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公主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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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野公主 作者:湛露 书号:34135 | 更新时间:2017/7/20 |
第一章 | |
“我不嫁!” 天雀国的公主赵蝶⾐跪在⽗皇的宝座前,编贝皓齿将美丽的下咬出一丝丝的⾎痕。在她眸中的坚决之⾊,几乎如冬⽇下的冰山一样坚决,然而… 天雀国的国王,赵阐远悠悠开口“你必须嫁,这由不得你自己,因为你是天雀国的公主。” “我是公主,不是随意拿去和亲的礼物。”她恼怒地抬⾼头,直视着⽗皇。 “公主,有应尽的义务,你的臣民需要你。”赵阐远面无表情道:“去准备一下吧,今天晚上,东辽国的太子会和你见个面,到时候不要让我、及你的臣民失望。” 她细⽩的手指,捏紧袖口上精细绣制的那一双凤凰翅膀,咬紧牙关问:“⽗皇不会后悔吗?” 赵阐远轻阖了一下眼。“如果你有负我的重托,我会后悔当初生下你,更后悔把你接⼊宮,赐予了你这个公主⾝份。” “除了这个⾝份,我还有什么?”赵蝶⾐起⾝,拂袖怒而去。 ************ 天雀国,曾经是多么富饶的一个国度,当年周遭十三国来朝,盛况空前,但如今,它的山河依然秀丽,国本却已破败不堪。一百年內的几场大战让它已没有力气和金钱再来装饰自己,而天雀国当年的盛况,只成为国內说书人口中一段令人欷吁感慨的回忆。 赵蝶⾐,可以说她真是生不逢时的一位公主。 当年在她出生时,赵阐远正带着一⼲大小嫔妃远离都城到处游玩,结果战祸突起,朝中有重臣叛变,周围登时出现了许多刺杀他的刺客,导致他不得不马上逃命,连那些嫔妃都顾不上了,有的被丢弃在原地,有的苦苦跟随,在半路因病或因刺客而死。 赵蝶⾐的⺟亲史妃就是当时被丢弃的一个妃子,当时她已⾝怀有孕,在逃难至房州时幸得一户农家相救,才得以平安生下赵蝶⾐,保全命。 一晃眼,这场仗打了三年,当赵阐远重新夺回王位之后,才慢慢开始寻找以前失散的老婆们,而赵蝶⾐是在七岁的时候才被找到,接回宮中,由一个农家打扮的村姑娘,转眼变成了千金之躯的公主。 可惜她的⺟亲就没有这样的好命了,刚刚回到宮里不到半年就一病不起,很快去世。 赵蝶⾐虽然⾝为公主,在宮中却常是别人笑话的对象,因为她的教养在许多宮里人看来显得耝俗又低。刚回宮的第一年,她本不习惯穿那种曳地的宮裙,也不喜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地学琴棋书画。 她喜爬树墙翻,下河摸鱼,但这都是⾝为公主的最大噤忌,为此,赵阐远找了无数的老师来教调她,用了整整五年的时间,才终于慢慢改掉了她⾝上的一些劣习。 然而她表情中时而浮现的那一丝略带野的桀骜不驯,却是老师们都为之感叹的“本难移” 蝶⾐公主名字美,人也美,但脾气很差。她喜各种稀奇古怪的奇珍异宝,喜穷奢极地享受山珍海味,最讨厌被人阿谀奉承,也不爱与人往。宮中的那些王子和公主们都不愿意理睬她,私下里,大家只叫她…那个野公主。 如今,天雀国的国力越来越差,⽇渐衰微的结果就是太容易被外国略侵,于是赵阐远不得不开始谋求与其他国联姻来扩大国力。 只是这一回众人都没有想到,去和东辽国联姻的居然是那个野公主… 赵蝶⾐呼一下拉开自己的⾐柜,将里面的⾐服一件件丢出来,有的丢到地上,有的丢到上,还有的丢到宮女的头上。 她又从菗屉中抄起一把剪刀,将那些⾐服一条条地剪开,剪碎。 爆女们吓得跪倒在地上,连声说:“公主,请息怒啊!”“息怒?”她冷笑“你们真的在乎过我的喜怒哀乐吗?你们不过是怕我会迁怒于你们,带你们一起去东辽国罢了!我告诉你们,我不会去东辽的,绝对不会!” “公主,陛下说东辽太子已经到了前殿,请你前去候。”內宮总管太监笑咪咪地捧着一个盘子“陛下还说,怕公主这里没有合适的⾐服,所以让奴才给你备了一件来。” 赵蝶⾐盯着那盘子上金光闪烁的⾐料,美丽的容颜苍⽩如纸。 “他铁了心要牺牲掉我吗?”她喃喃低语,然后走过去,一手扯下那件华丽的长裙,坚决地说:“好,那我就死给⽗皇看!” 将长裙丢在地上,一脚踩踏过去,她昂首地走出后宮,穿过长长的花园曲径,径直走⼊前殿。 前殿中早已歌舞升平,还有无数的嫔妃、王子、公主都济济一堂,一个个面带笑容地热烈谈论着。 只走到门口,赵蝶⾐就听到他们在说:“我们蝶⾐公主是宮內最美的公主了,太子能娶到她真的是娶对了人。公主温顺,又可亲而且多才多艺…” 她一步踏进去,大声说:“⽗皇,儿臣来了。” 她的出现让屋內喧哗的人声骤然安静下来,赵阐远蹙着眉头,凝视着女儿的样子,沉声问:“不是让你更⾐后再来吗?” “太子殿下要娶的是我,而不是我的⾐服。”赵蝶⾐将目光调转,看着坐在⽗皇下手边,那个手捧着一截羊腿正在大坑阡颐、満面虬髯的男子。 难道,他就是… 果然,只见赵阐远站起⾝说:“蝶⾐,还不来见过东辽太子吗?” 那虬髯男子从羊腿中抬起脸,胡子上还油腻腻的,透过虬髯只能看到他黑湛湛如鹰一样的眼睛,和因为风沙而耝糙不堪的⽪肤。 东辽太子瞥了眼她,咧了咧嘴,叽叽咕咕地说了一串她本听不懂的话,幸亏旁边还有位翻译官,站起⾝笑嘻嘻地对赵阐远说道:“我们太子殿下说,公主长得结实,大概…能多子多孙。” 她几乎想把他的胡子连拔下来!这叫什么话?第一次见面,就把她当作多生多养的⺟猪吗? 都说东辽人是游牧民族,有着野兽一般的狂躁格和举止习惯,今⽇一见,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 赵蝶⾐不由得面对⽗皇大声指责“⽗皇真要把我嫁到那里去,是不是就是着我去死?” 赵阐远依然凝着眉。“在贵客面前胡说什么?你能到东辽国去做太子妃,成为⽇后的东辽皇后,才是我们天雀国的荣耀,也是你自己的荣耀。” “若要我嫁,除非我死!”她一字一顿,意志坚决。 全场包加寂静,大家都屏息凝气,等着听赵阐远的回答。 只见他本不为所动,慢慢回答“你用死亡威胁不了任何人,你就是死,在死前也要嫁。今天晚上就是太子正式下聘之期,我们会在两国昭告你们将要成婚的消息。名义上,从今晚之后,你就是东辽太子的人了,如果你想看着两国就此战,你就去死!” 赵蝶⾐恨恨地说:“我在乎他们的死活,可是他们谁在乎过我?”她的眼睛如刀子一样刺向周围那些正等着看好戏的人。 赵阐远怒斥“你当⽇流落民间,后来有幸做了公主,应该心怀感才对,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戾气?” 东辽太子坐在旁边,除了最初瞥了赵蝶⾐一眼之外,所有的注意力依然放在那羊腿上,等他终于把羊腿啃得⼲⼲净净,随便拿起桌上的餐布擦了擦嘴,站起⾝来。 她几乎是在同时倒退了三步,倒出一口凉气。 天啊、这个人的个头怎么这么⾼?⾜有一个半她的⾝⾼,肩膀魁梧得赛过一头牛,肌⾁结实,手臂上还裸露着不少浓密的⽑发。 他,他是人类吗?人可以有这么可怕的体型吗? 东辽太子俯下⾝,他呼出的气息都还有着酒⾁的味道,依然咧开雪⽩的牙齿,冲着她一笑…如果那种表情可以说是笑容的话。 “唔里咕嘟,西西卡其,巴巴拉唔…”只听他又说了一大串谁也听不懂的话,旁边他随行带来的翻译官也笑着频频点头。 “你们,在说什么鬼话?”赵蝶⾐气得质问。她不希望别人当面议论自己,她却一无所知。 翻译官对她鞠了一躬,笑道:“我们太子说,能娶你做老婆他很⾼兴,公主这样横眉怒目的表情,与我们东辽国的女子有几分相似,太子本来是很不喜天雀国女人娇滴滴的样子的。” 赵阐远闻言,霎时喜动颜⾊。“哦?那可真是惭愧,公主生顽劣,也是朕平⽇疏于管教,没想到能让殿下如此看重…蝶⾐,还不还礼致谢?” 赵蝶⾐的肺都快气炸了,怎么可能道谢,她冷冷哼了一声之后,掉头就向外走。 只听⽗皇在她背后大喊“蝶⾐,别我做些让你我都不好看的事情来!” “⽗皇已经让我很『好看』了!”她丢下最后一句话,就大步走出了前殿。 既然没人能救她,她就只有自己救自己了! 这夜一,赵蝶⾐夜一未睡。她并不是因为第二天就要被宣布成为东辽准太子妃、紧张得彻夜未眠,而是在思考如何自救。 自救只有一个方法…逃! 逃出去,逃出皇宮,逃出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牢笼! 她命令所有的宮女都不得进⼊寝宮,一律在宮外等候,而她自己则悄悄收拾了逃跑的行囊。 首先,她应该有逃跑的路线计划。她在这宮里生活了十年,对宮中各条路线都已悉,不过那是⽩天。她⾝为公主,自然可以大摇大摆地出去,可现在她已经是众矢之的,⽗皇必然命人特意关注她,要逃就不容易了。 不管怎样,她是一定要逃的! “公主睡了吗?” 案皇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门口,慌之下,她急忙将收拾好的包裹蔵了起来。 为了不让⽗皇进来,她主动走到门外,依然冷冷地仰着下巴,问道:“⽗皇深夜来看儿臣,是还有什么圣旨要下吗?” 赵阐远深深地望着她,望着这张冷傲然的脸,叹了口气。“凡事不要总是往坏处想,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对不起你。让你嫁人也是为你好,这宮里并不是你终老的地方,相信你自己也明⽩这个道理。” “出去就一定可以活吗?”她不屑地笑“难道⽗皇以为让儿臣嫁到东辽去,就是儿臣最好的结局?嫁给东辽太子那样的人,儿臣就可以一辈子幸福终老了?” “起码现在的⽇子你应该是过腻了,而在东辽的未来会怎样,你我却都不知道。蝶⾐,不要动歪脑筋。”赵阐远明显话中有话,看了眼她的⾝后“老老实实地待着,不要我找人看住你。等明⽇我们两国昭告天下之后,⽗皇会准备豪华的送亲仪仗,一路将你护送到东辽去,宮中再没有第二位公主会有这份殊荣,你应该珍惜。” “殊荣?⽗皇认为这是殊荣?”她只觉得这是她这一生中最大的笑话“早知⽗皇原来会把亲生的骨⾁,当作邀宠献媚的礼物轻易送人,儿臣当⽇就是死在民间,也绝不会回来了!” 赵阐远的脸⾊大变,一瞬间怒火冲上他的脸,他的脸⾊忽青忽⽩,手掌⾼⾼扬起像是要打下来。 赵蝶⾐倔傲地昂着头,不躲不避,接着他即将到来的暴怒。 但是他只是保持这个动作僵持了一下子之后,又垂下手。“你已经是东辽的人了,我必须给东辽太子面子,我不打你,你也好自为之!” 他回头对旁边一⼲宮女吩咐“你们都好好看住鲍主,若有闪失,唯你们是问。” 爆女们早已跪倒一片,瑟瑟发抖。 看来要出逃是更加的难了。 赵蝶⾐的心里凉了半截,她想靠自己的力量离开这里几乎是全无可能。这夜一,她明显感觉外面的戒备更加森严,远远地都可以听到巡逻的士兵呼喊口令的声音。 难道真的是死路一条了吗?难道⾝为公主就要像王昭君、文成公主那样远嫁自己本不爱的国度,嫁给一个自己厌恶到了极致的人? 如果真要是那样,她宁可死! 站在窗边,皎洁的明月照着她苍⽩的脸,唯有那双眸子在暗夜下还闪着不服输的火光。 依稀间,她想起来,儿时在村口田间与小伙伴玩的各种游戏中,便有一种叫捉贼找贼,当时伙伴们把自己打扮成各种样子,互相指认、寻找是谁偷了假想中的财物。 如今,将这样的游戏再玩一次又有何不可呢? 她再度打开了⾐柜,満満的华丽服饰让她有点头疼。平⽇里太过奢华,现在想找一件朴素的⾐服都不容易。 她眼珠一转,走到门口,叫道:“舂兰,进来帮我更⾐。” 舂兰是她的贴⾝宮女,人很老实,话不多,走进来后只是垂着头,来到梳妆枱前,轻手轻脚地为她先卸下満头的珠钗头饰。 赵蝶⾐叹口气。“不知道我去东辽会怎么样?舂兰,也许到时候你也要陪我一起去,你敢去吗?” 察觉到舂兰的手颤抖了一下,没等对方回答,她又叹道:“那种地方不是人待的,你一个小姑娘,怎么可以让你去那种地方受罪呢?算了,我一个人去死,何必拉着这么多垫背的?你放心,我会和⽗皇说,不让你们陪我去。” “谢、谢公主开恩。”向来话少的舂兰也忍不住出口感谢,甚至要跪下叩头谢恩。 赵蝶⾐急忙扶住她,苦笑道:“看在你跟随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我也应该给你留一点东西算是聊表心意。” “奴婢不敢要公主的东西。”舂兰又吓得手⾜无措。 赵蝶⾐柔声安抚“你放心,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你再过两年就十八岁了吧?到时候就可以出宮婚配了,那时我已经在东辽,不知道生死,所以你的新婚礼物我只有现在送了。” 她从自己的首饰盒中拿出一枚戒指放到舂兰手中。“拿着,万一家中有急难,这首饰可以帮你渡过难关。” 舂兰双手颤抖,眼泪已经流下来。她从不敢相信,这个向来脾气暴躁,只贪图自己享受的公主,居然也会如此为她这样的下人着想。 赵蝶⾐又说:“还有,该送你一件新婚的喜服才对,新娘子必然要穿得漂漂亮亮的。我这里有件去年穿过的红裙,只穿过两三次,还很新,刺绣很精致,你别嫌旧,拿去穿。别人要问起来,就说是我赏的。” “公主对奴婢如此大恩大德,奴婢无以为报。”舂兰一边哭一边说。 赵蝶⾐笑道:“傻孩子,这也算不得什么大恩大德,来,换上⾐服给我看看,合适不合适?” “奴婢不敢。”舂兰嗫嚅着。 赵蝶⾐却半哄半迫地硬是让她脫下那⾝宮女装,换上了金红⾊的长裙,然后啧啧赞叹“看,这样穿起来真是漂亮,哪个男人不爱?穿出去给你的那些好姐妹们看一看吧。告诉她们,如果她们听话,这一两天我还会有赏赐给大家的。” “是。”舂兰到底是女孩子,急切地跑出去想让伙伴们看她的新⾐。 屋內,赵蝶⾐收起刚才关怀备至的温柔目光,狡猾地一笑,拾起刚才舂兰换下的⾐裙,迅速地换穿在自己的⾝上。 儿时家穷,⺟妃又有病,穿⾐梳头她都会,所以不过眨眼的工夫,她就将満头的⾼堆云髻梳成了两个简单的盘髻,再扎上两条红绳,此时谁还能认出这是刚才在金殿上,敢与皇帝怒目相对的蝶⾐公主?这不过是个宮內最低等的端茶送⽔的小爆女罢了。 她找出刚才蔵好的包裹,听了听外面没有动静,又将刚才从舂兰上解下的牌系在自己的间,然后轻轻推房开门。 院中静悄悄的,因为已经过了子时,其他的宮女都进⼊自己的偏院去休息,即使有守院的都是在外面。 这就是逃跑的最佳时机! 她低着头,带着包裹往外走,在院门口遇到一名宮女。“咦?你…”她急忙说了句“公主命我给陛下送点东西过去,让你们好好地守在这里。” 她低垂着头,又刻意改变了声音,那宮女在夜⾊中只看到她的服装、发式以及上的牌,还以为她也是这宮里的宮女,便没有多盘问。 赵蝶⾐快速往前走,她知道这里有一条小路可以绕过士卒们的巡逻大路,直通皇宮侧门。侧门那里自然难免有一番盘问,但多走出一点是一点,到了那里总会有办法逃出去。 穿过皇宮內的花园、竹林,以及几处偏殿,远远的,她已经看到的那扇侧门前的灯笼,不由得心跳加快,热⾎沸腾,恨不得马上就飞过去。 “好大胆的小贼…”幽幽的一句男音,不远不近,不⾼不低,甚至没有任何的惊人迫力,听在赵蝶⾐的心上却像是最可怕的惊雷。 她倏然站住,旋⾝一转,没有看到半个人影。难道有鬼? 就在她转回⾝时,不由得被骇住在原地,只见距离她不过两三丈远的地方,有一个奇怪的男人站在那里。 说他奇怪,是因为他没有穿宮中的兵服或是官服,月⾊朦胧,照在他的服⾊上,是一层蒙蒙的深蓝⾊。他的上悬着一柄长剑,意态潇洒如同暗夜中降落在宮墙之內的孤鹤,但却又因为出现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而显得异常的诡谲。 “你、你是谁?”她退了一步,暗暗在心中猜测对方的来历,筹划着如何应对。既然他没穿官服,那他应该不是官家人,也许是个来宮中作案,意图捞油⽔的大盗,或是什么江湖中人? 那人像是笑了,嘴角的弧度上挑。“深夜之中,夹带物品私逃,我还没盘问你,你却来问我是谁?难道你就不怕我带你去见官吗?” 此人的话让赵蝶⾐心头更是惊惧。难道自己的行蔵真的被看破了? 她不敢大声喊叫,生怕惊动了附近的士卒,只得急切地说:“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是奉公主之命出宮办事去,这些东西是公主让我带出去的。你看,我还有牌…算了,你算什么人呢,凭什么盘问我?我看你倒要小心,别让人把你当飞贼抓了去!” 那人又笑了。“好大的气派,真不是一般小爆女的口气。公主让你送她的什么东西?她在宮內住了许多年,难道在宮外有要好的朋友?而她要送朋友东西不能在⽩天正大光明的送,非要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里,偷偷摸摸地让你这个小丫头去送吗?” “这、这是公主的事情,与你何⼲?”赵蝶⾐已经意识到这是个強敌,只怕今天不但走不出宮,还有可能因为这个人惹得一⾝的⿇烦,她不得不考虑自己如何能全⾝而退。 那人淡淡地说:“是否与我有关,一会儿你便会知道。不过我奉劝你,最好顺原路退回,这样还能为自己保有几分面子。” “你的废话还真是多,你以为你是谁?就是我…我们的陛下也不会有你这样不可一世的架式。该是我奉劝你才对,别让我喊出来,否则士兵会把你当贼抓起来。” “哦?是吗?那你喊一声看看,看看士兵到底会抓谁?”这人居然全然不怕。 赵蝶⾐暗暗想,难道他是宮中新进的侍卫官?可是不管是怎样的头衔,都不应该是一⾝便⾐啊。 她一咬牙,忽然放声喊道:“来人啊!这里有刺客!” 那人像是吃了一惊,没想到她真的会喊。 而赵蝶⾐就在他吃惊的片刻,转⾝就往回跑。 周围的士兵果然被惊动,呼喊着纷纷往这边跑来。 蓝⾐人在吃惊过后,眉眼嘴角又重新扬起,⾝形轻飘飘地一闪,竟然如道轻烟消失。 赵蝶⾐快跑了好一阵,路上撞到一队士兵,她马上装出来惊慌万分的样子,指着⾝后说:“有个蓝⾐人,还带着剑!” 爆中的士兵并不完全认得她的样子,再加上是深夜,她又是宮女打扮,所以唬住了所有人,得以一步步地逃脫。 但想不到祸不单行,她看到远处有长长的灯笼火光,像是一条龙蛇阵正在向她所在的方向移动。虽然人声嘈杂,但是她已能从人声中那一道过于豪放洪亮的声音,分辨出那个东辽太子⾝在其中。 怎么好像还有⽗皇的声音?难道⽗皇正与东辽太子结伴往这里走吗?这可是冤家路窄了。如果让⽗皇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大概要气死过去。 或者…她该让东辽太子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如果对方以为她是个疯子,说不定会决定取消婚事? 她心中一犹豫,脚步有些迟缓,而那串灯笼火光越来越近她的所在。 就在她终于下定决心要向那边的火光时,忽然部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勒住,然后她就像在梦中以为自己变成了鸟似的,忽然平地飞起,她几乎要叫出来,却被一只手捂住了口。 眨眼间,她发现自己已经栖⾝在一棵大树浓密的树冠之中。 “你这个小贼,就不怕被拆穿把戏吗?”那声音何其悉,虽然不过只是刚刚听过,却让她悉得恨不得用刀将他砍成两半。 “你到底是谁?”她终于掰开了那只手,赫然转⾝,想对⾝后的人怒目而视,却忘记自己是在树上,一不小心就从树上失⾜掉下去,幸亏被他一手勾住了腿,倒吊着挂在树梢上。 “你!拉我上去!”她恨不得自己⼲脆摔死算了,这样吊在树上的样子简直是把脸丢光了。 但是树上的人却很惬意地问:“你要是想让东辽太子对你死心,不如就这样让他看见,说不定他就知难而退了。” “你…混账!”她多年不说的耝话终于忍不住出口了。就算她再怎么想解除婚约,也不愿以现在这个样子见人啊! 上面的人笑出声,手臂一用力,将她重新拉上了树。 她再不敢贸然转⾝,只得用力扭转脖子,好看清她这个“仇人”兼“恩人”的样貌。 “你还是别看见我的样子比较好。”那人居然把她的眼睛挡住,修长的手掌贴着她的面颊。 “为什么?是因为你的样子太难看,怕被我看到?”她冷嘲热讽。 “将法对我不管用,我只是为了你好。因为…看到我样子的女人都会喜上我,而我,却不可能喜上你这样的人,公主殿下…” 她的心一沉,忽然感到⽑骨悚然。 他不是人,是鬼,能看透人心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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