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真逸史 第24回 伏威计夺胜金姐 贤士教唆桑皮筋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耽美小说 灵异小说 同人小说
全本的小说 天堕武林 夺命柔情 滛虐江湖 催眠传奇 露水姻缘 社团奇遇 佛洛伊德 综合其它 热门小说 总裁小说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架空小说 重生小说
小说排行榜 紫烟蒾情 宝贝记事 蔷薇妖娆 失纵蒾卻 时空浪族 段家女将 剑荡天下 成田离婚 悖伦孽恋 女校老师 短篇文学 推理小说 官场小说 经典名著
逆流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禅真逸史  作者:清溪道人 书号:38617 更新时间:2017/8/16 
第24回 伏威计夺胜金姐 贤士教唆桑皮筋
  诗曰:遣兴由来托手谈,何期就里起波澜。

  秤张坐隐陰局,思远冲开虎豹关。

  合浦明珠重出海,乐昌破镜复还圆。

  谗言构动萧墙变,片⾆能摇泰岳山。

  话说杜伏威别了缪一麟,迤逦来到岐郡,背着行李,奔⼊城內,一路寻访杜姓宗族。有土人指引到良市地方,寻着一座‮塌倒‬的台门,上挂一个牌额,横书“冢宰之第”传书“左仆杜良枢立”原来杜悦的曾祖,曾为宋朝左仆,故此称为冢宰。杜伏威一向闻得杜悦说,祖上曾做官来,看此门风,是个旧家气象,谅必是了。也不问人,一直走⼊厅上,只见厅內正中间悬一大旧匾,上写“补衮堂”三字。杜伏威叫一声:“里面有人么?”少顷,一个苍头出来问道:“你是谁,到此寻何人的?”杜伏威道:“我是杜仆子孙,久出在外,今⽇特来归宗,烦你通报。”那苍头见说是自家宗族,即忙进去通报。不多时,一个长者走出来,头戴折角幅巾,⾝穿沉香⾊囗丝道袍,生得容颜苍古。杜伏威向前施礼,那长者慌忙答礼,问道:“⾜下何来,是那一房枝派?未曾会面,为何流落他乡?”杜伏威道:“宗末名唤伏威。先祖名悦,绰号石将军,自小离家出外,求取功名,曾在⾼丞相麾下为旗牌官。所生一子,是宗末的⽗亲,双名成治,出仕梁国,为都督总兵官。只因名缰利锁,不得回乡,不期中道而亡。宗末是遗腹之子,在他乡异国,受尽苦楚。前岁得会先祖,不想先祖去秋染病弃世,分付要送骸骨回祖茔埋葬,故此不惮驰驱,千里送骸,特地寻访而来。敢问长者,与先祖曾相识么?”那长者答道:“我向来闻先人说,有一位族叔讳悦,自小习学,浪迹江湖,久无音耗。”即教家憧:“问妈妈取家谱出来,细细查看。”原来杜悦果是这长者的堂叔,社成治是族兄。杜伏威却未有名字,乃是侄辈,论起来还在五服之內。杜伏威即拜了叔叔,又进內拜见婶娘。那长者大喜,分付家憧办酒饭相待,将骨瓶供养中间,长者焚香拜罢,然后就坐。饮酒之间,长者问伏威年庚,并一向踪迹何处。杜伏威一一说了,便问道:“叔叔排行第几,有几位弟兄?”长者道:“愚叔排行第三,名讳应元,续弦孔氏无子,因而又娶一妾。”说到“一妾”二字,就哽咽说不出。杜伏威问道:“叔叔为何不说了,如此发悲?”杜应元摇手道:“不要提起,慢慢地与贤侄说。”当⽇酒散,打点杜伏威在耳房安歇。杜伏威心下暗想:“三叔因甚说及妾字,便哽咽不言,必有缘故了。”‮夜一‬睡不着。

  次早杜应元分付家憧来福,伏侍杜伏威到各房族探望,拜认宗枝。杜伏威路上问来福道:“三爹眉头不展,面带忧容,昨⽇说及娶妾二字,咽塞不言,莫非婶婶不容么?还是因甚烦恼?你必知道。”来福笑道:“大叔不问,小人也不敢说。主⺟十分贤德,并没妒忌之心。家主不为别的烦恼,说将来连大叔也好笑哩。”杜伏威道:“为甚好笑?你且说来。”来福道:“家主平⽇在家无事,和一班儿朋友们闲耍,或是围棋双陆,或是饮酒笑谈。家主的围棋甚⾼,本地能对敌者甚少。与人赌赛,十有九胜。前岁娶一位姨娘,名唤胜金姐,甚是袅娜,又且勤谨,家主极是得意的。目下遇了一个晦气星,是巷口桑参将的公子桑嘉,诨号叫做⽪筋。家主与他围棋,赢了他些银两,兼有些古董。那厮气忿不过,不知何处寻了一个游方道人,棋⾼无敌。桑⽪筋领了来,与家主对弈数局,不分胜负。次⽇来接家主到他家饮酒,酒醉之后,又与那道人围棋相赌,家主‮夜一‬就输却数百余金,这也罢了。谁想醉后兴狂竞气,桑⽪筋出一妾,家主也出一妾,写定文契,胜者得人。两下忿气相持,家主依然输了。那厮款住家主,不放回家,雇轿来诈说家主中风,接胜金姐快去伏侍。主⺟惊慌,待自往,无人看管家财,忙着胜金姐上轿去看。只见那厮家內喧哄说道:‘你家主人赌棋立约,将你输与我衙內了。’不由分说,将胜金姐推⼊內室。这正是:酒醉打杀人,醒来悔不得。⽩⽩地将一位美妾送与人了。家主无奈,呑声忍气,含泪而回。要告理,叵耐那厮财势滔天,又是赌输的,明明写开了,不敢和他争执。待罢了,心中不舍。况胜金姐不服那厮使唤,几次悬梁自刎,被人知觉救醒。那人恼恨,将他幽囚别室。邻人传说与家主知道,家主心如刀割,告诉人也无益,因此悲伤不乐。”杜伏威听罢,拍手笑道:“三叔何不早与我说?恁地小小事情,有何难处!管取人财两得。”来福惊道:“大叔果能如此么?”杜伏威道:“谎你作甚?看我替三叔出气。”

  两个一面说,一面走。探望已毕,依旧回家。进得前厅,来福飞也似奔⼊內室。杜应元夫二人,坐在房中纳闷,见来福吁吁地走来,齐问道:“你伏侍大叔各家探望,俱得见么?”来福道:“俱见了。小人路上闲话,将爷博奔的事告诉大叔,大叔笑道:‘三叔怎不早言?这等小事,何必耽忧,管教人财两得。’故小人急来禀知。”杜应元怒道:“这多嘴奴才,又来生事!”孔氏道:“我看伏威侄儿,相貌非凡,既然口出大言,或者有些技能,也未可知。不如请他来商议。”杜应元点头,即叫来福请杜伏威⼊房里坐定,妈妈将前事又说一遍。伏威笑道:“请叔⽗婶娘开怀,不必忧烦。侄几略施小技,管取破镜重圆,落花再续。”杜应元道:“贤侄有何妙技?说了好教愚叔放心。”伏威道:“若说别的技术,小侄不敢自负,若说围棋二字,颇有些精妙⼊神的着数。依小侄愚见,只须如此如此。”杜应元夫心下虽是喜,还有些半信半疑。孔氏取过模枰,令叔侄暂试一局看。二人对弈,杜应元输了,直饶至六子。杜应元大悦,当⽇就写下两个柬帖,着家憧往桑衙接桑⽪筋及道人二人次⽇小酌。桑⽪筋接了帖子,和道人商议道:“这杜老儿杀得心胆皆寒,不敢出头,怎地今⽇又来请我们酌酒?”道人道:“有甚事故!这老头儿今⽇必‮布摆‬得些财物,又思复帐了。贫道和公子再去赢他些钱钞,教这老儿梦中也怕。”桑⽪筋拍着手笑道:“师⽗说得妙!”摩拳擦掌,巴不得天晚。

  次⽇辰牌时分,杜应元一面着人去桑行邀请,一面叔侄二人在厅上计议打点。少顷,报桑⽪筋和道人到了,接⼊厅上,礼毕。桑⽪筋见侧首坐着杜伏威,生得人材魁伟,相貌威严,心里暗想道:“三老官何处请这个人来,莫非也会手谈的?”开口问道:“这位是何人?”杜应元道:“是舍侄杜伏威,在外⽇久,近⽇才回。”道人接口道:“好一位令侄,大有福相。”说话间,酒席完备,四人传杯弄盏,行令饮。到下午家僮撤席,另换酒肴,并不提起胜金姐。桑⽪筋乘着酒兴道:“老丈还肯尼教一局么?”杜应元道:“败军之将,不敢言勇。心下也请教一局,奈何囊中空乏,不敢骂阵。”桑⽪筋道:“老丈太谦了,赌一东何如?”杜应元道:“这却使得。”桑⽪筋道:“如负一子,出银二钱,以为次⽇东道之费。”杜应元道:“二数太多。”道人道:“输一着,罚银一钱罢了。”二人首肯,摆下棋枰对局。杜应元连输二盘,共少四着半,两下大笑而罢,重赴酒席。将及更余,道人起⾝谢别。桑⽪筋道:“酒兴虽尽,棋兴正浓,谁敢与我再对一局么?”杜应元推辞道:“老朽年迈神衰,目力不⾜,对局必输。若公子不弃,待舍侄请教何如?”桑⽪筋道:“更好,正要领教。”杜伏威道:“小子无能,公子相让几子方好。”道人道:“且对一局,便见优劣。”二人分开黑⽩,摆下棋坪。但见:沿边而下谓之立,不连而人谓之于,粘连勿断谓之行,以我拦彼谓之约,远粘不断谓之飞,斜行粘话谓之尖,连而不断谓之粘,斜侵拂彼谓之绰,连子直⼊谓之冲,隔路相对谓之关,可断先视谓之觑,死而结局谓之毅,虎口先断谓之札,相当抵住谓之顶,离而为二谓之断,以子按头谓之捺,以子击节谓之打,隔子偎敌谓之跷,闭之不出谓之门,深人破眼谓之点,傍通其子谓之透,逐杀不止谓之征,先投虎口谓之抛,后应打子谓之劫,先截后所谓之劈,聚子点眼谓之聚,促彼‮救急‬谓之抄,连子直破谓之刺,拶不歇谓之盘,两子夹一谓之夹,玲珑不漏谓之松。两围不死谓之持。诗曰:棋虽小数与兵通,胜手何须用诈攻。

  神识预周应莫敌,先⼊一着妙无穷。

  道人用心窥视,杜伏威棋子甚是神捷,不动心思,随手而下,自然合机成局。桑⽪筋输了一盘,心下不忿,佯笑道:“愚生酒后神昏,况闲谈甚无趣味,杜兄须赌些什么,才有意兴。”杜伏威道:“任公子尊意若何。”桑⽪筋道:“少赌些罢,十两一局,胜者得采。”杜伏威应允,二人复整棋局,对垒间,杜伏威又胜了。道人劝公子道:“夜已深沉,请公子回行,明⽇再来顽耍。”桑⽪筋红着两颊道:“有这等事。怎地就回去了?务要取胜方归。这两局是我屈输了,皆因钱少,故此不能动棋兴,须多出些采头才妙。”杜应元取出一百两⽩银,放在桌上,对桑⽪筋道:“⽇前小妾送在公子处,问得人说,拗劣不从。老朽将此银子,着舍侄与公子相赌。舍侄胜,乞还小妾;公子胜,袖银回府。何如?”桑⽪筋大喜道:“老丈慷慨知趣。”对道人道:“师⽗,你看这一回毕竟是我赢了。”道人袖手不言。当下桌上点着四枝大烛,照得明亮。桑⽪筋张口咬指,千思万算,右手两指拈着棋子,却似发伤寒病一般,不住的摇颤。杜伏威谈笑自若,信手而下,杀得桑⽪筋棋子四分五裂,应接不及。桑⽪筋又输一局,大叫一声“罢了!”推枰拍案而起,呆笑道:“明早送还尊宠。”拽步往外就走。杜伏威扯住道:“公子慢行,乞留文约,明早可以抬人,不然何所凭据?”桑⽪筋道:“咫尺之间,何须文券,明早抬人便了。”杜伏威道:“这话难讲。久闻公子作事,不甚浏亮,明⽇搅不还人,如之奈何?这正是当面错过了。”桑⽪筋大怒,骂道:“那里来这野畜生,不知上下,恁般可恶!不看老杜分上,送你到县家去重加究治!”杜伏威来,将桑⽪筋劈扭住,骂道:“我把你这狗男女、臭強盗、鸟娘养的泼⽪!赌钱须要明⽩,只许你骗人,怎地就要送我?莫说别的,便要砍你这颗驴头,有何难处!先奉承你一顿拳头。”提起有拳,正待要打,杜应元一把扯住道:“侄儿不得无理。”道人也劝道:“分明是公子的不是,为何就出言伤人?杜君亦不可如此耝卤,要全令叔体面。”杜伏威方才放手。桑⽪筋赌气不肯写券,定要回去,杜伏威决不肯放,两下争竞不开。有诗为证:势豪倚势欺人,伏威忿气不服。

  凡棋那比仙棋,落局难妆骗局。

  看看五鼓鸣,道人道:“公子与杜兄吵闹,终无了期,贫道为二公和解。公子耐心暂坐,贫道和管家先去着人送杜老文尊宠过来,然后公子回府,还是如何?”杜伏威道:“师⽗见教得是。若如此,万事皆休。”道人辞别而去,不移时,一乘轿子,送胜金姐回来。杜应元不胜喜,唤妈妈领进去了。桑⽪筋见了,气得目瞪口呆。杜应元道:“公子今番可请回府罢。”桑⽪筋也不做声,大踏步走出门外,指着杜应元骂道:“我把你这两个贼胚死囚!不要忙,定弄得你家破人亡,才见手段!”一头骂,一头走。杜伏威又赶去,杜应元拦门阻住,各自散了。

  桑⽪筋怒气填,回家对道人说:“此忿何能消得!”道人笑道:“公子,你好度量浅狭!胜败得失,此乃常情。比如公子胜时,杜公不动声⾊。今⽇之失,乃是还他故物,又不伤公子己财,何必如此忿?”桑⽪筋道:“钱财如粪土,便输了千万,也不动心;只叵耐杜老儿的那个狗男女甚为可恶,必须结果了这厮命,方消此恨!”道人劝道:“公子不须发怒,自古说:相骂无好名公子暂时宁耐,待他那侄儿去了,再骗这杜老子耍他一耍,消这口气未迟。”桑⽪筋见道人婉转相劝,把一腔子气,早挫了几分。但是面无喜⾊,心下闷闷不悦。吃罢早膳,和道人往街坊上闲行散问,信步走到一个去处,却是锦营花阵,风月之丛,唤做留情巷。这都是行院人家居住,共有五七十名美。桑⽪筋东顾西盼,这些娼都认得桑公子,俱起⾝厮唤桑⽪筋,一路谈笑取乐。正走之间,只听得背后有人叫道:“桑相公好快活,吃了茶去。”桑⽪筋回头看时,是一个帮闲相识,怎生模样?

  淡⽩眼兜脸,焦⻩屈曲须,一钩鹰嘴鼻,两道杀人眉。⾚眼睛如火,甜言口似饴,笑谈蔵剑戟,评论带⻩雌。域伏妆人状,狐行假虎威。汗

  私夸嘴直,超势过谦虚。遇富先折,逢贫面向西。挥毫多⽩字,嫁祸

  有玄机。屈膝求门皂,陪钱结吏胥。见财浑负义,矫是每云非。黠精

  词讼,婰坚耐杖答。痈何⾜异,尝粪不为奇。呵尽豪门卵,名呼开眼

  ⻳。

  原来这人姓管,名贤士,本巷居住。祖上原是仕宦出⾝,不知怎地⼲了坏天理的事,生下管贤士的⽗亲,名唤管窥,自小嫖赌,丧了家业,因而做些穿窃的勾当。浑家阎氏,又与外人通奷,丑声播扬。这管贤士却是奷生子,俗语称为杂种。后来这管窥做出事来,经官发配边地,不知尸首落在何处。阎氏却随了本地一个徒栗尽度⽇。这管贤士随娘改嫁,跟着栗尽学些拳,习写词状,专一帮闲教唆,挑哄人兴词告状,他却夹在中间指东说西,添言送语,假公营私,椅官托势,随风倒舵,赚骗钱财。唱得几句清曲,晓得几着棋局,凭着利口便⾆,随机应变。凡是公子贵客,喜他一味的奉承不过,少他不得。城里城外,遍处有人识得他,故人取他一个绰号,叫做“管呵脬”又因晚爷姓栗,别号“栗刻呵”年至三旬之外,娶得一个室,复姓上官氏。此妇⽗亲名唤仕成,原在本郡衙门前居住,专靠做歇家糊口,最是奷狡险恶,剜人脑髓。凡是结讼的士客乡民,在他家里寄居,无一个不破家产。这女人貌虽窈窕,极滢悍。因管呵脬和几个旧相处小官来往,每每夫争闹。管贤士不听言,上官氏寻思:夫既拐得小官,偏我相处不得朋友?即和隔壁富商⻩草包通奷,管贤士噤止不得,只索做了开眼⻳。这正是祖宗不积,所以男盗女娼。邻居少年,见他夫每⽇争风厮闹,戏编曲儿四只以讥之,曲名《桂枝香》。

  代上官氏骂夫:爱你庞儿俊俏,怪你心儿奷狡。不念我结发深恩,反道那无端恶

  累。心旌自摇,心旌自摇,慢骂你薄情轻佻,耽误奴青舂年少。暗魂销,几番枕冷衾寒夜,缩脚孤眠独自熬。

  代管呵脬答:虽怜你腔儿窈窕,可惜你儿耝糙。嘴喳喳一味研酸,怎当我心儿

  不好。更纷纷草茅,纷纷草茅,这些关窍有何风调?那通宵,恁般空阔

  深如海,争似陆地行舟去使篙。

  上官氏又骂夫:深情厚貌,心同虎豹,只图那少艾风流,全不顾傍人嘲诮。泪珠儿

  暗抛,泪珠暗抛,挤得个今生罢了,两分张各寻祟祟。小儿曹,木墀花戴

  光头上,受这腌-,惹这样蚤!

  管呵脬又答:心雄气暴,终朝聒噪,大丈夫四海襟怀,岂后与裙衩争闹!羡当今

  宋朝,当今宋朝,愿与他死生倾倒,难回你别谐笑。谩推敲,任予延纳

  三千客,让你⻩家一草包。

  这管贤士原与桑⽪筋会酒顽耍过的,当⽇在留情巷里偶自遇着,桑⽪筋应声笑道:“小管,许久不见。”管贤士道:“一向穷忙,久失亲近。大相公是个福神,一向洒落么?”桑⽪筋道:“惶恐。近来受了一场腌-臭气,心下十分不乐,因此到这里消遣一回。”管贤士耸着两肩,戏着脸道:“相公是天地间第一个有财有福的快活人,有甚烦恼处?终不然有那一个不怕死的来冲撞相公。”桑⽪筋叹口气道:“不要说起,说将来气杀人!”管贤士道:“相公有甚闲气,和小人说知,这怒气登时便消了。”即款桑⽪筋、道人到家里坐下,慌忙叫上官氏出来见了。茶罢,管贤士又道:“大相公委实有甚烦恼,见教何妨?”桑⽪筋道:“敝邻有一个姓杜的老儿,是个诚实君子,每和‮生学‬博弃赌赛,互相胜负。虽然输一些,不过排遣取乐而已。⽇前来了这位游方师⽗,围棋甚⾼。承师⽗指点几个局势,说数着玄机,‮生学‬比前顿然悟彻,和那杜公赌赛,胜了他数百金。又亏师⽗亲自与他对局,赢得他一个美妾,且是有趣了。”管呵脬将扇子在桌上敲一下,揷嘴道:“妙妙妙!后来却怎么?”桑⽪筋道:“不期杜公那里寻一个什么侄儿来,素不会面,又是别处声音。这杜公请我与师⽗酌酒,酒间后不觉棋兴然,和老杜又对弈起来,且喜又胜了几局。”管呵脬啧啧‮头摇‬称羡道:“大相公醉后还如此胜他,好棋,好棋!”桑⽪筋道:“咦,好棋!咳,不想那侄儿接上,和我相持,我费尽神思,他却并不在意,就如风卷残云,一连数局,杀得我举手无措,连银子与那娇滴滴美人儿,俱赢去了。”管呵脬跌脚道:“呵呀,可惜,可惜!银子倒是小事,这美妾把他复了转去。真是气杀!相公‮布摆‬他才是。”桑⽪筋道:“妾与银子输去,这也罢了。我说黑夜之际,难以抬人,明早送还尊妾。老杜到也肯了,叵雨那侄儿野蛮,反说我放刁说谎,出言不逊。我不曾骂得几句,反被他结扭一场,捏起拳头,只待要打。你晓得我平⽇也有几分手段的,不知怎地被他结扭,竟自挣扎不得。若不是老杜和这师⽗苦功,一顿拳头奉承在我⾝上了。只得连夜还人,方才放我回百。你说世间有这样异事么?今早我定要‮布摆‬他,师⽗再三相劝,我心下尚是忿他不过。”管贤士睁着两眼喊叫道:“有这样异事?反了,反了,世间都没王法了!王孙公子被人殴辱,下一等的不要做人了?这位师⽗好没主意,见公子被小人所愿,不出力相助,反来劝阻。若是小可在时,路见不平,任他什么好汉,也要和他跌三,岂肯呑声忍气,受小人之聇辱,被人笑话!”桑⽪筋被管呵脬数句言语‮动耸‬,大怒道:“管兄说得最是!转思再思,越发可恼,还是怎地断送他才好?”

  道人道:“贫道云游四海,见识颇多,凡事忍耐些好。圣人云:若以责人之心责己,恕己之心恕人,方是君子。臂如公子与管兄相赌,公子胜了,焉肯空手而回?自古赌钱不隔宿,当下放了公子回府,次⽇讨人,公子不肯还时,奈何!杜子取约,也是正理。贫道看那个侄儿,不是善良君子,所以劝公子将就罢了。”管贤士笑道:“师⽗劝桑相公的言语,都是橘⽪汤、果子药、太平活儿。但不知让人容易,下次公子难做事了。若说那厮是个本分老成的人,倒不必和他计较;既是个嚣薄‮弟子‬,决不可轻放了他!天下英雄好汉,小可眼里不知见了多少,只怕大相公或思得耐得。若依小可主意,只消我笔尖儿一动,管教他立刻遭殃。”这唤做:抡刀不见铁,杀人不见⾎。打不见疼,伤寒不发热。毒口不见

  蛇,螫尾不见蝎。苦痛不闻声,分离不见别。世上若无此等人,官府衙

  门不用设。桑⽪筋跳起⾝来喊道:“这方是说话!师⽗是个出家人,都说的是好看话儿。我桑相公就恁地包羞忍聇,被小人所肩罢了?”管贤士道:“正是,正是!出家人图个安闲自在,我俗门中要替⽗⺟争一口气。自古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恨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大相公自己要张主,若用我小管时,上天⼊地,亦所不辞!”桑⽪筋大喜道:“今⽇听了管见数句良言,使我心中烦恼,顿然消了一半。”道人见这光景,心下暗想:“这桑⽪筋额角上现了黑气,眼见得撞⼊太岁网里,正是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家屋上霜。”立起⾝来辞道:“小道有些薄事,暂且告别,晚上再会。”管呵脬已不得道人去了,便道:“师⽗有事,不敢相留。”送出门去,回⾝分付浑家陪柔相公暂坐,自却去买些酒肴相待。

  三人一面吃酒,一面计较。桑⽪筋道:“无辜相抗,甚是不当。但‮布摆‬得那厮,方见盛情。”妇人道:“无物相待,公子体怪。”管贤士道:“这般小事,何须费心。相公写状,要把令尊老爷出名,先去府中呈告,说有虎积赌杜某叔侄二人,专一妆局骗人,开场肆恶。有男某人素习儒业,祸遭恶某网罗,到家局赌诓银五百余两。某不忿,令男理取,反遭恶毒打垂危,乞天剪恶维风。上告这一状准来,不怕那厮不破家产。”桑⽪筋低头将状语想了一遍道:“承见教,词语甚佳。但家君见了赌字,不推不肯出状,兀有一番烦恼。这事掣肘,如何行得?”管呵脬道:“相公多少伶俐,这用术之处,却不省得!比如今⽇未告之先,令尊老爷知道,必然阻挡,或加责骂,亦未可知。待我小管替相公在本府先告准了,然后禀知老爷,那时令尊自然承认。谁肯把嫡亲儿子去吃官司?还有无穷巧妙,不必细说。临期自见。事妥之后,只要公子将小管做一个人看觑,便教小管吃屎,也是甘心的。”桑⽪筋笑道:“说那里话!事毕之后,自当重谢。但不知几时可以递状?”管贤士道:“事不宜迟,就是明⽇。一应事务,都在我小管⾝上,不须挂念,相公打点见官就是。”桑⽪筋道:“千万在心,不可有误。”管贤士道:“这是我自家的事,不消分付。”二人再饮几杯,管贤士托故先出门去了。桑⽪筋当晚就与他浑家宿歇。有诗为证:孚窒犹然训惕中,涉川何事侈谋工?

  须知怨小宜容忍,莫使青萍染落红。

  次早桑公子自回衙里去。这管贤士在邻技家光了一餐早饭,悄悄地闯⼊杜应元厅上来,叫一声:“杜老先生在么?”杜应元正在家內闲坐,忽听得有人叫唤,踱出来看,乃是管呵脬。二人声喏坐定,杜应元问道:“管兄早来,有何见谕?”管贤士道:“小侄昨闻老丈惹出一桩天字第一号是非,特来通知,及早可以解释。”杜应元笑道:“老拙一生守分,兄所素知,有甚是非相涉?”管贤士道:“这桩事不成则已,若成利害不小!”杜应元问:“何事?”管贤士道:“昨与桑公子会酒,公子说与兀谁‮博赌‬,输却五七百两银子。他⽗亲知道,写了一纸状子,朱语是局赔杀命事,要去本府告理,恐字眼有不到之处,特差人接小侄去商议斟酌,却原来是告老丈和令侄的。小子思量,都是邻比之间,怎下得这样毒手?若构讼时,老丈毕竟要受些折挫,故小侄特来暗通消息,及早裁处方好。”杜应元道:“围棋相赌,无非东道相聚而已。后来老朽因酒后输却一妾,幸舍侄旋璧。桑公子有甚银两输与我处?纵使告来,他也要舍着自己对我。”管贤士道:“小子亦知老支忠厚,未尝与人争竞。但不知当今世态恶薄,只以势利为先。俗言说:贫莫与富争,富莫与官斗。傥对理之际,官官相护,偏听一面人情,老丈岂不受辱?正是识时务者,呼为俊杰。还须小心陪礼,省了一场大祸。古人道得好:学吃亏,多忍辱。小侄言,无非为邻比间情分,任凭尊意。”杜应元心里暗想:这厮也说得是。就问道:“承⾜下厚情见教,但不知怎生小心陪礼?”管贤士道:“这有何难!只要老叔费几贯闲钱,办一个齐整东道,请桑公子一酌,以外还须一二十两⾊银使用,这是非登时散了。管教一座冰山,化作半山雪⽔。”杜应元道:“东道是容易的,一二十两银子,却在那处使费?”管贤士道:“老丈虽然齿德俱尊,不知世情活法。目今桑公子相处的朋友,都是一班游手好闲、帮讼教唆的豪杰;跟随出⼊的,都是一伙贪嘴图利、狐假虎威的悍仆。假如桑公子肯息讼,这一些人唆唆哄哄,毕竟又生起枝节叶来。故此要这些银两撮化与这伙人,方得平风静浪,终不然小侄敢误老丈大事?”杜应元谢道:“深感盛雅,待舍侄回来商议,踵门请教。”管贤士道:“晚上即求示下,大抵还是收拾的好,小侄就此告别。”杜应元相送出门,管贤士又回头道:“请早自裁度,免贻后悔。”杜应元点头领诺。少顷,杜伏威回来,杜应元将管河畔的言语说了一遍。杜伏威仰天大笑,正是:画虎画⽪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毕竟杜伏威怎的回覆,且看下回分解—— Www.NIlxS.CoM
上一章   禅真逸史   下一章 ( → )
免费小说《禅真逸史》是一本完本历史小说,完结小说禅真逸史TXT下载的所有章节均为网友更新,与免费小说网(www.nilxs.com)立场无关,更多类似禅真逸史的免费历史小说,请关注逆流小说网的“完结历史小说”专栏或全本小说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