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极品闲人 第五十八章 大义灭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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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穿越小说 > 大唐极品闲人 作者:刺刀特种兵 书号:39067 | 更新时间:2017/9/4 |
第五十八章 大义灭亲 | |
俗话说:难断的是夫案,难当的是京都官。 万年县令崔迪就是这个想法,说来崔迪这个人,出⾝也不俗,乃是清河崔氏的旁支,算起来也是⾼门大户了,可他确实妾生子,莫说是这些年来,朝廷打庒世族豪门,让原本翘着尾巴的豪门弟子早就不复当年的荣光了,便是如今一切照旧,家族的恩泽也降临不到他的头上。 这崔迪也是个有志气的,别的豪门弟子都在自怨自艾,感叹命运不公,痛骂杜睿多事国,他却寒窗苦读,以科举⼊仕 ”“ 。 洪武朝第一科的进士出⾝,先是在翰林院做了几个月的编修,而后又到刑部做主事,没有一年的光景,便被委任,做了这万年县令。 自从他当了万年县令以来,也是一直专心于政,秉公办事,非要在天子的眼⽪底下,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情来。 可是这万年县令虽说是在天子脚下,可论品级也才六品,比一般县令仅⾼一阶。而在长安,各部员官车载斗量,如若像拴狗一样串将起来,可从朱雀大街东头一直延伸到承天门前,哪一个官都比他大得许多,就算是哪个⾼官府里的大管家,都要比他威风的多。 可是品级再小崔迪也是个⽗⺟官,想明⽩了这一点,崔迪的心理也就平衡了,一门心思的想要做些惊天动地的大事,也让皇上知道他可不是块小材。 因此,他到坐上县太爷的位子才两个月,就把他这一亩三分地方方面面弄得満像一回事儿,要是照此发展下去的话,说不准等到年底吏部考评的时候,也能混上一个甲等。 可是眼下大唐国泰民安,哪有大事让他这个芝⿇官大显⾝手的,tèbié是在天子脚下,又有杜睿这么一尊大神盯着,谁敢为非作歹,坐上这个位子两个月,崔迪处理的也大多都是些个⽑蒜⽪的小事,让他一颗壮志难酬的心庠庠的,巴不得这里出点大事儿才好。 那天正午,他又坐了半天的大堂,也每个打官司告状的,崔迪待得烦闷,便要回后衙歇息,可刚起⾝,突然听到县衙外面,鼓声大作。 崔迪不敢怠慢,连忙让班头带人,可人一上堂,崔迪就奋兴了,只见几个耝布⾐衫的百姓抬着一块门板,上面躺着一个人,口明显塌陷了下去,口鼻流⾎,眼见是活不得了。 崔迪很奋兴,这可是他坐上这个位子以来遇上的第一桩命案,可是想笑又觉得人家死了人,他个县太爷笑出来有些不大合乎情理,便強忍住了。 “有什么冤情,直管讲来,本官为你们做主!” 那喊冤的却是三个半醉的人,说他们的一个好友被人纵马踏死了。 崔迪闻言,不再耽误,便让那三人领路,来到一个酒肆门前,那边早就围満了人,而哪个纵马杀人的,居然还弄了张胡椅,摆在酒肆的大门口,大模大样的喝起了酒。 崔迪见着,怒火噴张,长安闹事之中纵马,整个大唐谁有这样的恩宠,除了皇帝自己,也就只有宋国公杜睿了。 按照《大唐律》,在闹事之中纵马者,都要被杖责三十,更不用说还踏死了人,崔迪二话不说,便让人上前捉拿。 却没料到那小子一见要拿他,居然満不在乎,还叫嚷起来:“我是先帝的外甥,当今圣上的表弟,我叫房舒,谁能把我怎么样?” 崔迪一听,也不噤有些迟疑,谁都知道皇室的子嗣不多,要当真是皇帝的表弟,那还真是个有⾝份的凤子龙孙。 崔迪一迟疑,两旁看热闹的百姓却不⼲了,纷纷议论起来,说得无外乎就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之类的。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可是更多时候,不过是普通百姓一种美好的期望罢了。 这句话的愿意出自《史记??商君列传》:公既用卫鞅,鞅变法,恐天下议己。卫鞅曰:疑行无名,疑事无功。且夫有⾼人之行者,固见非于世;有独知之虑者,必见敖于民。愚者暗于成事,知者见于未萌。民不可与虑始而可与乐成。论至德者不和于俗,成大功者不谋于众。是以圣人苟可以強国,不法其故;苟可以利民,不循其礼。孝公曰:善。甘龙曰:不然。圣人不易民而教,知者不变法而治。因民而教,不劳而成功;缘法而治者,吏习而民安之。卫鞅曰:龙之所言,世俗之言也。常人安于故俗,学者溺于所闻。以此两者居官守法可也,非所与论于法之外也。三代不同礼而王,五伯不同法而霸。智者作法,愚者制焉;贤者更礼,不肖者拘焉。杜挚曰:利不百,不变法;功不十,不易器。法古无过,循礼无琊。卫鞅曰: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故汤武不循古而王,夏殷不易礼而亡。反古者不可非,而循礼者不⾜多。孝公曰:善。以卫鞅为左庶长,卒定变法之令。 令民为什伍,而相牧司连坐。不告奷者斩,告奷者与斩敌首同赏,匿奷者与降敌同罚。民有二男以上不分异者,倍其赋。有军功者,各以率受上爵;为私斗者,各以轻重被刑大小。僇力本业,耕织致粟帛多者复其⾝。事末利及怠而贫者,举以为收孥。宗室非有军功论,不得为属籍。明尊卑爵秩等级,各以差次名田宅,臣妾⾐服以家次。有功者显荣,无功者虽富无所芬华。 令既具,未布,恐民之不信,已乃立三丈之木于国都市南门,募民有能徙置北门者予十金。民怪之,莫敢徙。复曰能徙者予五十金。有一人徙之,辄予五十金,以明不欺。卒下令。 令行于民朞年,秦民之国都言初令之不便者以千数。于是太子犯法。卫鞅曰:法之不行,自上犯之。将法太子。太子,君嗣也,不可施刑,刑其傅公子虔,黥其师公孙贾。明⽇,秦人皆趋令。行之十年,秦民大说,道不拾遗,山无盗贼,家给人⾜。民勇于公战,怯于私斗,乡邑大治。秦民初言令不便者有来言令便者,卫鞅曰此皆化之民也,尽迁之于边城。其后民莫敢议令。 可是《礼记。曲礼上》记载的“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曾是当初华夏刑事立法指导思想的体现。那个时候的刑法是公开的不平等,大夫和庶人在刑法上的待遇是各不相同的,这就成为当时社会刑事立法的指导思想。 战国时期,新兴地主阶级登上政治的历史舞台,其政治代表为李悝、申不害、商鞅、慎到、韩非等人,在反对奴隶社会刑事立法指导思想的同时,提出符合地主阶级利益和要求的刑事立法指导思想。 依据法家的主张:“绳不绕曲,法不阿贵。” 违法犯罪,一律绳之以法。 商鞅佐秦孝公变法时,太子的师傅公孙虔为阻止商鞅变法,唆使太子违法,商鞅以太子系国之储君,不能加刑,遂刑其师傅公孙虔,劓其鼻。这就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由来。 仅就法律而言,从史籍的记载来看,王子犯下罪行和平民同样按照法律处罚的事例也实在是太少有了。 西周时法律就有“八辟”的制度,有八种人犯了死罪,是不可按照法律处罚的,而应该由朝廷最⾼级大臣讨论后,再上报皇帝定夺,这八种人里第一种就是皇帝的亲戚。 后代的法律有大量的优待贵族大臣的內容,比如皇亲国戚是由“八辟”转化而来的“八议”制度的头号对象,犯一般的罪行直接减轻一等处罚,犯死罪要经过朝廷最⾼级大臣的讨论,经皇帝的批准才可处罚。仅就法律而言,古代是从不承认“王子犯法,庶民同罪”的。 当然,如果王子胆敢图谋造反的话,自然是要和普通百姓一样严惩不贷的。 儒家典范人物之一的周公,辅佐成王统治天下,亲兄弟管叔、蔡叔造反,都被周公下令处死。以此为例,凡是被戴上了谋反帽子的王子,从来是不得好死的。 历代法律都规定,如果是谋反大逆、图谋叛变之类的重罪,都不得享受“八议”特权。 古代,即使是主张“刑无等级”的法家,也没有王子犯法与民同罪这样的主张。商鞅提倡“自卿相以至大夫庶人”犯罪都同样处罚。 在他主持秦国变法时,太子犯法,他下令处罚的是太子的老师,一个割鼻,一个毁容。法家的集大成者韩非,提出“法不阿贵”“刑过不避大臣”但是,并没有说王子也要同样按法处罚。 可见,哪怕是最进的法家,要求的还只是卿相大臣的“刑无等级”因为,如果王子犯罪要按法处罚,那么,皇帝本人是否也要受法律的规范和制裁呢? 在古代,这个问题却是个讨论的噤区,没有哪个学者、政客敢于拿这个问题去冒犯皇帝或皇帝的虎威,这或许也可以说是韩非在《说难》里提到的人主那块不可触及的“逆鳞”所以,大家都小心翼翼地把“刑无等级”控制在卿相大臣以下。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最著名的莫过于隋文殿坚处罚自己儿子杨俊的故事。 杨俊是隋文帝的第三个儿子,封为秦王,任命为并州总管。他在任上大兴土木,建造的王府竭尽奢华,超过了法令规定的规格,又放债取息,盘剥百姓。 隋文帝得知后,罢了他的官,召还京师居住。大臣们都认为秦王的罪名不过是违反制度,不必如此严厉。 隋文帝却说:法不可违。我是五个儿子的皇帝还是天下百姓的皇帝?照你们的说法,为什么不另外制定皇帝儿子遵守的法律?周公那样伟大的人物还杀了造反的兄弟,我比周公差远了,怎么能够破坏法律呢。 结果,杨俊郁郁不得志而死。 在有些时候,在证据确凿,在強大的庒力下,天子也会遭到惩罚。而天子犯法往往比布⾐犯法要严重的多,不论是情节还是涉及范围,牵扯到的相关人员。整个案件里的人员绝对是关系复杂。而布⾐犯法往往也就那么一两个人的事,怎么判刑没人阻挠,其间的关系比较清晰。这是权利造成的后果。曾有人说权利才是恶魔,有了权利,个人**开始膨,或者有了权利就可能被人利用拖下⽔而走上不法之路,这是之前个朝代都有的事。 可崔迪也是个犟种,他偏偏不信琊,一听百姓们这话,顿时热⾎冲头,也顾不得房舒的⾝份,连忙命人,将房舒拿下。 房舒可没想到一个芝⿇大小的官,还当真敢和他为难,回县衙的路上,就把崔迪骂了个狗⾎噴头,到了县衙大堂,更是将混不吝的格发挥到了极致,不但打了班头,连崔迪的官服都给扯了。 崔迪原本还想着将这事上报大理寺的,见房舒居然这般混蛋,也顾不得了,当堂便审案,没料那房舒很是有种,对杀人的事供认不讳,马上画押。 崔迪正在气头上,心想:“管你是不是先帝的外甥,圣上的表弟,反正老子治你的罪有据,便是圣上也不能回护了你。” 崔迪当天就把案卷上报给了大理寺,也不说那犯人是谁,只说他杀了个人还自供不讳。大理寺正卿⾼颖看过卷宗,二话没说,便在卷宗上用红笔打了个“×” 紧接着卷宗又被转到了刑部,刑部尚书杜养盛,和左右侍郞杜养学,崔正道核准了案情,也做了批注,次⽇杜养盛带着到了內阁上,众人飘拟,定了斩立决。 杜睿自然是知道这个房舒的,前些时⽇到了长安之后,还曾到他的府上拜见过,不过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要说是一个外甥了,就算是他的亲生儿子都饶不得,大唐可没有未成年人犯罪,便罪减一等的说法,砍了没商量。 可是到了皇帝李贤那里就没了消息,原来⾼公主听到自己的儿子犯了死罪,连夜便偷跑出封地到了长安,向李贤求情。 ⾼公主的那些烂事,李贤自然是知道的,当初还曾异想天开的要组团谋反,李贤对这个姑姑也是不待见的,可是如今太宗皇帝的子嗣,还活着的已经不多了,这些年来犯事被杀的,病死的,还有在倭州那边数星星的李治,可就这么几个人了。 到底是自家亲戚,李贤看着⾼公主哭求,也心软了,便将那奏展下,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救房舒一命。 可是还没等李贤开口,就被杜睿一番民心天下给说得,心生惭愧,一咬牙将实行判决书签了。 其实杜睿心里也觉得有些不忍,倒不是为了房舒,那小子纯属死有余辜,不忍是为了李贤,他知道李贤是个心软的人,让他作出杀亲人的事,真是为难了他。 不过这件事不能不做,李贤自登基以来,因为尚未亲政,在民间毫无威望可言,正好可以借着这件事,树立仁君,明君的形象。 既然房舒不得不死,⼲脆就将这件事做大,利用这件事为李贤好好宣传一下,便建议李贤明⽇亲往万年县衙听审。 次⽇近午,李贤便在杜睿的陪同下,轻装便服,一如私访,来到万年县衙。只见县衙门前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大堂之上,崔迪脸上带着点奋兴,昨⽇杜睿就派杜平生来知会过了,今⽇皇帝要来看他审案,这个消息将崔迪奋兴的夜一都没觉睡。 此刻崔迪的心里既⾼兴,又害怕,他盼望着皇帝李贤能早点儿到来,因为自己还没见过李贤一次,更谈不上皇帝认识自己了,这让他有些奋兴,他努力做官是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能得到皇帝的赏识,好更近一步,站在更⾼的位子上,轰轰烈烈的做一番大事业。 可是眼看都要到了正午了,皇帝还不来,要是自己这边宣判了,到时候下了刀子,岂不是和砍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一般? 最可恶的是那房舒,到现在还硬着脖子,始终跟他叫板,还有⾼公主,也是一脸的蛮横,将崔迪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张嘴就是一一我去年买了个表。 崔迪一张脸此刻黑的好像被烟熏了一样,一拍惊堂木,怒道:“⾼大长公主,这里是万年县衙,许不是殿下的大长公主府內,是个有法度的所在,殿下若是再搅扰本官断案,本官当上报宗正府,还有你,房舒,你说本官不敢杀你,本官今天就偏偏要处置了你。现在,你还不告饶吗?” 不过十几岁的房舒闻言,哈哈大笑道:“崔迪老儿,你不过是个芝⿇绿⾖大小的官,你要敢杀老子,你就杀!圣上知道了,定要把你这狗官碎尸万段!” 崔迪被骂的一阵火大,冷笑了一声,道:“那你再说一遍,人是不是你杀的!” 此时李贤已在杜睿的陪同下,来到大堂门口,李贤想要当即进去,却被杜睿给止住了。 就听见里面的房舒嚷嚷道:“是我杀的,就是老子杀的,又怎么样!老子杀个人,有什么了不起,老子是太宗皇帝的外孙,先帝的亲外甥,当今圣上的表弟,便是将你这混蛋知县杀了,又能如何!” 崔迪虽是豪门大族出⾝,但是自幼便不受人待见,最恨的就是仗势欺人,闻言冷冷地说道:“好!你承认了就好,杀人偿命,是我大唐的铁律,那你就死定了!” 房舒却不在乎,大笑道:“老子死定了,死个人你便要杀了老子,真是笑话,是那人撞到老子马前的,他自己不知道躲,便是死了,也是活该,你要杀老子,好啊!只管来,到时候看你的脑袋能不能保住!” 崔迪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本官杀了你这个人命案犯,还要给你偿命?如今圣上虽然年纪尚轻,确实是一代英主,决不会怜惜你这种恶少!” 房舒一时没辞了,他不敢说皇上不圣明啊,于是他脖子一直,说:“那我姨夫宋国公杜睿,也会要你的狗命!” 崔迪闻言乐了道:“宋国公杜大人,你须知杜大人的为人,这《大唐律》便是宋国公编纂的,国公大人又一向遵守法度,先帝赐国公大人,可纵马长安,国公大人尚且不敢僭越,你这恶少,只不过是仗着皇室贵胄的牌子,以为没人敢把你怎么样。可是,今天你犯到了本官的手上,算是倒楣透了,谁来求情也不行!” 听到这话,骂得正的⾼公主也愣住了,一想到如今执掌权柄的是杜睿,她和杜睿的关系又一向冷淡,也不噤痛哭起来,李贤在远处看着,心中有些不忍,刚想动步,却被杜睿拦住了,杜睿用眼⾊示意他,看看下边的戏怎么演。 房舒也不理自己的娘,一副英雄做到底的模样:“那好吧!你就杀吧,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崔迪心想,反正到这份上了,皇帝就算是不来,那是本官没那造化,我总不能输给你一个纨绔弟子吧! 崔迪想着一咬牙,一跺脚:“那你二十年后再来找我算帐吧!堂下之人听判!” 杜睿看着,见差不多了,李贤要是再不出场的话,房舒丢了一条命无关紧要,可是这场明君大戏可就没法上演了。 “圣上驾到!” 杜睿一嗓子喊出去,众人一听皇上到了,纷纷下跪。 崔迪心中暗喜,知道方才那场青天大戏,都被李贤和杜睿看了去,连忙起⾝离座,跪倒在堂下,头也不敢抬:“微臣万年县令崔迪,参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着又向杜睿见礼:“下官见过国公大人!” 房舒这会儿连忙大叫起来:“圣上!姨夫!快救救我啊!” ⾼公主见李贤和杜睿来了,上前抱着房舒便痛哭起来。 李贤面带不忍的看了⾼公主一眼,叹息一声,坐到准备好的椅子上,道:“崔迪!朕今⽇来此,只为听审,案情如何,你与宋国公一同参详就是了!” 杜睿和崔迪一同领命:“臣遵旨!” 杜睿对着崔迪示意了一下,当先问道:“崔知县,敢问这房舒犯了何罪,要判处斩刑!” 崔迪是个醒目的人,哪里还能不知道杜睿为何要明知故问,便不慌不忙回道:“回国公大人的话,房舒光天化⽇之下,于长安闹市之中纵马,将路人撞到,而后非但不下马救治,却纵马踩踏伤者,以致人命,自己也是供认不违,依我《大唐律》,杀人偿命,所以下官将他判了斩刑,大理寺,刑部皆有批示,已经准了下官所请。” 杜睿闻言点点头,这崔迪倒是个不畏权贵的強项令,可还是问道:“是因为他骂你,咆哮公堂,你才迅速判斩的吗?” 崔迪从容答道:“国公大人说笑了,下官虽然位小职卑,却也知道朝廷法度,岂能因为一己之私,便⼲预了律法,这房舒犯了死罪,下官才要斩他,这与骂下官无关,就是他不骂下官,向下官求饶,下官还是要斩他。” 杜睿又是点点头,不管这个崔迪是真的如此刚強,还是装出来的,他能如此决绝,也算是难能可贵了,接着再问:“崔知县可知道这房舒是谁吗?” 崔迪心道,既然戏码都已经到这地步了,不管皇帝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唯一的选择就是硬到底,一咬牙,道:“房舒自称是圣上的表弟,是国公大人的外甥,可下官以为,不管他⾝份何等尊贵,既然在下官的辖区之內犯了王法,那么他就只是罪犯。” 杜睿进一步问道:“崔知县,方才房舒所言,你也听到了,你要是杀了他,便会得罪圣上与本官,到时候纵然是圣上不会将你碎尸万段,本官怕是也会找你的⿇烦,你便不害怕?” 崔迪现在也猜不透杜睿在想些什么,不过想着,现在这么多人在围观,杜睿也不大可能徇私枉法,便抬起头来,看着杜睿,如葵花望⽇般真诚道:“送过大人!下官以为,圣上乃千古明主,不会因一个人命案犯,而诛杀执法之臣。至于国公大人,下官也多曾听过关于大人的风评,大人为官一向秉公执政,岂会因为一个枉杀人命的纨绔弟子,便难为下官!” 李贤闻言,突然开口道:“要是朕一时昏庸,把你给杀了呢?” 崔迪毫不含糊,道:“那微臣也是为了守法而死,会青史留名,死得其所!” 李贤闻言,连连点头,大声叫好:“好!好!朕以为,我大唐能有你这样执法不阿的官吏,是我大唐的大幸!宋国公!” 杜睿忙道:“臣在。” 李贤问道:“万年县令现在是shím级啊?” “回圣上,长安京畿所在,分两县治理,长安县和万年县,县令皆是正六品,比一般县令官大一阶。” 李贤思虑了片刻之后,道:“长安京畿所在,首善之区,只设正六品县令,岂非太轻?只怕是难以震慑宵小之辈,宋国公,今⽇朕便专断一次,还往卿不要阻拦,传朕旨意,长安,万年撤县,设一府尹,杜爱卿!府尹是几品啊?” 杜睿回道:“府尹为正四品职衔!” “那长安府尹就是正三品,朕观崔迪,执法严明,不畏权贵,就令他做这首任长安府尹!” 崔迪闻言,当真是大喜过望,他现在不过是个正六品的官衔,一下子便擢升到了正三品,那还了得,连连磕头:“臣谢圣上隆恩,当以死图报!” 李贤上前,亲自将崔迪搀扶起来,道:“你休要谢朕,朕该谢你才是,朕要的,就是卿家这样的执法者,只有将这天下的百姓给你这样的员官治理,才能使得百姓有冤可诉,使天下乾坤朗朗!” 在门外围观的百姓也是一阵称颂。 杜睿见事情都做的差不多了,便对着李贤耳语了两句,李贤也看向了⾼公主,心中很是不忍,道:“杜爱卿!今⽇这件事便给你和崔迪一同料理吧!也算是给朕的姑⺟一个代了!” 杜睿点头道:“臣尊旨!” 杜睿接着走到了房舒的⾝边,指着他的鼻子说:“房舒,你到了长安之时,我就曾对你说过,长安乃是天子脚下,不可任意胡为,可是你看看你自己,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来了没几天,就跟一帮子游手好闲之徒,整⽇里混在一起,你为何杀人,如实招来!” 房舒在杜睿的面前,这回也不敢再硬了,只得老老实实的答道:“姨夫!那一⽇外甥是喝醉了酒,骑马撞到了人,和那人一起的几个同伴出语不逊,与外甥争吵,还要将外甥拉下马来,外甥一时恼了,这才纵马将那人踏死。” 杜睿面露冷⾊,道:“你杀了人,既不逃,也不去投案,你可是以为凭你的⾝份,没有人敢将你怎么样?” 房舒实话实说道:“外甥愚蠢,以为没人敢拿我怎么样。” 杜睿骂道:“混帐!这大唐天下,岂容的你任意胡为,莫说是你,便是圣上也不敢以⾝试法。” 房舒低下头来,求道:“外甥糊涂,还请姨夫救我一救!” 杜睿气道:“你让我救你,你倒是说说我该如何救你!难道你真的以为你⾝份⾼贵,杀得了人,便没人能杀得了你吗?” 房舒忙道:“只要姨夫肯向圣上求情,圣上一定会宽宥我的!” 杜睿闻言怒道:“胡说!你目中无法,杀人命,还仗势口吐狂言,漫骂朝廷命官,你知道这些该当何罪吗?” 房舒闻言,无言以对,只是哭求。 杜睿也是一阵叹息,他知道安康公主很喜这个外甥,昨⽇他回家之时,安康公主还曾向他求情,让他念在房舒年幼无知,法外开恩。 可是这个恩岂是那么好开的,他虽然位极人臣,却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他这么多年,努力的改造大唐,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希望大唐能够走上一条法制的道路,真正做到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让每一个人都能受到法律的约束吗? “房舒!你初到长安之时,便来我府上拜会,我曾劝过你,要读点儿书,不要游手好闲,出了事,谁也保不了你,便是圣上也不会宽恕你。”杜睿说着停顿一下,仿佛是留点时间,让李贤好好琢磨一下他的最后一句话,他用一副寒光,盯紧了房舒,大声道“房舒!你杀了人,便该当偿命,这是《大唐律》的铁律,谁也改不了!” 房舒似乎是感觉到今天自己死定了,李贤和杜睿是打算杀儆猴,而他就是那个要被杀的,心中一阵绝望,恸哭起来。 杜睿也不再问了,而是严肃地对李贤说道:“圣上,此案无需再审,还请圣上定夺!” 李贤一愣,他没想到杜睿最后又将这个⽪球踢还给了他,一时间也是没了主意,他虽然做出了要杀房舒的决定,可是当着⾼公主的面,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杜睿道:“圣上可以降旨宽宥房舒,保全他的命,让他回家与⽗⺟共享天伦之乐。” 李贤一楞,暗道:我怎么能这样做?如果这么做了,今后还怎么要求臣子秉公执法?要求臣民遵纪守法啊!? 杜睿接着又道:“圣上如果想要臣民心服,便请杀了房舒!房舒是圣上的表弟,如果圣上能够大义灭亲,将他正。法,那么天下人心臣服,臣就看到了千古一帝的风范。圣王执政,哭赏不避仇敌,诛杀不择骨⾁。今圣上严明,天下幸甚!” 李贤听了杜睿的这番话,不噤眉头紧锁起来,他知道,杀掉一个房舒,不是件一句话的事情,他知道⾼大长公主就房舒这么一个儿子,把这唯一的儿子视作生命。 这时⾼公主见杜睿居然着李贤要杀房舒,顿时也急了,大声道:“圣上!房舒可是你的表弟啊!本宮就这么一个儿子,难道圣上当真看着本宮这个姑姑⽩发人送黑发人吗?” 李贤闻言,一时之间也是难以抉择,杀了房舒容易,可是他怎么面对⾼公主,就算他对⾼公主这个生放。的姑妈一向都不待见,可到底是亲戚,骨⾁亲情在里面,岂是随便就能割舍的。 可是不杀的话,他有怎么面对天下万民,李贤想着,求助式的看向了杜睿,看看杜睿还有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 杜睿的眼睛也紧盯着李贤,看到李贤那紧锁着的眉头,毫不退让。 李贤心一狠,神情自若地点了点头,然后慢慢站起,神情严峻地走了下来,走到大堂中间,先是看了看可怜巴巴的房舒,然后又看了看⾼公主。 “朕不是那种为了一个皇亲国戚,就置家国法度于不顾,置社稷大业于脑后的昏君!” 杜睿不卑不亢拱手道:“圣上圣明。” 李贤急剧转⾝,⾼声叫道:“崔迪!” 崔迪正在那儿不知所措,他生怕李贤一时心软放了房舒,要是那样的话,可就要轮到他死了,此时听到李贤的声音,就好像得到一救命稻草,忙答应:“臣在!” 李贤大声道:“将那房舒,于明⽇午时三刻,开刀问斩!” 崔迪闻言也吃了一惊,但马上答道:“臣遵旨!” ⾼公主闻言,顿时也傻了,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就要死了,顿时也狂疯了,起⾝指着李贤大骂道:“你这混账东西,舒儿可是你的表弟,你当真这般狠心,好!好!好!李家人果然都是没心肝的,李世民杀了本宮的辩机,李承乾将本宮囚噤在封地,十几年不许离开,如今你这小畜生居然要杀了本宮的独子,你们祖孙三代当真好狠的心肠,好!好!好!” ⾼公主接着又转向了杜睿:“好了执法如山,公正无双的杜承明!你今⽇能杀得了我的舒儿,难保⽇后你的儿孙就没有一个犯法的,到时候被送上断头台,本宮看谁来救!” 杜睿道:“谢大长公主殿下关心了,若是本官的儿孙不孝,自然有国法惩治他们,本官无须人来救,还请殿下甚严,不可再言语无状!” 李贤皱着眉,也没搭理⾼公主,而是对杜睿道:“杜爱卿!” 杜睿走上前来,拱手道:“臣在。” 李贤道:“明⽇午时二刻,你将所有皇室亲戚,在长安的勋爵,及三品以上朝官的家人弟子,全部带到法场,观看斩刑!朕要让他们知道,犯了国法的,谁都救不了他们,王法要取他们的命,谁来求情都没用!” 房舒这时才明⽩,自己真的没救了,他哭叫道:“圣上!饶了我吧!姨夫!您救我一救吧!” 杜睿走上前来,叹息到:“房舒!你以为我想看着你去死?不想死,那你就别犯死王法啊!既然犯下了死罪,那么谁都救不了你!” 房舒闻言,顿时昏倒在地,⾼公主扑上去,抱住了房舒哭做一团。李贤看着,到底心有不忍,又怕⾼公主前来纠,便要从后门回宮去了。 杜睿吩咐人,将⾼公主送回封地,又和崔迪代了两句,便也离开了。 从本心来讲,杜睿也是不想杀房舒的,如果以后世人的法律观念来看,一来房舒的年纪尚未成年,二来杀人也属于情杀人,罪不至死。 但这是在大唐,房舒的⾝份又过于敏感,在李贤恩威未立的情况下,不杀房舒,则贻害无穷,到时候再有王孙公子站出来挑战王法的时候,他该怎么办? 既然宽宥不得,那就只能杀了,杀一儆百,同时杀一个房舒,为李贤树立威信。 让天下万民都看看,太宗皇帝,⾼宗皇帝之后,大唐尚有洪武皇帝可以带领着这个庞大的帝国,继续走向繁荣昌盛。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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