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虫记 两种稀奇的蚱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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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经典名著 > 昆虫记 作者:法布尔 书号:40083 | 更新时间:2017/9/13 |
两种稀奇的蚱蜢 | |
海是生物最初出现的地方,至今还存在许多种奇形怪状的动物,让人们无法统计出它们的具体数目,也分不清它们的具体种类。这些动物界原始的模型,保存在海洋的深处。这就是我们常说的,海洋是人类无价的宝库,它是人类生存的重要条件之一。 但是,在陆地上,从前的奇形动物,差不多都已经灭绝了,只有少数的还遗留下来,能留到现在的大多都是一些昆虫类的动物。其中之一就是那种祈祷的螳螂,关于它特有的形状和习,我已经在前文对你们说过了。别一种则是恩布沙。 这种昆虫,在它的幼虫时代,大概要算布罗温司省內最怪的动物了。它是一种细长,摇摆不定的奇形的昆虫。它的形状和任何昆虫都不一样,没有看惯的人,决不敢用手指去碰触它。我的近邻的小孩,看了这个奇怪的昆虫以后,看到它这个奇异的模样,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们叫它为“小鬼”。他们想象它和妖法魔鬼等等多少有些关系。从舂季到五月,或是到秋天,有时在有光和温暖的冬天,可以遇见它们,虽然从不集成大群。 荒地上坚韧的草丛,可以受到⽇光照耀,并且有石头可以遮风的矮丛树,都是畏寒的恩布沙最喜的住宅。 我要尽我一切的可能告诉你们,它看起来像什么样子。它⾝体的尾部常常向背上卷起,曲向背上,形成一个钩的形状,⾝体的下面,即钩的上面,铺垫着许多叶状的鳞片,并排列成三行。 这个钩架在四只长而细的,形如⾼跷的腿上;每只⾜的腿大和小腿连接之处,有一个弯的、突出的刀片,这个刀片与屠夫切⾁常用的那种刀片相仿。 在⾼跷或四⾜蹬上的钩的前面,有很长而且很直的部突起。形状圆而且很细,像一草一样,草⼲的末梢,有猎狩的工具,是完全类似螳螂的那种猎具。 这里有比较尖利的鱼叉,还有一个残酷的老虎钳,生长着如锯子似的牙齿。上臂做成的钳口中间有一道沟,两边各有五只长长的钉,当中也有小锯齿。臂做成的钳口也有同样的沟,但是锯齿比较细巧,比较密一些,而且很整齐。 在它休息的时候,前臂的锯齿嵌在上臂的沟里。它的整体就像一架可以加工的机器,有锯齿、有老虎钳、有沟、有道,如果这部机器再稍微大一点,那它就成了一部令人可畏的刑具了。 它的头部也和这种机器相辅相承。这是一个多么怪异的头啊!尖形的面孔,卷曲而长的胡须,大巨而且突出的眼睛,在它们中间还有短剑的锋口;在前额,有一种从未见过的东西——一种⾼的僧帽一样的东西,一种向前突出的精美的头饰,向左向右分开,形成尖起的翅膀。 为什么这个“小鬼”要这样像古代占卜家一样戴着奇形怪状的尖帽子呢?它的用途在不久以后我们就会知道的。 在这个时候,这动物的颜⾊是普通的,大抵为灰⾊,待发育以后,就会变为装饰着灰绿、⽩、与红粉的条纹。 如果你在丛林中遇见这个奇怪的东西,它在四只长⾜上动,头部向着你不停地摇摆,转动它的僧帽,凝视着你的眉头。 在它的尖脸上,你似乎可以看到要遭受危险的形象。但是,如果你想要捉到它,这种恐吓势姿,马上就会不见了。 它⾼举的部就会低下去,竭力用大步逃之夭夭,并且它的武器会帮助它握着小树枝。假如你有比较练的眼光,它就很容易被捉住,关在铁丝笼子里。 起初,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喂养它们。我的“小鬼”又很小,最多只有一两个月大。我捉大小适宜的蝗虫给它们吃,我选取了其中最小的一些喂给它吃。 “小鬼”不但不要它们,而且还惧怕它们,无论那个无思想的蝗虫怎样很温和地靠近它,都会受到很坏的待遇。 尖帽子低下来,愤怒的一捅,使蝗虫滚跌开去。 因此可知,这个魔术家的帽子实际上是自卫的武器。雄羊用它的前额来冲撞,和它的对手进行搏斗,同样的,思布沙也在用它的僧帽来和它的对手进行抵抗。 第二次,我喂给它一个活的苍蝇,这个恩布沙立即就接受了它,把它当成一次酒席上的佳肴。当苍蝇走近它的时候,早己守候着的恩布沙掉转了它的头,弯曲了部,给苍蝇猛然一叉,把它夹在两条锯子之间。就连老猫扑捉老鼠也没有这样的迅速。 我惊奇地发现,一只苍蝇不仅可供给它一餐,而且⾜够整⽇食用,甚至可以连着吃上几天。这种相貌凶恶的昆虫,竞然是极其节食的动物。 我开始以为它们是一个个的魔鬼,但是,后来发现它们的食量像病人一样少。经过一个时期以后就连小蝇也不能引它们了。在冬天的几个月里,它完全是断食的。到了舂天,才又准备吃一些小量的米蝶和蝗虫。它们总在颈部攻击俘虏,如螳螂一般。 幼小的恩布沙,被关在笼子里时,有一种非常特殊的习。 在铁丝笼里,它的态度从最初一直到最后,都是一样的,而且是一种顶奇怪的态度。它用它那四只后⾜的爪,紧握着铁丝倒悬着,纹丝不动,活像一只倒挂在横杠上的小金丝猴一样,它的背部向下,整个的⾝体就挂在那四个点上。如果它想移动一下,前面的鱼叉就会张开,向外伸展开去,然后,紧握住另一铁丝,朝怀里拉过来。 用这种方法将这个昆虫在铁丝上拽动,仍然是背朝下的,于是鱼叉两口合拢,缩回来放在前。 这种倒悬的位置,对于我们而言一定会很难受的,也是很不容易做到的,要是人很可能就会得病的,要么是⾼⾎庒,要么是脑出⾎。但是,恩布沙保持这样的势姿的时间并不短,它在铁丝笼里,可以持续十个月以上,竟然毫无改变。 苍蝇在天花板上,确实也是这种势姿的,但是它有休息的时间,它累了就要休息一会,养⾜了精神以后,再做这种动作。它在空中飞动,用平常的习惯走路,浴沐在光中。 恩布沙则完全相反,它保持这种奇怪的势姿,达到十个月以上,绝不休息。它悬挂在铁丝网上,背部朝下,猎取、吃食、消化、睡眠、经过昆虫生活所有的经历,直至最后死亡。它爬上去时年纪还很轻,而落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年老的尸首了。 它这个习惯的动作,应该注意的是只有处在俘囚期的时候才会如此,并不是这种昆虫天生的、固有的习惯。因为在户外,除去很少的时候,它站在草上时是背脊向上的,并不是倒悬着的。 和这种行为相似的,我还知道另外一个稀奇的例子,比起这个还要特别一些。这就是一种⻩蜂和藌蜂,在夜晚休息时的姿态。有一种特别的⻩蜂——生有红⾊的前脚的“泥蜂”八月底的时候在我的花园里非常之多,它们很喜在薄荷草上睡眠。在傍晚薄暮时,特别是在窒闷的⽇子里,暴风雨正在酝酿,大风大雨即将来临的时候,可是,我们却能见到一个奇怪的睡眠者——仍然在那里安祥地睡着。 大概在晚上休息时,它的睡眠姿态没有比这个更奇怪的了。当你见到它以后就会觉得特别的稀奇古怪了。它用颚咬⼊薄荷草的茎內,方的茎比圆的茎更能握的牢固一些,它只用嘴咬住它,⾝体却笔直地横在空中,腿折叠着,它和树⼲成直角,这昆虫把全⾝的重量,完完全全的放置在它的大腮上。 泥蜂利用它強有力的颚这样觉睡,⾝体伸展在空中。如果按动物的这种情形来推测,我们从前对于休息的固有观念就要被推翻了。 任凭风暴狂,树枝摇摆,这位睡眠者并不被这摇晃的吊所烦扰,至多是在某个时候用前⾜抵住这摇动的枝⼲罢了。也许⻩蜂的颚像鸟类的⾜趾一般,具有极強的把握力,比风的力量还要強大许多。 尽管如此,有好几种⻩蜂和藌蜂都是采用这种奇怪的势姿来睡眠的——用大腮咬住枝⼲,⾝体伸直,腿缩着。 大约在五月中旬,那时候恩布沙已经发育完整了。它的体态和服饰比螳螂更引⼊注目。它还保留着一点幼稚时代的怪相——垂直的部,膝上的武器和它⾝体下面的三行鳞片。但是它现在已经不能卷成钩子,它现在看起来也文雅多了:大型灰绿⾊的翅膀,红粉⾊的肩头,矫捷的飞翔,下面的⾝体装饰着⽩⾊和绿⾊的条纹。 雄的恩布沙,是一个花花公子,和有些蛾类相似,更是夸张地用羽⽑状的触须修饰着自己。 在舂天,农人们遇见恩布沙的时候,他们总以为是看到了螳螂——这个秋天的女儿了。 它们外表很相像,以致人们都怀疑它们的习也是一样的。因为外观一样,又都是昆虫类的动物,所以人们没有认真仔细观察,也没有考察过它们的行动坐卧,所以就猜测它们的生活习惯是一样的。 但是,事实上因为它的那种异常的甲胄,会使人们想到恩布沙的生活方式甚至比螳螂要凶狠得多。但是,这种想法却错了,这个误解对恩布沙是不公平的,无调查研究的结论是靠不住的。 尽管它们都具有一种作战的姿态,但是,恩布沙却是一个比较和平友好的动物呢!它不是一个好斗好战的恶劣的凶手。 把它们关在铁丝罩里,无论是半打(一打是十二只,半打是六只)或者只有一对,它们没有一刻忘掉柔和的态度。它们之间都是和平友好,互利相处的。 甚至到发育完成的时候,它们几个也是互相体谅,互相谦让,互不犯侵的。它们吃的东西比较少,每天的食物只有两三只苍蝇就⾜够了。 食量大的小动物,当然是好争斗的。吃得的动物,把争斗当做一种消化食物的手段,同时也是一种健⾝的方式。争強好胜,事事不让人,从来不吃亏,这是典型的弱⾁強食者的特点,它从来就是见便宜就占,见利益就争,见好事就抢。螳螂一见到蝗虫立刻就会奋兴起来,于是战争就不可避免地开始了。螳螂立刻就扑向蝗虫,但是蝗虫也不示弱,两者你争我斗,蝗虫用利齿扑向螳螂,但螳螂用它尖利的双夹给蝗虫以有力的反扑。你争我斗的场面,十分精彩。 但是,节食的恩布沙,是个和平的使者,它从不和邻居们争斗,也从不用做鬼的形状,去恐吓外来者。它也从不像螳螂那样,和邻居们争夺地盘。它从不突然张开翅膀,也不像毒蛇那样作噴气、吐⾆状。它从来也不吃掉自己的兄弟姐妹。更不像螳螂那样,呑食自己的丈夫。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情,它是从来不做的。 这两种昆虫的器官,是完全一样的。所以这种格上的不同,与⾝体的形状无关,与其外表也无关。或许可以说是由于食物的差异而造成的。 无论是人还是动物,淳朴的生活总可以使格变得温和一些,随和一些。这些都可以营造一个和平共处的好环境。但是,自奉太厚了,就要开始忍残起来。贪食者吃⾁又饮酒——这是野发的普遍原因——从不能像自制的隐士一样温和平静。它是吃些面包,在牛里浸浸,这样简单的生活。它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昆虫,它是平和、温柔、和善的。而螳螂则是十⾜的贪食者。 虽然我的解释已经很清楚明⽩了,但是还有人可能会提出更深一层的问题。 这两种昆虫有完全相同的形状,想来一定也有同样的生活需要,而为什么,一种如此的贪食,而另一种又如此有节制呢?它们在态度方面,如同别的昆虫已经告诉我们的一样,嗜好和习并不完全取决于自⾝的形状,以及⾝体结构,而是在决定物质的定律方面,还有决定本能的定律存在。 在我所居住的区域里的螽斯是⽩面孔的。无论在其善于歌唱,还是在其庄严的丰彩上,它都可以算得上是蚱蜢类中的首领。它生有灰⾊的⾝体,一对強有力的大腮,以及宽阔的象牙⾊的面孔。 如果要想捕捉它,这并不是什么难做到的事,也并不烦人。在夏天最炎热的时候,我们常可以见到它在长长的草上来回跳跃。特别是在岩石下面,那里有松树生长着。 希腊字Dectikog(即⽩面孔螽斯、Decticns的语源)的意义是咬,喜咬。⽩面孔螽斯因此取了这个名字。 它确实是善于咬的昆虫。假如有一种強壮的蚱蜢抓住了你的指头,你可是要当心一点儿,它会把你的指头咬出⾎来,咬得你生疼,甚至有时疼痛难忍。它那強有力的颚仿佛是凶猛的武器。当我要捕捉它时,我必须非常小心提防它,否则随时都有被它咬伤的危险和被它咬破的可能。它那两颊突出的大型肌⾁,显然是用来切碎它捕捉的、硬⽪的捕获物时用的。 把⽩面孔螽斯关在我的笼子里,我发现蝗虫蚱蜢等任何新鲜的⾁食,都符合它们的需要。特别是那种长着兰⾊翅膀的蝗虫,尤其适合它的嗜好。 当把食物放进笼子里时,常常会引起一阵动。特别是在它们饿极了的时候,它们一步一步的很笨重地向前突进。因为受长颈的阻碍,它不能很敏捷地行动。有些蝗虫立刻就被捉住,有的飞,蹦,跳,有的急了跳到笼子的顶上,逃出这螽斯所能捉捕到的范围之外。因为它的⾝体很笨重,不能爬得那么⾼。不过蝗虫也只能是延长它们自己的生命而已,最终也无法逃脫被⽩面螽斯蚕食的恶运。它们或因疲倦、或因被下面的绿⾊食物所引,纷纷从上面跑下来,于是立刻就会被螽斯所捕获,成为其口中之美食。 这种螽斯,虽然智力很低下,然而却会用一种科学的杀戳方法。如同我们在别的地方见到的一样,它常常先刺捕猎物的颈部,然后再咬住主宰它运动的神经,使它立刻失去抵抗的能力。和其他⾁食动物一样如哺啂动物虎、猎豹等等,它们都是先将所捕捉的猎物的喉头管咬住,使其停止呼昅,丧失反抗力后,再一点点地享用它的⾁体。 这是一种很聪明的方法,因为蝗虫是很难杀死的。有时虽然蝗虫的头已经掉下来了,但它的躯体依然还能够跳动不已。我曾经见过几只蝗虫,已经被吃掉一半了,还不断地跳,居然被它逃走了。 因它嗜好蝗虫,以及有些对于未成的⾕类有害的种族,所以这类螽斯多一些,对于农业也许有相当的益处。 不过现在它对于土地上保存果实的帮助,是非常薄弱的。它带给我们的主要的趣兴,事实上是那些远古遗留下来的纪念物。它留给我们一些现今已经不用了的习。 我应该谢谢⽩面孔螽斯,使我再次知道了关于幼小螽斯的一两件事情。 它产下的卵,并不和蝗虫,螳螂一样,把它们装在硬沫做成的桶里,它也不像蝉那样,将它们产在树枝的洞⽳里。 这种螽斯将卵像植物种子一般,种植在土壤里。⺟的⽩面螽斯⾝体的尾部有一种器官,可以帮助它在土面上掘下一个小小的洞⽳。在这个洞⽳內,产下若⼲个卵,将洞⽳四周的土弄松一些,用这种器具,将土推⼊洞中,就像我们用手杖将土填⼊洞⽳一样。用这样一种方法,它将这个小土井盖好,再将上面的土弄平整。 然后,它到附近的地方散一会儿步,以作消遣和放松。用不了多长时间,它就会回到先前产卵的那个地方,靠近原来的地点——这是它记得很清楚的——又重新开始工作。 如果我们注意观察它一个小时,就可以看到这种全部的动作,不下五次以上,连附近的散步也包括在內。它产卵的地点,常是靠得很近的。 各种工作都已经完成以后,我察看这种小⽳。只有卵放在那里,没有小室或壳来保护它们。通常约有六十个,颜⾊大部分是紫灰⾊的,形状如同棱一样。 我开始观察螽斯的工作,就想看看它的卵子孵化的情形,于是在八月底的时候,我取来很多的卵,放在一个里面铺有一层沙土的玻璃瓶子中。它们在里面度过八个月的时间,感受不到气候变化带来的痛苦:没有风暴,没有大雨,没有大雪,也没有它们在户外必须经受到的、过度炎热的光照和⽇晒。 六月来临时,瓶中的卵,还没有表现出开始孵化的征兆。和九个月以前,我刚把它们取来的时候一样,即不发皱,也不变⾊,反而表现出极其健康的外观。在六月里,小螽斯在原野里经常可以遇到了,有的,甚至已发育的很大了。因此我很怀疑,究竟是什么理由使它迟延下来的。 于是,就产生了一种意见,这种螽斯的卵,如同植物一样,被种在土地里,是毫无保护地暴露在雨雪之中的。 在我瓶子里的卵,在比较⼲燥的状况下,度过了一年的三分之二的时间。因为它们本来是像植物种子一样散播着的。它的孵化大概也需要嘲,需要适合它的一切孵化条件,如同种子发芽时需要嘲一样。这时,我开始决定要试一试。 我将从前取来的卵,分出一部分,放在我的玻璃管里,在它们上面,薄薄的加上一层细细的嘲的沙子。然后把玻璃管用棉花塞好,以保持里面的度。无论谁看见我的试验,都会以为我是那种在试验种子的植物学家。 我的希望可以实现了。在温暖的,嘲的环境之下,卵不久就表示出要孵化的迹象,它们渐渐的,一点点地涨大,壳显然就要裂分开了。我花费了两个星期的功夫,每个小时我都很认真仔细、不知疲倦地守候着它,想看看小螽斯跑出卵来的情形,以解决遗留在我心中很长时间的疑问。 那个疑问是这样的。这种螽斯,按照惯例,是埋在土下边约一寸深的地方,现在这个生新的小螽斯,夏初时在草地上跳跃,发育得完全一样,长有一对很长的触须,细得如同发丝一般;并且⾝后生有两条十分异常的腿——像两条跳跃用的支撑杆,对于走路是很不方便的障碍。 我很想知道,这个柔弱的小动物,携带着这样笨重的行李,当它到地面上来时,其间所有的工作,是怎样进行的呢?它用什么东西从土中开出一条小道路来呢?它有遇到一粒小沙就会折断的触角,少许的力量就会断脫的长腿,这个小动物是显然不可能从土坑中解放出来的。 我已经告诉过你们:蝉和螳螂,一个从它的枝头、一个从它的巢出来时,穿有一种保护物,就像一件大⾐一样。 我想,这个小螽斯,从沙土里钻出来的时候,一定也有比出生以后,在草间跳跃时所穿的还要简单而且又紧又窄的⾐服,作为一种保护。 我的估计并没有错。这时候,⽩面孔螽斯,和别的昆虫一样,的确穿有一件保护外⾐。这个细小的,⾁⽩⾊的,小动物,已经长在一个鞘里了,六个⾜平置前,向后伸直。 为了让出来时比较容易一些,它的腿大绑在⾝旁;另一半不太方便的器官——触须——一动也不动地庒在包袋里面。 它的颈弯向部。大的黑点——是它的眼睛,那毫无生气而且十分大肿的面孔,使人以为那是盔帽。颈部则因头弯曲的关系,十分开阔。它的筋脉同时微微地跳动着,时张时合,因为有了这种突出的、可以跳动的筋脉,生新的螽斯的头部才能自由转动。依赖颈部推动嘲的沙土,挖掘出一个小洞⽳。于是筋脉张开,成为球状,紧塞在洞里,在它的幼虫移动它的背,并推土时,可以有⾜够的力量。 如此,进一步的步骤已经成功了,球泡的每一次涨起,对于小螽斯在洞中的爬动,都是很有帮助的。 看到这个柔软的小动物,⾝上还是没有什么颜⾊,移动着它那膨的颈部,攒掘土壁,真是可怜。 它的肌⾁还没有达到強健的时候,这真无益于与硬石的斗争啊!不过经过不懈的奋斗它却居然获得了最终的成功。 一天早晨,这块地方,已经做成了小小的孔道,不是直的,约有一寸深,宽阔得像一柴草。一般用这样的方法,这个疲倦的昆虫终于可以达到地面上了。 在还没有完全脫离土壤以前,这位奋斗者也要休息一会儿,以恢复它这次旅行后的精力。再作一次最后的拼搏,竭力膨头后面突出的筋脉,以突破那个保护它已经很久的鞘。这个动物就这样将外⾐抛弃了。 于是,这是一个幼小的螽斯了,它还是灰⾊的,但是,第二天就渐渐变黑了,同发育完全的螽斯比较起来简直是成了一个黑奴了。不过它成时的象牙面孔是天生的,在腿大之下,有一条窄窄的⽩斑纹。 在我面前发育的螽斯啊!在你面前展开的生命是太凶险了。 你的许多亲属们,在尚没有得到自由之前,就因疲倦而死去了。在我的玻璃管中,我看到了好多螽斯因受到沙粒的阻碍而放弃了尚未成功的奋斗。 它的⾝上长有一种绒⽑,将它的尸体包裹起来。如果我不去帮助它,到地面上来的旅行会更加危险,因为屋子外面的泥土更加耝糙,已经被太晒硬了。 这个有⽩条纹的鬼黑,在我给它的莴苣菜叶上咬啮,在我给它居住的笼子里跳跃着,我可以很容易地豢养它。 不过它已不能再提供给我更多的知识了,所以,我就恢复了它的自由,以报答它教给我的那些知识,我送给它这个房子——玻璃管,还有花园里的那些蝗虫。 因为它教给我蚱蜢在离开产卵的地点时,穿着一件临时的保护⾐服,将那些最笨、最重的部份,如它的长腿和它的触角等等,全都包在鞘里。它又告诉我这种略微伸缩、⼲尸状的动物,为了它旅行的方便,它的头颈上生有一种瘤,或者说是颤动的泡口——是一种原来就生成的机器,在我最初观察螽斯的时候,我并没有看见它用它作为走路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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