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逑传 第13回 出恶言拒聘实增险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耽美小说 灵异小说 同人小说
全本的小说 天堕武林 夺命柔情 滛虐江湖 催眠传奇 露水姻缘 社团奇遇 佛洛伊德 综合其它 热门小说 总裁小说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架空小说 重生小说
小说排行榜 紫烟蒾情 宝贝记事 蔷薇妖娆 失纵蒾卻 时空浪族 段家女将 剑荡天下 成田离婚 悖伦孽恋 女校老师 短篇文学 推理小说 官场小说 经典名著
逆流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好逑传  作者:名教中人 书号:38622 更新时间:2017/8/16 
第13回 出恶言拒聘实增奸险
  词曰:礼乐场中难用狠,况是求婚,须要他心肯。一味蛮拿不稳,全靠威风多受损,君子持⾝应有本,百岁良缘,岂不深思忖?若教⽩璧受人污,宁甘一触成齑粉。

  右调《蝶恋花》

  话说铁公子辞了冯按院出来,就将冯按院说的话一一对⽔用说明了,叫他说知⽔‮姐小‬,因又说道:“你家‮姐小‬慧心俏胆,古今实实无二,真令我铁中⽟服煞。只因男女有别,不得时时相亲为恨耳。然此天所定也,礼所制也,无可奈何!”因将马仍还⽔用回去,却自雇了一匹蹇驴,仍回大名府去,正是:来因义轻千里,去为深情系一心。

  漫道灵犀通不得,瑶琴默默有知音。

  按下⽔用回覆⽔‮姐小‬,铁公子自回大名府不题。却说过公子邀了三个恶公子,七八个硬汉,实指望痛打铁公子一场,少怈中之气,不料反被铁公子将酒席掀翻,把众人打得狼狼狈狈,竟提着张公子送他出门,扬扬而去,甚是装成模样,大家气得说话不出。气了半晌,还是⽔运说道:“此事是我们看轻了,气也无用,也不料这小畜生到有此膂力。”过公子道:“他虽有膂力,却不是众人打他不过;只因他用手提着张兄,故不敢前耳。如今张兄脫了⾝,这事放手不得,待我率叫二三十人去打他一顿,然后到按院处去告他一状。”张公子道:“既是过兄叫人去,我也去叫二三十人相帮。”王公子、李公子也去叫人相帮,一时乘着兴,竟聚了百十余人。

  四公子同⽔运领着,竟拥到下处来寻铁公子厮打。及到下处问时,方知铁公子已去了,大家懊悔,互相埋怨。过公子道:“不须埋怨,他要逃去,我有本事告一状,教按院拿了他来。”⽔运道:“他是北直隶人,又不属山东管,就是按院也拿他不来。”过公子道:“要拿他来也不难,只消我四人共告一状,说他口称千军万马杀他不过,意在谋反,故屡屡逞雄,打夺四人,为聚草屯粮之计,‮动耸‬按台,要他上本。等本上了,我四家再差人进京,禀明各位大人,求他暗暗助力。迨发下命来拿人,那时他便有万分膂力,也无用了。”大家听了,俱喜道:“此计甚妙!”因叫人写了一张状子,四人同出名,又写⽔运作见证,约齐了,竟同到东昌府来,候冯按院放告⽇期,竟将状子投上。

  冯按院细细看了,见正合着铁公子前告之事,待就将铁公子先告他之事批明不准,又恐他们谤他听信一面之辞①,要叫他四人面审,却又恐伤体面。因见⽔运是见证,就出一签,先拿⽔运赴审。

  【校勘记】

  ①“们谤他听”原作“也有谤他”据萃芳楼蔵版本改。

  原来⽔运敢做见证,只倚着四公子势力,料没甚辨驳。忽见按院一签,单单要他去审,自己又没有前程,吓得魂飞天外,満⾝上只是抖。差人问知他是⽔运,那管他的死活,扯着就走。⽔运看着四公子,着急道:“这事怎了?还求四位一齐同进,去见见方好。恐怕我独自进去,没甚情面,一时言语答应差了,要误大事。”四公子道:“正该同见。”遂一齐要进去。差人不肯,道:“老爷吩咐,单拿⽔运,谁有此大胆,敢带你众人进去!”四公子无法,只得立住,因让差人单带⽔运到丹墀下,跪禀道:“蒙老爷见差,⽔运拿到。”

  冯按院叫带上来,差人遂将⽔运直带到公座前跪下。冯按院因问道:“你就是⽔运么?”⽔运战战兢兢的答应道:“小的正是⽔运。”冯按院又问道:“做证见的就是你么?”⽔运道:“正是小的。”冯按院又问道:“这证见还是你自己情愿做的,还是他四人強你做的?”⽔运道:“这证见也不是四人強小的做,也不是小的自情愿做,只因这铁中⽟谋反之言,是小的亲耳听见,故推辞不得。”冯按院道:“这等说来,这铁中⽟谋反是真了?”⽔运道:“果然是真。”冯按院道:“既真,你且说这铁中⽟说的甚么谋反之言。”⽔运道:“这铁中⽟自夸他有手段,若手持寸铁,纵有千军万马也杀他不过。”冯按院又问道:“这铁中⽟谋反之言,还是你独自听见的,还有别人亦听见的?”⽔运道:“若是小的独自听见的,便是小的冤枉他了。这句话实实是与他四人一同听见的。他四人要做原告,故叫小的做证见。”冯按院道:“是你五人同听见,定有同谋,却在何处?”⽔运因不曾打点,一时说不出,口里管咯咯的打花⾆。冯按院看见,忙叫取夹来。众衙役如虎如狼,吆喝答应一声,就将一副短夹,丢在⽔运面前。⽔运看见,吓得魂不附体,面如土⾊。冯按院又用手将案一拍,道:“你在何处听见,怎么不说?”⽔运慌做一团,没了主意,因直说道:“这铁中⽟谋反之言,实实在过其祖家里听见的。”冯按院道:“这铁中⽟既是大名府人,为何得到过其祖家里来?”⽔运道:“这铁中⽟访知过其祖是宦家豪富,思量劫夺,假作拜访,故到他家。”冯按院又问道:“你为甚也在那里?”⽔运道:“这过其祖是小的女婿家,小的常去望望,故此遇见。”冯按院又问道:“你遇见他二人时,还是吃酒?还是说话?还是厮闹?”⽔运见按院问的兜搭,一时摸不着头路,只管延捱不说。冯按院因喝骂道:“这件事,本院已明知久矣,你若不实说真情,我就将你这老奴才活活夹死!”运见按院喝骂,一发慌了,只得直说道:“小的见他二人时,实是吃酒。”冯按院又问道:“你可曾同吃?”⽔运道:“小的撞见,也就同吃。”冯按院又问道:“这王、李、张三人,又是怎生来的?”⽔运道:“也是无心陆续来的。”冯按院又问道:“他三人撞来,可曾同吃酒?”⽔运道:“也曾同吃。”冯按院又问道:“你五人既好好同吃酒,他要谋反,你五人必定也同谋了,为何独来告他?”⽔运道:“过其祖留铁中⽟吃酒,原是好意,不料铁中⽟吃到酒醉时,却露出本相来,将酒掀翻,抓人打,打得众人跌跌倒倒,故卖嘴说出‘千军万马杀他不过’谋反的言语来,还说将四家平做寨费,故四人畏惧,投首到老爷台下。若系同谋,便不敢来出首了。”冯按院道:“抓人厮打了,只怕还是掩饰,彼此果曾手么?”⽔运道:“怎不手?打碎的酒席器皿还现在,老爷可以差人去查看。”冯按院道:“既相打,他大名府远来,不过一人,你五家的主仆多,自然是他被伤了,怎么到告他谋反?”⽔运道:“这铁中⽟虽止一人,他动起手来,几十人也打他不过。因他有此本事,又口出大言,故过其祖等四人告他谋反。”冯按院又问道:“这铁中⽟可曾捉获?”⽔运道:“铁中⽟猛勇绝轮,捉他不住,被他逃走了。”

  冯按院叫书吏将⽔运口词,细细录了,因怒骂道:“据你这老奴才供称,只不过一群恶少酒后凶殴,怎就妄告谋反?铁中⽟虽勇,不过一人,岂有一人敢于谋反之理?就是他说千军万马杀他不过,亦不过卖口逞勇,并非谋反之言。你说铁中⽟逃走?据二词看来,吃酒是真,相打是真。他止一人,你们五人,并奴仆一⼲,则你们谋陷是实;而你们告他谋反毫无可据,明明是虚。本院看过、王、张、李四人皆贵体公子,怎肯告此谎状?一定是你这老奴才与铁中⽟有仇,故两边挑起事端,又敢来做硬证见,欺瞒本院,情殊可恨!”将手去筒子里拔了六签,丢在地下,叫拿下去打。

  众皂隶听了,吆喝一声,并将⽔运拉下去拖翻在地,剥去子,擎着头脚,只要行杖,吓得⽔运魂都没了,満口叫道:“天官老爷,看乡绅体面,饶了罢!”冯按院因喝道:“要看哪个乡绅体面?”⽔运道:“小的就是兵部侍郞⽔居一的胞弟。”冯按院道:“你既是他胞弟,可知⽔侍郞还有甚人在家?”⽔运道:“家兄无子,止有小的亲侄女在家看守,甚是孤危。前蒙老爷天恩,赏了一张噤人強娶的告示张挂,近⽇方得安宁,举家感不尽。”冯按院道:“这等是真了。你既要求本院饶你,你可实说你与铁中⽟有甚仇隙,要陷害他?”⽔运被众皂隶擎在地下,庇股朝天,正在求生不得之际,那里还敢说谎,只得实说道:“小的与铁中⽟原无仇恨,只因过其祖要拉小的在內。”冯按院道:“一则念你是乡绅‮弟子‬,二则看四公子体面,故饶了你。快出去劝四位公子息讼,不要生事。”因叫一个书吏押着⽔运,将原状与铁公子的呈子,并⽔运供称的口词,都拿出去与四位公子看,又吩咐道:“你说此状老爷不是不行,若行了,审出这样情由,于四公子实有不便。”吩咐完,因喝声:“押出去!”

  ⽔运听见,就象鬼关放赦一般,跟着书吏跑了出来,看见四公子,只是伸⾆,道:“这条命几乎送了,冯老爷审事真如明镜,一毫也瞒他不得,快快去罢!”四公子看见铁公子已先有呈子,尽皆惊骇道:“我们只道他害怕逃走去了,谁知他反先来呈明,真要算做能事!”又见⽔运害怕,大家十分没趣,只得转写一帖子,谢了按院,走了回来,各各散去。别人也渐渐丢开,惟过公子终放心不下,见成奇进京去久无音信,因又差一个妥当家人,进京去催信。正是:青鸟不至事难凭,⻩⽝无音侧耳听。

  难道‮心花‬不经露,牢牢密密护金钤?

  按下过公子又差人进京不题。却说先差去的家人并成奇到了京中,寻见过学士,将过公子的家书呈上。过学士看了,因叫成奇到门房中与他坐了,细细问道:“大公子为何定要娶这⽔‮姐小‬?这⽔‮姐小‬的⽗亲已问军到边上去了,恐怕门户也不相当。”成奇道:“大公子因访知这⽔‮姐小‬是当今的淑女,不但人物端庄,情静正,一时无两;只那一段聪明才⼲,任是才智人也算他不过,故大公子立誓要求他为配。”过学士因笑道:“好痴儿子,既要求他为配,只消与府县说知,央他为媒,行聘去娶就是了,何必又要你远远进京来见我,又要我远远到边上去求他⽗亲?”成奇道:“大公子怎么不求府县?正是力求府县,用了百计千方,费了万千气力,俱被这⽔‮姐小‬不动声⾊,轻轻的躲过,到底娶他不来。莫说府县庒服他不倒,就是新到的冯按院,是老爷的门生,先用情为大公子连出两张虎牌,限一月成婚,人尽道再无改移了。不料这⽔‮姐小‬真真是个俏胆泼天,竟写了一道本章,叫家人进京击登闻鼓,参劾冯按院。”过学士听了,惊讶道:“小小女子,怎有这等大胆?难道不怕按院拿他?”成奇道:“莫说他不怕拿,他等上本的家人先去了三⽇,他偏有胆气,将参他的副本亲自到他堂上,送与冯按院看。冯按院看见参得利害,竟吓慌了,再三苦苦求他,他方说出上本家人名姓,许他差飞马赶回。冯按院晓得他是个女中的英俊,惹他不得,故后来转替他出了一张噤人強娶的告示,挂在门前,谁敢问他一问?大公子因见按院也处他不得,故情急了,只得托晚生传达此情,要老爷求此淑女,以彰《关睢》雅化。”

  过学士听了,又惊又喜道:“原来这⽔‮姐小‬如此聪慧,怪不得痴儿子这等属意。但这⽔居一也是个倔強任之人,最难说话。虽与我同部同县,往来却甚疏淡;况他无子,止此一女,未知他心属意何人。若在往⽇求他,他必装模做样,今幸他遣戌边庭,正在患难之际,巴不得有此援引,我去议亲,不愁不成。”成奇道:“老爷怎生样去求?”过学士道:“若论求亲之事,原该托一亲厚的媒人去,道达其意,讲得他心允了,然后定行聘礼,只是他如今问军在边,远离京一二千里,央谁为媒去好?若央个小官,却又非礼;若求个大礼,大老又岂可远出?况大老中,并无一人与他亲厚。莫若自写一封书,再备一副厚礼,就烦成兄去自求罢。”成奇道:“老爷写书自求,到也捷近。若书中隐隐许他辨⽩,他贪老爷势力,自然依允。倘或毕竟执拗不从,他已问军,必有卫所管辖之官,并亲临上司,老爷可再发几个图书名帖与晚生带着,到临时或劝谕他,或挟制他,不怕他不允。”过学士点头道:“是。”因一一打点停当,择个⽇子,叫成奇依旧同了两个得力的家人同去。正是:关睢须要傍河洲,展转方成君子逑。

  若是三星不相照,空劳万里问衾绸。

  话说⽔侍郞在兵部时,因边关有警,因力荐一员大将,叫做侯孝,叫他领兵去守御。不期这侯孝是西北人,勇猛耿直,因兵部荐他为将,竟不曾关会得主帅,竟自出战,边帅恼他,暗暗将前后左右的兵将俱撤回,使他独力无援,苦战了一⽇,不曾取胜,因众口一词,报他失机,竟拿了下狱,遂连累⽔侍郞荐举非人,竟问了充军,贬到边庭。⽔侍郞又为人寡合,无人救解,只得竟到贬所,一年有余。虽时时记念女儿,却自⾝无主,又在数千里之外,只得付之度外,不料这⽇正闲坐无聊,忽报京中过学士老爷差人候见。此时⽔侍郞虽是大臣被贬,体面还在,然名在军籍,便不好十分做大。听见说过学士差人,不知为甚,只得叫请进来。

  成奇因带了两个家人进去,先送上自己的名帖,说是过学士的门客。⽔侍郞因宾主见了,一面进坐待茶,一面⽔侍郞就问道:“我‮生学‬蒙圣恩贬谪到此,已不齿于朝绅,长兄又素昧平生,不知何故,不惮一二千里之途,跋涉到此?”成奇因打一恭道:“晚生下士,怎敢来候见老先生。只因辱在过先生门下,今皆过老先生差委,有事要求老先生,故不惜奔走长途,斗胆上谒。”⽔侍郞道:“我‮生学‬虽与过老先生呑在同乡,因各有官守相接,转甚疏阔。自从贬谪到边,一发有云泥之隔。不知有何见谕,直劳长兄远涉到此?莫非朝议以我前罪尚轻,又加以不测之罪么?”成奇道:“老先生受屈之事,过老先生常说,不久就要为老先生辨明,非为此也。所为者,过老先生大公子年当授室之时,尚未有佳偶,因访知老先生令爱‮姐小‬,乃闺中名秀,又擅林下⾼风,诚当今之淑女,愿结丝萝。仰副乔木久矣,不意天缘多阻,老先生复屈于此,不便通于媒妁,当俟老先生⾼升复任,再遣冰人,又恐桃夭失时。今过老先生万不得已,只得亲修尺楮,具不腆之仪,以代斧柯。”因叫两个家人将书礼呈上,又打一恭道:“书中所恳,乞老先生俯从。”

  ⽔侍郞接了书,即拆开一看,看完了,见书中之意与成奇所说相同,因暗想道:“这过学士在朝为官,全靠谄媚,非吾辈中人。他儿子游浪有名,怎可与我女儿作配?况我女儿在家,这过公子既要求他,里巷相接,未有不先求近地而竟奔波于远道者。今竟奔波远道而不惜者,必近地求之而有不可也。我若轻易应承,倘非女儿所愿,其误非小。”因将书袖了,说道:“婚姻之事,虽说⽗⺟主之,经常之道也。然天下事,有经则有权,有常则有变。我‮生学‬孤官弱息,蒙过老先生不鄙,作-蘩之采,可谓荣幸矣。今我‮生学‬宦京五载,又戌边年余,前在京已去家千里,今去京则又倍之。离家之久,去家之远,可想而知矣。况我‮生学‬无子,止此弱息,虽女犹男,素不曾以闺中视之,故产业尽其所掌管,而议婚一事,久已嘱其自择。此虽未合经常,聊从权变耳。过公子既不以小女为陋,府尊,公祖也;县尊,⽗⺟也;舍弟,亲叔也,何不一丝系之,百两之?而竟舍诸近,而求诸远乎?”成奇道:“老先生台谕,可谓明见万里!过公子因梦想好逑,不能一时即遂钟鼓琴瑟之愿,故求之公尊,公祖已许‮谐和‬;求之⽗⺟,⽗⺟已允结缡;求之亲叔,亲叔已经纳聘。然反复再四,而淑女终必以⽗命为婚姻之正,故过老先生薰沐,遣晚生奔驰以请也。”

  ⽔侍郞听见说女儿不肯,已知此婚非女儿所愿,因说道:“小女必待⽗命,与过老先生必请⽗命者,固守礼之正也。但我‮生学‬待罪于此,是朝廷之罪人,非复家庭之严⽗矣。旦夕生死,且不可测,安敢复问家事?故我‮生学‬贬谪年余,并不敢以一字及小女长短者,盖以臣罪未明也,君命未改也。若当此君命未改,臣罪未明之时,而即遥遥私图儿女之婚,则是上不奉君之命,下不自省其罪也,其罪不更大乎?断乎不敢。”成奇道:“老先生金⽟,自是大臣守止,不欺屋漏之言,然礼有贬之轻而伸之重者。如老先生今⽇但出赐一言,即成百年秦晋之好,孰重孰轻?即使在圣主雷霆之下,或亦怜而不问也。”⽔侍郞道:“兄但知礼可贬,而不知礼之体有不可贬者。譬如今⽇,我‮生学‬在患难中,而小女孤弱,不能拒大力之求,凡事草草为之,此亦素患难之常,犹之可也。倘在患难中而不畏患难,必以⽗命为正,此贤女之所为也。女既待⽗之正,则为⽗者,自不容不以正教其女也。若论婚姻之正,上下有体,体卑而強尊之,谓之渎;体尊而必降之,谓之亵。以我‮生学‬被谪在此,体卑极矣,有劳长兄远系⾚绳,则我‮生学‬以为僭而不敢当矣。若以我‮生学‬昔⽇曾备员卿贰,亦朝廷侍从之官也,倘丝萝下结,即借鸯鹭的斧柯之用,亦无不可,何竟不闻,而乃处遣尺书,为析薪之用,不亦大亵乎?长兄试思之,可不可也?”成奇被⽔侍郞一番议论,说得闭口无言,挨了半晌,因复说道:“晚生寒下士,实不识台鼎桃夭大礼。但奉过老先生差委而来,不过聊充红叶、青鸾之下尘,原不⾜为重轻,设于礼有舛错,望老先生从而教之,幸勿以一介非⼊,而误百年在事。”⽔侍郞道:“尊兄周旋,亦公善意。但我‮生学‬细思此婚,实有名分不妥。”成奇道:“有何不妥?”⽔侍郞道:“过老先生乃台鼎重臣,我‮生学‬系沙场戌卒,门户不相当,一也;女无⺟而孤处于南,⽗获罪而远流于北,音信难通,请命不便,二也;我‮生学‬不幸,门祚衰凉,以女为子,于归则家无人,⼊赘则宗祀,婚姻不便,三也。况议婚未有止凭两姓,而择婿未有不识其面者也。敢烦成兄善为我辞为感。”

  成奇又再三撮合,而⽔侍郞只是不允,因送成奇到一小庵住下。又议了两三⽇,成奇见没处⼊头,只得拿了过学士的名帖,央卫所管辖之官并亲临上司武弁,或亲来劝勉,或来挟制,弄得个⽔侍郞一发恼了,因回覆成奇道:“我⽔居一是得罪朝廷,未曾得罪过学士,而过学士为何苦以声势相加?我⽔居一得罪朝廷,不过一⾝,而小女家居,未尝得罪,为何苦苦婚?烦成兄为我多多达意,我⽔居一被贬以来,自⾝已不望生还久矣。求其提拔,吾所不愿;彼纵加毁,吾亦不畏。原礼原书,乞为缴上。”成奇无可奈何,只得收拾回京。正是:铁石体难改,桂姜不移。

  英雄宁可死,决不受人欺。

  成奇回到京中,将⽔侍郞倔強不从之言,细细报知过学士。过学士満心大怒,因百计思量,要暗害⽔侍郞。过不得半年,恰好边上忽又有警,守边将帅俱被杀伤,一时兵部无人,朝廷着廷臣举荐,过学士合着机会,因上一本道:“边关屡失,皆因旧兵部侍郞⽔居一误用侯孝失机之所致也。今⽔居一虽遣戌,实不⾜蔽辜;而侯孝尚系狱游移,故边将不肯效力也。恳乞圣明大奋乾断,敕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法司,即将侯孝审明定罪,先正典型,再逮还⽔居一,一并赐死,则雷霆之下,荐举不敢任情,而将士感奋,自然效力,而边关何愁不靖矣。”不⽇圣旨下了“依议”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只得奉旨提出侯孝,会审定罪。

  只因这一审,有分教:李⽩重逢,子仪再世。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wWW.niLXs.cOm
上一章   好逑传   下一章 ( → )
免费小说《好逑传》是一本完本历史小说,完结小说好逑传TXT下载的所有章节均为网友更新,与免费小说网(www.nilxs.com)立场无关,更多类似好逑传的免费历史小说,请关注逆流小说网的“完结历史小说”专栏或全本小说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