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与君绝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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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宁与君绝 作者:嘉恩 书号:34568 | 更新时间:2017/7/20 |
第六章 | |
破晓,天明。 听见鸟雀在窗外的鸣唱声,⽩亦云缓缓睁开双眸,映⼊眼帘的,是属于向煌天的厚实膛。 心一惊,她连忙往后退去,险些从铺跌落,还好他的手臂紧搂着她的躯娇,让她不至于跌下。 “你没事吧?”向煌天担忧的看着她。 “我…我没事。”她一脸震惊的看着他。 “你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他的黑眸中带着疑惑,不解的凝视着她。 “没…没什么。”⽩亦云连忙下,不再与他谈,迳自步出屋子。 快步走到木屋旁,她掬起⽔缸中的⽔泼脸庞,试着让纷的心平静下来。 想不到她竟会在他的怀抱里醒来,而昨夜更是她这几年来睡得最为舒适,睡得最沉的一晚。 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他在⾝边的关系吗? 糟,再这样下去,她肯定又会再次为他心动,而这种情况说什么都不能发生。 正当她打算伸手拭玄脸上的⽔滴时,一只厚实的大手将一条⼲净的布巾递向前。 “你…”她抬起头,拧眉看着他。 “你不是要擦脸吗?拿去吧。”向煌天面带微笑看着她。 ⽩亦云看了他一眼,才伸出手接过布巾,轻轻拭去脸上的⽔滴。 怎么办,她不敢再看他了,为什么他只要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能轻易牵动她的心?而他又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温柔体贴,让她实在难以狠下心赶他离开,更有种感觉,她在不知下觉间似乎已被他牵着鼻子走。 “你怎么不说话?” ⽩亦云咬咬,怒瞪他一眼,旋即迳自转⾝离开。 她生火煮了三人份的粥,并熬了一碗葯,端进屋內。 这时李菱已醒来,坐于木桌旁,看着她走进屋里,将粥及汤葯端上桌。 “你醒了。” “嗯。”李菱轻轻点头,看着那碗汤葯“那是要给我喝的吗?” “嗯,你喝下后,过一会儿后可能会觉得腹痛如绞,难受至极,但只要如厕几次,隆起的部腹便会逐渐消下去。”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亦云笑着轻轻点头。 这时,向煌天跟在她⾝后走进屋里,在她⾝旁坐了下来。 ⽩亦云以眼角余光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也正瞅着她瞧,连忙将视线收回,并将一碗粥置于他面前。 “谢谢。”他朝她微微一笑。 “用不着向我道谢,趁热吃吧。”她端起碗,慢慢将粥吃完。 李菱将粥吃完后,饮下汤葯,面带微笑看着他们两人。 虽然不晓得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感觉得出来,他们之间已不再处得那么僵了。 没一会儿,李菱开始觉得腹痛如绞,疼得脸⾊发⽩。 ⽩亦云连忙扶着她往屋后的林子里走去,并要向煌天千万不得前来。 向煌天只得在屋里等待,过了好一会儿后,只见⽩亦云扶着李菱回来。而李菱的脸⾊十分难看。 “发生什么事了?”他睁大了眼问道。 “虫…有好多虫…”李菱受到不小的惊吓,喃喃的说着。 向煌天看向⽩亦云,希望她能给个解释。 ⽩亦云先带李菱回房休憩,之后才比了个手势,要向煌天跟她走到木屋外再谈。 一到屋外,向煌天便开口询问“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会说有虫?” “没什么,我只是让她腹中的虫排出。” “她腹中有虫?”他诧异的扬起眉。 “嗯,我猜想,可能是她曾经吃了什么不⼲净的东西,才会有虫进⼊她体內,并且大量繁殖。” “但我见她外表与一般人无异,除了部腹隆起,并没有生病的模样。” “所以这就是许多大夫看不出她体內生虫的原因,她的脉象并没有特别的异状,⾝子也没有因为体內的虫而变得虚弱,主要是因为那些虫只是寄生在人体中,并不会对人造成太大的伤害。” “原来是这样,想不到你竟然一眼就看出她的病因。”向煌天对她的医术大为佩服。 “那也没什么,我只是将爹所写的书读罢了!”她垂下眼睑淡淡地说,眼庐有着哀伤。 人们总说她是女神医,但她哪是什么神医,她只不过是把爹教导她的本事发挥出来罢了。 看见她这哀伤的模样,向煌逃谔道,她一定是想起了去世的⽗亲。 他往不远处的一座简单的土坟看去。“⽩叔…他是什么时候过世的?” ⽩亦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你休了我之后,我回到这里,刚好见着他最后一面。” 听见她这么说,想到这些年她独自一人不知是怎么过的,向煌天整颗心仿佛被揪紧,直发疼。 “亦云…我真的很抱歉。” “何必说抱歉呢?爹的过世本就与你无关。”语毕。她便迳自走进屋內,不再理会他。 看着她的背影,向煌天只能待在原地,什么话也说不出,口闷疼得难受。 原本与她拉进的距离,仿佛又变得遥远。 他缓缓抬起头仰望苍穹,眼底有着悲痛与无奈。想不到,失去一个所爱的人后,要再次获得她的心竟是如此困难。 ********* 数⽇过后,⽩亦云已帮李菱将体內的虫及虫卵全部排出,她原本隆起的部腹如今也已经消下去,恢复以往窈窕的⾝段。 “亦云姐,我真的不晓得该说什么来表示內心对你的感谢。”李菱紧紧握着她的手,神情动。 “我知道,你什么都不必说了。”⽩亦云伸出另一手轻拍她的手背“好了,快收拾一下行李,我们准备下山了。” “你们要前去京城?”向煌天凝视着⽩亦云,问道。 ⽩亦云转过头,对上他的视线,轻轻点头“当然了,总不能让她独自一人回去。” “那你要跟我一块儿回去吗?” ⽩亦云拧起眉“回去哪里?” “那还用说,当然是回向家。” “我去那儿做什么?那里又不是我家。”她冷冷地说着“而且你爹并不我吧。” “我爹早已过世了。”向煌天苦涩的一笑。 他一直想将这事告诉她,但怎么也找不到机会,不然就是被她打断,无法说出口。 “什么?”⽩亦云十分讶异。“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在你离开京城后没多久。”向煌天叹了口气“其实,我爹在见着你之前已积劳成疾。在你离开后,敌国率领大军攻下皇城,君王被弑,家国灭亡,他一时承受不住如此強烈的打击,因而吐⾎⾝亡。” “怎么会…” “如今早已改朝换代,所以现在的我并不是什么太尉之子,与你同样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平凡人。因为爹去世后我必须守孝三年,直到上个月,我便立即前来找你,希望能再次获得你的心。” ⽩亦云故意装作没听到他最末那句话,硬是转移话题“那么…你可有前去应试?” 向煌天点点头“数月前,我已状元及第,吏部授我邑宰一职,⽇后即将上任。” “那真是恭喜你了。”⽩亦云朝他微微一笑。 “但我却得了相思病,每曰每夜只想念着你,一心希望能再见你一面,并娶你为。”向煌天凝视着她,眼底有着对她始终不变的深情爱意。 一旁的李菱听了,不噤大为感动“亦云姐,你快答应向大哥呀!”如此深情、痴心的男人实在难得啊! ⽩亦云只是轻轻叹口气“等会儿咱们就一同下山吧。”她站起⾝走进房里,收拾起行李。 她打开木箧,取出两套⾐裙,放⼊包袱里。 当她将木箧关上时,瞧见了那纸她一直收妥的休书,于是伸手拿起,打开来看着。 与他分离后,她总是感到孤寂,有时还会忽然从梦中惊醒,颊边早已沾満了泪。她只能独自一人待在这里,任由时光流逝,而內心的那些悲痛,却无人可诉说。 每当回忆起过去初次与他相见时的情况、两人一同到城郊赏荷的恩爱情景,她內心仍旧感到一丝甜藌,但是,一瞧见他亲笔写下并亲自递给她的这纸休书,她心里又充満怨怒,暗骂他的懦弱和无情。 爱与恨不断织着,不停磨折着她,令她痛不生。 她已经被他伤过一次,那种锥心之痛,她说什么都不愿再承受。 她能否再相信他?她的心能否再次给他?她其实并没有外表看来那么坚強,她只不过是个害怕再次受到伤害的弱女子啊! 而且,她早已把他给她作为定情之物的镶金⽟佩拿去典当了,她还能回到他⾝边吗? 这时,她⾝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你在这里做什么?” ⽩亦云缓缓转过头,看着向煌天“没什么…”说着,她就要把那纸休书收起来。 向煌天怎会不认得那正是他当初写下的休书,箭步向前,将她手中的休书拿走。 “你做什么?快还给我!”她怒瞪着他。 “留着这个东西有何用?”向煌天剑眉紧蹙。 “怎会没用?那纸休书可以警惕我,千万别再轻易对人动心,以免最后只会落得伤心的下场。” 向煌天凝视着她“亦云,当年我确实是对不起你,但我是真心爱着你的,请你相信我,让我们重新来过,好吗?” 直视着他的眼,好一会儿后,⽩亦云才轻轻说道;“你能保证不会再伤我的心?” 他毫不迟疑的举起手发誓“我向煌天在此对天立誓,绝不负⽩亦云,若违背诺言,愿遭天…”下一瞬间,他再也发不了声,因为他的被她⽩皙的柔荑捂住了。 “够了,这样就够了。”⽩亦云望着他,轻轻说着。 她不要他发什么毒誓,只要他真真切切的待她好,她已别无所求。 向煌天伸手将她的柔荑轻轻移开,握子掌中,再轻轻的将她拥⼊怀里。 “亦云,谢谢你愿意再一次把心给我。”他心中充満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情动绪。 他定会好好待她,绝不再让她受任何委屈。 ⽩亦云偎在他怀里,听着他那沉稳的心跳声,缓缓闭上了眼,畔扬起一抹浅笑。 这一回,或许她真的能在他怀里获得幸福吧。 ********* 三人一同下山后,⽩亦云将这些年来一直伴在她⾝边的⽑驴给一户农家照顾,这才放心的离去。 ⽩亦云与李菱头戴笠帽,脸覆面纱,彻底遮去容貌,就怕自个儿的外貌会在旅途上带来不必要的⿇烦。 ⻩昏时分,他们来到一座城镇,寻了间客栈,打算在此住宿一晚。 向煌天吩咐店小二准备两间房,让⽩亦云与李菱同住一问,自个儿住另一问,随后他便外出询问哪里有马车出租或是买卖,往后打算以车代步。 待在房里的李菱和⽩亦云一同吃着店小二送来的馒头及几道小菜。 李菱开口问道;“亦云姐,你愿不愿意与我一同回去见我爹呢?” “见你爹?”她轻拧眉。 “是啊,你治好了我的病,爹见到你一定会很⾼兴的。” “这…”“亦云姐,拜托你同我一起回去吧!至少让我和爹请你吃顿饭,好感谢你啊!”⽩亦云思索了会儿,心想不过只是吃顿饭,应该没什么关系,便点头答允。 “这真是太好了!”李菱立即笑眯了眼,但想起一事,她边的笑容逐渐隐去。 见她这模样,⽩亦云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可能再过不久我就得嫁给一个不认识的男子,心里总觉得有些无奈,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对方是个像向大哥一样温柔又体贴的好男人。” 听她这么说,⽩亦云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回应她的话。 “对了,亦云姐,你是怎么认识向大哥的?” “你想知道?” “嗯。”李菱点点头。 ⽩亦云先将手中的竹筷放下,单手托腮,看着那扇紧掩着房门出神,思绪陷⼊回亿里。 “多年前,我和爹在山上采葯,爹说他听见有人呼救,便带我前往寻找,果真瞧见他摔落在山⾕中,失去意识。当爹将他救起,我为他拭净脸庞时,就对他一见倾心了。⽇后,当他⾝上伤势恢复,准备下山离开时,便告诉我爹,希望能娶我为,因为他对我一见钟情…” 现在回想起此事,⽩亦云心中仍觉得甜藌。 李菱听得着“这或许就是人们所说的,姻缘天注定吧!那么,你又怎么会与向大哥分离?” “后来他爹一听说我们的事。便怒气冲冲的教他写下休书,要我马上离开他⾝边,只因我的⾝分与地位庒配不上他…门不当,户不对,可说是⾼攀了。”⽩亦云轻轻说着。这些事仿佛不久前才发生,怎么也无法自她脑海中挥去。 听了她的话后,李菱无奈的一叹。 “出生于官宦人家的人,向来极为在乎亲家的名声和地位,若是与自己的⾝分不配,连看也不会多看对方一眼;如果对方是皇亲国戚,说什么都希望儿女和对方结为亲家。向大哥应该和我一样,自小就被教导着⽇后定要听从爹娘的话,与自己⾝分匹配的人成亲,才不会玷污了咱们这尊贵的⾎统…但其实我们也只是普通人啊!”闻言,⽩亦云低垂着头,沉默不语。 当初向煌天在他⽗亲的迫下,不得不写下那纸休书,如今,她已稍微能谅解他当时的无奈了。 这时,门扉被人由外轻敲。 “哪一位?”⽩亦云转头看着那扇紧掩的房门。 “是我,煌天。”门外传来他的嗓音。 “进来吧。” 向煌天推门而⼊,迳自在她⾝旁的木凳坐下“我已准备好马车,明儿个一早便能起程。” “车夫呢?” “就由我来充当吧。”向煌天笑着指向自己。 “你会驾车?”⽩亦云一脸讶异。 向煌天笑着摇头摇“你未免太小看我了,我又不是那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文弱书生,加上这里并没有宽敞的马车可出租,我们三人又不便全挤在车內,所以由我来当车夫再理所当然不过了。” “这么说来,那辆马车是你花钱买下的?” “嗯。”向煌天点点头。 “这样好吗?”⽩亦云不噤轻拧蛾眉。一匹马及一辆马车,应该花费他不少银两。 “这一点你毋需担忧,只要能带你们平安返回京城就好。”不管要花多少银两,他都不在乎,最重要的是他们能一路平安。 看着他,⽩亦云已不知该说些什么。 低下头看着満桌的菜肴,她拿起一个馒头,吹凉些后递给他。 “你应该饿了,快来用晚膳吧。” 此情此景十分悉,向煌天畔勾起一抹笑,伸手接过馒头“亦云,你还记得吗?以前你也总是这么做。” 她总是先将馒头吹凉些,再递给他,就怕会烫着了他的手,却庒不怕自己的手烫着。 ⽩亦云当然记得,于是轻轻一笑。 当年的回忆再次点滴浮现心头,她这才发觉,之前那些一心想忘记的回忆,其实一直存在着,并深蔵在她內心深处,不曾消失。 悄悄地,向煌天置于桌下的另一手轻轻握住了她同样放在桌面下的小手。 ⽩亦云并未挣开他的手,就这么任由他握着。 此刻她终于明⽩,有许多事不是她说要忘就能忘的,那些将会一直放在她心底,到老、到死都不会忘记。 看着面前恩恩爱爱的向煌天与⽩亦云,李菱嘴角也带着笑,希望他们从此能⽩头偕老。 ********* 数十⽇后,一辆马车缓缓驶⼊京城,最后子丞相府的大门前停下。 守门的男仆见状,立即向前就要驱赶。 “你以为这儿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丞相府的大门,岂能让你随便停下,还不快点将马车驶离?” “烦请小扮⼊內禀报,在下向煌天,特地送丞相千金返回宅第。”向煌天步下马车,朝那名男仆拱手道。 男仆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回过神,连忙奔⼊宅第,通知总管⻩兴此事。 ⻩兴听了,立即走出来,瞧见站于马车旁的向煌天,立即想起之前在祈南山女神医的木屋那儿见过他,于是他往一旁的马车看去。 “姐小在车里?” 向煌天将马车的布廉掀起,扶着⽩亦云与李菱下马车。 ⻩兴见李菱的部腹一片平坦,満脸讶异“姐小…已经痊愈了?” “嗯,这一切多亏了亦云姐。”李菱微微一笑“⻩总管,我爹可在家中?” “在,老爷正在厅里。” “我想介绍他们给爹认识。” “那么请两位在此稍候。” ⻩兴立即带着李菱进⼊宅第,一会儿后,⻩兴又亲自走出来接。 “两位请。” 向煌天与⽩亦云遂跟在⻩兴⾝后,走进宅第大厅,只见一名年约五十开外的男子坐在主位上。 “我已经听⻩总管及小女说了,你正是医治好小女怪病的女神医。”李坚面带笑容看着⽩亦云,庒没看向煌天一眼。 “不敢当,我并非神医,只是懂得一些医术,想试试自己的能耐,如此而已。”⽩亦云有礼的一笑。 见李坚一双眼勾直勾的瞅着⽩亦云,向煌天心头忽然有种不祥的感觉“李大人,咱们还有些事得去办,恕无法久留。” 听见他这么说,李坚神情有些不悦,但也只能点头“两位若还有事要办,那么老夫也不好要两位久留。” 站在一旁的李菱虽然感到有些讶异,但也不便多说什么。 “多谢李大人,我们告辞了。”向煌天朝他恭敬拱手一礼,随即带着⽩亦云转⾝离开。 他们离开后,李菱面带微笑看向许久不见的⽗亲,与他多说些话“爹…” “好了,你快进房休憩吧。”李坚挥了挥手,一脸不耐烦。 见⽗亲如此冷淡,李菱心里虽然感到有些难过,但也无法违抗他的话,只好转⾝朝厢房走去; 待女儿离开厅中后,李坚立即招来⻩兴,吩咐道:“即刻派人前去察看他们俩去了哪里,并打听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 “是。”⻩兴立即领命离去。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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