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夫人 第8章 罗刹夫人初现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耽美小说 灵异小说 同人小说
全本的小说 天堕武林 夺命柔情 滛虐江湖 催眠传奇 露水姻缘 社团奇遇 佛洛伊德 综合其它 热门小说 总裁小说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架空小说 重生小说
小说排行榜 紫烟蒾情 宝贝记事 蔷薇妖娆 失纵蒾卻 时空浪族 段家女将 剑荡天下 成田离婚 悖伦孽恋 女校老师 短篇文学 推理小说 官场小说 经典名著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罗刹夫人  作者:朱贞木 书号:2017 更新时间:2016/10/5 
第8章 罗刹夫人初现
  金翅鹏恢复精神以后,宛如做了一场恶梦。自从在那夜荒⾕遇蟒,昏倒树上,怎样会逃回寨中,龙土司和五十名勇士是不是安然回来,一点都不知道。这时知觉已经复原,只整个脑袋上还蒙着布戴着药,把两眼也蒙住了,变成瞎子一般;心里急于要明⽩脫难情形,几次三番向璇姑及龙飞豹子等人探问,才明⽩那夜一场大难的经过,而且发生了天大的祸事。

  原来那夜荒⾕中金翅鹏受毒昏倒,幸喜立⾝所在,原是深坑般的树槎丫,望后一倒,和龙土司一齐跌⼊槎丫深窝。同时有一队勇士,蔵在最后临溪的一株大树上,其中一个是金驼寨出名精⼲的一名头目。当那独角怪蟒两道闪电似的蟒眼,从岩下密林上扫来扫去,光芒越来越近,毒雾漫,弓箭无功,眼面前一株树上的同伴,被毒蟒一口昅⼊腹內,又听得自己土司和金都司惊喊之声,只吓得心胆俱落。

  不知怎么一来,他‮腿两‬一软,一脚蹈天,一个⾝子猛从枝叶內漏落下去。七八丈⾼的树⾝,这么直泻下来,怕不粉⾝碎骨!偏巧这株临溪大树,上面一半枝⼲盖着溪面,头目蔵⾝所在正是盖溪的横⼲,这一失⾜,凑巧跌⼊溪心。这处溪面又比较宽而且深“卜通”一声,⽔花溅起老⾼,整个⾝子在溪底翻了个⾝,才浮上⽔面。虽然受伤不重,却震得昏了半晌。

  幸而头目精壮结实,识得⽔,虽然吃了几口溪⽔,在溪心定了定神,再悄悄游上北岸,慌忙一头钻⼊一丛长草林內,忍不住,又抬头向南岸偷瞧。那头目失⾜下时,树上其他伙伴在这样奇险之境,加上怪风毒雾,早已吓得昏天黑地,灵魂出窍。这样跌下去一个同伴,下面⽔心一声巨震,大约谁也没有察觉,便是有察觉,这当口确也无法顾及别人了。可是跌下溪心,游上北岸的头目,这一‮腾折‬未便耽搁了一些时候,等他蜷伏草心,抬头向北岸偷看时,又几乎吓得半死。

  他看到空地上那群似人非人的怪物,手忙脚一个个争先菗出喂毒锅下的长铁叉,头上尺许长的叉尖子,已烧得通红,举着喂红的铁叉怪嚷猛叫。飞一般赶到怪蟒探头的林下,把铁叉当作飞镖般向上面掷,力猛劲急,一支支铁叉带着一溜溜红光,飞上林巅,看得清。还有那群猛虎也在林下咆哮跳掷声势十⾜,好象替怪物助威一般。

  这当口,満⾕狂风怒号,沙石卷空。尤其对岸林巅,毒雾漫天,岩石如雨,这么大的参天古树,树帽子被狂风摇撼得东倒西歪,折⼲断枝,満天飞舞,加上林下一群怪物和猛虎奔驰嚎吼之声,宛如天崩地裂一般。这才明⽩洞內出来的这群人形怪物和独角大蟒斗上了。这时对面林上毒雾漫空,飞石扬沙,已看不清大蟒⾝影;只见林上两道碧荧荧怪蟒眼光,兀自电闪一般从雾中钻出来。可见火叉子不绝的上去,依然克制不下,定是独角大蟒遍⾝铁甲难以命中。看起来不论谁胜谁败,我们这群人总是凶多吉少,有死无生!

  那头目心胆俱裂之下,猛见先前洞口火光大盛,又涌出几个⾼大凶猛的人形怪物来,手执松燎,背负弓矢,出洞后,一跃上岸伫立停候。一忽儿洞中两个怪物,飞一般抬出一乘竹轿子,轿內坐着一个⾝形瘦小,穿着一⾝红的短襟窄袖的人来。最奇的面上似乎也套上红⾊面具,只露出嘴鼻眼三个窟窿,距离虽远,因在旺炽的火光之下,却看得清。

  只见竹轿子一出洞口,轿中红人蓦地一声娇叱,非常清脆,竟是女子口吻。接着一纵⾝,宛似一只飞鸟,从竹轿上凌空腾起,一落⾝已到了南岸,再一纵⾝,⻩莺渡柳,已到了架设大铁锅的空地。

  跟来的几个怪物,也放下竹轿追踪赶去。眼看那瘦小的红⾐人跟着四五个怪物,从空地直奔毒蟒发现之处而来。视线被南岸一带大树遮住,便看不见红⾐人的踪影,却听得弓弦响处,从林下飞起几支火箭,箭头上带着蓝闪闪的火焰,嗤嗤的钻⼊一片⽩雾之中。

  这几支火箭一起,林下一大群怪物,一阵怪嚷猛叫,上面毒雾內出来的两道碧光,突然失踪,下面火箭同喂毒的铁叉子,一发加紧猛。満空火星飞爆,好象大年夜放的花爆一般。几株树上的枝⼲,着了猛的火箭,业已劈劈卜卜烧了起来。树上一起火,火光熊熊,照远近,因此看到对面⾼岩在火光雾影之中,从岩头挂下十几丈长遍⾝鳞甲的一条独角大蟒。

  大约下半⾝尚在岩巅,一个斗大的独角蟒头,原已探到岩下丛林上面。这时被火箭瞎了双眼,光闪顿杳,一躬⾝,已缩退到岩一片危坡上。蟒⾝不住的翻滚,似乎用后半⾝的尾巴,把岩头沙石雨点般扫将下来,耝柱般断木条、磨盘般的大岩石,也轰隆隆的夹杂沙土碎石,満空飞堕。加上狂风疾卷,満⾕振,真象天崩地裂一般。

  近岩的一片树林,被几阵石庒风摧,大半已齐折断,林下一大群怪物和猛兽,已存不住⾝,一起退向洞前空地上,菗矢扳弓,兀是用火箭钻。山摇地动的斗了一阵,岩怪蟒似乎已渐渐不济起来,嘴上噴出来的毒雾,越来越薄,张着可怕的大嘴,只吁吁的着气,嘴上和两个眼眶內都已中了火箭和煨红的铁叉子。蟒头虽摇,甩脫了几支火器,眼眶內兀自深深的揷着一支火箭。大约这种火箭的箭镞,非但喂‮烈猛‬毒药,而且涂了厚厚的硫磺硝药一类的东西,箭一离弦,风便燃烧起来,不论多厉害的猛兽,中了这种火箭,火毒双攻,见⾎立死!

  这条深山大蟒中了好几支火箭和火叉子,居然能支持不少工夫,⾜见体巨力长,是个稀罕的积年怪蟒了。这时蟒体火毒深⼊渐渐发作,几阵翻滚,露出肚下鳞甲稀薄之处,嘴上毒雾已噴不出来。被那群怪物近岩脚,又是一阵扫,肚下又狠狠的中了几支火器。

  这一来,火上加油一发难支,猛地蟒头⾼昂,后段一条长尾也在岩上笔直竖起,伸⼊半空,倏又一落,来回一阵旋扫。从岩上又哗啦啦落下一阵沙石,声势惊人,仿佛全岩解体。

  接着又是震天价一声巨震,岩上磨盘般大石纷纷下坠,怪响如雷,把下面沙土震起老⾼,全⾕地⽪也震得岌岌颤动,林木也倒了一大片。

  一阵大震以后,躲在北岸草中的头目,连吓带震,已是神经⿇木,状若痴呆,竟忘记了当前恐怖。半晌才知觉恢复,急向对岸偷瞧时,情形一变!岩下一大片林木已失了原形,未被拔倒的大树枝叶全无;光秃秃断⼲枯槎支撑着从岩上滚跌下来的庞大蟒躯,一群人形怪物在死蟒⾝下奔来奔去,不知闹什么把戏?一群猛虎也在怪物⾝边喜活跳,猛地想起自己土司和一群伙伴的生死,急慌定睛向分队蔵躲的几株大树细看。

  忽见前面龙土司蔵⾝的枯树上立着那个瘦小的红⾐人,向下面几声娇叱,树下七八个怪物四肢并用,矫捷极伦,分向几株大树飞升上去,眨眼之间,已在各树槎丫中间。自己跌下来的临溪大树也上去了几个怪物,长臂⽑爪一探,随爪捞起一个个的人来,捞出来的同伴,个个四肢如棉,似已半死不活。怪物们捞起一个,随手向树下一掷,树下有怪物接着,抛一个接一个,宛似树上摘果一般。前面大枯树上的红⾐人,也在槎丫內提起二具尸体,哈哈一笑,便向树下一抛。

  那头目知道这两具尸体,定是龙土司和金都司,眼看这许多人脫了蟒口又落⼊怪物手內,哪有生还之望?自己一人虽然因祸得福躲在北岸,只要怪物们过溪一搜决无生望!想不到我们上下这许多人今夜逢此大难,心里一阵急痛,几乎失声惊号起来。猛听得红⾐人已飞⾝下树,连连娇叱,霎时对岸便起了一阵奔骤之声。

  远望对岸林內火燎晃,影绰绰一群怪物一个个肩上扛着同伴们的尸体,似乎每一个怪物肩上叠着好几具尸体,嘴上吆喝着,驱着前面一群大虫抬着竹轿进洞。霎时洞外一片漆黑,人兽失踪,只近洞那片空地上,兀自架着那具大铁锅,锅下尚有余火,从林出⾎也似的红光来。刚才天崩地裂的大闹,霎时⾕內沉寂如死,一片昏黑,只听到飒飒风叶之声,疑惑自己在做梦?几乎不信那边有不可思议的巨蟒尸体庒在林上,刚才的怪物、猛虎、红⾐人,都象是梦里的景象。

  那名头目糊糊的爬伏在深草里边,又过了片时,猛见那面洞口又出一派火光,霎时又涌出几个凶猛⾼大的人形怪物,举着松燎跃上南岸。头目心想此番定被怪物搜出,难逃一命了。哪知満不相⼲,几个怪物奔到空地上,把铁锅和地上几件兵刃等类收拾起来,扛在肩上,一声不响的又跑进洞里去了。

  头目惊魂未定,又怕洞內怪物们随时出来,哪敢口大气,动弹一下。糊糊自己不知道经过多少时刻,两条腿蹲了‮夜一‬,好象在地上生了,哪能移动分毫?可是顶上天光已变了灰⽩⾊,树上的露⽔直洒下来,⾝上⾐服掉在溪內时原已浸透,此时被晓风一吹,瑟瑟直抖!⾕內环近的东西,却已渐渐看得清楚起来,才明⽩自己在草林里躲了‮夜一‬。

  天已发晓了,洞口溪⽔潺潺,幽寂异常,绝不见怪物出现。心里陡然起了逃命的希望,急慌设法使⿇木不灵的‮腿双‬恢复原状,‮擦摩‬了半晌,才慢慢直起来。一抬头,便看见了对岸近岩脚的一片森林,枝叶尽落,东倒西歪,斗大的一个大蟒头,张着満口钩牙的阔嘴,挂着一条条的腥涎,兀自搁在一株半倒的大槎丫上,眼眶內兀自揷着一支长箭,庞大的长躯却被倒下的林木遮住。

  再留神近溪几株大树上哪还有自己同伴的踪影?想起夜里的事,泪如雨下。心想自己土司和一般同伴定已绝命,或者被怪物扛⼊洞內当了粮食,我应该挣扎着逃回金驼寨去,报告土司夫人才好。心神略定,分开苇杆似的长草,想从北岸逃出⾕外,猛一长⾝,瞥见对岸一株树底下,露出⾎淋淋一颗人头,蓦地一惊!

  心想在这大枯树下,莫非是我们土司的脑袋吗?苗人信甚深,那头目立时跪倒喃喃默祷起来,立时起⾝。倏地心里一动,勇气发,决计把这颗人头带回寨去。可是这段溪面有两丈来宽,一时难以渡过。四面一看,过去三丈开外,溪⾝便窄,溪心露出礁石,似乎可以垫脚跳越而过,勇气一生,径向窄处跳过南岸。一伏⾝,暗察洞口并无动静,放胆直奔那株枯树。到了枯树下,一看⾎淋淋的脑袋,下面依然连着整个⾝子。

  因为刚才从北岸远望,被荆棘草遮住,活似脫体的一颗脑袋,此刻细看下面⾐服,并不是龙土司,却是金翅鹏。一摸心头,居然还微微跳动,只是脑袋上⾎⾁模糊一片,已分不出五官位置,也不知怎样受的伤。

  那头目寻着了半死不活的金翅鹏,一时手⾜无措,偶然一眼瞥见相近蔵过骡马的空心树窟窿內,似乎露出一角行帐似的东西。跑过去一看,树窟窿內果然还蔵着一座布帐,还附有绳束。立时得了主意,菗出随⾝刀,割了一大片布帐,带着绳束慌慌赶到金都司⾝边,把他上半个⾝子用布帐包扎起来,用绳索捆好,缚在自己背上。

  这一‮腾折‬天光大亮,刚才凭一股忠义之气,不顾一切一心用在救金翅鹏⾝上,等得背在⾝上,迈步想走,猛一转⾝,看到了耝逾⽔桶、鳞甲泛光望不到头的蟒⾝近在咫尺。“啊哟”

  一声,又吓得灵魂出窍,几乎连背上的人一齐跌倒。

  这当口真也亏他,一咬牙,不管路⾼路低,拚命向⾕外飞奔。在他以为一声惊叫,已惊动了⾕內怪物,其实等他一路奔出⾕外,⾕內依然沉寂如死。

  头目背着金翅鹏虽然逃出⾕外,哪敢停下步来?拚出全⾝最后一点力量,只管往金驼寨来路飞奔。可是大队人马从金驼寨出来时,走了两天才走到出事荒⾕,相隔何止几十里路?走的又是峻险山道,路绝人稀。

  那头目连惊带急,受尽艰危,而且⾝乏肚饥,多少也受点蟒毒,居然还能拚命背着金翅鹏不停步的飞跑,总算不易。

  可是人非铁铸,跑到三十里开外,业已精疲力尽,在一座山坡脚下突然双目发黑,嗓眼发甜,哇的冲出一口热⾎,一个前扑,便倒在坡下起不来了。这条绝无人烟的荒山鸟道,一个重伤如死,一个力绝昏倒,在这种千岩万壑,不见人影的地方,这一倒下谁来相救?两条半死不活的生命,可以说绝无生机的了。

  哪知事出非常,偏有意想不到的救星!那名头目和⾎渍模糊的金翅鹏,倒在斜坡脚下,不到一盏茶时,斜坡上远远传来一阵急步奔驰之声,坡上松林下便现出三条人影,霎时驰下坡来。

  当先一个,却是一个眉目风、妖绝伦的妇人,背揷长剑,悬镖囊,外披风氅,內着劲装。一见坡下倒着两个人,便立停⾝躯,指着金翅鹏⾝体,向⾝后两名彪形大汉笑道:“昨夜我见这人已被毒蟒噴死,面目溃烂,极难活命,所以没有擒⼊洞內。一点擒到人数,独角龙王除外,共四十八名,狒狒们亲眼看见又有一名被大蟒昅⼊肚內,我以为全数受擒,想不到还漏出这个鬼灵精,居然被他逃到此地,还亏他背走了这么一个半死人。

  这样看来,他们一共是五十二人,哈哈,到底没有逃出我手法!便是我此刻不去锯解蟒头上的独角,没有发现他们逃去,这两人倒在此处也是尸骨无存,被野兽吃在肚內罢了。

  本来我想放走一两个被擒的人,让他回去替我办点事的,现在我行点方便,着落在这人⾝上,倒是一举两得的事。”

  说时,向倒下的头目一指,便从怀里掏出一小瓶药末,与⾝后一个汉子,又叫另一个到不远的山涧取些清⽔来。⾝后两名彪形大汉,全是苗寨头目装束,揷镖背箭,颇为雄壮;对于这位怪妇人,还真异常恭顺,立时分头照办。

  一个扶起倒下的头目,一个用随⾝⽪袋取来清⽔,撬开牙关倒⼊瓶內药末,用溪⽔灌了下去。药还真是灵,片刻工夫,倒下的头目一声闷叫,竟自双目睁开,悠悠醒转。抬头看出救治自己是两个不认识的汉子,不远还立着一个平生未见的女英雄,他看不透这两男一女是什么路数,尤其是在这条路上怎会碰到这种人物。一眼看到女郞外氅內⾐都是妖夺目的玫瑰红,猛然想起昨夜可怕的一幕,洞內出来坐着竹轿子的红⾐人,好象就是这人。

  在苗人头脑里,以为这怪妇人同一群可怕的怪物在一起,不是精怪便是神仙,这两个汉子定也是妖精变化出来的。头目怔柯柯看着怪妇,心里不住的胡想,也忘了谢一谢人家救命之恩。

  那怪妇人却先说话了,指着头目笑道:“你认识我么?”头目莫名其妙的把头摇了一摇。怪妇人微微一笑,又说道:“昨夜幸亏我们把你们全数救⼊洞內,否则都被毒蟒呑吃了。想不到漏掉了你,想是你蔵在远处,等到天亮时把这人背到此地来了。”说到这儿,向金翅鹏一指道:“这人装束不同,是你们寨中什么人?”

  这时头目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明⽩对方没有恶意,心里减却几分害怕,呑呑吐吐的答道:“这人是我们土司的好友,也是我们金驼寨的有名好汉,请你们好歹救他一救罢。”

  怪妇人‮头摇‬道:“这人几乎被毒蟒一口昅⼊腹內,亏我们看家的狒狒火叉子发得快,才从蟒嘴上夺下来,但是他受毒已深,我也无法救他。从这儿到你们金驼寨还远得很,看你已经乏力难行。现在我叫这两人送你们回家去,赶快设法调治。我还有一封信,你替我捎去,你们土司夫人禄映红看到我的信,自然会明⽩的。”说毕,便命两个彪形大汉,把头目和金翅鹏一人一个背在⾝上,又把一封信与头目带在⾝边,不容头目再说话,⽟手一挥,两大汉背起便走。路上头目在大汉背上,屡次探问怪妇人是谁,住在什么地方?

  两大汉却象哑巴一般,一语不发一直背过象鼻冲,到了异龙湖畔,远远看见了金驼寨寨民走来,才把二人放下,开口说道:“前面已有你们的人来了,我们不必再送,你们自己回家好了。”说完这句话,转⾝便走,眨眼之间已走出老远,翻过岭去了。

  头目依然情况离,不知怎么一回事?一看地上金翅鹏依然死了一般,自己浑⾝骨节也象散了似的,叹了口气,等候寨民走近,才把两人抬回金驼寨土司府来。一路经过,早已轰动了全寨苗民。

  映红夫人听到这样消息,便知遭了祸事,慌命抬进后寨,一见⾎⾁模糊的金翅鹏,狼狈不堪的那名头目,更是心惊⾁跳,手⾜无措。璇姑和龙飞豹子究竟还年轻,一发吓得哭出声来。一面慌飞请石屏州外科名医,救活金翅鹏,一面一叠声探问祸事经过。等得那头目力疾声嘶说出昨夜荒⾕遇险的事,和今晨二人遇救的经过,又掏出那封捎来的信,一五一十从头说了出来。

  映红夫人耳边听着晴天霹雳般的消息,眼中瞧着平地风波的一封信,立时五內如焚,蛾眉深锁,惊奇、悔恨,忧急种种难受滋味,都集在她一人⾝上了,原来那封信內写的是:

  “汝夫妇历年席丰履厚,富甲滇南。意犹未⾜,复与沐氏表里为奷,残杀族类;致六诏鬼⺟、阿狮王⽗子等,先后毕命于汝等爪牙之手。讵意天网恢恢,汝夫自投荒⾕,几膏蟒吻,经余援手,始获更生。而余部下多与鬼⺟狮王有渊源,立‮裂分‬汝夫雪恨。因余隐迹多年,与汝等各方素无恩仇,力与阻止,始得苟延残。然众怒难犯,亦难轻予释放。兹与汝约,信到十⽇內,应昭示全寨,沥⾎为誓;率金驼寨之众,此后悉听余指挥,并先缴纳符信金珠以示诚信。余必保护尔夫及头目等命,使其安然生还;否则普氏旧部切齿之仇,将先⾎刃于汝夫等之腹矣。生死异途,惟尔所择,荒⾕在迩,伫候⾜音。书奉金驼寨映红夫人妆阁。

  罗刹夫人拜启”

  映红夫人接到这封信,几乎急疯了心,这种事也没法守秘密,闹得満城风雨。全寨头目一个个摩掌擦拳,怂恿她擂鼓集众,集起全寨苗民直捣荒⾕,救回土司。在这嚷嚷当口,还是她这位娇女龙璇姑有主意,看清来信大意,⽗亲虽落虎口,一时尚不致凶险,倘若马上兴师反而不妙。最奇来信署名“罗刹夫人”不知什么人?⽗亲从沐府回来时,谈起沐二公子⾝边又有一位绰号“女罗刹”的女子,女罗刹从前确是九子鬼⺟的臂膀,这里又出了一位“罗刹夫人”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当下和她⺟亲一说,映红夫人原是一时心急,经她娇女一提醒顿时醒悟,马上打发亲信头目,骑匹快马连夜赶往昆明,向沐府飞报求救,一方面又飞报自己胞弟婆兮寨土司禄洪,请他到寨商议挽救之策。

  婆兮寨土司禄洪和沐府也有深切渊源,不过为人忠厚,武艺也不甚⾼明;一得急报,第二天早上就带着亲信头目赶到金驼寨了。可是他一看那封要命书信,也⿇了脉,闹得一筹莫展。

  这时金驼寨已闹得沸天翻地,几乎要责问映红夫人为什么不立时兴兵救夫了。

  第三天起更时分,前寨头目们忽然一路传报:“沐二公子一行人马已到金驼寨前,快到寨门口。”映红夫人和禄洪精神一振,急忙命令排队接,姊弟也急急更⾐出。这时寨门外已经火燎烛天,镖如林,外加弓弩手、滚刀手,在寨门两边雁翅般排出老远。

  一忽儿,对面尘头起处,二十几匹怒马风驰电掣而来。到了几丈开外,那队人马倏的按辔缓行,先头两匹锦鞍上跳下一对璧人来,一个是丰神俊逸、面如冠⽟的沐二公子沐天澜,一个是雪肤花貌的女罗刹。

  沐天澜原认得禄洪的,慌紧趋几步,先和禄洪施礼叙话。

  禄洪一指引,沐天澜和女罗刹急向映红夫人躬⾝施礼,说道:“龙叔⺟,小侄闻报,马上别了家兄,和这位罗家姊姊昼夜赶程,本可早到,因为路上碰着一位老前辈,耽误了不少时候,请叔⺟恕罪。”

  映红夫人早闻沐二公子之名,今⽇一见果不虚传。尤其是和女罗刹站在一起,仿佛金童⽟女,天生的一对似的。嘴上向两人一恭维,心里却暗想我们璇姑也配得过你,不料我们迟了一步,看情形被这女魔王占了先了,大约孝服一脫,便要名正言顺的实授夫人了。心里只管这样想,嘴上一味向两人恭维,而且拉住女罗刹的手往里让。禄洪也引着沐天澜一齐进到后寨,跟来二十名家将,自有头目们留在前寨款待。

  主客坐定以后,映红夫人便命璇姑和龙飞豹子出来相见,璇姑见着生人非常害羞,施礼以后便想退避,却被女罗刹一把捞住。女罗刹看她比自己小得有限,长得秀媚绝伦,苗族中有这样女郞真是难得。苗族女郞差不多一个鼻子都长得扁扁的,惟独这位姑娘灵秀独尊,偏生得琼鼻樱、梨涡杏眼,愈瞧愈爱,拉在自己一旁坐下,不住的问长问短。

  这时后寨灯火辉煌,盛筵款客,席间沐天澜细问龙土司出事情形,和金翅鹏受伤经过。映红夫人详细告知,且拿出罗刹夫人的信来。沐天澜看完了信,说道:“叔⺟放心,不久有一位老前辈驾到,这位老前辈非但和罗家姊姊同我有密切关系,和信內这位罗刹夫人亦有渊源。我们只要恭候这位老前辈到来,便可救出龙叔来了。”他说时,女罗刹朝他看了一眼,似乎嫌他多说多道似的,但是映红夫人和禄洪听得摸不着头脑,当然还得请他说明其中缘由。

  沐天澜暗中向罗刹打了个招呼,女罗刹先⽩了他一眼,然后点一点头,沐天澜才敢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原来沐天澜得到金驼寨快马飞报,得知龙土司误落敌手,金翅鹏也被毒蟒所伤生死垂危。最奇龙土司竟落于一个自称罗刹夫人的妇人之手,作为挟制的换品,连女罗刹听得也非常惊奇,自己被人叫做女罗刹,怎的又出来一位罗刹夫人?而且从来没有听到过有这样一个人物。

  沐天澜道:“龙家与我沐府休戚相关,现在出了这样逆事,我们理应赶去帮助,何况我们本来要到滇南寻找仇人,也是一举两得的事。”女罗刹更比他心急,想会一会自称罗刹夫人的人,当时两人和他哥哥沐天波一商量,挑选了二十名略谙武艺⼲练可靠的家将一同前去。

  照沐天澜女罗刹两人意思,一个人都不愿带,反嫌累赘,无奈他哥哥坚定要有这样排场,只得带去。救人如救火,得报的第二天便出发了。沐天澜女罗刹带着二十名家将,和金驼寨来省飞报的两个头目一行二十四匹骏马,一路电掣风驰,又到了两人定情之处庙儿山下。

  女罗刹想顺便瞧一瞧自己从前落脚之所,沐天澜也要回味一下那晚的旑旎风光,两人心同意合,便吩咐家将们在官道等候,两人并骑驰⼊山脚小径,寻到那所小小的碉砦,却只剩下颓垣破壁,连那所小楼也被人烧得精光,伺候自己的苗汉苗妇也不知何处去了。猜是黑牡丹飞天狐等恨极了两人,连这所小楼也遭了池鱼之殃了。

  两人无法,只好拨转马头,会合家将们向前进发。走了一程,越过椒山来到老鲁关,再进便是习峨县,属临安府地界,离石屏州金驼寨还有一天路程。但是过了老鲁关天⾊已晚,路境又险恶,人马也疲乏了,只好找了个落脚之所,度过一宵再走。

  偏偏他们心急赶路,错过了宿店,这段路上因为苗匪出没无常,行旅裹⾜,家将们找来找去找不到一个相当的寄宿之所。最后找到离开官道几里开外一处山峡里面,寻着一所破庙,庙內还有几间瓦房,权可托⾜。好在家将们带⾜⼲粮及行旅应用之物,点起火燎灯笼,引着沐天澜女罗刹来到山峡里面。

  一看这座庙依山建筑,居然有三层殿宇,一层比一层⾼,头层已塌,只剩了两堵石墙,一个庙门,庙门的匾额已经无存,仅在石墙上歪歪斜斜写着“真武庙遗址”几个大字。进了破庙门,第二层大殿已竟有半殿片瓦无存,天上月光照下来,正照在瓦砾堆中的真武石像,満殿的青草又长得老⾼,这样怎能息⾜?

  幸而从大殿后步上几十级石磴,石磴两旁尽是刺天的翠竹,走完石级却是一大片石板铺的平台,三面筑着石栏,平台上面盖着三上三下的楼房却还完整。抬头一看楼上,微微的有一点灯光闪动,好象有人住着。沐天澜一看有人住着,大队人马不便往里直闯,派了两个家将先进去探问借宿。

  家将进屋以后,引着一个老道走了出来。平台上火燎⾼悬,看清出来的这个老道,清癯雅洁,鹤发童颜,疏疏的几缕长髯,飘拂际,潇洒绝俗,一⾝道袍云履,也是不染纤尘。最注目的还是老道一对开阖有神的善目,和背后斜系着双股合鞘的剑匣。

  沐天澜吃了一惊,想不到这座破庙里蔵着这样的人物,明明是一位风尘异人,江湖前辈,一回头正想知会女罗刹,哪知她一对秋波直注老道,満面露出惊异之容。她一拉沐天澜⾐襟,耳边悄声道:“这位道爷我认识的,当年群侠暗进秘魔崖,大战九子鬼⺟,便有这位道爷在內。而且制住鬼⺟飞蝗阵的,也是这位道爷,我还记得他便是武当名宿桑苧翁。”

  悄语未毕,桑苧翁已大步走近前来,呵呵笑道:“贫道云游各处,今晚偶然在此托⾜,想不到二公子带着随从远临荒寺,真是幸会。”

  沐天澜已听自己师⽗说起过桑苧翁名号,慌不及躬⾝下拜,口里说道:“老前辈休得这样称呼,晚生听家师说过前辈大名,想不到在此不期而遇。晚生随行人众,又因赶路心急,错过了借宿之处,不得已寻到此地,不料惊动了老前辈仙驾,尚望恕罪。”

  桑苧翁笑道:“我们没有会过面,你又只听令师说过一次,何以此刻一见面,便认出是老朽呢?”这一问使得沐天澜有点发窘,女罗刹暗地通知的话能不能说出来,一时真还委决不下。

  其实老道故意的多此—问,他一出屋炯若雷电的眼神,早已注在女罗刹⾝上,女罗刹的举动,逃不过他的眼光。他这一问,不等沐天澜回答,便问道:“老朽和这位姑娘,似乎有一面之缘。”说了这句,忽地面露凄惶之⾊,拂的灰⽩长须,也起了颤动的波纹,猛地两眼一阖,把头一仰,微微的一声叹息,低头时眼角已噙着两粒泪珠。

  桑苧翁这一动作,虽然眨眼的工夫,沐天澜看在眼里,暗暗奇怪,尤其是女罗刹起先被老道眼神一照,立觉心里起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应。想起从前在秘魔崖初见这个老道时,似乎也曾有过这种感觉,不过当时双方敌对,并未加注意,现在重逢,重又起了这种感觉,既不是怕,又不是恨,自己也莫名其妙。她只管低头思索,对于桑苧翁这句话没有⼊耳,对于桑苧翁含泪叹息的一点动作,也忽略过去了。

  桑苧翁并不理会女罗刹,向沐天澜笑道:“不瞒你说,老朽也是刚刚到此,只比你们先进一步。这所楼房外表看看尚可,但是楼上楼下真真是家徒四壁,连一个坐处都没有,你们人马一大堆,怎样安揷呢?我看这样罢,把马鞍拿下来当坐具罢。”

  沐天澜立时命令家将们把马鞍摘下三具送上楼去,楼下由家将们自己想法。马匹都拴在平台石栏杆上,另派几名家将分向四近搜索点草料喂马,一面捡几块砖石搭起行灶,支起自己带来轻便军锅,汲点溪⽔,捡点⼲柴,便可烧⽔喝。

  桑苧翁领着沐天澜女罗刹进屋上楼。一看这三间楼房,真正可怜,隔断板壁通通拆尽,成了一统之局。楼板也只剩搁置楼梯所在的一块地方,不到一丈见方的面积。几扇楼窗东倒西歪,空气倒非常流通,因为楼板只剩下了这一点点,楼上楼下呼应灵通,楼下家将们的动作可以一览无遗。三副马鞍便从破楼板里递了上来,片时,随鞍带来的⽔壶、茶杯、⼲粮也都上来了。

  桑苧翁笑道:“想不到老夫今晚叨你们的光,本来已拚出立‮夜一‬、饿‮夜一‬、渴‮夜一‬了,现在可是有吃、有喝、有坐,来来来,我们坐下来,作一次长夜之谈。”桑苧翁老气横秋,便在上首面窗而坐,沐天澜、女罗刹背着窗并肩坐在下首,中间放着茶具⼲粮,可以随意吃喝。

  女罗刹上楼以后紧靠着沐天澜,始终默不出声。桑苧翁也奇怪,眼神虽然时时注意她,却不和她说话。沐天澜越看越奇怪,却想不出什么道理。也许为了从前九子鬼⺟的关系,桑苧翁看不起她,这一想,连自己也有点不安起来,万一自己师⽗也深恶痛恨她将来怎么办呢?

  三人随意吃喝了一阵解了‮渴饥‬,沐天澜无意之中问了一句:“老前辈刚才说是云游到此,也是偶然息⾜,不知老前辈从哪儿驾临,到此有何贵⼲?”桑苧翁微微一笑,朝他们看了一眼,伸手一拂长须,一字一吐的说道:“你问我哪儿来,到哪儿去,为了什么?这话太长,不瞒你说,老夫自从和你尊师破了秘魔崖以后,便添了一件心事,这桩心事是老夫一生未了之愿。这几年老夫云游四方,便为了这件心愿,现在好了,不久便可了此心愿。老夫只要这件心愿一了,便可老死深山,不履尘世了。”

  沐天澜听他说得恍惚离,正想张嘴,不料默不出声的女罗刹,突然颤着声音问道:“老前辈,您说的那件心愿,晚辈们可以洗耳恭听吗?”

  桑苧翁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道:“可以。”说了这一句,却又沉默了半晌,似乎思索一桩事,突然问道:“姑娘,你现在大约明⽩你是汉人,但是人家称你为女罗刹,这个名号什么意思,姑娘,你自己明⽩么?”

  女罗刹顿时柳眉深锁,盈盈泪,低声说道:“谁知道什么意思呢?一个人自己不知道姓什么,也不知道⽗⺟是谁?象我这种人真是世上最可怜的人。现在倒好,又出了一个罗刹夫人,如故和我一般,真是无独有偶了。”她说的声音虽低,桑苧翁却听的真切,蓦地须眉桀张,双目如电,厉声喝问道:“谁是罗刹夫人?怎的又出了一个罗刹夫人?快说快说!”女罗刹沐天澜同时吓了一跳,连楼下家将们都愕然抬起头来。

  他自己也察觉了,缓缓说道:“老朽心中有事,你们只说罗刹夫人是谁,你们和这人见过面没有?”

  沐天澜女罗刹看他听到罗刹夫人突然变了面⾊,又強自抑制,却又一个劲儿催问。料想这位老前辈和罗刹夫人定有说处,此番到金驼寨去正苦不知罗刹夫人来历,无从下手救人,这位老前辈如果知道倒是巧事。沐天澜便把金驼寨龙土司遇险,罗刹夫人下书要挟,自己赶往救助,故而到此息⾜,都说了出来。

  桑苧翁凝神注意的听完,不住的拂着前长须,嘴上连喊着:“孽障孽障!”一双威棱四的善目,瞧一瞧女罗刹,又瞧一瞧沐天澜,不住点头,嘴边也露出得意的笑容。两人被他看得心里发慌,突见他面⾊一整指着女罗刹前说道:“我问你,你左啂下有联珠般三粒珠砂痣吗?”

  女罗刹一听这话,惊得直叫起来,‮躯娇‬颤,妙目大张,一手紧紧拉住沐天澜,一手指着桑苧翁娇喊着:“你…你…”

  说不出话来。沐天澜也惊诧得忘其所以,脫口而出的说道:“对,有的!老前辈怎的…知道了?”话一出口猛然省悟,该死该死!我现在怎能说出这种话来?何况在这位老前辈面前!顿时羞得夹耳通红,哑口无言了。这一来,两个人都闹得惊惶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桑苧翁倒満不在意,反而变为笑容満面了,笑道:“贤契,现在我倚老卖老,叫你一声贤契了。”沐天澜慌应道:“这是老前辈看得起晚生,老前辈有何吩咐,晚生恭领教诲。”沐天澜把老前辈叫得震天响,想遮盖刚才的失口。

  桑苧翁微微笑道:“你们不必猜疑,且听我讲一段亲⾝经历的奇事,给你们消磨长夜,你们听得也可恍然大悟,对于你们也有许多益处…。”桑苧翁刚说到这儿,突然目注窗口,一跃而起,大喝一声:“鼠辈敢尔!”

  沐天澜女罗刹闻声惊觉,分向左右跃起,转⾝观看。就在这一瞬之间,窗口喳喳连响,一蓬箭雨,分向三人袭来,地方既窄,又系变起仓卒,趋避一个不当便遭毒手。未待沐天澜女罗刹施展手脚,只见桑苧翁不离方寸,举起飘飘然的长袖,向外一拂。呼的一声风响,来的一阵袖箭,竟改了方向,斜刺里飞了过去,一支支都揷在壁角上了。猛听得窗外一声大喝道:“好厉害的劈空掌…”

  喝声未绝,桑苧翁一上步,两掌向窗口一推,喝声:“下去!”就在这喝声中,窗口“啊哟”一声惊叫,檐口确然一震,似乎有个贼人掉了下去。楼下家将们也自一阵大,齐喊:“捉贼!”沐天澜女罗刹一点⾜,已窜出窗外跳下楼去,四面搜查,已无贼影,检点家将和马匹,并无损失。

  那位桑苧翁已飘飘然立在顶脊上,笑道:“两个贼徒已骑马逃向滇南去了,不必管他,还是谈我们的话,请上来请上来。”两人回到楼上,桑苧翁已安然坐在原处了。

  沐天澜道:“来贼定又是飞天狐、黑牡丹之类,经老辈施展‘隔山打牛’的气功,其中一贼定已受伤。虽然被同伴救去,也够受的了。象老前辈这样纯功,晚辈真是望尘莫及。”桑苧翁笑道:“名师出⾼徒,贤契定是此中⾼手。现在不提这些,我们谈我们的,请坐请坐。”当下三人照旧坐定,静听桑苧翁讲出一番奇特故事来。
wwW.niLxs.cOm
上一章   罗刹夫人   下一章 ( → )
免费小说《罗刹夫人》是一本完本武侠小说,完结小说罗刹夫人TXT下载的所有章节均为网友更新,与免费小说网(www.nilxs.com)立场无关,更多类似罗刹夫人的免费武侠小说,请关注逆流小说网的“完结武侠小说”专栏或全本小说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