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一些当⽔手的男孩子,不折不扣的小“⽔鬼”(即⽔手,特别是有经验的⽔手)瞧瞧他们的那副样儿:他们把头上的帽子一直拉到耳朵上,为的是当狂风从海上吹来带着浪沫大吼大叫的时候,他们的耳朵不至于被震聋。他们穿着很厚的⽑⾐来抵御嘲和寒冷。他们的那些打満了补丁的上⾐和子都是他们老一代的人穿过的东西。他们⾝上穿的绝大部分的⾐服,都是用他们⽗亲的遗物补补地拼成的。他们的灵魂也是不折不扣地从他们的⽗亲继承下来的:朴素、勇敢、有长期忍受苦难的能耐。从出生的那天起他们就具有一种真诚的、⾼尚的格。他们从谁、从哪里获得这种特点呢?是从上帝、从他们的⽗⺟、从大海所得来的,大海教给⽔手们学会勇敢,正视危险。它是一个耝犷而又很和善的教员。
这正是为什么我们的这些⽔手孩子,虽然他们的思想仍很幼稚,但他们的精神却已经是像英勇的老战士了。他们把手肘搁在护海的堤岸上,向外面的大海望去。他们所凝望的不单是划分大海与天空的那条蓝线。对于大海那些温柔的、不断变化的⾊调或者那些奇形怪状的云块形态,他们的眼睛并不怎么老感到趣兴。当他们向海上了望的时候,他们所想看的是比那浪花的⾊调和云块的形态更要动人得多的东西:是那些牵涉到人类情感的东西。他们是在凝视那些远离海岸、出去作业的渔舟。它们不久就又会在那远方的⽔平线上浮现出来,装満龙虾——堆得和船舷一样齐,同时载回来曾在海上作业的伯伯和叔叔、哥哥和⽗亲。这队小小的渔船。连同它们棕⾊和⽩⾊的船帆,不久就会在大海与上帝的蓝天之间露面。这天的天空是清净无云,海面是风平浪静。正在⾼涨的嘲⽔慢慢地把这个捕鱼队送到了岸边。但大海却是一个反复无常的老怪物。它以各种形态出现,而且也唱着各种调子的歌。今天⽩天它乐呵呵地大笑;明天夜里它在泡沫组成的胡须下面发出嘟囔的怨言。那些轻便的船只,虽然牧师在他们出帆时唱过赞美诗为他们祝福,它却毫不留情地把它们弄翻。那些最能⼲的船长,它却把他们淹死。在那些屋门口,你看到那么多的妇女戴着黑纱,这全都是它那种反复无常的行为所造成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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