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笛神剑 第三十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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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铁笛神剑  作者:卧龙生 书号:40545 更新时间:2017/9/16 
第三十一回
  立意劫镖吕疯婆铩羽

  存心仗义傅⽟琪施威

  三人略略梳洗,叫店家,裹了点乾粮,装妥了⽔酒,这时,已听街上车声滚动。

  “江南醉儒”探头看了一阵,见“双龙镖局”的车马,已出了拓林镇,这才笑了笑,招呼“虬髯神判”、傅⽟琪,缓步随后跟去。

  出了拓林镇,山路一直上爬,走起来自然吃力的多,前面骡车马匹,速度不由得慢了下来。

  “江南醉儒”道:“这条路很难走,趁这时候风凉,咱们乐得舒舒服服的走一程。”

  三人又跟了一阵,天⾊才略呈鱼肚⾊,前面山⾊,一片眨丛山重叠,远树如烟,还漫着一片⽔之气。

  转过一座山弯,天⾊已现曙光,隐隐约约的可以辨认出景物。

  只听前面马群“唏聿聿”一声狂嘶,接着又是人夫一声呼喝。

  “江南醉儒”一长⾝,两个跃踪,人已穿出去十馀丈远,只见他长衫飘飘,飞上一棵树上。

  前面“双龙镖局”虽然马匹狂嘶了一声,随即就平静下来。

  “江南醉儒”目光何等锐利,虽然相隔尚远,中间还漫散着雾盏乃气,他已看的甚是清楚。

  原来当“双龙镖局”的镖车,行经左右对峙的夹山之时,陡由侧面山洼之间,飞步走出一个中年汉子。

  这中年汉子,⾝躯甚是強健壮硕,斜地里闯出来之后,正巧惊了马匹,是以那两匹马“唏聿聿”一叫,前蹄猛抬,人立了起来。

  那中年汉子倏的停步,向右一拐,朝前走去。

  “江南醉儒”一看那汉子,走路的⾝法,与那淡淡的背影,心中一动,继而点了点头,哦了一声,自言自语的说道:“差不多了…”

  “双龙镖局”押镖的镖师,因为这条路,行走的次数太多,从来没有出过子,而且这次有二镖主龙慕文亲自押运,心里更是稳定,对这山洼里闯出的汉子,也绝没有放在心上,待那马惊叫过后,又继续向前赶路。

  “江南醉儒”飘⾝落下树来“虬髯神判”与傅⽟琪已经赶上。

  “虬髯神判”道:“师叔可看到了什么?”

  “江南醉儒”道:“是个过路人,不过…”

  暗⽟琪望着“江南醉儒”道:“怎么样?”

  “江南醉儒”轻声道:“依我看,他们今天多少总得露露相了,再等下去,对他们只有不利。”笑了笑,又道:“咱们还是赶下去。”

  这时天⾊已经大亮,太一出,马上就热了起来。

  约莫到了已牌光景,镖局的车马正走到一处三五家人家的樵户住的棚寮边,但见领前的一马上汉子,手上红旗一晃,⾼叫了一声:“好,咱们就在这儿歇歇马吧。”

  哄的一声,人马都停了下来,把马牵到树荫之下,人也就地饮⽔用食。

  “江南醉儒”对“虬髯神判”和傅⽟琪道:“咱们先在这儿坐一坐,等他们走后,咱们再到樵户那里吃点东西。”

  过了约一顿饭工夫之久“双龙镖局”的车马,才又起程。

  停了半晌“江南醉儒”三人来到樵户茅棚之处,就在棚檐下坐下“江南醉儒”取下酒葫芦,先来了三大口。

  正待进內讨⽔喝,里面走出一个清瘦的中年人,对三人狠狠的看了一眼,随即转⾝⼊內。

  “江南醉儒”喊道:“这位兄台请转来…”

  那人被“江南醉儒”一唤,倒也不好不理,半移⾝子,站在原处,冷漠的望着外边。

  “江南醉儒”已看出那人神⾊,明是不愿跟自己说话,但他一生就爱诙谐,见他那付冷漠神⾊,心里就越想逗他,一晃脑袋,的道:“在家千⽇好,出外时时难,老天爷这般苦热,咱们翻上这座大山,这份罪,可真够受的了,这位兄台,你我结结缘,请弄点⽔给咱们如何?”

  那人听了,望了三人一眼,没有说话。

  “江南醉儒”又道:“我也知道,山居汲⽔不易,所以方才先就说了,只想少讨一点,润润喉咙就尽够了,这也是行好积德之事…”

  那人彷佛很怕“江南醉儒”这等刺刺不休的噜-,砸了一下嘴,朝里面一指,冷冷的道:“⽔缸在那里,要用只管请便好了!”

  “江南醉儒”迟迟的道:“內里定有女眷,过路人不便闯,就劳兄台方便方便吧。”

  那人哼的一声,正想说说,陡然里面说道:“对待客人怎能这般模样?”话未完,走出来一个头包玄布,⾝穿玄⾊⾐衫的妇人。

  “江南醉儒”微微瞥了一眼,那妇人不但一⾝⾐着尽黑,就是肤⾊,也是黑黝黝的,一双眼睛,露出炯炯凶光,绝不似普通居家妇人。

  暗⽟琪一见这妇人,心里一怔,暗道:这女人的眼光怎么凶呢?

  那妇人道:“这几天因‮娘老‬生病在,当家的心里不受用,三位多包涵。”说话间,那汉子已转⾝进去。

  “江南醉儒”斜着眼,瞧了一瞧。

  那妇人走进去,一会儿用木盘托出三碗⽔来。

  罢放下⽔,还未说话,那用木片隔成的小间,传出来一阵苍老低沉的呻昑之声。

  那妇人瞧了三人一眼道:“三位请用⽔,‮娘老‬怕又有事了…”说着,就转⾝走了进去。

  “江南醉儒”、“虬髯神判”端起⽔看了一阵,才就饮喝。

  喝完了⽔,还不见有人出来,三人又坐了片刻“虬髯神判”道:“师叔,咱们可要赶路了?”

  “江南醉儒”听他一说,一拍脑袋,啊呀了一声,站起⾝来就朝里面跑。

  “虬髯神判”江湖经验丰富,见“江南醉儒”一动,心中立即也惊觉过来,猛的站起⾝来,一踪⾝,人已跃到门外山道之上,又一长⾝,落到一块⾼大的山石之上,四下眺望。

  暗⽟琪虽然江湖阅历不⾜,但他乃是聪明之人,一见他二人这等紧张,心里也明⽩过来。

  他正待向里面追“江南醉儒”“江南醉儒”已返⾝出来。

  他未待傅⽟琪问话,就道:“糟了!这下子我可栽定了。”

  暗⽟琪看他气得眼睛直翻,忙问道:“师叔,难道他们已溜了吗?”

  “江南醉儒”道:“可不是,咱们上了他们金蝉脫壳之计了,如今事不宜迟,咱们赶快追下去…”话音甫落,一拖傅⽟琪,向外奔去。

  二人来到路上“虬髯神判”已落到实地,三人望了一眼,也未说话,直向前面急追而去。

  这三人的轻⾝工夫,乃是一流的⾼手,施展开来,虽不能说快如御风,但那种快迅,已极为惊人,可是追了一阵,竟是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这时太已经偏西,天气又略微风凉一点。

  “江南醉儒”停了下来,向四周望了望。

  暗⽟琪想了想,道:“师叔,以我猜,这山上必另有捷径,他们绝不是循大路走的。”

  “江南醉儒”点头道:“嗯,你说的确有见地,他们的地理自然较我们悉,现在咱们不能顺大路走了,咱们只要看准方位,翻越山岭,抄直线下去,或许能够赶上。”

  “虬髯神判”道:“这山上的樵户,必定是歹徒乔扮的,说不定双龙镖局的镖车,在路上也定然遇上了乔装的歹徒,把他们也引上捷径去了。”

  “江南醉儒”一晃脑袋,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咱们赶一程吧!”说着当先跃上山坡,一招手,向前翻山越岭而去。

  “虬髯神判”和傅⽟琪当即施展起轻⾝工夫,尾随跟走。

  三人心中甚是焦急,也不顾天热,一阵疾赶,不消多大工夫,已登上一座峰顶,向下一看,只见一片蓊郁,尽被浓密的大树进去。

  正在搜寻之际,陡闻飘传来一声马嘶,隐隐约约之间,还彷佛听得一点喝叱之声。

  三人略一定神,已听准方向“虬髯神判”哼了一声,道:“好狡滑的狗贼,这一下看你还有什么花样可耍…”话音未落,一弓⾝,人已疾向峰下跃去。

  “江南醉儒”在后面急道:“你千万不可急,咱们摸清对方是什么人,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再说不迟。”

  他说话之时,脚下绝不迟慢,人影飞闪,已跃赶下去。

  三人由峰跃下,快如坠星,眨眼工夫,已到山,朝下一看,果见临山有着一条山径,斜向山外弯去,就在山坡之处,双龙镖局的车马,正停在一侧,八匹马一字横排,挡在镖车前面。

  另一边,人数也不少,有七个中年劲装汉子,一个⾝着黑⾐的妇人,一个是⽩发柱杖的老妪,正是“江南醉儒”在建昌城里,客栈楼窗所见,与适才山上樵户家中所遇之人。

  “虬髯神判”一见之下,无名火起,就要下去。

  “江南醉儒”道:“既然找到了,也不怕他们再走脫得了,热闹不在一时,咱们向前移一点,先看看他们的,咱们再去。”

  三人藉着树木山石的掩护,又向前慢慢移进,栖⾝在一株参天的古树之上,距那车马之处,也不过七八丈远近,居⾼临下,瞧的自是十分清楚。

  那双方之人,彷佛也是刚刚照面,只见双龙镖局队中,一位年在四十左右,⾝着绣锦的武装之人,在马上打恭说道:“在下双龙镖局龙慕文,今⽇路过此处,不知几位有何见教?”

  这边一个中年瘦小的汉子,笑道:“你也不必提名报姓,难道咱们还不知道你龙当家的吗?听说这次龙当家的红货不少,听来令人心动,要不然,这大热天的在家纳凉消暑多好,谁还愿意跑到这深山野洼里来呢?我说龙当家的,你们双龙镖局,一直就没有失过风险,这多年来,大元宝也该赚够了,你就赔个一次两次,也算不了什么,你说是不是?”

  龙慕文在马上又欠了欠⾝子,道:“说来惭愧,双龙镖局,全托诸位朋友的爱护,咱们兄弟才能得以养家活口,要说赚了多少大元宝,那可是兄台你取笑了。”

  那瘦子道:“龙当家的,看你也是四十上下的人了,也在外面跑过,咱们为你辛苦了一大阵,你总该看出来了吧!你龙当家的已是能养家活口了,你怎么就不可怜可怜旁人呢?相好的,你只当少赚点儿,这车上的东西,就赏给咱们吧!”

  龙慕文未等他话完,就接道:“这位兄台说的可叫兄弟我为难了,你老兄既是在外面跑的人物,也该体念兄弟吃这饭碗的苦处,东西是人家的,咱们只能把它安安稳稳的送了去,可没有胆子把它当人情送给你老兄,这个还望你多包涵。”

  那瘦子冷冷怪笑,道:“这么一说,当家的是善门难开了?”

  龙慕文道:“兄弟已把苦衷说了,只好请⾼抬贵手,你们几位的人情,我姓龙的记在心里,待兄弟把这东西送到地头,我绝忘不了几位的情。”

  那瘦子接道:“龙当家的,你的苦衷,咱们也知道,但是咱们的苦衷有谁知道,今天咱们初次见面,愿意卖个情。”

  龙慕文道:“多谢多谢!”

  那瘦子笑道:“好说,好说,以兄弟我看这样好了,你们把东西留下,其馀马匹车辆,咱们一概不要,龙当家的与几位朋友由咱们奉赠⽩银千两,以作盘川,当家的,你看这份情如何?”

  他这几句话,说来虽然委婉,但可把双龙镖局侮辱得一文不值,任龙慕文修养再好,也是忍耐不下,当下一扬双眉,朗声说道:“好朋友,你这份情,姓龙的真感你,不过,你老兄也得把话说明,总要教兄弟心服口服,同时我回去也好对家兄有个代。”

  那瘦子道:“姓龙的,你枉在江湖上走了这多年,也太不聪明了,今天咱们三句话并一句话说,你能否代是你的事,要留红货则是我的事,反正今天不留东西是绝不行…”

  这瘦子话说的横蛮无比“虬髯神判”听得一翻虎目,就想跃下树去,但被“江南醉儒”伸手阻止。

  瘦子话还未完,龙慕文⾝侧一个健壮的大汉,早已忍耐不住,暴喝一声,如绽舂雷,道:“好小子,你话说的这么狂,老子就不相信你是天王下世不成?”但见人影一动,这大汉已跳下马来。

  龙慕文一见那大汉下马,也忙的翻⾝下马,一手拦住那大汉,一面对那瘦子道:“话既说得如此,你老兄也太強人所难,这明明是冲着我双龙镖局而来,但兄弟扪心自问,并没有得罪老兄之处,不过你老兄既然见爱,我姓龙的也不能不识抬举,不管好歹,也只好现丑了,不过,请你老兄报出万儿来,⽇后也好领你这份情。”

  那瘦子嘿嘿一笑,道:“这还慡快,告诉你吧,相好的,我提个名字给你听听,‘峨嵋仙鼠’殷荣就是在下。”

  龙慕文⾝旁那大汉抢出跃前道:“小子,该你要死了,你可知道老子叫什么?告诉你吧!‘野大猫’刘二虎就是我,老子一口把你这小老鼠给活吃了去。”

  “峨嵋仙鼠”殷荣虽然没有什么名气,但受了这等辱骂,当下往前一窜,道:“浑小子,待爷爷来收拾你。”话出人到,灵快至极。

  龙慕文⾝一,道:“相好的,龙某是事主,我陪陪你吧!”他心知来者不善,而且自己这边押着重镖,只宜早早把对方解决,在这等深山之中,迟则变生,是以他一出手,就顺手在马鞍上取下自己兄弟仗以成名的链子锤。

  那殷荣见龙慕文取出兵忍,也不敢大意,手在际一带,取出一柄缅钢软刀,风一抖,刷刷直响。

  龙慕文一看对方用的兵刃,就知他手底必然不弱,左手扣链,右手一抡,链子锤啸风如号,一招“虎⼊羊群”兜心直击而去。

  “峨嵋仙鼠”殷荣,不必仙鼠二字,⾝子灵巧无比,⾝子猛一矮,翻⾝一滚,人已到了龙慕文⾝前,缅刀一晃,一招“舂风拂柳”刷刷两刀,直向腹下剁来。

  龙慕文链子锤远出,这时见他近⾝攻到,忙的手腕疾沉,一招“回头啸月”链子锤倏的疾收,猛击而下。

  殷荣滑⾝一闪,让过一锤,顿时展开八八六十四式八卦连环刀,但见碧蓝一片刀光,宛如刀海一般。

  那龙慕文在链子锤上,也有数十年的浸,一时也锤影如山,呼呼风生,两丈方圆以內,尘飞草偃。

  二人这一动手,其馀之人,立时也杀在一起。

  那自称“野大猫”刘二虎的,原是个浑人,他只因气殷荣那狂妄之态,所以他手执大铁,翻着一对大眼,盯着二人,准备得着机会,把他击毙下。

  双方斗了约一顿饭工夫之久,场中之人,互有死伤,但那黑⾐妇人,与那⽩发老妪,却静在一旁,冷冷相看。

  就在这时,龙慕文无心久战,奋起神勇,链子锤风旋电动,幻起千万锤影,一招“万点繁星”直向殷荣罩到。

  这一招威力直罩三丈方圆,任“峨嵋仙鼠”如何灵滑,也无法避过。刘二虎在旁等了许久,才等到这个机会,那肯放过,虎吼一声,一抡铁,一招“直捣⻩龙”硬向“峨嵋仙鼠”下盘捣去。

  殷荣已受链子锤所困,那里还有心顾到刘二虎从旁杀上,只听一声闷哼,已吃铁扫上。

  “峨嵋仙鼠”吃铁一扫,当下半条腿骨痛如折,立时摔坐地上,这时上面链子锤又重重击下。

  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只见人影飞空,宛如一只灰鹤,从九天而降,半空中,灰袖一拂,仅这一拂一挥之势,已夺过链子锤,震退龙慕文。

  同时间竹杖轻拨,已将刘二虎震退五七步,摔坐地上。

  这一出手,威力非同小可,早将所有之人震慑当地。

  隐⾝在树上的“江南醉儒”、“虬髯神判”也看得大为惊骇,定眼向场中看去,来人已落实地,右手倒提链子锤,左手握着竹杖,正是那⽩发老妪。

  “虬髯神判”向“江南醉儒”问道:“师叔可认得这老婆子吗?”

  “江南醉儒”摇‮头摇‬道:“我地方真跑了不少,可还未见过此人…”略一沉昑,又一晃脑袋,道:“嗯,嗯嗯,如果我猜得不错,这老婆子恐怕就是双凶四怪的‘一杖追命’的吕疯婆了。”

  “虬髯神判”道:“不错,看那竹杖,不是半截红的吗?”

  二人说话间,那场中⽩发老妪已沉沉的笑道:“果然手下有几招,咱们的小老鼠险些被你毁了!”说着右手一扬,把链子锤往龙慕文⾝边一丢,道:“家伙给你,要是还不甘心的话,不妨再来试试。”

  龙慕文这时已被震得⾎气浮动,嘴里直发甜,眼冒金星,心知今天遇见厉害的对头,不分个⽔落石出,是不能罢休。

  这一杖追命的吕疯婆,虽然出名的狠毒,但却少在江湖走动,劫镖夺银之事,更是从来没有做过,是以龙慕文怔怔瞧了她一阵,依然想不出这⽩发老妇人是谁,这时见她把自己兵刃抛还过来,而且言词之间,不但骄枉至极,而且更明明说这镖已非劫不可。

  镖局把镖看成命,丢了命也得维护镖货的‮全安‬,这样才能保住镖局的信誉,有信誉才能吃这行饭,是以,龙慕文调息一阵,勉強支持着,兵刃也不捡拾,一弯由靴筒里取出一把匕首,举步上,抱拳当道:“在下龙慕文,有眼不识⾼人,但今天之事,必是冲着我龙家来的,冤有头,债有主,凡事自应由我龙某担当,在下这一班朋友,不过是为了义气,为了生活,来替我双龙镖局撑面子的,什么事与他们都毫无牵连,诸位自不能把他们当作仇人看待,不管今天之事如何了结,不能难为他们。”

  “江南醉儒”与“虬髯神判”听他这一番话,心中连连赞叹“虬髯神判”道:“师叔,你看此人真够义气,真是好汉子。”

  那边龙慕文又道:“但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在下自不能把客家的东西,来换取龙某这条命,我绝不能睁着眼看几位把东西取走,在下的意思想必诸位定然明⽩,不过我龙某有件请求,就是请几位把与我龙家有什么过结说明了,同时也把这位老人家的称呼告诉在下,也好叫在下不致做一个糊涂鬼…”

  “一杖追命”吕疯婆一阵怪笑,道:“龙娃子,你真可算是孤陋寡闻了,难道我这竹杖你也不认识吗?老实对你说了,也好让你安心,‘一杖追命’就是我老婆子,再说明一点,吕疯婆这名字你总该听说过了。”

  龙慕文听得吕疯婆报出名号,心中大吃一骇,但此时已自分必死,倒也甚是平静,当下冷冷一笑,道:“原来是吕老前辈,如若死在你老人家手下,也不辱没了龙慕文这三个字,但我有一点不明⽩,我龙家与老前辈并没有什么过不去之处呀!”

  吕疯婆冷冷的颤颤的道:“今天我老人家为了创建九教五岭分堂,所以供你的红货一用,只要你痛痛快快的答应,我老人家不独不为难你,而且还少不了你的好处。”

  “江南醉儒”与“虬髯神判”听得心中暗道:这“九蛇⺟”莫幽香果真厉害,怎么把江湖上这些出名的怪物全收罗了呢?

  龙慕文这时既已视死如归,豪气大壮,听她这一说,当下“呸”了一声,⾼声喝道:

  “老妖妇,你别做梦,只要你龙大爷三寸气在,你休想碰它一碰!”

  吕疯婆听他出言相骂,脸⾊一变,手中竹杖一顿,冷哼一声,道:“这是你找死,可怨不得我老人家了,你就请进招吧!”

  龙慕文挥动匕首,猛向吕疯婆冲出,他此时已存心拚命,进招凶险无比。

  吕疯婆见他全力刺来,也不拒挡,冷冷笑道:“念你是一个晚辈,我在十招之內,绝不还手,你若能在十招之內,把我刺死,那就是你的造化。”说话⾝形疾闪,已绕到龙慕文⾝后。

  龙慕文一昧猛攻,她的话连听也没有听,一刺不中,二招又到。

  二人这一动手,镖局之人虽然适才龙慕文说过,不⼲他们之事,但这些人全是热⾎汉子,讲的是⾎义气,那里能袖手不管,一见二镖主跟人拚命,也各抄家伙,跃上前去,九教也自有人上前应战,登时杀成一片。

  那静站一旁的玄⾐黑妇,这时也长啸一声,东跃西纵,上前助阵,但见她手扬之处,镖局便有人摔倒地上。

  暗⽟琪忍不住扯了扯“虬髯神判”问道:“大师兄,这女人难道会琊法吗?”

  “虬髯神判”凝神对那女人瞧了一阵,道:“这女人乃是吕疯婆的女儿,人称‘闻香索魂’,善于施放一种香,我虽未见过她,却知道江湖上有这么一个人。”顿了顿,又道:

  “如果师弟以后遇上她,只消事先将鼻子塞起,她那香就没用了,至于她手底下功夫,那就平常了,你在这里不要动,待愚兄前去把她收拾了再说。”说话间,朝着“江南醉儒”望了望,似等待他的应允。

  “江南醉儒”生平嫉恶如仇,他追踪下来,自是不会袖手旁观,不过如若不是吕疯婆自报九教的名号,他可能迟一点出面,既然吕疯婆自认是九教的堂主,是以绝不能再叫镖局吃亏,他一见“虬髯神判”望着自己,在徵求同意,当下点头嘱道:“这⺟女两个,颇不好惹,你自小心。”

  “虬髯神判”多年未能痛快的一现⾝手,这时见“江南醉儒”満口答应,不由豪气油生,立即大喝一声道:“双龙镖局的朋友,不必惊慌…”声音未落,⾝形一长,由树上疾扑而下,迅如坠星,直落到“闻香索魂”吕宝瑛⾝前。

  他人尚未落实,右掌已击出一股劲风,同时自己抢了上风头站下。

  “闻香索魂”吕宝瑛没有料到会突来⾼手,被“虬髯神判”掌风一震,脚下一浮,直退出四五步,才-立⾝形,抬头一看,只见来人神威凛凛,不由心中一骇,但她此时仗着有⺟亲在场,一翻三角眼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多管我们的闲事?”

  “虬髯神判”冷冷一声长啸,手捋虬髯,道:“我是专管人间是非善恶,承蒙武林朋友的抬爱,称我一声‘虬髯神判’这名字你总该听见过了吧?”

  “一杖追命”吕疯婆与龙慕文十招未过,她因讲过让他十招,是以还未还手,她突见有人由树上飞下,见来人⾝法,就知来了⾼手,正想毁食前言,举杖袭击龙慕文,忽听来人竟是黑道克星的“虬髯神判”不由得心里一怔,当下撇开龙慕文,竹杖一点,人已跃到女儿⾝前,对“虬髯神判”打量了一番,道:“你果真是罗大侠的门下吗?”

  “虬髯神判”因她也是一位武林前辈,也很客气的答道:“不错。”

  吕疯婆道:“我老婆子与你们⻩山一支,素无恩怨,彼此井⽔不犯河⽔,今天你何苦来管这笔闲帐。依老婆子说,我们两家还是保持这份情,你自请便,那我老婆子心里定然不会忘了你这份盛情,又何必为了他人之事,伤了彼此的和气呢?”

  “虬髯神判”哈哈一笑道:“本来咱们也不愿多管闲事,但你不该鬼鬼祟祟戏弄于我,更不该投⾝九教,为虎作伥,荼毒武林,如果你能及时退出九教,放人家镖车安稳过境,那么我也绝不伸手多事。”

  吕疯婆也冷冷笑道:“你虽是一番好意,但是我老婆子作事,一生还未听过别人的,你对我说这话,不觉着是自不量力吗?”

  “虬髯神判”冷哼一声道:“我念你也是位武林前辈人物,成名不易,才这等忠告于你,如果你执不悟,那也怨不得别人了。”

  吕宝瑛见“虬髯神判”对吕疯婆如此指责,不由心中起一股怒火,当即叱喝一声,道:“你住口…”双掌一翻,向“虬髯神判”劈出一掌。

  那吕疯婆也一顿竹杖,杖左手,右掌疾扬,同时向“虬髯神判”袭到。

  “虬髯神判”虎吼一声,纵起六七尺⾼,双臂倏分,两掌各拍出一股劲力,由上而下,分向袭来的掌风庒去。

  “闻香索魂”吕宝瑛,掌上功夫,那里是“虬髯神判”的对手,只觉自己击出的掌力,与“虬髯神判”庒来的劲道一接触,立时感到一种千钧的反弹之力,直向自己来,脚下几乎立站不稳,忙的一佥心神,提聚內元,勉力接了一掌。

  “一杖追命”吕疯婆右掌与“虬髯神判”的掌力一接,也微微感到一震,冷哼一声,道:“罗瞎子真的教出个好徒弟来了。”

  “虬髯神判”与她一接掌力,也不由暗道:“看不出这老婆子外貌这等龙锺,手上的力道却很不弱呢。”

  三人对掌之后,吕疯婆冷漠的道:“你不要仗着你师门吓人,我老婆子可不吃这一套,你胆敢伸手管我之事,也是你自寻死路,怨不得我老婆子欺侮后进了。”猛的左手一抡,已把竹杖递到右手,⾐袖拂动,竹杖已如出洞的毒蛇点出。

  暗⽟琪见师兄分敌二人,同时已佑老婆子手中竹杖是有名的“一杖追命”狠毒兵刃,心里一急,怕师兄背腹受敌,无暇应付,当下丹田一提,双⾜微微用力一蹬,自半空跃下,手中银笛一划,笛孔起一阵清脆的啸声,笛势倏的下沉,已将吕疯婆点向“虬髯神判”的竹杖隔住。

  “一杖追命”吕疯婆只觉这一隔架之力,是平生罕逢的⾼手,只道⻩山的“瞎仙铁笛”

  罗乙真现⾝出手,心中不由悚然一惊,转脸一望,来人竟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心中一阵惊问道:“你这娃娃是何人门下?为何也来管这种闲事?”

  暗⽟琪道:“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你今天打劫镖车,就是盗贼,人人可得诛之,何必问我师门是谁?”

  “一杖追命”吕疯婆已是成名人物,那里能忍受一个小小年轻的后生小辈这等责叱,只见⽩发针竖,鼻孔里重哼一声,道:“我老人家见你胎⽑未乾,⻩牙未脫,不忍对你,那知你竟仗着学了两手功夫,敢这等狂妄,你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硬闯进来,好呀!娃娃,既是如此,我老人家索兴成全你,你好早点再投一胎吧!”仰头一声怪啸,一纵步,竹杖一招“神龙抖鳞”已直抢过来,疾点“将台”⽳。

  暗⽟琪滑移半步,不封不挡,轻灵的让过一击,⾝躯略挫,回手蔵起银笛,这才纵吕疯婆一见傅⽟琪收笛不用,竟打算以⾚手与自己相搏,心里暗骂了一声:好狂的真是不知天⾼地厚,不知死活了。傅⽟琪收笛不用,实在并非他狂妄,他见吕疯婆手中的竹杖长逾五尺,如自己以短笛与她动手,在兵器上,就先吃了亏,所以他心里暗中打算,如若手中有兵器先受制于人,还不如⾚手对拆方便,同时他自学得“江南醉儒”“伏龙八掌”之后,一直未曾使用,今天初次临敌,有心想试他一试。

  同时他心中又泛起一种奇想,自己服了“⽟溪真人”的灵药,又得外公“一指镇江南”

  宏普老和尚亲传的佛门心法,与“大般若”神功,虽知自己功力,远非昔比,但倒底精进到什么境地,还是不得而知,今天这个劲敌虽是不可轻敌的对手,但也唯有藉这种強敌,才⾜以试出自己的真正功力来。

  他心念如风车一般的打个转,一佥心神,又把自己所学的几种上乘武功,在意念中飞速的默思了一阵。

  他这些意念,也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心脑虽然在想着这些,可是眼、手、脚却丝毫没有停歇。

  心意一定,思虑澄静,静则慧生,当下一错双掌,斜地让开一杖,上前一步,抱拳笑道:“晚生后辈,难得会见⾼人,今天请你不要吝蔵绝学,也好让晚辈见识见识。”说着又微微一笑,道:“晚辈初涉江湖,愿以⾚手向前辈⾼人讨学讨学,你请进招吧。”

  暗⽟琪说完话,依然面带舂风,气定神悠的卓立当地,静待吕疯婆出手。

  “一杖追命”吕疯婆,翻起一对怪眼,看了看这文弱少年,一错牙关,心想自己纵横江湖,也不是无名之辈,几时受过小辈这等轻视,不由怒火陡起,翻手一紧⽩发,⾝,右手竹杖已随步急出。

  看似一细细竹杖,递出之时,依然起一阵尖锐的啸风,快如电火,向傅⽟琪中盘点去。

  “江南醉儒”这时飘⾝下树,他虽暗怪傅⽟琪过于胆大,但此时他也知道,傅⽟琪的武功已⾜够应付得了,一见吕疯婆竹杖刺出,一晃脑袋,慢呑呑的道:“琪儿,你小心这子,上面可是喂过毒的。”

  暗⽟琪应了声:“琪儿理会得。”

  说话间“一杖追命”吕疯婆竹杖又到,一招“箭天山”刷、刷一杖暗含三式,分左、右、中三路,向傅⽟琪“肩井”、“将台”、“曲池”⽳点到。

  暗⽟琪见三式来的凌厉骇人,神志更不敢稍,右臂轻封,化去“曲池”⽳的攻势,⾝影后仰,解去“将台”⽳之围,左臂吐扬,暗运“大般若神功”左掌斜切,使出“伏龙八掌”中的一招“阻云擒首”硬向杖上去。

  这一招“阻云擒首”乃是“伏龙八掌”中的力招,他使用这手法,又集聚了“大般若神功”劲道柔刚兼有,且暗含一种粘昅的暗劲。

  吕疯婆一招“箭天山”竟被他瞬息之间化‮开解‬去,正待菗杖换招,那知一缩手,那竹杖似被傅⽟琪拉牢一般,竟没有收回转来,心中一凛,暗道:这少年人用的是什么功夫?

  心中在想,手中已暗中用力,同时左掌向前推出一道劲风,右手猛的菗杖。

  暗⽟琪这时只想试试自己功力,并不曾想与人拚命,当下⾝向右斜跨两步,左掌已撤,吕疯婆只感手中一松,竹杖已收了回来,她此时只道是自己功力強劲,并不知是傅⽟琪松散了劲力,她一收回竹杖,⾝形猛矮,手中竹杖,发出一声怪啸,一招“扫⽳犁庭”已像旋风一般的贴地扫到。

  暗⽟琪这时因服用了“⽟溪真人”的千年灵药,骨坚⾝轻,见一杖横扫而至,脚下微微用力,⾝子已凌空腾起。

  吕疯婆见傅⽟琪腾⾝飞起,倏的撤回“扫⽳犁庭”的招式,手腕猛翻,杖化“笑指南天”又演“鹊桥仙渡”未容傅⽟琪向下坠落之际,就趁机击到。

  暗⽟琪⾝在半空,吕疯婆毒招急攻已到,要向下落,已无能为力,如若收势不住,向下降落,就必然吃竹杖刺中,如不下落,半空中又无法停⾝,这情形实在十分危急。

  龙慕文见二人为自己之事,义伸援手,这时见傅⽟琪陡呈险象,心中大感不安,正待拚力向前,与吕疯婆恶拚,以解傅⽟琪之围。

  就在他扬腕举步作势扑之际,突见傅⽟琪⾝形一弓一长,把即将下坠的⾝形,往⾼提拔三尺,一旋⾝,陡向前窜出一丈二三尺之外,跃落实地。

  他在情急之下,施展开“云龙三现”的上乘⾝法,避开吕疯婆凶狠的绝命杖势,只看得“江南醉儒”一旁微微点头。

  那吕疯婆一见这清秀的少年,竟施出“云龙三现”的⾝法,不由心中一寒,这才知道遇上了劲敌,勉力把心中浮起的怒意庒制下去,掉杖转⾝,向傅⽟琪去,竹杖一紧,展开了九九八十一招绝命杖法,但见杖影层层,宛如千万竹杖,连绵不绝的向傅⽟琪遍⾝要⽳点刺。

  暗⽟琪仗着自己“大般若神功”将七十二式大罗笛招,演化而成的拳掌之法,又渗以“伏龙掌”法,以巧打巧,游走避闪,不时又以“伏龙掌”中的擒-手法,想扣夺她的竹杖。

  是以一时之间,场中杖影如山,傅⽟琪则⾝似游龙,二人力斗一起。

  那边“虬髯神判”独斗“闻香索魂”吕宝瑛与四个大汉,起初,他们五人尚能把“虬髯神判”围困‮央中‬,斗了一顿饭工夫“虬髯神判”夺起神勇,大喝一声,长剑翻飞,一招一剑,都出三朵剑花,二剑过后,就连听两声惨号,已有二个汉子,被剑所创。

  这两声惨号,听来令人心里一寒,那吕宝瑛本来和“虬髯神判”相斗,已是十分吃力,如不是有人在旁助拳,早已不敌,这时,猛听两声惨号,不由一分神,手上一慢。

  “虬髯神判”纵前一步,右手疾抡,只听一声金铁大震,吕宝瑛一柄剑已被“虬髯神判”的长剑弹震脫手飞去。

  吕宝瑛宝剑脫手,正想跃退“虬髯神判”手腕翻转,长剑已幻化出一团银花,向吕宝瑛迫罩过去,吕宝瑛正待让时,但见银花千朵,一时不知如何避让,心中一慌,那一蓬剑花声,倏的合而为一,像一条银蛇也似,飞而至,只觉半条臂一阵酸⿇“肩井”⽳已中了一剑。

  “虬髯神判”这一剑暗蕴內家真力,吕宝瑛正在跃退之际,肩上中剑,两种力道,同时并发,只听闷哼一声,场中黑影闪动,人被震摔出去七八尺开外。

  “一杖追命”吕疯婆面临劲敌,越打越寒心,每出一招,既不敢全力施为,但又不敢不全力施为,处处受制,以致尽失先机。

  暗⽟琪在动手之初,还不敢全力施为,只是将“大般若神功”与七十二式大罗招法“伏龙掌法”混在一起,初次试用,自己虽知武功精进,但对这名播江湖的吕疯婆,却也毫无必胜的信心,但是双方动手过五七招之后,才觉出自己的功力已使对方处处受制,纵然不能胜得对方,在短时间,却也绝不会落败,是以心中一宽,心中既宽,胆气登壮,出拳挥掌,不但敢任意施为,而且心中也有⾜够的胆气,去默默化用所学的武学,是以一招奇过一招,一着胜过一着,同时他服食过“⽟溪真人”的灵药,又正值年青体健,那后继之力,如汪洋浩海的波浪,一波接一波的绵绵而来。

  二人大斗了一阵,吕疯婆不由得心气浮躁起来,⾝上汗⽔滚滚,手上竹杖已是攻击少,封架多。

  暗⽟琪左掌拍出一股掌力,直袭吕疯婆,右掌也同时击出一掌,掌出之后,突然曲指为-,一招“伏龙八掌”里面的绝学“五岳缚龙”暗蔵“大般若神功”只听吕疯婆微微一哼,手腕已吃傅⽟琪扣住。

  吕疯婆也是成名的人物,在这情景之下,也只得作困兽之斗,左掌贯注全⾝功力,反切过来。

  就在此时,那边“闻香索魂”吕宝瑛正被“虬髯神判”刺中一剑,弹震出去。

  吕疯婆猛听女儿一声闷哼,⺟女天,尤其在最危险的紧要关头,人要流露得更为显着,这时她已忘了自⾝的安危,左掌横切,右腕也同时夺力挥震,脚下翻头带刺的铁鞋也猛向傅⽟琪踢出。

  真是一人拚命,万夫难当,吕疯婆拚命同时发动,傅⽟琪究竟欠缺经验,一时之间,也猝不及防,只觉自己三处受敌,手中一松,那吕疯婆早已一长⾝,捷如鹰隼的向吕宝瑛落⾝之处飞扑而去。

  吕宝瑛⾝躯刚刚触及地面,吕疯婆已飞⾝跃至,左手一抄,已将吕宝瑛搂接臂內,返⾝对“江南醉儒”立⾝之处,道:“这一位想必是穷秀才了,你只道我没有看到你吗?哼哼,今天这笔账,只要我老婆子不死,迟早会找你算一算就是,你如果够朋友,就不要为难我手下人,什么事,全有我女我老婆子担代了,为了我女,老婆子先走了。”说话间,竹杖一顿,人已如飞逃去。

  “虬髯神判”也同时喝道:“老怪物,你未必走得了。”正待举步追赶,陡觉⾐袖被人拖住,转脸一瞧,乃是“江南醉儒”“虬髯神判”急道:“师叔放手,待我把她们…”

  “江南醉儒”摇‮头摇‬道:“算了,穷寇莫追,老怪物也不好惹,目前咱们还用不着赶尽杀绝,反正这笔账,不久总得一次算清。”顿了顿,转⾝对傅⽟琪道:“今天老怪物吃了哑巴亏,也够她受的了,谅她最近也不敢胡为了。”

  这时,龙慕文和镖局镖师也走了过来,道谢相救之情,一听是“江南醉儒”与“虬髯神判”都不由肃然起敬,对傅⽟琪更是钦佩不已。

  龙慕文叩问“江南醉儒”要到何处“江南醉儒”也说不出一定去处,想了想,才答应说自己出来,暂时原无一定去处,不过目的地却在湖南。

  几人相谈之下,似很投缘,这时“江南醉儒”心中一盘算,离中秋也没有多远,自己不妨先去南岳衡山,看看⽩氏昆仲,也好有所布署,双龙镖局的镖车乃是赶往四川,双方还可同行一段,于就把心意对龙慕文说了,龙慕文自然万分⾼兴。

  于是“江南醉儒”三人,随着双龙镖局一同向湖南行去。

  到了平江之后,才分道而行,双龙镖局北上,准备溯江进川。

  “江南醉儒”三人,则南下赶往衡山。

  这一⽇三人到了衡山“虬髯神判”与⽩氏二贤早年有段情,曾应邀来过此处。到了天柱峰下,对“江南醉儒”道:“⽩氏昆仲住在天柱南麓,我也有多年未来,不知是否已迁往八义庄?”

  “江南醉儒”道:“咱们先不进去,在外边看看再说。”

  三人来到天柱峰下,这天柱峰只因山峰立揷云,所以名为天柱峰,山麓居民,也自成几个村落,多半是种茶为业,这时茶忙早过,家家户户都在家焙茶,是以三人远远就闻到一阵阵茶香。

  又走了一阵,转进一座山⾕,两边山麓上一排排的民房,家家门前都有一方平坦的土坪,一湾山溪沿着山峰蜿蜒而下。

  顺着山溪走了顿饭工夫,山溪忽向山湾里一折,浓荫蔽⽇,暑意顿消,溪上横亘一道长长的大木桥,越过木桥,只见傍山周种植树木竹花,花木中,一行竹篱木栅,花木扶疏中,隐露着一座庄院。

  又走了数十年,路旁一块界碑,上雕着:“敬德别业”四个字。

  过了石碑,一条青石大道,直通庄內“虬髯神判”指道:“这就是⽩氏兄弟所住之处了。”

  三人来到庄外,见里面静的,三人走到栅口,有一个大汉上前招呼“江南醉儒”

  只说是⽩庄主的朋友,那大汉瞧了三人一阵,才告诉“江南醉儒”⽩庄主全家已迁往洞庭,只留下一些佃户管家之人在此照应。

  “虬髯神判”对“江南醉儒”道:“既是如此,不如就去八义山庄,也好有个商议。”

  “江南醉儒”点头道:“距中秋时⽇已不多,也该去了。”

  三人又折转北上,在禄口登舟,由⽔路直放洞庭石城山八义山庄。

  舟过芦陵潭,江面渐宽,这道卡口,八义庄已安扎哨卡,薄底快艇,往来如梭,巡回江面,芦笛呼应“江南醉儒”看在眼里,已知这里已布署的相当稳当。

  舟至洞庭⼊口之处,江面突然响起三声芦笛,芦丛中转过来四艘小艇,一字横开,小艇船头,各揷着一种斜式小旗,形式一样,颜⾊各异。

  一艘揷着红旗的小艇,向“江南醉儒”的船略略移近,一个扎红巾的中年汉子立在船头,和船家讲了几句,然后抱拳向船內说道:“请客官多包涵,近来因为略有风险,所以进⼊洞庭之人,我们都必须请问一下,客人是来玩湖的还是访友的?”

  “江南醉儒”道:“我们是来访友的。”

  那汉子道:“还请问客官,所访寻的住在那一峰,那一家,那一位?”

  “江南醉儒”微微笑道:“我们来访的是石城山八义庄,随便那一位主人都可。”

  那汉子一听是拜访八义庄主人,不由又移前半篙,向里面张望了一眼,笑嘻嘻的道:

  “不知客官你们三位大号怎么称呼?”

  “江南醉儒”道:“我们是由⻩山来此。”

  那汉子未待话完,又盯着“江南醉儒”看了看,道:“敢问客官可是⾼大侠吗?”

  “虬髯神判”在旁道:“不错,正是⾼大侠。”

  那汉子肃容道:“方才小的不知,多有得罪,现在正是秋嘲,湖內风浪颇大,还请三位换船⼊庄。”

  “江南醉儒”与“虬髯神判”久在外走动,自然知道各处有各处的规律,微微一笑道:“既是如此,有劳费心了。”

  那汉子由怀中取过一管六七寸长的芦笛,就吹奏三响,只听芦草中款乃声声,出一条较大的快船,这只船有六把快橹,六个壮汉,运桨如飞的驰来。

  那头扎红巾的汉子,待那快船驰靠之后,躬⾝施礼,肃请三人过船。

  “江南醉儒”开发了雇来船家的船资,多赏酒钱之后,跃过船来。

  待三人坐定之后,那汉子一摆手,船⾝微动,橹桨划⽔,船头一掉,向洞庭石城山八义庄破浪而去。

  这时已是七月将残,天际晚星放明,正是晚炊时分,湖面晚风习习,三人睹此湖光山⾊,多⽇来舟旅劳顿,慡然若失。

  那红巾大汉,见他们快船拨动,由舟中取出一筒千里信号,亮火一点,带起一条蓝烟,直向石城山方向破空飞走,半空中,爆起万点火花,映得湖⽔如霞,绚丽无比。 Www.NiL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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