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笛神剑 第 一 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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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铁笛神剑 作者:卧龙生 书号:40545 | 更新时间:2017/9/16 |
第 一 回 | |
雪夜双驹荒山拯牦妇 仁心侠胆灵药返芳魂 北风怒吼,雪如鹅⽑,这是个大风雪的晚上。 豫鄂界的桐柏山下,却正奔驰着两匹快马,虽然严寒砭骨,但那两匹长程健马却満⾝大汗,显然,马上人有着火急的事情,才这样冒着风雪,黑夜赶路。 马上面坐着两个疾服劲装的大汉,全披着一⾊黑的棉披风,他们急马如箭,只踏得地上积雪横飞。 突然间,一声凄婉的呻昑,隐隐从那怒吼的西北风中传来,不过,那声音十分微弱,不留心很难听出。但那马上两人,耳目似是比常人灵敏得多,风吼松啸声中,仍然听得了那声微弱的呻昑。前面一个年龄较大的壮汉,一勒?,收住急奔快马,回头说道:“二弟,你听那是不是人在呻昑?” 后面一个三旬左右的大汉,紧随前面的壮汉,收?停马,凝神听了一下,答道:“不错!这声音是人所发,可能是赶路的人,失⾜由山上跌了下来,⾝体受伤,又被风雪困住,难再行动,咱们时间虽然急迫,但也不在乎这片刻工夫,不妨我去看看,若这人还有救,我们就把他带到前面,找个人家安顿下。” 那年龄较长的大汉,略一沉昑道:“我们为救人危难,就是晚到一步,想那陆老英雄也不致于见怪,不过,要是因此错过了陆老英雄寿辰,心中不无愧憾!” 后面一人接口笑道:“大哥这是多虑了,想那陆老英雄乃武林一代名宿,一生中行侠仗义,为人排纷解难,不知留下多少使人敬仰之事,我们为救人命,错过他寿辰时刻,正是他心之所安,何来愧憾呢?” 那年长大汉,点点头不再答话,一带马头,当先向右边山崖下寻去。 这时,已是二更时分,两人藉満地皑皑⽩雪,反映出来的微弱光辉,寻找了顿饭时间,尚未寻到,那年龄较长的大汉,已有点不耐起来,摇头摇,说道:“只怕人已经气绝了,要不然这样长的时间,怎的却不再闻呻昑之声?他若是被雪埋住,可够我们找的了!”一语甫毕,那呻昑之声突又传来。 这次,两人距那发声之处甚近,听得异常清晰,循声奔去,转过一个山角,果然发现一个人倒卧在雪中。那人自头以下,已全被大雪埋住,只露出半个脑袋,如非闻到那呻昑之声,就是看到,也难分辨出人来。 两人一跃下马,拂开她⾝上积雪后,都不噤呆了一呆,原来那被雪掩埋之人,竟是一个妇少,左肩和右腿,都带着伤,⾎和雪混凝成黑⾊的冰块,两人都是久历江湖人物,一见那伤痕形状,立时认出是兵刃所伤而且伤口盈尺,非常严重,虽然伤处为⾎冰凝阻,难以看出是否伤到筋骨,但以那伤口形态推判,绝是不会很浅。 那年龄较长的大汉,叹口气道:“她伤得这样厉害,又不知在这雪地冻了多少时间,只怕是难以救得了!” 年轻大汉,伸手把她右手脉门后,答道:“脉尚在跳动,先替她灌两口酒下去再说!” 说罢,开解间佩带的酒壶,拨下壶塞,用右手大指,食指撬开她牙关,替她灌下两口酒去。 大约过有一盏热茶工夫,那妇少突然睁开星目,望了两人一阵,叹息一声,突然叫了两声:“珊儿!珊儿!”重又合上眼睛。 年长大汉见她喝下去两口酒后,居然在片刻之间醒来,不觉微一怔神,望了那年纪较轻的大汉一眼,道:“二弟,此人大有来历,我们带她走吧!” 当下由那年纪较轻大汉,抱她上马,放辔向前赶路。 这两个大汉,都是中原武林道上极负盛名的人物,那年纪较大的名叫“飞刀镇三山”江成,年龄较轻的叫“铁臂金刚”陈炎山,两人本是同门师兄弟,又加上情相投,十数年行坐不离,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见到江成,陈炎山一定随行⾝侧,是以江湖一又称他们“豫南双杰” 这次,他们由信故居,赶奔襄隆中山松竹坪,去给一位誉満武林的老英雄“圣手医隐”陆天霖拜寿,只因动⾝前故居出了一档事情,延误两人预定的行期,等到事情办好,已是腊月初二,陆天霖寿期是腊月初五,算起来还馀下两天时间,但信距隆中山有千里上行程,两人至迟必需腊月初五午时赶到,方不致错过寿辰,是以“豫南双杰”顾不得満天风雪,昼夜兼程急奔。 陈炎山的坐马,虽然是千金选购的良驹,但已奔跑了一⽇半夜没有休息,此刻,再加上那个受伤妇少同乘,已然再难奔驰,逐渐的慢了下来。 两兄弟只得换着驮载那受伤妇少,这样虽可勉強赶路,但速度已是大减。 天亮时候,到了途中的兴隆集,这当儿不但两匹马再难支持,那妇少更是奄奄一息,而且大⽩天中,两个大汉带个満⾝伤痕的垂毙妇少赶路,纵然没人盘诘,也实在有点儿不大像话,是故“豫南双杰”虽觉陆天霖寿辰时间迫促,也不得不停下休息。 那兴隆集虽是一个小镇,但因地处官道,酒肆客栈林立。“豫南双杰”选了一家较大的“福客栈”住下。 这“福客栈”兼营着酒饭生意,店小二看两个大汉,驮载一个受伤妇少进店,虽然感到扎眼,却是不敢多问,因为⼲店小二这一行的,大都是有点阅历眼光的人,一见“豫南双杰”那⾝装束,就知道不是保镖的达官,定是江湖豪客,这般人不管是公怨私仇,大都以人私械斗解决,从不报官,在他们眼睛中本就无所谓王法律条,三句话说不对就拨刀相向,生死关,店小二哪敢多问一句闲话,尽管他心害怕,但仍赶紧上去接过马?,笑道: “两位爷打尖呢?还是住店?” 江成道:“你先给我们找两间乾净房间休息,马要多加草料,酒饭快些备好,我们休息下吃过饭还得赶路。” 店小二诺诺连声把“豫南双杰”带到后院房中,沏上一壶茶,悄悄退下。 陈炎山把那受伤妇少放在榻上,洗去她伤口冰⾎,只见其深盈寸,已然伤及筋骨,万幸天寒地冻,显然那妇少受伤之后,流出的⾎立即凝固,故尔失⾎不多,不然这大的伤口,只怕妇少早没命了。“飞刀镇三山”江成,取出怀中金创药,替她敷好包起,又替她盖上了一条棉被,陈炎山已吩咐店小二做一碗姜汤送来,动手给她灌下半碗。 两人趁那妇少神志尚未清醒之际,藉机打量几眼,她脸⾊虽是苍⽩,但却无法掩得住那秀美的轮廓。只见她:黛眉如画,肤⽩似雪,皓齿排⽟,长发如云,年约在廿六七左右,如果在未受伤前望去,定然是一个绝世无伦的美人。 不大工夫,那妇少长长吐了口气,慢慢的睁开眼睛,望着“豫南双杰”微微一笑,道: “多谢两位好心相救难妇,但我伤势极重,只怕难以撑过三天了?” 陈炎山皱皱眉头,答道:“伤势虽然很重,但还不致于没救,只要能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不难复元。” 那妇少凄凉一笑,道:“我⾝上的刀伤,并非致命伤势,但我中的几支喂毒暗器,却是绝毒无比,即使华佗重生,也难解救。” “豫南双杰”听得一怔,齐声问道:“暗器打中什么地方,怎么我们就没有发现?” 那妇少苦笑一下,答道:“我中的不是普通镖、箭之类的暗器,而是江湖上最为歹毒的‘燕尾追魂针’!” “豫南双杰”吃了一惊,怔了半晌说不出话,原来那“燕尾追魂针”是江湖四怪之一“陆地神魔”邱三波的独门暗器,江湖上黑⽩两道,只要听到“陆地神魔”邱三波几个字,无不退避三舍。“燕尾追魂针”更是武林道上闻名丧胆的暗器,号称武林三绝暗器之一,这妇少如果真的中了邱三波的“燕尾追魂针”端地无法救得。 ⾜⾜过了有一盅热茶时间,江成才带着満脸不信神气,问道:“想那‘陆地神魔’乃是名満江湖的四怪之一,不知何以会对你下手。” 那妇少见两人満脸怀疑,心知再说两人也不会相信,惨然一笑,道:“请恕难妇所中暗器之处,不便示人,两位救助之情,只有期诸来生报答了。”说罢,又微微一声叹息,闭上眼睛。 陈炎山轻轻一拉江成,退到室外,低声说道:“师哥!这女人来路确实有点怪道,但咱们既然出手救了她,总要尽到心力,陆老英雄见多识广,而且又善医各种毒症,不如雇辆车子,把她一起带到隆中山去如何?” “飞刀镇三山”略一忖,答道:“不错,陆老英雄医道通神,料必可医好她的伤势,咱们带去也好。”两人定了主意,立即吩咐店小二雇车备马,匆匆用过饭,冒风雪兼程赶路。 兴隆集距离隆中山还有两三百里行程,沿途虽然两番易马,但赶到隆中山时,已是腊月初六,陆天霖寿辰已过,但见山道上人马不绝,尽都是拜寿赋归的武林豪客,双杰心中不噤暗叫惭愧。 两人纵马催车,急奔松竹坪,刚到庄门外面,陆天霖已得报亲出来,双杰翻⾝下马,长揖拜道:“愚兄弟拜寿来迟,已觉汗颜无地,怎敢再劳大驾亲。” 陆天霖一拂花⽩长髯,还了一礼,哈哈大笑道:“两位贤弟跋涉长途,小兄心已难安,拜寿实难担待,寒舍已备⽔酒,替两位洗尘接风。” 江成回顾⾝后马车一眼,说道:“愚兄弟纵然糊涂,但也不致误过老前辈的寿辰,只因在旅途之上,救得一个伤势垂危妇人,所以来迟一步,尚望老前辈见谅才好。” 陆天霖听得一怔,忙道:“既是有受伤之人,快些搭⼊舍內。”话一落口,立时有四个壮汉,抢出门外,打开车上垂帘,把那受伤妇少,抬⼊了宅內。 陆天霖果然是侠心仁肠,把“豫南双杰”让⼊客厅后,顾不得和两人寒喧,立即菗⾝去看那妇少伤势。 这时,客厅中还留有很多拜寿客人未走,大都和“豫南双杰”相识,纷纷和两人招呼问询。 约有一刻工夫,陆天霖脸⾊十分严肃的重返客厅,目注“豫南双杰”说道:“那妇少伤势极重,救治已是不易,但两位贤弟侠骨热肠,能把她送到我陆某人处,小兄自当竭棉薄,悉心疗治,不过要请两位贤弟给我说明救助她的经过,我才好下手。” “飞刀镇三山”江成,叹口气答道:“愚兄弟因家中出了一件意外⿇烦,致延误预定行期,等到事情了结,距老前辈寿⽇,只馀下了两天时间,愚兄弟只怕误了老前辈的寿辰,只得⽇夜兼程赶路,行经桐柏山下,在大雪中救得了这位妇少,当时愚兄弟只想把她送到一处人家安顿下来,立时赶路,哪知她伤势竟是十分严重,又自称⾝中当代江湖四怪之一,那“陆地神魔”邱三波独门暗器‘燕尾追魂针’。愚兄弟久闻那‘燕尾追魂针’乃是江湖三大绝毒暗器之一,武林道闻名丧胆,如果她不是说的谎言,绝非一般大夫能够医得,故而把她带来松竹坪,愚兄弟拜寿误期不算,又凭添给老前辈来一阵⿇烦,好生惭愧。” 陆天霖脸⾊十分凝重的点点头,道:“她说的不错,确实中了邱三波的独门暗器‘燕尾追魂针’!” 此语一出,大厅上群豪登时一呆,就连“飞刀镇三山”江成,也不觉为之一怔,他刚才虽然侃侃谈起妇少自称⾝中邱三波独门暗器之事,但他自己心中实不相信,大厅上群豪都听在耳中,亦无一人觉得那妇少之言可信,皆因“陆地神魔”在江湖声名太大,都想他绝不会和一个妇人动手,即是动手,也不致施用暗器。 现下听得“圣手医隐”一言证实,大家都不觉心神一震,陆天霖目光横掠大厅群豪一眼,手拂着长髯,又道:“邱三波名列四怪之首,行事最是偏,他一生中最恨别人伸手管和他有关之事,但老朽又不能见死不救,救则难免和“陆地神魔”结怨。” 群豪相顾愕然,无一人敢⾝答话,只因那邱三波名头太大,当场群豪都自知惹不起,是故,全都哑然无言。 陆天霖淡淡一笑,道:“邱三波纵横江湖,威震四海,出了名的手狠心辣,各位纵愿相助,亦是力难从心,老朽现下希求各位帮忙的,并非是拒敌邱三波⽇后来此寻仇之事,只望各位在离开我松竹坪后,不要谈起今⽇事情,老朽就心感意⾜了。” “飞刀镇三山”江成突然抢前一步,躬⾝对陆天霖一个长揖,说道:“老前辈侠胆仁心,早已为武林同道敬仰,不过这件事牵涉太大。“陆地神魔”气度狭小,江湖道人尽皆知,救人固是要紧,但似不应担当这大风险,再说老前辈和那受伤妇少素不相识,烦恼全是我们兄弟带来,追本溯源,事情该由我兄弟出面才对,请老前辈把那受伤小妇由我兄弟带走,免得给老前辈留下无穷祸患。” 陆天霖纵声一阵大笑,气发丹田,声如龙昑,震得大厅上屋瓦作响,群豪只觉那长笑声中,含有一种夺人的气魄威力,⼊耳惊心,知是一种极⾼的內家气功,无不折服异常。 “圣手医隐”长笑落后,脸⾊十分肃穆的望了“豫南双杰”一眼,说道:“两位未把那受伤妇少到我松竹坪前,老朽自是无权过问,既然送到了我松竹坪,事情就算落在我陆某人的肩上,见死不救,岂是男子汉大丈夫的行径,纵然结怨‘陆地神魔’老朽亦在所不惜,今天,我已年満六十整岁,一个人活过花甲,死复何憾,各位纵肯守口如瓶,不谈此事,但也无法常保机密,邱三波在一年之內,必可查出此事,届时势将引起一场风波,不过我只希望有半年时间,能保此事机密不怈,心愿已⾜,那妇少伤势极重,需待早点疗治,诸位请恕我无法相陪了。” 他最后这几句话,无疑下令逐客,大厅群豪亦觉兹事体大,陆天霖逐客旨在避免招摇,邱三波既在桐柏山中出现,说不定会闻讯追寻而来,当下纷纷拱手告辞,陆天霖也不挽留,片刻之间,济济群雄只走的馀下三人。 这三人一个是“圣手医隐”生平第一知,武昌“神武镖局”总镖头“金翅大鹏”方云飞,另两人是护送那受伤妇少来松竹坪的“豫南双杰” 陆天霖目视江成,微微一笑,道:“两位如果有事,尽管请便,何苦留此是非之地,邱三波如果发觉那受伤妇少不见,可能会追寻来此!” 江成急得満脸通红,答道:“老前辈怎能这等说法,这件事情,全由我兄弟⾝上惹起,真要有了⿇烦,我兄弟正该先挡头阵,我们虽自知不是那“陆地神魔”敌手,但溅⾎横尸,死而无怨。” 陆天霖叹息一声,道:“邱三波一⾝武功,实非小可,老朽二十五年前在西蜀峨嵋山,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目睹他飞渡绝壁轻功,掌劈古松威势,震慑了川、湘、鄂、陕,四省百多位绿林豪客,现已廿载未再和他会过,想他功力必然又精进不少,放眼当今武林好手,能和他颉颃的实在不多,两位侠胆隆情,陆某人心领就是,不是老朽心存偏见,两位就是留在这也无大作用!” “铁臂金刚”脸⾊一变,接道:“陆老前辈武功、医术,受武林万人敬仰,愚兄弟自知微末之技,如比老前辈,不啻是明月萤光,但武林讲究的是信义二字,那受伤妇少既是我兄弟所救,自然我兄弟难脫⼲系,邱三波一旦查知经过,老前辈固是首当其害,但我兄弟也难逃避得了,千句归一总,我们惹出的⿇烦,只有⾝挡受,老前辈如执意不允我们留在松竹坪,说不得,我兄弟只有求你把那受伤妇少,给我们带走了!” 陆天霖浓眉一扬,哈哈大笑,道:“老朽本是一片好意,想劝两位不要留在此地淌这一次混⽔,哪知两位肝胆照人,义薄云天,既然一定要留此助我,老朽自是,咱们现在先到静室,看看她伤势如何再说。” 说完话,当先领路,离开大厅“豫南双杰”走中间“金翅大鹏”方云飞走在最后,穿过两重庭院,到了一座极为幽静的小院落中。 満院翠竹,烘托着两株盛放腊梅,一阵阵清香袭人醉。 陆天霖带着三人,走进东面三间上房,掀开了一道垂帘进⼊左边一间静室,只见一宽大的木榻上,仰卧着那个美貌的受伤妇少。 两个青⾐小婢,垂手站在侧,陆天霖回头望了方云飞和“豫南双杰”一眼,说道: “她中的‘燕尾追魂针’毒已经发作,现在情势极为严重,除了邱三波的独门解药之外,别人无法解救,因那‘燕尾追魂针’上剧毒,是由七种毒物调和喂制,天下解毒物药虽多,但却不能同时解得七毒,是以那‘燕尾追魂针’列为江湖中三大绝毒暗器之一,不过,七毒调和后,虽然解救不易,但因七种毒相抗,发作极慢,內功精纯之人,⾜可支持三天以上时间。” 陈炎山问道:“这么说来,这受伤妇少,倒是大有来历的人了?” “圣手医隐”点点头,道:“如是平常之人,别说那‘燕尾追魂针’毒早已发作,就是她⾝上几处刀伤,也⾜可致命,不等两位把她送到我松竹坪来,恐怕早已气绝多时了。” 方云飞细望那受伤妇少一眼,只见她星目紧闭,粉脸惨⽩,柳眉紧颦,气息奄奄,看样子只等咽气的份儿了,不噤一皱眉头,道:“小弟久闻邱三波的‘燕尾追魂针’中人之后,无药可救,三⽇內毒攻內脏,必死无疑,大哥纵然医道通神,但乏解毒物药,也是无能为力…。” 陆天霖叹息一声,接道:“别说我这点医术难以解救,就是当今之世,能解得邱三波‘燕尾追魂针’绝毒的人,恐怕也没有几个?” “飞刀镇三山”目注“圣手医隐”満脸不解神情,问道:“陆老前辈既知难以解救,何苦把她留在松竹坪呢?既难挽救她命,又和邱三波结下一段梁子。” 陆天霖一拂长髯,満脸肃穆,望了“豫南双杰”一眼,道:“老朽医术虽难救她,但却有一种奇药或能奏效,只是此物得之不易,武林中视若至宝,十馀年前,我因采集几种物药,远行西域昆仑山中,在那深山大泽之间,行脚半年之久,无意中遇上一株千年雪莲,而且正值花落果之期,雪莲并不珍贵,贵在千年以上,尤以千年以上的雪莲子,更是难得至极,雪莲到百年以上,就很少再开花结子,即使开花,也不过一个时辰內就花凋子,如果在十二时辰內无人遇得,那结得莲子,就瓜蒂落,沉陷于冰雪之中,老朽实是巧遇,随手取得,此物功效神奇,能解百毒,常人服用,可以延年益寿,练武之人服用,⾜可抵三年以上功候,老朽自得此宝,异常珍惜,此时救人要紧,说不得只好给她服用了。” “豫南双杰”听得一呆,暗道:“圣手医隐”侠名,果不虚传,这等珍贵之物,竟肯用来替一个素不相识之人疗伤,不觉倍增敬仰之心。 陆天霖目睹“豫南双杰”脸上惊奇神⾊,微微一笑,道:“几位在此稍后,我去取了物药就来。”说罢缓步退出静室。 不大工夫,陆天霖手捧一只小巧⽟盒,重返静室,⾝后跟进来一个十二三岁左右的小女孩子,一⾝紫罗衫,満脸天真笑容。 陆天霖望着“豫南双杰”一笑,侧脸对那女孩子说道:“慧儿,快过去给江、陈两位叔叔见礼。” 那女孩长得十分秀美,娇稚可人,落落大方,憨然一笑,上前对“豫南双杰”福了一福。 “飞刀镇三山”一面拱手还礼,一面心中暗觉奇怪,两人皆知陆天霖未成家室,不知从哪来了这么一个秀美的女儿? 两人心中虽然疑窦难解,但却不好迫问,目注陆天霖,待他解说,哪知“圣手医隐”微微一笑,转脸望望上病人,打开手中⽟盒,取出一粒胡桃大小莹晶透明的东西,笑道: “这就是千年雪莲子了!江湖上极是罕见,几位请详细过目,⽇后遇上,千万不要错过。” 江成见他神态轻松,丝毫没有吝惜重宝之意,心中更是佩服万分,暗道:“此人襟这等宽大,的确是与众不同!” 那慧儿似和方云飞十分识,倚偎⾝侧,不断微笑,神情极是愉快,但“金翅大鹏”脸上,却微现黯然,右手轻拂着那紫⾐女孩秀发,若有无限爱惜。 陆天霖吩咐两个青⾐小婢,撬开那受伤妇少牙关,两指微一用力,雪莲子应手破裂,但觉清香四溢,顿使精神一振,一滴滴青⾊浆,尽滴⼊那妇少口中,只待浆全尽,陆天霖才把雪莲子⽪壳重又放⼊⽟盒,盖上盒盖笑道:“这⽪壳还可用来配制物药,弃掉未免可惜,现在,咱们暂且退出静室,待她清醒之后,再让慧儿替她起下‘燕尾追魂针’敷药之后,就不妨事了。” 当下几人一齐退出,静室中只留下慧儿和那两个青⾐小婢。 天地间锺灵之气孕育而出的神物,功效果然奇大,陆天霖、方云飞、“豫南双杰”退出静室不过顿饭工夫,那紫⾐女孩已満脸容跑进客厅,⾼声叫道:“爹爹,她已经清醒啦! 你看我已替她起下‘燕尾追魂针’了!”说着话,把右手用⽩绢包着的“燕尾追魂针”到“圣手医隐”手中。 陆天霖摊开⽩绢,方云飞和“豫南双杰”都忍不住围过来细看。 只见这震慑江湖的暗器,打造得十分精巧,全长不过寸许左右,尖端扁平,有两个锋利的倒须勾,通体用纯钢打成,但已被药浸喂成一片蓝汪汪的颜⾊,后尾有两片极小极薄的钢叶,形如燕尾,这种暗器因其体积细小,所以发出时,不带破空之声,非有精深的功夫,实在难以躲过。 陆天霖用⽩绢包好暗器,叹息一声,道:“江湖之上送命在这‘燕尾追魂针’下的,已不知有多少人了?邱三波那等⾝手,仍用这等毒暗器,实有些过于狠辣了!” 方云飞淡然一笑道:“‘燕尾追魂针’虽然歹毒,但如比起‘燕赵双凶’的‘九沙’和‘子⺟磷火弹’又差了一筹,今天我总算又开了一次眼界,号称江湖三大绝毒暗器,我都见过了…”说罢,纵声大笑不止。 “豫南双杰”听他喏大笑声中,充満着极度的悲忿,不觉相顾愕然,转脸再看陆天霖时,脸⾊竟也大变。 方云飞只笑得涕泪横流,仍是不肯住声,只听笑声愈来愈大,震得屋顶飞。“豫南双杰”由错愕逐渐变为惊奇,只觉此人功力之深,似不在“圣手医隐”陆天霖之下。 那紫⾐少女听了一阵,突然娇喝一声,扑向方云飞怀中,伸出⽩⽟般的小手,堵在“金翅大鹏”嘴上,叫道:“方叔叔,你不要再哭了!” “豫南双杰”听得一怔,细辨方云飞笑声,果若痛嚎,不知何时,他的笑声,已变作痛哭之声。 “金翅大鹏”吃那紫⾐女孩子一掌堵住嘴巴,才陡然收声,两道炯炯眼神视着陆天霖,叹道:“可惜大哥那雪莲子晚得到手中一步…。” “圣手医隐”霍然起⾝,答道:“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纵是早得雪莲子,未必就于事有补?” 方云飞又一声长长叹息,默然垂头。 “豫南双杰”冷眼旁观,从两人对答言词之中,听得不少蛛丝马迹,看方云飞悲恸神情,陆天霖凝重脸⾊,知事体绝非小“燕赵双凶”和方、陆之间,必有一段恩怨牵,只是难以推想出其中详情,事属别人隐密,自是不便追问。 大约有一盏热茶工夫,陆天霖和方云飞,都逐渐恢复镇静。“圣手医隐”转⾝对“豫南双杰”抱拳笑道:“适才因忆起一段往事,不自觉触情伤怀,失礼之处,尚望两位大量海涵。” 江成赶忙还礼答道:“老前辈望重四海,晚辈们敬仰还来不及,这等说法,我兄弟实在当受不起。” 陆天霖呵呵大笑一阵,正待答话,瞥眼见大厅外一个青装女子缓步而来,臂间⽩纱未除,正是“豫南双杰”风雪中救得的受伤妇少,不噤心头一震,暗自忖道:千年雪莲子纵然是人间仙品,也不能说瞬息间就生奇效,…他心念初动,那妇少已到那大厅门口,看她款步姗姗,走得并不很快,不知怎的,一眨眼就到了厅门。 这时,方云飞和“豫南双杰”都已看到,更是相顾愕然,这一刹那,大厅上异常寂静,陆、方、江、陈都呆着说不出话来其实他们心中都有很多话想说,只是惊奇的不知如何开口罢了。 只见那青⾐妇少在门口微一停顿,随即飘然⼊厅,两道清澈的眼神横掠几人脸上扫过,轻启樱,笑道:“承蒙诸位援手,救得难妇命,请受难妇一礼。”说罢,对几人福了福。 她言词虽然说得婉转,态度亦很谦和,但眉宇之间却有一种凛然威仪,使人不敢视。 陆天霖拱手还了一礼,答道:“救人乃我辈份內之事,不敢当谢!” 妇少两道冷电般的眼神,凝注在陆天霖面上,黯然叹息道:“适才从府上这位妹妹口中,听到老英雄仗义之举,不惜千年雪莲子挽救难妇一劫,救命之恩,已是难报,如因此,再为老英雄等招来烦恼,那就更使人惶愧无地了。” “圣手医隐”一捋长髯,笑道:“老朽见了姑娘⾝中暗器后,已知暗算姑娘的仇人是谁,如果我陆某人怕惹火上⾝,也不敢替姑娘疗治伤势了。” 青⾐妇少又一声轻叹后道:“陆老英雄不知那“陆地神魔”为人,生平最恨别人伸手管和他有关之事,愚夫妇和他结仇经过,也是为救人而起,事隔数年之久,他仍是不肯放过,邀人寻仇至愚夫妇故居,夜一战,外子终于伤在他的手下,但那邱三波也被外子在伤后击中一掌,负创退走,哪知他临去之际,突然回⾝用満天花雨的手法,打出了一把‘燕尾追魂针’当时外子伤得极重,邱三波又施出打暗器中最厉害的手法,外子闪避不及,连中四针,三天內毒发⾝死,留下妾⾝和一个女儿,难妇知那邱三波一向做事心狠手辣,不得难妇⺟女,绝不甘心,因此,在收葬亡夫尸骨后带着弱女逃离故居,辗转间关,跋涉长途,想寻一处安⾝立命之所,但那邱三波如同附⾝魔影般,穷追不舍,难妇⺟女,竟无法逃出他眼线监视,这样彼寻我躲,过了有数月之久,无⽇不在惊风骇浪之中,难妇本打算舍命和他一拚,只因怜惜弱女无人看顾,不得不避敌偷生,最后实被邱贼迫的无路可走,难妇才决定携带女儿,投奔她外祖家去,那知行在桐柏山中,被邱贼带人追上,难妇拚力独当群匪,以便让弱女逃出魔掌,终因众寡不敌,先遭邱三波‘燕尾追魂针’所伤,随后又中两刀,我虽负伤逃奔,群匪仍是不舍,幸得山⾼夜暗,得脫群匪穷追,到了一处山崖所在,力尽难支,失⾜滑下,如非诸位援手,难妇恐早已追随亡夫于泉下了。” 青⾐妇少一口气说出和邱三波结仇经过,但却始终未提起自己⾝世姓名,陆天霖无限恻然,叹道:“邱三波这等赶尽杀绝之举,实有背武林道义,老朽这松竹坪倒还清静,姑娘如不嫌这穷山僻野,就请在这暂住一段时间再说。” 陆天霖果然不愧久历江湖之人,那妇少不肯说出姓名,他竟连问也不问一声。 青⾐妇少凄然一笑,还未及回答,那紫⾐女孩子已急步抢到她⾝侧,拉着她⾐服,満眶莹晶泪⽔,说道:“的遭遇当真可怜,我自幼就没有了娘,可怜我连娘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就留在这陪陪我吧?”说着话,两行泪⽔已顺腮淌下。 那青⾐妇少在谈说和邱三波结仇经过时,眼中虽然泪⽔盈睫,但她却始终忍住未落,听完紫⾐女孩子几句话后,却是再也忍耐不住,簌簌泪珠,如断线珍珠般,滴洒前,伸手轻拂着女孩秀发,问道:“孩子,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啦?” 紫⾐少女抬起一双泪光莹莹的大眼睛,道:“我叫陆慧,今年十三岁啦!” 青⾐妇少脸上无限怜爱神⾊,低声叹道:“没有妈妈的孩子,实在可怜,我的珊儿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只是不知她能否逃出群匪之手?” 她这几句话,像是对陆慧说的,也似在对自己说,只听得方云飞等一个个脸现凄然之⾊。突然,她似想到一件什么大事般,忽的抬头望着“圣手医隐”问道:“这位慧姑娘,可是老英雄令嫒吗?” 陆天霖被问得呆了一呆道:“这个…这个…”这个半天,还是这个不出所以然来,却转眼望着“金翅大鹏” 方云飞脸⾊十分凝重,望着那青⾐妇少,眉宇间隐泛怒意,似对她多此一问,大感不満。 这时,陆慧却一脸茫然不解神⾊,望着“圣手医隐”眼光中満是怀疑。 青⾐妇少也警觉到问错了话,但话已出口,无法收回,这一问,不但使陆天霖大感尴尬,而且也刺伤了陆慧的一寸芳心,她自小就和陆天霖住在一起,十馀年来,⽗女俩相依为命,陆天霖固是对她爱护得无微不至,但慧儿也从未怀疑自己的⾝世,她只知自己幼失⺟爱,在⽗亲照顾之下长大,所以,他懂事之后,对⽗亲特别孝顺,平⽇她也曾问过⺟亲死时情景,每次陆天霖都给她很详细的解说,他早已构想好一片说词,慧儿自然是听不出一点破绽。 现下被那青⾐妇少陡然一问,陆天霖一时间瞠目结⾆!答不出话,这就引起陆慧心中的怀疑,她本是极端聪明的孩子,平时心无杂念,还没有什么,现在一见⽗亲惶惑神情,登时疑虑丛生。 正待开口质问,突听得一声恻恻冷笑声,从大厅外面传来,声音不大,但却⼊耳惊心,令人生出一种森的寒意。 那青⾐妇少脸⾊大变,一转⾝,挡在陆慧前面,怒声喝道:“邱三波…还我的丈夫女儿来…!”一语未落,那恻恻冷笑声,已到了天井院中。 陆天霖单掌护,当先跃出,方云飞、“豫南双杰”紧接着穿出厅门,青⾐妇少一按陆慧肩头,低声嘱道:“孩子!千万不要出去!”说罢,⾝形一晃,也抢出厅,她发动虽在最后,但却抢在“豫南双杰”前面,⾝法快速至极。 只见庭院正中,站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者,发披拂,木然静立,⾝穿黑⾊长衫,⾜着多耳⿇鞋,手握蛇头杖,中横束一条⽩⾊丝带,嘴角挂着一份冷峻的笑意,衬着一张青惨惨毫无表情的马脸,一双精光湛湛的三角眼,看得人心发⽑。 陆天霖拱手一笑,道:“邱兄别来无恙,还识小弟陆天霖吗?” 来人正是名震江湖的四怪之首“陆地神魔”邱三波,只见他两条八字眉微一动耸,森森一声冷笑,道:“‘圣手医隐’果然是名不虚传,竟解了我‘燕尾追魂针’上七毒,佩服啊!佩服!” 陆天霖仰脸打个哈哈,笑道:“邱兄过奖了,小弟这点微末医道,虽是雕虫小技,但不能见死不救,济世活人,大概算不得背逆武林规榘。” “陆地神魔”冷冷接道:“我邱三波一生行事,只问心念好恶,从不管什么武林中规榘,你既敢救了我‘燕尾追魂针’下游魂,自然也未把我邱某人放在眼內。”说此一顿,声⾊突转严厉,视着“圣手医隐”道:“你还不横刀自绝,难道还要我动手?” 陆天霖浓眉一扬,笑道:“邱兄好大的煞气,陆天霖已经活了这把年纪,生死之事早就不放心上,不过要我横刀自绝,小弟还没有这份豪气。” 邱三波乾咳两声,道:“这么说!只好我动手成全你了?”说着话,两肩一晃,不见他移步屈膝,已欺到了“圣手医隐”⾝侧,右手握杖不动,左掌斜拍而出,若劈若点,手法怪异至极。 陆天霖知他出手毒无比,早已有备,双掌含劲当,蓄势待敌,邱三波一发动“圣手医隐”也跟着出手,⾝子一侧,右掌一招“分花拂柳”猛劈他左肘“曲池⽳” 邱三波冷笑一声,左臂疾沉,右脚陡然飞踢腹小,沉臂出腿,几乎是一齐动作,当真是快速绝伦。 陆天霖一招落空,邱三波脚已快近腹小,不噤心头一震,暗道:这老魔头果然难斗,仰⾝一翻,疾退五尺。 只见“陆地神魔”右手蛇头杖在地上一顿,如影随形般追去,陆天霖⾝子还未站好,邱三波左掌已挟着劲风劈下。 “圣手医隐”一着失机,陷⼊被动,一时间无法出手还击,只得二次仰⾝倒窜,避开邱三波一掌猛劈。 方云飞目睹义兄连遭险招,不觉起心头怒火,大喝一声,虎扑而上,双掌平推出,奇猛掌风,对“陆地神魔”后背撞去。 邱三波怪笑一声,蛇头杖反臂点出,一股潜力,裂了方云飞劈出掌风,杖尾直“玄机⽳” 方云飞吃了一惊,双臂一振,⾝子凌空而起,他绰号“金翅大鹏”轻功造诣极深,半空一个“巧燕翻云”右手已藉势松开中扣把,抖直十三节亮银软鞭,鞭随人落,一招“飞瀑流泉”凌空击下。 邱三波退了“金翅大鹏”正待挥杖追袭陆天霖,方云飞又亮出软鞭攻到,不觉心头大怒,蛇头杖“云捧⽇”开软鞭后,振腕抢攻,呼呼杖风如啸,瞬息间攻出八招。 这八杖劈扫,招招凌厉无伦,只把方云飞迫退了一丈多远。 但“圣手医隐”却藉这一阵工夫,回到房中取来了兵刃,他自隐居松竹坪后,已十馀年未和人动过手,一支太极铁牌早已封存。“陆地神魔”突然间追寻仇?到此,三言两语就说翻动手,陆天霖自是无暇去取兵刃,本来他各种兵器都能用得,平常也用不着太极铁牌,只因邱三波武功太⾼,如果兵刃不顺手,只怕难以和他对抗,这才藉方云飞和他动机手会,跑回房中,取出封存了十年未动过的太极铁牌。 陆天霖回到厅前“豫南双杰”也亮了家伙,江成左手还控着两柄柳叶飞刀,目视邱三波,蓄势待发。 但那青⾐妇少却若无其事般,静静的站在一侧,星目微闭,对场中生死拚抟,连看也不愿看上一眼,陆天霖修养虽好,也不噤心中有点生气,暗道:“事情全是因而起,却漠不关心,纵然不愿出手,也应该睁着眼睛看看。” 他心念转动之间,方云飞已连遇了两次险招,心知再不出手,方云飞可能伤在“陆地神魔”手中,当下一声沉喝道:“三弟退开,让我来试试他蛇头杖上招术。”说着话,已纵⾝扑上,太极牌一招“挟山超海”挟背劈下。 邱三波翻⾝一杖“横架金梁”硬接一击,但闻一声金铁大震,太极牌被直开去,陆天霖只觉着双臂一⿇,太极牌几乎脫手,不噤一惊,心道:这老魔头好大臂力,心在想手却未停,横牌一抡,拦扫去。 这次邱三波却不再硬封硬接,闪⾝一让,向右避开八尺,两道炯炯眼神,却落在那青⾐妇少⾝上,面⾊微现惊奇。 陆天霖随着太极牌一抡之势,跃进再攻,牌化“推波助澜”扫击中盘。 邱三波突然一跃而起,避开太极牌,连人带杖飞向那青⾐妇少,人未落地,蛇杖已探臂攻出,疾向青⾐妇少“将台⽳”上点去。 那青⾐妇少一闪避开,并不还击,仍是静静站着。 邱三波一击不中,第二杖随即出手,倒握杖尾,振腕点出,蛇杖伸缩间,瞬息攻出五杖。 可是那青⾐妇少只是一味闪躲,不肯出手还击,看她避招⾝法的快速灵巧,分明⾝负极⾼武功,不知何以甘心让敌不肯还攻。 陆天霖究竟阅历丰富,又因深谙医道,看了一阵恍然大悟,急忙一跃而上,挥牌直攻“陆地神魔” 这一来,邱三波不得不反⾝接战“圣手医隐”两人杖飞牌舞,打得极为惨烈。 邱三波似是狂怒已极,蛇头杖急如骤雨狂风,频出毒招辣手。 斗到三十合后,陆天霖逐渐不敌,邱三波却愈发攻打得凌厉,但闻杖风呼啸,排山倒海般直庒过来。 方云飞一抖软鞭,正想替下义兄,却见那青⾐妇少探手由怀中取出一把尺馀长短的匕首,娇声喝道:“陆老英雄,请退下来休息!让难妇和他结算一下总账!” 陆天霖疾攻两牌,冲出绕⾝杖影,青⾐妇少 躯娇一晃,已拦在邱三波面前,举起手中寒光辉目的匕首,一指“陆地神魔”惨笑道:“武林道上,偶伸援手救人命,本属平常小事,想不到你竟为这点小嫌,怀恨难忘,邀集了江湖上一般魔头大举寻仇,在我夫妇毫无防备之下,突然发难,用心毒,手段下流,群起围攻,不讲一点武林规榘,藉我丈夫受伤之机,又施放你‘燕尾追魂针’骤下毒手,害了他命不算,而且又遣派徒,追寻我⺟女下落,企图赶尽杀绝,得我⺟女连服丧时间都没有,草草收了亡夫尸骨,即时逃亡天涯,但你仍是步步迫追不放,现在你总算趁了心愿,害得我们家破人亡,外子死在你‘燕尾追魂针’下,幼女失落,生死不明,我也中了你的绝毒暗器,可是你没想到,天下还有人能解得你那‘燕尾追魂针’的奇毒,把我在绝望中救了回来。” 邱三波两道凶光暴的眼神,扫着“圣手医隐”脸上掠过,冷森森一笑,道:“江湖道上凡是和我邱某有过节、结梁子的人,大概都是満门灭绝,⽝不留,无一人能在我手下漏网…”话到这儿,突然一顿,目光转向大厅,投在当门而立的陆慧⾝上,咭咭两声怪笑,道:“好啊!这小丫头也在此地,倒省去我一番追寻之劳了!” 青⾐妇少听得邱三波几句后,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邱三波误把陆慧当作了自己的女儿,势必不肯放过,害人家无端受过;喜的是自己的女儿竟然逃得命,未落在群魔手中。 当下精神一振,道:“你再睁开眼睛看看,那是不是我的女儿?你不要无缘无故移祸别人。” 邱三波听得微一怔神!两只怪眼翻动,不停打量陆慧,果觉此女⾼矮和那青⾐妇少女儿有些不同。 陆天霖见邱三波眼光只管在陆慧⾝上转动,怕他陡然施下毒手,一纵⾝,跃到大厅门口,手横太极铁牌,挡在陆慧面前。 只听那青⾐妇少一声冷笑,接道:“今天鬼使神差,让你单⾝寻到此地,大约你认为我中了你‘燕尾追魂针’后,必死无疑,只是未找到我的尸体,还有些不大放心,因此才追寻来此,在你想,纵然有人救了我,但也无人能解得你针上七毒。所以,才单人匹马放胆蹑?,邱三波,你要亲眼看到我气绝⾝亡,对吗?你用心够毒,也够缜密,可是你却没料到,我竟逃命你‘燕尾追魂针’下。” 但见邱三波一张青惨惨的马脸上,肌⾁一阵菗动后,突然举起蛇头杖,兜头向那妇少劈去。 这一杖,发难既出意外,出手又快似雷奔,陆天霖、方云飞、及“豫南双杰”都看得心头一震,心念还未及转动,邱三波杖势已挟风落下。 哪知青⾐妇少的⾝法,比邱三波的杖势还快,躯娇一转,让开杖势后,欺⾝直进,手中匕首刹那间攻出三招,但见青光绕⾝流动,竟把“陆地神魔”迫退了四五尺远。 青⾐妇少一出手,不但使邱三波心头一震,就是陆天霖和方云飞等,也看得呆了一呆。 只听邱三波一声怪笑,道:“贼妇果然是名不虚传,邱太爷今天要见识见识誉満武林的东岳唐门十三式伏魔剑法绝技了!”说罢,纵⾝而上,蛇头杖亦展开生平绝学,三十二招回风连环杖法,全力抢攻。 霎时间,蛇头杖化作了一团光影下罩,威势排山倒海一般。 但那青⾐妇少手中一只耀目匕首,并未被邱三波蛇头杖威势所制,但见一道青芒,配合着她行云流⽔般的⾝法,在凌厉杖风中忽进忽退,任“陆地神魔”猛劈急打,始终无法把那妇少退。 方云飞走近陆天霖⾝侧,低声说道:“大哥,这妇少原来是东岳唐门弟子,无怪出手惊人,只是她伤势未愈,只怕后力不继。” 陆天霖一拂长髯,道:“邱三波刚才一喝,点出这妇少⾝世,倒使想起一件事来,东岳唐门十三式伏魔剑法,号称武林中剑术一绝,但除了唐家子女,不传外人,这一代唐家的掌门,东岳散人唐一民,更是个生冷僻异常的怪人,从不和武林中人物来往,自不会收传女弟子,这就使人想起十八年前,江湖上传说的一件旑旎闻‘⽟昆仑’痴情挡三剑,唐一民斩情逐爱女,这青⾐妇少始终未对我说出她⾝世姓名,极可能是十八年前情寄‘⽟昆仑’被乃⽗逐出家门的青⾐龙女唐凤君了!” 方云飞黯然一叹,道:“这件传说,小弟也有个耳闻,但如大哥推想不错,那名播西北的大侠-‘⽟昆仑’⽩涛,已送命在邱三波的‘燕尾追魂针’下了!” 陆天霖还未及答话,骤听一声娇叱厉喝,同时响起,杖影处“陆地神魔”和那青⾐妇少霍然分开。定神看去,只见邱三波右肩上⾐裂⽪绽,鲜⾎泉涌而出,滴在地上,染红一片积雪,那青⾐妇少却脸⾊发青,不住息,星目忽睁忽闭,人也摇摇倒。 陆天霖、方云飞双双大喝一声,直对“陆地神魔”扑去,两人刚刚跃起,一条人影急掠而过,抢扑到那妇少⾝边,扶着她摇摇倒的⾝子。 邱三波一声怒吼,蛇头杖到左手,振臂一扫,开了“圣手医隐”太极铁牌,侧⾝闪过方云飞软鞭,一挫,黑⾐飘处,人已跃上屋面。 陆天霖挥动手中铁牌追,却听那青⾐妇少叫道:“老前辈快些停住,当心他‘燕尾追魂针’暗器!”这一喝,陆天霖果然收势停步,不敢冒险追袭。 邱三波狂笑一声,蛇头杖指着陆天霖,喝道:“邱太爷在一月之內,定当重来你松竹坪,届时不管人畜,刀刀诛绝!”最后一句话落口时,人已到四五丈外。 陆天霖急奔到那妇少⾝边,问道:“伤得怎么样?” 青⾐妇少勉強一笑道:“不要紧,休息几天也许能好,那老魔头虽被我匕首伤了右肩,但伤势不重,这一逃走必将邀集羽,大举来此寻仇,为难妇之事,恐怕要给你们松竹坪招来一场杀劫…”她话还未完,一张嘴,噴了一口鲜⾎,手中匕首也掉落地上,一阵急后,晕了过去。 “圣手医隐”细看她伤势,知是被邱三波掌力震伤了內腑,皱皱眉头,吩咐陆慧道: “慧儿!快把她扶到房中休息,我随后就去替她医伤。” 原来陆慧一见那青⾐妇少受伤后,就由大厅跃到妇少⾝侧,扶住她⾝子,妇少才未栽倒地上。 她幼失⺟爱,十几年来,从未领受过慈⺟之爱,陆天霖虽对她爱护得无微不至,又替她选了两个伶俐的丫头,伴守深闺,但因三女年龄相若,一般儿未脫孩子稚气,相伴戏乐倒是不错,却无法给陆慧一种慈祥的⺟爱,但她自见那青⾐妇少之后,心中忽生一种亲切之感,是故,一见她受伤后,立时急跃过去。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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