍不由疑泛心头。 她开口说;“凤姐,我们会不会走错了路?” 姚凤婷朝她笑笑,赧涩地说:“我也不知道。” “⻩山的山峰听说很多,它们各有各的山路和通道,难道这座山峰不是天都峰?”甄⽟珍皱起黛眉,犹疑地说着。 ⻩山的确有很多的山峰。 如天都峰、始信峰、紫云峰等等。 ⻩山的山,有异于一般的山,沙石泥土相互掺杂,它是整块岩石,浑成一体,但岩石上却遍长着奇松怪树。 ⻩山的山,有异于一般的山,绵延横亘相互连联,它们拔地而起,一如舂笋,一如手指.既穿云又参天! “谁说的?” 甄宗威在一旁接口了。 因为.他年岁最大,阅历最丰,半生之中都在此一带保镖闯码头。 是以这座峰,这条路都是他所指的,他所报的。 甄宗威半装训诲,半线生气。 他真真假假地说:“丫头,你不孝,这非但伤了你老爹本⾝的自尊,也丢了你老爹在从前的面子,我真后悔生了你,养了你啊!”“哎呀!爹,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嘛!” 甄⽟珍撒娇了。 这二十几的大姑娘,她蹬着蛮靴,扭着肢,直朝她⽗亲粘了过去,说:“女儿是无心的,因为一无惊兆,二无响动,这才提供一点意见呀!” “好了,好了,爹也是无心的,只不过逗逗你,耍耍你。”甄宗威猛摇着双手,又笑又拒地说:“你别过来,这不比在家里,有姚姑娘在,有麦少侠在哩!” “这里跟家里没有什么不一样?” 甄⽟珍脚步是停住了,但口中却不以为然地说着。 “怎么可以这样说!” 甄宗威叱贵了。 但是,扳着的面孔是仁慈的,喝着的语气是和善的。 ⽗女二人,流的是同样的⾎,说的也是同样的话,这句话甄⽟珍刚刚说过不久,他又一字不变地采用上了。 “不在乎呢!因为姚姑娘是女儿的凤姐,至于麦少侠嘛…” 甄⽟珍瞥了麦无铭一眼,得意地,也喜悦地说:“他如今乃是我的铭弟!” “丫头,不可以这样!”甄宗威开始有些愠然了,他说:“你怎么能对麦少侠无礼?没规矩的。” “是真的嘛!”甄⽟珍认真地说:“他已经认我作姐姐了,不信,你可以问他。” “是的,老伯。”麦无铭恭敬地说:“小侄和珍姐也是姐弟相称了。” “喔!麦少侠气度恢宏,襟如海,不嫌、不弃而又不聇下…”甄宗威一脸欣地说:“这不啻是珍儿荣幸,而我甄宗威的老脸上也倍增光彩哩!” “老伯言重了。” “这里是天都峰决不会错!”甄宗威肯定而果毅地说:“老朽曾经以过此地两次,一次是来游历,一次是保镖路经这里。委镖的客人一定坚持要上来看看,因他终生从未到过⻩山,既到宝山,焉能过门不⼊?或说空手而回,是以陪着客人又上来了。” 甄⽟珍接口说:“那莫非是⽑延龄信口雌⻩?他怕我们找他晦气,就故意地报一通!” “应该不会。”姚凤婷螓首轻摇,语声沉稳地说:“当时‘秦岭三蛇’也是说幽冥教的总坛设在天都峰。” “听⽑延龄说话时的语气,摆道时的神情,依老朽看来也下会有错…”甄宗威审慎地说:“不过,此地是半山寺,距天都峰尚有一半之程哩!” “那我们上去!” 说话的人还是甄⽟珍。 因为她如今的心情特别愉快,特别开朗。 “且等一下…”麦无铭虚心地说:“我们何不先进半山寺中瞻仰一番,探看一番…” “不错.理应如此,或者说搜查一番!”甄宗成口吻赞许地说:“也许寺內的僧人知晓幽冥教的教址。更或许他们目前已经也成丁幽冥放的教徒或前哨也说不定!” 姚凤婷说:“有此可能。” 四个人相继地转过了寺前的招壁,跨进了⾼⾼的山门。 一位中年和尚单掌凭,徐徐地了出来。 “我佛保佑,施主们吉祥如意。” “我佛保佑,大师吉祥。” 走在前面的姚凤婷如数地回上了一句。 中年和尚微一颔首,微一欠⾝,说:“施主是回上香祈愿?抑或参神礼佛?” ⻩山是风景区,是名胜区。 平时有很多的人前来游赏参观,是以知客僧人才有此问。 姚凤婷又开口了,她一客不烦二主。 “上香祈愿。” “那施主们请随贫僧来。” 这是一种对⽩,若来客说是只是参观瞻仰,那知客僧人也就会说,各位随便,他又去忙他所忙的了。 每个人十分虔诚地在大殿中上了香.参了佛。 只有姚凤婷,她口中念念有词。 所祈的心愿不外乎早⽇找到她的⽗亲。 或许还有其他的,二十四五了嘛! 捐上了香油钱,知客大师就带他们去客房中休息奉茶。 姚凤婷就随口地问起幽冥教,但是,那个僧人眸子中一阵闪烁,而容上一阵惊悸。 然后,失常的猛摇着手掌,紧晃着光头,说:“阿弥陀佛。贫僧不知。” 他是金人,三缄其口,一问三不知啊! 麦无铭等人当然全看出来了。 但是,有办法吗? 一不能,二不能诈,没有办法,也只好辞了出来。 到了外面,甄⽟珍吐吐气,扬扬眉,说:“真气人,这个和尚明明知道嘛,但他偏偏不说!” “不错,这个和尚的确是知道。”甄宗威略略一沉昑说:“但却守口如瓶,不过,这样倒是证明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冲口而出的人又是甄⽟珍。 在这些人之中,年岁不算她最小,但修养却属她最差。 “证明他们不是幽冥教徒,半山寺也不是幽冥教徒的前哨。”甄宗威虽是在否定他刚才假设的判断。 他双眉微蹙,眸子却紧紧地盯着甄⽟珍,骨子里分明数落他女儿真是太不更事! 甄⽟珍一点也不理会,她丧气地说:“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姚凤婷接口说:“怎么办?你刚才不是说了吗?上峰顶呀!” “对!上峰顶。”甄⽟珍说:“我们这就上峰顶。” 麦无铭如今是很少说话。 谁教他最小呢? 算年纪,论辈份,他都是敬陪末座。 其实,也是少年老成嘛! 甄宗威看了有些过意不去,他提示了。 “你们二人怎么不问问麦少侠的意见?” 姚凤婷不由立即意会到了。 她朝麦无铭歉然地笑笑,说:“铭弟,对不起,你以为呢?” “没什么。”麦无铭洒脫地耸耸肩,也展着笑脸说:“你们说的并无不对,我们当然要上峰顶去看看。” 一行人沿着崎岖山路的一线石梯而上。 倚扶着峭壁突岩,穿越在悬崖危松。 麦无铭的心中忽然起了警惕。 “珍姐,你停步!” 走在前面的甄⽟珍听了不由一怔。 她果然缩住了那三寸金莲,回过了螓首惘然地说:“铭弟,有什么事?” 麦无铭慎重地说:“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必须要加以防备。万一幽冥教从上面推下滚木山石,那后果不堪设想.恐会…” 甄⽟珍吃惊地接口说:“恐会死无丧⾝之地!” “不错!”姚凤婷抬头朝峰顶探了一探说:“这果然是不能不防。” 甄珍又开口了。 她说:“那我们又该怎么办呢?总不能到此打退堂鼓呀!” “当然不能!”姚凤婷说;“不然,岂不被对方讽讥讪笑?” “对!”甄⽟珍经过一阵观望说:“且不管它,此地山岩突兀,到时候我们可以处处为垒,步步为营。” 这可不是叫与生惧来,乃是天使然。 女人一生下来就口多⾆长,否则“长⾆妇”的词句就无所由来了。 “不。”麦无铭审慎地说:“你们暂且在悬岩下休憩一下,待我先上去探个虚实再作道理。” 姚凤婷说:“有情况呢?” “我会招呼你们。” “没情况呢?” “我也会招呼你们。” 姚凤婷睨了对方一眼说:“这就是了,有情况没情况作都会招呼我们,那我们又何必多此一举,一起上去不就结了?” “不尽相同,不尽相同。”麦无铭摇头摇说:“若有情况发生了,但看看什么情况,届时出声招呼了,也得看我怎么个招呼法。” 沉默甚久的甄宗威终于开声了。 他说:“麦少侠说的虽然不错,但是,你一个人上去却太过冒险,不如老朽同你一起追上去?” “不用了。老伯还是和二位大姐守在一起,我去去就来。” 麦无铭说走就走。 他略一换气,纵⾝越过了姚凤婷及甄⽟珍的头顶,像冲天之鹤,像回林之鹰,亦像一条翔天之龙! “铭弟,你不要小心啊!”⾝后传来了姚凤婷关切的声音。 “凤姐放心、小弟会的。” 空中也飘下了麦无铭问答的音浪。 麦无铭掌印峭壁以借力,脚踩松枝以换气。 姿态之美妙,禽不如之。 ⾝影之灵活,兽也望尘莫及! 这深厚的功力,这绵亘的修为,令姚凤婷三人惊为神人,叹为观止! 未几,鸟投林了,兽隐⽳了。 甄宗威兀自极目远眺。 姚凤婷二人望穿秋⽔! 大概过了一顿饭的工夫吧? 山顶上终于洒下了低沉而震耳的声音。 点点滴滴,波波层层,却又绵绵延延! “三位,你们上来吧!” “是,铭弟。”姚凤婷⾼兴地说:“我们上去!” “好。” 甄⽟珍领头就走。 在三个人之中,功力属她最差了,但是.此地是险地,此路是险路,谁也未敢大意或催促,只是埋头地走,噤声地走。 他们走了一炷香的时间还不够,才气力乏地跨上了峰颠。 山顶上什么都没有。 只见麦无铭悠闲地站在那里。 抬眼望去,蓝天如海,苍苍茫茫,⽩云似浪,翻翻滚滚。 这是在苦海泛舟? 这乃是⾝闲孤岛? 要不然必是出尘离世,名列仙班了。 “铭弟,幽冥教徒呢?”姚凤婷満心困惑地说:“莫非你把他们给料理了?” “没有呀!” “那他们人呢?” “谁知道。”麦无铭剑眉一扬说:“我来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现在还是这个样子。” “那就奇了,这么说起来,幽冥教果真不在此地了?”姚凤婷前后地巡视一会说:“峰顶周遭不大,他们怎可能在此立栅安寨呢?” 甄⽟珍立时接口说:“他们不是成立不久吗?说不定尚未立栅安寨哩!” 姚凤婷横目瞟了对方一眼,没好气地抢⽩着说:“就算幽冥教成立不久,尚未安栅立寨,但总得有个据地呀!这里像吗?” 甄⽟珍忽然感觉到自己太心急了些,是以说话有欠考虑。 不由讪讪地说:“不像。” “这就是了,所以我说他们不会盘踞在这个山峰之上。” 甄⽟珍的目光个期然地转向了她的⽗亲。 甄宗威心头一动,他又开口说话了。 “怎么?你们是否又在怀疑这座山峰不叫天都峰?” 姚凤婷听了顿时抢口说:“喔!不是,不是。” “那你们是怀疑⽑延龄的话难凭了?” 麦无铭摇头摇说:“似乎也不像呢?” 甄宗威略一沉昑,他再次地说:“幽冥教的巢⽳,会不会在山脚下呢?” 姚凤婷说:“有此可能!” 甄⽟珍说:“那我们下山去。” 一行人带着淡淡的意失之⾊往回走了。 半山,他们看见有七八个人断又连,三三两两地向峰顶爬来。 两方之人在臂而过的时候,甄⽟珍有意无意地对最前面的一个中年人说:“这位大叔,今天的天气不太好呢,你们也来游山了?” 她这一停住脚步,麦无铭等人也不得不止步了。 “是呀!”那个中年汉子趁机驻⾜了,他吐吐气.抹抹汗说:“我曾经告诉过这些客人,但他们的⽇程不多.是以只好带他们来了。” 甄⽟珍心头一动,说:“这么说大叔你是一位向导喽?” 中年汉子笑笑说:“可以这么说啦!我是在下面的汤口镇经营车马行生意的。” “嘎——”甄⽟珍喜孜孜地说:“那请而大叔,这里是天都峰,而紫云峰又是哪座山头呢?” 她聪明,明的是在问紫云峰,暗的却在证实天都峰,不然,对方必定会要指正她错误的说辞。 中年汉子立即举手指着右边的一个山峦。 热诚地说:“那座就是紫云峰。由此下山,朝右走上三五里地,又有一条山道,由那条山道弯进去,绕过温泉,跨过桃溪花,朝上一直爬就是了。” “谢谢大叔,谢谢大叔。” 经过这一阵的谈,对方的客人已经络绎地到了。 而甄⽟珍他们也继续地往下坡走去。 “好呀!你这个丫头。”甄宗威又开始笑骂起来了,他说;“说来说去,你还是信不过老爹的话,什么天都峰,什么紫云峰,难听不出你弦外之音啊!”“没有啦!我只是随意地说说,随意的问问。” “算了吧!知女莫若⽗,难道我不知晓你有多少名堂吗?” 姚凤婷抿嘴笑了。 麦无铭也会心地笑了起来。 既到山脚,他们就左右探寻。 可是,依旧不得要领。 是夜,四个人就宿在离山脚不远处的汤口镇,因为,他们不死心,拟在第三天再探它一个究竟。 夜里,麦无铭睡得十分警醒。 他唯恐对方会前来偷袭,结果,却是没有。 天一亮,四个人又往天都峰跑了。 左左右右的巡视,上上下下的搜索。 直到⽇正当中,眼睛望着眼睛,鼻子朝着鼻了,还是没有端倪。 麦无铭不由沉昑起来了。 他喃喃地说:“这里是天都峰绝不会错,而幽冥教的总坛设在天都峰也绝不会错,但是,对方隐匿不出,其错又在哪里呢?” 甄⽟珍的耳朵很尖,麦无铭的自言自语,她却听得一清二楚。 是以接口说:“那必定是幽冥教主自思不是铭弟你的对手,所以他们躲了起来。” “不会的。”麦无铭如今头摇也变成习惯了,他摇头摇说:“幽冥教乃是一个琊恶的组织,他们绝不会这么轻易地退却或躲避。 “因为退却和躲避都不是办法,有道是‘躲得了一时,决躲不过一世。’至于幽其教主的功力,精深得也出于我的意料。当夜手,彼此胜负未分。再说,不论是哪一个门派帮会,其总坛之內,必备有适量的⾼手能人。” 姚凤婷黛眉深蹙地说:“那对方究竟作何打算呢?” 麦无铭又头摇了,他说:“小弟也是百思莫解。” 甄⽟珍说:“既然此地毫无所得,我们何妨去紫云峰碰碰运气?” 姚凤婷倾起螓首说:“铭弟,你以为呢?” 麦无铭说:“也无不可。” 四个人又秩序不变地走了。 弯进了山道,绕过了温泉。 那方温泉长有丈许,宽仅其半,深约二尺,蒸汽鸟袅,清澈见底。 底布淡红细沙,名曰“朱砂泉”或称“胭脂潭” 明人曹玢曾说:“海內汤泉不一,独此天下。” 清初以画书闻名宇內的和尚道济亦持曰:游人若到祥符寺,先去汤池一洗之,百劫尘跟都涤尽,好登峰顶细昑诗。” 据说该泉之⽔,沐之能治病,饮之能延寿,是以临近乡人,远来游客,皆争相汲取饮用。 跨过了桃溪花,离不多远,有一寺赫然在望。 甄⽟珍倒转⾝子说:“凤姐,我们要不要到寺內去看看?” 姚风婷却不作答,她也回过螓首看看麦无铭。 麦无铭也不专擅,他说:“老伯,你的意思地?” “既来之,则安之,进去看看又有何妨?” “祥符寺。” 祥符寺建在唐朝中叶天宝年间。 他们进去上了香,礼了佛。 就在这个上香礼佛的时候,忽然,有一个⾝穿⻩⾊袈裟的老年和尚由內殿走了出来。 但他一见到v麦无铭,不由脚步一缩,脸⾊一怔,立即垂首回⾝,又倒退而回了。 出了祥符寺,上了紫云峰。 他们徒劳而返,还是探不出幽冥教的一些蛛丝马迹。 甄⽟珍叹了一口气,她丧气地说:“如今我们又该怎么办?” 麦无铭略一沉昑,说:“此地我有朋友,何妨一同前去拜访一番?” 甄宗威脫口地说:“⻩石山庄?” 麦无铭笑笑说:“不错,止是⻩山派的⻩石山庄。” “那就上吧!”甄⽟珍催促了,她说:“近在咫尺,我想他们必定知道幽冥教的据地。” “不一定呀!”甄宗威当头浇下了一盆冷⽔说:“据我所知,⻩石山庄的人甚少在江湖上走动…” 甄⽟珍听了有些不服,她顶嘴了。 “总不会是闭门不出吧?” “你可曾听说过‘明哲保⾝’?” “不错。”麦无铭接口说:“⻩山派门户不大,艺传不广,上一代的年事已⾼,下一辈连徒弟女儿都算上,一塌骨子也不过四个人之谱,上回丁怀德和姜致远离山下海,乃是应家兄麦小云之请托。” 甄⽟珍不由神⾊一黯,说:“唉!这么说我们的希望又不大了。” 姚凤婷调笑了,她说:“本来就是,那只是你一厢情愿嘛!” “不管如何,我这领队的职位总得让人了。” “好吧!”麦无铭笑笑说:“就由小弟来带路吧!” 忽然,甄⽟珍又想起了一件事。 她说:“铭弟,你遣纪壮士去了哪里?” “就近请他去永嘉城隍庙知会里面的一位管事。” “那我们去了⻩石山庄他怎么联络呢?” “不碍事,小弟也曾经嘱他去万里船帮永关总舵走一遭。” “那与我们去⻩石山庄也搭不上关系呀!” “有关系”麦无铭笑笑说:“万里船帮的永关总舵如今与⻩石山庄的关系深得很哩!” “哦!”甄⽟珍一脸困惑地说:“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麦无铭把事情的一切说了一遍。 “喔!原来如此。” 姚凤婷一听就取笑起来了。 “那你算什么呢?说是红娘,红娘却是一个女娃丫头,若说你是月老,月下老人又是头发⽩、胡子⽩的老公公.而你,⽑头小伙子一个,说什么也不像,说什么也不称。” 麦无铭不由含蓄地笑笑,说:“人不可以貌相,海⽔不可以斗量,到时候,小弟恐怕还要做两次冰人哩!” “嘻!会是谁呀?”姚凤婷轻笑了一声说:“那这位姑娘必定是老得嫁不出去了。” “那可不一定啊!”麦无铭一本正经地说:“有的人条件⾼,有的人眼界也⾼得很哩,就像…” 姚凤婷明知对方要说什么,但是,一语扣上了一语,她又不得不问。 “就像谁?” “就像你们二位。” “好呀!”姚凤婷粉面顿时一红,她说:“你反倒取笑我们起来了,这是哪里学来的规矩?没大没小的。” 麦无铭笑笑说:“对呀!有道是‘姐弟没大小’。” 姚凤婷也笑笑说:“谁说的?有道是‘长姐若⺟’。” “好、好、好,那我下次不说总可以了吧?” “当然可以。”姚凤婷忽然发觉自己的话有了语病,因此立即改正说:“当然不可以。” 麦无铭脸上的笑意浓了起来,说:“到底是可以还是不可以呢?” 姚凤婷想了一想,又感到这句话也不妥当,不由杏眼一睁,说:“你坏,你使诈,说来说去怎么又是我的不对了?” “话是你自己说的啊!”麦无铭摇摇手说:“这可与我无⼲。” 笑了,笑了,大家都笑了… 他们转了一个方向,由南而西,由西再转向北,未几,一个山⾕出现了,而“⻩石山庄”的石牌.也赫然在望了。 一路行来,甄⽟珍总是忍耐不住.她欣羡地说;“嘎——山明⽔秀,鸟语花香,多美丽的风景,住在这里的人必然是隐土、⾼十。” 姚凤婷接口说:“还有,也是仁者、智者。” “嗯!怎么说?恐怕不对哟!” “有什么不对?仁者乐山、智者乐⽔呀!” “可是此地没有⽔呀!” “这就怪人…”姚凤婷反驳地说:“你刚才明明说:‘山明⽔秀,鸟语花香’什么的,怎么又说没有⽔呢?” “我指的是外面的温泉,和如带的溪流啊!”“这就是了,我指的也是外面的温泉,和如带的溪流啊!”姚凤婷黛眉一扬,琼鼻一拧,得意而又豪然地说着。 甄⽟珍语塞了,她翻无词,这叫做搬石头自砸脚,一般说来,智者乐⽔,指的乃是辽阔的江河或者浩瀚的湖泊,如今,有理也变成无理了。 “哈哈哈…”甄宗威听了却震天价响地笑了起来,接着,他又说:“丫头如今终于遇到对手了吧?你别以为有点小聪明,平时尽在我老爹的面前卖弄、张扬,如今呢?哈哈哈!” 甄⽟珍又不依了,她找到了台阶,乘机地说:“爹!你怎么也当着别人的面,拆自己女儿的台呢?” “这有什么关系?”甄宗威还是一本初衷,继续地说:“你不是说过,一个是你的凤姐,而另一个是你的铭弟吗?” “哎!此一时,彼一时也!” 所有的人不由全笑了,除了甄宗威,姚凤婷和麦无铭却是暗暗地笑,轻轻地笑。 四个人鱼贯地跨了进去,刚进山岩不久,有个人出来了,但这次不是周东豪,而是姜致远。 “麦少侠,你现在才来呀!” 姜致远在笑,麦无铭也笑了。 “怎么?我说过要来的吗?” “那倒不是,只是有人在等着你哩!” “哦,会是谁?” “你猜呀!” “嗯——是我大哥!” 麦无铭心中有九成把握,是以他说得很果断。 “不是。” “不是?”意外出现了,麦无铭犹疑地说:“那…” “是我!” 沈加婉突然由堂屋里走了出来,一脸欣地朝着麦无铭说着。 “二妹,你该休息,怎么可以走呢?” 那是沈如娴,她跟在后面追了出来。 沈如婉本来是在一间卧室中品养,她大姐当然是陪伴一侧,可能是灵犀相通,也可能是心静的人耳朵特别尖,隐约地、模糊地听到堂屋中姜致致远说了声麦无铭,因此,她立即就钻了出来。 “啊!是你们。” 又是一次意外,但麦无铭十分欣喜,即随口又关心地说:“你们怎么也出来了?” “你们能出来,我们为什么不能出来呢?” 沈如婉有一脸幽怨,无限委屈。 麦无铭连忙解释地说:“喔!如婉,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 就这么一会功夫,客堂里的人全都出来了。他们有⻩九公、有丁怀德、还有沈逸裕。 沈逸裕踏上一步说:“我也在这里呢!” “啊!四叔。”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九公也开口了,他开怀地说:“快请进⽔呀!你们怎么尽在外面谈话呢?怀德,下去请啊!别这么的不知礼教。” “是,是。”丁怀德乃师躬一躬⾝子,然后步下去石阶,又躬⾝又摆手地向麦无铭他们说;“四位请。” 一进客堂,麦克铭心有所系,是以他没有先向大家介绍,就急口地说:“怎么?如婉,你受了伤?” “没什么啦!只是手腕上被刮到了一些…” “谁说没什么?”沈如娴立即接口说:“若不是四叔即时到达你这条小命早就完了,若不是⻩庄主不惜珍蔵,你这右臂也早已报废了…” 麦无铭不再听沈如娴叙述下去了,他扼要地揷口说:“是怎么受的伤?” “被⽑延龄…” 沈如娴的话依旧没有说完,麦无铭已经毫不避嫌地一把抓起了沈如婉的右腕察看起来了,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谁也没有见怪,谁也没有讥讽,因为这不是调请,不是亲热,乃是在诊察创伤才出手。 他见沈如婉⽟腕上有一寸之许的伤痕,伤痕已经豁裂糜烂,红中泛黑,黑中渗红,这大概就是⻩石山庄珍蔵灵药之功效吧? 它的外围,一如甄宗威当初的状况相似,伤口四周微微肿起,⽪肤之⾊发黑发紫,像乌青,若淤⾎。 “果然是中了⽑延龄的‘尸毒’指。”麦无铭怜惜地看了沈如婉一眼,然后吐了一口气说:“我这就替你驱毒疗伤。” ⻩九公是武林耆宿,他先知先行地说:“东豪,快去收拾一间静室,以备麦少侠替…” “哦!不用了。”麦无铭笑笑说:“只请周兄准备一盆清⽔及一条⽑巾即可。” “清⽔来了,⽑巾来了。” ⻩佩菁机灵,就算是剜⾁补疮,也得要清⽔和⽑巾,因此她早已准备好了,一待麦无铭话落,立即捧着一盆清⽔及一条新的⽑巾由內间出来了。 “噢!多谢大嫂,多谢大嫂。” ⻩佩菁将⽔及⽑巾放在桌子央中,然后朝麦无铭笑笑说:“你这不是客气了,也见外了吗?” 麦无铭也只有报之以微笑,但感之情,却溢于颜容。 ⻩龙公似乎有些惊异,他说:“麦少侠,你就在这里替沈姑娘疗伤?” “是的。”麦无铭说:“如婉所受之创并不严重,且有前辈的灵药护住了伤口,未见恶化,以故不必过分劳烦,在此也就可以了。” “何说‘劳烦,’寒庄有的是现成房间,又何说‘灵药’,那也只是江湖人随⾝必备跌打损伤之丸散而已。” 果然,⻩石山庄的物药也止于一般的金创药,不过其中加了两味名贵的生肌活⾎剂罢了,严格地说起来,它还不如沈家庄配制的消毒散! 究其原因,这乃是⽑延龄学艺不精,毒力不彰.像甄宗威被他在肩头上戳了两个⾎洞,尚能拖上十天八天而未见发作毙命,何况沈如婉只是表⽪之伤? “如婉,你请坐下,卷上⾐袖,将右腕平放在桌子之上。” 沈如婉深信乃夫的功能,因此她如言地坐了去,卷起窄袖,然后将右腕平伸在桌子之上。 麦无铭随意地在沈如婉⾝后一站,举起手掌,又随意的搭上了沈如婉的右肩。 就如此随意,就如此简单,这叫疗伤,说给谁听谁也不会相信,除了甄宗威他们,因为他们曾经亲⾝经历过。 “哎呀!好烫呀!”沈如婉忽然黛眉一皱说:“你轻一点好不好?” “不好。”麦无铭风趣地说:“我的手掌若是轻了,或者传出热力不烫,那你腕肘上的毒怎么会得出来?” 他略一停顿,略一凝神,又说:“不要说话,放开心怀.放松肌⾁,不须太久就没事了。” 沈如婉悠悠地吐出了一口气,她⼲脆得很,竟能连眼睛也给闭上了。 不是吗?自己连人带心全付了人家,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也只有任由人家了。 果真,并没太久,沈如婉的伤口上流出了又灰又黑又稠的⽔来,渐渐地,创伤旁边的肿消了,慢慢地,创伤四周的黑圈退了,又渐渐地,黑⽔变⻩变⽩变成道明的体,之后.殷殷鲜⾎终于突肤而出了! 在尚未有动静之前,也就是在麦无铭的掌指刚刚搭上沈如婉肩头的时候,沈如娴即已经以⽑巾沾⽔,在她二妹伤口四周,不住地擦、昅、拭,然后清洗。 ⻩石山庄里的人,上自⻩九公,下至周东豪,他们个个看得瞠目结⾆,惊奇万分,这不但是广了见闻.还开了眼界呢! “好了。”麦无铭舒出了一口气,说:“金创药…” “在这里,在这里…”周东豪捧着药瓶递了上去说:“金创药在这甲。” “谢谢。” 沈如娴立即接了过来,打开瓶盖,练地她她二妹洒了药材。 而这时.⻩佩菁默默地递过来一条百绸巾。 “谢谢,谢谢。” 沈如娴瞟了对方一眼,她是由衷的说着。 一切就绪,麦无铭这才替双方互为介绍,众人这才分宾主依次坐下。沈如婉和姚凤婷等二位姐姐十分投缘,她们坐在一起,沈如婉精神振奋,兴致地将自己此行的经过和遭遇说了一遍。 但当她说到“秦岭三蛇”的时候,姚凤婷听了不由怔了一怔。 顿时揷嘴地说:“怎么?你们也遇到了‘秦岭三蛇’?” “是呀!”沈如婉秀眉一扬说:“若不是‘秦岭三蛇’和丐帮的人在绩溪城外的约斗,我们也就不会碰上‘长⽑公子’了。” 姚凤婷心有所疑.她回转螓首朝向麦无铭说:“铭弟,你不是说这三条毒蛇已经无害于人了吗?” “不错。”麦无铭也沉昑了,过了一会,他说:“当时小弟的确是对上了他们的⽳道,那是‘紫宮’左下,‘⽟堂’右上之处。” “因为‘⽟堂’‘紫宮’,俱属心要⽳,落掌稍轻,于事无备,落掌过重,或者部位略有差异,被解者就会立时断魂,命丧当场。” “是以一般人均未敢轻易尝试,难不成他们遇到了⾼人?” 他眸子巾精光忽然一闪,又说:“难不成幽冥教主果真是…” 姚凤婷接口说:“果真是谁?” “果真过从地狱门中出来的。” “哼,废话!” 姚凤婷舒出了一口气,她抢⽩地说着。 沈如婉的好奇心最重,她知道对方必然也有不寻常的遇合,因此就追问起来了。 “凤姐,那又是怎么的一回事呢?” 姚凤婷遂将她的一切,也原原本本叙述了一遍。 接着,话题转向了幽冥教以及幽酩教的据地天都峰,果然,⻩龙公他们师徒管扫自家的门前雪,对幽冥教的作为一无所悉! “⻩山派人丁不兴,门户式微,是以平时很少在外面走动。”⻩九公歉然略带郝意地说:“至于幽暗教的总坛设在⻩山之说,那可能是他们成立不久的关系,也可能是兔子不吃窝边草的缘故吧?因此我们从未耳闻。” “幽冥教的总坛在天都峰绝不会错!”沈如婉一脸果毅地说:“⽑延龄曾经对我扬言,说随时在天都峰候教,战事既罢,他们也是朝着那个方向而去。” 麦无铭肃然地说:“但是我们探寻了二⽇,也可以说是搜索了二⽇,却是毫无头绪,海里要领。” 沈如婉瞟了她丈夫一眼,说:“那必然是你疏忽了。” “唔——”沈如娴立即加以喝阻,她说:“二妹.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知道此行尚有甄老英雄他们呢!” 沈如婉也警觉过来了,因此加以道歉地说:“对不起,各位,是我一时说错了话,失言了,请原谅。” “沈女侠多心了。”甄宗威曲意地说:“你刚才所说,却指明乃麦少侠一人,并未将我们包括在內呀!” 笑了,大家都微微地笑了。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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