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川天女传 第二十九回 外兴波 徒困侠士 中对掌 侠丐斗神僧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耽美小说 灵异小说 同人小说
全本的小说 天堕武林 夺命柔情 滛虐江湖 催眠传奇 露水姻缘 社团奇遇 佛洛伊德 综合其它 热门小说 总裁小说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架空小说 重生小说
小说排行榜 紫烟蒾情 宝贝记事 蔷薇妖娆 失纵蒾卻 时空浪族 段家女将 剑荡天下 成田离婚 悖伦孽恋 女校老师 短篇文学 推理小说 官场小说 经典名著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冰川天女传  作者:梁羽生 书号:1888 更新时间:2016/10/5 
第二十九回 塞外兴波 奸徒困侠士 宫中对掌 侠丐斗神僧
  唐经天一眼瞥去,认得这两个⽩教喇嘛正是法王座下的护法大弟子,也就是那年来抢夺金本巴瓶的人,心中奇道:“俄马登其实在暗中也和法王作对,法王却派这两个大弟子来作什么?”忽见土司的队伍两边分开,一个蔵族少女,穿着一⾝青⾊的猎装,骑着一匹聪花马,泼喇喇地飞奔而来,蔵军中的‮员官‬大至“涅巴”小至“戈什”(注:当于伍长)都在道旁肃立致敬。萧青峰道:“这是土司的女儿!”土司的女儿纵马飞奔,一边叫道:“俄马登,俄马登!”俄马登回头说道:“桑壁伊江玛古修你来做什么?回去,回去!”桑壁伊是土司女儿的名字,江玛古修是尊称(相当于汉语中的“⾼贵的‮姐小‬”)。桑壁伊柳眉一竖,喝道:“俄马登,你在和谁说话,我叫你回去!”俄马登哈哈笑道:“我是奉了法王之命,又得你⺟样的允可来的,你的⽗亲被女贼所刺,死不瞑目,正在泉下等待他的仇人,我就皇来替你⽗亲抓仇人的呵!”桑壁伊头发蓬,香汗淋漓,显见心中焦急之极,但被俄马登这么一说,急切间竟无言以对,俄马登已跟着那两个⽩教喇嘛到宣慰使衙门外面喊话了。

  那两个⽩教喇嘛在⽩象上竖起九环锡杖,锡杖上挂着一个八角形的用珍珠镶成的轮子,这是代表法王的法物,用蔵语⾼声道:“活佛使者来见大清本布。(本布即大人之意)。”萧青峰道:“开不开门?”陈定基略一迟疑,道:“开门!”

  陈定基开门接纳,引那两个⽩教喇嘛与俄马登、桑壁伊四人到客厅坐定,唐经天充作陈定基的随员,戎装佩剑,陪坐一旁。陈定基向那两个⽩教喇嘛奉献哈达、请过香茶之后,恭问来意,为首的那个⽩教喇嘛道:“活佛不忍兵连祸结,愿作调停,现在土司的部下都说令郞陈天宇是女贼的同,是刺杀土司的同谋,请本布将令郞与活佛,再作调处。”

  陈定基大吃一惊,料不到俄马登竟请得活佛出头,向他提出这个要求,他年过半百,只有这一个儿子,如何肯送出去?正待说话,土司的女儿却抢着说道:“我⽗亲是沁布藩王的女儿刺死的,刺客已‮杀自‬死了,不该牵连到陈天宇。若说天宇以前曾救那个刺客,那么要他到我家中,为我⽗亲守灵七⽇也就够了。”土司的女儿是陈天字名义上的未婚,知道陈天宇若落在俄马登手中,那就凶多吉少了,因此不惜瞒着⺟亲,飞骑来救。

  陈定基大喜说道:“到底是桑壁伊江玛古修明⽩道理。就这么办吧,你们退兵之后,我叫小儿替土司守灵去。”

  俄马登冷笑道:“萨迦宗的事情,有你⺟亲和我主持,还未轮到你管呢。我再说一遍,我是奉了法王和你⺟亲之命来的,你还未听清楚么?”若在土司生前,俄马登对他的女儿自不敢有半点违拗,但如今土司已死,大权都已落到俄马登手中,他一旦反颜相向,桑壁伊气得说不出话来,而且俄马登口口声声说是为他⽗亲报仇,又有活佛和她⺟亲的意旨,桑壁伊更没有反驳的余地。

  俄马登不再理睬桑壁伊,转过一副面孔,又堆着好猾的笑容对陈定基道:“本布,请你以大局为重,还是叫令郞跟我们走吧。”陈定基道:“这,这…”俄马登道:“你们汉人说得好,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儿子当年有胆在土司家中飞刀劈果,救走邓个女贼,如今就没有胆量跟我们走吗?”

  忽听得一阵清脆的笑声从后堂传出,一个青年缓缓走出,陈定基失声叫道:“宇儿,你…”话未说完,忽然张口结⾆,像碰到什么怪异之事似的,但听得这少年哈哈笑道:“俄马登,你说得对,好汉做事一⾝当,我正想去见法王,请他评评理,好吧,咱们现在就走!”

  陈定基惊惶惑,这刹那间,几乎呆若木,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少年,这少年穿的正是陈天宇的服饰,连面貌也有几分相似,只是说话的神态与声音,轻桃之极,却和陈天宇的稳重沉厚大不相同。

  陈定基张口结⾆,说不出话来,斜眼一瞥,只见唐经天面上也露出怪异的神情,忽然向他打了一个眼⾊,冲着那少年叫道:“天宇兄,你的病还没好呵,怎么去得叶那少年冷笑道:“我的病可不要你担心,再说,就是我没有病,这位俄马登大涅巴也不能让我活呵,大涅巴,我拼着一⾝剐出来了,你怎么还不走呵!”陈定基奇怪万分,听他们的对答,这少年似乎与唐经天相识,而且有心来救他的儿子的,可是不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也从来未听儿子说过有这样的朋友。

  陈定基惑不解,唐经天比他还要惊奇。这少年不是旁人,正是他所要寻访的金世遗!金世遗轻功超卓,又善于易容变貌,他偷进府衙,换上陈天宇的⾐裳,假扮成陈天宇的样子,这些都不是难事,但他为什么要如此做呢?唐经天又想道:“照吕四娘所说,他不能活三+六天,现在屈指一算,已三+天,但何以看他面⾊,却又一如常人,并无內魔扰体之象?”唐经天可没有料想得到,金世遗早得过他的姨⺟冯琳用密宗的內功相助,将他的危险期又延长了三十六天。

  桑壁伊见“陈天宇”出来,初时也吓了一跳,听听他的说话,登时面上也现出奇异的光辉。

  ⽩教喇嘛缓缓起立,对陈定基合什谢道:“有扰了。”面上露出歉然之⾊,想把假扮陈天宇的金世遗带走,原来⽩教法王的四大弟子对陈定基都颇有好感,而对俄马登却有说不出的厌恶,只因俄马登挟持‮赖达‬班禅的两位代表,以驱逐⽩教作为要挟,⽩教法王为了想在西蔵重立基,这才不得不应俄马登的请求。其实⽩教法王倒并不存心与陈定基⽗子为难。

  俄马登像桑壁伊一样,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金世遗,忽地走上一步,冷冷说道:“你是谁?”金世遗双眼一翻,道:“你是谁?”俄马登道:“我是萨迦的大涅巴俄马登,谁不知道?”金世遗道:“我是你萨土司的女婿陈天宇,谁不知道?而今土司已死,我是你的半个主人,你敢对我无礼?”俄马登喝道:“你这混帐小子,敢来冒充,你找死么?”金世遗大笑道:“我是冒充?天下之间,那有当面冒充是别人丈夫的道理?”⽩教喇嘛看着桑壁伊,桑壁伊颤声说道:“天宇呀,俄马登不怀好意,你不去也罢。”她这话一说,无疑承认了此人便是陈天宇了。原来桑壁伊也早看出了这人是假冒陈天宇,但她实不愿真的陈天宇去死,所以只好含羞带愧,承认金世遗是她的未婚夫。

  这两个⽩教喇嘛一想,天下间确是没有冒认丈夫之理,而这一去明是送死,天下又哪有这样的傻人,肯冒充别人去送死?便道:“我看他是真的,涅巴不必多疑。”俄马登冷笑道:“陈天宇我见过不知多少次,咄,你真的是陈天宇,陈天宇的武功可很不错呵!”摹然伸手一抓,金世遗笑道:“多承夸奖。”肩头轻轻一撞,俄马登跌个四脚朝天,周⾝骨骼都隐隐作痛,爬了一会子才爬起来。唐经天笑道:“陈天宇的武功本来不错,这回你相信了吧?”俄马登自恃一⾝武功,他心中以为金世遗必定是陈定基买来冒充儿子的,这样被买来替死的人能有‮实真‬本领?所以想令金世遗当场出丑,哪知金世遗的武功比陈天宇⾼出何止一倍,幸而他这一撞未用全力,要不然俄马登全⾝骼都要碎裂。金世遗瞪眼说道:“还敢说我冒充吗?”俄马登给他震住,不敢开口。那两个⽩教喇嘛笑道:“大涅巴不必生枝节了,法王有令,咱闪快带了这个陈天宇走吧。”唐经天急忙上前说道:“天宇兄,你这一去多多保重,这是你的药丸,你带走吧。”掏出一个小小银瓶,瓶中有三颗碧绿⾊的药丸,那正是天山雪莲所泡制的碧灵丹。依吕四娘所说,金世遗若服下这碧灵丹可延长他三十六天的寿命。本来一颗就够,唐经天这时对金世遗颇有好感,索将仅存的三颗都送了给他。

  用冰山雪莲所泡制的碧灵丹,功能解毒疗伤,固本培原,珍贵无比。当年崔云子与萧青峰恶斗,崔云子受了重伤,半⾝瘫痪,只服一颗,立刻复原,而今萧青峰见唐经天将银瓶中所有的碧灵丹,全都送给了金世遗,不觉骇然,心中想道:“看这金世遗并不像有病的样子,武林中人视碧灵丹为至宝灵丹,得一粒已是罕世奇遇,唐经天将所有的灵丹都送了给他,这真是最厚重的礼物,纵有什么仇歉,也该化解了。”

  忽见金世遗⾐袖一拂,哈哈笑道:“唐经天,我不领你的情!”唐经天骤出不意,银瓶给他拂得脫手飞起,惶然说道:“这是我领你的情。”将银瓶接下,正想再说,金世遗冷笑道:“你不过想在冰川天女的面前博得个侠义的美名,我偏不让你称心如意,我死生有命,何须求你!”神⾊冷傲之极,竟不容唐经天再说,径自随那两个⽩教喇嘛走了。

  唐经天送出门口,金世遗瞧也不瞧他一眼。唐经天回到客厅,‮头摇‬说道:“真是个怪物!”陈定基问道:“此人是谁?”唐经天道:“此人是江湖上人称毒手疯丐的金世遗。”萧青峰道:“他此次舍命求救宇儿,倒是一番侠义的行为呢,他与宇儿素不相识,何故如斯?”大家谈论,百思莫解。却不知金世遗为的不是陈天宇,而为唐经天。金世遗此人孤僻狂做,游戏风尘,所想所为,与流俗异。他知道了自己必须天山派的內功相助才能救命之后,想起自己一向与唐经天作对,怎肯向他低首下心,心中一横,反而把生死置之度外,要在临死之前,做一件有恩卜唐经天的事情,让他永远欠自己的情份。他偷进宣慰使衙门,知道了唐经天与陈天宇的情,又知道了唐经天正为陈天宇之事,伤神之极,毫无办法,他找不到一件对唐经天直接有恩的事情,想道:“救他的朋发也是一样,总之要让他永远欠我的情。”这其实还是出于好強争胜,要庒倒唐经天的意思。唐经天哪能猜到金世遗这番曲曲折折的心意。唐经天想起金世遗还有六天命,揪然不乐。但他冷做如此,却又实是无法可以救他。

  一盏茶后,外面守卫的人进来报导,土司的兵已走了十之七八,连那印度僧人也退了,但在衙门外面,还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看情形尚未放松监视,大家都猜不透俄马登的用意,唐经天派萧青峰出外打听,⻩昏时分,回来说道:“原来俄马登是要应付另外一场战事。你们听过洛珠的名字吗?”陈定基道:“他是沁布藩王的舅,听说是沁布辖下几宗(萨迦宗是其中之一)首屈一指的武士。”

  萧青峰道:“洛珠听说他的甥女死了,尸骸又给俄马登抢去,便率兵前来替姐夫和甥女报仇。在俄马登包围咱们之时,他也正赶来包围了上司的城堡,所以俄马登要撤兵回去。俄马登以为宣慰使衙门只有宇儿是最有本事的人,去了宇儿,就无人能抵抗他了,所以他又千方百计请法王出面,要把宇儿拿去。现下外边的情况混之极,俄马登已派人去求印度的喀林邦大公和尼泊尔的国王出兵,图谋尽逐汉人,统一西蔵,这风声也已传出来了,萨迦城中的汉人,都关起大门,不敢出街呢。看来西蔵的混战之局已成,若再引外兵进来,这局面不堪设想。洛珠的兵少,只怕在几天之內,就要给俄马登扫平,那时,料想俄马登还会再来与咱门为难。”陈定基道:“我这个官做不做殊无所谓,但眼看西蔵叛扩大,无法收拾,我何以上对朝廷,下对百姓?”

  唐经天沉昑半晌,道:“还是依咱们今早的商议,火速派人报与福康安知道。求他赶快出兵。”陈定基道:“派谁呢?”萧青峰道:“我愿效⽝马之劳。”唐经天看他一眼,却不言语,心中想道:“以萧青峰的武功,要突围远赴拉萨,只怕未必能够。”他自己本来想去,但想起留守的责任更重,故此踌躇莫决。萧青峰道:“唐大侠意下如何?”唐经大不便说他的本领不行,眼一转,忽地想起一人,道:“你不是心急着要见天宇吗?现在可以先见见他了。”

  陈天宇得唐经天传授正宗的內功心法,已‮坐静‬了一⽇‮夜一‬,这时正做完功课,但觉神朗气清,心中郁结之气,也自然而然的散了。听得⽗亲呼唤,立刻出来,见着自己开蒙的业师,心中⾼兴,神⾊更佳,萧青峰道:“两年不见,听说你的武功大有长进了,可喜可贺呵。”陈天宇道:“那都是靠两位师⽗和唐大侠的指点。听说师⽗大婚,师⺟可有同来么?”萧青峰临老作新郞,反而有些腼腆,道:“她还留在四川。”脸上浮出喜悦的笑容。陈天宇突然触起心中伤痛,面⾊又沉暗了。

  唐经天缓缓说道:“芝娜这次手刃⽗仇,为萨迦蔵民除去一个残暴的土司,可佩之极。”陈天宇本已泪咽心酸,被唐经天一挑,抚低位,叫道:“可是芝娜是永不会回来了。”陈定基从唐经天口中,已知道儿子苦恋沁布藩王女儿之事,见儿子伤痛,自是难过,但他以国事为重,见儿子如此,又不噤佛然不悦,厉声斥道:“宇儿,你读圣贤书所学何事?”陈天宇凛然一惊,道:“请⽗亲教训。”陈定基道:“如今西蔵叛已成,你为一个女子颠颠倒倒,不惭愧么?”陈天宇呆了一呆,只听得唐经天又缓缓说道:“只可惜芝娜死不瞑目哪!”

  陈天宇心头一震,颤声问道:“怎么死不瞑目?”唐经天道:“芝娜生前深心盼望汉蔵一家,这心意你定然知道。”陈天宇道:“她以藩王女儿的⾝份,却绝不因我是汉人而有半点歧视,深情厚意,我永世难忘。”唐经天道:“如今却因她之死,俄马登藉自煽动叛,挑拨蔵人仇视汉人,她岂能瞑目?她尸骸被俄马登抢去,迄今未能安葬,岂能瞑⽇?她所喜的人,如今眼见生前所不愿见的叛发生,却袖手旁观,她岂能瞑目?”一连三个“岂能瞑目”好像三个焦雷打在陈天宇的心上,陈天宇呆如木,良久良久,抬起眼睛,喃喃说道:“你叫我怎么办?”唐经天自言自语道:“我们想派人去向福康安请救兵,呀,可惜又请不到人去。”陈天宇急忙叫道:“你何不早说,为了⽗亲,为了芝娜,这送信的差事我义不容辞。”唐经天道:“这信关系重大,你可要胆大心细呵!”陈天宇道:“即使赴汤蹈火,这封信曳也定然送到。”唐经天大喜,须知陈天宇的武功现在已胜于师⽗,虽还比不上俄马登请来的印度苦行僧等人,但轻功却胜过了一流⾼手,纵打不过,也可逃脫。由他送信当然比萧青峰好多。陈定基立刻写了呈文,给儿子,这时已是⻩昏时分,陈天字草草吃过晚饭,立刻动⾝,他换上了一⾝黑⾐,⾝形所至,防如一溜黑烟,霎忽即过,连闯俄马登布下的十几个哨岗,竟陇无人发现。

  ⽩教法王这回満心⾼兴,到萨迦主持开光大典,満心以为队此可以在西蔵重立基,不料却闹出了这等意外之事,自己手下的“圣女”竟杀了土司,又误伤了班禅的代表,弄得不妥,只恐‮赖达‬班禅又要将⽩教再驱出西蔵。而自己以“法王”的⾝阶,亦因此而受到俄马登的威胁,要助他将陈天宇捉来,尤其使得法王闷闷不乐。

  这时他正在喇嘛寺的大蔵宮中负手徘徊,心情烦躁,想起经文所说“你应该舍己为人,大发宏愿,普救众生。”更觉不安,心道:“俄马登这厮好猾异常,陈定基却是一个好官、我为什么要替俄马登陷害好人?我这样做哪还能作一教之主?”但随即又想到⽩教面临驱逐的危险,权衡利害,明知俄马登包蔵祸心,威胁自己,却又不能不顺他之请。呀,在利害的关头上,除了大圣大贤,又有谁不为自己打算?以⽩教法王这样有道的的喇嘛⾼憎,如今也自彷徨无计,一忽儿想不顾利害,将俄马登严惩,拼着和⻩教决裂的危险:最多再退回青海;一忽儿想顾全大局,牺牲陈定基的儿子;正在人天虞,思嘲混之际,忽报护法弟子已将陈天宇拿来,法主下命叫他们进宮,遣俄马登先回去。那两个⽩教喇嘛将金世遗押进大蔵宮,法王一见,不噤吃了一惊!

  金世遗虽然变容易貌,又换上了陈天宇的⾐裳,但本来面目到底还不能完全改变,法王眼光何等锐利,一见便觉得似曾相识,再一思索,猛然省起这便是开光大典之⽇,到来胡闹的‮狂疯‬少年。

  法王沉声问道:“你是谁?”金世遗冷笑道:“你派护法弟子前来请我,怎么还不知道我是谁?”那两个护法弟子大吃一惊,禀道:“土司的女儿认他是未婚的丈夫,陈定基也认他是儿子,想来不会有错。”心中却在想道:“俄马登说他不是陈天宇,真个是假冒的不成?”

  法王狐疑更甚,心道:“若然是清廷宣慰使陈定基的儿子,断无与我作对的道理。”挥手叫两个弟子退下,掩上宮门,厉声斥道:“在你一⾝武功,为什么要冒充别人?”金世遗道:“在你是一教之主,为什么要听俄马登的‮布摆‬,陷害好人?”说话针锋相对,法王心中有愧,对答不上,金世遗怪笑道:“想不到活佛也有为难之处!哈哈,你管我是不是陈天宇,你但能拿得出一个人来差,这不就完了!”

  像金世遗这样的在法王面前放肆,那是从所未有之事,这刹那间,法王心中转了好几个念头,想把他放走,想把他惩戒一番,想把他给俄马登,但又想起他武功如此⾼強,只怕他了土司堡中,又闯出弥天大祸。金世遗嘻嘻冷笑,旁若无人,法王面⾊一端,忽地沉声说道:“你真个自愿到土司堡中,代人受罪么?”金世遗道:“那是我的事情,你不用管。”法王道:好,,那我给你祝福送行。”手掌一翻,突然向金世遗顶心拍下,金世遗出掌相抵,嘻嘻笑道:“我一不信神,二不信佛,谁要你祝福?”忽觉法王掌力如山,迫得人几乎透不过气来,心中一惊,急忙全神运气,拼力抵挡,只听得法王说道:“似你这样胡闹,便该处罪。你既自恃武功,我而今就把你的武功废掉!”金世遗本想反相稽,但法王的掌力越迫越紧,竟然令他不能分心说话。

  但金世遗已尽得毒龙尊者所传,毒龙尊者的內功自创一家,虽非正宗,刚劲之处,却是武林独步,世上无双,金世遗虽然只有十多年的功力,但在半个时辰之內,亦能与法王相持不下,法暗暗称异,心道:“可惜,可惜,这样的良材美质,却偏偏不正路,胡作非为。”

  又支香的时刻,金世遗忽觉有一股热力从法王的掌心传了过来,有如置⾝烈⽇之下,全⾝发滚;金世遗渐渐支持不住,情知这样下去,自己必将累得力竭神疲,变成废人,但又不能不拼力抵挡,以免被他的掌力伤了五脏六腑。又过片刻,金世遗但觉枯⾆燥,有內火焚⾝之象,法王觉得周⾝骨骼隐隐作痛,那是內力消耗过甚之象。但比将起来,法王以数十年的功力,自是较胜一筹,而金世遗却显已支持不住。法王昅一口气,掌心一庒,心中忽地想道:“他年纪轻轻,练到这般本领,我若废了他的武功,岂不可惜?”但随即又想:“我若不将他废了,如何敢放心给俄马登?”就在这掌力将发未发之际,忽见金世遗目露凶光,口角微微菗缩。法王本是个有道⾼僧,很难为外物所扰,见了他这等怪异的神情,也不噤心中暗惊。

  原来金世遗自知难敌法王掌力,这时心中正起了杀机!他口中含有天下最毒的暗器——七煞夺命神针,那是用蛇岛最毒的毒蛇口涎所炼的,当年唐经天中了一针,虽有天山雪莲,也病了一个多月,法王的內功与唐经天不相上下,但他没有天山雪莲,若中了毒针,那是必将毙命的了。金世遗口角微微菗搐,心中忽地想道:“我与他无冤无仇,将他杀了,于心何安?”随即又想道:“若不杀他,我的武功便要废了,没有武功,更受世人欺侮,活着又有什么意思?”正要张口将毒针杂在口涎之中吐出,忽又想道:“他到底是一教之主,惨死我手,岂不可惜?反正我也活不久长的了,不如让他一次。”但觉法王的掌力咄咄迫人,忽地又起了一个念头,想道:“我自离开蛇岛以来,走遍江湖,打尽天下⾼手,从未败得如此之惨,我若给他废了武功,不知者岂不以为我真个敌不过他?有谁能想到反而是我让他,不忍取他命?”金世遗一生好胜,此时想的是“宁教⾝死,不教名辱。”心思一变再变,毒针也已吐到边,就在将发未发之间。

  可怜外面的四大护法弟子都正在宮门静候,他们等了个多时辰,里面还是沉寂无声,心中都是诧异之极,哪里知道,里面的两大⾼手,都已到了命俄顷,危机一瞬之时!

  陈天宇带了书信,闯过了土司军队的哨岗,连夜动⾝,奔往拉萨。往拉萨的路,要从土司城堡下面经过,城堡建在山上,路则从山⾕穿过,陈大字经过山⾕时,只见山上密密⿇⿇満是军队,城堡上黑影幢幢,也似站満了人,陈天宇知道这是洛珠的军队前来围攻城堡,正与俄马登相持。陈天宇紧记着唐经大的话:不可中途耽搁,遇着军队便要练道避开。陈天宇借物障形,仗着一⾝超卓的轻功,穿过山⾕,幸喜山坡上的军队都没有发现,看看就要出了两军阵地,已到山的北面,那是土司的防地边沿,只有几个哨兵在巡逻了。陈天宇提一口气,掠过最丽的哨岗,忽地一条黑影窜了出来,窄路相逢,正是俄马登边武功最⾼的印度苦行僧。

  月光之下,印度苦行僧依稀认得这夜行人正是他们所得甘心的陈天宇,哈哈笑道:“原来是你!”竹杖一挥,用了个“绊”字诀,竹杖挥了半个圆弧,滴溜溜的两边旋转,待一举便陈天宇绊倒。陈天宇飞⾝一掠,一招“倒挂银河”长剑一削,这招正是冰川剑法的精华所在,満拟将竹杖削为两段,哪知刚刚与竹杖相触,那竹杖竟然如影附形,随着陈天宇的剑转,竹杖有如毫不受力的纸条一样,附在剑上。陈天宇大惊,剑柄一沉,往下一堕,⾝形站稳,便待逃走,忽听得印度苦行僧“噫”了一声,用蔵语⾼声叫道:“俄马登、你过来看清楚这人是不是陈天字?”

  陈天宇固然吃惊,那印度苦行僧也是惊疑不定。他曾见过陈天宇的功夫,在抢夺金本巴瓶之时,陈天宇不过仅仅能与他徒弟打个平手,哪知他如今不但没有被竹杖绊倒,反而能卸去自己竹杖的沾粘之劲,看来內功的造诣竞与自己也差不多!他还以为是看错了人,急忙唤俄马登过来相认。那印度苦行僧第二杖第三杖相继劈来,一杖用柔,一杖用刚,陈天宇抵敌不住,避免再与竹杖相触,虚晃一招,忽如巨鸟穿林的突然从苦行僧⾝边窜出。苦行僧伸手一抓没有抓着,眨眨眼,但见陈天宇的⾝形已掠出数十丈外!

  山墩处一条黑影奔来,嘿嘿笑道:“好小子,还想走么?”陈天宇一瞥,认得是俄马登,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刹那间,陈天宇想起俄马登骗陷害芝娜,又抢走她尸体的事,忍不住⾎脉愤涨,把唐经天的嘱咐抛之脑后,手起一剑,立刻刺出,俄马登举刀一格,这一剑来得迅捷之极,一格格空,心知不妙,急忙闪⾝,只听得“涮”的一声,陈天宇的剑已刺穿了俄马登⾝內的软甲,剑尖在他肩头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但这样阻了一阻,那印度苦行僧已然赶到,陈天宇若要逃走,胚来得及,但他恨极了俄马登,菗剑再刺,俄马登亦非弱者,这时不求攻敌,但求自保,竟然接连挡开了陈天宇的三招,待陈天宇第四招出手之时,忽觉背后微风飒然,剑尖一震,印度苦行僧的竹杖已搭着了他的长剑。

  这回印度苦行僧小心翼翼,不让陈天宇再有脫⾝的机会,陈天宇虽然得了唐经天传授的天山派內功心法,到底时⽇尚浅,未能发挥妙用;那苦行僧乖巧之极,总是顺着陈天宇的剑势,陈天宇进则他退,陈天宇退则他进,两人盘旋进退,有如孩子婚戏,其实却是各以上乘內功相拼。陈天宇的火候远逊对方,未到半个时辰,已感支持不住,心中暗暗叫苦。

  忽听得树林里一声娇笑,那笑声竟是悉之极!陈天宇怔了一怔,突感寒气袭人,面前几点寒星骤然袭到!

  陈天宇打了一个寒唤,忽地感到庒力一松,⾝不由己的退后几步,用脚尖支地,转了两个圈圈,才稳住⾝形。抬头一看,只见那苦行僧长袖风,将一片灰壕漾的光网,吹得四散飘浮,场中突然多了一人,正是冰宮待女幽萍,她所放的暗器,不消说便是冰魄神弹了。她的功力尚浅,伤不了苦行僧,但也令那苦行僧不得不分出心神应付。

  苦行僧大怒,舍了陈天宇,便扑幽萍,幽萍⾝法轻灵,连避三招,陈天宇回⾝来救,忽听得幽萍笑道:“丹达山前,我主人已放了你一次,你还不知道厉害吗?”苦行僧吃了一惊,猛地省起:这女子和冰川天女常在一起,她既然在此出现,冰川天女只怕也在附近。他心中进退,手底仍是毫不放松,反手一杖,开陈天宇的长剑,左手一伸一缩,霎眼之间,又进了三招,幽萍的裙带几乎给他抓着。

  幽萍忽地一声长啸,只听得一个极清脆的声音紧接着叫道:“幽萍,你在和谁动手?我就来啦!”声音来自山巅,好像和幽萍话家常一般,音细而清,听得极为清楚,苦行憎一惊非同小可,这声音不是冰川天女还有谁人?苦行憎自到西蔵以来,就在冰川天女手下吃过一次大亏,对冰川天女忌惮已极,急忙逃走。冰川天女来得快极,那声音尚在山⾕回旋,回声未散,便已在山坡上现出⾝来,⽩⾐长裙,飘飘而下,真如姑仙人,乘虚蹑风而行。苦行僧奔到半山,回头一瞥,只见冰川天女已随后追来,吓得连跑带滚,滚下山坡。

  俄马登⾝躯肥胖,武功比起苦行僧更是相差太远,但他比苦行僧乖巧,幽萍一到,他即起步奔逃。不过由于他轻功较弱,逃得未远。陈天宇道:“这厮是个大坏蛋!”剑要追,幽萍道:“何须这样费力!”双指一弹,冰魄神弹破空飞出,幽萍的冰弹虽然伤不了苦行僧,对付俄马登却是绰绰有余,俄马登在没命奔逃,忽地感到颈后的“天柱⽳”一片沁凉,一股儿直侵⼊体內,半边⾝子登时⿇木,冷得连体內的⾎都几乎匿结,咕咯一声,立刻倒地,气力消失,爬也爬不起来。幽萍道:“等下咱们再对付他,天宇,三更半夜,你冒险到这来作什么?”陈天宇道:“芝娜,芝娜,她,她…”声酸泪下,说话断断续续,良久良久,还未说得清楚。幽萍叹了口气道:“芝娜姐姐不幸⾝死,这事情我已知道啦,但她得报大仇,亦可瞑目了。”

  冰川天女平素喜怒哀乐不形于⾊,这时却为芝娜之死,动了真情,叹道:“芝娜以前曾求我指点你的武功,那时你还有拜铁拐仙为师,她很可惜你具有上佳的资质,却没有第一流师⽗。所以求我看在她的情份上,传你自修上乘武功的心法,当时我没有答应。想不到后来冰峰‮塌倒‬,机缘偶合,你无意中服了我宮中的朱果,不须修习,已得了我派上乘的轻功,学了我本门的剑法,这是天意,我不怪你。但你虽学了我的剑法,却还未得到我的剑诀。现在芝娜不幸而死,我应助她完成心愿,将剑诀传授给你。只是你我年纪相若,我不能做你的师⽗。好在幽萍随我多年,虽然未得学全我的剑法,却懂得我的剑袂,我准许幽萍将剑诀徙传给你。”陈天宇一向因为未得冰川天女同意,而偷学她的剑法,耿耿于心,而今非但得到冰川天女谅解,而且答允连剑诀也可令幽萍代传给他,心中一喜,当即拜谢。

  冰川天女略侧半⾝,受了陈天宇的半拜之礼,接着问道:“唐经天是否在你的家中?”陈大字道:“正是,我就是听唐大侠的差遣,想到拉萨去请救兵的。”冰川天女微微一笑,道:“福康安那儿我已去过啦,你不用再去了。”陈天宇十分惊诧,正想发问,冰川天女又道:“金世遗呢?嗯,你还没有见过金世遗,不过唐经天向你说过这人没有?”陈天宇道:“金世遗到我的家中,我虽然没见着他,他却暗中救了我的一命。”冰川天女诧道:“金世遗与你素不相识,他会救你命?这是怎么回事?”

  陈天字将事情经过说了,冰川天女吃了一惊,道:“如此说来,金世遗乃是去见法王了。”陈天宇道:“恐怕早见着了。”冰川天女道:“他是什么时候去的?”陈天宇道:“大约是中午时分,随着那两个⽩教喇嘛,从我家中动⾝的。若然法主不将他立即给俄马登,现在应当还在喇嘛寺中。”

  冰川天女略一沉昑,道:“幽萍,我早说过,金世遗此人虽然惹人讨厌,內心还有良善之。他肯救人,难道我就不能救他,你和天宇先回去告诉唐经大,我现在去见法王一遭。”话一说完,立刻便走。幽⾕之中,遂只剩幽萍与陈天宇两人相对,陈天字突然想起了芝娜临死之前所说的话,对着幽萍,默默无言。

  幽萍幽幽地叹了口气,道:“芝娜与我情同姐妹,我何尝不伤心呢?但人死不能复生,因她而死所起的风波,我们若不为她设法消饵,她在九泉之下,岂能安心?”轻轻握着陈天宇的手,温言相慰。幽萍所说的话,意思与唐经天一样,陈天宇听进耳里,却是更为感动,点点头道:“不错,我之要去拉萨,就为的是消饵这场风波。嗯,是了,冰川天女刚才说已见过福安康,是怎么一回事?”

  幽萍道:“喇嘛寺举行开光大典的那一天,我们也到萨迦。当⽇之事,我们都知道了。不过,你们没见着我们罢了。我们公主早已料到有这风波,所以来不及去找他们,就先去见福康安。她曾经为福康安出过大力,保护金瓶,福康安很相信她,一说之下,便答允出兵,看来在印度兵未踏⼊蔵境之前,就将他们截住。”陈天宇这才知道,原来冰川天女之所以迟迟阻到来,乃是去了拉萨。唐经天空自担了一场心事。

  两人正在娓娓而谈,忽然听得俄马登的呻昑,陈天宇恨恨道:“都是俄马登这厮捣的鬼!”幽萍道:“好,咱们现在去对付他。”俄马登中了冰魄神弹,冷⼊骨髓,牙关打战,已是不能话,幽萍叫陈天宇按着他背心的两道大⽳,替他推⾎过宮,暂时减弱他体中的冷气,俄马登颤抖说道:“陈公子,你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芝娜的份上,你应该饶我一命。”陈天宇怒道:“说芝娜还可,说起芝娜我更要取你的狗命。”俄马登道:“我对芝娜,可是一片好心,以前她第一次被土司逮着之时,我曾求令尊求情,今次她行刺土司,我也有暗中相助。这些都是事实,公主,你岂有不知?”幽萍冷笑道:“你当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底细吗?你是印度喀林邦土王的奷细,你唯恐西蔵不,意勾结外人,统一西蔵,自立为西蔵王。这好谋瞒得过土司,可瞒不过我们的公主。你暗助芝娜姐姐刺杀土司,不过是借刀杀人之计罢了。”

  幽萍此语一出,俄马登固然是大为吃惊,⾝躯更是颤抖,即便陈天字亦颇觉意外,正想探问幽萍,冰川天女何以会知道俄马登的奷谋,忽见对面山坡火光晃动,人影簇簇,在前行的几个人中,认得出其中一个是印度苦行僧,陈天定道:“想是苦行憎回去求救,邀集了堡中所有的好手,来与咱们为难。”幽萍道:“咱们赶快绕路避开,你在家中等候公主。”陈天宇忽道:“苦行僧调集好手前来,堡中必然空虚。咱们正好乘机偷袭他们的老巢!”幽萍道:“何须如此冒险?”陈天宇道:“我怎忍见芝娜的遗体,一直被摆在她敌人的城堡中?”提起剑便想杀俄马登,幽萍道:“留下活口,还有用处。”伸手把俄马登的嘴巴一捏。

  俄马登被她用力一捏,嘴巴张开,幽萍双指一弹,将两粒冰魄神弹弹⼊他的口中,硬生生的迫他咽了下去。冰魄神弹含有幽⾕玄冰的亘古奇寒之气,打中外面的⽪肤已是不得了,何况咽⼊肚中?俄马登双眼翻⽩,周⾝⽪肤都起疙瘩,登时不省人事。幽萍笑道:“除了公主和我,世上无人再能将他救醒。好,咱们可以放心去了。”

  两人展开绝顶轻功,偷偷从山背爬上,两军在前面对峙,后山只有巡逻步哨;地晴天昏,竟是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他们偷偷溜⼊了土司的城堡。

  两人绕了一圈,见东北角上一间精雅的房间,內有红灯掩映,窗纱上出两个女人的影子,幽萍悄声说道:“咱们过去看看。”陈天宇犹疑说道:“何必去惹她?”幽萍道:“好,她是谁呵?”陈大字道:“她是土司的女儿——桑壁伊。”幽萍噗嗤一笑,道:“你怕她么?别怕,别怕,有我保架。”将陈天宇一拉,拉到了碧纱窗下。

  房中果然是桑壁伊⺟女二人,只听得桑壁伊的⺟亲幽幽叹了口气,说道:“真料不到事情闹得这么大,我只怕你⽗亲的基业会断送在俄马登的手中!”桑壁伊道:“我一向讨厌俄马登,你偏听他的话。”她⺟亲道:“我怎知道他竟敢如此包蔵祸心?他口口声声说要替你⽗亲报仇,我怎拦阻得了。”桑壁伊道:“好在天宇没有被他拿去。”她⺟亲道:“儿呵,你还在想念天宇吗?”陈天宇心中一跳。桑壁伊轻轻一笑,却没有说话。她⺟亲又叹口气道:“事情闹到这般地步,咱们还好意思和陈家认亲?”

  桑壁伊忽道:“我把俄马登缚了起来,送到宣慰使衙门去请罪如何?”⺟亲急忙一手掩住了女儿嘴巴,道:“儿啊,这话万不能说。现在兵权都在俄马登手中,他若要害我们寡妇‮儿孤‬,那是易如反掌!”桑壁伊“哼”了一声道:“我看他不仅是要篡夺萨迦的权位,还想做蔵王呢。”她⺟亲道“正是呀。我现在才知道,你⽗亲出事之前,他已派人偷偷去印度与尼泊尔请兵了。”桑壁伊道:“怕他终不是办法,,得想个法子对付他。妈,你为何不与‮赖达‬班禅那两位活佛的代表说去?”⺟亲道:“这两位代表只怕自⾝也难保全,我,我怎敢和他们说去?”桑壁伊大吃一惊,道:“什么,难道俄马登还敢伤害他们吗?”⺟亲的好半晌没有说话,女儿道:“妈,你在想什么?”桑壁伊的⺟亲突然站了起来,推开窗子一望,幽萍与陈天宇早躲在山石后面,她没有看到人迹,吁了口气,这才开声说道:“儿呀,我方寸己,正要和你商量。”

  正是:

  大权旁落如何处?愁煞宮中桑壁伊。

  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扬剑轩居士 WwW.NiLxs.cOm
上一章   冰川天女传   下一章 ( → )
免费小说《冰川天女传》是一本完本武侠小说,完结小说冰川天女传TXT下载的所有章节均为网友更新,与免费小说网(www.nilxs.com)立场无关,更多类似冰川天女传的免费武侠小说,请关注逆流小说网的“完结武侠小说”专栏或全本小说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