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雄风 第三十二回 严亲不谅心茹苦 侣轻离意自伤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耽美小说 灵异小说 同人小说
全本的小说 天堕武林 夺命柔情 滛虐江湖 催眠传奇 露水姻缘 社团奇遇 佛洛伊德 综合其它 热门小说 总裁小说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架空小说 重生小说
小说排行榜 紫烟蒾情 宝贝记事 蔷薇妖娆 失纵蒾卻 时空浪族 段家女将 剑荡天下 成田离婚 悖伦孽恋 女校老师 短篇文学 推理小说 官场小说 经典名著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瀚海雄风  作者:梁羽生 书号:1947 更新时间:2016/10/5 
第三十二回 严亲不谅心茹苦 爱侣轻离意自伤
  这一天孟明霞到了姑⺟家里,姑侄相见,自有一番喜,不必细表。

  孟明霞却有点奇怪,心里想道:“为何不见姑⽗和表姐呢?”正要动问,只叹得姑⺟已在吩咐一个丫鬟道:“你去请‮姐小‬出来。”孟明霞道:“姑⽗不在家么?”

  姑⺟道:“刚才恰巧来了一位客人,这位客人和你的表姐也是相识的,她正在随着她爹陪客。”孟明霞道:“既然如此,待客人走了,我拜见表姐也还不迟。”姑⺟道:“那是一位男客人,你表姐是个女孩儿家,不便久陪,和客人见上一见,也算尽了礼数。我本来就想叫她出来的。”

  孟明霞在⽗亲跟前一向是放纵惯的,心里想道:“男女又有什么分别,爹爹的朋友来了,从来没有叫我回避的,想不到姑⺟竟是如此拘泥礼法。”

  过了一会,她的表姐严烷来到,表姐妹闻名已久,却还是初次见面。孟明霞其时尚未结识屠凤,并无年纪相若的朋友,见表姐长得又美又有本事,当然十分喜,拉着表姐问长问短。严烷固然也很⾼兴,但谈话之时,目光流散,似乎有点心神不属的样子。

  孟明霞那年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尚未很懂人事,但也猜想得到表姐是有心事。只因初次见面,不便动问。

  姑⺟笑道:“今天一早,我就听得喜鹊吱吱喳喳地叫,果然就来了两位稀客。你表妹认老远的苏州跑来,更是难得,你有表妹作伴,可以安安静静地在家中住下来啦。明霞,你不知道你的表姐子多野,她老是我,要我让她在江湖行走。我说一个女孩儿家,学成武艺,主要是用来防⾝。行侠仗义应该是男人的事情,女孩儿家,经常抛头露面,总是不宜。”

  孟明霞不便驳她姑⺟,当下笑道:“我的子也是很野的,爹爹自小就带我到外面闯,这次他到金虏的北方,不肯带我去,我还和他吵了一架呢。”

  姑⺟眉头略皱,说道:“你年纪还小,抛头露面,尚属无妨。再过两年,我看你的爹爹也该约束约束你了。”

  严烷道:“妈,表妹刚来呢,你就教训起她来了。”

  姑⺟笑道:“我知道你们小一辈就是嫌我们老一辈的罗嗦,可不知我正是为了疼你,才不能不多说几句呢,霞儿,我和你爹虽然不是同胞姐弟,但我也只有你爹一个亲人了,我对你就如对亲生女儿一样,你该不会嫌你姑妈罗嗦吧。”

  孟明霞听得很不舒服,但却不能不说:“多谢姑妈的教训。”

  孟明霞的姑⺟本来还要再说下去,忽听得脚步声响,原来是严声涛正在送客出门。

  孟明霞隔窗望去,只见这个客人乃是一个丰神俊秀的少年。此时她的表姐严烷也不知不觉的挨近窗口,痴痴的向外张望。

  严夫人咳了一声,叫道:“烷儿,过来!”严烷面上一红,离开窗口,说道:“妈有什么吩咐?”

  严夫人道:“没什么,你给我倒一杯茶来。”其实严家有的是大小丫鬟,她叫女儿倒茶,不过是要把女儿支开而已。

  严声涛送客回来,进⼊客厅与孟明霞相见。严夫人道:“客人走了?”严声涛道:“是呀,我没留他,他坐得自觉没趣,只好走了。”说罢,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说起来我倒是欠了他一份人情呢,但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孟明霞听得莫名其妙,暗自想道:“姑⽗既然欠他人情,何以对他如此冷谈?无可奈何之事,不知又是什么?”

  严烷端茶出来,说道:“爹,这人远道而来;你也不留他住一两天。”严声涛淡淡说道:“家中都是女眷,不便留客。”孟明霞心想原来姑⽗也是这样古板,和姑⺟对正好是一对。

  严夫人道:“这个人就是你们在小金川结识的那个少年吗?看他年纪轻轻,想不到竟有那么大的本事?”

  严声涛道:“那次若不是多亏了他,我和烷儿虽然未必有命之忧,但只怕也是要败在滇南七虎的手下了。”

  孟明霞听了大感惊奇,要知她的姑⽗号称川西大侠,武功之⾼,人所皆知。但听他所说,那次的事情,似乎还是靠了这个少年拔刀相助,方能脫险。

  严声涛忽道:“明霞,你有了婆家没有?”孟明霞満面通红,说道:“找年纪还小呢,爹也从来没有和我谈过、谈过这个。”严声涛道:“如此说来,你爹是未曾将你许人了。”

  严夫人笑道:“你是想给霞儿做媒么?”严声涛正⾊说道:“不错。眼前就有一个非常合适的人,可惜少刚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我也恐怕没有功夫菗⾝到江南去看他。”

  孟明霞脸红直透耳,连连‮头摇‬说道:“不要,不要。我要跟爹爹一辈子的。”严夫人笑道:“这是小孩子的说话。不过霞儿确是年纪还小,这事慢慢再说也还不迟。”

  严夫人回到原来的话题,问道:“那人来作什么,是否挟恩而来,有所求。”严声涛笑道:“你猜对了一半。”孟明霞忍不住好奇心,问道:“姑⽗,你刚才说的那个故事还未说完呢。”

  严声涛道:“对,这件事情说给你听听也好,好让你们小一辈的知道江湖险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今年舂初我和你的表姐到小金川谒见她的一位师伯,她的师⽗无相神尼是峨嵋派掌门,这位师伯却是隐居在小金川的青竹林。

  “去时平安无事,归途中经过地形险恶的青龙岗,却碰上了滇南七虎。这七个人乃是滇南著名的剧盗,结为异姓兄弟,号称七虎。不知何故,都来到了小金川,恰巧和我碰上。

  “我和滇南七虎的老大段点苍曾有过节,这次陌路相逢,自是免不了一场恶斗。我伤了七虎中的两个人,却中了段点苍的一枚喂毒暗器,众寡不敌,给他们包围了。

  “青龙岗地势险恶,我要突围,不是不能,但只怕也非得伤上加伤不可。而且受伤还不打紧,败在滇南七虎手下,我这一世英名可就保不住了。

  “我正在无可奈何,拼着与他们两败俱伤之际,忽听得马铃声中来了一位少年好汉,这人名叫⾕涵虚,就是刚才来的那位客人。”

  孟明霞心里想道:“⾕涵虚,这名字我可从未听过。怎的武林中有了如此一位后起之秀,我的爹爹却不知道。”

  严声涛继续说道:“这姓⾕的少年武功极为了得,剑掌兼施,又打伤了七虎中的另外两个。他们七个人已有过半受伤,剩下的三个人自知不敌,只好掩护伤者逃跑。唉,我纵横半世,想不到临老之年,却受了一位小辈的恩惠,实是思之有愧。”

  孟明霞问道:“不知此人是何来历?”

  严声涛道:“当时我中了喂毒暗器,无暇与他详谈。只能问了他的姓名,约他相见。他今天就是应约而来的。”

  严夫人道:“对啦,我也正想问你,他的来头,你现在知道了没有?他今⽇的来意又是如何?是望你报答呢还是另有所图?”

  严声涛道:“初时烷儿在旁,我恐他有所误会,不便查询他的家世。烷儿走后,却又话不投机,他不久就匆匆告辞,来不及问他了。”

  孟明霞忍不住问道:“这人既然曾经帮过姑⽗这样一个大忙,何以又会话不投机?”

  严声涛苦笑道:“我平生恩怨分明,决不是忘思负义之人。说老实话,我约他相见,就是希望能够探听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报答他的恩惠的。不料待我知道他的来意之后,却是令我大大为难了。无可奈何,我只好暗示给他知道,这件事情,我是没法如他所愿的了!”

  严夫人道:“他求你什么?”严声涛道:“他没有亲口求我,这样的一桩事情,他当然也是不便亲自和我说的。”呑呑吐吐,好像有点不大愿意说出来的样子。

  严夫人道:“究竟是什么事情,在这里的都不是外人,你说好了。”

  严声涛道:“他携来了青城派名宿⽟峰道长的一封书信,信中吐露执柯之意。”严烷凝看静听,听⽗亲说到了“执柯”二字,不噤満面飞红。

  孟明霞忍不住说道:“哦,原来⽟峰道长是为表姐做媒,那不是很好吗!”心里想道:“那姓⾕的武功又⾼,人又英俊,而且又对姑⽗有恩,这岂不正是天作之合?”这些话她本来要说出来的,突然发觉姑⽗姑⺟的面⾊好像不对,她怔了一怔,话到口边,终于咽下。

  严夫人⽩她一眼,似乎怪她多话,半晌,淡淡说道:“你表姐早已许了人了!”

  孟明霞尴尬之极,只好连忙说道:“恭喜表姐,原来表姐早已有了婆家,我还不知道呢。那人是谁?”

  严夫人道:“是你姑⽗一位好友的儿子,武当派的弟子张元士。”

  严声涛连下去说道:“看了这封信,我没说什么。和他闲聊了一会,这才告诉他道,明年二月初八,是小女出阁的⽇子,届时希望他和⽟峰道长来喝一杯⽔酒。嘿,嘿,他一听这个消息,面上一阵青一阵红,随即就告辞了。我好生过意不去,但只是,什么办法呢?若是别的事情,赴汤蹈火,我也会给他办到,要做咱们的女婿,那就只有盼望咱们再生一个女儿了。”当他说话之时,严夫人脸上像结了一层霜,严烷则低下了头,不吭一声。是以他故意说个笑话,缓和这冰冷的气氛,可是一个人都没有笑。

  严夫人冷冷说道:“烷儿,你是快要出嫁的女儿了,可不能有半步行差踏错!这人虽然对你有恩,你见他一面,亦已尽了札数,以后可以不必和他来往了!”

  严烷道:“妈,你信不过我,你就把我锁起来吧!哼,我和他有什么来往,今天不是爹爹叫我出去陪客,我还不如是谁来呢!”

  严夫人道“我不过是为了防范未然,提醒你几句,你就和我赌起气来了。”

  严声涛劝解道:“这件事情已成过去,大家都不必挂在心上,我料他今⽇一走之后,是决不会再来的了。”

  严夫人道:“我‮挂不‬在心上,只怕你会挂在心上,欠了人家的恩情,没有报答,怎得心安?”

  严声涛哈哈一笑,说道:“娘子不愧是我的知己,我这个人受不得人家的恩惠,尤其是小辈的恩惠,受了非报答不可。可惜咱们没有第二个女儿。”

  严夫人看了孟明霞一眼,说道:“霞儿,你看这个人怎么样?”孟明霞道:“我和他又不相识,怎知他怎么样?不过他既然能够帮助姑⽗脫险,武功自必是很⾼的。”

  严夫人道:“是呀,相貌也很不错呢。唯一可虑之处就是还未知道他的来历,不过这也不打紧,⽟峰道长是你爹爹的好朋友,⽇后见了⽟峰道长,问一问他就知道了。”

  孟明霞再笨也听得懂姑⺟的意思,何况她并不笨,只是年纪小,不把男女之事放在心上而已,此时登时省悟,心道:“怪不得姑⽗一再问我有没有婆家,原来是想叫我李代桃僵,替他报答人家的恩情。哼,那个人喜的是表姐,怎能叫我替代。姑⽗姑⺟未免也太不尊重我了。”她是个慡直无琊的少女,心里不⾼兴,脸上就显露出来。让她姑⺟自言自语,一句也不答腔。

  严烷道:“妈,你没有什么吩咐了吧,我想回房间了,表妹来到咱家作客,我也该尽点主人之道才是。表妹,你来我的房间看看好不好,你匆匆来到,我临时没有准备,但你我的⾝材也差不多,我想让你试试我前两年的⾐裳,看看合不合⾝?将就穿几天,我再给你做新的。还有你喜什么,也望你不客气告诉我。”

  孟明霞巴不得离开姑⺟,说道:“表姐用不着这么客气,一切听表姐安排。姑⽗姑⺟,那么我和表姐进去了。表姐一定会给我安排得妥当的,姑姑,你老人家就不必为我费神啦。”

  严夫人心里想道:“明霞还是个小姑娘,谈及她的终⾝大事,她自是难免害羞。反正她年纪小,这事等到她的爹爹回来,慢慢再说也还不迟。”于是说道:“好吧,你一路劳累,也该歇歇了。”

  表姐妹进了房间,严烷关上房门“噗嗤”一笑,说道:“我妈这副脾气,委实叫人难受。表妹,你给她罗嗦了一顿,一定头痛了,是吗。”

  孟明霞笑道:“我爹爹的脾气倒是很随和的。不过姑姑虽然是对你严厉一些,也还是出于⽗⺟爱子女之心。”

  严烷道:“我真羡慕你有个好爹爹,我妈这么样的对我,是疼我也好,是管我也好,我可是受不了呢。”接着又笑了起来,说道:“我妈也很疼你呢,你听懂了没有,她刚才想给你做媒呢。你的意思怎么样?”

  孟明霞笑,道:“那个人是向你求婚的,你的意思怎么样,你还没有和我说呢?”

  严烷脸⾊一变,眼圈也红了。孟明霞大为后悔,连忙说道:“表姐,我是信口和你开开玩笑的。说话不知轻重,你别见怪。”

  严烷道:“我当然不会怪你的,不过这样的玩笑,以后还是少开为妙。免得给我妈听见了,可又要教训咱们一顿了。”

  孟明霞道:“是呀,我一时忘记,你还有几个月就要做新娘子的了。表姐夫是名门正派的弟子,武功人品必是上上之选,你们见过面没有?”有一句话她险些问了出来:“表姐夫比那个人怎样?”好在猛然一省,这才没有再次失言。

  严烷低下了头,说道:“是爹爹从小给我订下的婚事,他来是来过的,我可没有出去见他。咱们不谈这个了,好不好,对啦,你爹爹号称神剑震江湖,我可想向你学几招剑法呢。”

  孟明霞心想:“看来她好像不大喜这门亲事。”当下转过话题,与表姐谈论武功,两人情相近,甚为相得。

  孟明霞和表姐同睡一个房间,临睡之前,严烷点起了一炉檀香,说道:“檀香有宁神的功效,我习惯了焚香‮觉睡‬的。”孟明霞昅了一口香气,不觉打了个哈欠说道:“好舒服。我也很喜闻这香味,的确是有宁神催眠之功,我可真是想‮觉睡‬了。”严烷笑道:“你一路劳累,我就是想你安安逸逸睡上一觉呢。”

  一宿无话。第二⽇孟明霞一觉醒来,只见已是红⽇当窗的时分,而且还是严烷将她叫醒的。孟明霞笑道:“这一觉睡得好长,我真变成了贪睡的懒姑娘了。”

  严烷道:“你走了这么远的路,其实我还应该让你多睡一会的。不过我挂着想向你请教剑法,只好催你起来了。”孟明霞只道瞌睡是疲劳所至,也不怎样在意。

  自此之后,每天都是一样,表姐妹二人闲来无事,就到园中练武。严声涛夫妇见她们甚为相得,也很喜。孟明霞每天向姑⽗姑⺟请两次安,剩下的时间都是和表姐在一起。孟明霞知道表姐不大満意姑⽗给她订下的婚事,严夫人也因那天的事情闹得不大愉快,因此一家人在一起时候,谁都避免再提起“那个人”来。

  孟明霞在姑⺟家中作客,除了有时讨厌姑⺟的罗嗦之外,⽇子倒是过得很快活。不过,过了几天之后,有一件事情,倒是令她觉得有点奇怪,这就是每一天都像初来的第二天一样,非得表姐将她叫醒,她就不会起

  每晚临睡之前,严烷照例必定点上一炉檀香。过了几天,孟明霞不觉起了疑心,暗自想道:“初来那晚,我可能是因为旅途劳顿,以致贪睡,但何以过了这么多天,现在还是如此呢?虽说擅香有宁神安眠的功效,似乎也不至于不会醒呀!”

  孟明霞的⽗亲是江湖的大行家,行走江湖的人,囊中一定有几种必需的药品,例如治刀伤的金创药和解香的‮物药‬就是。孟少刚自制的琼花⽟露丸,尤其是擅解香的灵药。这次孟明霞独自出门,她的⽗亲特地为她准备了药囊,琼花⽟露丸自然也在其內。她的⽗亲还一再告诫她说:“江湖险恶,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切不可自恃本领,就耝心大意。这几样药品,你必须时刻带在⾝边,宁可备而不用。”

  孟明霞当然不会怀疑严烷有害她之心,但因为觉得有点奇怪,心里想道:“表姐难道是用上了香,否则我何以老是沉睡不知醒觉?琼花⽟露丸能解香,兼有提神之效,管她焚的是不是香,我拼着今晚不睡,且服一颗琼花⽟露丸试试。”

  这晚孟明霞服了药丸,暗地留神,到了三更时分,只听得悉悉索索的声响,原来是严烷偷偷起,更换⾐裳。从窗户中透进来的月光!隐约可以看出严烷换的是一⾝黑⾊的夜行⾐。

  孟明霞恍然大悟:“原来表姐每天晚上都是瞒着我偷偷出去。她到哪里去呢?”她毕竟是个年纪才不过十七岁的天真无琊的小姑娘,本没有想到这件事情表姐既然要瞒着她,她也就应该知所避忌。一时好奇心起,就悄悄地跟在表姐后面。

  孟明霞的轻功比严烷⾼明得多,而且严烷试了几晚,见她都是睡如泥,做梦也想不到今晚会有例外,是以丝毫没加防备。

  这晚月⾊朦胧,孟明霞跟踪进⼊严家屋后的松林之中,忽听得表姐轻轻拍了三下手掌,跟着松林中也有人拍了三下手掌相应,孟明霞知道表姐是约人相会,后悔不迭,想道:“早知如此,我实是不该来‮窥偷‬她的秘密!”

  但不来也已来了,孟明霞只好跳上一棵大树,藉着繁枝密叶,遮掩⾝形,免得给那人发现。

  刚躲蔵好,只见一条黑影倏地窜了出来,轻轻叫了一声:“烷妹。”孟明霞聚拢目光从树上望下去,认得这个人正是那天来的那个姓⾕的美少年。

  孟明霞吃了一惊,心里想道:“原来这个人还没有走,却躲在这里每晚和表姐幽会。

  “呀,表姐忒也大胆,若是给姑⽗姑⺟知道,这可如何是好?”

  只听得⾕涵虚说道:“烷妹,今晚恐怕是咱们最后一次相会了,我是来向你告别的了。”

  严烷吃了一惊,问道:“什么,你、你要走了么?”

  ⾕涵虚道:“不错,我想明天就回去了。咱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每晚出来,我都为你心惊胆颤,俗语说上得山多遇老虎,总有一天会给你⽗⺟发觉的。你的⽗⺟又是那样严厉,只怕不能容你败坏门风。”

  严烷笑道:“这个你放心,我的⽗⺟决不会发觉。”⾕涵虚道:“为什么?”严烷道:“因为我家来了一位客人。”⾕涵虚道:“对啦,那天丫鬟把你叫出去,说是来了远客,我还没有问你,这位客人是谁呢?但这两件事情,又有什么关连?”

  严烷道:“你一定听过她的⽗亲的名字,她是江南大侠孟少刚的女儿,也是我的表妹。”

  ⾕涵虚道:“哦,原来江南大侠孟少刚是你的舅⽗,我是久仰他的大名了。不过,你的表妹来了,你不是更多一层顾忌么?却又何以反而可以叫我放心呢?”

  严烷道:“我若是单独一人,妈或者会把我看管得更严。我表妹来了,她和我同一间卧房,妈决想不到我会在半夜里偷偷出去。”

  ⾕涵虚道:“你把咱们的事情告诉了表妹,和她串通好了的么?”

  严烷道:“这倒不是。我每晚在檀香炉中加上一种特别香料,名为哭酣香,有香的功效,却无香的害处。她昅了这种香气,一觉就要睡到大天光。”

  ⾕涵虚摇了‮头摇‬,说道:“这只能瞒过一时,总不是长久之计。而且如此对你的表妹,也不大好。”

  严烷道:“咱们只能见一步走一步了,我本来要和你私奔的,你又不肯。你说,你有什么长久之计?”

  ⾕涵虚叹了口气,说道:“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来舂就要做新娘子了,这是你爹爹告诉我的。我可不能败坏你的名节。”

  严烷道:“哦,你是认为难以挽回,所以就想一走了之么?”

  ⾕涵虚讷讷说道:“不,不,我不是这样的人,你别误会。唉,我不知如何说才好,我还没有想出办法,不过,不过…”

  严烷忽地格格一笑,说适:“我倒是有个主意。”⾕涵虚道:“什么主意?”严烷道:“我这表妹,人品武功相貌都是上上之选,就可惜年纪小一点。”孟明霞躲在树上偷听,听到这里,不觉暗骂表姐岂有此理。”

  ⾕涵虚正容说道:“烷妹,不要开玩笑!我心里只有你,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我俩之事,即使我无法可以换回,今生我也决不另娶!”

  严烷道:“是呀,你是这样,难道我就不是这样吗?说什么怕毁了我的名节,我俩不能结成夫妇,我又岂能另嫁他人?”

  ⾕涵虚道:“我并非丢下不管,我想回去和⽟峰道长商量商量,看看他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忙?你这边也还可以尽力设法。”

  严烷道:“我还有什么法子好想?除了私奔之外!”

  ⾕涵虚道:“我想女儿在⺟亲面前说话容易一些。你不要怕难为情,和你⺟亲说吧。坦⽩地告诉她,你喜的是我,求她成全我们,说不定伯⺟会答应的。”

  严烷摇了‮头摇‬,叹口气道:“我坦⽩告诉你吧,这是做梦!妈比爹更难说话!爹还记着你的恩情,说是要报答你。妈却噤止我以后和你再见面了呢。她天天都在教训我,要我谨遵礼法,恨不得我脚步不出闺门,乖乖地等着上花轿,这才是她的好女儿,你叫我如何向她说情?”

  ⾕涵虚道:“那么令尊面前,是否还有挽回余地?”

  严烷又叹了口气,说道:“张家是爹爹的好朋友,他决不会许我退婚的。爹爹的脾气虽然没有妈的固执,也是个极爱面子的人。他认为是有辱门风的事情,怎样说也没有用。”

  严烷停了片刻,接着又道:“你这次在小金川帮了我爹爹这样的大忙,我本以为事情可有转机的,谁知还是一样。嗯,说起来我倒想问一问你,那次怎会有这样恰巧好让你碰上了?”

  ⾕涵虚笑道:“不是巧遇,是我有心跟踪你们的。你不是说过你们将有小金川之行吗,我在那条路上等候了差不多一个月呢,滇南七虎还是随后来的。”

  孟明霞听到这里,方始明⽩:“原来他们是早就相识的,并非表姐一见钟情。”

  严烷道:“可惜却辜负你的苦心了。”

  ⾕涵虚道:“滇南七虎要害你的爹爹,即使你我并不相识,这件事情给我知道了,我也是不能不管的。我倒是佩服你的苦心,你那次装作与我并不相识,装得真像。幸亏如此,否则让你爹爹知道,那就恐怕更糟了。”

  严烷道:“苦心也没有用,现在已经是糟透了。依我看来,你回去求⽟峰道长设法也没有用。⽟峰道长虽然是我爹爹尊敬的人,但总比不上他的面子要紧。他不会容许有个悔婚的女儿!”

  ⾕涵虚道:“这样说来,咱们竟是没有法子可想了么?”

  严烷叹了口气,说道:“我的法子,你又不肯依从。”

  ⾕涵虚道:“私奔?”严烷道:“不错,除了私奔,哪还有别的路可走!”⾕涵虚道:“那岂不是更要气坏你的爹娘?我、我也怕你受不住人家闲话,将来在人前抬不起头来,会后悔的。”

  严烷道:“我想过了,咱们这么一走,爹娘当然是要大大生气,一定不会认我这个女儿的。但过了三年五载,爹娘老了,他们会想念我的,那时咱们再去求情,我想他们多半会收回成命。

  “至于说到别人的闲话,我本就不放在心上。这是咱们两人的事情,只要你我觉得幸福,管它别人说些什么!”

  孟明霞躲在树上偷听,听到这里,心中暗暗赞叹:“表姐真不愧是敢作敢为的巾帼须眉。⾕涵虚⾝为男子,倒似不如她呢。”本来孟明霞起初也是不大赞同表姐私奔的,此时不知不觉受了表姐的影响,反而恐怕⾕涵虚不敢答应了。

  一阵风吹过,茅草嗦嗦作响,孟明霞听得出神,本没有留意这声音有点异样。

  ⾕涵虚牙一咬,毅然说道:“好,既然你都不怕,我还怕些什么!你要不要回去收拾东西?”

  严烷笑靥如花,说道:“我只要你,别的什么都不要啦!”

  ⾕涵虚道:“好,那么咱们现在就走!”

  话犹未了,忽听得一个冷峭的声音说道:“走?走得这么容易!”

  茅草丛中,突然窜出四五人来,说话的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少年,手中拿着一柄明晃晃的利剑,指着⾕涵虚,脸上好像刮得下一层霜。

  ⾕涵虚大吃一惊,失声叫道:“你、你、你是…”一个“谁”字在⾆尖打转,心中已然明⽩了几分,不敢问下去了。

  那人冷笑道:“姓⾕的,你不认得我,这小人应该认得我!”

  跟在他⾝边的一个瘦长汉子冷冷说道:“我说你的婆娘偷人,你不相信,现在你亲眼见到了吧?捉贼捉赃,捉奷捉双,奷情确凿,你还和他们多说废话⼲吗?”

  这个少年正是严烷的未婚夫张元吉。他曾经来过严家几次,严烷虽没有出来见他,也曾隔帘‮窥偷‬,认得他。

  另外三个人严烷也认得是张元吉的师兄伯,只有那个瘦长汉子,严烷却不知道是什么人。

  严烷冷冷说道:“你既然亲眼见到,我也不必瞒你,我喜的是他,我不愿嫁你。这门亲事是我爹爹和你定下的,你找我爹爹退婚去吧!”

  此言一出,当真是有如石破天惊!要知宋代最讲究礼法,男婚女嫁,必定是由⽗⺟之命、媒灼之言,这已经是被当作天经地义的了。严烷的未婚夫做梦也想不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登时气得手⾜冰冷!

  张元吉的大师兄乔元壮大怒斥道:“不要脸的小人,竟敢说出这等话来!张师弟,你下不了手,我可要替你下手了。”

  乔元壮一出手就是大擒拿手法,五指如钩“卜”的向严烷肩头揷下,这一下若给他揷个正着,琵琶肯定将碎裂无疑,⾕涵虚焉能让他伤害严烷,见他来势凶猛,当下一招“如封似闭”的“双巷手”把乔元壮开。

  乔元壮的那股猛劲给对方一封,反震回来,不由自己的倒退三步,越发大怒,喝道:“季师弟、梁师弟,你们把这人拿下!张师弟,你对这小人容或有情,不忍下手。这小子偷了你的老婆,难道你也咽得下这一口气,眼睁睁做个活乌⻳吗?”原来乔元壮虽然是大师兄,但在武当派第二代弟子之中,武功最強的却是他的三师弟张元吉,他自恃不是⾕涵虚的对手,不能不叫他的师弟上来帮忙。

  张元吉呆了一呆,好像是从恶梦中醒来一样,但“奷夫”“妇”却在面前,这分明是事实而不是幻梦!张元吉听了大师兄的话,登时杀机陡起,怒发如狂,拔剑出鞘,便向⾕涵虚扑去,喝道:“好小子,我与你拼了!”

  另一边,张元吉的二师兄季元伦和四师弟梁元献亦已拔剑出鞘,左右齐上,对严烷夹攻。严烷怒道:“含⾎噴人,自污其口!本来我看在爹爹份上,不愿和你们计较,你们既然定要动手,我严烷可是不能受人欺侮的!”说话之间,青钢剑扬空一闪,左一招“万里飞霜”右一招“千山落木”把季、梁二人的攻势,尽都化解,接着叫道:“⾕大哥,别人要你的命,你还和他们客气做什么?”

  张元吉不愧是武当第二代弟子中的第一⾼手,虽然是在盛怒之中,剑法却是丝毫不,出手凌厉之极!

  只见青光一闪,张元吉的剑尖已指到了⾕涵虚的咽喉。与此同时,乔元壮亦已是双掌齐出,左掌揷向他的脯,右掌向他的天灵盖拍下!

  师兄弟同时攻到,双掌一剑,都是制人死命的绝招!这一下,⾕涵虚的涵养再好,也不由得心头火起了。

  ⾕涵虚心里想道:“即使你恨我夺了你的未婚,也不该就要把我置于死地呀!”怒气一生,当下也就顾不得这许多了。

  掌风剑影之中,只见⾕涵虚陡地飞⾝跃起,三条人影,倏地分开,金铁鸣之声,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原来就在这刹那之间,⾕涵虚亦已是拔剑出鞘,以剑对剑,以掌对掌,把乔、张二人先后击退,张元吉本领较⾼,在这刹那之间,连进八招,是以双剑击,叮鸣之声,不绝于耳!到了第九招,⾕涵虚唰的一剑刺穿他的⾐衫,剑峰几乎是贴着他的肋骨削过,这才吓得他连忙躲避。乔元壮本领较差,⾕涵虚单掌与他对敌!乔元壮只接了三掌,便觉中气⾎翻涌,不能不退下去一口气了。

  ⾕涵虚拔剑、避招、还招、退敌、几个动作,一气呵成,⾝手矫捷,无以复加,登时把这两个武当派的少年⾼手,吓得心头一震,一时间竟是不敢再攻。

  ⾕涵虚冷笑道:“你们若要讲理,我愿意表示歉意,但我与严姑娘的事情,却不容你们⼲涉!若你们恃多为胜,姓⾕的只有一条命,你们如有本领,拿去就是!”

  乔元壮有点心怯,不敢向前。就在此时,忽听得嗤嗤声响。原来是那瘦长的汉子在旁向⾕涵虚偷袭,三枚透骨针分成上中下三点,上打咽喉,中打丹田,下打“会⽳”这三处都是人⾝要害,只须有一枚透骨钉打中,⾕涵虚不死也得重伤。

  ⾕涵虚闻得腥风扑鼻,知道是喂了毒的暗器,不敢轻敌,当下一招“⽟带围”剑光横掠,俨如一道银虹,叮叮两声,把打向丹田和会⽳的两枚透骨钉反掸回去,霍的一个“凤点头”把打向咽喉的一枚透骨钉也避过了。

  ⾕涵虚正想发话,那人已在冷笑道:“捉拿奷夫妇,何须讲什么江湖规矩?”声到人到,一招刀中夹掌,已是蓦地劈来!

  张元吉本来就是怒气填,此时见那瘦长汉子已经动手,心里想道:“旁人尚且为我打抱不平,我岂能甘心受辱!打不过这小子,最多与他拼了这条命就是!反正我的子被夺,此仇不报,哪有面目立于天地之间?”一怒之下,立即剑攻上,喝道:“好小子,你居然还有道理可讲呀!我却怕污了耳朵,我只要你的命!”

  ⾕涵虚道:“很好,我早就说过,我这条命,你有本领拿去就是!”

  乔元壮深知这瘦长汉子之能,得他助阵,胆气为之一壮,喝道:“好,这小子要拼命,咱们成全他就是!”

  乔元壮、张元吉和那瘦长汉子从面扑来,⾕涵虚⾝形疾掠,倏的从两棵主松之间窜出,意与严烷会合,不料那瘦长汉子⾝法也是快到极点,竟然抢先一步截在他的前头,冷笑说道:“你不是要拼命么,怎么跑了?”

  瘦长汉子刀中夹掌,左手刀自上而下地斜劈下来,使的是“云封巫峡”右掌却划了一道圆弧,自左而右地向前推出,使的是“雾锁苍山”一刀一掌,攻守兼备,配合得妙到毫颠,⾕涵虚也不噤心头一凛:“这汉子的本领委实不弱,倒是不可小觑了!”

  令⾕涵虚吃惊的还不只此,朦胧的月⾊之下,只见他使的那柄月牙弯刀起一圈蓝撒澈的光华,耀眼生辉,同时有一股腥风扑面而来!⾕涵虚是个武学的大行家,登时省觉:“这人的刀是毒刀,掌是毒掌!”

  ⾕涵虚无暇思量“喇”的便是一剑刺去,这一剑以攻为守,凌厉无比,径刺那汉子的咽喉,登时把他那一招“云封巫峡”解了。

  但毒刀可以硬挡,毒掌却是不能硬接。那人的毒掌向前推庒,业已推到⾕涵虚脑前,眼看得⾕涵虚无可闪避,非硬接不可,心里暗暗得意,想道:“我拼着受点內伤,你这小子中了我的剧毒,却非毙命不可!”

  那人正自得意,忽见⾕涵虚中指一伸,指尖正对准了他掌心的“劳宮⽳”冷风如箭,尚未接触,掌心已是有了感觉,那人大吃一惊,慌忙缩手!”

  原来练琊派毒功的人,最忌的就是给人家用重手法点着了掌心的“劳宮⽳”此⽳道若给戳穿,所练的毒功就将付之流⽔,必须从头练起了。

  那人不怕⾝受內伤,但这一掌却是他费了十年的寒暑之功练成的,怎肯毁于一旦?要知他是仗着毒掌称雄的,毒功倘被毁去,纵然取了⾕涵虚的命,也是得不偿失的了。

  ⾕涵虔一指吓退那人,掌心也不噤淌出冷汗,心想:“我若给他的毒掌打着,死是不会死的。但受了毒伤,只怕仍是逃不脫他们的掌心!”

  ⾕涵虚与这汉子一合即分,在这刹那之间,双方都是遭受平生从所未遇的惊险。说时迟,那时快,张元吉与乔元壮已是相继扑来,⾕涵虚刚刚退了那瘦长汉子,心神未走,脚步也还未稳,应招稍缓,只听得“嗤”的一声轻响,张元吉剑尖划过,在⾕涵虚的左肩划开了一道三寸多长的伤口,乔元壮大喜道:“这小子受伤了!”

  严烷大吃一惊,急忙叫道:“⾕大哥你快走吧,不必顾我!”她深知⾕涵虚的本领远在这些人之上,单打独斗,这些人决计不是他的对手,只要冲得出去,这些人不可能同时追得上他,只有那个瘦长汉子轻功较好,但他单独一人料想也是不敢穷追的了。

  乔元壮冷笑道:“跑不了啦!”张元吉见他的未婚一心向着“野汉子”更是又气又恨,当下咬紧牙、一声不响,把武当派的七十二手连环夺命剑法使得凌厉无比,那瘦长汉子对⾕涵虚的狠辣剑法与神妙的点⽳功夫虽然有些顾忌,但一来恃着有毒刀毒掌,二来有乔元壮师兄弟从旁牵制,他自忖胜券在握,也就放脸再上。三人联手,果然把⾕涵虚围在核心。

  夹攻严烷的那两个武当派弟子骂道:“好个不要脸的小人!”双剑齐出,叉穿揷,剑锋所指,尽是要害⽳道。其实他们顾忌着严烷是川西大侠的女儿,取严烷的命他们是不敢的,不过是想吓吓严烷,要她束手受擒而已。

  严烷却怎咽得下这口气,忽地唰唰两剑,反攻过去,斥道:“嘴里放⼲净些,否则就休怪我剑下无情!”严烷的剑法已尽得⽗亲真传,她正在青年,气力虽然差些,⾝手的灵活尚在⽗亲之上,那两人料不到她突然反攻,只见剑光一闪,季元伦头上戴的帽子已是给她挑落。

  武当少林乃是并驾齐名的两大门派,季元伦也是个心⾼气傲的少年,给严烷挑落他的帽子,非但不感严烷剑下留情,反而然大怒,喝道:“好呀,我不过看在你爹爹面上,对你客气几分,你当我当真怕了你么!”

  这一来双方动了真气,出手各不留情。武当派的连环夺命剑法也是以狠辣见长的,师兄弟两人合使这套剑法,一攻一守,更见威力,双方认真厮杀起来,毕竟是武当派这两个弟子占了上风,不过一会,严烷给他们杀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涵虚眼观四面,耳听八方,见严烷势危,忽地哼了一声,冷笑说道:“你们请我走我都不走呢!”蓦地⾝形一起,青钢剑扬空一闪,笔直的向张元吉冲去。张无吉识得他的厉害,慌忙剑一封,⾕涵虚⾝形向着张元吉,突然反手一掌打背后的乔元壮,只听得“卜”的一声,接着“啪’的一响,原来乔元壮也正乘机偷袭,⾕涵虚的背脊着了乔元壮的一拳,乔元壮也给他打了一记耳光。

  ⾕涵虚內功深厚,背脊受了一拳,算不了什么,乔元壮给他打的这记耳光可就惨了。⾕涵虚恨他污言秽语,有意将他折辱,这一记耳光打得又狠又重,乔元壮的脸上登时开了花!

  张元吉大惊之下,生怕⾕涵虚对师兄会下杀手,连忙剑刺他背心。这一剑势捷劲⾜,刺向要害⽳道,本来是攻敌之所必救的一招绝招,哪知他快⾕涵虚比他更快,张元吉一剑刺空,只觉微风飒然,⾕涵虚已是从他⾝边掠过。

  张元吉也真不愧是名家弟子,在这绝险之际,倏地⾝躯一矮,横剑护头,还了一招“举火燎天”只听得“铛”的一声,双剑相,张元吉虎口隐隐作痛,长剑几乎掌握不牢。⾕涵虚一声冷笑,已是到了他前面数丈之地,与那瘦长汉子上手了。

  张元吉不由得満面通红,暗暗叫了一声“惭愧!”要知⾕涵虚功力在他之上,刚才这一招⾕涵虚业已取得了攻他措手不及的有利时机,倘若真个使出杀手的话,张元吉焉能还有命在?张元吉虽是把⾕涵虚恨之⼊骨,但也还有自知之明,心里不噤想道:“他明明知道我要杀他,何以他竟对我手下留情?”

  那瘦长汉子喝道:“小子休得逞凶,还有我呢!”挡在他的前面,横劈一刀,直劈一刀,刀中又夹了两掌。刀是毒刀,掌是毒掌,⾕涵虚的本领虽然在他之上,但要在急切之间,破他这刀中夹掌的招数也是不能。何况⾕涵虚对他的毒刀毒掌多少也还有些顾忌。

  乔元壮⾝为武当派第二代的大弟子,平⽇行走江湖,到处受人尊敬,几曾受过如此聇辱?给⾕涵虚狠狠地打了一记耳光之后,‮愧羞‬难当,杀机陡起,喝道:“好小子,今晚有你无我!”⾎流満面,就像发了疯的野兽一般,恶狠狠地扑向⾕涵虚!

  张元吉呆了一呆,跟着也就剑攻了上去。刚才那一招,张元吉虽然知道是对方手下留情,但一来夺之辱不能不报;二来师兄正在为他拼命,他又岂能袖手旁观?是以这一场恶战,他仍是非得与⾕涵虚狠狠厮杀不行,不过,他心里却在想道:“这小子的命我可以不要,这口恶气我却是非出不可!”不似他的师兄那样大起杀机了。

  ⾕涵虚以一敌三,傲然不俱,掌似奔雷,剑如骇电,兀是攻多守少。不过,因为他的左肩受了剑伤,斗到了三五十招之后,招数却是渐渐有点运用不灵。

  严烷那边的形势比他更险,她在季元伦、梁元献联剑夹攻之下,起初还可以招架,十招之中,还攻三四招,渐渐就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到了最后,连招架都似乎有点为难了。

  这一场恶战,把躲在树上偷看的孟明霞看得惊心动魄,几乎透不过气来。孟明霞心里踌躇不定:要不要卷⼊这个漩涡呢?正是:

  惊心情海风波恶,何处能求鲁仲连?

  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金书屋 扫校 WwW.NiLxs.cOm
上一章   瀚海雄风   下一章 ( → )
免费小说《瀚海雄风》是一本完本武侠小说,完结小说瀚海雄风TXT下载的所有章节均为网友更新,与免费小说网(www.nilxs.com)立场无关,更多类似瀚海雄风的免费武侠小说,请关注逆流小说网的“完结武侠小说”专栏或全本小说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