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荡江湖 第二回 塔里的血案和灞桥上的械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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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闯荡江湖 作者:温瑞安 书号:40491 | 更新时间:2017/9/16 |
第二回 塔里的血案和灞桥上的械斗 | |
萧秋⽔做梦也想不到他回去会看到这样的景象。 他行近大雁塔里,己格外小心,特别绕过正路,往矮灌木丛中走去,再想掠上石塔,窜⼊大殿,取回真经。 他一面留视塔里动静,一面匍伏而行。 他突然踩到一样东西。 他踢在上面,几乎摔了一跤。 可是此刻他武功何等厉害,稍为一跌步,即刻稳住。 他凝睛一望,即骇了一跳。 地上的“东西”是人。 是死人。 人、死得很惨。 由眉梢至下领,几乎被人一剑劈为两片。 死的人居然是“冬瓜”潘桂—— 绝对错不了,因为尸旁还有他的奇门兵器“金瓜锤” 萧秋⽔此惊,非同小可。 这时塔內有人跄跄踉踉,跌步出来。 萧秋⽔顾不及其他,抢步出去,一把扶住,却正是“竹竿”黎九。 “竹竿”黎九瞠住他,口咯鲜⾎,肋骨给全部打得折碎,无一是完整的。 萧秋⽔推力于掌,输予真气,黎九怪眼一翻,居然问了一句: “你…你是…谁?…” 萧秋⽔疾道:“我是浣花剑派萧秋⽔。快告诉我,里面发生什么事情?” 黎九双目一瞠,喉头一阵菗搐,呕⾎道:“你…你…萧秋…⽔…杀人…凶手…” 萧秋⽔正莫名其妙,黎九却已倒毙。 萧秋⽔只好再走⼊塔里,未⼊门檄,即闻一片⾎腥,地上倒在⾎泊中的,正是习家兄弟。 萧秋⽔正是惊疑不定,才这么一下子,是谁下的毒手,心念一转。掠上石梁,见真经还在,稍为放心,收⼊怀中,又掠落了下来,见尸首群中,有一稍稍会动,即蹬过去。 那人正是叠老头儿,背心正中一掌,伤得甚重。 萧秋⽔急摇撼问道:“是谁⼲的?” 那叠老头儿勉力睁开无力的眼睁,艰辛地道:“是…萧…萧秋⽔…”说完又口吐鲜⾎,倒地不起。 这一句话对萧秋⽔来说,可谓惊撼莫大,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但总不能见死不救,便决意救活叠老头儿,再问个⽔落石出,于是推动掌力,灌输真气,以保住叠老儿的命脉。 这时大殿中另一角落,⾎泊中又有人呻昑,萧秋⽔因要全力救护叠老头儿,也没法兼顾。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一面骇呼着一面掠进塔內来,腋下还挟了一人,正是黎九的死尸,一返塔里,完全呆住,目眦尽裂。 萧秋⽔见来人是齐昨飞,知他是为了追逐自己,方才幸免遭杀手,心中暗自替他庆幸。 齐昨飞却眶眦裂,见自己所追逐的人却在塔內,当下呼嚷道: “究意发生什么事情!” 连呼三声,十分凄厉,塔內层层回响。萧秋⽔一时也不知如何作答是好。 齐昨飞遥指萧秋⽔颤声道:“你…你是谁?…这里是谁…谁⼲的…?” 萧秋⽔感觉到叠老头几心脉已渐渐回复,稍为把真力一敛,道: “在下萧秋⽔…” 齐昨飞厉声道: “你是萧秋⽔?"突听殿角的一人“哎”了一声,齐昨飞掠了过去,扶起那人,原来是七阿哥蒲江沙,膀膛至背门。被一剑穿贯、因天生魁梧,始能支持到现在不死。 齐昨飞垂泪问:“是谁…下的毒手?!…” 蒲江沙嘶声道:“是…萧秋…⽔。” 齐昨飞“嘎”了一声,蒲江沙却头一歪,饮恨逝去。 萧秋⽔这时透纳真气,己在叠老儿能支持生命的状态之下、撤力收回,这时齐昨飞轮舞九环刀,虎虎作响,嘶声厉问:“萧秋⽔!…你卑鄙下流!为什么要这样做?!”—— 可是萧秋⽔并没有“这样做” 萧秋⽔想要解释,对方的刀风已掩盖过他的声音。甚至掩盖过一切、遮盖过一切,一刀当头劈下。 若萧秋⽔换作未获“八大⾼手”悉心相传之前,就算功力深厚,反应过人,亦未必能在不能还手、不想伤人的情形下避得过这一刀。 这一刀劈下,萧秋⽔脸一仰,双手闪电般一拍,挟住九环刀,右脚已躁往对方左前屈膝之脚背。 轮舞生风的三十六斤九环刀,硬生生陡被定住——这使齐昨飞意想不到:而且左子午步给蹬住。一时进退不得,在这瞬间,萧秋⽔至少可以攻杀自己十次以上。 可是萧秋⽔没有攻击。 他只是飘然飞到塔梁上。 齐昨飞厉声问:“为何留下我?!” 萧秋⽔在第二个纵⾝之前,留下了一句极端无奈但又令齐昨飞无法领悟的话: “因为我本不想杀你。” 离开了大雁塔,虽已寻回了少林真经,但萧秋⽔心头更是沉重—— 为什么濒死的人,都一口咬定我是凶手?—— 是不是有人冒充我,狙杀皇甫⾼桥的部属?—— 这样做,是什么居心?有什么用意?—— 究竟是谁冒充我? 萧秋⽔不管一切,决定先到灞桥再说。 灞⽔汹汹,萧秋⽔心却沉沉。 他坐在魂销桥下,人却消魂。 街上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家、自己的亲属朋友、自己的梦想… 然而再几十年,再在桥下坐看的又是什么人?千百年后,是谁家年少坐此寻思?这些路过的行人,是不是换了又换,故事也是翻新又翻新吗? 萧秋⽔望着悠悠流⽔,如此端想着。 就在这时,几个人匆匆,走过桥上。 第一个人走过,萧秋⽔心神还没有回复过来,如生命的天空正一片空⽩,片思微情只是一只小鸟之影偶尔掠过而已。 紧接着第二个人走过,再度提醒了萧秋⽔的省觉——这人好。 这人也即在接蹬的人海里消失。但看三人的背影紧随又出现—— 对了! 是他们。 这三个人当然是萧秋⽔认识的人。 但既不是兄弟,更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 这三人竟可以说是处心积虑,要整治甚至杀死萧秋⽔的人,但也可以算是萧秋⽔的恩人。 这三个人便是朱大天王麾下“长江四条”中留存的三人:宇文栋、孟东林、常无奇。 这三个曾在漓江巧救跃落崖下的萧秋⽔——但却要磨折他,并擒他予朱大天王,其中监视萧秋⽔的金北望却为一洞神魔左常生的弟子所杀,其他三人终被“剑王”屈寒山所擒,之后竟对权力帮臣服,在浣花剑派萧易人与蛇王在点苍山一役中,致使萧易人因这三人在现场而误信祖金殿为”烈火神君”结果惨遭败亡之局;这三人虽说武功并不⾼,但所占的功劳,还令李沉舟也为之侧目。 但却今朱大天王震怒不绝。 朱大天王原遣部下之“双神君,五剑六掌,三英四”中的“六掌”(即六杀)出来,要在剑庐中当着少林方丈天正大师之面来收拾萧秋⽔,乃为报复金北望被杀之辱,亦显然是起自朱大天王对“长江四”的重视,如今“四”中其他三人公然背叛,且为权力帮立了他们原在天王部属时前所未有的大功,使得朱大天王无法下台,气得七孔生烟。 萧秋⽔见这长江三走过,微微一怔。 然而三人并未发觉在江畔沉思的少年就是萧秋⽔。 三人匆匆而行,十分闪缩,似正在走避什么強仇一般。 就在这时,这李⽩诗中的“舂风知别苦,不遣柳条青”的消魂桥。蓦然变成了杀气腾腾的断魂桥。 忽然所有的行人,男的、女的、老的、幼的、健全的、残缺的、商人。农夫、妇女、工人,全部变成了刺客。 他们手里拿着各种兵器,例如一个妇女,一扬手,花篮打出,花篮边缘都是蓝汪汪的刀片! 一个老农夫,挥舞着锄头;一个书生,招扇上”叮”地弹出锐刃;一个老鸨⺟,踢出的布鞋上,吐出三叉尖刺的机簧。 一刹那间兵器。暗器全向孟东林、宇文栋、常无奇三人攻到。 也就在同这一刹那间,萧秋⽔不但惊觉出此情形、还发现了另一种情形。 不知何时,桥上那端、已出现了一个端坐着的人。 ⾝着蓑⾐,但裹⾝一片紫殷殷的劲⾐,还可以透视得出来——草签低垂,似在专心钓鱼,钓竿却是无钓丝的! 常无奇、孟东林、宇文栋三人武功虽不俗,但无法抵挡这些来如嘲⽔般无匹,愤怒的人群或刺客。 宇文栋已倒了下去,他是中了三次重创才倒下的,才一倒下,立被分尸,⾝上至少被切成三百多块,连耳条都切碎成四片,简直令人不忍卒睹。 常无奇已负伤。孟东林有惧⾊。刺客中也倒了两名。 局势非常紧张。其中一个烧炭打扮的工人挥舞铜牌⾼呼: “叛徒!今⽇教你们知道背叛天王的下场1” 常无奇与孟东林自知难以活命,但又十分恐惧落在这班朱大天王的人手里,所以死战。 在背⽔一战的情况下,常、孟二人,又杀了一名对手,但对方人多,常无奇忽给一人抱住,他脸⾊惨⽩,全⾝瘫软,惨呼道:“我…我知错了!我…愿到天王面前认错…” 那烧炭工人模样的人冷笑道:“还有你说话的机会么?”他将手一挥。 立即有一人,取出牛耳尖刀,割掉了常无奇的⾆头,常无奇疼得惨嚎不已,又有一人,一脚踩住他咽喉,居然像杀一般,掏出一张刀片,细细地割! 鲜⾎一直涌噴,常无奇要挣扎,另四人扳掣住他的手,又有四人,拿木钉凿穿他的手背与脚胫骨,钉在地上。 常无奇的惨呼,真是令人心惊魄动。 孟东林瞥见,更不敢投降,虽惧得魂飞魄散,但无论怎样,都不肯就擒,反而振起威风,一砸碎了一人脑袋,却给那领袖模样的人,从背后撞中了一牌,口吐鲜⾎。 常无奇犹未死绝,喉管“格格”有声。 萧秋⽔既怵自惊心,也觉狙击者手段太过忍残,忍无可忍,忽听那渔夫悠然道: “上钩哟。” 只见他竹竿一挥,一尾鱼则自⽔中跃出,自动落⼊他的鱼篓里。 萧秋⽔心中暗惊:这人没有鱼丝,居然以一引之力,挑起⽔中游鱼,落⼊篓中,这种动力、手法、准确,皆非叠老头儿等人所能及。 这时常无奇已断气,孟东林又着了一刀,情形十分危急,萧秋⽔顾不了这许多,一反手,双手一抱,用力一拔,竟拔起了一株杨柳树,他大喝道: “呔!就算是处置叛徒,下手也太辣!” 他这一喝,果然都停下手来,萧秋⽔连拔起杨柳树,本要吓退这⼲如狼似虎的恶徒,现在他们人人都住了手,可是无一吓退,反而向萧秋⽔迫近来。 那烧炭模样的人尖声问:“你是谁?⼲什么的?!管什么闲事!” 萧秋⽔见对方来势汹汹,只得横树当,道:“我是萧秋⽔。” 那人大笑道:“哦,这样正好,我是天王的义子,叫做杭八,外号‘铁⻳’,你听说过未?” 萧秋⽔一愣,这名字倒是听说过。 杭八之所以有名,是他做过的事不敢承认出了名,而且他手上的铜牌,进可攻人,退时只要往牌里一缩,本让敌人攻不着他,非常古怪。 至于这人如何当上了朱大天王的义子,萧秋⽔可从来没有风闻过。萧秋⽔倒不怕杭八,杭八武功再⾼,也不会⾼过左丘超然。只是敌人个个都杀红了眼睛,要制住他们,是件⿇烦的事。如果以杀止杀,杀害那么多无冤无仇的人⼲嘛? 就在萧秋⽔沉昑当中,至少已有四个人飞跃过来,挥舞兵器,要刀砍死他。 萧秋⽔在桥之这一端。 杭八的人在桥的那一端。 桥中有那渔夫。 那四人要飞越那渔夫,才能过得来攻杀萧秋⽔。 就在那四人跃起的同时,他们四人的额头,突然都多了一个洞:⾎洞。 然后他们跃落的所在,便成了桥下滔滔流⽔。 那渔夫缓缓站起来,拍了拍⾝上的尘埃。 然后他用一种出奇好听的声音道:“又四条鱼。” 杭八等哗然。不断有人冲过去。 那"渔夫”了上去。 开始时萧秋⽔还担心,那“渔夫”势孤力薄。 所以他想冲过去——但他一直只看到“渔夫”的背影,那“渔夫”似一直杀了过桥那端去,并没有人可以绕到“渔夫”的背后来。 然后他看到那“渔夫”一直杀到了桥的彼端——而桥上都是尸体—— 至少二三十具尸首。 跟着下去是桥那端更多的尸体。 那些凶徒都拼红了眼睛——结果只染红了他自己⾝上的⾐衫。 那“渔夫”的鱼竿,不断发出“啸,啸”的急风。 然后对方的人不住地倒下去。 “你是谁?!” “——难道是那妖妇?!” 这语音凄惧无限。 “不成,真的是她啊!”“我们拼了!” “不可以,太厉害了!” “快逃!” 杀到最后,地上又多了一、二十具尸首,其余的人一轰而散,那“啸啸”的急风终于停了。 那“渔夫”顿住,回⾝,他竹签低垂,萧秋⽔看不清他的脸容——只见他转一个花巧,再把竹竿轻巧地揷在他带上。 这时桥上寂寂,桥下流⽔依旧。 桥中横七竖八,倒的都是尸体,而且都是一招毙命的。 萧秋⽔抱拳搭问:“敢问——” 这时孟东林惊魂未定,扶桥栏巍巍立起,惊恐无限地问:“你是——” 这在这时,忽然桥下冲起一道⽔柱。 ⽔柱升起时,光照指下,五彩斑澜。 ⽔柱里有一个人,也在同时间出了手。 “啪”地渔夫的竹笼被打飞。 但渔夫的竹竿也刺了出去。 ⽔柱一闪而落,落回⽔中,⽔柱已一片殷红。 一人快若游鱼,已向下游迅速游走。 萧秋⽔认得那人,脫口叫道:“雍希羽!” “柔⽔神君”雍希羽! 朱大天王座下两大神君之一雍希羽,竟然在这人手上竹竿下一招败走。 那人被打飞掉竹签,露出瀑布似的乌发。 那人⼲脆一甩,把⾝上的蓑⾐都扔掉,着光下,抬头,那人⾝上一片蓝如晴天,眼若秋⽔,朱红的,健康的肤⾊…—— 原来是个女子! 只听盂东林惊呼道:“是紫凤凰!” 萧秋⽔只见过红凤凰,⽩凤凰,没见过紫凤凰。 权力帮柳随风柳五大总管麾下,有“一杀,双翅,三凤凰” 萧秋⽔已在丹霞绝岭见过“红凤凰”宋明珠,旋又在剑庐,见过“一杀”卜绝“双翅”:左天德与应欺天,也遇到了“⽩凤凰”莫霞。 是役,卜绝终殁于天正大师之“拈花指”下。左天德与应欺天则死于太禅真人手下。莫霞亦为救柳五而死。 柳随风的六名得力手下,现此只剩下了“红凤凰”宋明珠跟这位“紫凤凰”⾼似兰—— 宋明珠是辣手而热情的凤凰;莫霞是冷傲而真情的凤凰;⾼似兰呢? ⾼似兰仰起头,光照在她脸上,她说: “我不是为救他的,而是想趁此伏杀朱大天王的人的。” 萧秋⽔微叹道:“朱大天王惩罚叛徒,手段也未免太刻毒一点了。” ⾼似兰昂然道:“权力帮惩罚叛逆,也不会好多少。” 萧秋⽔一笑道:“其实别人服你或叛你,全因为你自己的态度而定,不必如此以牙还牙,以⾎还⾎。” ⾼似兰冷笑道:“你自己呢?当你兄弟背叛你时,你做得到吗?” “…”萧秋⽔默然。 ⾼似兰说:“我其实已在很多地方听说过你。你的弟兄背叛你,因为你也不能维持他们任何的生活条件——无论名、或利,金钱或地位,你都要靠闯,他们就更惨了——有多少人能靠理想活一阵子?能能够永远凭理想活下去?!等到事情真的来了,生存、家人、爱情、事业等等惑,他们要走,你且由得他们,难道你能做什么?你既不像权力帮这么有组织,也不像朱大天王那么有势力!” 萧秋⽔涩声道:“…我一向都且由得他们去…只要他们不反过来出卖我们的人。” ⾼似兰仰着脸,甩着乌发,一笑,很妖媚。 “我喜杀人,就杀人。看不顺眼的,就杀,不像你,很多感情。造成了很多无奈。一个人要闯江湖,就得要洒脫点。拿得起,放得下,才是大丈夫本⾊!” 萧秋⽔沉昑半晌,道:“⾼姑娘,就算你说的有理…我还是想先知道我兄弟朋友们的下落。” ⾼似兰露齿一笑,开朗地道:“你知道了他们的所在,就得去找他们…那儿是龙潭虎⽳,你去了,只有送死,那你満怀大志的一生,可能就屈不得伸了。” 萧秋⽔沉声道:“如果一个人连‘明知不可为而为’的勇气都没有,那么虽生犹死。爱⾝以欺心,廉者不为,天下之士者,为人排患。释难、解纷,而无所取,则虽死尤生。” ⾼似兰怔了一怔,清脆地如银铃地笑了一阵,眼波抛向萧秋⽔道: “好,你去死吧,你的弟兄为朱大天王所部的费家人所掳——” 萧秋⽔脸⾊大变,惊惶道:“费家?!” ⾼似兰冷笑肯定地道:“对,费家。” 萧秋⽔大叫道:“不可能!不可能的!我⺟亲就是费家的人…” ⾼似兰每一句话冷如剑锋:“没什么不可能的。你的识见也未免太落后了。费宮娥是要阻止朱大天王对付浣花萧家,但是孙天庭杀了她。没有孙天庭,又如何得知浣花剑派的地道?…没有费家其他的人出手,萧西楼、萧夫人也不可能全军覆没了。” 萧秋⽔骇然不信:“但我外祖⽗,他,他,他怎会做出…” ⾼似兰道:“我是柳五公子部属中负责传递讯息的,我的传闻都有据,一定正确,你毋怀疑…费家势力,早已没落,没有朱大天王撑,势必坍台,或给权力帮灭了。他们要求朱大天王支持,朱大天王要得到‘天下英雄令’…费宮娥不从,孙天庭只好把她杀了,孙天庭后来也后悔了,费家老大把他也杀了…” 萧秋⽔悲愤若狂:“我外祖⽗、祖⺟…他们…都已…” ⾼似兰颔首道:“⽗子相残,夫相杀…这在武林中,没什么稀奇的,为求权利,不择手段,你感到不习惯,便无资格当一武林人…你试想想,没有费家老大费渔樵亲自出手,就算朱大天王加权力帮联手,你们那⼲讲义气的朋友,能一声不吭跟着就走,而不战死或一拼吗?不可能。” 萧秋⽔恨声嘶道:“他们…他们抓走梁大哥他们…是什么居心…?” ⾼似兰淡定地道:“他们既杀你⽗⺟,得不到‘天下英雄今',即怀疑它仍留在剑庐。但我方权力帮己包围浣溪花一带,有柳五公子坐镇,他们也不敢轻⼊,便鼓动⽩道中人与权力帮先拼个⽟石俱焚,他们再捡便宜——可惜互拼结果,是一把火,烧了浣花总舵,于是他们认定‘天下英雄令’,定必在你们⾝上,因你们从剑庐听雨楼等地活着走出来的…” 萧秋⽔想想;也极是有理。要不是那晚自己和唐方走去洗象池一带,恐怕也必然无幸。 费家⾝列三大奇门之一:即“慕容、上官、费”却作出这等卑鄙下流的事情来。 ⾼似兰一甩长发,继续道:“梁斗等就是不知,所以才误中香,束手就擒。但他们一⾝硬骨头,就是不说出‘天下英雄令'的下落。因为只有你和唐方逃得出来,费渔樵怀疑是在你⾝上,所以四处捕你,又对他们严刑迫供…” 萧秋⽔嘶声道:“你…你又怎知道这些…?!” ⾼似兰“格格”笑道:“我当然知道。因为你朋友中,恰好有我们布下的一个伏子。费家的人捉了他们,而他就用极特殊的方式把事情都通知了我们,而他如今还落在费家的人的手里。这答案你満意未?” 萧秋⽔握拳道:“而今费家的人把他们蔵到哪里?!” ⾼似兰眯起了大眸子,问:“你真的要去?” 萧秋⽔斩钉截铁地答:“去!” ⾼似兰摹然转⾝,一竹竿飞去,刺穿了在旁听得愕住了的孟东林之喉咙。 萧秋⽔怒道“你——” ⾼似兰平淡地道:“他知道得太多,留他不得——要想活下去,在武林中求存,就得心狠手辣,这点你们仁人侠士,可真的说不清楚。”说到此处,昂首⾼翘,真如一只仰首倔傲的蓝凤凰,在光下闪闪发出光耀。“他们就被囚在终南山东峰,华山‘老君庙’內。”⾼似兰稍微颔首又说:“费渔樵一家⾼手,都布伏在华山各路。”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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