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镝风云录 第十七回 香闺帐底偷窥秘 名画尘污见隐情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耽美小说 灵异小说 同人小说
全本的小说 天堕武林 夺命柔情 滛虐江湖 催眠传奇 露水姻缘 社团奇遇 佛洛伊德 综合其它 热门小说 总裁小说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架空小说 重生小说
小说排行榜 紫烟蒾情 宝贝记事 蔷薇妖娆 失纵蒾卻 时空浪族 段家女将 剑荡天下 成田离婚 悖伦孽恋 女校老师 短篇文学 推理小说 官场小说 经典名著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鸣镝风云录  作者:梁羽生 书号:2025 更新时间:2016/10/5 
第十七回 香闺帐底偷窥秘 名画尘污见隐情
  韩佩瑛觉得有点奇怪,说道:“西门牧野想称霸武林,他容不得爹爹,这是意想中事。爹爹何必因为遭了他晴算,而至如此伤心?”韩大维道“我不是因为他。”韩佩瑛心念一动,说道:“爹,你和这里的主人本来是朋友的,是吗?”

  韩大维面⾊微变,点了点头,半晌说道:“不错,很久很久以前,曾经与他过朋友。”韩佩瑛道:“后来闹翻了?”韩大维默然不语,韩佩瑛心里想道:“爹爹平生最重友道,他和这里的主人闹翻,其中想必定有一桩伤心之事,不愿我再提起。”

  韩大维道:“我最伤心的还是因为连累了你,我受的修罗阻煞功伤还未愈,如今又再受了化⾎刀之伤,要想保护你平安出去,恐怕是很难做得到的了。不过,你也说得对,未到绝处,咱们还是活下去的好,说不定可以绝处逢生。”韩佩英喜道:“爹,你能够这样想,那我就放心了。”

  韩大维道:“瑛儿你刚才说啸风到丐帮分舵去了,是他自己去的,还是刘赶驴到了咱家,探听我的消息碰上他邀他去的?”

  韩佩瑛道:“爹爹猜得不错,是刘舵主邀他去的,不但刘舵主到了咱家,丐帮的陆帮主也来了。”韩大维道:“哦,陆昆仑这老儿也来了。哼,哼,他们倒是很看重我啦!”语气中颇似带有几分愤慨。韩佩瑛好生诧异,心想:“怎的爹爹好像不他们前来探问?”

  韩佩瑛道:“爹,我要告诉你一桩事情,这桩事情或许是女儿做错了,请爹爹原谅。”韩大维道:“什么事情?你说吧,我不会怪你的。”

  韩佩瑛道:“我把你的宝蔵,都给了陆帮主,请他代你送给义军了。”

  韩大维皱了皱眉头,说道:“你是用我的名义送出去的?”韩佩瑛诧道:”这不是咱家的宝蔵吗?”心里想道:“若不是这次检阅家中财物,我也不知道爹爹如此有钱,难道这当真不是他的?”

  心念未已,只听得韩大维果然说道:“瑛儿,你错了。家中的金银财宝十之八九都是人家寄存的。”

  韩佩瑛惊道:“那可就真是糟了,咱们怎赔得起?但却不知这个寄存的人是谁?”

  韩大维道:“是我的一个好朋友,他寄存这批宝蔵其实也不是他的,他是要用来办一桩大事的。”正在考虑告不告诉女儿他这朋友是准,忽地翟然一惊,连忙俏声说道:“瑛儿,你听听,外面又好似有人来了?”

  韩佩瑛靠着石壁,凝神纲听,果然听得似有脚步声走近,但不过片刻,这个人又走了。韩佩瑛轻声说道:“是有人偷听,爹,你若有什么秘密不能让外人知道的还是不说的好。这人轻功甚⾼,我猜不是西门牧野,就是朱九穆。”

  韩大维哈哈一笑,提⾼了声音说道:“瑛儿,你做得对,这批宝蔵虽然不是咱们的,但你送给了义军,让他们有了充⾜的军饷好打蒙古鞑子,这却正合咱们那位大恩公的心意!”

  韩佩瑛知道⽗亲这话是说来给西门牧野听的,心里想道:“这一下可把那老怪气昏了,不过,这话倘若是真的那就更好,”

  韩大维听得西门牧野的脚步声已经去得远了,这才低声说道:“瑛儿,你不必自疚,爹说这话也并非骗你喜的。”韩佩瑛大喜道:“那人当真是意如此?”韩大维道:“他是想留给另一帮人,却也正是殊途同归,所以我想他是不会怪责咱们的。”

  言下之意,当然是说那人愿意用来打蒙古鞑子的了。

  韩佩瑛知道隔墙有耳,爹爹当然是不便详细说出其中秘密的,但却忍不住心里的好奇,于是在⽗亲的掌心用手指写字。

  “这人是谁?”韩大维在她掌心写了三个字:“上官复。”韩佩瑛道:“哦,原来是他。爹爹,为什么他对你这样好?”

  韩大维叹了口气,说道:“因为只有我知道他的为人。瑛儿。你倘若能够脫险,出去之后,可不许和别人说起他是我的朋友。”

  韩佩瑛道:“孩儿懂得。”但其实她是不懂的,她只道爹爹是不愿意怈漏这宝蔵的秘密而已。

  说起了上官复,韩佩瑛不由得连带想到上官复送给她⽗亲的那枚乌金戒指,说道:“爹爹,他们何以知道那枚戒指的来历?”韩大维道:“不,他们并不知道是谁所送。不过,西门牧野知道镶在戒指上那颗天心石的功用。”韩佩瑛道:“爹,你失了这枚戒指,是不是有点不便?”韩大维道:“我的半⾝不遂之症已经好了七八分,反正这枚戒指也不能治我的体中寒毒,失了它并无大碍。”

  韩佩瑛想起一事,说道:“爹,西门牧野既然杀了咱们的家人,何以他不取那批宝蔵?”韩大维笑道:“你爹爹不会轻易给他打伤的,他用化⾎刀伤我之时,也曾给我打了一掌。”韩佩瑛道:“哦,原来他也受了重伤?”

  韩大维道:“当时还有另外一人在场,这人虽然希望我给西门牧野所擒,但多少还是有点维护我的。此人之志并不在于宝蔵,故此在我受伤之后,他就立即迪着西门牧野将我抬回此地。

  西门牧野受了內伤,想来他恐怕丐帮的人来到,是以不敢在咱们家里久留,再给那人一迫,他唯有放弃发掘宝蔵之念,乖乖听命了。”

  韩佩瑛心想“爹爹说的这人,一定是这堡垒的主人了。这人能够迫使西门老魔听命,武功必定也是很⾼。唉,现在只有盼望宮锦云与公孙璞会来找我了。”

  韩佩瑛哪里知道,宮锦云与公孙璞此时已经到了她家。

  且说宮锦云那晚偷了奚⽟瑾的“九天回百花酒”便即⽇夜兼程,一心想要赶到洛与她的”韩大哥”相会,庒儿就不知道她心目中这位潇洒风流的“韩大哥”却正是和她一样的女了。

  公孙璞本来不満意宮锦云的所为,觉得官锦云暗地里偷人家的东西很是不对。但后来宮锦云告诉了他这”九天回百花酒”的功用之后,他心里一想救人要紧,也就乐意与宮锦云同行了。

  公孙璞曾经听得他的师⽗江南大侠耿照谈过韩大维,知道韩大维是位武林隐士,武功极⾼,但却不知道韩大维只有一个女儿,他也如宮锦云一样,只道韩佩瑛是个男子。那⽇他在“仪酝楼”与韩佩瑛一会,对韩佩瑛的印象,觉得“他”不愧是个侠义之士,因此在知道朱九穆要找韩佩瑛的晦气之后,也就觉得是义不容辞,应当去帮韩佩瑛这个忙了。

  两人一路同行,宮锦云的一缕情丝虽然仍是紧紧的系在韩佩瑛⾝上,觉得若是拿公孙璞与她的“韩大哥”相比,公孙璞远远不及“韩大哥”的潇洒风流、知情识趣:但在另一方面,也渐渐的不知不的为公孙璞的纯朴格所昅引,觉得他也并不怎么讨厌了。

  这⽇他们到了韩家所在的那个山村,宮锦云不噤感到有些內愧,说道:“公孙大哥,我有一件事情瞒着你,很是惭愧。”公孙璞怔了一怔,道:“什么事?”

  宮锦云面上泛红,说道:“我多谢你陪伴我到这里来,本是应该对你说实话的,但这件事、这件事我却不知如何开口——”公孙璞莫名其妙,好生诧异:“怎的这位宮兄突然间变得忸忸怩怩,似个女子了?”

  宮锦云讷讷说道:“我邀你来找韩大哥乃是出于私心,想得你的一路保护的。我很喜韩大哥——”公孙璞不觉失笑,说道:“原来是这样吗?我也很喜韩大哥呀。他是你的朋友,同样也是我的朋友呀。你不邀我,我也会来的。”

  宮锦云说不下去,心想:“且待见了韩大哥,再和他说话吧。呀,他怎知道我是他的未婚子,而我却喜了别人。”

  不料一到韩家,却见到了一片瓦砾场,瓦砾场中只有几个土慢头,活人却是一个不见。

  宮锦云大吃一惊,心道:“难道韩大哥已经遭了那老魔头的毒手?”两人放声大叫:“韩大哥,韩大哥!”

  忽听得一个恻恻的声音说道:“你们找谁?”宮锦云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老婆婆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老婆婆一⾝绫罗绸缎,脸上堆満笑容,倒是颇有雍容华贵的气度。但她说话的那种恻恻的声音,不知怎的,却又是令人心里发⽑。

  公孙璞吃了一惊,心里想道:“哪里钻出来的这个老婆婆。恁地了得!”要知道老婆婆的⾐裳上并无半点泥污,显然不是匿伏瓦砾场中的了。她从外面进来,公孙璞练过“听风辨器”的功夫,事先竟然没有发觉,其本领自是可想而知。

  宮锦云道:“我找韩英韩大哥,你老人家可是韩伯⺟吗?”那者婆婆“哼”了一声,说道:“韩大维的子早已死了,这儿哪里来的什么韩伯⺟?”

  宮锦云道:“对不住,晚辈胡称呼,多有失礼了,那么请问姥姥是韩家的什么人?”

  那老婆婆道:“你又是韩家的什么人?”

  官锦云道:“我与韩英是结义弟兄。”

  那老婆婆道:“韩英又是谁?韩大维的家人中可并没有韩英这个人。”

  宮锦云道:“韩英就是韩大维的儿子,并非他的仆人。”心想:“这老婆婆好似很悉韩家,何以竟不知道韩大哥的名字,倒是奇怪。”

  那老婆婆怔了一怔,随即恍然大悟,心道:“原来他说的是韩佩递这小妮于,敢情这小妮子是在外面乔装男子,把这两个小子骗过了。”

  老婆婆也不说穿,却道:“哦,原来你说的是韩家的少主人,你找他⼲嘛?”

  官锦云道:“我知道韩大哥有个仇家,我是想未帮忙他的。”老婆婆道:“你知道他有什么仇家?”

  宮锦云道:“我知道是朱九穆这老魔头,我正想请问姥姥,韩家是不是给这老魔头毁了的?”

  老婆婆道:“你先告诉我,你拿的这个坛子內里是什么东西?”

  宮锦云道:“是一坛酒。”

  老婆婆道:“你为什么老远的把一坛酒带来,是什么名贵的酒么?”

  公孙璞想要阻止宮锦云怈露秘密,宮锦云已经说了:“这是一坛九天回百花酒,可以医治寒毒的。”原来宮锦云以为这老婆婆定是和韩家大有关系的人,又因为公孙璞在她⾝边,她想即使自己猜错了,这老婆婆是韩家的敌人那也不怕,故此坦直的就说了出来。

  老婆婆道:“哦,原来你是打算送给你韩大哥的,你怕他受不了朱九穆的修罗煞功之伤?”宮锦云道:“不错。”

  那老婆婆忽地哈哈一笑,说道:“你不必去找他了,你就给我吧!”

  笑声中⾝形一晃,这老婆婆已是到了宮锦云的⾝边。宮锦云大吃一惊,叫道:“你⼲什么?”话犹未了,只觉劲风飒然,虎口一痛,酒坛已给那老婆婆劈手夺去!

  宮锦云焉能给她轻易夺去?左臂一圈,掌锋斜掠,如抓如戳,如劈如削,刹那之间,变了四式掌法,只听得“嗤”的一声,老婆婆的⾐袖给她撕了一小片,但宮锦云给她⾐袖一拂,却是不由自己的接连退出了六七步,方能稳得住⾝形。

  那老婆婆“哼”了一声道:“原来你是黑风岛宮岛主的女儿,可惜你的七煞掌练得还未到家!”

  原来这老婆婆的眼光锐利之极,在欺⾝抢夺酒坛的这一瞬间,她不但看出了宮锦云的家数来历,而且看出了她是女扮男装n这刹那间,公孙璞也是惊诧无比,原来他与宮锦云一路同行,始终不知她是一个女子,心想:“这老婆婆说宮贤弟的来历倒是说得不错,但宮贤弟难道当真竟是女子么?”

  公孙璞惊诧的还不止此,他和宮锦云距离得这样近,竟然无法阻止这老婆婆抢夺宮锦云的酒坛,这老婆婆出手如电,公孙璞刚一发觉,酒坛已是易手。

  公孙璞大吃一惊,心里想道:“这老婆婆的本领,只怕最少也不在朱九穆那老魔头之下!”

  本来以公孙璞的本领,虽然因为事出意外,迫切之间不能阻止老婆婆抢夺宮锦云的酒坛,但在宮锦云使出七煞掌和那老婆婆手之时,他是可以上前去夺回来的,但因他一来未知对方底细,二来听了这老婆婆的话十分惊异,三来他又看出了这老婆婆并无伤害宮锦云之意,他是个比较谨慎的人,因此暂时止住不发。

  官锦云満面通红,但此际她也顾不得⾝份给这老婆婆揭穿了,连忙叫道:“公孙大哥,你还不赶快帮我抢回来?”

  公孙璞道:“老前辈慢走,请把话说个明⽩!”

  那老婆婆冷冷说道:“我为什么要听你这小伙子的话?”口中说话,手中提着那个坛子,已是越过短墙。

  公孙璞早有准备,抢先一步⾝形斜掠,恰好拦在她的前头,合掌一揖,说道:“请者前辈留步,凡事抬不过一个理字,有话好说!”

  公孙璞这一揖用的乃是耿照所教的“大衍八式”这“大衍八式”乃是昔年一代武学大师桑见田所创的独门功夫,与桑家的两大毒功并称的,掌力中柔中带刚,厉害无比。

  公孙璞像个乡下少年,这老婆婆哪里将他放在心上?不料一股大力突然似潜流涌至,这老婆婆虽不至于受伤,但在这一刹那,口也好似给重物突然一庒似的,呼昅不舒,不由得停了脚步。

  老婆婆“咦”了一声,说道:“你是谁?”心想:“这小子貌不惊人,本领可真是不错。”

  公孙璞道:“我们都是韩大哥的朋友,想要和他见上一面。我们并非不敢相信婆婆,但既然是反正要见他的,这坛酒还是由我们亲自给他吧。婆婆若是知道他的所在,便请赐告,却不敢有劳婆婆了。”

  公孙璞这番言语说得可算十分客气,不料老婆婆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哼,你的本领虽然不错,想要拦阻我,谅你不能!”

  宮锦云赶了到来,同时叫道:“你是什么人,你也得给我们说个明⽩!”

  这老婆婆说到“不能”二字,⾝形已是倏地向公孙璞撞去,公孙璞重施故技,合掌一揖,叫道:“老前辈留步!”

  就在公孙璞施展大衍八式之时,宮锦云亦已拔剑出鞘,咧的一剑指到了这老婆婆的后心,喝道:“我本来敬你是位前辈,但你不讲理,我也只好不客气了!”

  两人前后夹攻,眼看这老婆婆无法可避,不料她双掌拍出,一掌向前,一掌向后,公孙璞暮然问忽觉有两股力道,左右齐来,互相牵引,顿然间好像⾝处在一个极为湍急的漩涡中心,不由自己的给推得转了一圈,说时迟,那时快,那老婆婆已是呼的一声从他⾝旁窜过。

  宮锦云这一剑险些刺在公孙璞的⾝上,连忙收手叫道:“公孙大哥,你怎么啦?”公孙璞见她居然没有跌倒,大为诧异,说道:“没什么,你没受伤吗?”宮锦云道:“没有。咱们快追!”

  原来这老婆婆能用双掌发出不同的两股力道,右掌的力道刚猛,左掌的力道柔,她以柔的力道将宮锦云的力道牵引过来,加上她右掌刚猛的力道一同对付公孙璞,故而公孙璞给推得团团转,但宮锦云却只是⾝向前倾,除此之外、就没有受到影响了。

  两人跟踪急道,追上了山,公孙璞见这老婆婆提着一坛酒,在山路上行走,居然还是纵跃如飞,心里好生佩服,想道:“若在平地,那是一定追她不上了。”

  宮锦云别的功夫不及公孙璞,轻功却不在公孙璞之下,两人并肩追赶、那老婆婆毕竟是因为手挽重物,跑了一程,终于给他们二人追上。

  老婆婆“哼”了一声,斥道:“不知死活的小辈!”一个转⾝,重施故技,双掌拍出。这次公孙璞已经有了准备,运用明明大师所教的须弥掌法,改用柔之力,随势屈伸,消解了老婆婆刚柔兼济的牵引之力。

  这次他们不过受阻片刻,迅即又追上来。老婆婆心里想道:“这小子难得紧,他和宮昭文的女儿联手,虽然也未必就能胜得了我,但我想保全过坛九天回百花酒,却是难了。”

  此时他们二人与那老婆婆之间还有十余步的距离,宮锦云心急,抢在前面,公孙璞反而稍稍落后。老婆婆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忽地一个倒纵,反手一指,方位算得准确之极,恰恰点看了宮锦云胁下的愈气⽳,宮锦云啊呀一声,卜通倒地。

  老婆婆行动有如鬼魅,头也不回,反手一点,点着了宮锦云的⽳道,立即又将倒纵之势改为前奔,当真是收发随心,轻功⾼明已极!

  公孙璞大吃一惊,连忙把宮锦云扶起来,他知道宮锦云是给点了⽳道,只好在她⾝上试探。

  宮锦云女子的⾝份已给那老婆婆揭破,此时倒在公孙璞的怀中,不由得羞得満面通红,低声说道:“是愈气⽳。”

  公孙璞替她解了⽳道,问道:“没受伤吧?”只怕那老婆婆除了点⽳,还下了毒手,自己看不出来。

  宮锦云轻轻的推开了公孙璞,面红直透耳,说道:“别多间了,快去追那老婆婆,咱们打不过她,至少也该知道她的下落。”原来那老婆婆对宮锦云的⽗亲多少也有几分顾忌,是以不敢伤她。

  公孙璞道:“但你,你一个人——”要知宮锦云虽然并没受伤,但⽳道初解,气⾎未舒,倘若立即运用轻功,对⾝体甚为有害,因此公孙璞有点放心不下。

  宮锦云道:“我在韩大哥家中等你。”你不用担心我,我没受伤,一个人也不见得就有人能够将我吃了。”

  公孙璞知道宮锦云只须休息半个时辰,使可恢复如常。心想宮锦云的武功不弱,除非是碰到像那老婆婆的一流⾼手,她才对付不了,想来此处也不会有第二个这样的老婆婆了,于是说道:“好,你在韩大哥家里暂且躲一躲,不要露面。我去去就来。”

  宮锦云恼道:“别罗唆了,快去吧!”神⾊虽似愠恼,心中却是暗暗感公孙璞对她的关怀。

  官锦云回到韩家,看到瓦砾场中那凡椎⻩土,不由得心如⿇,暗自想道:“看来韩大哥是遇上仇家了,这里葬的这几个人不知是谁,但愿不要是韩大哥才好!”

  宮锦云又再想道:“公孙大哥如今已知我是女子,我要不要对他说明真相呢。唉,但这羞人答答的事情,却又怎生出口?”

  要知宮锦云乃是⽗亲指腹为婚将她许配与公孙璞的,但这件事情,公孙璞似乎还未知道。何况宮锦云的一缕情丝,又早已系在韩佩瑛⾝上,因此,自是更感到为难了。

  宮锦云气⾎未舒,需要一个幽静的地方调匀气息。同时她义是心如⿇,须得好好的想一想。

  韩家被烧毁的只是几幢房子,其余的大部分房屋还保持完整,宮锦云想道:“公孙大哥叫我躲起来不要露面,好,我就听他的话,找一间静室休息片时吧。他回来了,自然会出声找我的。”

  宮锦云一面走一面想,不知不觉已是穿过藤蔓覆盖的回廊,深⼊韩家內院。忽见一间精雅的房间,纱窗半掩,一缕幽香从窗户中透出,宮锦云吃了一惊,心道:”这似乎是炉中烧的沉香屑,难道这房间里有人?”

  宮锦云步上⽩石台阶,但见台阶凿成朵朵莲花模样,那间房间的门栏窗户,也都雕有时新花式,不落富丽俗套。推‮房开‬门一看,房中布置,那就更是清雅绝俗了,两壁图书満架,墙上挂有字画,內里有张大,珠帘半卷,上有鹅绒被褥,折得整整齐齐。前的梳妆台果然有一炉烧着的沉香屑,一面擦得十分明亮的古铜镜安放在梳妆台上。但却没有人。

  这间房间分明是一位年轻‮姐小‬的绣房,宮锦云思疑不定,暗自想道:“莫非这是韩大哥姐妹的房间?但他却从没有对我说过他有兄弟妹妹。这间房间倒是正合我意,不管它是谁的,我在这里歇息片时,料也无妨。”要知宮锦云是个爱美的少女,当然是喜这样的一座“香闺”

  挂在墙上的一幅中堂写得龙飞凤舞,昅引了宮锦云的注意,心想:“这位韩‮姐小‬倒是个才女。”抬头细看,却原来写的是一首词。词道:“长淮望断,关塞莽然平。征尘暗,霜风劲,俏边声。黯消凝,追想当年事,殆无数,非人力;诛泗上,弦歌地,亦膻腥。

  隔⽔毡乡,落⽇牛羊下,区脫纵横。看名王宵猎,骑火一川明。

  前鼓悲呜,遣人惊,念间箭,匣中剑,空埃蠹,竟何成!时易夫,心徒壮,岁将零,渺神京,千羽方怀远,静烽燧,且休兵。冠盖使,纷驰骛,若为情。闻道中原遗老,常南望,翠僳霓旌。使行人到此,忠愤气填膺,有泪如倾。”

  这是南宋词人张半猢的一首词,宮锦云一知半解,倒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但后面的两行小字。她读了却是不由得更惊疑了。

  那两行小字写的是“瑛女学词,无脂粉味,有须眉气,余心甚喜,因以半湖词一卷授之。六州歌头一阙为半湖词中庒卷之作,并书以付之。愿其学步大家,并毋忘故国也。”

  张半湖是南宋⾼宗绍兴年间的状元,他写这官词的时候,正是秦桧主和之际。故此词中充満悲愤之气,悲故土之沦亡,愤权臣之误国。宮棉云虽不精于诗词,词中大意则是懂的。

  那两行小字就更容易懂了,这是⽗亲写给女儿的,⽗亲因为女儿学词,颇有须眉气概,他很喜,因此叫她学张半猢这一派的豪迈词风。写这首“六州歌头”给她,更含蔵有叫她不忘故国的心意在內。

  文字很容易懂,但令得宮锦云惊异的是“瑛女”二字。

  宮锦云思疑不定,心里想道:“这位韩‮姐小‬的芳名中有个‘瑛’字,韩大哥名‘英’,这位‮姐小‬若是他的妹妹,何以兄妹的名字都取一个同音的字,妹妹的名字只多了一个‘⽟’旁,叫起来岂不是很容易混?”

  宮锦云起了疑心,但还不敢想到她所念念不忘的“韩大哥”竟是女子。

  宮锦云眼光一瞥,忽又发现地6有一卷东两,似乎是个画轴,看得出有拆皱的痕迹,还有一个浅浅的鞋印。宮锦云心里想道:“看来大约是这位韩‮姐小‬不⾼兴这幅画,将它掷在地上,又踏上一脚,才弄成这个样子。韩‮姐小‬为何这样讨厌这幅画呢?”

  好奇心起,宮锦云不觉就把这画轴拾了起来,打开一看,只见画中是个丰神俊秀的男子,悬长剑,眉若朗星,看来这个男子也是个武林人物。宮锦云暗暗好笑,想道:“是了,这位韩‮姐小‬一定是私恋这个画中的美男子,这男子却不解她的芳心,是以她恨成这样。”

  宮锦云哪里知道,原来这间房间就是韩佩瑛的绣房。

  原来韩佩瑛在把宝蔵给刘赶驴之后,因为⾕啸风未见回来,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怀着念旧的心情看一看。这幅画是⾕啸风的⽗亲⾕若虚少年时候的画像,⾕若虚赠给韩大维留念的。

  韩大维因为⾕啸风相貌酷肖他的⽗亲,是以又将这幅画像送给女儿。韩佩瑛到扬州就婚之时,因为这幅画是她公公的画像,留给她⽗亲作纪念的,她自是不便带去。但韩大维也并没有取回自己的房中,仍让它在女儿的香闺悬挂。

  韩佩瑛这次回来,见了这幅画像,想把它撕烂、但在她內心深处,对⾕啸风虽有恨意,却也并非全无好感。是以终于没有撕烂,只是把它丢在地上。

  这炉桓香也是韩佩瑛亲手点燃的。韩佩瑛等了许久,不见⾕啸风回来,因此要藉檀香消解自己心中的烦躁。

  韩佩瑛当然料想不到以后所发生的一连申事情,她给西门牧野的弟子骗去会⽗亲,被关在石牢里:而对她患了单相思的宮锦云却来到了她的房间。

  且说宮锦云在韩佩瑛的绣房见了种种可疑的事物,此时她也是极之心绪不宁,正像那刚才的韩佩瑛一样。

  她面对着韩佩瑛⽗亲写的那首词幅,手中拿邢张画像,心中下住在想“这位韩‮姐小‬是谁?是谁?为什么她的芳名中有个‘瑛’字,该不会是韩大哥的姐妹吧?这个画中的男子又是谁呢?”

  袅袅的檀香并不能使她心头宁静,她也像韩佩瑛刚才等待⾕啸风回来一样,在急着等待着公孙璞回来,希望公孙璞能为她揭开她的“韩大哥”的生死存亡之谜。

  异样的寂静中,忽然好似听得是脚步声。这脚步声登时令得宮锦云清醒过来,不敢再胡思想了。

  宮锦云听到这脚步声,初时一喜,跟着却是一惊。

  起初她以为是公孙璞,但立即就知道不对了。因为如果是公孙璞回来的话,不会不出声叫她的。

  脚步声突然静止,随即听得有好像翻箱倒笼的声音。不久,脚步声又响起来。而且是向着她这一边,越来越近了。

  官锦云⽳道‮开解‬尚未到半个时辰,功力未曾完全恢复,心里想道:“如果来的是韩大哥的仇家,这可怎么是好?”要知她虽然是个胆大的女子,但想到韩大维这样的武学⾼手,竟然也会家破人亡,如果来的当真是韩家的对头,她贸然出去,只怕定然是凶多吉少。

  忽听得那人自言自语道:“奇怪,韩大维的宝蔵在哪里,难道我得的消息竟然是假的么?”说话的声音,似乎是个上了年纪的人。

  宮锦云心里一震,想道:“此人为了韩家的宝蔵而来,即使不是韩大哥的仇家,一定也是不怀好意的了。”心念未已,脚步声已经来到门前,宮锦云无处躲蔵,人急智生,⾝形一伏,钻进底。这张大上有珠帘,下有幔,幔覆地,若非揭开来看,绝不会发现底有人。

  宮锦云刚刚躲好,只听得“乓”的一声,那人已经推‮房开‬门,走进房中,冷笑说道:“好雅致的房间,想必是韩佩瑛这丫头的香闺了。”宮锦云心道:“原来这位韩‮姐小‬名叫佩瑛。”她偷偷从幔的隙看出去,只见那人的脚步向梳妆台移动,拿起了那卷画汕。

  只见这人打开画轴“哼”了一声,冷笑说道:“这臭丫头好不要脸,想郞想得疯了。人家不要她,她居然还有这样厚的脸⽪,画了人家的图像躲在闺房里偷看!”跟着又自言自语道:“幸亏她没有做成我的外甥媳妇!”只听得“卜”的一声,这人又把画轴掷在地上。

  原来这个人正是⾕啸风的舅⽗任天吾。宮锦云躲在底卜偷听,不噤暗暗为这位韩‮姐小‬难过,心里又觉得有点奇怪,想道:“这老家伙似乎是韩家的亲戚,即使亲事不成,也该有点戚谊才对,为何他要这样臭骂人家的闺女,又要来恼人家的宝蔵呢?哼,这老家伙也不是好东西!”

  任天吾心想:“韩大维大约不会把珍宝蔵在女儿的房里,不过也是搜一搜的好!”韩佩瑛的房间里四壁都是书架,堆満图书。

  除了书架之外,只有两个箱子,是厚实的樟木做的箱子,有大铁锁锁着。

  任天吾心想韩大维的珍宝为数甚多,地不能夹在书中,如果是蔵在这房间中的话,那就一定是在箱子里了。他无暇去弄开铁锁,当下施展绵掌击石如粉的掌力,把两个樟木箱子劈开。

  宮锦云躲在底,看不清楚他的动作,但听得“噼啪”两声,跟着便看见书画散満一地。宮锦云虽然看不见他的动作,亦知他是用掌力劈开了箱子,吃了一惊,想道:“幸亏我没有给他发现。但这两个箱子里装的原来不是珠宝,这老家伙倒是要失望了。”

  心念未已,果然听得任天吾咒骂道:“又是字画,哼,这臭丫头不好好练武,倒想做女状元呀!”

  任天吾未肯放手,跟着揭开帐子,翻开上的被褥,宮锦云躲在底,看见他的脚尖已差不多碰到自己的鼻于,吓得慌忙将⾝子向里面缩,心里想道:“糟糕,等下他若是来搜底,这却如何是好?难道束手待毙吗?”正想先发制人,用暗器偷偷揷⼊他的腿弯,就在此时,忽听得有人叫道:“韩‮姐小‬,韩‮姐小‬!”

  任天吾吃了一惊,连忙把帐子放下,,正要出去,那个人已经来到,房门是早已打开了的,那人见了任天吾,也是吃了一惊,失声叫道:“舅舅,你也来了!”原来是⾕啸风匆匆赶了回来,没见着韩佩瑛在外面等他,只好进来寻找,刚好听见这房间里任天吾劈破箱子的声音。

  任天吾道:“我放心不下你,怕你吃了韩大维的亏。”⾕啸风道:“多谢舅舅。我本没见着韩伯伯,倒是韩伯伯似乎受了仇家之害了。舅舅,你发现了什么,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解舅⽗何以会在韩佩瑛的房间,房间里又是这样的一片‮藉狼‬。正是:道貌岸然伪君子,心怀不轨⼊香闺。

  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风云阁 扫校 Www.NiLxS.CoM
上一章   鸣镝风云录   下一章 ( → )
免费小说《鸣镝风云录》是一本完本武侠小说,完结小说鸣镝风云录TXT下载的所有章节均为网友更新,与免费小说网(www.nilxs.com)立场无关,更多类似鸣镝风云录的免费武侠小说,请关注逆流小说网的“完结武侠小说”专栏或全本小说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