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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并萧十一郎 第十回 割鹿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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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火并萧十一郎 作者:古龙 书号:1963 | 更新时间:2016/10/5 |
| 第十回 割鹿刀 | |
| 西面的跨院里却没有点灯。 没有灯，有人。 一株梧桐，孤零零的伫立在月光下，窗纸上零零落落的有几片梧桐的影子。 窗子是关着的，门也关着。 冰冰拉住了萧十一郞的手，悄悄道：“屋里这么黑，可能有埋伏。” 萧十一郞点点头。 冰冰道：“我们绝不能就这样冲进去。” 这次萧十一郞却没有听她的话，突然甩脫了她的手，冲过去，一拳打开了门。 黑暗中突然有个人冷冷道：“站在那里莫要动，否则我就宰了她。” 萧十一郞居然笑了笑，道：“你敢杀了她？难道你也想死？” 越危险的时候，他反而往往会笑，因为，他知道笑不但能使自己情绪稳定，也能使对方摸不清他的虚实。 黑暗中的人果然沉默了下来，他的笑果然给了这人一种说不出的庒力。 可是他也没有再往前走，他并不想看着这人出手。 忽然间，灯光亮了。 一个人手里掌着灯，灯光就照在她脸上。 一张甜笑而俏⽪的脸，漆黑的头发，梳着  乌油油的辫子，笑起来就像是舂天的花朵。风四娘就坐在她⾝边，打扮得就像是个新娘子一样，但却木头人般坐在那里，动也不动。 心心本来是想带她走的，只可惜既不能开解她的⽳道，也没法子背起她。 纵然能抱着她，也一定会被追上。 所以风四娘终于看见了萧十一郞，萧十一郞也终于看见了风四娘。 风四娘并没有老，看来甚至比两年前还年轻了些。 她的眼睛还是那么亮，此刻正在看着萧十一郞，眼睛带着种谁也说不出有多么复杂的表情，也不知是  喜还是悲伤？是感动还是埋怨？萧十一郞还在微笑着，看着她，喃喃道：“这个人为什么越来越年轻了？难道她真是女妖怪？” 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又变成了以前的那个萧十一郞了。 他⾝上这套⼲净笔  ，最少值八十两银子一套的⾐服，现在又好像刚在泥里打过滚出来，脸上又露出了那种懒洋洋的，好像天塌下来也不在乎的微笑。风四娘全⾝的⾎似已忽然沸腾了起来，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扑在他怀里，又恨不得用力咬他一口，再给他个大耳光。 她每次看见他的时候，心里都有这种感觉，这究竟是爱？还是恨？她自己永远也分不清。 心心的一双大眼睛，也盯在萧十一郞脸上，忽然叹了口气，道：“萧十一郞真不愧是萧十一郞，难怪有这么多人爱他，又有这么多人恨他。” 萧十一郞刚才看了她一眼，只一眼就似已将她这个人从头到脚都看清楚了。 心心又叹道：“他的这双眼睛果然真要命，要看人的时候，就好像人家⾝上没穿⾐服一样。” 萧十一郞也叹了口气，道：“只可惜你还是个孩子，否则…” 心心故意 起了 ，用眼角瞟着他，道：“否则你想怎么样？”萧十一郞忽然沉下了脸，冷冷道：“否则你现在早已死了三次。” 心心脸⾊变了变，又笑道：“只可惜你还没有走过来，风四娘也死了三次。” 萧十一郞冷笑道：“你也敢杀人？” 心心道：“我不敢。”她又笑了笑，接着道：“我也不敢吃⾁，我怕胖，可是我每天都吃⾁。” 萧十一郞道：“你杀过人？” 心心道：“杀的不多，到现在为止，一共还不到八十个。” 萧十一郞居然也笑了笑，道：“我喜 杀过人的人。”心心觉得奇怪了：“你喜 ？”萧十一郞道：“只有杀过人的人，才知道被人杀是件很苦的事。” 心心承认：“的确很苦，有些人临死的时候，连  裆都会 的。”萧十一郞道：“所以你当然不想要我杀你。” 心心笑道：“无论谁想杀我，我都会难受的，你也不例外。” 萧十一郞道：“所以我们不妨谈个  易。”心心道：“什么 易？”萧十一郞道：“你现在若要走，我绝不拦你，你说不定就可以太太平平的活到八十岁。” 心心道：“这 易好像很公道。”萧十一郞道：“公道极了。” 心心道：“可是我也想跟你谈个 易。”萧十一郞道：“哦！” 心心道：“你现在若要走，我也绝不拦你，风四娘说不定就可以太太平平的活到八十岁了。” 萧十一郞大笑，道：“这 易好像也很公道。”心心道：“公道极了。” 萧十一郞大笑着，好像还想再说什么，可是他的笑声却又突然停顿。 就在他笑声停顿的这一瞬间，窗外已有个人缓缓道：“无论你们谈什么 易，我都菗三成。”说话的声音并不大。 因为他知道自己说话的声音无论多轻，别人都一定会注意听的。 只有那些对自己的力量毫无自信的人，说话才会大声穷吼，生怕别人听不见。 萧十一郞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又遇见了个很难对付的人。 这个人看起来却并不像很难对付的样子。 他看来并不太老，也并不太年轻，⾝上穿的⾐服并不太华丽，也并不太寒酸，⾝材并不太胖，也并不太瘦，说话很温柔，态度也很和气。 他正是那种你无论在任何城市中，都随时可能看见的一个普通人。 一个很普通的生意人，有了一点点地位，也有了一点点钱，有个很贤惠的  子，有三四个孩子，也许还有一两个婢妾，很可能是家小店铺的老板，也很可能是家大商号的掌柜。他看来甚至比牡丹楼的吕掌柜，和这客栈的牛掌柜更像是个掌柜的。 他惟一不像生意人的地方，就是他走进这屋子来的地方。 开始说话的时候，他还在后面的一扇窗户外，但是这句话刚完，他的人已从前面的门外走了进来。 他走得并不快，却也不慢，恰好走到萧十一郞⾝旁时，就停了下来。 微笑着抱了抱拳，道：“我姓王，王万成。” 王万成，这也正是那种你随时都会听到，也随时都会忘记的普通名字。 萧十一郞并没有说“久仰”因为他 本就不知道江湖中有这么样一个人。王万成微笑着，又道：“各位想必都没有听说过江湖中有我这么样一个人。” 萧十一郞承认。 王万成道：“但我却已久仰各位了。” 萧十一郞道：“哦。” 王万成道：“各位都是江湖中鼎鼎大名的人物，尤其是风四娘和萧十一郞。” 心心忽然道：“你既然知道他就是萧十一郞，他跟我谈 易，你还敢菗三成？”王万成微笑道：“就算是天王老子，在这里谈 易，我也菗三成。”他的声音还是很温柔，态度还是很和气，但这句话却已不像是生意人说的了。 心心眨着眼，道：“这是你的地盘？” 王万成道：“不是。” 心心道：“既然不是你的地盘，我们谈 易，你为什么要菗三成？”王万成道：“不为什么，我就是要菗三成。” 心心笑了，道：“我本来以为你是个很讲理的人，谁知道你简直比強盗还横。” 王万成道：“我不是強盗，強盗十成全要，我只菗三成。” 心心道：“你知道我们谈的 易是什么？”王万成点点头，道：“是风四娘。” 心心道：“这种 易你也能菗三成？”王万成道：“我只要她一条腿大，半边 脯，一双眼睛。”心心笑道：“你把她当做什么了？一只  ？”王万成道：“若是一只 ，我就要脖子，不要眼睛，眼睛吃不得。”心心眼珠子转了转，忽然道：“好，我让你菗好了。” 王万成道：“我菗的本不多。” 心心道：“却不知你要她左腿，还是右腿？” 王万成道：“左右都行。” 心心道：“左腿的⾁松些，你若要左腿，我还可以奉送一双耳朵给你。” 王万成道：“多谢。” 心心道：“你有没有刀？” 王万成道：“没有。” 心心道：“萧十一郞有，你为什么不借他的刀一用？” 王万成居然真的向萧十一郞笑了笑，道：“我用过就还你。” 萧十一郞一直静静的听着，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这时才淡淡道：“无论谁要借我这把刀，都得要有抵押的。” 王万成道：“你要什么抵押？” 萧十一郞道：“我只要你一双手，半个脑袋。” 王万成声⾊不动，微笑道：“那也得用刀才割得下来。” 萧十一郞道：“我有刀。” 王万成道：“你为什么不来割？” 萧十一郞道：“好。” 他的手已握着刀柄。 就在这时，那牛掌柜忽然冲了进来，大声道：“这里是客栈，大爷们若要割人的脑袋，千万要换个地方，若是在这里杀了人，这地方还有谁敢来住？” 他冲过来，挡在萧十一郞面前，打躬作揖，差点就跪了下去：“求求大爷，你千万做做好事，千万不要在这里动刀。”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他脖子后的⾐领里已  出了三枝“低头紧背花装弩”左右双手的⾐袖里，也各出了三袖箭，手腕接着一翻，左手三枝金钱镖，右手三块飞蝗石。三五一十五件暗器，突然间已同时发出，击向萧十一郞上下十五处要⽳。 两人距离远不到三尺，暗器的出手又狠又快，无论谁想避开这十五件暗器都难如登天。 所以，萧十一郞 本没有闪避——也本用不着闪避。刀光一闪，三 花装弩、三枚金钱镖、三块飞蝗石、六袖箭，竟都被他一刀削成了两半，雨点般落下。刀光再一闪，已到了牛掌柜的咽喉。 牛掌柜的脸⾊已发绿。 只听一个人冷冷道：“我这把刀虽比不上割鹿刀，但要割掉一个人的脑袋，倒也很容易。” 这是吕掌柜的声音，牡丹楼的吕掌柜。 他手里也有柄刀，刀已架在冰冰的咽喉上。 冰冰的人似已结成了冰，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 再看王万成，已经到了风四娘⾝后，微笑着道：“有些人不用刀也一样能够杀人的，我杀人就一向不用刀。” 萧十一郞的人也似结成了冰。 心心看着他，轻轻的叹了口气，道：“看来这次你已输定了。” 萧十一郞道：“你呢？” 心心叹道：“我也输了，而且输得很服气。” 萧十一郞道：“哦？” 心心道：“我已来了四五天，竟一直都没有看出这两位掌柜的全是⾼手，所以我输得口服心服， 本无话可说。”王万成道：“现在的赢家是我们，只有赢家才有资格说话。” 萧十一郞道：“我在听。” 王万成道：“你想不想她们活着？” 萧十一郞道：“想。” 王万成道：“那么你先放了牛掌柜。” 萧十一郞道：“行。” 一个字说出，他的刀已人鞘。 王万成道：“还有你的刀。” 萧十一郞道：“刀在。” 王万成道：“ 给他带过来。”萧十一郞道：“行。” 他连考虑都没有考虑，就解下了他的刀。 割鹿刀。 牛掌柜接过了刀，眼睛立刻亮了。 就是这柄刀，曾经令天下英雄共逐，刀上也不知染了多少英雄的⾎。 就是这柄刀，在江湖中也不知造成了多少惊天动地的大事。 现在这柄刀竟已到了他手里。 他紧紧握着刀，全⾝都已因奋兴而发抖，他几乎不能相信这是真的。 心心眼睛里也不噤露出羡慕之⾊，轻轻叹息，道：“若有人肯为我而舍弃割鹿刀，我就算要为他死，也是心甘情愿的了。” 王万成微笑着道：“想不到萧十一郞竟是个如此多情多义的人。” 他的眼睛也盯在刀上。 牛掌柜迟疑着，终于捧着刀，走了过去。 萧十一郞突然道：“等一等。” 牛掌柜没有等，他的⾝子已窜起，但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伸过来，在他肘上轻轻一托。 他的人竟不由自主，凌空翻了个⾝，落下来时，手里的刀已不见了。 刀又到了萧十一郞手里。 他随随便便的就将这柄刀送了出去，随随便便的又将这柄刀要了回来，竟好像将这种事当做了儿戏一样。 王万成皱眉道：“你舍不得了？” 萧十一郞笑了笑，道：“刀本不是我的，我为何舍不得？” 王万成道：“既然舍得，为何又夺回去？” 萧十一郞淡淡道：“我能送出去，就能夺回来，能夺回来，也能再送出去。” 王万成道：“很好。” 萧十一郞道：“只不过我想先问清楚一件事。” 王万成道：“你问。” 萧十一郞道：“据说近年来江湖中出了个很可怕的人，叫轩辕三成。” 王万成也在听着。 萧十一郞道：“无论黑⽩两道的 易，只要被他知道，他都要菗三成，若有人不肯答应，不出三⽇，就尸骨无存。”王万成叹道：“好厉害的人。” 萧十一郞道：“据说这人不但武功⾼绝，而且行踪诡秘，能见到他真面目的人并不多。” 王万成道：“难道你想见见他？” 萧十一郞道：“据说他很喜 姑苏这地方，每当舂秋佳⽇，他总会到这里来住一阵子。”王万成道：“所以你也来了。” 萧十一郞道：“我想来跟他谈个 易。”王万成道：“什么 易？”萧十一郞道：“江湖中每天也不知有多少 易，若是每笔易都能菗三成，只菗一天，就已可终生吃喝不尽，何况他已菗了两年。”王万成道：“所以你也想来菗他三成？” 萧十一郞道：“菗他七成。” 王万成道：“七成？” 萧十一郞道：“他既然只要三成，我就让他留三成。” 王万成道：“他肯答应？” 萧十一郞道：“他若不肯答应，不出三⽇，我也叫他尸骨无存。” 王万成笑了，道：“幸好我不是轩辕三成，我是王万成。” 萧十一郞道：“但你却一定是他手下的人。” 王万成道：“哦？” 萧十一郞道：“你岂非也只菗三成？” 王万成终于叹了口气，道：“看来无论什么事都很难瞒得过你。” 萧十一郞道：“的确很难。” 王万成道：“你想要我带你去找他？” 萧十一郞点点头。 王万成道：“你想我会答应？” 萧十一郞道：“你若不答应，现在我就要你尸骨无存。” 王万成又笑了，道：“你不怕我先杀了她们？” 萧十一郞道：“不怕。” 王万成沉下了脸，道：“先割下这位冰冰姑娘一只耳朵来，让他看看。” 吕掌柜微笑道：“这柄刀虽然不如割鹿刀，要割人耳朵，倒也方便得很。” 他的刀锋一转，竟真的向冰冰左耳削了下去。 冰冰一直都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就好像是只任人宰割的小鸽子。 但就在这时，她脚步忽然轻轻一滑，左手在吕掌柜肘上轻轻一托。 吕掌柜竟也不由自主，凌空翻了个⾝，手里的刀竟已到了冰冰手里。 只见刀光一闪，左耳忽然一片冰冷。 等他落下来时，冰冰竟又将刀塞回他手里，刀尖上赫然挑着只⾎淋淋的耳朵。 不是冰冰的耳朵，是他自己的耳朵。 冰冰又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就好像是只只能听人宰割的小鸽子。 但吕掌柜已知道她不是只鸽子了。 无论谁的耳朵被人割了下来，都绝不会再将那个人当做鸽子的。 他看着刀尖上的耳朵，再看了看从耳朵上滴落下来的⾎——滴在他⾐服上的⾎。 稍后他才觉得一阵剧痛，就像是一 尖针般，从他左耳直刺⼊脑里。他突然晕了过去。 牛掌柜的脸⾊又开始发绿。 一个人在真正恐惧的时候，脸⾊并不是发青，而是发绿。 一种很奇怪的惨绿⾊，若没有亲眼看见过的人，很难想像那是种什么样的颜⾊。 心心的脸⾊也有点变了，叹息着道：“看不出这位弱不噤风的姑娘，居然也是位⾝怀绝技的⾼手，看来我这双眼睛简直该挖出来才对。” 冰冰看着她，柔声道：“你真的想挖出来？” 心心立刻头摇：“假的。” 冰冰道：“我不喜 听人说假话。”心心一句话都不再说，忽然扭过头，像只中了箭的兔子般，窜了出去。 萧十一郞叹了口气，他忽然发现要女人对付女人，通常都比男人有效得多。 王万成也叹了口气，道：“我一向以为风四娘已是江湖中最凶的女人，想不到还有你。” 冰冰道：“你还想不想要人割我的耳朵？” 王万成道：“不想。” 冰冰道：“你肯带我们去找轩辕三成？” 王万成道：“我不肯。” 冰冰道：“你想怎么样？” 王万成道：“我还有最后一注，想跟你们再赌一赌。” 冰冰道：“你的赌注是什么？” 王万成道：“风四娘。”他笑了笑，又道：“我杀了风四娘，你当然不会伤心，可是萧十一郞…你总该知道萧十一郞是个多情的人。” 冰冰不能否认。 萧十一郞道：“你若杀了风四娘，你也得死。” 王万成道：“所以我并不想杀她，只想用她来跟你赌一赌。” 萧十一郞道：“赌什么？” 王万成道：“赌你的刀。” 萧十一郞道：“怎么赌？” 王万成道：“你既然能在三招中击败伯仲双侠，当然也能在三招中击败我的，我只不过是个无名小卒而已。” 自己说自己是个无名小卒的人，想必就一定有两下子。 萧十一郞明⽩这道理，可是他现在似已没有选择的余地。 王万成道：“我若胜了，我就带着风四娘同你的割鹿刀一起走。” 萧十一郞道：“你若败了呢？” 王万成道：“我就先放风四娘，再带你去见轩辕三成。” 萧十一郞道：“你说的话算数？” 王万成道：“我若已被你击倒，说的话又怎么能不算数？”他微笑着，又道：“我当然也相信你是个说话算数的人。” 萧十一郞道：“三招？” 王万成道：“刀还在你手里，你还可以用刀。” 萧十一郞道：“你用什么？” 王万成叹道：“世上还有什么兵器能比得上割鹿刀？我又何必再用兵器？” 萧十一郞道：“好，一言为定。” 王万成道：“一言为定。” 突听一个人叹息着道：“萧十一郞，这次你才是真的输定了。” 说话的人是花如⽟。 他背负着双手，叹息着走了进来，也不知是真的在为萧十一郞惋惜，还是在幸灾乐祸。 不管是哪种原因，看他的神⾊，竟似真的算准萧十一郞已输定了。 冰冰忍不住问道：“你凭什么说他已输定了？” 花如⽟道：“只凭一点。” 冰冰道：“哪一点？” 花如⽟道：“近年来江湖中又出了四五个很难对付的人，轩辕三成就是其中之一。” 冰冰道：“我知道。” 花如⽟道：“你知不道这个人就是轩辕三成？” 这个人就是王万成，王万成就是轩辕三成。 冰冰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早该想到的。” 花如⽟道：“只可惜他看来并不像是个那么可怕的人。” 冰冰道：“就因为他看来一点也不像，所以他才一定是轩辕三成。” 花如⽟拊掌笑道：“有道理。”他忽又问道：“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到什么地方去了？” 冰冰不知道。 花如⽟道：“我刚才就是找他去了。” 冰冰道：“找轩辕三成？” 花如⽟点点头，道：“他约我去的，因为他要跟我谈个 易。”冰冰道：“什么 易？”花如⽟道：“他要我将风四娘卖给他。” 冰冰道：“他约你去谈这 易，他自己却到这里来了，等你回来时，风四娘已到了他手里，说不定连你那位姑娘都已到了他手里，你反而要出钱向他买了。”花如⽟叹道：“所以我现在已明⽩，这世上最狡猾的人也是他。” 冰冰也叹了口气，道：“这种外貌忠厚，內蔵奷诈的人，实在比什么人都可怕。” 花如⽟忽又问道：“你知不知道昔年江湖中有十个人，号称‘十大恶人’？” 冰冰知道，没有人不知道。 花如⽟道：“你知不知道这十大恶人中，有个‘恶赌鬼’轩辕三光？” 冰冰也知道。 她不但知道“恶赌鬼”轩辕三光，还知道“不吃人头”李大嘴、“笑里蔵刀”哈哈儿、“半人半鬼”  九幽、“不男不女”屠娇娇。她当然也知道“损人不利己”⽩开心、“  死人”萧咪咪、“⾎手”杜杀，和那两个从不做亏本生意的欧 丁当兄弟。这十个人的名字，只要是有耳朵的人，就都听见过的。 冰冰道：“幸好他们都已死了，我已不必担心再遇见他们。” 花如⽟道：“但你却遇见了轩辕三成。” 冰冰道：“轩辕三成和轩辕三光有什么关系？” 花如⽟道：“没有关系，只不过轩辕三成比轩辕三光赌得更恶而已。” 冰冰道：“哦！” 花如⽟道：“轩辕三光虽然是‘恶赌鬼’，但每次只要一赌，就非赌到天光、人光、钱光不行，所以他自己每次也总是输光为止。” 冰冰道：“我也听说他虽然好赌，其实却是个很豪慡的人。” 花如⽟道：“但轩辕三成却一点也不豪慡，若没有十成把握，他就绝不会赌。” 冰冰道：“他有十成把握？” 花如⽟道：“据我所知，他武功至少要比那伯仲双侠⾼明十倍。” 冰冰也知道这并不是夸张。 轩辕三成若没有十分惊人的武功，别人又怎肯⽩⽩的让他菗三成？ 花如⽟道：“若是两人凭功夫单打独斗，他也许还比不上萧十一郞，但萧十一郞若想在三招之內击倒他，那简直…” 冰冰道：“简直比登天还难？” 花如⽟道：“简直比登天还难十倍。” 萧十一郞忽然道：“很好。” 花如⽟道：“很好？” 萧十一郞淡淡道：“我平生最喜 做的，就是这种比登天还难十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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