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红花花剑 第十七回 解危难谈笑退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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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桃红花花剑 作者:卧龙生 书号:40550 | 更新时间:2017/9/16 |
第十七回 解危难谈笑退敌 | |
司马山庄自从常⽟岚回金陵后,蓝秀终⽇形单影只,好不寂寞。 所幸有总管陶林在,庄上一应大小事务,都照料得有条不紊,无事时也主动过来陪她聊聊。 她和陶林,认识在常⽟岚之先,而且陶林也算是她当年的恩人,以后离开桃花林外出闯江湖,也是由陶林整⽇跟随在侧。 因之,除常⽟岚外,陶林算是她关系最密切的一个人了。 就在常⽟岚离开司马山庄的第三天,陶林的老伴儿绝代,由暗香精舍来到了司马山庄。 绝代三十年前是大司马府的一名丫环,陶林当时是噤军乾字营都统,和绝代曾有着一段恋情。 后来司马府灭门抄家,两人就被冲散,陶林保着百花夫人的妹妹到了桃花林,绝代后来也在暗香⾕做了大⾕主,直到大破司马山庄之前,两人才得以重聚。 从此,绝代解散了暗香⾕的徒众,一心一意的跟陶林生活在一起,又因她当年曾服侍过百花夫人,百花夫人也对她另眼相看。 因之,这十年末,她是司马山庄和暗香精舍两边跑,在暗香精舍的时间反而比司马山庄多。 是一个风和⽇丽的上午,负责守护宾馆的一名剑士匆匆奔进大厅。 这时蓝秀、陶林、绝代三人都正在大厅议事。 那剑士一见蓝秀就惊慌无措的道:“禀夫人,大事不好!”蓝秀吃了一惊道:“什么事?快些!” 那剑士结结巴巴地道:“上…上次来的那三个凶人…又…又来了。” 蓝秀不由笑道:“来的正好,我正想找他们,司马山庄不是任人随便来找岔的,上次庄主和我不在,这次陶总管夫妇和我都在,还怕什么?” 那剑士并未稍减惊慌之⾊,再道:“可是大上次那三个怪人也一同来了!” 蓝秀哦了一声道:“什么大上次那三个怪人?” 那剑士道:“就是大上次在宾馆外和庄主、夫人以及陶总管动过手的那三个怪人,陶总管还受过伤,后来请他们进庄吃了一顿饭才走的。” 这一来蓝秀终于有些沉不住气,这三人正是“南海三妖”上次有常⽟岚在,还没制服得了他们,这次庄上虽然多了绝代,但绝代的⾝手,又怎能比上常⽟岚,何况对方又多了“塞外三凶” 不过,她想到上次常⽟岚正是追踪“南海三妖”而到逍遥津的,他们自动来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那剑士继续说道:“禀夫人,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两个女的,一人穿银⾊⾐服,一人穿⻩⾊⾐服,长得都很美,尤其那穿银⾊⾐服的,不但美,而且看起来⾝份也最⾼,其余五男二女都对她毕恭毕敬。” 蓝秀啊了一声道:“莫非这人就是使常⽟岚陷⼊圈套的云贵八贡山飞天银狐阮温⽟,那我倒要会会她了。” 陶林问那剑士道:“他们人在什么地方?” 那剑士道:“弟兄们在宾馆前都不敢拦阻,属下是先跑了来,大约马上就到了。” 他的话刚刚说完,果然五男三女在飞天银狐阮温⽟的带领下已经浩浩来到大厅之外。 蓝秀乍见飞天银狐阮温⽟,也不免为她的⾊所惊。 而阮温⽟对蓝秀的绝代风姿又何尝不存我见犹怜之感。 阮温⽟的⾝后,是目前已⾝为巢湖青螺峰狂人堡的堡主江上碧。 只是这次江上碧并未率领手下,看起来很像阮温⽟的跟班。 左首是“南海三妖”的青竹丝、银地牛和金⽑猴。 右首是“塞外三凶”的⽩君天、罗家驹、裴冷翠。 八人停⾝在大厅之外,虽未一字排开,却分成三簇。 蓝秀和陶林等,果然对他们的⾝分所料不差。 这时蓝秀自然不敢大意,上次的“南海三妖”只有三个就十分扎手难,如今又多了五个,而且个个都不是易与之辈。 她明⽩,这几方面的人马,一定渊源不深,都是最近临时凑合在一起的,若⼲犯众怒,自己方面难免要吃亏。 于是,她已决定采取各个击破方式进行,最好能挑拨他们互相猜忌,正所谓有力使力,无力使理。 当下,她轻启朱,微微一笑道:“辱承光临,蓬荜生辉,这位可是阮姑娘吗?” 阮温⽟愣了一愣道:“彼此从未见过,你怎么认识我?” 蓝秀嫣然笑道:“司马山庄对天下武林朋友,过门必定有所款待,即使没见过,也难免听说过。” 阮温⽟也格格而笑,声音有如银铃般的道:“小妹也猜得出,你一定就是十年前的桃花仙子,现在的司马山庄女主人蓝秀了,怪不得常⽟岚被你住,若小妹是个男的,也发誓要娶你为。” 蓝秀双颊微泛晕红道:“彼此彼此,阮姑娘也是我一生中所见最美的女人。” 她虽然如此说,实际上却已吃了亏,因为她的年纪要比阮温⽟大上六七岁,对方分明已占了她的便宜。 这二人都是笑靥生舂而谈,只看得“南海三妖”和“塞外三凶”中的两个男凶都两眼发直。 因为她们即使不笑,就已经⾜以使他们神魂颠倒了,笑起来自然更使他们心庠难熬,一个个简直有“朝在抱,夕死可矣”的想法。 只见阮温⽟笑容突敛,脸生生的问道:“司马山庄既然对天下武林朋友过门必定款待,如今我们来了,庄主常⽟岚为什么不曾出面,这对客人未免太不礼貌了吧!” 蓝秀不动声⾊的道:“抱歉,外子已有将及一月不曾返庄,连我都不知他到哪里去了,我还想问问各位在路上是否见过他?” 阮温⽟黛眉一蹙,暗道:“难道常⽟岚真的不曾回来?这就不妙了,若无人开解他的⽳道,这多天他必死无疑,他若一死,我的一切希望也全落空啦!” 她双眸中出慑人魂魄的冷芒,凝注在蓝秀娇靥上,许久,才又问道:“常夫人,你要说实话,他真的没回来?” “我为什么要骗阮姑娘。” “小妹是一番好意,实不相瞒,常三公子半月前在逍遥津曾中过我的‘五九玄掌’,这种掌法是我们阮家独门所有。” “中掌后人事不知,相信中原武林必定无人可救。小妹这次到贵庄来,目的就是为了解救他的掌伤。” 蓝秀故做大为吃惊的道:“有这种事,那该我向你要人了,你为什么要伤他?” 这些事正是蓝秀想知道的,因为常⽟岚并未对她说明阮温⽟暗中伤他的原因。 阮温⽟缓缓笑道:“常夫人,要问我为什么伤他,小妹自告诉你,不过,在告诉你之前,我希望你是位很有度量的人。” “我本来就很有度量。” “那太好了,只是这种度量,女人往往没有,你可能也不例外。” “你说说看!” “我要你把丈夫献出来,归我所有,如果你不肯答应,咱们两人共有一个丈夫也可以,你年纪比我大,我敬你为姐姐。” 蓝秀不怒反笑,淡淡说道:“阮姑娘,天下男人,车载斗量,凭你的条件,选什么样的乘龙快婿都不难,为什么偏偏看上一个有了室的人?又为什么偏偏要抢夺别人的丈夫?” 阮温⽟笑道:“这一点小妹必须详加解释,小妹久闻中原武林有三大公子,加上回疆的沙无赦,合称四大公子,而小妹幼时就被一位算命先生算定,将来终⾝得幸福,必定在四大公子中择一而嫁,小妹现在已二十三岁了,对终⾝大事,哪能不急。” “原来是这么回事,阮姑娘为什么偏偏选中外子呢?” “小妹并非故意和你常夫人过不去,而是不得不如此。” “真的吗?我倒很想听听是什么道理?” “很简单,事实摆在眼前,以目前的四大公子来说,沙无赦远在大漠回疆,而且我也不习惯在沙漠里讨生活。” “那么除去外子,还有两位,据我所知,他们至今还是孤家寡人。” 阮温⽟格格笑道:“常夫人真会说笑话,司马骏已经做了和尚,而且双目尽盲,和尚可有娶的道理吗?那可能是你们中原的规矩,即使他能弃僧还俗,小妹也不可能嫁给一个盲人。” “还有一位纪无情。” “纪无情早已得了疯癫之症,蓬首垢面,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小妹曾在官渡见过他,那副德只怕谁见了也会讨厌。” 蓝秀愣了一愣道:“你说的不对,我前些天在蒙城也见过他,他⾐着整齐,仪表出众,和十年前初见他时并没什么两样。” 阮温⽟紧蹙蛾眉道:“不可能吧!常夫人是否认错了人?” 蓝秀道:“他和外子是生死知,十年前我也见过他多次,怎会认错了人。” 阮温⽟撇了撇樱道:“想不到常夫人还有骗死人不偿命的本领,实对你说,常⽟岚就是被纪无情和司马骏在我手中抢走的,看纪无情当时那蓬首垢面的模样,即使打扮起来也绝不是什么一表人才。” “阮姑娘可是打不过他们两人?” “那也不见得,虽然他们两人⾝手都很⾼,可也没放在我的眼里,我是故意让他们把常⽟岚带走的。”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他们救不活常⽟岚,必须再把人还给我,让他们自己腾折一阵再来求我,在我来说,不是更有面子吗?” “他们可曾把外子给你?” 阮温⽟面现悲伤之⾊,一跺脚道:“那两个混帐东西,实在可恶,他们本意是想救常⽟岚,不想却害了常⽟岚。” “凡是中了‘五九玄掌’的人,最多能活一个月,常⽟岚的伤势,算来已经有二十天左右了,若再不解救,必死无疑,常夫人,小妹刚才说是特地来救他的,你该相信了吧?” 蓝秀黯然一叹道:“可是他并没回来。” 阮温⽟焦虑无比的道:“糟啦!看来在官渡我真不该让他们把常⽟岚带走,这一来,不但你要守寡,连小妹我也要跟着守寡。” 只听江上碧低声道:“门主,属下在常三公子被抢走后,曾在由蒙城到凤台的路上,遇见过纪无情和司马骏,他们曾说常三公子已经死了。” 阮温⽟顿时脸⾊怪变,急急责问道:“发生这样不幸大事,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江上碧呐呐答道:“属下因为怕门主伤心,所以一直不敢讲,同时又觉得他们的话不一定靠得住,说不定是在故意骗我。” 阮温⽟呆了半晌,忽然冷笑道:“不错,他们是在骗你,那时常⽟岚中掌才不过几天,他內功深厚,不可能那么快就死的,只是拖到现在,也实在差不多了,江堡主,我奇怪他们当时为什么不掳走你?” “属下一直没对门主讲,纪无情当年在司马长风的安排下曾做过狂人堡主,属下对他也有过照顾,上次在官渡他不对属下下手,相信门主该看得出来其中必有原因?” “难怪当时我也觉得有些可疑。”阮温⽟忽然眸子一转:“江堡主,既然纪无情曾做过狂人堡主,你一定见过他的本来面目,他到底长的好不好看。” “当年司马长风把舍下取名狂人堡,又安排纪无情担任狂人堡主,可知那时纪无情已经得了疯癫之症了,不过他若真能把自己好好修饰一番,一定也很英俊潇洒。” 阮温⽟哦了一声道:“那我倒想找机会看看他。” 江上碧摇头摇道:“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属下十多年来,只有最近才碰到他。” 阮温⽟不以为然,道:“你仅仅几天光景,就连番见到他两次,还说的什么可遇而不可求。” 蓝秀道:“是否阮姑娘见到纪无情后,就对他芳心有属了?” 阮温⽟神秘的一笑,摇头摇道:“那可不一定,我还要比较比较,小妹想见纪无情的目的,主要是想向他查出常⽟岚的下落,以便解救他的掌毒,若常⽟岚真的已死,那就什么都别提了。” 蓝秀道:“难得阮姑娘对外子如此关心,我在这里先谢过了,现在该把这事放在一边,等外子真的生还再说,我这里马上吩咐备酒,款待各位。” 只听塞外三凶的老大青面韦陀⽩君天冷哼一声道:“说的倒可轻松,⽩某人岂是要你们司马山庄备酒款待的。” 蓝秀冷冷瞥了一眼道:“这位可是塞外的青面韦陀⽩大当家的?如果尊驾不吃酒就走,本庄也并不勉強,你请吧!” ⽩君天两只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有如牛蛋,暴声道:“的狗蛋,老子的左手断在司马山庄,难道就这样算了。” 陶林忽然厉声喝道:“姓⽩的,你嘴里敢不⼲不净,司马山庄还容不得你如此的放肆。” ⽩君天这时左手腕断掌处着⽩布,伤口尚未愈合,连带的也影响右手不便,否则兵刃早就出手了。 但他此刻仗着人多势众,本不把陶林放在心上,喝道:“你这老小子算个什么东西,还不配跟老子说话。” 陶林哪里忍得下这口气,翻腕拨出间朴刀,指着⽩君天道:“混账东西,上次断去一手是便宜了你,今天我陶林要断去你的脑袋。” “陶林,你不要管!”蓝秀示意陶林退后,再望向⽩君天道:“这事我正要问问⽩当家的,上次庄主和我不在,你们三人无故闯进庄来我碴,究竟是何居心?” ⽩君天道:“我们兄妹三人,不过是向贵庄借点盘费,你们不该不借。” 蓝秀冷笑道:“只怕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吧?即使不借,也没什么不该,司马山庄不欠你们三人的账,你们来要的什么债?” ⽩君天咬牙切齿的道:“可是你们凭什么断去老子一只手?” 蓝秀又是一阵冷笑道:“⽩大当家的过奖了,司马山庄的剑士们还没这大本事,你为什么不找砍你手臂的那位瞎和尚去?” 只听阮温⽟惊叫道:“瞎和尚?莫非是司马骏?” 蓝秀道:“我是事后回来才听说的,至于是否司马骏,谁也没法断定。” 阮温⽟掠了⽩君天一眼,道:“⽩当家的,若断去你一手的人真是司马骏,你就用不着恨天怨地了,他没削去你的脑袋就算对你客气。” ⽩君天脸⾊一变,怒道:“阮门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塞外三凶”并非阮温⽟属下,只不过在合肥逍遥津时得到她一点好处,⽩君天又恋地的美⾊,不免甘心驱使。 但此刻对方出言对他太过轻蔑,使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无法下台,自然无法忍受。 阮温⽟又是淡淡一笑道:“本门主对你是一片好意,我曾和司马骏过手,对他能不能削下你的脑袋,心里早就有数,最好你心里也该明⽩,免得不明不⽩的枉送一命。” ⽩君天面⾊铁青,越发怒道:“你可见过⽩某的武功?” 阮温⽟道:“只要一试便知,⽩当家的,要不要跟我比划比划? 你若能胜过我,就算我刚才说错了话。” 若在往⽇,⽩君天当然非当场亮出兵刃不可。 但此刻,他左臂伤口未愈,连带的右手也无法施展功力,便想到“南海三妖”和江上碧都是人家方面的人。 而蓝秀、陶林也是对头,若引起公愤,吃亏的还是他们“塞外三凶” 因之,牛眼翻了几翻,还是忍了下来,故意嘿嘿笑道:“阮门主,现在你是我们的上司,一家人有什么可比试的!” 蓝秀见各个击破方式已发生了效力,心情已稳定了许多,视线再扫向“南海三妖”道:“你们三人上次已经接受司马山庄招待过,去而复返,用心何在?” 老大青竹丝嘿嘿笑道:“常夫人,上次我们弟兄三人曾表示过,要把常庄主带走给一个人,就可拿到这人十万两银子的赏额,别的可以不要,怎能不要银子。” “你们上次为什么不把他带走呢?” “上次我们弟兄三人的力量,敢许有所不及,这次形势就完全不同了。” “要你们捉拿外子的人,可是阮姑娘吗?” 青竹丝侧脸望了阮温⽟一眼,挤眉弄眼的笑道:“不错,像阮门主这样亚赛貂蝉胜过西施的大美人,她随便吩咐一声,要我们做什么我们都肯⼲,何况还有银子可拿。” 青竹丝本来就瘦如竹竿,脸上总共刮不下来三两⾁,他这挤眉弄眼的咧嘴一笑,要怎么难看就怎么难看,简直不如看着他哭还让人觉得舒服些。 蓝秀却浅浅一笑道:“我看你们是买咸鱼放生——不知死活,常⽟岚岂是你们带得走的,他若回来,我情愿让他自动向阮姑娘报到。” 青竹丝两只鼠眼一抖道:“那我们不是人财两空了吗?” 阮温⽟哼了一声,接道:“十万两银子做赏额,那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本门主已经亲自出马,哪有银子再给你们。” 这一来“南海三妖”全都傻了眼,青竹丝鼠眼滴溜溜转了一阵,嚷道:“阮门主,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我们都是为你拼命的。” 阮温⽟道:“本门主说话有什么不算数?我要的是活人,不是死人,即使你们能找到常⽟岚,他也必定人事不知,必须由我为他解救掌伤,你们还有什么功劳可言?” “可是我们这将近一个月来,为你东奔西跑,鞋子都穿破好几双,店饭钱也花了不少,这些损失又向哪个要?” “事情没办成,休得求赏,我阮温⽟一向花钱花在刀口上,如果你们缺少盘费,司马山庄是大财主,金钱如山,不妨向常夫人要。” “那么好!”青竹丝瞥瞥蓝秀道:“常夫人,这十万两的银子,少不得要出在你的⾝上了?” 蓝秀淡然一笑道:“司马山庄可欠过你们的账?” “这是阮门主的命令,我们不能不遵!” “你不妨再问问阮姑娘,如果她说司马山庄欠下你们十万两纹银,我一定如数照付。” 陶林心头大急,忙道:“夫人,十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怎可凭别人一句话就算数。” 蓝秀若无其事的笑道:“你不必管,我相信阮姑娘必会公平处理。” 青竹丝果然望向阮温⽟道:“阮门主,十万两银子,全凭你一句话,你只要开开口,银子就是我们的,这种顺⽔人情,何乐而不为。” 阮温⽟不动声⾊的道:“无凭无据,我当然不能随便开口。” “怎么?你反悔了?刚才的话可是你说的,言过留声,大家都听到了。” “我只说过你们不妨向司马山庄要,并没说过司马山庄欠你们的,至于你们要不要得到,那是你们自己的事,与我何⼲?” 青竹丝呆了一呆,道:“那你不是耍了我们的猴子?” 阮温⽟道:“你们可承认自己是猴子?” 只听二老银地牛道:“老大,别罗嗦了!要来银子是咱们自己的,人家阮门主当然不管那么多,⼲脆亮家伙吧!上次有个常⽟岚,都没把咱们弟兄怎样,现在还怕什么。” 听银地牛的语气,分明不知道站在蓝秀⾝旁的老妇绝代,也是一名顶尖⾼手。 这也难怪,绝代自离开大司马府后,前二十年在人迹罕到的暗香⾕,后十年又不曾离开暗香精舍和司马山庄,同时也未再露过⾝手,别说“南海三妖”不认识她,即使司马山庄的剑士们,也多半不清楚她⾝负上乘武功。 陶林见“南海三妖”果然都亮了家伙。 不过,他们的兵刃并不明显,只是双手各自戴上“千年沉钢套”若不注意,本不知道他们的兵刃在哪里。 但陶林却不敢心存大意,因为他上次已经吃过亏。 好在他已想出对付之法,那就是绝对避免和对方硬接,只要“千年沉钢套”触不到⽪⾁,就不碍事。 当下,陶林把手中朴刀一横,喝道:“司马山庄有的是金银珠宝,只看你们拿不拿得去。” “南海三妖”的老三金⽑猴⾝子一窜,像灵猴般早已欺近陶林⾝前。 倏然间,腿双一蹬,升起半空,有如天外飞石,撞向陶林上盘,双手向前推,直取陶林两眼。 陶林想不到他来势如此之快,心头一震,不敢硬接,急急向一旁闪去。 谁知金⽑猴果真有如飞天灵猿.⾝形竟能半途折转,迅快无比的再向陶林抓去。 陶林一着失机,早有些手忙脚,不得已,⾝躯一矮,朴刀猛地刺向金⽑猴腹小。 但因金⽑猴掌势已到,迫得他招式不敢递満,只好仰⾝倒纵,半路撤招。 忽听金⽑猴尖叫一声,人已像个刺猬般撞向地面。 原来是绝代为救老伴,冷不防一掌击向金⽑猴后背。 金⽑猴⾝后无眼,而且本不曾提防,难免被掌风击个正中。 陶林正回⾝,早被青竹丝跃⾝拦住。 银地牛也攻向绝代。 金⽑猴虽中一掌,并无多大妨碍,爬起⾝来,也攻向绝代,他心怀方才一掌之恨,出手近似狂疯,凌厉至极。 这时陶林已稳住马步,他功力深厚,刀法纯,虽不能将青竹丝退,却也掌握了优势。 但绝代一人独战银地牛和金⽑猴的联手合攻,十余合后,又过片刻,早已险象环生。 蓝秀眼见绝代危在顷刻,正要出手将银地牛和金⽑猴击退,不想“塞外三凶”中的病二郞罗家驹和红娘子裴冷翠,竟也趁机攻了上来。 这二人最是狡猾,他们深知仅凭自己一方动手,必定讨不了好处,趁机助阵,不但可向“南海三妖”做个顺⽔人情,而且也达到了报仇雪聇的目的。 蓝秀接下了罗家驹和裴冷翠,自然已顾不了情况危急中的绝代。 好在绝代正在危急之时,银地牛已自动撤退,她单战金⽑猴,虽不能取胜,庒力却已减轻不少。 银地牛撤走是另有目的,因为他已看出老大青竹丝即将在陶林手下落败,不得不前去助阵。 蓝秀手中是一条长可七尺宽约八寸的⽩⾊丝带,那丝带本是柔软而又无法着力之物,但在她手中,却似乎变成了一件罕见的神兵利器。 菗、砍、、绕、旋、转、劈、挑、扫、截。随心所,轻灵时有如天女散花,沉猛时又似飞龙腾蚊。 她的人美,兵器也美,脚下步履轻盈,⾝子配合得恰到好处,虽在生死拼搏之中,姿态依然曼妙至极,就像一只翩翩的大蝴蝶,飞舞在花丛之间。 但病二郞罗家驹和红娘子也非易与之辈,两人的一柄折扇和一柄柳叶剑,也能配合得天⾐无。 二三十招下去,并无落败之象。 这情形连蓝秀也暗暗吃惊。 当然,若蓝秀和两人中的任何一人单打独斗,想取胜将是轻而易举的事。 罗家驹和裴冷翠两人又何尝不惊骇莫名。 他们二人本是一流⾼手,尤其两人联手的招术,平时已练数年之久,可谓默契到家,只要两人配合,威力超出单人数倍以上。 如今不但不能取胜,且因蓝秀的丝带长有七尺,竟使得他们本无法近⾝,仅是丝带带起的劲风,就迫得他们摇摇不定,连带的原有招术也无法全部发挥。 青面韦陀⽩君天此时已顾不得左臂伤势,右手的三棱降魔杵一抡,也攻了上去。 这一来,蓝秀终于被迫步步后退,转瞬间已退至大厅门口。 所幸阮温⽟和江上碧始终并未出手,如果她们并非不愿得罪司马山庄,很可能就是心存坐收渔人之利。 司马山庄的剑士们,早已拥在大厅四周,但他们却只有观战的份儿,谁都不敢贸然出手。 原因是他们也都有所顾忌,一来本⾝武功不济,助战起不了多大作用,二来是担心因而惹恼阮温⽟和江上碧,若她们两人揷上了手,自己方面反而是得不偿失了。 这情势显然对司马山庄大大不利,万一这时陶林和绝代有一人支持不下去,后果实在不堪想象。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忽然暴起一声厉喝道:“住手!” 场內所有的人,似乎都被这一声厉喝震住,不约而同的向发话之处,茫然望去。但见三丈之外,不知何时,已多了个英潇洒而又神威凛凛的青⾐人。 在场所有的人,除阮温⽟和“南海三妖”外,在这刹那,都已认出来人赫然是纪无情。 奇怪的是这次只有他一人,无我和尚并未随行。 纪无情十几年前在武林中就得了个黑⾐无情刀的绰号,原因是他永远是一袭黑⾐,而用的兵刃又是无情刀。 但现在他却是穿着一⾝崭新的青衫,再加上胡须已刮得⼲⼲净净,容光焕发,越发显得英潇脫,倜傥不群。 他的有此改变,不能不说是因了江上碧的一句话,又加他自从进⼊“垂杨草庐”后,受无名老人的潜移默化和不时励,竟然连整个人生观也开始改变了。 昔⽇颓唐之气,如今已一扫而空,重新燃起了生命之火,內心也充満着未来的憧憬与希望。 至于认不出他是谁的“南海三妖”和阮温⽟,前者是从未与他见过,后者是虽见过但当时却并非这种形象。 这时众剑士们首先发出呼,因为他们知道救星又到了。 连蓝秀和陶林也大感安慰,他们明⽩,纪无情必定是司马山庄的帮手。 纪无情冷芒似的眼神,扫掠了全场一遍,缓缓走至场中,再回注“塞外三凶”不动声⾊的问道:“上次被无我大师削掉一只手还不够吗?是否还要让在下把你们剩下的五只手六条腿全部修理修理?教你们变成三个⾁蛋才称心満意?” ⽩君天两只牛眼眨了几眨,望向罗家驹、裴冷翠道:“这小子说话怎么这样难听?” 罗家驹道:“他难听咱们就给他难看,这次那瞎和尚没来,正好报仇的机会到了。” ⽩君天刚要发动招势,裴冷翠道:“老大,你还是养伤要紧,这家伙就给小妹和二哥了。” 裴冷翠当然也知道纪无情的厉害,上次她和罗家驹连手对付的正是他,纪无情虽未讨到便宜,但也并未落败。 纪无情手按刀鞘,气定神闲,若无其事般的道:“不怕死的只管上。” 罗家驹冷冷说道:“你为什么不出刀?” 纪无情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陶林担心罗家驹和裴冷翠猝然施袭,急急叫道:“纪公子千万不能大意,这对男女不好对付。” 他叫过之后,才发觉纪无情佩在⾝上那口刀变了样,哪里是刀,简直像半截木炭,又像一烧火,这如何能抵挡得了对方的铁折扇和柳叶剑。 罗家驹和裴冷翠何尝没看出纪无情悬在里的,只是块破铜烂铁,因而也就没把他放在心上。 两人互递了一个眼⾊,动作快得有如闪电奔雷,铁折扇和柳叶剑各取方位,攻向纪无情前和左肋。 在这刹那,蓝秀、陶林和众剑士们齐齐大吃一惊,有的剑士且惊呼出声。 因为在这种情形之下,纪无情竟然既不亮出兵刃,连⾝子也未闪避一下,那神情简直在等死一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铁折扇和柳叶剑平双双攻到。 但说也奇怪,两人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纪无情竟然失去所在。 忽听⾝后传来冷笑的声音道:“不必奇怪,在下还没被吓跑。” 裴冷翠和罗家驹悚然回头,只见对方赫然站在⾝后五尺之处。 罗家驹喝道:“你刚才用的是什么⾝法?” 纪无情笑道:“这叫做‘遮狗眼’的⾝法,别人都看得见,只有你们看不见。” 纪无情一向是不轻易和人开玩笑的,此刻对敌之间,居然拿罗家驹和裴冷翠取笑,可见他把他们二人本没当作一回事,同时也可证明他心开朗得和从前判若两人“恨海狂蛟”的时代早已成为过去。 裴冷翠脸上一热,叱道:“你骂我们两人是狗?” “觉着倒不错,你们还能赶上两条狗?” 裴冷翠喝道:“你找死?” “打着灯笼捡粪的该是你们。” 罗家驹却十分冷静,心里虽气得怒火直冲,表面还是不动声⾊,嘿嘿笑道:“三妹还跟他搭的什么腔。” 纪无情缓缓说道:“在下今天并无伤人之意,若你们非我出手不可,我就要试试这把刀究竟锋利到什么程度?这是在下第一次用这把刀,能用在二位⾝上,也算你们祖上烧了⾼香。” 他说着右手一扬,冷金风雷刀早已出鞘,刹那间一片光华灿烂,冷芒闪,看得全场所有的人都大感神驰目炫。 在场众人,似乎并无一个见过如此神兵利器,阮温⽟虽见过无我和尚的冷金风雷剑,却没见过冷金风雷刀。 蓝秀虽见多识广,也难免愣在当场。 只有陶林,对纪无情手中的宝刀,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因为这印象太模糊,当年即使见过,也仅仅是最多只看了一眼。 罗家驹和裴冷翠已成骑虎难下之势,虽知对方手中的宝刀必是无坚不摧之物,众目睽睽之下,也只有硬着头⽪硬上。 不过他们已有默契,那就是尽量不使纪无情近⾝,你虽手中有神兵利器,无从发挥,又其奈我何。 果然,双方⾝手乍展,纪无情反而被得连连后退。 罗家驹和裴冷翠见有机可乘,随即也步步进。 这次他们是存心非取对方命不可,因为那口宝刀的惑力太大,谁都有得之而后快的贪图之念。 纪无情退到一定地点,立即展开反击。 大约十几招过去,突然一阵连续暴响,接着两条人影倒纵而出。 谁都可以想到,倒纵而出的两人,是病二郞罗家驹和红娘子裴冷翠。 但却谁都没想到,这两人手中的铁折扇和柳叶剑,只剩下了半截。 再看纪无情时,面不改⾊,气不出声,就像本没发生任何事情一样。 可想而知,纪无情并非无情,相反的他是手下留情,否则,这两人哪有活命可留。 蓝秀和陶林仍在惊疑不定。 一来是纪无情究竟哪里弄来这口宝刀,二来是十年未见他动手过招,武功竟到达⾼不可测的地步。 他们想的不差,纪无情几天来勤习“冷金风雷刀诀”又加无名老人亲自指点,再配上一口无坚不摧的宝刀,的确比上次来司马山庄时⾝手更见⾼超。 虽然纪无情不为已甚,不愿轻取罗家驹和裴冷翠的命,但对司马山庄来说,却已大大减轻了威胁。 至少“塞外三凶”已经等于完全失去战斗力,蓝秀和陶林甚至绝代,怎能不对他由衷感。 纪无情望了陶林一眼道:“陶老前辈,这位阮门主和江堡主我认识,那三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狗东西是谁?” 陶林忙拱拱手道:“纪公子,他们是南海来的,上次就进庄找过⿇烦,今天又来了,不过,这三块料就给我陶林和夫人好了,不敢再劳动您的大驾。” 纪无情笑道:“你们夫人是千金之体,你的庄务也很繁重,纪某人别的忙帮不上,这种忙还凑合着可以应付。” “纪公子千万要小心,他们的手上都戴着千年沉钢套,我陶林上次就吃过他们的亏。” “那我正好要试试,看看他们的千年沉钢套硬,还是我的刀锋利。” 他说着缓步来到“南海三妖”⾝前,咧嘴笑笑,道:“你们三位可是南海来的?” 老大青竹丝鼠眼一瞪道:“‘南海三奇’嘛,当然是从南海来的。” “那就难怪了,在下越看你们越不像人,原来是三只海怪。” 他指指青竹丝道:“尊驾像一条饿了三天的海鳝。” 再指指银地牛和金⽑猴道:“你像一只海参,你像一只海臭虫。” 金⽑猴发出尖啸的声音道:“你像什么?” 纪无情道:“我吗?像专门宰杀海怪的人。” “南海三妖”中,以金⽑猴最能逞強。 他哪里忍得下这口气,本不和青竹丝银地牛招呼“呼”的一声,像平地抛球般飞腾而起。 人在空中,双臂平伸,攻向纪无情全⾝七大要⽳。 纪无情本不躲“冷金风雷刀”闪电般来个石板砸乌⻳,硬碰硬的了上去,但闻“唰”的一声过后,紧跟着又是一声尖叫,金⽑猴竟然倒飞回去。 众人心知金⽑猴不妙,果然,他的右手中指,连着千年沉钢套,已被削去半截,鲜⾎一滴一滴的往地上直滴。 这倒并非表示千年沉钢套名不副实,而是他方才进袭时,系五指戟张,以致冷金风雷刀单纯的削上中指,若是他五指握成拳形,那就可保无虑了。 金⽑猴痛得几乎要在地上打滚,青竹丝和银地牛早已围拢过来。 “老三,痛不痛?”银地牛关心的问。 青竹丝一咧嘴,没好气的道:“二老,你会不会说话?削去半截指头哪有不痛的?” 银地牛尴尬笑道:“兄弟当然知道,不过比割了脑袋要舒服一点。” 青竹丝喝道:“放你的狗庇,老三已经痛成那样子,你还寻他开心。” 银地牛被骂得无言可对,只好赶紧从怀里摸出刀创药,为老三金⽑猴疗伤。 这两人方才的一对一答,引得不少人在旁暗笑,把场中紧张的气氛冲淡了。 纪无情又缓缓跟进几步道:“你们三位海怪,一位是暂时不能动了,另外两位可还有趣兴再来试试?” 青竹丝鼠眼眨了几眨,吼道:“你别欺人太甚,咱们南海三奇不是好惹的。” 纪无情笑道:“不要说你们是南海的海怪,即使北海的海霸王,也没放在在下的眼里了。” 青竹丝龇了龇牙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纪无情道:“在下是从北海来的,专斗南海海怪。” 青竹丝实在忍无可忍,向银地牛递个眼⾊道:“二老,大家一起上。” 谁知银地牛却哼了一声道:“你刚才骂兄弟是狗庇,狗庇还有什么用处,要上你自己上吧!也好让你亲自试试被削了手指头痛不痛。” 青竹丝气得脸⾊发青,鼠眼瞪得滚圆,像要突眶而出,喝道:“二老,咱们可是从南海跑了几千里路才跑到中原来的,你想窝里反吗?” 银地牛道:“人家本把咱们当成是海怪,海怪只有回到海里去才能威风起来,在陆地上混的什么劲?” 青竹丝简直气炸了肺,厉声道:“二老,你今天好像吃错了药?” “兄弟无病无灾,本用不着吃药。” “你变了?” “孙悟空有七十二变,兄弟一变也没有,你看还不是老样子。” “嗨!”青竹丝猛一跺脚:“这是从何说起!” 其实,银地牛倒并非要在耍宝,而是别有他用心,主要的目的是不愿再和纪无情动起手来。 他何尝看不出对方手中那口刀无坚不摧,自己何苦硬碰,所以,他出这一连串的洋相,实不失其聪明之处。 纪无情见好就收,还刀⼊鞘道:“你们若不来试试,以后可就没有机会了。” 青竹丝道:“你是不是明天就死了?” 纪无情道:“人总是要死的,不过一定要死在你们后面,至少要吃一顿海怪才死。” 纪无情忽然变得如此诙谐,蓝秀和陶林似乎都大感意外。 但蓝秀和陶林最为感动和感的,却是纪无情在谈笑和兵之间,为司马山庄化解了一次浩劫大难。 忽见飞天银狐阮温⽟侧脸低声道:“江堡主,这人真是纪无情吗?” 江上碧点点头道:“不错,属下怎能认不出他。” “可是这人和上次所见的纪无情完全不同?” “人要⾐装,佛要金装,他若不是仪表出众,十年前怎能列名为武林四大公子之一。” “你既然认识他,不妨问他几句话,让我听听到底是不是他?” 江上碧随即⾼声道:“纪大哥,想不到上次一别,不几天又在这里遇上了您!” 纪无情耸了耸肩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碰头,也许在下和江堡主有缘吧!” 江上碧霎时红霞绕颊,不胜娇羞的道:“纪大哥,您怎么和小妹也开起玩笑来了?” 纪无情道:“就因为彼此谈得来,所以才开开玩笑,那些不相⼲的,一开口就乏味,哪里还会和他开玩笑。” 江上碧大有受宠若惊之感,其实若当年纪无情在狂人堡时,有现在这般模样,她早就芳心非他莫属了,饶是如此,那时她也难免对他暗生情愫。 当下她羞答答的道:“小妹和纪大哥十年未见,最近偶尔相遇,也只是几句客套话,哪里称得上彼此谈得来呢?” 纪无情道:“不管如何,我对你是一直心存感的。” “纪大哥可是指的十年前在狂人堡那段时间。” “不错,那时我虽贵为堡主,但內心却始终是寂寞的,你曾陪伴过我,安慰过我,服侍过我,这段往事,十年来我并没有忘记。” 江上碧似是芳心大感受用,低下头去,竟然不知再如何开口。 纪无情继续说道:“但我最感你的,不是十年前,却是现在。” 江上碧心中一动,道:“小妹现在并没帮纪大哥做过什么事,有什么值得您感的呢?” 纪无情道:“上次由凤台往蒙城的路上相遇,你可记得我是什么模样?” 江上碧不知他问这话的用意,想了想道:“那时纪大哥蓬首邋遢,模样和现在大不相同。” “这就对了,在下就是听了你相劝的一句话,对人生的看法整个改观,所以才变成现在的我。” “若小妹那句话对纪大哥真有如此力量,小妹真是太⾼兴了。” “所以,我纪无情除生我的⽗⺟之外,目前最感三个人,第一个此刻还不能讲,第二个是你,第三个也是一位姑娘。” “谁?” “这人叫南蕙,在我离开狂人堡后,她也曾照顾过我,虽然当时彼此并无私情可言,但她照顾我却是一片真情。” “这位南姑娘,小妹也曾见过,当时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现在算来也是老大不小了,比小妹可能小不几岁,她人在什么地方,纪大哥可否知道。” “这该问问司马山庄的女主人和陶前辈了,总之,十年来我并未再见过她。” 蓝秀刚要告知纪无情南蕙已经离开金陵世家,无故出走,却听飞天银狐阮温⽟响起燕呢莺呖的声音道:“常夫人慢着,让小妹问他几句话?” 纪无情视线冷冷掠过阮温⽟道:“彼此素不相识,你问的什么话?” 阮温⽟格格笑道:“谁说素不相识,上次在官渡不是已经见过面了吗?” 纪无情摇头摇道:“那个人不是现在的我。” “你只是改变了一个模样而已,至于是不是你,只会你自己心里有数。” “你要问什么?就尽快问,在下没有多大时间在这里停留。” 阮温⽟盈盈一笑道:“这样说你真是武林四大公子之首的纪无情了?” 纪无情不觉一愣。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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