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一棍 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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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朝天一棍  作者:温瑞安 书号:40479 更新时间:2017/9/16 
黑光
  ——想追命和冷⾎师兄已赶到菜市口和破板门了吧?

  ——不知兄弟们的伤亡重不重?

  ——不知是否可以及时制止对大方和唐巨侠的行刑?

  然而王小石仍然和蔡京对峙着。

  蔡京现刻很担心。

  他很少真正地去关心过些什么人,由于他在权斗利争上不遗余力,也不择手段,所以几乎六亲不认,就连家人、亲朋,只要对他有害的、不利的,他也概予铲除,毫不容情。

  唯有这样,他的地位才数十年屹立不倒,无人可有⾜以动摇他的力量。

  他甚至还认为这才是他的长处。

  可是他现在竟然很担心一个人的精神和健康状况。

  而且他所担心挂虑的人,居然是王小石!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自从王小石闯⼊了“别野别墅”用一弓三矢对准了他之后,他的命运便跟王小石的体能挂上了钩,他的手筋颤一下自己的心就颤一下,他的眼眨一次自己的呼昅便窒了一窒,没办法。

  ——他们的命运已彼此互相地拴在这儿了。

  蔡京应付紧张的方式,是:

  笑。

  ——人在开心时才会笑。

  所以,只要你保持着笑容,别人就会以为你很开心。

  为什么会开心?

  ——当然是因为胜利。

  故此,蔡京尽力保持了个微笑:尽管他现在已担忧和紧张得几乎已完全笑不出来:

  因为他已瞥见王小石的手指在微颤,前臂筋⾁也微微抖动着:

  这不是张易拉的弩。

  这更不是好搭的箭。

  何况,他所瞄准的,更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蔡京当然不好对付。

  而且还十分深沉、可怕。

  ——只有这个人,王小石到现在还弄不清楚:他到底会不会武功?

  如果会,他的武功一定极⾼。

  ——只有武功极⾼的人才会隐蔵自己的实力;只会两三下子三脚猫功夫的,反而会慌不忙地唯恐天下不知!

  要是不会,那他一定是个最能看透武林⾼手心思的人。

  ——只有看透了一切武林人的心态,才能让他们疑神疑鬼,讳莫如深。

  更何况王小石要面对的不只是蔡京,还有对他已重重包围的⾼手:

  单只是“天下第七”、神油爷爷、一爷这三大⾼手,已够不好对付。

  更何况现在又来了增援。

  大将童贯。

  ——这大将军其实既无战功、也无战绩,只靠得到皇帝信任,就扶摇直上的人物,是以并不⾜畏。

  童贯带兵打仗的特⾊是:只敢平內,不敢对外战。兵马在前线打个你死我活,尸横遍野,他则在后方耽酒⾊,大肆搜刮。他领兵作战,无一不败,但凡败仗,他都找部属背罪;报上朝廷去的,则全是他讹称报捷、胜仗。

  世事无有不奇。童贯这样子的“领兵率军”居然可以连连迁升,权重天下。其实他的本领无他,既懂跟权相蔡京拉关系,又深谙如何讨皇帝心,如此就功勋无数,恩赐不绝了。

  此人虽不是⾼手,偏偏他却掌有大权,有权的人自然手上便有许多⾼手。

  童贯⾝边有五个人。

  ——这种人倒绝对懂得把“老弱残兵”拨去打仗,把精锐之师,则留在⾝边。

  这五人在朝中向有“五大将”之称:“拼将”、“狠将”、“少将”、“天将”、“猛将”

  这五将虽是強将,但王小石还不放在心上:主要是因为,这什么什么“将”都是一伙人自我吹捧,大家互相封号而已,如果王小石跟他们取名,则认为只有:“吹将”、“捧将”最合适他们。

  ——这些不打仗、光夸口、爱认功、只懂搞关系的家伙凭什么称为“大将”!

  嘿!

  王小石顾忌的是另一人。

  这个人站在那儿:蔡京背后、他的面前,然而他却看不见他的脸孔、他的五官,只感到一团“光”竟似是黑⾊的。

  ——“黑光”!

  王小石潜⼊“别野别墅”作出胁持蔡京的行动,他最担心的有几件事,包括是否能制伏蔡京、对付“天下第七”等,但其中担心事项的第一件便是:

  ——“黑光上人”詹别野。

  这时期,道教盛行,皇帝大臣,总相信些什么祭天拜神便可以长生不老、⽩⽇飞仙的传说。这詹别野原是武当派近五百年来难得一见的⾼手,但他一旦成名,自成一派,又通晓炼丹导引之术,传闻中他不但武功⾼,而且颇有法力,能通鬼神,使得皇帝赐封为“国师”而蔡京也特别为他把原来的“蔡氏别苑”改建为“别野别墅”来供养、讨好他。

  不过,他早些年可能倒行逆施太甚,挟道术显威,作了不少孽,惊动了豹隐多年、仙踪无定的懒残大师,亲自出手,把詹别野教训了一顿,至此而后,詹国师气焰稍敛,较少张扬生事,涂炭生灵。听说那一役里,他负伤不轻,元气大损,自不敢太无法无天了。

  这些年来,詹仙师几已销声匿迹,甚至大多数的人都传他己改琊归正,到峨嵋山静修去了。

  近几年来,已很少听到他的劣迹异举,也很少人再见得着他了。

  然而,再怎么说这里毕竟还是以他为名的“别墅”

  ——蔡京敢在这个时候来这地方坐镇指挥剿灭武林各路好汉豪杰的大军,必然有他可无一失的理由。

  王小石担心这“理由”就是:

  詹别野还在这儿,而且仍为蔡京效力。

  而今,他瞥见蔡京⾝后有这样“一团黑光”似的人物,他担心自己的担心很可能会成为事实。

  所以他死死地盯住蔡京,万一有什么异动,他就先第一个盯死了他!

  蔡京好像看出来:王小石似乎有一点儿的慌,至少不如初时镇定,所以他笑得越发自然。

  “就算你救了他们,你又怎么撤走?”

  王小石没有作响。

  “不如你先放下箭,人,就让他们放了吧,你加⼊我麾下,我重用你,以你一个别说换两人,就算全京的好汉,也是值得。”

  王小石没有回答。

  “你别怕,虽然你今天用箭对准了我,我可不是一个记仇的人。我知人善任,以德报怨,而且识英雄重英雄,我不会对你今天所作所为报复的。”

  王小石笑了。

  “你不信?我⾝边、背后、这里的全部人都可以为我作证!”

  顿时,厅內的人都七口八⾆为蔡京作证,有人指天作誓,相爷为人确光明磊落;有的言之凿凿,胪举蔡京德行无亏、尽列义薄云天之种种事迹,王小石听得只是笑。这时,其他舞娘全走避一空,蔡旋等退避⼊房。

  “你年少气盛,不辨忠奷,不信事实,枉了好⾝手,不肯弃暗投明,确令老夫抱憾。”蔡京叹息地说。

  王小石笑道:“你要我相信你?你凭什么要我相信你?凭这里的人?这里的人今天在你得势时为你说话,他⽇若你失势了呢?还会不会为你说话?”

  他这几句话下去,堂里的人都噤了声。不一会,又阿谀奉承、詈言詈语此起彼落。

  蔡京的手一挥,大家才真正地住了口。

  “这些人今天在这里,才会为你说话,你真的要问,到外边问去,跟老百姓打探打探去,看谁相信你?哪个维护你?还有什么人会说你的好话?”

  王小石又一笑,露出珍珠一般洁⽩的贝齿“你现在怀奷植,布列朝廷,威福在手,舞智御人,把兵权、宗室、国用、商旅、盐泽、赋调、尹牧等政事,全抓在手,亲信揽权,你正是大权在握,他们当然都会为你说话,有朝一⽇,你失权失势,这些人就一定会用你对付人的方法来对付你!”

  “我对付人?”蔡京一哂道“我问心无愧,作事不悔。”

  “不愧是你没有廉聇之心,不悔是你无反省之力。不愧不悔有何了不起?只要厚颜凶谲的人,都说自己不悔无愧!”王小石斥道“你没对付人?嘿!方轸向有风骨,不肯为你所用,向皇上指责你的过失,弹劾你气焰嚣张、颠倒纪纲,你就把他削籍流放岭南,并派人将他刺杀在那儿。你这叫…以德报怨?!”

  蔡京冷哼一声:“我原要重用方轸。那是他太不识抬举。”

  “好,我就当他和你是个人恩怨。可是,刘逵呢?他只不过不想与你同流合污,你就加害于他,借苏州一起盗铸钱案,強把刘逵乃至他亲戚章綖⼊罪,派开封府尹李孝寿审讯,迫着他株连千余人,而当中刑求強抑致死者三倍于此数。你却还嫌处理太宽,特派御史萧服、沈畸去换了李孝寿。”王小石忿然道“萧、沈二位御史,却很有良知,曾感叹地说:当天子耳目,怎可附会权要,以杀人求富贵!他们当天就释放七百多名受冤的人。”

  蔡京哼道:“这不就好了吗?我换了人就是要开释受冤的人。”

  王小石道:“你说得倒好听。这一放,萧服御史就给你调去羁管处州,沈畸御史则贬到信州,都有去无回。章綖更给流放海岛,尸骨全无!还有章縡?”

  “章縡?”蔡京倒一时想不起是谁“…什么章縡?”

  王小石怒道:“你害人太多,早已忘了给你害得家破人亡的苦主姓名了。你私自更改‘盐钞法’,⾼兴废钞便废钞,喜发行新钞就印新钞,危害至大,章縡是狱吏,他为此上奏陈情。你一气之下,不但怒夺其官,还让他黥脸刺字,全家为奴,发配边疆。”

  蔡京倒是有点糊的样子:“有这样的事吗?我倒记不起了。你记倒好,一一为我记住,难为你了。”

  “你少给我装糊涂!章縡的事,你记不得,长溪瑶人因受不了你苛政暴征,起事生事,你下令把瑶人全抓起来杀头。荆南郡守马城马大人只不过告诉你:瑶人分有多族,生事的仅是一族,不必滥杀无辜,起民愤。你非但下令照杀不误,还要赐绢赏银,按级升迁,以致官兵以杀人为乐,跟瑶族结下深仇。这事你总记得吧?”王小石不齿地道“马城大人只不过说了几句正义的话,你罢了他的宮,还害了他全家,他的儿女全变成你家奴、妾侍,你可真会惜英雄、重英雄啊!”蔡京道:“这些都是我们朝政大事,你们这些草野莽民怎么懂!我若不得殿堂大臣支持,我若非待朝中同僚恩深德厚,我这个位子,怎可能十年如一⽇,风大雨大,都丝毫不受动摇?”

  王小石道:“屹立不动,树大深,那确是你的本领。他们不是不反你,只是反不了你。你把稍有良知的群臣不是杀头就是贬谪,不是驱逐就是流放,朝廷良将忠臣才会尽为汝所空!你还把反对变法的全当作奷处理,刻石立碑,立‘奷碑’,却为自己建数以千计的‘长生祠’!如此造孽,天理何在!你能容人?你的变法只不过全为了自己。你还要赶尽杀绝,明令噤止宗室与奷子孙成婚,以致酿成多少悲剧!刚才出手分你们的心之女子,她之所以会予人卖⼊青楼,她⽗⺟异离沦落,就是你的‘德政’一手促成的!你这是现眼报,只要有对付你的事,她一向不遗余力。”

  蔡京強笑道:“好好好,你说什么就什么好了…最重要的是敬请你挽好你的弓、把稳你的箭…别别一个失手,大家都…”

  “不是大家,只是你!”王小石冷哂道“我来得了这儿,早已豁出去了。我们生下来,就是以有限的生命跟无尽的时空搏斗——而我却选定了你!”

  蔡京生恐王小石毁诺、变卦,忙道:“王大侠可事先约好,我布在菜市口、破板门的人一旦住了手,只要把犯人放了,你就不会…杀我的,王大侠可是大侠,说过的话可算数吧?”

  王小石笑道:“你少来用话挤兑我。你来奷的我也一样可以使诈,你不要让我有借口就是了。——就算我不杀你,我可没保证过不伤你。”

  蔡京悚然:“你你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敢伤我?!”

  王小石哈哈笑道:“有什么不敢的?四年前我就要杀了你,结果只杀了你的狐群狗傅宗书。我只要重伤了你,让你自己伤重而死,我就既不算亲手杀你,也不算违诺了,是不?”

  “你你你这样…可是…”蔡京可变了脸⾊,再也无法镇定从容了“…你这是耍赖…”

  “我本就是无赖!我是无奈才跟你耍泼赖!”王小石道“现在言归正传,你要我不伤你,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蔡京忙道:“别说一件事,纵十件百件,我全都答允。”

  王小石道:“我也不要你答允千件百件,你只要应承我:今天劫法场的人,绝不去追究查办。”

  蔡京忙不迭地道:“这个当然没问题…”可是他马上生了警惕:他本来就想先敷衍着,答应了再说,只要一旦脫⾝,那又是另一回事了。但他又随即想到,要是允诺得太过轻易,王小石必然不信,所以故意显示为难地说:“…不过,这件事闹开了,只怕人也伤亡了不少,完全不…那个…在皇上那儿不好代,刑部那头…也没了面子。”

  王小石说:“你可以追究,但只追究主事的人。”

  他昂然道:“——我就是主事人。”

  蔡京当然明⽩王小石的用心和用意:

  ——王小石一定是个自命英雄的人,什么事都要揽到⾝上去。

  ——这样正好。只要能把他从这儿诓走,看诸葛老儿还能不能维护他!

  ——再说,他这头不妨答允下来,只要王小石放下弓箭,他马上就下令追缉王小石:既然是他自己认的账,大家都听实了,他要铲除王小石就更名正言顺了。

  ——就算未必一定能把王小石正法,至少,也能把他迫出京城;王小石一旦离京,就似龙游浅⽔,鱼跃旱地,他手上那一群“金风细雨楼”的‮弟子‬,迟早都变成他手里的雄兵、蚁民了!

  ——话说回来,不到万不得已,他实力再大,也不想太正面地与武林各路人马为敌:能用是最好,要不然也不宜全部开罪。就算他这次设计歼灭这⼲绿林上的反对势力,也是借处斩唐、方两名钦犯之意才能堂而正之行事,而且主要还是借“有桥集团”的主力,以及归附于他的武林势力来行事,这叫“以夷制夷”绿林黑道,有的是卖命、拼命、不要命的呆子,他可不想跟他们全招了怨。

  ——不过,王小石今儿到了这里,是决逃不出去的:难道他还能一个人战胜“黑光国师”、“天下第七”、神油爷爷、一爷这四大⾼手不成?!

  ——不可能!

  既然王小石就要死了,所以他不妨什么都答应他——但答允太快,反令人不信,何况王小石绝顶聪明、善于机变!

  所以蔡京故意沉昑道:“…这样也好,不过,光你一个,还是说不过去,除非…在这儿闹事或劫法场上,凡是露了面的,就公事公办;没亮相的,我们就只眼开、只眼合算了!”

  王小石冷哼道:“这也难免。只望你说过的话是话!”

  蔡京把,嘿声道:“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算数的!”

  王小石森然道:“那也不到你不算数。你下矫诏杀害忠良、伪称变法、乃至搜刮公款、营私牟利的种种情事,我辈搜集资料已久,你以假诏诛杀元祐旧同僚,还不放过他们子孙,兴大狱,罗织罪名。你一向无聇变节,排挤忠彦,稍不附从,则诬以罪。奷臣作恶,古已有之,但大宋江山,就得断送你一人手里,你之怙恶不悛,也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了!你别以为暗中造孽,天下不知——你至少有七道伪诏矫旨在我的手上!”

  蔡京这次倒真的蓦然吃了一大惊——这一惊,只怕真的要比他的房子还大了。

  “你…你们…你们这⼲逆贼——”

  “谁才是逆?谁才是贼?”王小石冷诮地道“皇帝的诏书圣旨,你都胆敢作伪私代,只要你一不守信约,我会着人呈到圣上那儿去,就算你有通天本领,看皇上这次还烙了印一般信你不!”

  蔡京这大半生人,做尽无聇无道、強取豪夺的事。当他拜官户部尚书的时候,监察御史常安民已对他提出了弹劾:

  “蔡京奷⾜以惑众,辩⾜以饰非,巧⾜以移夺人主之视听,力⾜以颠倒天下之是非。內结中官,外连朝士,一不附己,则诬以,于元祐非失帝法,必挤之而后已。今在朝之臣,京过半,陛下不可不早觉悟而逐之,他⽇羽翼成就,悔无及矣。”

  可是当时哲宗极信任章惇,章惇又重用蔡京,弹劾的结果,反而是常安民被贬到了滁州。

  蔡京大权于是已定。

  到了赵佶登位,蔡京之势,已无人可以动摇,他也为所为,无法无天了。为了排斥政敌(其实只是稍有异议者),不管死的、活的、在朝的、在野的,他都绝不放过,连他的恩人、同僚、上司、都全一子打翻,踩死了还倒打一耙。

  他还把当年栽培过他旧的司马光,以及文彦博、吕公着、吕大防、刘挚、范纯仁、韩忠彦、韩维、李清臣、苏辙、苏轼、范祖要、刘安世、曾肇、天置、丰稷、程颐、晃补之、⻩庭坚、常安民、郑侠、秦观、龚夫等一百二十人,称为“元祐奷”立“人碑”于端礼门,且把敷衍不満于新的人王珪、张商英等也列为“奷”连同一手提拔重任他的章惇也不例外,新旧二成了全家福、大杂烩,只有一个共同的取向,那就是:

  ——凡他所不喜的人,就是“奷”!凡不附和于他的,立即加害!

  于是“奷”名额,扩大至三百九十人,由蔡京亲自书名,不只在京师立碑,还颁令各州郡县,命监司、长吏,分别刻石,传于后世,而且还毁坏司马光、吕大防、范纯仁、吕公着、刘挚等十人景露宮的画像,且把范祖要着的《唐鉴》,以及苏洵、⻩庭坚、苏轼、秦观、苏辙等著的诗文集,劈板毁灭,不许流传。

  他所打击的对象,是如此不分新旧,不计亲疏,只有效忠于他一人的走狗奴才,以及和他利害攸的恶霸,他们才臭味相投、狼狈为奷,一起做那惨无人道、伤天害理、祸国殃民的事。

  是以,到了这时分,朝中忠直之士已尽为之空,唯武林、江湖间,仍未完全由他纵控,还有些打抱不平的人不甘雌伏;由于朝廷仍亟须肯效命之杰出⾼手来保住大位,才不致赶尽杀绝,是以也有些有本领又肯主持正义之士,勉強在这风雨危舟的场面下挣扎求存。

  ——苏梦枕、王小石等,就是属于前者。

  ——诸葛正我、舒无戏等人,便是属于后者。

  由于蔡京对稍不附合他的人这般凶残绝毒,而他所实行的法制,无一不是让自己获利得益的,所以他除了出力讨好奉皇帝心,以巩固他的权势之外,还在军事上,全面抓紧不放,把军力的精英全往“中心”调拨,让其成为他的‮人私‬卫队,还时常不择手段,假借上意、矫造圣旨,来残害他一切不喜的人——这么多年做了下来,再⼲净也总会留下些罪证。蔡京本恃着自己官大势大,加上皇帝对他千依百顺,信重有加,谅也无人能动摇得了自己分毫,所以从不畏忌。但而今经王小石这一说,看来真捏有自己矫诏伪旨的证据,这一来,皇帝亲眼看了,纵再信任只怕也得龙颜大怒,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顷刻间,蔡京可是目瞪口呆,心知王小石这回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就算能把他格杀当堂,只怕对方也早有安排,始终是个心腹大患,一时也无应对之策。

  “一个人是做不了英雄的,”这回似乎是轮到王小石觑出了蔡京的心,冷峻地道“今天我一个人用一张弓三支箭对着你,可是我背后却有千千万万的正义之士和无数的正义之士在支持我。”他语音肯定得像天神镌刻在铁板上的命书箴言一般:

  “你今天得势,可以嚣狂得一时,但到头来,你只是万人唾弃、人神共愤的垃圾渣滓,不会有好下场的!”

  蔡京本就穷凶极恶,给这几句话迫出了真火,龇牙咧嘴喑声吼道:“下场?!我才不管什么下场!”

  话一说完,他只觉脑门晃了一晃,好像什么东西掠过、飞过,眼前只觉有一道光芒,待要看时却不是亮的,反而还黯了一黯,黑了一黑。

  ——他几乎没晕了过去。 wWW.nIl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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