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传奇 第六回玉面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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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神州传奇 作者:戊戟 书号:36032 | 更新时间:2017/7/26 |
第六回玉面郎君 | |
上一回说到蟒蛇向老和尚扑来,老和尚正想出手,墨明智却⾝似飞魂,几乎如电光一闪,一招灵猴动作,将这条蟒蛇的一双眼睛挖了出来,接着一掌拍出,这一掌劲,不下千斤之力,不但将蛇头拍成⾁浆,也将一条大巨的蟒蛇拍飞了,直落在潭边的岩石上。大蛇一阵临死的挣扎,蛇⾝竟将生长在附近岩石中的树木也扫断了。这只在电光火石的刹那间,不但小燕看得目瞪口呆,连老和尚也看得惊讶异常。他虽然看出墨明智的內劲深厚,却想不到墨明智出手竟是这样惊人的敏捷,抖展的是什么武功。而墨明智也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劲力,他怕老和尚遭到危险,出手不知轻重,不自觉地一下抖出灵猴百变的⾝法。他拍飞了蟒蛇,还不知自己将蟒蛇拍死了,急忙翻⾝后跃开来,一边说:“老和尚,兄弟,你们快走,小心它会扑过来。” 小燕早已看出这条蟒蛇死了,说:“傻哥哥,你已拍死了它,还怕什么哟!” 墨明智愕然:“它已经死丁么?” “哎!你拍死了蟒蛇,怎么还不知道哪!”但小燕从心里是⾼兴墨明智有这一手漂亮的非凡武功。 老僧说:“善哉!善哉!小施主真是⾝手不凡,为地方除了一害,老衲向你拜谢了。” 墨明智仍怔怔地站着,不相信这条蟒蛇已经死了,竟不知道回礼。老僧看得暗暗纳闷:怎么?难道这位小施主还不知道自己⾝负绝技么? 的确,墨明智不知道自己⾝负绝技,掌劲凌厉,他这样做,完全是怕这好心的老和尚叫蟒蛇害了,情急出手,就像他在九幽峰下不顾自己的危险,救了九幽老怪一样。他见小燕朝蟒蛇走去,急得叫起来:“兄弟,你千万别走近它,小心它伤害了你。” 老僧说:“小施主,这孽畜已经死了,不会再伤害人了。” 小燕在月光下望了这蟒蛇一眼,心里不噤悚然,好大的一条巨蟒,要不是傻哥哥,真不易打死它哩!她说:“老和尚,这条死蛇,你怎样处理呀!” “小施主放心,老衲会将它埋了。” “这么大的一条蛇,你怎么埋呵!” 他们的谈话,蛇⾝扫断树木的响声,以及墨明智的惊呼,已将半山古刹里的和尚们惊醒了,不知山下出了什么事,纷纷走了下来。大家看见一条少见的巨蟒死在潭边的石树木中,惊奇异常。老僧说:“你们快将它埋了,这事也别向人声张,不然,就会给本刹招惹⿇烦。” 小燕奇怪地问:“老和尚,这怎么会给你们招惹⿇烦的?” “小施主,到老衲室內谈吧。” 墨明智和小燕跟随老和尚来到了方丈室,这座方丈室,是靠近南面洞口的一处幽静山崖,这时天⾊微亮,室內陈设隐隐可见,只见竹几竹椅,整洁异常,窗外有一棵桂花树。小燕暗想:这老和尚顶会享清福的哩! 方丈请他们坐下,亲自为他们斟了两杯香茶,坐下说:“两位小施主⾝手不凡,老衲想动问,不知两位小施主的尊师是何处⾼人?” 墨明智一向是山野中的孩子,从小又没有读过什么书,不懂“尊师”是什么意思,愕然地望着老和尚。小燕却说:“老和尚,我们可没有师⽗呀!” 小燕这话并没有说谎。小燕一⾝武功,全是家传,她虽然学了灵猴百变⾝法,也没有拜九幽老怪刘常卿为师。墨明智更没有拜师了。他一⾝怪异的神功,得自偶然,只是最后,才拜老怪为爷爷,所以也没有师⽗。 老僧“哦”了一声:“那么两位小施主的一⾝功夫,是家传的了?” 小燕说:“老和尚,你别问我们了,你快说怎么声张出去,会招惹⿇烦的?” 老僧—听,已知他们必定是武林中某位世外⾼人的弟子,不愿为人知道,便微微一笑说:“敝刹地处南疆,乡人一向较为愚昧,一旦知道我们杀了这条巨蟒,以为我们杀了再次叮嘱僧人别将此事说出去,故而墨明智和小燕也就告辞回房闻休息。他们快要回到房间时,只见一个叫化子仰面朝天地睡在一块石上。小燕惊喜地叫起来:“老叫化,是你!?” 这个老叫化不是别人,正是在木排上悄然离去的独行侠丐没影子莫长老。他真是神出鬼没,现在又悄然地出现在立鱼峰的灵鳌古刹中。他笑嘻嘻地问:“你们找到吃人地⽪了?” 小燕侧侧头,扬扬眉问:“老叫化,是不是你故意捉弄我们,叫我们来这里让人笑话?” “嗨!我老叫化怎敢捉弄你这小丫…” 小燕一扬眉:“你说什么?小鸦?你当我是小乌鸦么?” 莫长老一听,知道自己刚才几乎将“小丫头”叫了出来,幸好一下给她打断了,这个机灵的丫头真厉害!不由笑道:“好,好,我算怕了你这小伙子了好不好?” “哼!要是以后你敢胡叫我的,我跟你没完没了。说!你为什么要捉弄我们?” “小伙子,我是真的,你们没找到,我老叫化可找到了。” 小燕一怔:“你找到了什么?” “吃人地⽪呀!” 墨明智惊讶:“真的?” 小燕半信半疑问:“在哪里?” “马平城里。” “城里没山没岭,有岩洞吗?” “有呵!有呵!是在一个人们常见,又不为人知的‘人洞’里。这块吃人地⽪不动,真叫人看不出来。” “这个人洞在哪里?在城里的地下吗?” “好,好,这事我们先别谈。我说呀,你们两个小家伙,跑来这里游山玩⽔,却将一个人害苦了。” 墨明智愕然:“我们将什么人害苦了?” “覃堂主呀!你们两个,拍拍庇股,一定了事,却害得覃堂主锒铛⼊狱,成为死囚。” 小燕说:“老叫化,你别来吓唬我,我们亲眼看见那个什么捕快带人走了,覃堂主怎会给捉了去的?” “捕快走了,不会再来么?” 小燕疑惑道:“真的?他凭什么再来捉人的?” “我的小祖宗,青⾊帮的柳州堂里有一块没人注意到的‘吃人地⽪’呀!他一口咬定说见过了你们。而⻩知府也一定要覃堂主出你们两个来。” “老叫化,你不是在讲古或说笑话吧?吃人地⽪就算有,它会说话吗?它有眼睛吗?它看见了我们?” “他不但看见了你们,还会跑去甘府告密哩!要不,捕快怎会突然去青鱼帮的?” 墨明智听了莫明其妙:吃人地⽪不但有跟睛,嘴巴,还会有脚的,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吃人地⽪? 小燕却一下明⽩了:“老叫化,你说的吃人地⽪,是不是那个姓龙的副堂主?” “是呀,你看他是不是一块吃人的地⽪?” “哎!又是这个坏蛋!我见覃堂主没事,才没去找他的晦气,想不到他依然不死心。” “小家伙,这姓龙的还不算是—块大的吃人地⽪。” “哦!?还有更大的吗?” “当然有,融县那个什么四爷的姑丈⻩知府,才是柳州府一块最大的吃人地⽪,他不但吃人,更爱吃⽩花花的银子。” 墨明智说:“老公公,我们想办法将覃堂主救出来呀!” “哎!小兄弟,你别叫我什么老公公了,我今年才五十出头,怎么成了老公公了?小兄弟,你要是看得起我老叫化,喊我一声‘老哥哥’就行了。” “这,这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你这刁钻的兄弟,开口闭口地叫我老叫化哩,对我半点也不客气。” 小燕叫起来:“我怎么刁钻了?” “你要是不刁钻,世上就没有刁钻的人了,我老叫化不知省去了多少⿇烦。首先就省去了东奔西跑地打听上灵道长的为人。” 小燕还想说,墨明智道:“兄弟,别说了,我们先得将覃堂主救出来才是。” 莫长老说:“是呵!我老叫化来这里不是游山玩⽔,也不是找什么吃人地⽪,是来找你们商量救人的。” 小燕本想驳回他一句:“你不来找吃人地⽪,那跑来柳州府⼲什么?”但她见墨明智急切地想将覃堂主救出来,也就不说了,问:“老叫化,你看,我们怎么救人的?” “噢!你别问我,你古灵精怪,我老叫化想先听听你的办法。” “好吧,今夜里我和傻哥哥到知府衙门里,先端走了他的官印,叫他将覃堂主放出来。” 莫长老说:“小家伙,你以为你在融县的做法,在柳州府行得通吗?” “怎么行不通的?所谓佛凭金装官凭印,他没有了那颗官印,他这个知府当得了吗?” “我的小祖宗,这个⻩知府不同融县的县太爷,他早已有预防了,一到夜里,不但官印,他连人也躲蔵了起来,同时衙门內除了韦捕快,还有三名武林⾼手在保护他哩。何况还有几百名官兵守着,你们不能将所有官兵都杀了吧?” 墨明智着急了:“那我们怎么办?要不,我一个人到衙门去,叫他们捉我好了,将覃堂主放出来。” 莫长老说:“好呀!韦捕头正带人在城里搜查你们,你一去,他们不用再搜查了。而且你这么一去,也救不了覃堂主。” 小燕问:“韦捕头认得出我们?” “他虽然不认得,但自有认识你们的人。在融县跟随费四爷的那几名打手,也飞马从融县赶到了马平。小兄弟,恐怕你还没到衙门,只要在城里一露面,他们就会将你抓起来。” “老公公,我们…” “噢!你怎么又叫我老公公了?你不愿叫我做老哥哥,叫我老叫化也行。” 墨明智不好意思地叫了一声老哥哥,说:“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呵!再说,知府大人总不会不讲理吧?” “嗨!官字两个口,有他讲没你讲。而且这个⻩知府,更善于运用这上下两个口,黑的可以说成⽩的,明明他在残害百姓,却说自己视民如子哩!要不,他怎么会成了柳州府一块最大的吃人地⽪?” 小燕说:“老叫化,好啦!我们的办法不行,你说说你有什么⾼见的?” “老叫化⾼见没有,低见倒不少,只要你们听我老叫化的话行事,包能将覃堂主救了出来,还可以…” 墨明智急道:“老哥哥,只要能将覃堂主救出来,我什么都听你的。” “是吗?” 小燕不耐烦了:“咦呀!你快议,吧!别卖关子了。” 于是莫长老便将自己考虑好了的办法说出来。小燕一听,不由大喜。这个没事还想生事的刁钻小姑娘,听说能大闹柳州府,哪有不⾼兴的?她笑道:“哎!我以为你这老叫化有什么⾼明办法的,说来说去,原来你是想叫我们去做贼!” 墨明智迟疑地说:“既然前一个办法能将覃堂主救出来了,又何必要后一个办法?” “噢!小兄弟,你不是说什么话都听我的吗?怎么不听了?” 墨明智不出声了。莫长老又说:“小兄弟,你以为我跑来柳州,真的是来找什么吃人地⽪么?我要找的,正是⻩知府这块最大的吃人地⽪,不能再让他在柳州府吃人了。” 小燕说:“你这个老叫化也真是,你要是在木排上说明⽩了,也省得我们跑来立鱼峰让人笑话啦!” “这不好吗?你们出手杀了一条巨蟒,也给这地方除了一害。” “咦!你也看见了?” “我老叫化耳不聋,眼不瞎,怎么不看见的?” “好呀!你怎么不出来帮手的?” “有古刹明空老和尚,我出来⼲吗?但我怎么也想不到你这位傻哥哥,⾝手竟是这等的敏捷,竟大出我意料之外哩。看来,你傻哥哥的武功,似乎比你还俊哩!只是有点傻呼呼的,杀了巨蟒自己还莫明其妙,叫人看了可笑。” 小燕说:“要不,我怎么会叫他做傻哥哥的?好啦!老叫化,我们几时动手?” “还问几时?你以为覃堂主和大嘴蹲大狱是好蹲的吗?” “什么!?大嘴也给他们捉去了?”墨明智又愕然了。 “是呀!这大嘴也算一条硬汉子,不管⻩知府怎么用刑,也没招出你们来。” “老哥哥,那我们快行动呵!” “好!你们随我来。” 于是他们三人离开立鱼峰,直往荒无人迹的马鞍山背奔去,在那里,早已有两个跟墨明智、小燕年龄相似的小叫化在等着他们了。小燕心想:这真是鲤鱼找鲤鱼,鲫鱼找鲫负,老叫化找来了两个小叫化。 不久,这两个小叫化穿了墨明智和小燕的⾐服,出现在马平城中,似乎青鱼帮的人早有默契似的,一见他们,惊喜地说:“呵呀!两位小兄弟,我们找得你们好苦呵!” 两个小叫化故作愕异:“你们找我们⼲什么呀!?” “小兄弟,你可将我们覃堂主和大嘴兄弟害苦了!” 这时,有两个眼明手快的公差走了过来,朝青鱼帮的人问:“这两个是什么人?” “差大哥,这两个小兄弟,就是那夜覃堂主要我招呼的人呀!” 公差一怔:“是他们!?” “是呵,就是他们。” 公差暗喜:“好!你们都随我们见知府大人去。” 一个小叫化故意愕然地问:“去见知府大人?我们为什么要去见知府大人的?” “哼!为什么!见了知府大人,你们自然知道为什么。” 两个公差不容他们再说下去,带他们到知府衙门。⻩知府一听说捉到了杀害自己內侄的两名凶手,立刻叫齐所有人证,升堂审问。 ⻩知府看了一眼跪在堂前的两个小叫化,将惊堂木一拍,问:“你们两个姓甚名谁,何处人氏,一向⼲了什么坏事,一一从实招来。” 冒充墨明智的叫化叩头说:“小人姓张,名大,小人兄弟名小,马平县⻩竹村人。自幼⽗⺟双亡,⼲些小本生意,一向奉公守法,从没⼲过什么违法之事。” ⻩知府一声厉喝:“大胆凶徒,见了本宮,仍敢狡辩么?” 张大又是叩头说:“大人,小人一向安分守纪,从来不敢诈骗人的钱财,大人不信,尽可问我村的乡亲⽗老。” “哼!你以为这样一说,本官就相信了么?龙啸风!” 龙啸风在堂阶下闻声而出,这个野心极大、巴结官府的副堂主,走进大堂拱手说:“大人,小民在。” “龙啸风,这两个人你认不认识?” 龙啸风打量了两个小叫化一眼,那夜在星光下,他只朦蒙胧胧地看见两个人的⾝形,没看清面目,但他从⾐服和⾼矮看出,是那夜的两个所谓“小侠”人物。说:“大人,小民那夜看到的,好像是这两个人了。” “唔!带犯人杜大嘴上。” 大嘴拖着手铐脚镣给带上来。两个小叫化一见,惊讶地叫起来:“大叔,你怎么变成这样的了?” 这么一叫,已用不了⻩知府的审问,说明他们已经认识了。⻩知府将惊堂木一拍,喝声:“大胆,这里容许你们大呼小喝的么?” 小叫化和大嘴互相望望,不出声了。 ⻩知府问大嘴:“那夜在木排上的,是不是他们?” 大嘴早已被莫长老吩咐,这时故作无可奈何地说:“不错,是他们。” “他们在木排上说了什么?” “小人在前面掌橹,听不大清楚,好像他们在说融县城里发生的事。” “好!”⻩知府又问小叫化:“你们听到了大嘴说的话了?” “小人听到了。” “好,你们将在融县所做过的事,一一从实招来。” 小叫化愕然:“大人,小人没在融县⼲什么呵!小人只不过在融县跑些小买卖。” ⻩知府又是“啪”的一声,将惊堂木一拍:“大胆凶徒,看来不动刑,你们是不想招供了。来人,大刑伺候。” 两个小叫化急了:“大人,小人兄弟两人,只是本本分分地做生意,跑买卖,实在没⼲过什么呀?” “嘿!你们夜闯县衙门,威胁知县。说!你们将费四爷带去哪里了?” 两个小叫化大惊:“大人,那不是小人⼲的,小人也没有那种本领。” “那你们在木排上说了什么?” “小人说…”小叫化装作顿时明⽩了似的“是了,小人们曾说融县城里出现了两位小伙…”他又朝大嘴说:“大叔,你是不是听错了,以为我们两个是那两个小侠?” 大嘴愕然:“你们不是那两个小侠么?” “嗨!我们怎么是哪!” 大嘴叫起来:“真该死,我大嘴怎么这般糊涂,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覃堂主和你们。” ⻩知府连连拍着惊堂木:“好大胆的刁民,你们以为这样一说,本大人就相信了么?大概你们是不到⻩河心不死。来人,带大虎他们上来认人。” 费四爷跟前的几个打手给带上来了。⻩知府说:“大虎,带走四爷的两个人你们认得出来吗?” “回禀大爷,那两个小贼,就是化成了灰,小人也认得出来。” “唔,你上前看看,下面跪着的,是不是带走四爷的两个小贼。” 大虎上前打量了半晌说:“回禀大爷,这两个人不是。” 这么一说,不但⻩知府傻了眼,就是龙啸风、公差等一⼲人也傻了眼。大虎这一句话,无异给他们发热的头脑泼了一盆冷⽔。莫长老第一步的“偷梁换柱”之计显然成功了。 半晌,⻩知府大怒,喝问:“真的不是他们?” “大爷,小人不敢说谎,那两个小贼,小人死也认得出来。” ⻩知府不出声,转头问另外几个人:“你们呢?” 几个打手一齐说:“大爷,他们的确不是那两个小贼,大虎没说错。” 站在⻩知府⾝旁的师爷这时轻轻地说:“大人,这显然是青鱼帮內部的不和,姓龙的利用了大人来达到自己的所图。大人千万别卷⼊他们的是非恩怨中去,害了自己的官声。昨⽇张帮主已送来了一千两⽩银,求大人别管他们內部门户的事,以晚生看,不如就此放了他们吧。” ⻩知府一听,想不到自己堂堂一知府,竟然为姓龙的玩弄和利用,不由然变⾊,横目冷视了堂下垂手而立的龙啸风一眼,一声怒喝:“龙啸风!” 龙啸风已看出苗头不对,心想要是这次害不了覃鸣江,今后就⿇烦了。现听知府大人一声怒喝,心里打了一个冷颤,慌忙站出:“大人,小民在。” “你敢诬良为盗,诬告好人,该当何罪?” “这…”“来人,给我拉下去打二十大板。” 这个心术不正,野心的家伙,结果害人不成,反害了自己。这二十大板只不过是⻩知府恼怒他胆敢玩弄利用自己,打他以怈愤罢了,谈不到什么秉公处理。而青鱼帮的张帮主,更有严厉的帮规等着他哩。 ⻩知府责打了龙啸风后,便吩咐将覃鸣江、杜大嘴等人全放了。独行侠丐第一个妙计取得了成功,接着铲除柳州这块吃人地⽪的行动又展开了。 第二天,知府衙前的鸣冤鼓大响,⻩知府升堂一看,来鸣冤告状的,竟是柳州府的一些首富人家和有势力背景的绅士,告的全是在昨夜里,家中的一些奇珍异宝和金银为人盗窃而去。七、八户首富和绅士人家,夜一之间,同时失窃,这是柳州府从来没有过的大案件,⻩知府听得眼也直了,心也慌了。只有勒令韦捕快迅速破案,追捕飞贼,顾不及去捉拿杀害內侄的人了。 韦捕快一向夸口,凭自己的武功、精明和机敏,没人敢在自己管辖下的柳州府作案。这是因为第一,除非没人报案,一报案,不出三天、五天,便马上破案。何况他对作案人的手段忍残,哪怕你是铁打的硬汉,一到了他手上,没有不招供的。犯人在公堂上画供词,只不过是官场上的例行手续罢了。所以韦捕快在六扇门中,有铁腕神捕头之称。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偏偏就有人敢在他眼⽪下作案,而且不是一般的案子,竟是柳州府有史以来的大案,同时也是广西境內的第二单大案。第一单大案是前年平乐府点运五万两漕银去布政司时,在朔山被一伙蒙面大盗突然出现抢了去,将所有押运漕银的官兵全部杀了,不留一个活口。事后这伙蒙面大盗立即烟消云散,一下不见了。平乐府和桂林府出派眼明手快的公差四处追踪,至今仍无法破案。第二单大案,便是这次柳州府夜一之间,城中八户首富人家同时失窃了。作案的人也是来无踪、去无影,所不同的,这次作案,没有一个人受到杀害,也没有受到伤害,并且还留下了作案人的标志…画在墙上的一只飞燕子。显然作案人自号“飞燕子” 韦捕快暗暗感到惊讶:这飞燕子是哪一处的人物?黑道上可从来没有这么一个人的?难道是位初次闯道的朋友,故意跟自己过不去?好,我韦某人要是不将你这飞燕予抓到,就枉叫铁腕神捕头。于是,他立刻打发十多个眼明手快的公差,暗暗查访这两⽇来,城里城外各个客栈、院以及江面上的船只,有什么生面外地人来往和住宿,只要发现行踪可疑的人,先抓起来再说。韦捕快不愧是一个经验丰富和精明能⼲的人,他感到飞燕子这个人,来无踪、去无影,轻功必然极⾼,一般不会在客栈、院中仆宿,恐怕会栖⾝于没人注意到的破庙、废塔和郊外的寺庙中,甚至会隐蔵在大户人家堆放柴草、杂物的空闲房间里。于是,他又打发一批人到这些地方明查暗访,自己却带了两个人到失窃人家走动,看看是否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可是他辛辛苦苦忙了一天,半点蛛丝马迹也没发现。相反,有两个差人却向他报告了一条可疑的线索。韦捕快不由一怔,问:“什么,立鱼峰灵鳌古刹曾有两个孩子投宿?他们现在哪里?” “两天前就离开了。” “你们有没有询问这两个孩子的穿着打扮怎样?” “捕头,我们问过了。看来,他们就是⻩村张家两兄弟。” “是他们!?” “不错,就是他们。” 韦捕快一时不出声了。张家两兄弟他曾在公堂上见过,正因为他们两人,青鱼帮的堂主覃鸣江才能放了出去。不论从⾝段看和他们的行动上看,张家兄弟本不会武功,别说会轻功了,他们绝不可能是去无踪,来无影的飞燕子。但他仍不大放心,说:“你们明天到⻩村打听,问问他们去立鱼峰⼲什么。” “捕头,你疑心他们是飞燕子?” “不!但我感到有些蹊跷。” “哦!?什么蹊跷的?” “亏你们还是公门中人,这点也看不出来?你们想想,张家兄弟?不过是小本生意人家,说钱没钱,说名无名。而覃鸣江却是青鱼帮的一位堂主,竟然对他们那么器重,招呼他们吃住,你们不感到奇怪?” “恐怕覃堂主以为他们是什么侠土哩!” 韦捕快摇头摇:“要是说这事是大嘴⼲的还说得过去;而覃鸣江在江湖上行走多年,谁有武功,谁没武功,可以说一眼便可以看出来。再说张家兄弟没等天亮便告辞而去,不是赶回⻩村,而跑去立鱼峰的古刹中去,这不令人奇怪?” 公差们一听,说:“捕头说的是,这里面的确有些蹊跷之处。” “好,你们明天到⻩村,暗暗查访他们的行踪,千万别打草惊蛇。” “是!捕头。” “还有,另一些人监视青鱼帮覃堂主行动,其余的人,仍然到各处走走,特别注意有什么可疑的生面人出现。” 是夜,繁星満天。马平城內—片谧静,家家户户,早已⼊睡,除了负责在夜间行动的差人外,只有知府衙门內院的一处楼阁上,仍有灯光闪出来。看来,⻩知府不知与什么人在挑灯夜饮了。也正在这时,两条人影已悄然出现在知府衙门一处瓦面上,跟着他们像飞魂幻影似地飘落在楼阁对面的一棵树上,真是枝不摇,叶不摆,仿佛两团轻烟散失在树叶之中,不发出任何响动。这两条人影,正是墨明智和小燕,他们今夜里要向⻩知府下手,准备取走他贪污、受贿和敲榨勒索得来的赃款赃银。 小燕伏在树枝上,朝楼阁望去,只见楼阁的八仙桌上坐着四个人,其中一个显然是费四爷的姑⽗⻩知府,其他三个,一⾝劲装,一个是⾝穿黑⾐的瘦汉,一个是茄瓜脸的中年汉子,另一个人,额似燕子双目暴光,看来都是武林中人。小燕暗想:莫非这三个人,就是独行侠丐莫长老所说的那三大⾼手么?这么夜了,他们还谈什么的?可惜这棵树离楼阁较远,听不清楚他们的谈话。她问墨明智:“傻哥哥,你听不听到他们说话呀?” “听得到。” “好,你留心听听他们说什么的。” 墨明智听了半晌,面露惊讶之⾊,小燕问:“傻哥哥,他们在说什么了?” 墨明智茫然地说:“兄弟,我们恐怕摸错门了,这里不是官府。” “哎!怎么不是官府的?你听到什么了?” “兄弟,他们不是官府中的人,他们是一伙贼,商量怎么去偷窃人家的财物哩!” 小燕愕然:“真的!?他们怎么说?” “他们说,今夜里,向城外村庄一些有钱人家下手…呀!兄弟,不对!” 小燕急问:“怎样了?” “他们也准备用飞燕子的名号。” 小燕几乎要跳起来:“什么!?他们也用飞燕子?” “是呵!难道他们也像我们一样,要大闹柳州府么?” “傻哥哥,你再听听,他们还说些什么。” 墨明智又凝神倾听了一会,脸上又露出了困惑的神情,说:“兄弟,那位穿绣花青衫的人,真是这里的知府哪!” “他说了些什么?” “他叫那三个人要加倍小心,别让什么韦捕头看出来。前那个⾝穿黑⾊紧⾝⾐的瘦汉子说什么,大人,放心,万一叫韦捕头看出来了,只有杀了他灭口。兄弟,我给他们弄糊涂了,怎么一个知府大人,却叫人去做贼的?他不怕人知道么?” 小燕心思极敏,一下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说:“这世上真是千奇百怪,看来这个⻩知府,真是做官也是他,做贼也是他。怪不得莫长老这老叫化,说他是柳州一块最大的吃人地⽪,他不但指使人打劫,还要将一切罪都叫我们背起来。傻哥哥,我们盯着那三个人,看他们今夜去哪里作案。” “兄弟,我们盯着他们⼲什么?不向⻩知府下手了么?” “哎!傻哥哥,你怎么这般的糊涂?⻩知府你怕他跑得了么?看来这三个贼人,今夜不但去行窃,恐怕会伤害人命。” 墨明智一怔:“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看!他们行动了,我们快跟上去。” 墨明智一看,果然那三个人,在***熄灭后,已从楼阁上的窗口跃了出来,往东北方向而去。这三个人,轻功也算不错呵,一转眼便消失在茫茫的夜空里。尽管这三位所谓武林⾼手轻功极好,也逃脫不了墨明智的一对耳目。这三个贼人,别说只离墨明智才二十多丈远,就是再远,墨明智也能察觉他们去了哪里,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何况墨明智和小燕的轻功,更远远在他们之上,要追上他们,真是轻而易举。小燕不愿惊动了他们,只远远在后面盯踪他们而已。可是小燕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他们跟踪这三个人之后,又有一条黑影从楼阁里跃了出来,往西北方向而去… 三个贼人不久便窜进一条大村庄,那黑⾐瘦汉留在一个⾼处望风,其他两个贼人好像老马识途似的,便跳进了一所庄院,直向內院一处⾼楼扑去。 ⾼楼里一盏油灯闪烁着,庄主正拥着他心爱的小妾在上酣睡。蓦然间,只见蚊帐为人挑起,灯光之下,前站着两个蒙面汉子,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刀架在他的颈上。蒙面的茄瓜脸汉子轻声低喝:“想活命的别叫动!” 庄主顿时吓得全⾝软了,面孔刷⽩,战战兢兢地说:“大、大、大王饶、饶、饶命。我、我、我不、不、不动。” 茄瓜脸汉子收了刀:“给我穿好⾐服爬起来,注意,给我老实点,不然,我这把刀可要喝人⾎了。” “是,是。” 庄主手脚颤抖地抓起一件长衫披在⾝上,而他的小妾,早已在上吓得缩成一团,面露恐惧之⾊。 茄瓜脸汉子说:“你想活命,老老实实将金银珠宝出来,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大、大,大王,珠,珠、珠宝在,在、帐,帐、帐房里。” 茄瓜脸一笑:“不错,算你老实。我也知道你的珍宝收蔵在帐房的夹墙中,只是找不到门儿,只好将你惊动了!快,带我们去。” 而燕子额汉子在灯下打量了上的女人一眼,见这女人姿⾊甚美,肌肤如雪,不由心大动,他对同伴猥一笑:“老四,我怕这婆娘不老实,我留下看着她,说不定她⾝上还有些金银首饰,我劝劝她出来。” 茄瓜脸已知其意,不由皱了皱眉,心想:二哥就是这个⽑病,见不得好看的女人。他怕坏了大事,只好说:“二哥,那你快点,别误了我们的事。” “老四,你放心,这事一会儿就完了。” 茄瓜脸只好用刀着庄主下楼而去。这燕子额贼人见他们一走,笑嘻嘻地说:“小娘子,别害怕,我跟你乐乐。” 女人大惊:“你,你,你要⼲什么?” “呶,别出声,自有你的好处。” 燕子额一说完,将刀往边一放,便跳上来,正要解⾐松。蓦然间,他感到一阵微风骤起,连忙回头一看,不知几时,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已立在边,自己的利刀,已握在这孩子的手中。他不由一怔,愕然问:“你是谁?” 来人正是刁钻的小燕,她不怒也不恼,笑着说:“你怎么连我也不认得了?我是飞燕子呀!” 燕子额贼人顿时愕大了眼睛:“你就是飞燕子?” “是呀!你不是冒充我的名来这里作案么?怎么⼲起这等事来的?你不怕坏了我的名声么?” 燕子额突然从上一跃而起,双手如鹰爪,直取小燕。他这一动作,如兔起鹘落,快如电闪,想出其不意,即使不能取对手的命,起码也抓碎了对手的琵琶骨,废了对手的武功。这贼人感到对手悄然而来,事前毫无动静,轻功可想而知。所以他一下便抖出这歹毒狠辣的一招,想制服对手。 小燕⾝形轻闪,顺势一刀劈下,満以为这贼子⾝形凌空,怎么也闪避不了,想不到这贼人居然能凌空一翻,避开了小燕这一刀。虽说是避开,但他已感到狼狈不堪了,眼露惊愕之⾊。他怎么也想不到小燕不但能闪开他凌厉的一招,而且还能回手反击。 小燕说:“你这贼,武功不坏,可是人却坏透了。本来我不想取你的命,想不到你出手这么狠毒,我非要取你命不可了。” 燕子额一声狞笑:“你想取我命,恐怕没那么容易。”说时,他又是一个怪招,突然就地一滚,直取小燕的下盘。小燕一个灵猴百变动作,人已轻轻跃起,用西门剑法的一个招式…“长虹下垂”刀变剑用,只见寒光山闪,—股鲜⾎噴出,燕子额背部已给划出了一条长长的裂口。从际一直划到肩上,只差没划断肋骨。燕子额一声惨叫,声振夜空,痛得儿乎不能站立,正想夺窗而逃。小燕说:“贼,你还想跑吗?”说时,手一扬,一支无形梅花针,而出,一下揷⼊贼人的小腿上。这贼人再也站不稳,倒了下来。 小燕说:“贼,你跑呀!你怎么不跑了?”说时,小燕想再加一刀,要了这贼人的命。蓦然间,从窗口掠进一个人影,喝声:“休伤我二哥命。”跟着是刀光一闪。 小燕急忙跃开,定神一看,原来是望风的那个黑⾐瘦汉闻声赶来了。小燕说:“是你来了!你怎么不在上面望风的?也赶来送死么?” 瘦汉听了感到愕异,同时也莫明其妙,因为小燕这句话的口吻,似乎是自己人,又不像自己人。不由瞪眼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受伤的燕子额咬着牙说:“老三,他就是飞燕子,你给我杀了他解恨。” 瘦汉一怔:“飞燕子!?” 小燕说:“是呀!奇怪么?想不到我们跑到一起来作案了!” 这时,外面人声嘈杂,火把通明,刚才受伤的燕子额一声惨叫,不但将这大院里的人惊醒,也将整个村子的人都惊醒了。这个庄院的庄主,是村中的第一户大财主,平时不但养了一些闲汉,同时也聘请了两个武林中人为庄上的护院拳师。这两名护院拳师,已带了一批人赶来,看看出了什么事。 黑⾐瘦汉本来不将这两名拳师看在眼里,论武功,他一个人就可以将这两名拳师打发掉。可是现在已惊动了全村的人,弄得不好,自己真面目便会暴露出来,而且二老又受了伤,万一给人捉了去,更坏了大事,何况眼前的飞燕子,虽然是个孩子,但他能刀伤二老,武功看来不弱,并不是三招两式就能战胜,要是给他住了,到时恐怕想走也走不了。他想到这里,对小燕说:“原来你就是飞燕子,久仰了!好,我们后会有期。”一说完,他突然抱起受伤的燕子额,⾝形一晃,人已从窗口跃出,一声呼哨,招呼茄瓜脸撤离。 小燕全神戒备,以为这黑⾐瘦汉要突然向自己出手。因为她看出,这黑⾐瘦汉的武功,比贼更好,轻功也极俊,是武林中的一等⾼手,没想到这瘦汉突然跑了。但她不能不暗赞这瘦汉的确是位⾼手,⾝轻如燕,抱着一个人,仍能抖展出这么好的轻功来,一转眼便不见了人影。 在上极度惊慌害怕的女人,见两个贼人走了,才惊魂方定,她从上跳下来向小燕叩头谢恩。小燕见她光脫脫的一丝挂不,尽管⽩己是个女孩子,见了也感到害羞,不由说道:“咦呀!你怎么不穿⾐服的?丑死人了!你快去穿⾐服吧。” 这女人这时才感到自己⾝上没穿⾐服,虽然对方是个孩子,但也一时感到愧羞无颜,慌忙跑去穿⾐服。墨明智这时在窗口叫她:“兄弟,你怎么还不走的?快走吧。” “咦!你看着的那个贼人呢?” “跑啦!” “嗨!你怎么让他跑掉的?” “他跑出去,我见外面有人,便没有跟着他,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跑掉。我不放心你,所以跑来这里看你了。” “你不会用密音⼊耳的办法叫我么?怎么却跑来这里的。” 墨明智愕然:“什么密音⼊耳的办法!?” “哎!你以前没学过?” “没有呀。” 小燕心想:我这傻哥哥,空有一⾝浑厚无比的內劲,连这也没学过。不行,我以后得教会他,不然,在人面前说什么心里话多不便。小燕正想说:好吧,我们走吧。却听到有人蹬蹬地上楼来了,跟着是庄主的声音:“杏花,杏花,你怎样了?” 原来庄主的小妾叫杏花,模样二十岁上下,这时,她已穿好了⾐服,连忙答道:“老爷,我没事。”她见小燕想走,连忙喊道:“小恩公,别走呀,你救妾的大恩还没报呵!” 庄主推门进来了,一见墨明智,既惊讶又⾼兴:“小恩公,原来你在这里,我还打发人四处去找你。” 原来在贼人窜进这座楼时,小燕秘墨明智避过⾼处望风的黑⾐瘦汉,不声不响地伏在楼阁外面屋橱下的横梁上,然后由小燕盯视贼,墨明智便去跟踪茄瓜脸贼人,他见茄瓜脸着庄主打开夹墙暗门,取出珠宝箱时,正考虑自己是否出面,不让贼人拿走珠宝。一下听到那边楼阁上贼一声惨叫声传来,茄瓜脸一怔,顿时面露杀机说:“好!你们伤了我的人,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墨明智眼见茄瓜脸要下手杀害庄主,一急,⾝形如电般闪了出来。茄瓜脸还来不及看清楚是怎么回事,手中的刀已叫人夺去了。定神一看,自己面前站着一位少年。这少年好像是凭空出现似的。他惊骇地问:“你,你,你是谁?” 墨明智并不回答他,问:“你拿了人家的珠宝,怎么还要杀人的?” 茄瓜脸实在想不通自己手上的刀怎么给他夺去的,看来这恐怕是一时的意外,偶然碰巧罢了。所以他听墨明智这么一问,然大怒:“你敢管老子的事?嫌命长了?” “可是你不能杀人呀!” 茄瓜脸再不答话,呼地一拳,砰的一声,力度刚猛,击在墨明智的口上。墨明智没有与人手的经验,也想不到这贼人在说话间突然出手,竟不知闪避,口重重挨了一拳,跟着是“咯嚓”一声,茄瓜脸的手腕骨断了,人也向后飞了出去,撞在墙壁上,重重地摔在地下,痛得他冷汗直冒。这时他才面露骇然之⾊,对墨明智的武功简直是不可思议。同时他听到了黑⾐瘦汉招呼他撤离的哨声。幸而他武功不弱,咬着牙忍着痛,急展轻功越窗而逃。可是他一到外面,使给两名护院拳师拦截,终因手骨断折,寡不敌众,给护院拳师捉住。 墨明智见贼人逃亡,也不去追赶,惦记着小燕,对呆若木的庄主说:“好啦,没事啦,你好好收起珠宝,我走了。” 庄主这才从惊愕中清醒过来,想向墨明智谢恩,谁知一转眼,墨明智不见了。他急忙蔵好珠宝箱,关上夹墙暗门,担心自己的爱妾不知是生是死,跑上楼阁,不料又看见了墨明智… 杏花以为庄主说的是小燕,有点惊讶:“老爷,你怎知小恩公救了妾的?” 庄主愕然:“什么!?他也救了你?小恩公也在帐房里救了我呵!” 最后他们才明⽩各人所说的小恩公不同。 庄主和杏花极力恳求墨明智和小燕留下来,以报答他们的救命大恩。小燕心里想想也感到好笑,本来他们想从贼人们手中将这庄主的珠宝金银夺过来,好惩罚这三个冒充自己的贼子,让他们落得个偷不成蚀把米;没想到却无意中救了庄主夫妇,成了他们的小恩公。小燕说:“好啦,你们也不用感谢我们,我们也不会留下来的。”她拉了墨明智的手“傻哥哥,我们走吧。”话音刚落,人已闪出窗外,转眼便不见了。 小燕他们离开村子,望望天⾊,知道天快亮了,这时若要赶回原来隐蔽的地方,恐怕来不及了,万一在路上碰上了眼明手快的差人,就会引起广场⿇烦。小燕便说:“傻哥哥,我们别回去了,不如找个没人注意的地方睡一天,到夜里我们再出来活动好不好?” “兄弟,我们找个什么地方好呢?” “嗨!马平四周这么多石山,怕找不到地方的?你看,前面不远就是朱雀山,我们到朱雀山找个岩洞睡吧,同时我教会你密音⼊耳之功好不好?” 墨明智两次听到小燕说过密音⼊耳之功,就是不明⽩是一种什么功夫,问:“兄弟,密音⼊耳是一门什么功夫?” “是一门上乘的武功,没有深厚的內力,还不能学哩。” “上乘武功?我能学吗?” “我都能学了,你怎么不能学的?” “兄弟,它有什么好处?” “哎!它的好处可多呢!傻哥哥,你要是跟人说话,又不想使他⾝边的人听到,只有用密音⼊耳的功夫了。” “哦!?他⾝边的人听不到?” “当然听不到啦!要不,怎么叫密音⼊耳功夫?” “真的!?”墨明智半信半疑地问。 “嗨!你还不相信哪!等会我说给你听听,你便知道了。” 说着,他们已登上了朱雀山。这时天刚发⽩,大地仍是朦胧—片。他们很快在朱雀山上找到了一个小小岩洞,便背靠石壁坐下来,小燕说:“傻哥哥,我教你啦,你要留心记住,别走神了。” “兄弟,你教吧,我留神听就是。” 于是小燕便教他如何凝神聚气,然后如何运气。将心中所要说的话如何用內劲输送出来,嘴如何运功等等要诀。墨明智默默记在心中,练了一个时辰,墨明智居然练成功了。小燕几乎不相信地问:“傻哥哥,你真的学会了?没骗我?” “兄弟,我真的学会了。” “好,我到十丈远的地方去,我先用密音⼊耳之功问你,然后你用密音⼊耳之功回答我,好不好?” “兄弟,其实你不用密音⼊耳之功,你在那边说话,我一样也听得见。” “嗨!这不同啦,你听得见,在我⾝边的人,也一样听得见。” “那么说,你说话时,你⾝边的人也听不见么?” “当然听不见啦!要不,学这密音⼊耳之功⼲什么?” “好吧,兄弟,我们试试。” 小燕便跑了出去,不久,墨明智耳中响起了一阵似蚊蚋般的轻轻的声音:“傻哥哥,我说话你听到了吗?” 墨明智一听,不噤惊讶万分,这种蚊蚋似的声音,他第—次是在自己家门口听到的。当时他惊讶不已,以为是神仙跟自己说话,原来是刘爷爷用密音⼊耳之功,在柴草堆里跟自己说话哩。 小燕在那边不见墨明智回话,不由急了:“傻哥哥,我说话你听到没有?你怎么不回话的?” 墨明智慌忙定下神来,用密音⼊耳之功回答:“兄弟,我听到了!我说话你听到了没有?” “傻哥哥,我听到啦!” 墨明智的声音进⼊小燕耳中,虽然音细如蚊蚋之声,但字字清楚。小燕惊喜异常,看来我这傻哥哥浑⾝奇厚的真气,可以与我爷爷相比了!小燕奔进岩洞,说:“傻哥哥,你学这门功好快呵!” “兄弟,这都是你耐心教我的,不然,我学不了这么快。” “好啦!今后我们在人前说话就方便啦!” 这么一来,墨明智又学到一门上乘的武功。墨明智说:“兄弟,你昨晚夜一没睡,刚才又那么心花⾎教我,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小燕的确也感到有些疲倦了,说:“我真要睡一下了,傻哥哥,你不睡?” “我坐下休息就行了。兄弟,你睡吧,我坐在洞口给你看守着。” 小燕知道墨明智的內劲奇厚,只要坐下调息一会就行,可以不用睡,有他给自己守在洞口,自己更可以放心睡了。便说:“傻哥哥,那我睡啦,你别来打扰我。” “兄弟,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的。” 果然小燕躺下不久,便沉睡了过去。 再说黑⾐瘦汉抱了受伤的燕子额飞离村庄,窜进一片树林中,一边给燕子额包扎伤口,一边等候茄瓜脸。燕子额说:“老三,我左小腿的陵泉⽳中了那小贼的暗器,整条腿不能动,你快看看是什么暗器。” 黑⾐瘦汉一怔:“怎么不能动的?莫不是这暗器上喂了毒?那就⿇烦了。”黑⾐瘦汉知道,凡是在暗器上喂了毒的,一般来说,其他人不能化解,只有想办法问对方要解药了。 燕子额一听,也慌了,说:“你快看看,真的有毒,只有向那小贼讨解药了。” 黑⾐瘦汉急忙打亮了火熠子一看,是一口小小的银针,直揷在燕子额的陵泉⽳位上,只露出一分左右的针顶,而伤口四周却没呈现黑紫中毒的征兆。他用手将针子套来,在火光下细看,一颗心放了下来,说:“二哥,幸而这针没有毒,但却不能不佩服这小贼认⽳之准,不知他是哪一条线上的人物。” 要是在五十多年前,武林人士一看见这口针,莫不变⾊,因为这是碧云峰翠女侠的独门暗器…无形梅花针。翠女侠逝世后,只有小魔女会用,而小魔女的西门剑法,几乎是打尽天下无敌手了,本不用这门暗器。听以无形梅花针五十年来没再出现,渐渐为人忘却,更没人提起。黑⾐瘦汉不知道这针的来历,以为这不过是江湖上的一般暗器,没去看重它,因此,他们便一步步朝死亡的道路走下去。 他们在林子里又等了一会,黑⾐瘦汉不由疑惑起来“怎么老四还不来的?难道他失手了么?” 燕子额说:“不会,老四为人一向精细,看来他已取到了曹财主的珍宝,先回去了。老三,我们走吧,别等他了。” 黑⾐瘦汉看看星斗,感到再不赶回城里,恐怕天⾊一亮,让人看见,就费手脚了。说:“好,我们走吧。”他扶起燕子额,两人抖展轻功,不久,就回到了知府衙门內的楼阁中。⻩知府早已是等得不耐烦了,见他们回来,微愠道:“怎么?你们现在才回来的?”再一看,不见老四茄瓜脸,问:“老四呢?他没有回来?” 黑⾐瘦汉一怔:“什么!?老四没先回来?” “他不是与你们在一起么?” “糟了!看来老四恐怕失手了。” ⻩知府脸⾊突变:“失手!?你们碰到了什么棘手的人物?曹财主的两名护院,武功平庸,本不是你们任何一个人的对手,怎么失手的?” 燕子额说:“大哥,我们碰上了真正的飞燕子,要不是老三,我几乎连命也丢了。” ⻩知府又是一怔:“飞燕子?他是什么样的人物?” “他不过是个孩子,十三四岁,生得面目清秀,他要是不说,我还以为是那财主的贴⾝小厮和娈童哩。可是⾝手快极了。” ⻩知府更是惊讶:“一个孩子?他武功极好么?” 黑⾐瘦汉说:“大哥!我虽然没与他手,看他行动,不但轻功在我们兄弟之上,而且认⽳很准。二哥中了他的暗器,几乎丧⾝在他的刀下。” “你们说说,昨夜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瘦汉和燕子额将事情经过一说,最后问:“大哥,要是老四真的失手了,怎么办?” ⻩知府的面⾊更是沉下来,半晌后说:“要是老四真的失手,我们只好随机应变了。你们先去休息,一切的事,愚兄自会料理,你们放心好了。” ⻩知府打发他们走后,自己一个人在苦思对策。天⾊大亮后,便有家人上来禀报,说师爷在外面求见。⻩知府“唔”了一声:“你叫师爷在內厅等侯,我马上就来。”又与这家人耳语了一会。 “是!老爷。小人知道该怎么办。” ⻩知府到內厅见师爷,师爷忙说:“大人,飞燕子昨夜又做了两单大案:一处在六都出余家庄;一处是城北郊处的曹家庄,两处都有人命案。” 其实师爷就是不说,⻩知府已知道了。因为六都余家庄的案子,就是他自己⼲的,而曹家庄的案子,也是他所派的三个人⼲的,但却不知道曹家庄也出了人命案,心里微微一怔:难道是老四死了?他“唔”了一声:“师爷,你说下去,死了什么人?” “余家庄死的是余庄主夫妇,而曹家庄死的是两位家丁,同时飞贼飞燕子也给曹庄主两名护院捉到了。” ⻩知府一怔,急问:“人呢?在哪里?” “在曹家庄,韦捕快已亲自带人去曹家庄,准备将飞贼飞燕子押解回来。” “哦!?韦捕快去了多久?” “刚刚去,所以晚生赶来禀报大人。” “好!”⻩知府立刻吩咐⾝边那泣家人“你马上飞马赶去曹家庄,叫韦捕快将飞贼先押去曹家祠堂里,本府要亲自带人前去审问飞贼。” “是!老爷。” 这家人立刻飞马赶去曹家庄了。 师爷有点愕然:“大人要亲自去?” “师爷,你没想到,昨夜一连发生两处案件,看来飞燕子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伙人,要是韦捕快押解飞燕子回来,半路上给贼人的同伙劫去了怎么办?” “大人真是⾼见和英明。” “师爷,你也准备一下,跟本府前去曹家庄。” “是!大人。晚生立刻命人给六人备轿。” 师爷一走,⻩知府立刻又将黑⾐瘦汉找了来,耳语一阵,黑⾐瘦汉大喜:“大哥,你真是好妙计,小弟佩服了。” ⻩知府一笑:“你快去准备。愚兄没有这份本事,怎敢来这里做知府?” 这位⻩知府和黑⾐瘦汉等人,就是黑道上的人物,是活跃在湘黔边界上的悍匪。⻩知府不但武功在众匪之上,人也生得俊气潇洒,识文墨,更富于心计。他十**岁,就出来闯道了。在湘黔边界上,一连⼲了几件轰动江湖的大案,为黑道人物称为“⽟面郞君”年纪虽轻,却被燕子额、茄瓜脸、黑⾐瘦汉尊为大阿哥。十年前,⽟面郞君这伙悍匪在⼲了一半大案后,便销声匿迹,再也不复在江湖出现。谁也想不到这伙打家劫寨、杀人放火的悍匪,变成了走帮的商队,出现在桂北的山道上。同时⽟面郞君与融县第一财主费家结成了亲戚。正所谓“财可通天”⽟面郞君将打劫得来的金银珠宝,通过大舅子,买通官府,摇⾝一变,成了柳州府的⻩知府。两年前,在他去柳州上任的途中,神不知鬼不觉地突然劫走了平乐府的漕银,成为了轰动广西的大案。谁会想得到堂堂一任知府,会是劫漕银的大盗?两府再精明的捕快,怎么也不会疑心到他的⾝上,所以至今也无法破案。却害得平乐府知府不但丢了乌纱,更倾家产赔出了五万两⽩银。 叫—伙大盗来管理柳州一府,这才是越管越糊涂。不错,⽟面郞君上任的头一年,做了一些“好事”狠狠惩治了—些小偷小摸,也扫平了一些小股的土匪,但苛捐杂税,比任何一任知府都多得多。正所谓“一任地方官,十万⽩花银”这两年来,⽟面郞君所刮得来的金银,又何止十万两?可是他仍然贼不改,趁飞燕子的出现,更加紧抢劫,计划将所有的劫案,全部都推到飞燕子的⾝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碰到的对手竟是如此厉害,第夜一行动便失手了。 再说⽟面郞君带着黑⾐瘦汉等一批人,鸣锣开道往曹家庄而来。他不去曹家大院,却先往曹家祠堂,而韦捕快和村中⽗老,早已在柯堂大门口恭候了。⻩知府一下轿,先叫众人回避,将韦捕快叫进来,劈头一句就问韦捕快:“抓到的人现在哪里?” “押在一间空房里,前后都派了人看守。” “哦!?他说了什么?” “大人,这飞贼什么也没有说。” ⽟面朗君暗暗点头:“好!你将他带来见我。” “是!大人。” 韦捕快立刻命人将茄瓜脸带了来,⻩知府一看,故作愕然:“怎么?是你!?” 韦捕快奇异:“大人,你认识这飞贼?” ⻩知府脸一沉:“什么飞贼?快给我将人放了!” 韦捕快一怔:“什么!?放了?” “韦捕头,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什么人?” “他是本府出派的密探,前来追踪飞贼飞燕子的下落,怎么反面将他捉了起来?快给我放了!” 黑⾐瘦汉早已上前松了茄瓜脸⾝上捆绑的绳索。韦捕感快到茫然,不知是怎么回事。⻩知府故意问茄瓜脸:“我叫你追踪飞燕子的下落,你怎么反给人捉了,这是怎么回事?” 茄瓜脸苦着脸说:“大人,卑职昨夜追踪飞燕子的下落,一直盯踪到了这里,想不到这里的人反而将卑职当成了飞贼。” “哦!?那飞贼呢?” “给曹庄主放跑了!” “曹庄主怎么会放走飞贼的?” “大人,曹庄主和飞贼原来是一路人。” 这一段对话,早已是准备好了的,也就是⻩知府为什么先打发家人飞马前来的原故。而韦捕快在旁听了却大为愕然和惊讶,连跟来的师爷也大为愕异,简直不相信眼前的变化。⻩知府朝韦捕快说:“快传曹庄主前来见我。” 曹庄主给带来了。⻩知府冷冷地问:“曹庄主,昨夜是怎么回事?” 曹庄主一一将昨夜的情景说了出来。⻩知府听了一声冷笑:“曹庄主,这一篇说话真编得天⾐无。本府问你,救你的所谓小恩公现在哪里?本府想见见他们。” “他们走了。” “是吗?你怎么连救你的小恩公也不留下来报答的?” “大人,他们来往如飞,小人没办法能留下他们。” “曹庄主,你这一番谎话真是说得不错,不过始终露出了马脚。这两个所谓的小恩公,的确是来无踪、去无影,不然,他们怎么能一连两夜,⼲下了几件大案的?” 曹庄主茫然和惊恐:“大人,我…” ⻩知府一声怒喝:“曹庄主,你在本府面前,竟敢花言语,什么小恩公,他们就是飞贼飞燕子,你就是他们的窝主。” 曹庄主一是愕然,二是大惊,连忙跪下说:“大人,小人冤枉。” “你以为本府冤枉了你么?”⻩知府对韦捕快和黑⾐瘦汉说“你们带人前去曹家大院搜查,看看有没有赃物。” 韦捕快和黑⾐瘦汉立刻带人前去曹家大院分头搜查,这群差人如狼似虎,将曹家大院闹得天翻地覆,飞狗走。有的公差,甚至将曹家一些值钱的东西也装进了自己的包。 搜查的结果,韦捕头从杏花房中的底下搜出了一个精致的首饰盒,而黑⾐瘦汉却从庄主的帐房中搜山了一个布包,打开来看,尽是些金银珠宝和妇女的珍贵首饰,首饰上有六都余家的标记,也正是昨夜六都余家庄失去的珠宝金银。明眼人一看,这是那位先来的家人和黑⾐瘦汉做下的手脚,只是韦捕快却蒙在鼓里。这位自认为精明、机敏的捕快,还以为自己在这次搜查中立了一功,却不知碰上比他更富于心计的大盗⽟面郞君,将他玩弄于掌上。当这些赃物带到曹家祠堂时,⻩知府问曹庄主:“这些首饰珠宝,是不是你家之物?” 曹庄主只能说:“不是!”⻩知府“哼”了一声,问师爷:“你与余庄主颇,你看看这是不是余家之物?” 师爷一看便说:“大人,这的确是余家之物,也是余家报来失窃的一部分。” “好!你马上派人到余家庄,叫他们前来认领。” “是!大人。晚生马上打发人去。” ⻩知府为了救茄瓜脸,忍痛地将自己昨夜辛辛苦苦盗来的金银珠宝吐出了一大部分。他厉声问曹庄主:“大胆刁民,你现在还有何话可说?” 这真是贼咬一口,比蛇还毒三分,何况这次是贼人有意栽赃,曹庄主就是浑⾝是口也难分辩了。曹家村庄的一些⽗老,更是惊愕不能出声。 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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