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游侠传 第 九 回 廿年疑案情天恨 一剑惊仇侠士风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耽美小说 灵异小说 同人小说
全本的小说 天堕武林 夺命柔情 滛虐江湖 催眠传奇 露水姻缘 社团奇遇 佛洛伊德 综合其它 热门小说 总裁小说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架空小说 重生小说
小说排行榜 紫烟蒾情 宝贝记事 蔷薇妖娆 失纵蒾卻 时空浪族 段家女将 剑荡天下 成田离婚 悖伦孽恋 女校老师 短篇文学 推理小说 官场小说 经典名著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大唐游侠传  作者:梁羽生 书号:1914 更新时间:2016/10/5 
第 九 回 廿年疑案情天恨 一剑惊仇侠士风
  段珪璋接着说道:“‘公孙’和‘皇甫’这两个姓都是复姓,公字的笔划要比皇字简单得多,你试想夏声涛当时已是临死之际,他何必要舍‘公’字不写而写‘皇’字?若然公孙湛是凶手的话,他只写一个‘公’字自然有人明⽩;而且他也不需绕个大弯,不指明‘公孙’而却指他是‘皇帝’的人。再者夏声涛和冷雪梅的武功都在公孙湛之上,公孙湛不可能将夏声涛杀掉并且将冷雪梅夺去。那些人替皇甫嵩辩解,不过是爱惜他的侠名,想为他开脫罢了。”

  铁摩勒低下了头,他的心思正是和段珪璋所说的“那些人”一样。

  南霁云却仍是疑团重重,心中想道:“听段大哥的说法,皇甫嵩所⼲的好事很多,赈济灾民更是一件大功德;另一方面,他所⼲的坏事也确是令人发指。这两种极端相反的行为,依理而言,不应当发生在同一个人的⾝上。再者,我的师⽗也是个善恶分明的人,皇甫嵩若当真⼲过那些恶行,我师⽗岂能只为了‘隐恶扬善’的缘故,从不向我提及,而且他还和皇甫嵩结。”

  段珪璋似乎猜到他的心思,顿了一顿,又再说道:“这件事发生在二十年之前,事情过后,皇甫嵩就很少在江湖露面,偶尔也听到关于他的事情,十九是行侠仗义的事,纵然也有一两桩罪恶,但却是不算得严重的罪恶。因此,这也就是我迟迟未曾替好友报仇的原因。不过,要是给我查明确实的话,这笔帐我还是要和他算的。”

  铁摩勒道:“已经有一个人为了此事要和他算帐了。”段珪璋⾝子一震,睁大了两只眼睛问道:“谁?”铁摩勒道:“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女,名字叫夏凌霜。她说你也许会知道她。”

  段珪璋急忙问道:“相貌长得怎么样?她在什么地方与皇甫嵩遭遇?这件事是你听来的还是亲眼见的?”铁摩勒道:“就是在刚才的破庙之中。”接着便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段硅漳,并把她的相貌也详细的描绘了一番。

  南霁云低声说道:“我不知道內里牵涉到夏大侠这件案子,不过,皇甫嵩救了我们三个人的命,即算知道了,但在案子尚未⽔落石出之前,我也还是要挡住那少女的。段大哥,你可怪我么?”

  段珪璋摇‮头摇‬,默默不语,半晌,始在口中轻轻念道:“夏凌霜,夏凌霜…”脸上现出一派惑的神情,同时脑海里现出另一个少女的影子,那是冷雪梅,铁摩勒所描划的那个少女的容貌,正是和冷雪梅一样。

  原来段珪璋对冷雪梅曾有过一般情慷,他和冷雪梅的结还在夏声涛之前。可是段珪璋虽然对冷雪梅十分倾慕,冷雪梅对他却是若即若离。后来冷雪梅认识了夏声涛,两情契合,渐渐变成了她和夏声涛在一起的时候多,而和段珪璋在一起的时候少了。段珪璋不久也就明⽩了冷雪梅爱的是夏声涛。他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当然不会作梗,而且为了冷雪梅的缘故,把夏声涛也当作兄弟一般。

  夏声涛惨死,冷雪梅失踪之后,段珪璋极是伤心,直到过了十年,方始和窦线娘结婚,夫俩虽然思爱非常,但段珪璋对冷雪梅却还是保存着一份深沉的怀念。

  这时段珪璋听了铁摩勒所描绘的夏凌霜的面貌,和冷雪梅十分相似,不噤神思惘,往事历历,重上心头,记起了他少年时候为冷雪梅所写的两句诗:“雪冷梅花,凌霜独自开。”心中想道:“莫非这夏凌霜就是冷雪梅的女儿?她还记得我的诗句,是以给女儿取了这个名字?但夏声涛已经死了,何来这个姓夏的女儿?”他在百思莫解之中却又感到深心的喜悦“要是夏凌霜当真是冷雪梅女儿的话,她岂非还在人间?”

  铁摩勒道:“姑丈,皇甫嵩有一枚钦指环给你。就是现在套在你中指上这枚指环。”段圭璋如梦初醒,心中想道:“冷雪海遣这少女为她报仇,这更可以证实皇甫嵩就是当年杀害她丈夫的凶手了。不管这少女是否她的女儿,我决不能置之不理。”但为难的是:皇甫嵩对他却有救命之恩,在侠义道中又决没有把恩人杀掉之理。

  段珪璋摸了一下指环,问道:“皇甫嵩他有什么话说?”铁摩勒道:“他似是预知你不愿领他这个情,所以他说他要向你也求一个情,算是两无亏欠。”段珪璋急忙问道:“求的是什么情?”铁摩勒道:“若是你将来碰到有一个人戴着同一式样的指环的话,他望你对这人留几分情面。”

  段珪璋吁了口气,道:“原来他不是为自己求情,好,这事我可以办到。待我替史大哥报仇之后,我再去找皇甫嵩,要是他杀了我,那没话说,要是我杀了他,我立即自刎,了结恩仇!”南乔云、铁摩勒相顾骤然,他们知道段珪璋的脾气,说了的话却无更改,而且又是在他心情动之中,更不便相劝。

  段珪璋再问道:“那少女呢?”铁摩勒道:“她已经走了,她没有告诉我们去哪里,照我猜想,恐怕是找安禄山去了!”

  段珪璋吃了一惊,急忙问道:“你,你怎么知道她是去找安禄山?她,她去找安禄山⼲什么?”铁摩勒道:“她向我问及你那位姓史的朋友,又问及他的子和女儿,我告诉她姓史的已被安禄山所害,他的女也未曾救得出来。她听了这话,似乎很动,她本来立誓要杀皇甫嵩的,南大侠几次劝阻她,她都不听,后来一知道了这个消息,便好像为了要做另外一件更紧要的事情似的,匆匆忙忙立即走了。所以我猜想她是要去救那史家⺟女。”段珪璋失声叫道:“这怎么好?怎能让她一个人去独闯虎⽳龙潭?”

  铁摩勒被他的神气吓着,讷讷说道:“这仅是我的猜想,未必就是真的。而且那少女的剑法非常厉害,南大侠仗着宝刀,和她斗了几十个回合,也不过是打个平手。就算她真的去了,纵然救不出史家⺟女,她本人总可以脫⾝。”南霁云也道:“那少女之所以肯暂时罢手,多半还是因为她得知皇甫嵩救了你的命,所以对他是好人坏人,一时也未能判断的缘故。段大哥你目前养伤要紧,你若是不放心那个少女,待我将你护送到窦寨主的地界之后,立即便去找她。”铁摩勒跟着说道:“是呀,待见了我义⽗之后,咱们还可以请他多派手下,去访查那个姓夏的女子,他在江湖上识得人多,总可以查到一点线索。何况,那少女已去了三个时辰有多,要追赶她也来不及了。”

  段珪璋叹口气道:“也只好如此了。”铁摩勒见他对那少女如此关心,有点奇怪;段圭璋听得夏凌霜对史逸如如此关心,也是有点奇怪:“难道她和史家也有什么关系么?要是史大哥和夏声涛夫妇也相识的话,我却怎么从未听他提过?”

  夏凌霜匆匆策马而去,果然不出铁摩勒所料,为的是救史家⺟女。但她却不是去闯安禄山在长安的府邸,而是到安禄山手下的大将薛嵩家里救人。原来她早已知道了史家⺟女是被薛嵩向安禄山要了去的。至于她何以知道,以后再表。

  她到达长安,已是中午时分。她扮成一个跑江湖的卖解女子,找一间容纳三教九流、不拒绝女客投宿的小客店住下,到了三更时分,便换上了夜行⾐到薛家去。薛嵩的家人都在长安,他的家和安禄山的府邸也距离不远。

  夏凌霜轻功超卓,比南霁云还胜两分,神不知鬼不觉的进⼊薛家,在薛家的客厅听到了有一男一女的谈话声音。她偷偷张望,只见男的是个军官,女的是个颜容憔悴的淡装‮妇少‬。

  那军官道:“卢夫人,你赶快走吧!我已给你带来了一套男子的⾐裳,趁薛将军尚未回来,你赶快换了⾐装,委屈你权充我的小厮,我带你出去。你的小千金可以放在马车后厢,那马夫是我的心腹,不会怈露的。”

  夏凌霜虽然和史逸如的子素不相识,但却知道她的⺟亲是河东卢氏,听那军官对她这样称呼,当然知道她是准了。她最初本来准备将那军官杀掉,然后问卢夫人道明来意,救她出去,现在突然听到那军官说出这番说话,当真是大出意外,又惊又喜,心里想道:“想不到安禄山的手下竟然也有这样的好人,我正担心那婴儿不便携带,他这个办法真是再好不过了!”卢夫人抬起头来,脸上现出一派惑的神情,眼光中含着深沉的忧虑,沉昑半晌,方始说道:“聂将军,多谢你的好意,但我要走就必须和丈夫一同走。”原来这个军官正是那一晚曾经暗中救护过段珪璋的聂锋。

  聂锋也沉昑了半晌,然后说道:“史先生现在还在受软噤之中,帅府守卫森严,一时恐怕不易脫⾝,你们两⺟女先走,以后我再替他想法。”

  卢夫人脸上的神情越发显得沉重,双眼直盯着聂锋,忽地问道:“聂将军,请你不要瞒我,我的丈夫到底怎么样了?”

  聂锋讷讷说道:“他来的那天,大约是因为受了委屈,吐了几口⾎,现在正在调治。”

  卢夫人道:“这个我早知道了。我是问他现在究竟生死如何?我听服侍我的那个小丫鬟言道,昨晚曾经有刺客要杀安禄山,闹了一晚,出了好几条人命,那刺客是不是段珪璋?他救出了我的丈夫?还是他们都被安禄山捉住,一同处死了?聂将军,请你实话实说,不要瞒我!”

  聂锋咬了咬牙,说道:“段大侠受了重伤,虽然没给捉住,恐亦难以活命了。至于史先生吗,他、他、他已经当场自尽了!所以,所以你必须现在立刻就走,不能再指望段大侠来救你们了!”

  聂锋和在暗中偷听的夏凌霜,都以为卢夫人听到了这个恶耗,定要号陶大哭,或者当场晕倒。哪知卢夫人⾝子虽然陡然一震,但却并没有流出泪来。似乎这个结果早已在她意料之中。

  但见她用力扶着几桌,支持着自己,呆了好一会子,忽地沉声说道:“我不走!”

  这句话大出聂锋意料之外,他告诉卢夫人这个消息,本意是宁可让她悲痛一时,但必终于明⽩非走不可的,但她竟然拒绝逃走!

  聂锋低声说道:“薛将军对你不怀好意,你,你要提防。”卢夫人道:“我知道。多谢你的好意。但我心志已决,绝无更改。除非是薛嵩将我撵出去,否则我决不离开!”

  这番话不但出乎聂锋意外,夏凌霜更是大大惊奇,心中想道:“我⺟亲说卢夫人是极有见识的女中英杰,却怎的这样糊涂,难道是她因为受了突然的刺,以致神智昏了么?”她从檐角‮窥偷‬进去,只见卢夫人虽然面⾊惨⽩,但却透露出一股坚毅的神情,似乎心中早已拿定了主意,反而觉得比刚才要镇定得多,哪里像是神智昏的样子?

  就在这时又传来了脚步的声音,聂锋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心意已决,愿你好自为之。”

  聂锋刚从角门走出,薛嵩便走了进来,说道:“卢夫人,我正想找你说话,却怕惊扰了你,原来你也未曾睡么?”

  卢夫人道:“你有什么话说。”薛嵩道:“我待你好么?”卢夫人道:“薛将军,你庇护我⺟女二人,不让我们受安禄山的‮辱凌‬,我是感得很的。”薛嵩眉开眼笑道:“你知道我对你的好意,那就好了。我对夫人十分仰慕,但愿夫人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家里一般,安心住下来,使薛某得以时常亲近。”说着,说着,便走近了几步。

  卢夫人亢声说道:“薛将军,请你记得我是朝廷命妇,你以礼相待,我可以留下,否则我唯有死在此地!”神⾊凛然,饶是薛嵩平素杀人不眨眼,也被她震住,有如奉了圣旨一般,急忙停了脚步,赔笑说道:“夫人哪里话来?得夫人留在寒舍,薛嵩实感荣宠无比,岂敢简慢,失了礼仪?”他搜索枯肠,说了一番文绉绉的话,听得夏凌霜暗暗好笑。

  卢夫人道:“你们不让我和丈夫见面,这是什么意思?”

  薛嵩道:“原来夫人想念尊夫,怪不得深夜未睡,只怕夫人不能够再和尊夫见面了。”

  卢夫人道:“怎么?莫非、莫非他已经有什么三长两短了么?”夏凌霜知她是明知故问,一时之间,猜测不到她的用意。

  薛嵩装出一副悲戚的神情,缓缓说道:“这消息我本来不忍告诉你,但经过我三思再想之后,觉得还是对你说了的好。这虽然是个坏消息,但夫人是个明⽩的人,只要你好自为之,那对你来说,就是苦尽甘来了。”

  卢夫人道:“究竟怎么?”薛嵩道:“尊夫不幸,已经死了。他不肯依从大帅,昨夜又勾结刺客闹事,在混战中误触了武士的刀锋!”

  卢夫人一直抑制住自己的眼泪,这时方始忍不住哭出声来。薛嵩站在一旁,见她宛如梨花带雨,泪罗⾐,当真是又怜又爱,便轻声劝慰她道:“人死不能复生,夫人,你刚在产后,保重⾝子要紧。你不必担心今后的事情,一切有着我呢。要是你肯俯允的话,我想请你做我的继室,并替我训教几个小儿。尊夫之死,虽属不幸,但一了百了,却不会再牵累你们了。夫人,你要放宽心怀,就将我这儿当作你的安⾝立命之所吧。”

  卢夫人抬起头来,菗噎说道:“将军厚义,存殁均感,继室之事,容后缓谈。现下我孤苦无依,尚望将军帮忙我料理丈夫的葬事。”

  薛嵩道:“这个容易,我早已请准了安节度使,为尊夫备服成殓了,棺材亦已停在外间,只待夫人择吉安葬。”

  卢夫人道:“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我与他夫一场,理该为他守孝,只是我现在已无家可归,不知将军可否准我在此间安设亡夫灵位,并准许我与亡夫一决?”

  让别人在自己的家里治丧,这本是一件“晦气”的事情,但薛嵩为了要博取她的心,一切应允,立即说道:“夫人是名门淑女,朝廷命妇,我早已料到夫人要为尊夫守孝尽礼的了。不待夫人吩咐,我已经一一备办。来人!”片刻之间,果然有人将写好的牌位和香烛送来,再过一会,棺材也已搬了进来,登时将薛嵩的华贵客厅变作了灵堂。眼看又有两个小丫鬟替卢夫人拿来了孝服。

  卢夫人披上了孝服,启棺哭道:“史郞,你好命苦啊!”薛嵩道:“夫人节哀。”急忙叫丫鬟拉开了她,再盖上棺盖。

  卢夫人转过⾝来,向史逸如的灵牌磕了个头,悲声说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史郞,你能为段大哥尽义,我岂不能为你尽节!”突然菗出一把剪刀,向面上划!

  这一下大出薛嵩意外,卢夫人哭灵之时,围绕在她⾝边的是一班丫鬟,薛嵩不便近前,而且他昨晚被段珪璋的利剑刺伤了膝盖,行动也不大灵活,一时之间,竟来不及抢救,吓得呆了。

  待至丫鬟抢了卢夫人手上的剪刀,她的脸上早已划了三四道伤痕,鲜⾎淋洒,⽟貌花容,已都毁了!只听得卢夫人喊道:“史郞,我为了女儿,忍死须臾,望你九泉之下鉴谅。”

  服侍卢夫人的那个小丫鬓扶着她走进后堂,薛嵩又是惋惜,又是愤怒,突然间像火山爆发似的,狠狠的瞪着那班丫鬟骂道:“你们都是死人吗?为什么不拦阻!晦气,晦气,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都给我散了!”

  薛嵩的管家低声问道:“要给卢夫人请医生吗?”薛嵩怒气未消“啪”的打了一记耳光,骂道:“你好糊涂,还要把事情闹到外面去吗?她是你的什么人,要你这样着急?”

  那管家登时省悟,要知薛嵩之所以对卢夫人奉承备至,乃是为了垂涎美⾊,如今卢夫人花容已毁,当然不必再巴结她了。那管家省悟之后,为了要讨好主人,连忙说道:“是,是,小的糊涂,小的糊涂!这灵堂也拆了吧?”

  薛嵩把手一挥,正想说道:“连棺材也给我扔出去!”忽见聂锋走了进来,向他问道:“听说你给史进士开丧,⼲吗却发了这么大的脾气呀?”

  聂锋是他的表弟,又是他的副手,而且武艺也比他⾼強,薛嵩的许多“功劳”都是倚靠了聂锋才取得的,在所有同僚之中,只有聂锋可以不用通报,直闯他的內室,而也只有聂锋的话,他最能听得进去。

  薛嵩愤然说道:“我正是为这个生气,你瞧,天下竟有这样不识好坏的女人,我把她作为皇后娘娘奉养,还不怕悔气,腾出这座大厅来给她当作灵堂,她竟然一点也不领我的情,只记得她的死鬼丈夫,说什么‘女为悦己者容’,丈夫死了,她就把自己的颜容也毁了。哼,哼,我已算忍住了脾气了,要不然,我把她也毁了!”

  聂锋笑道:“你是说卢夫人吗?她是名门淑女,读烈女传。圣贤书,你本来就不该动她的念头。她如今为亡夫毁容,实在是可敬可佩得很呀,你何必要发她的脾气。何况做好人就该做到底,要是你现在给她难堪,传了出去,别人一定说你为德不卒。不如仍然要为她安葬丈夫,还可以博得个好名声。”

  薛嵩对卢夫人的毁容,在惋惜与愤怒之中,其实也有三分敬佩,经聂锋以好言相劝,所说的又都是堂皇正大的理由,气便慢慢消了,说道:“好吧,瞧在你替她说情的份上,我让她在这里住下去,让她教孩子念书,算作做一场好事。”

  卢夫人进了自己的房间,薛家的人知道薛嵩发了脾气,无人敢来照料,只有那个以前薛嵩派来服侍的小丫鬟,替她裹好了伤,又悄悄的去找相的武士讨金疮药。

  卢夫人倚着枕头,枕头卜绣着一对鸳鸯。她脸上的鲜⾎一点一点滴下来,将鸳鸯部染红了。

  周围静寂之极,听不到半点声音,卢夫人想道:“想是她们都不敢来看我了,这样更好,史郞啊,你可以放心等候我了。”

  门帘忽地无风自卷,并没有听到脚步的声音,却突然有一个少女走了进来,卢夫人吓了一跳,问道:“你是谁?你怎么敢来看我?”她还以为是薛府的丫鬟。

  那少女低声说道:“蝶姨,你别害怕,我是来救你的,我的名字叫夏凌霜,我的⺟亲是你的表姐,她叫冷雪梅,你还记得她吗?”

  卢夫人的小名叫做梦蝶,除了她的闺中女友和丈夫之外,别人决计不能知道;她再端详了那少女一会,活脫就像她那个多年不见的冷表姐站在前,卢夫人再也没有疑心,又惊又喜的握着夏凌霜的手道:“你真像你的⺟亲,你怎么进来的?”

  原来冷雪梅也是出⾝官宦人家,和卢夫人乃是中表之亲,她比卢夫人年长八岁,在卢夫人十一岁的时候,冷雪梅随她⽗亲到任所去,自此两人就不再见面,算起来已经有二十一个年头了。卢夫人小时候对这个表姐极为依恋,冷雪梅也很喜爱她的聪明。卢夫人在八九岁的时候,隐隐闻得大人闲话,说冷雪梅不务女红,却喜拈刀弄剑,有一次,磨着她⽗亲手下的一名武士比试,连那个武士也不是她的对手。卢夫人不知是真是假,有一天便问她的表姐,要表姐教她剑术。冷雪梅笑道:“你听他们嚼⾆头,我哪里懂得什么剑术,不过有时偷看武士们练武,偷学了几个招式罢了。我的⽗亲是个武官,我拿刀弄剑尚自有人笑话,你是名门闺秀,学这个⼲吗?”卢夫人对武艺其实也是情不近,她要表姐教她剑术,不过是闹着玩的,表姐既然不愿教她,她也便算了。

  冷雪梅的⽗亲不久就在卢龙任內逝世,冷雪梅从此也就不知消息。卢夫人虽然忆念她,却做梦也想不到她的表姐竟是名震江湖的女侠。后来卢夫人嫁得如意即君,岁月如流,对她表姐的忆念也就渐渐淡了。

  想不到隔了二十一年,而且正是在她遇难遭危、孤苦无依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自称是冷雪梅女儿的夏凌霜!

  夏凌霜替卢夫人止了⾎,低声说道:“你别担心,我进来没有一个人知道。你不要犹疑了,我背你出去!”

  卢夫人摇了‮头摇‬,说道:“你为我冒这样大的危险,我很感。但,我已决意不走了。”

  夏凌霜焦急之极,急忙问道:“为什么?你怕我背了你不能脫险吗?我的武功虽然不算怎样⾼明,但这薛府里的武士我还未放在心上。”

  卢夫人道:“我相信你有这个本领,小时候找已知道你的⺟亲是精通剑术的了,你是她的女儿,当然也是女中豪杰。嗯,说起你的⺟亲,我们已有二十一年没有见面了,她可好吗?”夏凌霜道:“好。”卢夫人再问道:“她什么时候结婚的我也未知道,你爹爹呢?在什么地方得意?”夏凌霜黯然道:“我出生的时候,爹爹就已死了,蝶姨,这些家务事咱们以后慢慢再说吧;我不明⽩你为什么不肯走?依我看来,这里绝非你可以久留之地!虽然你已毁了颜容,息了那姓薛的琊念,但你既然有亲可投,又何必寄人篱下,看人面⾊?”

  卢夫人苦笑道:“孩子,我自有我的主意,⽇后你便会明⽩。服侍我的那个丫鬟就要回来了,咱们时候无多,我很想念你的⺟亲,你再告诉我一点关于你⺟亲的消息吧,你们是怎么知道我遭逢不幸的。”

  夏凌霜道:“自从我出生之后,我⺟亲就和我住在⽟龙山下的一个小村子里,每天督导我读书习武,没有什么特别事情可说。去年我満了十八岁生⽇之后,我⺟亲说我的剑术已经学得差不多了,叫我到江湖上见识见识,给她办一件事情,并叫我探访你的下落。今年年初三,我到了表舅家里,始知道你嫁到史家,元旦之夜,一家人莫名其妙的失踪,他们正为你着急。我再到你们所住的那条村子去查问,碰见了段珪璋段大侠的一个徒弟,说起段大侠一家也在年初二那天失踪,又说起安禄山在年初一那天从你们的村子经过,事后他到师⽗家中拜年,觉得师⽗的神⾊有点不对。从这些蛛丝马迹,我猜想你们两家的失踪或者会有关系,而段大侠与安禄山结怨的事情,我⺟亲曾对我说过。识得段大侠的人多,我便先到长安来访查地的行踪。嗯,经过的情形来不及细说,总之给我机缘凑巧,从安禄山一个武士口中查知你落在薛家。本来我昨晚就要来的了,但临时为了赴另一个约会才延到今天。”她急着要说服卢夫人和她逃走,一口气将前因后果约略讲了之后,便拉着卢夫人道:“蝶姨,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是为了要替姨⽗报仇吗?即算如此,我以为你也是先逃出虎口,再和我⺟亲商量报仇之策为⾼!”

  卢夫人苦笑道:“报仇二字,谈伺容易?安禄山的帅府不比这儿,他帐下武士如云,纵然你们⺟女剑术⾼超,亦难以寡敌众。再说,给丈夫报仇乃是我份內的事情,我岂能以不祥之⾝,连累你们⺟女?”夏凌霜道:“难道你留在薛嵩家里,就可以刺杀安禄山吗?”她一时情急,这两句说话冲口而出,自悔失言。卢夫人双眉一轩,沉声说道:“我虽然是个弱质文流,但有时报仇也不定需刀剑,我已立定主意,决不更移。你回去给我向你⺟亲问好,说我非常感她的关心,但也请她今后不必以我为念了!”卢夫人这几句话说得斩钉截铁,虽是声音嘶哑,⾎污脸庞,但眉宇之间,却透出一股令人凛然的英风豪气!

  夏凌霜虽然心里不以为然,但话已至此,也不好再劝了。当下问道:“蝶姨,你可还有什么话要吩咐我吗?”卢夫人道:“请你把我边那只摇篮挪近前来,让我看看我的女儿。”

  那婴孩受到震动,张开了眼睛,敢情是她这几天看惯了⺟亲的脸孔,骤然间见⺟亲换了一副丑陋的颜容,感到可怕,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卢夫人轻轻抚拍婴儿,低声哄她道:“小乖乖,别害怕,妈的面貌虽然变了,爱你的心还是一样。”婴儿似乎懂得⺟亲的心意,果然停止了啼哭。

  卢夫人回过头来对夏凌霜道:“你说你曾访查段大侠的行踪,我昨⽇听到他的一个消息,听说他们前晚为了救我丈夫,和安禄山的武土恶斗,受了重伤,不知是生是死?你可以为我再去寻访他吗?”

  夏凌霜道:“我刚想告诉你,我前晚曾遇见他,那时他刚从实禄山的帅府逃到一个破庙…”卢夫人急忙问道:“他怎么样?”夏凌霜道:“不错,他是受了重伤,但还未死。”当下将所见的情形对卢夫人讲了。

  卢夫人又惊又喜,半晌说道:“要是你今后再碰到他,烦你给我带两句话:我⺟女俩陷⾝虎⽳,我虽有决心抚养女儿成人,但世事茫茫,殊难逆料,我不想误了他的儿子,要是他长大了遇有令适人家,尽可另求佳偶。”

  夏凌霜证了一怔,道:“原来你们还是儿女亲家!”

  外面似是有脚步声传来,卢夫人道:“你该走了!”夏凌霜叹了口气,说道:“蝶姨,你善自保重。你的话我一定替你带到。”

  她飞⾝上屋,只见一个丫鬟带了两个军官走来,其中的一个便是想要救卢夫人的聂锋。原来他们是给卢夫人送金疮药来的。

  聂锋眼利,瞥见瓦背上有个影子,吃了一惊,停下脚步说道:“夫人的內室我们不方便进去了,小红,你代我们在夫人面前请安吧。金疮药的用法你还记得吗?嗯,刘兄弟,你再给她说一遍。”

  原来这个姓刘的武士乃是小红的情人,小红为卢夫人向他讨药的时候,恰巧遇着聂锋;薛嵩的家法极严,小红怕回去的时候给人盘问,若然搜出她为卢夫人带药,其罪非小。聂锋听见他们商谈,便⾝而出,与那姓刘的武士一道,送她回去。有聂锋出头,就是给薛嵩碰见,也不用怕了。

  聂锋撇下了姓刘的武士和那个丫鬟,让他们多叙一会,独自走出院子,一看无人,便即飞⾝上屋,正在张望,忽觉微风飒然,寒气侵肤,夏凌霜的长剑已对准了他。

  夏凌霜低声道:“你不要嚷,我不杀你。”聂锋这时才看清楚是个美貌的少女,惊奇之极。夏凌霜道:“聂将军,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以后还望你多多照顾卢夫人⺟女。”聂锋这才知道她是为救卢夫人来的。夏凌霜又道:“要是卢夫人有什么危险,请你派人送她到⽟龙山的沙岗村找我的⺟亲,我的⺟亲叫冷雪梅,说起她的名字,村里的人都知道的。聂将军,以你的为人和武功,却甘心为虎作怅,我很替你可惜,倘若你将来不见容于安禄山,你也可以逃出来,我可以为你向段珪璋大侠说情,请他向江湖上的侠义道招呼一声,不把你当作敌人。”

  聂锋听她说出冷雪梅的名字,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好半晌才定下心神,说道:“多谢女侠好意,倘有可以为卢夫人效劳之处,我一定尽力而为。还有一事相托,女侠若见了段大侠,请代我向他问安。我前晚迫不得已和他动手,还望他宽恕。”夏凌霜道:“好,只要你有心向善,段大侠决不会计较。”当下收回宝剑,⾝形一起,便如一缕轻烟,转眼之间出了薛家。

  南霁云和铁摩勒护送段珪璋前去投奔窦家,一路无事,第四天到了平卢地界,再过二百余里,便是窦家的势力范围了。段珪璋也已渐渐恢复,每餐可以进点稀饭了。南、铁二人都放下了心。这一天驴车正在山路上走,忽听得“呜”的一声,有一支响箭飞来,转眼间山坳的转角处现出两个黑⾐骑士。

  铁摩勒笑道:“这些瞎了眼的小贼,竟然把咱们当作肥羊,却不知是太岁头上动土!”

  那两个黑⾐武士远远叫道:“车上的可是段珪璋段大侠么?咱们寨主有请!”铁摩勒奇道:“奇怪,竟是请客来的。这两个人不是我义⽗的手下,这里也不是王伯通的地界,从来又没听说过有什么著名的绿林人物在这里安窑立柜,这两个家伙到底是哪条线上的朋友?”

  段珪璋揭开车帘一角,望了一眼,说道:“这两个人我都不认识,南贤弟,你上去与他们打话,给我敬辞了吧。”铁摩勒本来跃跃试,但南霁云已经上前,他只好留在车上保护段珪璋。

  南霁云问道:“请问贵寨主是哪一位?”那两个黑⾐骑士道:“段大侠见了自然知道。”南霁云道:“段大侠尚在病中,我们赶着送他到他的亲戚窦家去,贵寨主既然是他的朋反,反正这里离窦家寨也不过两天的路程,就请到窦家寨去与他相会吧。”要知窦家五虎,乃是北方的绿林领袖,所以南霁云不怕实话实说,用意就是想吓退他们,免得手。

  岂知那两个黑⾐骑士听了窦家的名头,神⾊竟是丝毫不变,一个道:“段大侠贵体违和,这个我们早知道了,正是因此,所以寨主请他就近到我们那儿疗伤养病。”另一个道:“段大侠大名,我们久已仰慕,难得今⽇经过,无论如何,也得请他到山寨里让兄弟们见见。”

  南霁云久历江湖,一听这话,便知那个未知名的寨主不怀好意,说不定是窦家的对头,想趁段珪璋重伤未愈,中途劫掳,免得他去相助窦家。而且这个寨主,绝不会与段珪璋有什么情,要不然他也不用蔵在暗中,连拜帖也不送一张来了。

  南霁云沉住了气,说道:“贵寨主的好意段大侠心领了,窦家是他亲戚,他理该先去和亲戚会面。他在病中,不便和诸位相见,他已托我传话,就请你们回去上复寨主,要是贵寨主不便到窦家寨探望他,他病好之后,再来回拜如何?”

  那两个黑⾐骑士冷冷说道:“段大侠当真是这样说么?好吧,就算这是他的意思,我们奉了寨主之命,也得请他当面见我门寨主说去!”一声胡哨,草丛里面,石堆中,涌出了一群強盗,个个执着明晃晃的利刃!

  南霁云面⾊一沉,铿锵有声,宝刀出匣,指着那两个骑士道:“你们这岂不是強人所难么?好,既然你们定要如此,我南八就替段大侠去一趟,不过你们可得先问一问我这口刀,问它肯不肯让我去!你们的人齐了没有?都请来吧!”

  那两个骑士听他自报姓名,似乎吃了一惊,对望一眼,忽地哈哈笑道:“原来阁下是魏州南大侠,端的是失敬、失敬了!不过,南大侠,你这样的口气忒把人看小了,我们这些无名小卒,固然不敢与你南大侠单打独斗,但却也不是恃多为胜的下三流小贼,我已弟俩练有一套刀法,难得有此机缘,就请南大侠指教如何?要是南大侠仍认为不公平的话,就请车上那位姓铁的小兄弟也下来。”

  南霁云冷冷说道:“两位既然要与南某较量,南某奉陪。你们两人齐上,我是凭这口刀,你们都上,我也是凭这口刀!”那两个骑士跳下马背,又哈哈笑道:“南大侠果然是个慡快的人,好,我兄弟俩献丑了。南大侠,你说‘较量’二字,我们可当不起,我们只是向你请教,你这口宝刀锋利,还望稍稍留情。”

  南霁云道:“好说,好说;两位不必太过自谦。两位既是只想与南某印证武功,那么咱们就点到划!胜败不论。”那两个骑士菗出刀来,说声:“请赐招!”南霁云忽道:“且慢!”那两个人怔了一下,只见南霁云回过头来,朗声说道:“摩勒,我与你换一把刀!”将宝刀⼊鞘,向铁摩勒抛去。

  铁摩勒接刀愕然,段珪璋躺在车中,低声说道:“摩勒,把你的刀换给他!”要知南霁云与段珪璋都是大侠的⾝份,宝刀宝剑不斩无名之辈,现在对方既非围攻,且又那样说法,南霁云当然不好再用宝刀。

  铁摩勒无奈,只好将刀抛出,南霁云接了刀,说道:“两位是主,客不僭主,还是请两位先行赐招。”那两人道:“好,恭敬不如从命,那就请南大侠恕我们不客气了。”一个左手执刀,一个右手执刀,唰的一声,同时出手,左刀石指,有刀左指,合成一道弧形,把南霁云罩住,南霁云也噤不住心中一凛,他起初只当这两个人是无名之辈,哪知他们双刀合使,攻中带守,招数竟是十分老辣!

  好个南霁云,就在刀光罩顶之际,蓦地一声长啸,⾝形骤起,举刀便劈,这一刀正从那道弧形的合之处劈下,但听得叮咣两声,那两柄单刀立即给他分开,那两人赞道:“好刀法!”各自⾝形一侧,刀走偏锋,左右夹攻,他们一个是左手刀,一个是右手刀,配合得极为纯,当真是攻守兼备,无懈可击!铁摩勒从车上望去,但见三道银光,忽分忽合,恍如⽟龙夭矫,半空相斗!

  铁摩勒蓦然省起,心道:“莫非这两个人乃是‘刀’石家兄弟,怪不得他们知道我的名字。”石家兄弟,哥哥名叫石一龙,弟弟名叫石一虎,兄弟二人联手做黑道上的买卖,是西凉地方著名的独脚大盗,(他们兄弟二人如同一体,别无羽,在黑道上的术语,叫做“独脚盗”)因为他们兄弟一个使左手刀,一个使右手刀,哥哥沉,弟弟格开朗,所以黑道个人称他们为“刀”铁摩勒是大盗世家,他的⽗亲铁昆仑在生之时,和窦家的老大窦令侃,王家的王伯通合称“绿林三霸”所以铁摩勒对于绿林中的成名人物,未曾见过,也曾听人说过。比南霁云要悉得多。

  铁摩勒认出了这两人是“刀”石家兄弟,暗暗替南霁云担忧,想道:“南叔叔不知他们的来历,上了他们的当了!岂可舍宝刀不用!同时,又觉得奇怪:石家兄弟在黑道上乃是成名人物,从来都是兄弟联手,别无羽的,怎的他们这次前来,却声称是奉了什么“寨主”之命,难道他们竟甘心屈居人下,投到什么山寨里做了头目么?

  南霁云和他们越斗越烈,但见一片刀光,三条人影,时而纠作一团,时而分开三处,三个人的⾝法都是快到了极点,令人看得眼花撩,渐渐人影刀光,混成一片,竟分不出哪个是南霁云,哪个是石家兄弟了。铁摩勒年纪虽轻,却经过不少大阵仗,但这一次也看得他目眩神摇,个敢透气。

  正在铁摩勒暗暗担忧的时候,忽听得南霁云一声大喝,刀光划过,登时发出了一片金铁鸣之声,三条人影倏的分开,但见石家兄弟,面⾊铁青,他们手中的单刀!都只剩下半截!南霁云抱刀一揖,说道:“承让了!可以放我们的驴车走了吧?”南霁云竟以一炳寻常的朴刀,削断了石家兄弟的兵刃,不但显得刀法精奇,更⾜见內力深厚,这一下直把群盗吓得目瞪口呆,矫⾆难下。

  正是:黑道风波多险恶,单刀退敌护良朋。

  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旧雨楼 扫描,bbmm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wwW.niLxs.cOm
上一章   大唐游侠传   下一章 ( → )
免费小说《大唐游侠传》是一本完本武侠小说,完结小说大唐游侠传TXT下载的所有章节均为网友更新,与免费小说网(www.nilxs.com)立场无关,更多类似大唐游侠传的免费武侠小说,请关注逆流小说网的“完结武侠小说”专栏或全本小说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