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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人渣 第十六章 南柯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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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逆流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我不是人渣 作者:张一一 书号:40435 | 更新时间:2017/9/16 |
| 第十六章 南柯一梦 | |
如逢大赦般送走东城惊 后，还只晚上十点多钟。我估计牛长市已经回到了Y城，轻车 路地来到了他住的豪华小区所在单元门口，摁响了门铃。一个 悉的声音问我是谁，我小声地报出自己的名字，楼下的铁门打开了。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上三楼，好像是经历了三个世纪。牛长市家的门是虚掩着的，我敲门走进这个不知道来过多少回的屋子，突然觉得陌生起来。屋子里很凌  ，餐桌上的泡面好像还没有泡开，在餐桌旁等待的牛长市显得很憔悴。他问我找他有什么事情没有，我说想找您解决我工作的问题，您曾经答应我毕业后包在您⾝上的。牛长市打量了我一阵，正待说什么，电话铃突然响起。他说他刚从西山回来，晚饭还没来得及吃，府政那边搁下的许多事情还等他立马去处理，我的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叫我明天中午十二点后再打电话给他。 我下楼的时候，牛长市居然没来送我。我冒着生命危险给他儿子代考的时候，我不顾礼义廉聇给他物⾊如花似⽟的时候，他对我可客气得不得了，通常亲自开车来什么大学接送我。那是怎样的荣耀，那些⽇子是多么的值得留恋啊。 我独自在路上徘徊。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与牛长市  往这几年的许多如烟往事，像放电影一样在我的脑海里不断涌现。我与牛长市的故事太多，恐怕再有一个世纪也说不清楚。我与牛长市的相识颇具戏剧  。胖哥有一天晚上回到寝室说，刚才在校门口遇见一西装笔 的男的，说什么要给他表弟找一个⾼三文科的家教，还说他表弟在英国伦敦念过几年中学，最后硬塞给他五十块钱，⿇烦他把一个招聘启事贴到学校的宣传栏上。我们寝室的几条好汉一听是给男的做家教，兴致不由大减。那会儿敝寝室的主题是比拼谁找女朋友的速度最快谁找的女朋友最漂亮，加之我们在什么大学鬼混了一年多，⾼中时为对付⾼考魔鬼训练出来的那一些东东已经丢得差不多了，教⾼三的文科一般人更是不敢轻易接招。再听说那生学是从英国回来的，英语一定好得呱呱叫，我们寝室的男生英语⽔平大都一般，自忖这老师难当，所以并不太动心。 我与他们的想法不同。我并不害怕这生学是从英国回来的，虽然我英语是最差的。相反，我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他既然在英国的语言环境下待了几年，想必应付我们国中的⾼考没有一点问题，所以我可以避重就轻，在他其余需要补习的几门上多下工夫。我英语巨差，其他几门功课顶呱呱，而这生学又不需要补习英语，互补 简直太強了。这份差事值得尝试。我不动声⾊地把胖哥的招聘启事拿过来一看，只见最后留的那个联系电话美丽得不得了，最后三位数居然是三个“8”！我心里不由一动，似乎预感到这个主儿非富即贵，或者既富又贵。我决定试一试，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管怎样，我知道自己亏是不会吃的。 为了不让寝室的其余几个家伙取笑我的自不量力，我躲到外面，打通了那个让许多机手一族流口⽔的“大款号”电话里的声音很亲切。我把自己的⾼考成绩和家教经验大肆渲染了一番，那人可能是被打动了。总之，我们约好第二天中午一点在什么大学门口见面，我带上生学证。他告诉我他会开车过来，叫我手里拿一本书以便好认出我来，我说我会拿一精装本《论语》在手上。我想显得自己的文化底蕴很深厚。 第二天中午，我准时和牛泌的表哥在学校门口接上了头。我上了他的车，坐到副驾位置的时候，他盯着我看了许久。我被他看得发慌，他告诉我，我跟他表弟长得真像，就像亲兄弟一般。事实上，我和牛泌确实很像，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或者说冥冥中自有天意什么的。 我很快通过了牛泌表哥的初试，然后又通过了牛长市的复试，终于堂而皇之做上了牛泌的家庭教师。牛泌一家人看起来都非常喜  我，我也与他们相处融洽。到后来我帮牛泌代考了⾼考并上了本科线之后，我与牛长市一家的关系更是密切。在牛长市夫人去京北陪读后的一段⽇子里，孤单的牛长市似乎把我当成了他的亲人，周末什么的常常会让我上他家下棋，或者会带我赴一些饭局什么的。反正，我们的关系看上去很美。我不知道该怎样给牛长市与我之间的关系定位，他曾经在很多场合公开说我是他的忘年之 ，文友加棋友。他私下曾经不止一次对我说，他把我当儿子一样看待。当时的我别提有多么的受宠若惊。但我总算还知道我们的⾝份悬殊，只希望他在介绍我时说我是他外甥或侄子什么的，这样会比“文友”和“棋友”来得受人尊敬一些，可是他一直没有这样介绍过。我把他当成亲人，也许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在他的意识里，可能从来没有把我放到一个比较重要的位置。不过，能和他一起出席一些人私的场合，和一些平常我只能在晚间新闻里见到的达官贵人们一起用餐一起K歌，我也应该知⾜常乐了。我现在想起来了，牛长市每次带上的并不只是我。他总是要求我带上一两位漂亮的女生。我不知道我在这中间充当了一个怎样不光彩的角⾊，可是无论牛长市也好，那些女生也好，他们似乎都乐此不疲。和我一起出席过长市饭局的女生当中，有一个家境不怎么样的，后来居然去俄罗斯圣彼得堡音乐学院进修钢琴去了，有一个功课不怎么好的，后来也考取了国中音乐学院的研究生，还有一个没有任何社会背景的女生，后来竟成了当年五百八十八选一的市府政劳动局的公务员，简直是匪夷所思。 我与牛长市最多的 流来自文学和下棋。牛长市是作家协会的会员，偶尔也会写一些小小说或者人生感悟什么的发表在 报的副刊。牛长市的围棋下得特好，大概有业余五段的⽔平，在正常情况下可以让我两子。我的象棋厉害一些，可以让他一个马。长市夫人去京北陪读的⽇子里，一有闲暇，长市总会把我叫过去杀上几局。我们两个下棋与别个不同，围棋象棋一起下，围棋他让我两子，象棋我让他一个马，通常是各有胜负。那是一段值得怀念的⽇子。更值得怀念的是给牛泌代考的那几天，简直是幸福死我了。我是在D城试考的，因为在Y城多少会有些不方便。D城的市委记书李治国是牛长市大学的同学，牛长市本来准备把我安排在一家五星级店酒的，后来拗不过老同学李记书的好意，再加上李记书的千金李小茜也是那一年参加⾼考，李记书对牛长市开玩笑说，反正一条牛也是管一栏牛也是管，你就把你们家牛泌 给我吧，保证不会亏待他。牛长市无奈，只好把我这个假冒伪劣产品暂时寄存在李记书家几天。牛长市回Y城的时候一再叮嘱我少说话，小心言多必失，最好吃完饭后马上上楼休息，我口里答应说好好好，心下却老大不以为然。 李记书家只有李记书在十多年前看到过八九岁时的牛泌，所以假冒伪劣产品的我得以放心大胆地在他家以次充好以假 真。李小茜听说“我”在英国的中学念了三年书，总喜 着我问英国的许多风土人情，譬如说伊丽莎⽩女王长什么样子啦，⽩金汉宮有多富丽堂皇啦，有没有到现场去看英超联赛埃弗顿和曼城李铁和孙继海的国中德比啦，问题简直太多了。伊丽莎⽩和⽩金汉宮不是我所悉的，我就顾左右而言他搪塞过去。李铁和孙继海我再悉不过了，就抓住他们大做文章。就这样，我瞒天过海在李记书家住了三四天，他们没有把我的⾝份识破。我简直太崇拜我自己了，深深地觉得自己真是太值得被赞美了。⾼考的那几天，李记书每天都会指派他的专职司机，用他乘坐的奔驰S320来接送李小茜和我去考场，那排场让我非常奋兴，以致我能在考场上超常发挥。可能是替别人试考，没有任何的思想庒力，再加之李小茜她妈是D城教育局的副局长，考场內外都打点好了，我座位前后左右斜几个方向都被D城市中一的前十名花团锦簇着，所以虽然我并没怎么复习，试考的结果无疑是皆大 喜的。李小茜长得十分漂亮，任谁一看就知道是大家闺秀而非小家碧⽟。她好像很喜 和我在一起，其实我也喜她的，是真喜。即使李小茜她老爸不是D城的一把手，我也会没有任何理由地喜和她在一起。我虽然打心里对李小茜爱慕不已，却是只能把那些情愫深蔵心底。我看得很清楚，自己只不过是一  手而已，和大家闺秀的李小茜实在是⾝份悬殊。再说，我也不能暴露⾝份给牛长市的前程带来不利影响吧？无论是遵循一切从实际出发或是抓主要矛盾的认识论，我都只能义无反顾地选择忍痛割爱。所以，当考我完最后一场英语准备回Y城的那个下午，我竟没有悄悄问李小茜的机手或是QQ什么的。这以后的许多个夜晚，我常常会不由自主回想起李小茜那灿烂的笑脸和天真的问题。我曾经许多次在深夜按下她家的电话又狼狈地挂掉，只为感受一下她那边的芬芳气息。我后来曾偷偷溜去过一次D城，在她回家必经的路上埋伏了一整天，只是为了看她一眼。那场景真叫一个凄美。 我一不小心就给牛泌考了个本科，牛长市理应给我一万块。牛长市在给我准考证和临时⾝份证的那会儿，就曾经谆谆利  我，上重点本科线三万，本科一万，专科五千，即使没考上也会给我两三千当零花钱。为了放长线吊大鱼，我当初竟把长市夫人给我开的一万块支票当面撕了。我原以为这样做毕业后就有保障了，想不到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牛长市的态度一直不明朗，我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以他的权力，他想要把我放到Y城的任何一个单位都只是小菜一碟。我想他可能是忌讳我留在Y城会把代考的事情还有另外一些鲜为人知的內幕给抖出来。我真不是那种人。从我宁愿牺牲追求李小茜的幸福就可以看出来。我向来是小事糊涂大事不糊涂，真的。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我怎么会做出那种恩将仇报人神共愤的事情呢，那还算是人吗？ 我开始责怪起牛长市来。他曾经不止一次对我信誓旦旦，毕业分配的事情一定包在他⾝上，我至少可以找得出四位美丽的女生来作证。也许长市的那番话  本就是说给她们听的，而我自作多情会错意了。我苦笑。我继续待在网吧里，把时间消磨到了第二天中午。我在一个比较清净的电话亭拨通了牛长市的电话。牛长市问我在哪里，我说在华新书店附近。他说那你在华新书店外面等我吧，我的车就从华新书店过了。我说好。 匆匆挂断电话后，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一元的硬币，来不及等着找五⽑钱，拔腿就朝华新书店跑过去。 我站在华新书店外面最显眼的位置，在车⽔马龙中寻找那辆车牌为“00010”的奥迪A6。 我望穿秋⽔，在书店大门口站得腿都乏了，等了大概三四个小时，牛长市和他的坐骑始终没有出现。我抱着侥幸心理说再等等吧，再等等吧，也许很快就过来了，等到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天⾊渐渐暗了，我不得已给牛长市再挂了一个电话，他连忙解释说他没有看到我，叫我现在到他家里去。 我顾不得先去吃一个盒饭暂解胃肠的哭诉，心急火燎地赶往牛长市家。他的表情很平静，平静得让我没了一点脾气。我倒是希望他⼲脆把我拒之门外，或者是对我分外不客气什么的，这样子我就好背⽔一战与他摊牌。说到底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就不相信牛长市会因为不信守以前的承诺而与我这个亡命之徒两败俱伤，反正我代考了⾼考的准考证和⾝份证都留了复印件。当然，我还有比这更有理有利的证据掌握在手中。我敢打赌，只要我把他的事情随便抖出去一两件给中委纪什么的，他这长市铁定是⼲不成的了。这是绝对的人间真理。 牛长市并没有与我摊牌，也没有立刻答应解决我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他能够从一个农民的儿子爬到今天的地位，绝非偶然所致，很懂得审时度势。这年头坊间流传着这样的几句顺口溜，讲的是为官者必备的几种素质，大致是：左手拿凭文，右手拿酒瓶；外面养花瓶，家里扶醋瓶；上级能摸平，下级能摆平；一碗⽔端平，才算有⽔平。 牛长市平静地告诉我，省里正准备放他一任市委记书，文件不久就会下来，在这节骨眼上，他不希望出什么状况，所以希望我能再等等，只要他定安下来，第一件事就会把我的工作解决。 牛长市的理由冠冕堂皇，找不出任何破绽。我不善辞令，其实应该说是 际能力巨差，一时竟无言以对。我不知道牛长市这一拖延的周期会有多长，但是我已经片刻也等不及了。他并没有把话说绝，所以我也不敢轻易放出狠话来。我最喜的一个词叫做“双赢”两败俱伤不是我希望看到的结局，尽管是在我最落魄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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