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燕惊龙 第三十三回 石室秘议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耽美小说 灵异小说 同人小说
全本的小说 天堕武林 夺命柔情 滛虐江湖 催眠传奇 露水姻缘 社团奇遇 佛洛伊德 综合其它 热门小说 总裁小说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架空小说 重生小说
小说排行榜 紫烟蒾情 宝贝记事 蔷薇妖娆 失纵蒾卻 时空浪族 段家女将 剑荡天下 成田离婚 悖伦孽恋 女校老师 短篇文学 推理小说 官场小说 经典名著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飞燕惊龙  作者:卧龙生 书号:35615 更新时间:2017/7/25 
第三十三回 石室秘议
  陶⽟静静地站在一侧,目睹霞琳和梦寰诸般亲热举动,心中顿生妒意,但他是城府极深之人,內心虽然恨得想把杨梦寰活劈剑下,但外形仍然保持着平静神⾊,丝毫看不出动之情。

  杨梦寰转脸望着朱若兰,低声说道:“姊姊数番相救之情,我只有深铭在肺腑之中,今生今世,只怕我无能报答了。”

  朱若兰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什么,万千柔情藌意,尽在那盈盈一笑中。

  陶⽟冷眼旁观,看两人相对梦寰,一般的深情款款,再也忍不住心中妒忿,冷哼了一声,道:“杨兄这场伤疼之苦,可算没有⽩受,做兄弟的…”他在妒忿之下,几乎说溜了嘴,赶忙轻咳两声,把后面几句话,重又咽回肚中。

  朱若兰目光湛湛地移注在陶⽟脸上,冷冷接道:“不是你,他还不致于受那等惨重之伤,是也不是?”

  陶⽟面不改⾊地淡淡一笑,道:“哪里,哪里,兄弟要有那样大的本领,早就把杨兄救出峨嵋山了,也用不到朱姑娘救他。”

  朱若兰道:“什么兄弟兄弟的,你讲话要有点分寸,哼!我虽然已答应你三月內不提旧事,不过你还是小心点好,要是想在我⽩云峡捣什么鬼,你就别想活着离开括苍山。”

  陶⽟格格一笑,道:“只怕你未必一定能杀得了我。”

  杨梦寰看两人顶嘴愈来愈凶,只怕当真动起手来,使自己左右为难,赶忙劝道:“陶兄远来是客,朱姑娘看在我的份上,相让几句吧。”

  朱若兰轻轻一叹,道:“往后你得要小心一些,别让人家把你给计算了,你还不知道怎么死的呢。”

  杨梦寰素知她不肯随便说话,此际,连番撩挑陶⽟,决非无因,不觉转过脸望了陶⽟两眼。

  金环二郞究竟是心机深沉之人,虽然处在大不利己的情势之下,仍然毫无惊慌之⾊,淡淡一笑道:“我和杨兄一见如故,才不惜千里迢迢的跑到⽩云峡来看他,朱姑娘连番挑拨,不知是何居心?咱们武林中人,最重信义二字,既是出口之言,自是不能反悔。”

  他怕朱若兰把峨嵋山目睹之事,当面揭穿,故而又拿话把她扣住。

  朱若兰冷笑一声,拉着沈霞琳,一齐退去,左脚跨出石门,又陡然回过头,对杨梦寰道:“你要小心自己,最好不要擅离此室一步。”说完,又随手带上石门。

  这时,杨梦寰已看出朱若兰一切言行,不只是为了厌恶陶⽟,再三警告要自己小心,定非无因,不噤提⾼了几分警觉,暗中运气戒备。

  但他这戒备之心,那里能逃过陶⽟一双眼睛,只听他格格一笑,道:“怎么?杨兄真的对兄弟不放心了?”

  他这单刀直⼊的一问,反使杨梦寰大感尴尬,连声答道:“哪里,哪里。”赶忙把提聚的真气散去。

  陶⽟目光流动,打量了石室一遍,笑道:“这石室之中,布设倒还不错,不知是何人卧室?”

  杨梦寰汕讪一笑,道:“兄弟⾝受重伤之后,被人送到这座石室中疗治,说起来惭愧的很,这座石室,正是那位朱姑娘的卧室。”

  陶⽟道:“她能把杨兄放在她卧室之中疗伤,友情定非泛泛…”突然,他目光触到木榻一角,放着一个精巧的石盒,心中一动,暗道:那精巧石盒內,定然放的异常珍贵之物,怎么想个法子,取到手中,打开看看?也许正是我来此寻求之物。

  他心中虽在转着念头,目光却迅速移开那精巧石盒,生怕引起梦寰注意。

  杨梦寰被陶⽟说的脸上泛起‮晕红‬,叹口气道:“她对我的确恩重如山…”

  陶⽟格格一笑,接道:“情深似海,可是最难消受美人恩,不知杨兄在朱姑娘和令师妹间,作何取舍?”

  杨梦寰听得一怔,暗道:这倒不错,我这段时⽇之內,一直未想过这个问题…他一时想不出适当措辞回答,沉昑了半晌,忽然想起童淑贞来,立时反问道:“陶兄,我童师姊哪里去了?”

  陶⽟似是早就想到他会有此一问,不慌不忙地答道:“她就在⽩云峡外一处隐密的山⾕中,极希望能见你一面…”他忽地黯然一叹道:“不过,她这愿望是无法达到了。”

  杨梦寰一皱眉头道:“这等事,还会有什么为难不成?陶兄如果愿我见她,咱们现在就去。”

  陶⽟道:“兄弟冒着重重危险,到这石洞中来,固然大半是为探看杨兄伤势情形,但另一半原因,也是为她而来,她甚望能和杨兄再见最后一面。”

  杨梦寰惊道:“最后一面,怎么?难道她不想活了。”

  陶⽟叹息一声,道:“不错,不是兄弟提防得法,她恐怕早已死去多时了。”

  杨梦寰想到同门之谊,不噤默然神伤,沉默良久,才抬头望着陶⽟说道:“童师姊生十分贤淑,兄弟甚望陶兄能好好待她。”陶⽟微微一笑道:“我纵然能善为待她,只怕也不能挽回她必死之心。”

  杨梦寰道:“她为你冒武林大忌,背师欺祖,叛离师门,如非用情极深,决不会私逃下山…”

  陶⽟道:“正因为她叛离师门,私逃下山,犯了武林大忌,心中才惶惶难安。你们昆仑派号称九大武林主派之一,门规森严,对叛离师门弟子,决不肯轻轻放过,假如杨兄已奉得掌门之命,着擒你童师姊回山治罪,只怕咱们在川西相遇之时,你也不会放过我们了。”

  杨梦寰听得一呆,暗自忖道:不错,假如我已奉得掌门师叔令谕,再见她时,就不能放过她…

  陶⽟见梦寰沉忖不语,又道:“杨兄难道不去见你师姐一面?想必对此事感到十分为难,既不忍和她动手,又不能违背师门令谕…”

  杨梦寰道:“唉!武林之中,最重师道,兄弟胆子再大,也不敢违抗师门令渝,不过,到目前为止,兄弟尚未接到师门搜擒童师姊的令谕,就算兄弟还不知此事,陶兄早些带她走吧。”

  陶⽟道:“这么说来,你是不愿再见她一面了?”

  杨梦寰苦笑道:“就请陶兄代我致意,说我实有为难之处,不便再和她相见了。”

  陶⽟道:“杨兄这等决绝,兄弟自也不便勉強,我就去转达杨兄之言,让她死了这条心吧…”

  他话还未完,沈霞琳手捧饭菜推门而⼊,很仔细地把碗筷摆在梦寰面前,笑道:“这些饭菜都是黛姊姊亲手作的,她要我告诉你不许吃的大多,等一下你饿了,再作给你吃。”

  忽听陶⽟轻轻一叹道:“你师妹说的不错,你在重伤之后,肠胃效能尚未尽复,不宜吃的大多。”

  沈霞琳转脸望陶⽟嫣然一笑道:“黛姊姊对我说,你是个很坏的人,不要我理你,但你对寰哥哥这样好,我要不理你,心里又很难过。”

  陶⽟微微一笑,道:“你黛姊姊讲的话,也许不错,我陶⽟也不愿被人说成好人。”

  杨梦寰听得一皱眉头,暗自忖道:只看你带我童师姊叛离师门一事,还会是什么好人。但转念又想到陶王对自己诸般好处,又不噤暗自责道:他虽不是好人,但对我一直视若知已,童师姊叛师离山一事,也许是出于她自己之愿,未明真像之前,岂可加人以罪,纵然陶⽟确属寡情之人,我杨梦寰岂能和他一般不义

  心念一转,赔笑说道:“我师妹素无心机,说话不知轻重,陶兄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开罪之处,兄弟代为赔礼了。”说完,起⾝深深一个长揖。

  陶⽟急急还了一礼,说道:“兄弟一向很少和人论,但和杨兄却一见如故,唉!想不到…”

  只听沈霞琳长长叹息一声,打断了陶⽟之言,颦起双眉接道:“寰哥哥,我说错了,他是你很要好的朋友,我怎么能得罪他呢?”

  陶⽟目睹沈霞琳对梦寰诸般迁就深情,忽生妒念,暗里咬牙忖道:我如不把你们搅个天翻地覆,誓不罢休。

  杨梦寰微微一笑;道:“陶兄乃大量之人,决不会怪你…”陶⽟格格一笑,接道:“沈姑娘但请放心,别说你是无心之言,就是有心辱骂兄弟,冲着我和你师兄一番情,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沈霞琳展颜一笑,道:“你不生我的气,我就放心啦!要不然,寰哥哥会责怪我不会说话,得罪了他的朋友。”说完话,端起梦寰吃剩的饭菜,退出石室。

  陶⽟目睹霞琳去远,低声问道:“杨兄是决定不见她了?”

  杨梦寰霍然跃起,答道:“童师姊既然希望见我,兄弟就和陶兄走一趟吧。”

  陶⽟故作一声轻叹,缓缓站起⾝子道:“杨兄既然愿意见她,那是再好没有,兄弟先走一步,通知她一声,好让她梳妆一下。唉!不瞒杨兄,这半月来,她不知为了什么,每⽇不言不笑,头也不梳,脸也不洗,兄弟虽然想尽方法逗她心,均归无用…”

  杨梦寰心地忠厚,听说童淑贞落得那般模样,陡增怀念之情,急急截住陶⽟的话,道:“急不如快,咱们现在就去吧!”

  陶⽟道:“你们有同门之谊,即是看她披头散发,量也不致聇笑于她。”

  杨梦寰急道:“哪里,哪里,兄弟怎敢聇笑师姊!”

  陶⽟装出黯然神⾊,缓步出了石室,杨梦寰紧随在陶⽟⾝后,他心中急于会见童淑贞,恨不得放腿急奔,但陶⽟却不慌不忙毫无匆急样子。

  两人一前一后,大约走了十几步,陶⽟突然一摸口袋,低声说道:“杨兄请在此稍候一刻,兄弟一块手帕,遗落在石室中了。”

  杨梦寰还未及答话,陶⽟已纵⾝跃返石室,杨梦寰一怔神间,陶⽟已复出石室,手中果然拿着一块⽩绢手帕,含笑跃回梦寰⾝侧,道:“咱们走快一点,别让她等的心急。”

  他虽然觉得陶⽟这一行动,太过突然,但一时间,却无法想出原因,心中疑念未息,人已被陶⽟拉着向前跑去。

  正奔行间,突听沈霞琳娇脆的声音,在⾝后响起道:“寰哥哥,你要到哪到去,我也去好不好?”

  杨梦寰停步回头,摇着手,道:“我和陶兄出去看一个人,马上就要回来,你在这里等我,不要去啦!”

  但闻飒飒风响动,沈霞琳已跃落梦寰面前,目光中爱怜横溢,无限深情说道:“你的伤势刚好,要是跑的累着了,怎么办呢?我和你一起去,可以扶着你跑,那你就不会累着了。”

  陶⽟微微一笑接道:“不要紧,有我和他走在一起,决不会使他累着了。”

  沈霞琳一颦秀眉,似要说话,可是她几次启动樱,始终未说出口。

  杨梦寰素知她无城府,想到什么,非说不可,此刻情景,大异往常,不噤心头一疑,问道:“你有话怎么不说呢?”

  沈霞琳叹道:“我想想还是不说的好,唉!要是说出来,怕要惹你生气。”

  陶⽟一拉梦寰,笑道:“咱们快去早回,免得让她挂念不安。”

  杨梦寰一心惦念童淑贞,也无暇推想沈霞琳大异往昔神情的原因,低声对霞琳笑道:“我知道,你有很多话要对我说,但现在我要和陶兄出去有事,等一下回来,再听你说吧。”

  沈霞琳微微一笑,道:“不管你说什么,我总是要依你的。”

  梦寰暗里叹息一声,不再答话,转⾝向前奔去。

  两人出了⾕民奔行到一个转角之处,忽见三手罗刹彭秀苇,由路侧一块大山石后,跃落路中,陶⽟和杨梦寰并肩奔行,一见彭秀苇跃挡去路,倏然抢前一步,左掌横击,右拳直攻,两招一齐出手,口中还故意喝道:“什么人,竟敢这般撒野…”

  此时陶⽟的武功,已非昔年可比,出手一击,不但迅快绝伦,而且手法奇奥难测,彭秀苇吃他左掌右拳横击直打的攻势,迫得仰⾝倒翻而退,陶⽟正待欺⾝而进,再下毒手,忽听杨梦寰大声叫道:“陶兄快请住手,这位姑娘是自己人。”

  他在峨嵋山卧虎岭石室之中,曾经醒过一次,目睹彭秀苇和霞琳联手拒挡強敌,那时,他神智虽已不很清醒,但因彭秀苇形貌特殊,是以留在心中印象很深,故而在一见彭秀苇后,立时辨认出是自己人。

  陶⽟本想以迅速的手法,把彭秀苇伤在手下,但闻梦寰一叫,不得不停手,就这一缓之间,彭秀苇右手已套上鹿⽪手套,探囊扣了一把沙,目光盯注陶⽟,口中却对梦寰说道:“杨相公,大伤初愈,快清回石室养息,这人邀你出去,决不会存着好心。”

  杨梦寰一皱眉头,还未来及开口,三手罗刹似已预知他要说什么?微微一笑,道:“杨相公不要多疑,婢子是奉朱姑娘之命而来,在此守候多时了。”

  陶⽟倏然一上步,冷笑道:“我和杨兄情甚深,你纵然存心挑拨,只怕未必能…”

  彭秀苇已得朱若兰指示,知他武功怪异,出手毒辣无比,刚才让他一招攻势,已知不虚,见他向前,立时退后两步,一扬手中毒沙,接道:“你如再敢进一步,就尝一下我的七步追魂沙的味道如何?”

  陶⽟已从她刚才闪避自己一击的⾝法之中,看出这外貌丑陋的女人,武功亦非泛泛庸手,眼下两人相距甚近,她手中毒沙,一发就是千百粹粒,让避十分不易,倒也不敢再向前近,回头望了梦寰一眼,道:“杨兄请回石洞去吧!兄弟要先走一步,只怕她已等得焦虑难耐了。”

  杨梦寰抢前两步,和陶⽟并肩而立,话还未说出口,忽见彭秀苇又向后疾退三步,抢先说道:“杨相公请向左侧移动几步,有什么事,再吩咐婢子就是。”

  陶⽟看彭秀苇处处谨慎,心知今⽇遇上了劲敌,自己筹思之计,只怕无法骗得过她,当下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原来三手罗刹怕陶⽟借和杨梦寰说话机会,使自己无法打出毒沙,趁势施展,故而先发制人,点破对方鬼计。

  杨梦寰已意会到彭秀苇话中含意,依言向左边横跨两步,说道:“这位陶兄,和在下相甚深,望姑娘看在我的份上,能予让路放行?”

  彭秀苇微一沉昑,道:“非是婢子故意和相公为难,只因朱姑娘令谕森严,婢子未得姑娘允准之前,实不敢自作主张放行,这个,得请相公原谅。”

  杨梦寰听得微微一怔,暗道:朱若兰作事,一向持重,如无风吹草动,决不会派人拦路,想来这中间,只怕真有…

  他念头还未转完,忽听陶⽟冷笑一声,道:“杨兄,此刻寸千金,岂是用口⾆解释之时,再说,你纵然不借口⾆,只怕也无结果,咱们先闯过去,回头你再对你们朱姑娘解说不迟…”话还未完,左手已扣住梦寰右腕,纵⾝向前冲去。

  彭秀苇手中虽扣一把绝毒无比的七步追魂沙,但怕连带伤了梦寰,不敢打出,只得一挥左掌向陶⽟击去。

  陶⽟冷哼了一声,右手一招“挥麈清谈”向彭秀苇左臂扫去。

  彭秀苇被陶⽟一招以攻制攻的反击,失去先机,迫得向后跃退七尺,叫道:“杨相公快请站开,免得婢子无法…”

  陶⽟那还容她缓过手脚,左手扣拿梦寰手腕微一加力,欺⾝直上,倏忽问踢出四腿,劈了三掌。

  这七招快攻,迅厉绝伦,彭秀苇本就无法还手,被迫退到路侧,陶⽟却借势用力一带,和梦寰一齐纵跃冲过,携手向前疾奔而去。

  彭秀苇心头大急,正要放腿追赶,忽听朱若兰的声音,在⾝后响起,道:“不要追他们吧,快些回去。目前,咱们这⽩云峡周围,已隐伏了不少強敌,灵鹤玄⽟,已被人打伤,无法再巡空监视敌踪,赵姑娘和沈姑娘,均是毫无江湖阅历之人,陈葆,松芸,又被我遣‮出派‬去;石洞中已无⼲练之人,那姓陶的武功极⾼,你就是追上,也不是敌手,我要暗中追踪,看看他究竟在捣什么鬼?”说完,也不待彭秀苇回答,微微一挫柳,香风拂动,人已到四五丈外。

  彭秀苇目睹朱若兰奇快的⾝法,心中又增了几分敬服,把手中毒沙收回囊中,转⾝返回石室。

  且说陶⽟左手扣梦寰右腕,一口气跑了四五里,才松手笑道:“杨兄请恕兄弟莽撞,如不硬闯过去,只怕现在还与那丑怪女人作口⾆之辩呢。”

  杨梦寰已觉出陶⽟武功,和一年前初度会面之时,增加何止一倍,心中甚感惊异,但一时间,不便询问,点点头答道:“这事也怪不得陶兄焦急,就是兄弟,也急早些会见师姊。”

  陶⽟遥指前面一座満生苍松的山峰,笑道:“她就在那前面那山峰后一道幽⾕中隐⾝,咱们快一点赶路,大概不要一顿饭工夫,就可以见到她了。”

  当下两人一齐施展轻功,向前奔去。

  杨梦寰重伤初愈⾝体虚弱未复,奔行一阵,⾝上已现汗⽔。

  陶⽟停步笑道:“杨兄⾝体尚未恢复,兄弟扶你赶路如何?”

  杨梦寰息一阵,抬头望着前一片翠绿的山峰笑道:“咱们已赶过一半路程,兄弟还可支撑得住。”

  陶⽟也不勉強,微微一笑,又继续向前奔去。

  两人又奔行一盏热茶工夫,陶⽟突然又停止脚步,转脸向左侧山崖边一片草丛中望去。

  只见那草丛旁边,伏卧着一个⾝着劲装的大汉,⾝边数尺处,放着一把单刀。

  陶⽟一望之下,已看出是天龙帮中弟子,纵⾝一跃直抢过去,右脚微一用力,把那伏卧大汉翻转过来,伸手一摸,鼻息早绝,原来已死去多时。

  杨梦寰看着那大汉,全⾝不见伤痕,耳鼻口目中,亦无溢⾎现象,既非兵刃拳掌所伤,亦非被內力震死,不知被人用什么手法击弊,横尸这草丛边。

  陶⽟查看过死者之后,右脚一抬,把尸体挑抛⼊草丛深处,回头对梦寰笑道:“这死去大汉,是被人用一种极⾼內家功夫,绵掌之类所伤,是以,外面毫无伤痕,耳目鼻中亦无溢⾎现象。”

  杨梦寰道:“兄弟听家师讲过,绵掌为武当派绝技。有不少门派,都有近乎绵掌之类的柔功夫,像崆峒派的风掌,华山派的竹叶手,都是击人无痕,专伤体內脉⽳的毒功夫。”说完话,又放腿向前奔去。

  两人紧走一阵,已到那満山苍松的峰下,陶⽟正要举步攀登,忽然冷哼了一声,停步不进。

  杨梦寰重伤初愈,耳目不如平时灵敏,闻声望去,只见峰前两株巨松之上,分吊两个尸体悬空飘来去。

  陶⽟忽地一振双臂,跃飞起两丈多⾼,左手一探,抱着右面巨松上被吊之人际,右手掌缘横向绳上一削,吊绳应手而断,陶⽟右手却借势抓住绳索,左臂一甩,把尸体向梦寰投去,口中叫道:“杨兄接着,别让他摔得⾎⾁模糊。”

  杨梦寰依言张开双臂,接住陶⽟投来尸体一看,但见⾆吐眼暴,极似自溢而死。陶⽟在抛出尸体的同时,人也随着飞落梦寰⾝侧,望了那尸体一眼,道:“他是先被人点了⽳道,然后吊在树上,再解他被点⽳道,看上去似和自缢而死一般,哼!这点鬼虺技俩,岂能瞒得过人。”

  杨梦寰沉忖片刻,道:“陶兄所见极是,只是这死去之人,都似是江湖道上人物,而且死去时间不久…”

  陶⽟冷笑一声,接道:“不错,这⽩云峡中,恐即将掀起一场惨烈绝伦的搏斗,也许在我们四周,正有着无数強敌暗伺。”说完,忽然从梦寰手中抢过尸体,双臂一振抛到数丈外,一片浓藌的林木之中,又道:“走!快去看你童师姊去。”

  杨梦寰默然无言,跟在陶⽟⾝后,向上攀登,但暗中已凝神戒备。

  这座山峰,并不很⾼,只见苍松蔽天,穿行林木深处,不见一点⽇光,地上寸草未生。

  陶⽟躬⾝抓起一把红土,在鼻上嗅了嗅,一语不发,又继续向前奔去。又走了数刻之久,到了一处深涧旁边,陶⽟侧脸望了梦寰一眼,笑道:“越过这道深涧就到了,杨兄体力未复,让兄弟扶你一把如何?”

  陶⽟探头向涧底一看,笑道:“你先运气试试,不可勉強,这溪涧深不见底,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着的,纵然是你自己摔⼊涧中,但你沈师妹眼看着我们一起出来,自然会怀疑兄弟有意加害的。”

  陶⽟说完神秘一笑便纵⾝跃过。

  杨梦寰暗中试行运气,只觉各脉畅通,立时心头一宽,双臂一抖,一鹤冲天,先把⾝子拔起来一丈多⾼,然后变式飞燕掠波,直着向对岸落去。

  他⾝子正在深涧上面之时,隐闻嗤嗤两声轻微破空之声,紧接着呼地一声轻响,似是两个极小之物相撞一起。

  忽听陶⽟大声喝道:“什么人敢施暗算?”

  杨梦寰脚落实地,陶⽟又纵⾝跃回深涧对岸,搜寻一阵,才重返回,脸上微现惊愕之⾊,低声对梦寰道:“咱们现已是強敌监视之下,快走。”也不容梦寰答话,拉着他向前他心中虽在筹思毒计,但脸上微笑,却愈是平和好看,毫无忿怒之⾊。

  疾奔。

  转了几个山角,景物忽然一变,只见満地绿茵,稚草山花,两道山壁,夹持着一道幽⾕。

  陶⽟带梦寰深⼊⾕中百丈左右,在一个大岩石旁停下,回头望一阵,纵⾝跃飞那突岩之后。

  杨梦寰略一犹豫,紧随着跃到突岩后面,但陶⽟早已跃迹杳然。

  这突岩之后,是一道光滑如削的山壁,除了紧接地面,有一座三尺⾼低,尺许宽窄的山洞之外,左右百丈之內,都可一目了然,既无可以隐⾝的山石树林,那削壁又无凹陷之处,陶⽟⾝法再快上一倍,也不可能在刹那之间飞跃奔出百丈以外,唯一的可能,就是隐⼊那山洞之中。

  他微一沉忖,随手捡起两块山石,低头向洞中寻去。

  原来,他随陶⽟离开⽩云峡时,走的慌急,连护⾝兵刃都没有带。

  山洞之中,异常黑暗,而且⾼低不平,走起来十分不便,好在他一年来,经历不少惊险之事,也长了不少见识,知这深山之中,有很多天然石洞,深达数里,常常横穿山腹而过,是以,他识行一段之后,逐渐加快速度,约走有二里左右,忽见前面现出天光,果然,这条石洞是横穿山腹,通到另一条山⾕之中,心头一喜,脚下更快,片刻间已出洞。

  只见陶⽟手执着金环剑,站在一座山石砌成的房子前面发呆,双眉‮动耸‬,似正在用心思解什么难题一般。

  杨梦寰仔细打量了眼前景物,心中暗自叫绝,忖道:好一处隐密所在,如再把那人口封堵起来,倒是一处最好的避难之地。原来石洞这端,并非山⾕,而是四面峭壁,环围四五丈方圆一块平地,而且愈向上愈小,露天之处,只不过井口大小一个圆洞,直似由人工铸成的一口石井。此时正值⽇丽中天,光由上面洞口直而下,是以,洞中十分明亮。杨梦寰看清楚四周景物,立时一个箭步,跃到陶⽟⾝侧,问道:“陶兄,我童师姊可在那石屋里吗?”

  陶⽟淡淡一笑,道:“我把她送到这里之后,就去找你,约定在这里见面…”

  杨梦寰只听得心头一震,接道:“怎么,她现在不在了?”

  陶⽟道:“也许她等得不耐烦,先自走了。”

  杨梦寰心头大急,纵⾝跃⼊石室,但见徒空四壁,哪里还有童淑贞的影儿。

  细看石室,大约有两间房子大小,靠石壁一角,生着一片柔细的茅草,地下也似经过打扫,异常⼲净,茅草上痕迹宛然,似有人睡过…

  只听陶⽟在室外叫道:“她也许等得肚子饿了,出洞去寻食用之物,咱们出去在附近找找再说!”

  杨梦寰想到一路上所见的三具尸体,心中忽生寒意,暗道:莫不是她遇上什么坏人,遭了毒手?心里在想,人却翻⾝跃出石室。

  只见陶⽟満脸笑容还剑⼊鞘,说道:“她等候一⽇夜之久,仍不见我们到来,自难免心里焦急,如不是出洞去寻食用之物,就是到⽩云峡去找我们了。”

  杨梦寰一皱眉头,道:“但愿如此,希望他不要遇上⿇烦…”

  陶⽟道“杨兄但请放心,她一⾝武功不算很弱,纵然遇上了武林中一流⾼手,也该有搏斗痕迹可寻,但兄弟已仔细看过四周,丝毫看不出可疑之处。”

  杨梦寰心中突然一动,笑道:“兄弟有几句不当之言,说出口来,望陶兄不要多心!”

  陶⽟先是一呆,继而微微一笑,道:“杨兄有什么话,但请直说不妨,兄弟洗耳恭听。”

  杨梦寰轻轻叹息一声,道:“我童师姊一向受我三师叔器重,不知为什么,竟不惜⾝犯武林首戒,叛离师门,私逃下山?陶兄和她结伴同行,定然甚得我师姊倾心,想必把**告诉陶兄了吧。兄弟自知这几句话问得有些唐突,但却无一点指责陶兄之意,我只是想知道其中原因为何…”

  陶⽟听得心头一震,但脸上却毫无愧疚之⾊,格格一笑,接道:“杨兄这等探究底,是不是怀疑兄弟‮引勾‬她叛离师门?”

  杨梦寰道:“唉!别说兄弟没有这等想法,就算是我确有此念,但兄弟亦无丝毫责怪陶兄之心,因为她从小就在昆仑门下长大,对我们昆仑派门规戒律,自应记心中,这叛离师门之举。实是大不应该,只此…”

  陶⽟双眉一扬,目光中杀机闲动,接道:“这么说来,杨兄对令师姊私逃下山一事,也是怀恨很深了?”

  杨梦寰道:“师伦大道,岂容背弃?兄弟虽感童师姊所为不当,但并无怀恨之心,只望能为她略尽绵薄,乞求三叔答允她重返师门。”

  陶⽟仰脸冷笑一阵,道:“杨兄用心,可算良苦,只是兄弟十分怀疑杨兄有无那份情面?”

  杨梦寰道“不错,这等重大之事,兄弟纵然不借⾝代受责,只怕也无能为力,但我想恳请朱姑娘代向三师叔说项,或有可为。”

  陶⽟道:“这件事兄弟很难作主,只有杨兄自己去对她说了,如果她肯听杨兄之言,愿意重返师门,兄弟自是代她庆幸,如她不肯应允,那也是你昆仑派中之事,别人也无权⼲涉。”

  杨梦寰看他言词之间,对童淑贞毫无关怀之情,不噤心生疑窦,暗自忖道:看他轻松神态,似对我童师姊毫无怀爱之情,看来此事,多半是童师姊自己之意,半点也怪不得别人了。

  心念一转,忽生歉疚,叹道:“兄弟适才之言,想来有些过份,陶兄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陶⽟淡淡一笑,道:“我和她结伴同行,实有不对之处,也难怪杨兄多心。”

  杨梦寰本想再问陶⽟何以会追踪到⽩云峡来,但因盘究童淑贞叛离师门一事,弄得十分尴尬,不便再多询究,微微一笑,道:“咱们出洞去找我童师…”姊字尚未出口,突闻石道中传来一阵步履之声。

  陶⽟一拉梦寰,低声说道:“快些躲⼊石室。”说着话用力一带,和梦寰联袂跃⼊石室。

  两人不过刚才隐起⾝子,来人已然进了洞口,⽩须过,背揷长剑,五旬左右的中年道人。

  只听闻公泰大笑说道:“道兄来的正好,兄弟已和雪山派掌门人谈过,并已得滕兄允诺,如果道兄再一答应,咱们眼下实力就超过天龙帮了,不管那《归元秘笈》出世的传言是真是假,倒不妨借此机会,先把天龙帮派遣来此的人,一鼓歼灭。”

  那中年道人微微一笑,道:“闻兄⾼见,贫道十分赞同,近几年来,天龙帮大肆扩展势力,到处设立分舵,看样子大有横扫武林各派,独霸江湖的用心。据闻李沧澜准备柬邀武林九大门派,在黔北天龙帮总坛比剑,贫道已二十年未履江湖,想不到短短二十年中,武林形势有这样大的变化。”

  闻公泰笑道:“天龙帮柬邀咱们九大门派比剑之事,兄弟是亲耳听得,李沧澜手下的五旗坛主,更是到处大放厥词,此事早已盛传大江南北,只要是武林道上人物,大概是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了。”

  两人谈笑之间,直对着石室走来,但闻步履之声愈来愈近,刹那间已到石室门外。

  杨梦寰四顾石室,无一处可以隐蔵⾝子,转脸向陶⽟望去,只见他已然运气蓄势,准备施袭。

  处此情形之下,杨梦寰也只得凝神运气,以备击来人相犯。

  但闻步履之声,倏然停住,八臂神翁闻公泰突然大声喝道:“什么人…”三个字刚说出口,已闻得长笑之声随来,倏忽之间,已到了石室外面。

  只听闻公泰打了两个哈哈,道:“滕兄来的巧极,我替你引见一位难得一晤的朋友!”

  这时,杨梦寰和陶⽟全都是背贴石壁,屏息而立,自无法看得室外几⼊相貌,但凭一双耳朵,由几人谈话之中分辨来人⾝份。

  只听后来一人⼲笑了两声,道:“这位道兄,不知是不是点苍三雁之首,人称翻天雁的马道长?”

  那中年人笑道:“不敢不敢,贫道俗名马家宏,承武林朋友们抬爱,送一个翻天雁的绰号。兄台可是雪山派掌门人,人称⽩⾐神君的膝雷兄吗?”

  膝雷又是两声⼲笑,道:“彼此彼此,都是武林朋友们抬爱,算不得什么!”

  闻公泰哈哈大笑,道:“两位不必这等谦让了,马兄自接掌门户之后,就很少在江湖上走动过,膝兄也很少步履江南,这次能不期而遇,实在难得,只可惜这深山大泽无法替两位大设筵席,庆贺一番。”

  翻天雁马家宏微微一笑,道:“闻兄盛情,贫道心领了。这次贫道赶来浙东,只想一睹传言武林数百年的奇书《归无秘笈》究竟上面记载的什么武功,能引得武林朋友们如疯如狂,顺便再访晤海天一叟李沧澜,替我两位师弟讨还一笔债务。”

  闻公泰笑道:“不是兄弟有意长天龙帮的威风,马兄纵然⾝负绝世武功,只怕与没有一个人敢深⼊天龙帮。它门下弟子无数,单纯那红、⻩、蓝、黑、⽩五旗坛主,哪一个人都是久负盛名的江湖怪杰,双拳不敌四手,独木难撑大厦,马兄如果单人往访,正不啻陷⾝龙潭虎⽳。天龙帮数十年处心积虑,处处想法子对付我们九大门派中人,马兄一人涉险,岂不正合他们心意,万一受了他们暗算,不但马兄不值,而它他⽇论剑之时,天龙帮也可减少个劲敌了,不知马兄对兄弟这几句无讳之言,是否感觉到有些道理?”

  ⽩⾐神君膝雷⼲咳了一声,道:“闻兄⾼论,在下十分佩服。”

  翻天雁马家宏侧脸望了滕雷一眼,笑道:“那以闻兄之见,贫道又当该如何?”

  闻公泰拂髯笑道:“天龙帮处处和咱们九大门派为难,而且方法极尽毒,挑拔离间,无所不用,咱们纵然想和他们讲江湖上规矩,信义,也讲不通…”话至此处,故意咳嗽一声,住口不说。

  翻天雁马家宏微微一笑,道:“闻兄想必已有成竹,贫道愿聆⾼见。”

  闻公泰呵呵两声大笑,道:“兄弟已和滕兄商量过这件事情,觉着对付天龙帮大可不必讲什么仁义道德,借此机会下手,把他们派来括苍山中的人,一举歼灭。”他乃一派宗师⾝份,几句话出口之后,不噤脸上一红。

  马家宏转脸望着⽩⾐神君,问道:“不知膝兄对此事看法如何?贫道亦愿闻⾼论。”

  膝雷一裂大嘴巴,⼲笑一声,暗里骂道:好小子,真是个又好又滑,硬要迫我亲口承认。他心里在骂,口里却笑着答道:“兄弟久居绝峰,很少涉⾜中原,闻兄经常在大江南北走动,对天龙帮恶迹,想必已了如指掌,是以,兄弟以闻兄之言,毫无成见,不知马道兄⾼见如何?”

  马家宏笑道:“贫道已二十几年未离开括苍山一步,对近年江湖上一切人事变化,均甚隔膜,二位如觉着可行,贫道自当追随二位之后,略效微劳,二位如觉着此法妥,不防再从长计议。”

  要知这三人,都是武林一派宗师地位,谁也不愿担上一个暗算别人的罪名,尽管滕雷、马家宏赞同闻公泰的意见,但却不愿明⽩的表示出来。

  八臂神翁何等老辣,听两人言词之间,虽然故意推倭,但心中却无反对意思,心中在暗骂两人可恶,口里却哈哈大笑道:“膝兄和马道兄,既然都不知近年江湖形热变化,天龙帮诸般恶迹,那就是信任兄弟之言了。”

  马家宏笑道:“闻兄名重武林,一言九鼎,贫道素所仰慕,哪有怀疑的道理?”

  滕雷连着几声⼲笑,道:“马道兄说得不错,兄弟也深信不疑。”

  闻公泰道:“既然是如此,两位同意兄弟对付天龙帮的拙见了”

  滕雷、马家宏相视一笑,道:“但请闻兄吩咐,我等无不遵从。”

  闻公泰拂髯沉昑一阵,道:“据兄弟观察所得,天龙帮早在两天之前,已在这⽩云峡四周,布上暗桩,但迟迟不见行动,想必是李沧澜等一般首脑人物未到之故,不愿打草惊蛇,不瞒两平位,兄弟行踪,已被天龙帮几处暗桩发现,兄弟不得不先下手扫除了他们几处暗桩。”

  膝雷接道:“天龙帮弟子众多,杀几个于事何补?”

  闻公泰道:“咱们所以处处落在下风,着着被天龙帮抢去先机,就是因为他们人多势众,耳目锐敏,要想胜得他们一筹,必得先把耳目毁去,兄弟想尽半⽇‮夜一‬之力,先把天龙帮这附近的暗桩,全部扫除,这一来咱们就算抢先一步,待天龙帮几个首脑到来,定要省事不少。”

  马家宏笑道:“此乃两全其美之策,⾼明!⾼明!”

  闻公泰淡淡一笑,道:“扫除天龙帮暗脏之后,咱们再集中三派之力,围歼天龙帮中首脑人物,…”

  ⽩⾐神君滕雷一裂大嘴巴,接道:“闻兄之见,虽然不错,但天龙帮几个首脑,武功非凡,机智亦不在咱们之下,必需想出一个妥善办法,先分散他们实力,然后再个别围歼,始能收效。”

  闻公泰大笑道:“滕兄见地,和兄弟看法相同,如让他们几个首脑人物合在一起,不但不易得手,而且势必有一番惨烈拼搏…”

  他略一沉昑,又道:“不过兄弟已想得一个办法,只不知能否适用?”

  马家宏道:“闻兄筹思之策,定然极具卓见,快请说出来,一开贫道茅塞!”

  闻公泰手拂长髯,笑道:“过奖,过奖,兄弟虽然想出一个分天龙帮道脑人物的办法,但还得仰仗马道兄大力,始能收效。”

  马家宏道:“如有需用贫道之处,自当全力以赴。”

  闻公泰笑道:“两位先看看咱们现在停⾝之处如何?”

  膝雷目光转动,打量了四周一阵,道:“形势险恶,隐密为佳。”

  闻公泰道:“兄弟想集中咱们三派实力,预伏在那石室之中,然后再故布疑阵,把天龙帮几个首脑人物分散,由马道兄和兄弟故意互争《归元秘笈》,让天龙帮人物看到…”

  马家宏笑道:“办法实在不错,天龙帮几个首脑人物,在看见《归元秘笈》之后,必然紧追不舍,咱们再边打边走,使他们没有时间知会同,只是…”

  闻公泰探手⼊怀,摸出一个精巧⽟盒,道:“马道兄,可是担心没有敌的《归元秘笈》吗?”说着话,打开了那精巧⽟盒。

  只见那⽟盒之中,放着几本册子,端端正正的楷书,写着《归元秘笈》四字。

  ⽩⾐神君滕雷,翻天雁马家宏,虽明知闻公泰即使真有《归元秘笈》,也不会当着两人之面取出,但在骤见这武林奇书之时,亦不噤有些动,虽然明知是伪仿之本,但仍双双向闻公泰近一步。

  膝雷微一躬⾝,正想捡起放在地上的⽟盒,但瞥见马家宏站在两步之外,脸⾊肃穆,虎视眈眈,不噤心头一噤,赶忙收回探出的右臂。

  翻天雁马家宏和⽩⾐神君滕雷,四双眼睛,都盯在那《归元秘笈》之上,但却也不敢探臂捡取。

  要知两人相距,只不过数步远近,伸手之间,就可击中对方,何况都知对方武功了得,出手一击,非同小可,在这数步之隔的距离下,闪避极是不易,是故,两人谁都想取得⽟盒的《归元秘笈》,但谁也不敢冒险捡取。

  但见闻公泰微微一笑,道:“滕兄先请过目,贫道晚一步再瞧也不迟。”

  ⽩⾐神君⽪笑⾁不笑一裂嘴,道:“客气!客气!还是滕道兄先看吧。”

  翻天雁滕家宏冷笑两声,仍然站着不动。

  闻公泰细看两人,都已暗中运集了功力,蓄势待发,不管哪一探臂去捡取⽟盒中《归元秘笈》,另一个即将以排山倒海的威势击向对方,心中暗自忖道:此刻如非需要两人合力对付天龙帮,我只要稍作撩拨,便不难使两人拼个你死我活,可惜呀!可惜!

  他心中虽在暗叫可惜,脸上却堆満笑容说道:“年前兄弟曾在这括苍山中,亲眼看过昆仑派一子道兄的伪仿《归元秘笈》,回到华山之后,就依照所见,制成这部假书,滕兄和滕道兄如果不信,待兄弟打开给两位瞧瞧。”

  膝雷,滕家宏同时侧望着闻公泰淡然一笑,未发一言。

  八臂神翁怕自己探手翻书之际,遭两人袭击,便一伸手中青竹杖,挑开《归元秘笈》。

  闻公泰指着第一面太极图说:“这伪仿《归元秘笈》虽是赝品,但上面记载武功,倒非故弄玄虚,如被一般江湖上朋友得到,对练气技击,不无小补,但如在滕道兄、膝兄眼中看来,只怕要笑掉大牙了。”一面说话,一面停用手中青竹杖翻动⽟盒中《归元秘笈》。

  两人看了数眼之后,已证实闻公泰所言非虚,上面记载,果然是一般的拳掌练气方法,滕家宏首先散去凝聚的功力,退后两步笑道:“闻兄这伪仿奇书,如果流传江湖,若⼲年后,恐亦将成为武林中另一部秘笈了。”

  膝雷⼲笑两声接道:“滕道兄说的不错,闻兄对这部伪书,当真是下了不少工夫。”

  闻公泰检起⽟盒笑道:“随手挥毫涂鸦一通,两位见笑了。”

  膝雷道:“这么看来,闻兄是早有用心了,此本固然可以假真,但…”略一沉昑,又道:“只怕天龙帮中发现这一部伪书之后,一面紧迫,一面设法招呼同觉,合力赶来,咱们势必得在山腹秘密洞之內,和他们有一场惨烈的拼膊,胜负之数,且不说它,但如这次传言属实,那真本《归元秘笈》,确在此山之中,岂不留人以可乘之机!”

  滕家宏道:“膝兄之言甚是,贫道亦有同感,咱们在山腹之內,和天龙帮中几人首脑人物拼命,却留别人抢得真本《归元秘笈》的机会,实是太不合算。”

  闻公泰道:“这一点,兄弟也曾想过,但必需滕道兄和膝兄能和兄弟合作无间才行。试问当今武林各门各派,哪一派能够独挡咱们三派联手的实力,除了天龙帮尽出帮中首脑精锐或可抗拒之外,恐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天龙帮来,别说此传言未必是真,就是那本《归元秘笈》果在此山之中,被别人坐收鱼利,凭咱们三派联合实力,不难追踪夺回。只要咱们能把天龙帮首脑伤他几个,先去強敌,放眼当今江湖,谁还是咱们三联合的敌手?”

  膝雷接道:“百密难免一疏,万一闻兄算计有失,天龙帮首脑合力追人这山中,这一仗打下来,只怕难保惨重伤亡,在咱们元气大损之际,再追踪抢夺那《归元秘笈》,实难稳胜券!”

  闻公泰拂髯一阵哈哈大笑道:“膝兄但请放心,兄弟早已筹谋及此,如果天龙帮几个首脑人物,分散追⼊山腹,咱们不妨以多为胜,个别围歼,如果他们追来人多势众,难以力拼,那就不妨动点心机,借重火攻,把他们全数烧死在山腹之中。”

  马家宏抬着望望大洞口,问道:“闻兄可是要利用那上面洞口,投下燃烧的枯枝,火把,…”闻公泰大笑接道:“佩服,佩服,兄弟费时一⽇之久筹想之策,却被马道兄一言道破。”

  马家宏道:“如非闻兄提及火攻,贫道哪能想得出这等绝纱之策。”

  闻公泰微微一笑道:“此事看来虽易,但如真的做起来,也确有不少困难,最为重要的是时间要配合得恰到好处,在我们撤出之时,动作必需灵活迅快,即使他们看出情势不对,也无法应变得及…”

  躲在石室中的杨梦寰、陶⽟听到此处,忽觉对方声音低沉下去,以后几人说些什么再也无法听得。

  大约过有一刻工夫,突听闻公泰大声笑道:“好!咱们就这样决定,只是太辛苦滕兄了。”

  只听滕雷一声于笑,道:“好说,好说,马道兄和闻兄这等抬爱兄弟,兄弟觉得荣幸至极。”

  但闻步履之声,混合着三人大笑之声由近而远,瞬息消失。

  陶⽟贴壁移到石门旁边,探头向外一看,几人早已⾝影俱杳,立时一个翻⾝跃出石室,杨梦寰紧随着一个飞鸟出林,跟踪跃出。

  四双眼睛先向四外搜望了阵,杨梦寰才皱皱眉头,问道:“陶兄,贵帮…”

  陶⽟格格一笑,截任了梦寰的话,道:“怎么?杨兄怀疑兄弟是卧底的吗?”

  杨梦寰道:“兄弟不敢存此用心,但贵帮在这⽩云峡四周満布伏桩暗卡,想来总是事实了?”

  陶⽟笑道:“听几人之言,大概不会虚假。”

  杨梦寰道:“这么说来,陶兄是不知道这件事了?”

  陶⽟道:“兄弟千里赶来此处,只是为探望杨兄伤势。”

  杨梦寰虽是聪明之人,但其心地忠厚,不愿以小人之心,猜疑他人,当下笑道:“陶兄盛情,兄弟十分感,只不知陶兄何以会知道兄弟行踪?”

  陶⽟淡淡一笑,道:“我们天龙帮分舵耳目,遍及大江南北,别说杨兄行踪了,就是当今武林九大门派的一举一动,都难逃我们天龙帮耳目监视。”

  他这么故作坦然的几句话,反而把杨梦寰心中存在的一些疑窦,消除很多,微微一笑,道:“贵帮耳目确是锐敏…”话至此处,忽觉失言,倏然住口。

  陶⽟心中一动,道:“刚才三人,都是武林中一派宗师之尊,想来定不会随口胡说,既然说起本帮在这⽩云峡四周都安上暗桩,那自然是假不了,兄弟⾝为天龙帮中香主,自不能坐视不管,杨兄请先走一步,免得招惹上无谓的⿇烦。”

  杨梦寰沉思一阵,十分为难他说道:“陶兄为兄弟不惜奔波数千里,跋山涉⽔,远赴祁连山中,此等情意,是何等深重,如今陶兄有事,兄弟如何能坐视不管?只是贵帮这次谋图之人,是兄弟…”

  陶⽟格格一笑接道:“是你的几位红粉知已,因而使你十分为难?”

  杨梦寰叹道:“朱姑娘对兄弟,有数度救命之恩…”

  陶⽟忽然一整脸⾊,截住了梦寰的话,说道:“杨兄不必为难,兄弟决无请杨兄助拳之心,但有一件疑难之事,想请问杨兄一句,不知杨兄是否愿意告诉兄弟?”

  杨梦寰道:“陶兄但请吩咐,兄弟知无不言。”

  陶⽟道:“适才闻公泰等三人一番对答之言,杨兄是亲耳听到的了?”

  杨梦寰点点头。

  陶⽟不待杨梦寰开口,又抢先说道:“他们计议对付我们天龙帮的手段,可算得十分歹毒辣,是也不是?”

  杨梦寰又点点头。陶⽟忽然叹息一声,道:“如非兄弟无意听得闻公泰等谋,只怕我们天龙帮在这一战之中,要损伤大部精英,这场即将掀起的江湖风波,都是为《归元秘笈》而起,但那《归元秘笈》是否在这⽩云峡中?还很难说,这部传言在江湖数百年的奇书,不知道害过多少人为它溅⾎送命…”

  他微微一顿,接道:“兄弟只想请杨兄告诉我一件事,就是那《归元秘笈》是否真的在⽩云峡中?”

  杨梦寰听得一呆,良久之后,才苦笑一下,说道:“不敢相欺陶兄,兄弟倒是看到过那《归元秘笈》一次,至于是真是假,放置何处?兄弟就不清楚了。”

  陶⽟格格一笑,道:“此事想来不会有错,以闻公泰等一派掌门之尊的⾝份肯移驾这括苍山来,定然是得到了确实消息…”他微微一顿,又道:“杨兄暂请回⽩云峡去吧,你大伤初愈,体力未复,实不宜为兄弟涉这趟混⽔。”

  杨梦寰也觉着应该早些把自己所见所闻,告诉朱若兰,免得临时措手不及,因为眼下敌人,都是当前武林中一流⾼手,个个⾝怀绝学,实不容再拖延时间,略一沉忖,拱手对陶⽟说道:“既是如此,兄弟就先走一步了。”不待陶⽟还礼,转⾝向外奔去。

  金环二郞望着梦寰背影,心中突然一动,暗道:那山腹雨道之內,黑暗异常,我如紧随在⾝后,出其不意,一掌把他击毙,然后再把他尸体投⼊石洞外万丈深壑之內,岂不是了无痕迹,而且眼下強敌云集杀机弥漫,沈霞琳纵是相疑,我也可藉口推诿。

  念头一转,立即施展上乘轻功,一语不发,疾向杨梦寰⾝后追

  那知杨梦寰奔行到山腹雨道人口之处,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陡然停步,转过⾝子。

  这时,陶⽟已到杨梦寰⾝后数尺之处,杨梦寰出其不意地一个转⾝,几乎和陶⽟撞个満怀。

  这大出意外的变化,使陶⽟暗下毒手的谋落空,但他究竟是心思异常机敏之人,⾝躯一侧,从梦寰⾝旁疾掠而过,口中叫道:“兄弟要赶紧先走一步,以求能早些通知本帮弟子…”话还未完,人已进了山腹‮道甬‬之內。

  杨梦寰本有事要间陶⽟,但见他匆急行⾊,实不便再出言相唤,何况又知他此刻时间,异常宝贵,多上片刻,就可以多救下几个天龙帮中弟子命。

  他想到⽩云峡云集的強敌,不噤心中也急了起来,一提气,向前疾奔而去。

  待他走出山腹雨道,早已不见陶⽟踪迹。

  仰脸看天⾊,只不过午时刚过,略一辨认方向,急向来路奔去。

  他急于要把刚才的见闻,通知朱若兰,以便筹谋对策,是以不顾大伤初愈之⾝,用尽全⾝气力,拼命急赶,不到半个时辰,已到了⽩云峡口,但他人已累得満⾝大汗,只得停下来准备略一息再走。他刚刚站好⾝子,忽觉一阵香风拂面,由⾝后伸过来一方雪⽩绢帕,替他擦试脸上汗⽔,耳际也同时响起了朱若兰柔和娇脆的声音,说道:“你⾝体还未复元,这等急奔,如何使得,跑累了也该休息,你呀!一点也不爱惜自己!”

  杨梦寰转脸望去,只见朱若兰⾝着玄装,发挽宮舍,轻颦黛眉,皓腕轻挥,拂试着他満头大汗,那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中,已不是威严人的湛湛神光,而是无限的温柔借爱,杨梦寰第一次觉出这旁立⾝侧⾼不可攀的⽟人,是这般温婉柔顺,不噤微微一笑。

  朱若兰微耸秀眉,轻轻地哼了一声,道:“你笑什么?差一点就丢了小命,人家提心的不得了,自己还在瞎⾼兴呢。”

  杨梦寰听得一怔,道:“我几时遇上了危险,怎么我自己一点也不知道?”

  朱若兰道:“你自己要是知道了,人家也不用替你担心了。”

  杨梦寰听得越发糊涂,暗自沉忖道:我一直就和陶⽟在一起。再未和别人照面,难道她说的会是陶⽟不成?

  正待开口追问,忽听一阵娇呼之声,说道:“在这里啦!在这里…”但闻⾐袂飘风之声,四个⽩⾐裸腿美婢,倏然间一齐涌到,分守四个方向,把杨梦寰和朱若兰围在中间。

  朱若兰看四人一个蓄势待发,不由心头火起,脸⾊一沉怒道:“你们要⼲什么?”

  其中一个年龄较长的美婢躬⾝答道:“婢子们奉‮姐小‬之命,找这个坏男人找了很久!不想竟和姑娘走在一起…”

  朱若兰知这四婢,都是从小在深山大⾕之中长大,人虽聪敏,但心地都很纯洁,决不会编造谎言,脸⾊稍见缓和,但声音仍甚冷漠地问道:“你们‮姐小‬找人⼲什么?她人呢?”

  适才答话的⽩⾐小婢,伸手指着梦寰说道:“这坏男人偷了我们‮姐小‬的《归元秘笈》。”

  杨梦寰急道:“什么?我几时偷了你们‮姐小‬的《归元秘笈》?”

  四个⽩⾐小婢,同时冷哼一声,轻藐地望了梦寰一眼,満脸不屑之⾊。

  杨梦寰正待争辩,朱若兰已抢先说道:“你们‮姐小‬在哪里?快带我去见她。”

  站在正北方位的一婢,摇‮头摇‬,道:“我们‮姐小‬传了我们破他“五行踪步”的手法之后,就一个人出去找他去了。”

  朱若兰略一扬黛眉,怒道:“我要你们分头去找你们‮姐小‬回来,听到没有?”

  四蝉相互望了几眼,一齐答道:“‮姐小‬已吩咐过我们,如要见着偷窃《归元秘笈》的人,就把他捉住捆起来,然后再去找她。”

  朱若兰看四婢不肯遵从自己吩咐,不噤火了,脸⾊一变,即待发作,忽听梦寰叹息一声,说道:“姊姊暂请息怒,这件事不怪她们,既是那位姑娘吩咐下来,她们如何能作得主。”

  四婢听杨梦寰反替自己辩护,不噤相顾微笑。

  要知道四人都是在深山绝壑之中长大,对人世问一切事物,均不甚了然,毫无心机城府,心中的快乐。痛苦全都形露在神⾊之间。

  朱若兰微一沉付,道:“赵家妹子,似对你成见甚深,我虽知道你决不致取她《归元秘笈》,但她亦不致编造谎言,这种神奇的武学秘笈,是天下所有武林中人,梦寐以求之物,不管落在什么人手中,都很难原壁归赵,她既然对你动了疑心,在未寻到那《归元秘笈》之前,只怕难释心中误会…”

  杨梦寰道:“我们不去见她,自然更不易消除她心中疑念…”他略一停顿,接道:“姊姊,刚才我和陶⽟在距十几里外,一处隐密的山腹洞⽳之中,暗地听得消息,江湖上各路⾼手,已经云集浙东,而且已到了⽩云峡外,只怕我们这附近数里的要道峰壑之內,都早已被人家安上伏桩。这次所来之人,大都是各门各派掌门宗师,姊姊要早谋对策才好。”

  朱若兰道:“我亦想到武林中九大门派,和天龙帮在近⽇內都将倾尽⾼手,来我⽩云峡捣,只是想不到他们发动的这样迅速。赵家妹子,在东上途中遇劫时,《归元秘笈》的秘密,早已怈露,她那时还不知自己⾝负武学,世无匹敌,也没有想到那几本薄薄的册子,会引得武林中人物如疯如狂,搅了三百年,仍未平息。是以,她不知好好的保管,致被绿林中人物发现,她随⾝带这四婢,武功虽都不错,但都是毫无江湖经验阅历之人,只要人家略动心机,就不难使她们跌⼊谋算,如非师⽗及时出手,只怕那《归元秘笈》早就被人偷盗去了…”

  只听四婢女齐声催道:“你这人讲的话究竟是算也不算?既然你讲过自己去见我家‮姐小‬,现在怎么还不肯走?”

  朱若兰轻轻一樱,道:“走!我陪你去好了。”

  杨梦寰摇‮头摇‬,道:“眼下強敌环伺,杀机四伏,姊姊虽然武功绝世,但来人都非泛泛弱手。我们人单势孤,而且除姊姊之外,余人武功大都非人敌手,势难和人力拼,姊姊也该在遇敌之先准备一下才好。”

  朱若兰还未接口,杨梦寰又抢先说道:“我知道,姊姊要和我一起去,是怕那位赵姑娘出手伤我,但这一来,反而会加重了她对我的疑心,以她武功而论,要伤我易如反掌,她只要有伤我之也举手投⾜之间,就可以制我于死地,今天当姊姊之面,她也许不会出手把我击伤,但姊姊,总不能一辈子都跟着我?我自问未偷窃她的《归元秘笈》,大可不必担忧她伤我。目前⽩云峡已陷⼊武林⾼手环围之下,形势瞬急万变,姊姊不宜多浪费时间,必须早作安排才好。”

  环绕两人周围的四婢,似已等得不耐,虽未出言催迫梦寰快走,但眉宇之间,已显露焦急之⾊。

  朱若兰轻轻叹息一声,道:“你说的不错,她要真存伤你之心,自然是防不胜防,她虽然肯听这话,只不过是遵从翠姨遗命,如果真的讲了武功,我决不是她的对手…”

  杨梦寰淡淡一笑,道:“那姊姊就不必再多浪费宝贵时间,还是让我一个人去见她的好!”朱若兰道:“她对你早已心存成见,你在见她之时,不防忍让一些。”

  杨梦寰点头微笑道:“她是对我有过救命之恩,只要不太羞辱于我,我自然会让她几分!”

  朱若兰脸⾊微微一变,道:“就是她有羞辱你的地方,亦望你不要计较。”

  杨梦寰忽地一扬双眉,道:“大丈夫可杀不可辱,生死之事,也不算什么!忍辱偷生,倒不如溅⾎埋骨。”

  一向坚強的朱若兰,忽然间变得十分怯弱,顾不得⾝侧有人,満腹忧苦,柔声说道:“你纵然不为自己,难道就不肯为琳妹妹受点委曲?自你受伤以来,她比谁都着急,你一但死了,想想看,她还能活吗?”

  杨梦寰微微一笑,道:“姊姊也不必大为我担心,想那赵姑娘还不致在未问明事情经过之前,就出手把我置于死地。再说,她总还得替姊姊留点情面,我只要言行小心一些,不触怒她,谅也不致真的出事。”

  朱若兰轻轻一叹,道:“你能自知爱惜,我就放心了。赵家妹子,虽然对你心存成见,但她生十分善良,又是极明事理之人,决不致出手伤你。最担心的,就是你那种固执冷做的脾气,要知道她心对你早存误会,一两句不当之言,就可能引起她的杀机…”

  她微微一顿后,又低声说道:“你这次⾝受重伤,二十多天均在晕之中渡过,琳妹妹⽇夜坐守在你的病榻之旁,如痴如呆,既很少吃饭,也很少言笑,整⽇夜想着你死后之事,唉!其用情之深,惜爱之重,实⾜以…”

  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遥遥传来,音回空⾕,经久不绝,打断了朱若兰未完之言。杨梦寰急道:“強敌恐已来到⽩云峡外,姊妹也该早些调整帮派人手,准备一下,免得临时措手不及!”

  朱若兰点点头,道:“你见着赵姑娘时,请她尽快回来,”话未完⼊已到了数丈之外。

  杨梦寰望着朱若兰背影,长长吁一口气,对四婢一拱手,笑道:“赵姑娘现在何处?有劳四位带路了。”

  四婢相互使了一个眼⾊,分成两前两后,把梦寰夹在中间,向左面一峰攀去。 wWW.nIlXs.cOm
上一章   飞燕惊龙   下一章 ( → )
免费小说《飞燕惊龙》是一本完本武侠小说,完结小说飞燕惊龙TXT下载的所有章节均为网友更新,与免费小说网(www.nilxs.com)立场无关,更多类似飞燕惊龙的免费武侠小说,请关注逆流小说网的“完结武侠小说”专栏或全本小说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