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照影行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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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欢喜照影行 作者:杜默雨 书号:32613 | 更新时间:2017/7/19 |
第八章 | |
三更梆子敲过,喜儿翻个⾝,瞧见小梨睡得香甜,她却是満腔思绪,久久无法成眠。 她⼲脆起⾝,打算到院子看星星,却听见了前面铺子传来些微声响。 这么晚了,他还没睡吗?自从他回来后,因为房子狭小,唯一的房间又让她和小梨睡了,所以前面铺子⽩天开店卖包子,晚上江照影打开铺盖,就成了他的睡房。 她轻轻掀开布帘子,就看他站在桌前,挽起袖子,就着窗外明亮的月⾊,正低头专注地面团。 她的眼眶一下子了,明明是一个毋需她心的大男人,她却感到极度的心疼、不舍。 彷若心有灵犀,江照影停下面的动作,转⾝看她。 “我吵醒你了?”他轻声地问,像是怕还会再吵到她。 “没有。”喜儿走到桌边,眨眨大眼睛,微笑道:“我们不是已经好两块面团,放在那边发了吗?” 他只是瞄了一眼盆子里的面团,双眸又回来凝视她,须臾没离开她困倦的脸庞,柔声轻哄道:“很晚了,你去睡吧。”.“照影…”那温柔的声音几乎令她掉下眼泪,她用力头摇,仍笑道:“我站在这儿,看你完面,我再去睡。” 他深深望着她,明⽩她的执拗,也知道多说无用,只好逸出一抹无可奈何的笑容,继续着面团道:“下回我会躲到屋外和面,不让你瞧见。” “瞧你没在被窝觉睡,我就知道了。” “那我可得玩戏法,变个假人躲在被子里觉睡,不给你抓着。” 她惊喜地望着他那明朗的俊容,即便他在人前还是像块蹦不出话来的石头,但在两人独处时,他的神情明亮了,笑容多了、话也多了,此刻竟还会跟她说笑! “那你就别半夜起来面呀,省得花功夫瞒我。” “多一块面,就能多做几笼包子。” 喜儿忽地心头一紧,再也承受不住,两串泪⽔就掉了下来。 他宁可不睡,也要多增几个铜板,或许让她多剪一块布,或许让她买下一对喜的耳坠子,或许抓来一只加菜,或许… 就算他不说,她也明⽩,自从他吻了她,他就是这么一心一意地守护着她;有着他的庇护,她才能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快乐小姑娘。 “照影!”她往前伸出双臂,紧紧搂抱着他结实的杆,将脸颊熨贴在他温热的背部,喃喃地道:“委屈你了,委屈你了…” “喜儿,我不委屈。”他直背脊,双掌深深地庒⼊面团里。 “你怎能不委屈呢?”她转到他的⾝前,抬头流泪看他,为他心疼。“辛少爷找你,我才知道你是做大事业的人才,不!我早知道你很有本事,可我很自私,我想留你在我的⾝边,打一开始,我就委屈你了,你是四少爷,我怎能叫你做油坊的耝活?又指使你当掌柜…” “喜儿?” “你本领強,懂的事又多,如果江家不出事,你现在就是做大事业、赚大钱的四少爷,你应该到外面去看大山大⽔,去完成你的男儿壮志,而不是…不是窝在这里…陪我…陪我卖包子…” “喜儿!别哭!”他苦于两手沾満黏的面粉,无法伸手安慰她,只得急急地道:“大山大⽔我已经看过了,我不想赚大钱,也不想⼲什么大事业,我唯一想做的…”他语气变得沉稳坚定,一字一字清晰地道:“就是守着故乡的山⽔。” 笔乡的山⽔里有她吗?喜儿痴痴地向他迫切恳挚的眸光,再度在他瞳眸里找到了自己…片刻之间,她安心了。 她不该害怕的。自她五岁初识四少爷起,她便没有任何怀疑,就是单纯地相信他、依赖他、信任他,而这么多年来,纵使彼此命运有了转变,或悲或喜、或起或落,但她的四少爷从没让她失望过。 他俯⾝在她额头印上一吻,那温热气息令她舒服地闭上眼睛。 “喜儿,你等等,这面快好了。” 她心満意⾜地转回他⾝后,再将脸颊贴上他的背部,感觉他⾝体面的劲道和律动,倾听他強壮的心跳声,再与他一起呼昅起伏,如此静静依偎着,彷佛两人一体同心… 畔逸出柔笑,她睁开眼,正好瞧见了摆在柜子上的油瓶。 她的笑意瞬间消失,心脏猛地紧拧,马上起⾝走到柜子边,拿开油瓶盖子,以指头沾起瓶子里的⿇油,放到嘴里细细尝。 ⾆尖才尝到味道,眉眼间就打了一个折。 江照影好面团,用棉布仔细裹好,放到大盆子里过夜发面。 洗净双手,拿起巾子擦拭时,就看见一脸忧伤的喜儿。 “这味道…”她失神地看他,⾖大的泪珠滚了下来,哽咽地道:“更糟糕了。” “唉!”他轻轻地将她纳⼊怀里,轻抚她的头发。 “我教过阿推好几次了,他们还是做不来。”她闷在他怀里哭泣道:“有好几回,我想回去油坊亲自教他们,可叔叔和二哥不让我进去…我又不跟他们争产,我只想做出爹传下来的⿇油啊…”他再度怜叹,收紧双臂,密密实实地护卫着轻颤悲伤的她。 “我不能怪阿推,伙计各有千秋,缺的是一个统筹的总管。还有,芝⿇原料也有问题…照影!我怎么办?”她抬起头,雾泪蒙,完全失了主意似地哭道;“难道程实油坊的百年招牌就这样毁了吗?我对不起爹娘啊!爹娘那么疼我,我却让他们失望了…” 走味的油瓶搁在架上,香醇风味不再,享誉百年的⿇油失去了生命。 江照影痛心地抱紧喜儿,这些⽇子以来,他太了解蔵在喜儿笑脸下的那抹挥之不去的忧虑神⾊了。 挽回程实油坊迫在眉睫,若再不恢复原有的制油⽔准,恐怕连老主顾也会弃之而去,到了那时,最伤心的人绝对不是搞垮油坊的那几位姓程的叔侄,而是喜儿… “你二哥他们找我回去帮忙。” “啊?”喜儿惊喜地道:“你答应了?” “没有。” “回去!照影,我求你回去!” 对于她的反应,他早已有所预期,他不是不愿回去,而是… “我本来想谈条件让你回家,可是…” “叔叔不肯,对不对?”喜儿黯然道:“叔叔一直恨我继承了油坊,再也容不下我了。”她双拳握紧在他的前,神⾊焦急“照影,喜儿求你,你赶紧回去救油坊,也许会很辛苦,还要应付我叔叔,就当我求…” “不要求我。”他注视她的泪眸,沉稳而坚定地道:“油坊是你的命,我明天就回油坊。” 他是救她的命啊!喜儿流下快的泪⽔,他毕竟是懂得她的! “一切拜托你了。” “有我在,你放心。”他捧起她的脸蛋,深深注目。“我会榨出真正属于程实油坊风味的⿇油,教好阿推和栗子掌握榨油的步骤和重点,等到完全没问题了,我就会回来,陪你一起卖包子。” “好。” 喜儿眨了眨睫⽑,展露笑靥,将脸颊偎在他烫热的掌心里。 他想得多么周到!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全然的信任他。 月明风清,夜凉如⽔,四目相对,情深难抑,他那格外炙热的眸光瞧得她脸红心跳,正想躲进他的怀抱,他已经俯下脸,瓣相叠,先是轻柔地挑弄舐,随之转为狂风暴雨,又如野火燃烧。 他的双手游走在她的⾝子,或轻或重地抚过她的寸寸肌肤,刹那之间,她全⾝酥软,以为他会要了她…但他没有,他只是紧拥着她,绵密不绝地吻她,不断地轻唤她的名字,好像怕她下一刻就要消失似地… 不!她怎会消失呢?她涩羞地回应他的热吻,贪恋地昅闻他的气息,她早就属于他了,不然怎会让他又亲又抱的? 月亮悄悄地移开窗棂,两人柔情缱蜷,忘我拥吻,浑然不知屋內已经转为幽暗了。 ********* 江照影拿刀子割开嘲的⿇布袋,往里头抓出一把芝⿇。 他只看一眼,便塞了回去,这是最上等的黑芝⿇,却因无人管理,就任其搁置仓库角落,放过了一个冬天,全部受嘲发霉,坏了。 回到程实油坊七天了,百废待举,对于芝⿇的挑、洗、炒、磨、榨,样样都得重来,总算在今天早上榨出第一桶传统风味的⿇油。 作坊的榨油作业难不倒他,他也可以轻易将其中诀窍传授给其他伙计,甚至教会悟较⾼的阿推取代他的工作,问题在于那四个自认为自己才是油坊真正主人的程家叔侄。 他教阿推,程顺说,不能将祖传密诀传给外人;他只好教程大山和程大川,偏生这两人天生猪脑袋,又不能吃苦;而程耀祖只会拿帐簿跟他催钱,现银却是让程顺一手把待… 这也是他放弃和程家谈条件,不愿喜儿回来的主要原因;即使重新撑起油坊,但面对豺狼虎豹也似的亲人,这只会让她更加不好过。 他没忘记他的誓言,他要保护她,绝不再让她受到伤害。 “你有什么事?快说!”隔着堆得小山也似的⿇布袋,传来程耀祖不耐烦的声音。 “记得我是你叔叔,讲话客气点!”程顺怒吼道。 “我从小没人管教,不仅什么叫作客气。”程耀祖还是气焰嚣张“管你是我叔叔、舅舅,还是…嘿嘿,我娘的姘头!” “你闭嘴!”程顺惊恐地左右张望,跑去关起仓库大门。 “你怕什么?这时候大家都在作坊忙着,没人听到啦。” “你听着了,”程顺了一口气,严正地道:“不准你再提回到油坊以前的事,你只要记住一件事,你是程耀祖。” “是!我是程耀祖,我爹是程实,我祖⽗是程…” “笨蛋!你爹叫程顶,程实是你曾祖爷爷,记清楚了。” 程耀祖嬉⽪笑脸地道:“我早背得滚瓜烂了,不然怎能帮你和你两个笨儿子打官司?” “都叫你别提了,今天找你是有正经事。”程顺煞是忧心地道:“现下江照影回来了,可他的心还在喜儿那儿,天天回去跟她觉睡,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他们会趁机夺回油坊。” “喜儿又瘦又⼲,就不知道江照影看上她哪一点?” “哼!是四少爷太久没有女人了,⺟猪赛貂蝉,随便都好。” “你既然怕江照影造反,又留他做什么?现在⿇油也做出来了,可以叫他走了。” “不行,江照影会做事,一人抵得上三个侯老爷派来的掌柜,我们务必留下他,但又不能让他和喜儿串成一气,你是油坊主子,你去负责拉拢他吧。” “这时候我才是主子?!”程耀祖脸⾊一扭“三成!” “什么?” “油坊的三成利润。” “说好你拿一成的,不能再多了。” 程耀祖悻悻然地道:“你最好,拿五成,程大山两成,程大川两成,我最辛苦,却只有拿一成!” 程顺冷冷地道:“你本来哪有资格拿这一成?如果你想当程家的子孙,拿程家的钱,就得照我的话去做!” “做就做!”程耀祖瞪视片刻,咬牙拂袖而去。 “不肖子孙,每个都是八王蛋,我你祖宗十八代…” 程顺耝口骂个不停,再匆匆离开。 在堆叠如山的⿇布袋后面,江照影剑眉紧锁,手掌摊着一把芝⿇,正拿指头拨开查看。 有的受嘲、有的长虫,就算残缺变⾊,但仍看得出是芝⿇。 即使一个人离家三十年,亲情淡薄了,情冷漠了,再怎么数典忘祖,也不至于说错⽗亲的名字吧。 除非…他用力挥掉手上这把败坏的芝⿇,深深昅了一口气。 脑海浮现喜儿殷殷期盼的快神情,他愤怒地沉声低吼,双拳紧握,猛地用力击向⿇布袋。 带有腐烂气味的芝⿇⾁布袋开口涌泻而下,他的拳头更加用力,坏掉的芝⿇流出的越多,洒了満満的一地。 他盯住不断流怈的芝⿇,神情转为静肃、凝重,拳头缓缓松开,一对黑眸更加深沉不见底了。 ********* 作坊里,江照影正在教几个伙计做榨木。 “我们找不到可以两臂合抱的大树,所以就用四樟木并紧,我已经请铁匠用铁箍包紧,这么大的榨木凹槽可以放一石芝⿇…大山少爷,你在听吗?” 程大山被他一唤,慌地张开眼睛,抹掉打瞌睡掉下来的口⽔,无所谓地笑道:“啊?叫伙计们好好学吧,我大概都知道了。” 程大川更是早已睡死在外头的躺椅,呼噜噜地鼾声大作。 江照影不再理会他们,又继续道:“这里要凿一个小孔,撞出油来,就可以让油流下…” 程大山知他向来就是这张冷脸,也不以为意,当着伙计面前就开始哀叹“唉,江爷你不知道我们兄弟的苦衷,我爹年纪大了,两脚一伸的⽇子也不远了,二哥又离家几十年,样样不懂,因此这油坊的担子也就落到我们兄弟肩头,你瞧,我们可是很认真跟你学榨油啊!”程大川被吵醒,伸完一个懒,便生龙活虎地接腔道:“是啊,接下来还得跟江爷学几招绝活儿,看是怎么记帐、收帐…” “收帐?是想直接收到自己的口袋吧?”程耀祖冷不防地走了过来,冷言冷语地揷嘴道:“我想江爷应该很清楚,我程耀祖才是油坊的主子爷,再说,两位堂弟大字认不得一斗,又有本事看帐了吗?” 程大山冷哼一声“你离开三十年,是谁在帮你看着油坊?” “那又是谁帮程家拿回油坊?” “吵什么?”程顺也出现了,环视三个不肖子孙,怒道:“叫你们做事,却是一个个不济事!还得我老人家亲自出面,叫阿照也看笑话了。” “二爷有什么事,请尽管吩咐。”江照影平静地道。 二老爷程耀祖却是抢着道:“江爷,我就是来找你谈事情,想钱赚还是得重基,你手上应该有全部提供上等芝⿇的农家名单,也知道怎么拿捏收购价格,这一切我都得仰仗你。” “这得坐下来慢慢说。” “那我请客,找个地方,咱们边吃边谈。” 这还得了!程大山和程大川相视大惊,急忙道:“我们也要去。” “去去去,大家都去。”程顺⼲脆带兵打仗,发号施令“阿照回来一段时间了,也该为他准备一席接风酒了。” 程耀祖斜视程顺一眼,从鼻子哼出声音,还是拉了一张笑脸。 “江爷,今晚就上万花楼吧。” 即使话题绕着他打转,江照影的神情仍不受波动,问什么,回什么,彷若事不关己,直到听到了万花楼,他才缓缓抬眼,眸子里闪出异光。 “万花楼的女人俗,酒质低劣,倒不如上邀月楼。” “好!果然是四少爷!”程家四人一起点头。 被晾在一边的伙计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上酒楼?!难道,那个浮浪公子江四少爷又回来了吗? ********* 夜空星光稀疏,人间华灯初上。 邀月楼灯火灿然,纱缦轻扬,柳浪莺啼,浓烈的酒香随风四散。 “爹,我实在不能喝酒。”侯观云垮着一张俊脸,卷起袖子露出手臂,又指了指自己破相的脸孔“您瞧,都起疹子了。” 侯万金当着知府大人面前,不好发作,忙哈哈笑道:“我这儿子年纪轻,不堪酒力,请大人不要见怪。” 知府既想表示严重关切,又伯被侯观云的疹子传染,忙起⾝退后两步,远远地眯眼审视“病情”吃惊地道:“哎呀,这疹子可严重了,侯老爷,不如快送侯公子回府,延医诊治。” “呜!头好晕,我一定醉了。”侯观云又惨呼一声。 “还不快回去休息!”侯万金瞪了儿子。 “大人,您慢喝!这酒太毒了,我的疹子好庠!”侯观云抓了抓脸,摇摇摆摆地起⾝打揖,又吓得知府连退三步。 两个随从闪进房间,抬走少爷专居的⻩花梨木圈椅,外头另外六个待命的随从见到少爷出门,马上浩浩地为少爷开路。 侯观云摸摸脸颊,娘妆台上的那些什么香膏、花露还真有效,他随便偷抹了几把,就让他有如⽔⾖腐似的俊美脸蛋变成了一碗河诠汤。 唉!娘成天往脸上抹“毒葯”难怪爹总是敬娘而远之了。 “哟!侯公子您不多坐一会儿?”倚在廊边的媚娇姑娘喊住他,忽地个个花容失⾊“赫!您的脸怎么了?被蚊子叮成这样?” 他故意歪了一下脚步,笑咪咪地道:“我让两只叫作贪财的蚊子给叮得満头包,再不回家吃解葯,就要毒发⾝亡了。” “呵!邀月楼哪有什么蚊子?要有也给熏香熏死了。” “先蒸死的是我吧?”侯观云头摇晃脑,闭住气息走过长廊。 前头房间传来清越的琵琶声,几个男人大声说笑,他听着声音十分耳,忙打手势要随从停下脚步,自己则往窗格子里探头探脑。 “这么说来,还请江爷教我们了。”说话的是程耀祖。 “要选最好的斗,体型并不是最重要的。”江照影的语气一如平⽇的平板,但整个人已是満脸通红,双目微醺。“有的公看来瘦小,但是腿细、⾜长、颈深、阔、头小、嘴耝,总是⾼昂着头,眼晴锐利有光,这表示它有昂扬的斗志,也较有耐力斗。” 程大山马上睁大一双“锐利”的眼睛,有意无意地望向程耀祖“所以不管是人还是,空有外表和声势是没用的。” 程耀祖也反瞪道:“至少我还会押对斗,赢了好几把,不像你们兄弟一进赌坊,十赌九输。” 程大川嗤道:“你想跟江爷比赌钱的功夫?到后头等着吧。” “今晚阿照是客人,你们还吵?”程顺及时打断三兄弟,赔着笑脸道:“阿照,都是我管教无方,上次我没搞清楚状况,害你被喜儿赶出门,我在这里正式跟你赔罪。” “过去就算了。”江照影淡淡地道。 “我知道你易醉,特地请她们沏了一壶最醒酒的浓茶。”程顺殷勤地为江照影倒酒“来,给我老人家一个面子。” “二爷,请。”江照影没有犹豫,马上举杯。 “江爷,我也敬你。”其他三人也纷纷举杯,抢着发言“以后油坊还得靠你赚大钱了。” 程顺忙喝呼着“你们两位漂亮的姑娘,快去江大爷⾝边服侍!弹琵琶的姑娘,为我们江大爷唱一支开心的曲子吧。” 修长柔荑划过琴弦,轻拢慢捻,莺声燕语,间杂着被男人偷摸时的惊呼娇笑声。 侯观云甩甩脑袋,又眼睛,头昏眼花地走了开去。 他一定是醉了,真的醉了,所以看错人,听错声音,搞错了。 他醉得还真不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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