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结 第一章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耽美小说 灵异小说 同人小说
全本的小说 天堕武林 夺命柔情 滛虐江湖 催眠传奇 露水姻缘 社团奇遇 佛洛伊德 综合其它 热门小说 总裁小说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架空小说 重生小说
小说排行榜 紫烟蒾情 宝贝记事 蔷薇妖娆 失纵蒾卻 时空浪族 段家女将 剑荡天下 成田离婚 悖伦孽恋 女校老师 短篇文学 推理小说 官场小说 经典名著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胭脂结  作者:天平 书号:2133 更新时间:2016/10/5 
第一章
   一场初秋时节惯有的霏霏细雨,洗得栖霞岭翠意稍减,山李家大宅被笼在一片氤氲的汽雾中。万千乌瓦簌簌地响着,轻润中透着惶急。

  宅东嘉仪堂小书房里,大‮姐小‬李歆慈盯着案前跪着的人已有许久。以至于两侧垂手侍立的婢子和下首坐着的老少不一的男人们,都微微有些不安。

  而那鹤发童颜的老头儿却只是一径地叩首,青砖地上已现出⾎迹来。

  “大‮姐小‬,老朽独子死后,只余这一对孙儿可伴残生,老朽儿一应家产尽可奉上,只求大‮姐小‬您发发慈悲…”

  李歆慈摇‮头摇‬,微叹了一声,轻唤道:“漱雪!”

  她右手边的婢子一⾝银红⾐裳,颇有珠圆⽟润之相,应了一声,从案上拾起一叠抄纸。

  “五月十三⽇,扬州逐嘲馆沈礁,转托万生典当,出手一匣南海明珠,买主是…”

  一一道来,竟说了有小半时辰,哪一笔宝物由哪一家卖出,买主是谁,银钱从何账上划拨,均一清二楚。

  沈礁起先还用力叩首,后来竟听得呆住,便扬起脸来。

  “…三天前,也就是七月初五,舂山会馆的人请了沈爷赴宴。会议中会馆头目与沈爷借醉共处私室一刻钟之久。据以往迹象看来,沈爷必然又得了猎天鹰的消息。果然次⽇一早,沈爷便辞了家人,前往金陵。”漱雪念完,将抄纸还到案上,再向李歆慈微微一躬⾝,依旧垂手如先。

  这屋子里便瞬间悄然无声。沈礁的惊怔渐渐褪去,却又化为一脸闷浊神气,垂下眼睑,手指在⾐上不停地掐

  半晌后,那坐在离李歆慈最近的一张椅上,服饰华耀的十八九岁少年开了口:“沈礁,你须知道,此次猎天鹰行事太过嚣张,李家若是容得他,整个江湖就容不下李家了。我们自家人命都顾不得,何况你一家的命?”

  那沈礁叹了口气,揪着胡子极微声道:“老朽,老朽,全听大‮姐小‬与公子的安排。”

  李歆慈这才微微点头,问道:“你与他约在什么时辰、哪里会面?”

  “就是…明⽇午时,在…在前湖岸边上,先帝的陵寝下。”他神⾊异常苦恼,这两句话叫他说得七弯八拐,声调忽⾼忽低。

  另有人揷言道:“这人真个胆大,竟在金陵城外落脚!”这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精瘦黝黑,然而与他一脸英悍之⾊格格不⼊的,却是臂上碍眼的绷带。

  李歆慈微笑道:“八叔何必着恼…我倒是料到他必然不会往远处去。”

  “哦?”被称为八叔的人似乎有些茫然。

  李歆慈垂下眼,声气变得轻柔,轻柔中却有种杀意:“此人的行径,是一意要叫我威风扫地呢!”

  李歆慈这么说的时候,升腾在她口的,也不知是寒意还是‮奋兴‬。八年来多少大风大浪都遇过,没料到要出嫁了,却还来了这么一桩。

  此时她瞟了一眼案上成堆的卷宗,在沈礁那叠下面,猎天鹰的更为厚实,这些⽇子来已被她看得烂,却还在不断地加厚中。此人的出⾝来历‮实真‬姓名并不可考,惯用一柄鹰喙短,因此得名。七八年前,江湖上开始有他的名号,然而只是个独脚盗罢了,并不如何引人注目,他在李家的宗卷里,只是薄薄的几页,记载着何年何月,曾经做过些什么案子。

  然而万万没料到,三个月前,他竟从流船队中,劫走一匣南海明珠…江湖中无人不知,流是李家名下产业,船东吴啸子,更是李歆慈的亲信。

  谁知这仅仅是个开端,此后他便如着了魔一般,四处寻李家挑衅,以至于李歆慈不得不出动了锐羽去对付他。

  本来李家在江南扎立业近百年,通过银钱拨划、生意往来、恩惠义气、官府情,就可以很容易将那些不知趣的人除得⼲净,需要真刀实上阵的时候已经不多。因此李家属下分支庞杂,其中专为蓄养武功⾼強的精锐,作搏杀之用的“锐羽”一支,出手虽少,实力却是深不可测。然而那猎天鹰似乎消息灵通、机警过人,锐羽每每有所行动,总能被他发觉,屡次追捕,都无功而返。

  十多天前,罗浮剑府托泰丰镖局送来一件宝物为大‮姐小‬添妆,李歆慈便让八叔李⾚帆前去接应,猎天鹰再度出手,竟劫去宝物,伤了李⾚帆。

  如今李⾚帆的面孔上,尽是愤恨之意,眼中烧着羞恼之火,当即“腾”地起⾝,喝道:“大‮姐小‬,你定要给我雪恨之机!”

  李歆严站起来慨然道:“此事关系重大,我若不亲手诛杀此人,哪里有资格接下姐姐的担子!”

  一时群情踊跃,众人纷纷切齿请战。

  李歆慈听了片刻,掉过头去问沈礁:“能去多少人?”

  沈礁闷闷地道:“我每次去见他,都只带着一个最亲信的随从,若是这次例外,必然会让他生疑,若是他不肯现⾝,老朽也是无法了。”

  李歆慈站了起来,问道:“你看我⾝材,扮成你那随从如何?”

  她话一出口,房中人纷纷道“不可”

  她抬起眼,扫过房中的这一群人——坐在她⾝边的少年,是比她小六岁的弟弟李歆严,⽗亲李⾚过世时,他才十岁,便由她代掌家业。而下面那老少不一的几位,却是她的叔叔们。除了二叔李⾚霆去世,三叔李⾚雷卧病在,其余的尽在此处。而分立她两侧的,是她自幼‮教调‬出来的四个贴⾝婢子。

  此时正人人瞪视着沈礁,眼中都充満狐疑之⾊。

  李⾚帆当即起⾝,道:“我与大‮姐小‬⾝量差不多,就让我去吧!”

  七叔李⾚岚哈哈了一声:“你还是安心养伤吧!”

  “⾝子完好时都在小⽑贼手上吃了亏,这时节却又凑什么热闹?”五叔爷李⾚焰冷不丁地也在边上加了一句。

  李⾚帆微微⾊变,张了张嘴,却又垂下头去。

  李歆慈微有些着恼:“江湖风波恶,谁都难免失手,你们大约忘了二叔的事。”

  这两人听她发话,各自闭紧了嘴。李歆慈又唤道:“含露。”

  她左后边站的尖脸丫头应了一声,站出来。

  “你送沈爷回去,记他随从的相貌。”含露应了一声,走到沈礁跟前,微微曲膝一福,道:“请沈爷随婢子来。”

  沈礁却定在原地嗫嚅片刻,又向李歆慈恳求道:“只盼大‮姐小‬能叫老儿再见孩子们一面。”

  李歆慈微微沉昑片刻,道:“也好。含露,带他去夫人那。”

  商议妥当明⽇的接应布置,李歆慈送了众人出去,回过头来,却发觉李歆严还在阶下逗留。雨若有若无地飘着,风将檐上淌下来的⽔打在姐弟俩的衫子上。僵持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李歆严先开口道:“姐姐独自去,是不是险了些?我怕猎天鹰另有埋伏。”

  “埋伏?”李歆慈微笑道“其实我一直觉得他这些作法,都是想引我出来…遂他所愿又如何?”

  李歆严略有震骇,又道:“就怕…”

  “怕什么?”她目光一厉,打断了他的话。

  “最少,明⽇锐羽的行动,给我管吧!”

  “锐羽一向是由饮冰统带的。”

  “可她这么久,也没能沾到猎天鹰一寒⽑!”

  李歆慈冷笑:“你以为你能沾到?”

  李歆严面⾊有些发青:“姐姐,在你心里,我总是连个丫头都不如!”

  李歆慈猛地侧过头去,阶外霏霏细雨中,漫山枫叶只在边沿上透出星点儿红意,再过一个多月,到了八月十五,叶子红透了,她便也该北上华山,成为陈家媳——这⽇后并不遥远。李歆慈心中有说不清的揪扯,道:“我并不是不想放手,然而你这颠三倒四的行径,还就在眼前,让我如何放手?我在家一⽇,总之是为你撑着,等走之后,自然管不了你…你好自为之吧。”

  她这么说着,便唤道:“饮冰、咀霜!”

  两个婢子都是跟她多年的,心领神会地一个取了雨披,一个提了木屐来,为她穿戴好,便往阶下雨中去了。

  穿了两道门,正要迈进长廊,李歆慈忽然定了脚步,又拐往另一道石子小径上去。两个婢子在她⾝后互相换着眼⾊。没过多大会儿,眼前便出现两盏⽩底黑字的灯笼,影影绰绰地,照出月亮洞门里的厅堂。

  厅堂里香烛缭绕,烛火晃亮了牌位上已经暗淡的字“先考李氏讳⾚霆神位…”

  门前歪着个枯瘦的老奴,正打着盹。李歆慈便径直走到阶下,一脚踏过去,有块石板松了,她抬眼环顾,院落颇有衰败之象。

  “谁?”从正堂中钻出来个方脸膛的中年男人,他⾝后一个満面是泪的戴孝妇人和一个惨青脸的少年,也同时愕然回顾。

  李歆慈眨动了下睫⽑,道:“原来三叔也来了。”又道“咀霜,回头拨五百两银子过来修整下二婶这里。”

  咀霜连忙应了。

  那妇人施了半礼道:“不必了…歆荣,还不来谢过大姐?”

  少年赶紧过来作揖,李歆慈拦着了,道:“先给二叔上炷香吧!”

  上过香后,二夫人叫人看茶,李歆慈推说要去⺟亲那儿问安,便辞了出来。

  “难为你还惦记着。”三爷李⾚雷跟在她的后面。

  李歆慈的笑意隐在渐渐浓起来的夜⾊中:“我本是去探三叔病况的,又想起今儿是二叔的诞⽇,虽说不是啥名目,过来看看二婶也是好的,却没想到三叔也在。”

  转回长廊前,路又岔开一道。

  “不管他如何,总归是我一个妈生的。”李⾚雷站住了脚,道“我回我屋去了。”

  “三叔。”李歆慈忽然唤了他一声,他瞧定了她,好一会儿,方问:“有事?”

  “我知道二叔的事,你一直怪着我。”李歆慈垂下头去,脚尖拨着栏杆里的残存炮仗屑⾐,这些褪了⾊的屑子与檐角、梁间悬着的大红灯笼、帐幔,都昭示着两个月前这宅中曾有过的喜庆,然而笼在这初秋的嘲气里,一团团浓的红,却反而令人眼闷心慌。

  李⾚雷似怔了下,方道:“是他不听你劝阻,硬要去滇边的。”

  李歆慈郁郁地叹了声,道:“当年我答应过你的,如今失约了。”

  八年前,⽗亲五七祭⽇的前夜,她得了李⾚霆将要‮裂分‬家业,纠众离开的消息,便深夜去拜见李⾚雷,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苦苦相劝。李⾚雷最终长叹一声,道:“他确实有错,然而他终是我一个妈生的哥哥,你要答应,永不追究这些事,永远保他平安!”

  她当即跪下立誓:“有我李歆慈在一⽇,便有二叔一⽇平安,若违此誓,叫我被至亲利刃穿心!”

  如今李⾚雷似乎早淡忘了那些事,轻摇着头道:“世事哪里有万全的?这是他的命…”

  见他又有迈步的意思,李歆慈赶紧加了一句:“三叔,我在家的⽇子不多了,如今江湖风波谲异,这一家子,可靠你了!”

  李⾚雷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一笑道:“不就是个贼子么,明儿你出手,自然打发了,再说严儿也不是孩子了,你何须多心?”

  他说完便转⾝而去。

  李歆慈进曦舂堂时,见两个孩子——大的八九岁,小的四五岁,正菗泣着,想是沈礁走了还没多久,⺟亲赵夫人在哄着他们。

  “鹰儿、鹞儿,都别哭了,明儿再给你们玫瑰糕吃。”

  她不由得好气又好笑,本只是看⺟亲寂寞无聊,把孩子放她这儿解闷的,却不想还真当自家孩子看了,想到:“不能再让他们呆在这里了,明儿换个地方看守。”

  赵夫人见她进来,忙让人把两个孩子带出去,一脸喜⾊地道:“你弟媳有⾝子了,一会儿你出来,去看看她也好。”

  “哦?”李歆慈倒很是吃惊,片刻后心中才明朗起来。

  李歆慈与刘家议亲之时,亲自前去锦城,将刘家女儿逐个儿看过,偏偏挑出来这个,看中的就是她不同于其他江湖世家女儿的一份柔婉腼腆。原只盼这个女孩儿能得弟弟喜,可惜却是另生波澜。李歆严恋上一个河上的姑娘,竟在婚前私奔,李歆慈追去扬州,在瓜洲渡口上将两人拿了回来。她为了断掉弟弟的念头,毁了那姑娘容貌,那姑娘在李歆严大喜之⽇投河自尽。

  自这事后,姐弟二人便生了隔阂,她更怕弟弟冷落新妇,将与刘家的一场亲事结成怨事。如今新妇怀了孩子,李歆慈不由得松了口气。

  赵夫人将李歆慈的手一握,她的手绵软微,李歆慈觉得别扭,便菗了回来。赵夫人却也没生气,怅怅地道:“如今严儿是懂事些了,你却也要嫁了。原先定下陈家婚事时,我心中实在愧疚…”

  “⺟亲!”李歆慈打断了她“那是我自己答应下的。”

  “可你并不知道陈家公子的情形…”

  “便是知道,也会如此。”李歆慈再度打断了她。

  赵夫人便嗫嚅了良久,李歆慈起⾝道:“不早了,我明⽇还有事。”

  “慈儿,”赵夫人又唤了声,勉強笑着道“原来江湖传言说那孩子先天不⾜,活不久,因此陈家提过,你⽗亲没有答应。只是生天不⾜那是小时候怕夭折…他比你还大着一两岁吧,如今既还好好的,那就是江湖传言并不⾜信,我便也就放心了。”

  李歆慈垂首道:“让⺟亲心了。”

  “到了人家门上,你平素在家处事的子,总要收敛一二了…”

  辞出来走了好久,这些絮絮叨叨似乎还响在耳畔。李歆慈忽地顿住脚步,百来株枫树在路边环绕着一个院落,叶子沙沙轻擦,整座灯火煌赫的大宅中,那处的沉寂便如一个无底的深渊。这是天时阁,李家历代主人居所。因为李歆严尚没有正式接掌家业,如今暂且空置。

  “饮冰。”她驻步许久,忽然道。

  “在!”饮冰踏前一步。

  “你现在去见公子,将破霞箭给他,明⽇锐羽归他总筹。”

  “是。”饮冰便是觉得惊讶,却也没有流露一丝一毫。

  咀霜从袖底掏出钥匙,开了天时阁的院门,咯吱咯吱的转轴声,似乎惊动了院中那株独枫,抖下不可计数的⽔滴“咚咚咚”打在李歆慈的斗笠上。

  天时阁外枫密成林,厅堂前却只这一棵,据说已有千岁。当初先祖选址建宅,便是因为这株古枫卓秀,可旺家运。

  李歆慈让咀霜在厅前候着,道:“如果公子来了,不必拦他。”

  她举步⼊屋,屋子里一尘不染,空洞得只余她的⾜声。李歆慈止步在寝房门前,她侧过头看穿厅斜顶上的小天窗。那株古枫的叶子塞満了窗口,似乎蔽去了整个天地。八年前她趴在那古枫的枝丫后,所闻所见,却还历历在目。

  那时她回到阔别十年的家,却在大宅外看到蜂拥而来的武林人士,九歌剑客当门向李家主人挑战辱骂,却无一人应战。当她偷偷进来时,躲在古枫浓密的叶子后,从窗口往內窥看,却发觉所有的主子们,都聚在这天时阁中。

  “大哥,这破霞箭你若不给我,难道还真给严儿这小娃娃不成?你过世以后,有何颜面去对列祖列宗?”李⾚霆的咆哮声震得乌瓦几乎掀开。

  外面的一张张面孔,有的亢奋、有的忧虑、有的无奈、有的写満了望,只是没有一张有对亲人病重将逝的怜伤。

  那时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守在房门外的孩子。他眼中満是惊恐,可‮腿双‬与脊梁却得笔直。

  李⾚霆上前想扯开他,被他一口咬在手背上。

  李⾚霆急怒着要把他摔在地上时,她从窗口跃了进来,在半空中捞到他,跳回那房间门口。

  “姐姐!”记忆中的声音与现在⾝后响起的声音融为一体。李歆慈骤然回首,看到李歆严握着破霞箭,面⾊有些惊疑地跑进来。看他⾐衫整齐,李歆慈“哦”了声,道:“这么晚了,还没睡?”

  “四叔、五叔叫我再去商议些事。”李歆严环视着四下“在路上遇到饮冰,说姐姐…到这儿来了。”

  李歆慈轻轻推开了门,走进去,跪在当中的那张光秃秃的大前。

  李歆严跟着她进来,李歆慈抓了他握箭的手,李歆严似乎僵了一僵,却也顺着她,跪下来,将手放在板上。

  当年赵夫人将李⾚握着这支箭的手抬起来,放在他们合握的手上。弥留之际的一代武林大豪声弱气促:“若…是‮二老‬他,能服…众,我便也出来了。可、可他不…能!歆、歆慈,苦,苦了你了。”

  言毕,他的手无力地垂在那板上。

  落声细微,却缭绕不散,仿佛依然回在这里。

  她那时不能全然领会⽗亲这一句话的含义。然而很快她便知道,她的承诺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她代⽗与九歌剑客决斗,九歌剑客全没有把这小女孩儿放在眼里,便答应下来,说她若是胜了一招,便率众退走。

  那一场九死一生的恶斗,她至今不能准确地回忆当初第一次与人真刀实地拼杀,她是怎么能胜了一招的。然而尽管重伤脫力,她终究还是将剑刺进了九歌剑客的口。

  九歌剑客惊骇得几乎发狂,他约来助拳的羽,一个个虎视眈眈。

  就这个时候,自山下施施然走来个青⾐小奴,捧着陈家主人的拜帖,拜在李歆慈面前,恭恭敬敬地称道:“少夫人!”

  朗朗秋⽇之下,一片哗然之声。

  在那无数诧异的目光中,李歆慈接过拜帖,凝眸片刻,淡然道:“公公他老人家总算来了。”

  据后来得到的消息,当时陈家老爷子悄然来到金陵,本来未必对李家有什么好意。他只是得到了九歌剑客上栖霞山的消息,过来看看情形,直到他见到李歆慈的作为,动了怜才之意,才出来为李家助阵。人人都知道陈家独子体质孱弱,不堪习武,老爷子万般无法,只能想法娶个能支撑家业的媳妇。

  他将一道即刻求解的题目,摆到了李歆慈的面前。

  李歆慈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她在那瞬息之间,已经把自己的婚姻押了上去。只是她向陈老爷子言明,弟弟稚幼,她受亡⽗重托掌管家业,必要等弟弟十八岁成家之后方能嫁去华山。陈老爷子拿到一份有利双方的结盟合约,很是欣喜,便也慨然允诺。

  “严弟,我知道你怨我。”她小声地道,似怕惊扰了亡魂。

  “不,我…”

  “你不要怨,这一切,只是因为我当初在这里答应过的事。你别忘了,我在那一天,已经付出了什么…你所付出的,已经比我迟了很久很久…”

  “我,我明⽩。” wWw.nIlXs.cOM
上一章   胭脂结   下一章 ( → )
免费小说《胭脂结》是一本完本武侠小说,完结小说胭脂结TXT下载的所有章节均为网友更新,与免费小说网(www.nilxs.com)立场无关,更多类似胭脂结的免费武侠小说,请关注逆流小说网的“完结武侠小说”专栏或全本小说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