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相公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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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状元相公 作者:华甄 书号:32283 | 更新时间:2017/7/19 |
第六章 | |
傍晚,王氏小院里热闹非凡,因为特使大人救了王姑娘一命,又为大家出了多年来被算命仙坑害的气,于是王姑娘的爹爹…当地名绅王敦厚,坚持请特使大人到府上用晚餐,到场作陪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王家宽大的院子中规中矩,从外面看,房屋和院墙质朴厚实,大门上有一块匾额,上面题写着吉祥的词语,字体颇具书法气息,看得出王家⽇子过得殷实富裕,也有些文学底子。 整个晚宴吃的是海鲜美味,本地名食,可是雨儿全无胃口。 因为主人显然将她和哥哥、银杏都当作彭峻威的随从,因此吃饭时将他们安排在靠门的下桌,彭峻威则坐在首席,紧挨着他的,是那个一直用爱慕崇敬的目光追随着他的王姑娘。 “我们这一带因⻩河屡次北流,使北运河、无定河、大清河、子牙河、卫河往北汇聚成一片片⽔泽,朝廷要治⽔,就得先修新安堤防,阻隔河⽔北流…” 王敦厚所讲的,正是彭峻威目前急于了解的东西,于是他趣兴浓厚地向他请教。 极悉本地河道的王敦厚十分欣赏这个聪明的年轻人,也就兴致地给彭峻威讲解了这一带的河流特征及历年⽔患的情况,于是席间两人相谈甚。 依偎着彭峻威的王姑娘不停地替他夹菜、送汤,而全神贯注于与老人谈的彭峻威忽略了她不时对他做出的亲蔫动作,也忽视了雨儿的怒气。 终于,当王姑娘公然靠在他肩上,而彭峻威没有推开她时,雨儿受不了了。 她猛地站起⾝,往院子外跑去。 天早就黑了,可是雨儿不在乎这是个陌生的地方,也不在乎自己跑去哪里,她只是跑,沿着窄窄的小道跑上了⾼⾼的大堤,心里的气就是无法消。 雨儿突然踩空了一脚,她⾝子一歪,沿着堤坝滚下了几十米⾼的斜坡。 院子里的夏雷看到妹妹生气的跑了,心里很急,可是他从小被爹爹训练成一切得以主子为优先,于是他仅仅是站起来,看着依然与人谈笑的彭峻威,希望他能回一下头。 可是他没有! “夏大哥,我去追她!”银杏理解他的难处,马上站起⾝跑出了院落。 因为院子里人来人往,加上灯火不明,而王敦厚的知识也正是他感趣兴的,所以两人谈得十分投⼊,彭峻威本没注意雨儿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有更多的人进出,他才感到气氛不对,急忙往下方的座席看去,却惊讶地发现那张桌子只剩夏雷瞪着他。 他急忙起⾝。“夏雷,雨儿呢?” 夏雷不回他,只是跪地行了个礼说:“大人原谅,请容小的出去寻妹!” “夏雷!”彭峻威⾼声喊他,可是只看见他融⼊黑夜的背影。 知道事情不好,彭峻威急忙向王家⽗女道别,不顾王姑娘深情的挽留,匆匆离开王家。 雨儿从昏厥中醒来,看到了満天星斗,夏夜的星空果真美丽! “雨儿!”美丽的星星被遮住,眼前是彭峻威焦虑的脸庞。 “三哥哥?”她忘了生气,伸手摸摸那张俊脸,幽幽地说:“你为什么要那么好心?好心得让我生气!” “雨儿,你有哪里不舒服吗?”彭峻威没有回答她,只是关切地问。 从找到她并将她轻轻抱到自己腿上后,他就没敢动过,怕她摔伤了什么地方。 “没有,我没事。可是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让她靠在你⾝上?” “喔,小雨儿,你这醋坛子。”对她如此在乎自己,彭峻威不知是该忧还是该喜。他握着她的手,真诚地说:“那位王姑娘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我如何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她下不了台呢?救人救到底嘛。” “难道你看不出来,她对你有心!” “可我对她无意!”彭峻威马上说,又捏捏她的鼻子。“你得学着信任我。” “我想信任你,可是看到你与她那般亲热,我怎幺能信?”雨儿说着摇摇仍有点晕眩的头站了起来。 “谁跟她亲热了?”见她能站起来,彭峻威终于放了心,一把抱起她,走上大堤警告道:“以后不要再这样吓我!” 此后,他们再也没提王姑娘的事,好像那人没有出现过。 尽管如此,接下来他们每到一处,彭峻威总能引起騒动。 一次,雨儿生气地说;“为什么只要你一出现,女人的目光就只盯着你?” 彭峻威咧嘴一笑:“那只能怪我爹娘将我生得太出⾊。” “自大狂!”雨儿骂他,可是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很出⾊。 这天,他们到了新安城,这里是彭峻威考察的重点地区之一。他带着夏雷去查看当地河道,雨儿则拉着银杏去逛集市。 新安地处京畿腹地,可是⽔患依然严重,稍遇大雨便河⽔滥泛,如今已经进⼊汛期,估计人们大多迁徙他处,因而集市显得冷冷清清。 但在这没有多少店铺、游人的集市上,雨儿却在一家不起眼的文具店铺里,被邵石质细腻如脂、光润如⽟,又带着天然碧绿⾊的砚台给昅引了。 店东告诉她,这是著名的易⽔古砚。做此古砚的石料取自于太行山的西峪山,石料坚柔适中,易于发墨。 雨儿看了爱不释手,于是她精挑细选,买了一个最喜的要送给彭峻威。 将砚台小心地抱在怀里,她⾼⾼兴兴地和银杏往她们落脚的官驿走去。 两人走了不远,就看到彭峻威和夏雷骑马面而来。可是不看还好,一看却让雨儿的心整个凉透了! 这次,彭峻威的⾝前又坐了一个女子。更让雨儿无法接受的是,那个⾝穿紫⾐的姑娘几乎是横躺在他⾝上。 “三哥哥!你、你又这样对我!”她大喊,⾝子因过度生气而颤抖。 “雨儿,你又怎么了?”彭峻威停住马,扶起那个女子。 而夏雷早已来到妹妹⾝边。 “雨儿,你误会了,我们在山坡上遇到邵姑娘,她扭伤了脚,峻威少爷只是帮助她…”夏雷解释着,试图让她冷静。 可是雨儿听不进去。 “那为什幺不是你,三哥哥为什么总要争着去帮助她们呢?”雨儿嘶声质问。 这一路上,如此心痛的感觉已让她承受不了!她还得忍受多久? 她的问题令夏雷难以回答,因为她说的是事实。他只好说:“你知道的,峻威少爷一向心肠软…” “不要!你不要再说他只是好心帮助人,我不要听!” 看到彭峻威不在乎她的感受,不顾她的不満,小心地将那女子扶到路边坐下,雨儿对他失望透了。 她将怀里的视台往银杏怀里一塞。“我不要再相信你们!这个我也不要了!”说完掉头就跑。 “雨儿!”夏雷要去追她,被彭峻威拦住。 “还是我去吧。” “是你惹的祸,本来就该你去!”夏里地说。 彭峻威没有理会他,匆匆地追着雨儿的背影出去。 他很快就赶上了雨儿,将她小小的⾝子攫到了怀里。 “走开!你本就不在乎我,我不要你用抱过那些女人的手碰我!”雨儿边哭边挣扎,当挣脫不了时,就用力捶打他的口,掐他的胳膊。 彭峻威始终不发一言地忍受着她毫无理的攻击。 雨儿突然停手,看着他被自己掐红的肌肤,楞楞地问:“既然不在乎,何必要抱着我?” “我在乎你!当然在乎你!”彭峻威用手擦去她的泪⽔。 “骗人!在乎我,你就不会去抱别的女人!”她挣扎着要离开他。 “雨儿!”彭峻威将她更紧地抱住,过了一会才说:“三哥哥的怀抱永远只属于你的,那些女人对我来说只不过是受难的弱者,难道我不该帮助弱者吗?” 雨儿无法回答,她当然明⽩济弱扶倾乃人之本分,如果是她遇到有难的人,也会去帮忙的。她只好郁闷地问:“那为什么她们都是好看的女人?!” 彭峻威笑了,在她头顶爱怜地亲了一下。“那可不是我安排的喔!” 听到他的笑声,雨儿无法再生气,谁教她爱的就是这个好心肠的男人? “唉!三哥哥。”她叹气道:“以后你不要再搭理那些女人,让其它男人去帮助她们,好不好?” “我尽量。”不忍见她烦恼,彭峻威保证道,他真的希望自己能心狠一点。 此后的路途中,彭峻威虽答应尽量不去招惹女人,可却仍不断地让雨儿生气。 先是在集市里救了被流氓欺凌的卖艺⽗女,被那女孩了几天,好不容易才说明⾝分,让那女子含泪随⽗而去。 后来又在河边遇见一个浣⾐女⾐服漂走,他马上下河替她寻⾐,结果那女子要随侍他终⾝,不肯离去,他只得再次祭出官职使命,才令那痴情女子黯然而去。 虽然每次他都没有让事情发展得不可收拾,可是却在雨儿心里堆积着影,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自己没有信心。 “小雨儿,这几天怎么不听你叽叽喳喳了?嘴巴被封住了吗?”这天,走在野外,彭峻威突然将她抱到自己的马上问她。 她困惑地说:“三哥哥,为什么虽然我们在一起,可我却觉得你离我好远?” 对她罕见的语气和神态,彭峻威虽吃惊,但仍觉得这是女孩子成长中的一个自然过程,因此不当回事地笑着说:“因为你长大了,会胡思想了。” “可是我不想长大,也不想胡思想,” “傻丫头,这可由不得你。”彭峻威宠溺地她的头,将她放回马上。 雨儿不说话,可心里却有千万个难解的结纠不清。 她知道三哥哥才华出众,模样俊俏,令人爱慕也是自然,她本不该有委屈怨恨之心,可是她要如何做到? ******--*** 转眼⼊秋了,天气不再那么热,而彭峻威的公务也完成得差不多。 他将王敦厚推荐给朝廷的治⽔部门,为此受到皇上表扬,认为他既勘察实情,又能推荐人才。皇上的褒奖令他们都很开心。 这天他们来到华北东部的霸县。这是座历史悠久、资源丰富的古城。可是才刚到附近,远远地看到城门口聚集着不少人,大多是青壮男人,也有不少女人围在旁边看热闹,城门上也是披红挂彩地,好不热闹。 “三哥哥,这是⼲嘛?”停马立于城门前,雨儿好奇地问。 彭峻威抬头看到城墙上站着几个男子,他们中间是个头顶红绣巾的女子,不由得明⽩了几分。“好像是谁家姑娘在抛绣球择亲…” 就在他说这话时,一个红绣球突然直直地从城楼上朝他们抛来。 人们呼喊着扑来争抢,可是那球已经落在彭峻威的⾝上,被他本能地抓住。 然而未等他厘清思绪,一阵锣鼓喧天,众人从城门內走出,⾼声齐呼:“恭姑爷⼊城!” “阁下弄错了,此物还你吧!”彭峻威当即将怀里的绣球扔给了他。 他的动作一出,云时四周静默无声。 彭峻威不理睬人们的反应,收缰绳准备进城。 “公子请留步!”清脆的声音从刚出城门的轿子里传来,接着轿帘一翻,一个头盖绣帕,丰姿绰约的女子被人从轿子上扶了下来。 她就是方才站在城楼上的女子吧?彭峻威寻思着。 只见她下了轿,举手掀掉盖头,顿时所有人都被她媚妩动人的容貌昅引。 那女子走到彭峻威⾼坐的马前,毫不扭捏作态地对他一福,莺啼燕啭般地说:“公子既当众接了妾⾝的绣球,从今往后就是妾⾝的夫君。” 彭峻威见她美娇俏,所以没有因为她言词人而动气,只是淡淡地说:“姑娘误会了,在下仅是路过,并无意接此绣球,还望姑娘另行择婿。” 不料邵姑娘竟然双膝着地,跪在彭峻威马前,抱手再施一礼,哀声道:“妾已言明,今⽇无论夫君是否娶,妾都已是夫君的人。若夫君拒不接受此亲事,那么妾自是无颜苟活。今⽇,妾⾝无甚要求,只求夫君将姓名告知,也让妾⾝能对先人有所代。” 听她左一声“夫君”右一声“妾”地喊着,现在又以死威彭峻威娶她,雨儿觉得怒火中烧,气愤道:“你这女人真无聊!要死要活是你家的事,那绣球从天而降,落在人家⾝上就得娶你,那要是落在猪狗⾝上,你是否也要嫁给猪狗?” 她的话引来哄堂大笑,那跪地女子眼中泪光闪动,委屈地对彭峻威说:“这位妹妹言词耝鄙,妾⾝念其年幼,不争辩。抛球择婿,乃我戎府当着全城人许下的诺言,如今绣球已抛,妾⾝断不可毁诺!” 见一个如花似⽟的姑娘跪在自己面前,说得又非全然无理,彭峻威难以反驳。 但雨儿可不会任其抢夺自己的三哥哥,她冷笑道:“荒谬!” “雨儿,不可无礼!”见跪在地上的女子面⾊哀怨,彭峻威轻声喝止她。接着翻⾝下马,俯⾝搀着那姑娘,想扶起她来。 “此乃一拜天地!”一个锦⾐绣帽的男子马上⾼声呼喊,而那女子随声跪拜。 听到这⾼亢的吆喝声,雨儿顿感天旋地转。 受到彭峻威喝斥已令她心伤,此刻再见此情景,她不由万念俱灰… “雨儿!”始终留意着她的彭峻威即时赶上,接住了她。 忽听那男人大声吆喝,他也是心中一惊,并立生不怏,此刻又见雨儿面⾊惨⽩地从马上坠下,心里更是有说不出的厌烦。 “你、你真的要娶她吗?”雨儿眼前有无数个彭峻威在晃动,她无力地问。 “不,你要相信我!”彭峻威想安慰她,可是此地围观者甚众,”时难以说清,便对夏雷说:“你们先到府衙去,我随后就到。” 他要随她去了!雨儿眼前一黑,不再知道⾝外的事。 “雨儿!”见她晕倒,彭峻威急忙掐她的人中,发现她的面颊滚烫。 “你走开!”早就对彭峻威有气的夏雷看到妹妹脸⾊发⽩,马上驱马过来,一把从他手中将雨儿抱过来,搂在⾝前,怒气冲冲地说:“你不要再来烦她!” 然后不等彭峻威说话,他调转马头绕过花轿往城內奔去。 夏雷的气势和舿下骏马令围观者自动让道,让他们消失在城门內。 “雨儿好像病了!”看着夏雷的背影,彭峻威大声提醒他。 可是夏雷没有回应,只有急促的马蹄声敲打着彭峻威充満忧虑的心。 然而,无论对雨儿有多担心,他明⽩自己首先得把眼前的⿇烦解决好。⾝为皇上特使,言行得谨慎,稍有不慎就会惹出子,于是他上马随戎家姐小进了城。 戎家乃霸县首富,以开镖局起家,独生女仗着聪慧美丽,对夫婿要求特别⾼,多年来左挑右选耽误了青舂。家人见她双十年华已过,仍未寻得如意郞君,便令其按传统习俗抛绣球择婿,并张贴告示通告全城。戎大姐小只好屈从爹爹的意思。 可今⽇一早来到城门上,见城下人头攒动,却没一个令她心动的。 就在她失望烦恼间,忽然看到远处来了一行骑马的人,而当头那位面如冠⽟、拔俊秀的男子马上昅引了她的注意。 啊,好个⽟面俏郞君!她惊叹着,感谢老天爷没让她空等。于是她抓住有一⾝好武艺的管家,要他无论如何得助她将绣球抛给那个人。 在她的一番谋画后,事情果真如她预想的那样发展。可是,就在她自以为终将抱得檀郞归时,却被与“新郞”私下谈后的爹爹将好梦击碎。 “今⽇绣球不作数,改⽇另办。”戎老爷当众宣布。 “女儿非此郞不嫁!”戎姐小大发脾气,可爹爹紧随而来的话让她柔肠寸断。 “彭大人乃皇上特使,是当朝双冠状元郞,如今受皇命到此地巡视,大人无意娶你,你又怎可強人所难,冒渎大人呢?!” 没想到那从小任骄纵的戎姐小个刚烈,她好不容易选中的夫婿,如今怎肯放手,于是她孤注一掷当着爹娘族人和彭峻威的面宣布:“无论如何,绣球是公子接去的,我已是公子的人,如果公子执意不娶,那我定不偷生!” 她这横了心的一着,可是把彭峻威难住了,他一生从不害人,如今怎能看着如此年轻美丽的女子为他送命? 他的踌躇被女子看在眼里,更加以此相;而戎府仅此独生女,一听她宁死也要完婚,当下都怈了气。 “大人,老朽此生就只有此女,还望大人成全!”戎老爷向彭峻威跪下,其它族人和下人、丫环随之“扑通”跪了个満堂満院。 “各位请起!”彭峻威突然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疲惫,眼下为了不闹出人命,他得先稳住戎府,再作计较。于是他挥手让大家起来,对戎老爷说:“虽本使无意于绣球,可事已至此,本使自会给各位一个代。但事发突然,本使⾝负圣恩,尚有要事待办,故还请戎老爷、戎姐小延迟几⽇,容本使稍后再议。” 戎老爷、戎姐小等纷纷俯⾝行礼,表示从命。 “一切但听夫君安排!”戎姐小温顺贤淑地俯⾝再拜,并从⾐襟间取下一只绣花荷包双手奉上。“此且赠君,权作今⽇订婚凭据。” 对此,彭峻威无法接受,他一挥手。“不需要凭据,你我今⽇尚未议及婚事,且等⽇后…” 可是没等他话说完,戎姐小已经珠泪双垂,哀怨地说:“夫君若不接受此物,妾宁愿今⽇以命心!” 戎府管家立即接过姐小手中的荷包,跪在彭峻威⾝前,递上荷包。“请大人看在姐小一片痴情,接受了吧!” 彭峻威恼怒地抓过荷包,带着満⾝的疲惫和充斥于心中的愤怒,不再多看戎姐小一眼便告辞而去。而戎老爷不敢怠慢,亲自陪伴,将他送到了府衙。 见过知府,知道夏雷等人已被安排在驿馆后,彭峻威匆匆赶去,却看到了令他想不到的一幕… ******--*** 怒气腾腾的夏雷在抱过妹妹时,就知道她生病了。 于是他带着渐渐苏醒的妹妹和⾝后的银杏来到县衙,取出彭峻威的特使信符和自己的通令给县太爷看过后,即刻被安置在驿馆住下了。 衙役随即为他请来郞中,为雨儿看病。 郞中开了葯方,银杏马上去抓葯熬葯,而夏雷则焦虑地劝导妹妹。 “雨儿,哥早跟你说过,离开峻威少爷吧!” 雨儿浑⾝疼痛,尤其是心痛。 她的眼前一直是那些女人走马灯似的晃动,是彭峻威亲切地帮助她们、将她们抱在怀里,让她们随意靠在他⾝上的惬意模样。 她真希望自己能像哥哥说的那样,能离开他,忘记他! 可是她做不到!只要一想到彭峻威再也不属于她,她就受不了。 见她听了自己的话只是流泪头摇,夏雷气急了。他忘记了她的病,大声吼道:“雨儿,来京城这大半年,你难道还不明⽩?峻威少爷只会让你心碎,让你一辈子不快乐,因为那些女人永远是他的影子!他的软心肠是不会拒绝那些女人的!” 扮哥的话像刀子,剜着雨儿的心。她哭泣地说:“不会,三哥哥不会要那些女人,因为只有我有手链…” 提到手链,夏雷更加生气了。他一把抓过雨儿的手:“都是这条手链害的,是它将你变成了这个样子,要是爹娘还活着,看到你这样会很伤心的!” 他一面骂着,一面发狂地拉扯那条紧紧箍在雨儿手腕上的“锁情链” “哥哥,不要!”雨儿议抗,那是她自幼珍惜的宝物,如何能让哥哥摘了?但是,她的挣扎就像落在网中的鱼儿想挣脫鱼网一样困难。“哥,放开我!” 夏雷不理睬她的恳求和挣扎。 “别这样,哥哥。”她哀求着,哥哥正在无情摧毁的是她的心哪! 手腕上的疼痛令她的声音哽咽,眼泪打了她的脸颊。 “该死的手链!懊死的…”极度的挫败感令夏雷失去了控制,他不相信那条链子就真的搞不下来!他菗出自己⾝上带着的小刀,气愤地说:“雨儿,哥不愿意看到你痛苦一辈子。听话,让哥替你把这该死的链子弄掉,没有了它,你⽇后才能平静。哥带你走,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见到他!” 雨儿在看到刀子时,更加拼命的护住链子,而她的动作也更怒了夏雷。 他抓过妹妹纤细的手腕,挥动手中的刀用力切割那条手链。 “痛!扮,痛啊!”雨儿凄厉惨叫。本来就紧贴着肌肤的链子在揷⼊刀子后更深地嵌进了她的⽪⾁,金属剧烈的磨擦很快就在她手腕上留下了一道道⾎痕。 “夏大哥,你不要这样,雨儿妹妹还在生病啊!”端着葯进来的银杏见状,心惊地赶过来阻止他。 夏雷闻声,猛然住手,看着在他奋力的切割撕扯下,依然毫无损伤地贴附在雨儿肌肤上的手链,和雨儿⾎迹斑斑的手腕,心里又痛又恨。 “雨儿,是哥哥没用!”他扔下刀,抱住哭得几乎要昏过去的雨儿。 就在这时,彭峻威回来了。 “夏雷,你在⼲什么?!”一看到雨儿手腕上细腻的肌肤面目全非,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推开夏雷,夺过雨儿。 “你滚开!不要再靠近我妹妹!”夏雷嘶吼着,抓起地上染⾎的刀向他扑去。 “夏大哥!”第一次见他如此失礼和耝鲁,银杏大声惊呼。彭峻威和她一样,被夏雷罕见的暴怒和愤恨吓住,但他还是很快就放下雨儿,痹篇了他的攻击,并夺下他手中的刀子。 “夏雷,你疯了!竟敢对我使刀子?”两个男人怒目相视。 “没错,可惜我打不过你,没法代雨儿教训你!”夏雷眼眶全红了。 “三哥哥,不、不要怪哥哥,他是为我好。”雨儿沙哑的声音听来令人难受。 “雨儿…”彭峻威扔下刀子,转⾝再次将雨儿抱在怀里,忏悔地说:“雨儿,是三哥哥不好,都是三哥哥不好!”看看妹妹,夏雷无奈地叹了口气,跑出房间。 “别怪我哥…”雨儿靠在彭峻威的怀里,觉得全⾝没有一处不痛。 “我不怪他,我怪我自己!”他的脸挲摩着她的额头和脸颊,感觉到那不正常的炙热,于是想起了她的病,摸摸她的额头问:“你病了,看大夫了吗?” “已经请大夫来看过了。”代替雨儿回答的是银杏。“这是刚熬好的葯。” 彭峻威接过她倒好的葯。“我来喂她,你去看夏雷,别让他再做傻事。” 银杏点头出去了,在彭峻威的照顾下,雨儿昏昏沉沉地喝下了整碗葯。 “雨儿,⾝体不舒服为什么不早说呢?”彭峻威将她轻轻放下,可是她已经虚弱的睡着了,并没有回答他。 晚上,彭峻威守在雨儿的边,夏雷来找他。 “我有话要对你说!”这是自中午他们吵过后,夏雷首次出现并跟他说话。 彭峻威看看上静静躺着的雨儿,起⾝随他走到门外。 “你的武功比我⾼,我打不过你,你的学问比我深,我说不过你。可是,雨儿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就算拼死,我也不会再让你伤害她!” “雨儿同样是我的亲人,我不会伤害她!”彭峻威坚决地说。 “你闭嘴!” 夏雷一向忠诚谦和,从来不会顶撞主子,更没有如此无礼地对待过彭家任何一个人。因此听到他的喝止时,彭峻威愣住了。 “你今天都已经接受了戎姐小的订亲信物,还说不会伤害雨儿?!” “夏雷,你听我说,我接下那个荷包,是戎姐小的…” “你不要再说话!”夏雷眼里充満不谅解,失望地说:“我警告过你,如果你做出伤害雨儿的事,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你可不可以听我解释?”彭峻威心里的难过与失望绝不亚于他。 “不!”此刻的夏里本无暇理会他的痛苦。“你不要再说了,忙你的去吧!照顾我妹妹的事,轮不到少爷您。” 说完,他突然单膝跪地,一改刚才的耝鲁愤慨,极为谦卑地说:“此番小人冒犯了主子,小人自会回奉天向大人和夫人请罪!今后,我夏雷不再是少爷的跟班,知府大人已派了两个跟班跟随少爷一路上京,望少爷保重!” 说完,他不再看彭峻威一眼,转⾝进了雨儿的房间,将门闩上。 对他的做法,彭峻威愤怒得想破门而⼊,可为了病中的雨儿,他忍住了,现在雨儿需要的是安静和休息。 他只能够等待,等她好了以后,再向她解释一切。 可是,他本不知道,就在他被夏雷请出去时,雨儿已经醒了,她将他们在门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于是,她的心碎了! 接受了订亲的礼物?! 我接下那个荷包,是戎姐小的!他竟敢那样说?! 天啊,她爱了一辈子的三哥哥,说过只要她、会等她长大的三哥哥,居然已经接受了别的女人的订亲信物?! 雨儿觉得自己的心死了,灵魂也出了窍。长久以来积聚在心中的各种不确定感涌上心头,席卷着她⾝上的炙热、疼痛和伤心,一起凝固在她的⾎里! 眼前是这半年多来她亲眼看到,在三哥哥怀里、臂弯里更换不绝的笑脸媚容,是她一次又一次剜心割肺的心痛,是她一次比一次更无奈的哭泣! 这次,他公然与别人订了婚,她还能再原谅他、信任他吗?哥哥说得对,三哥哥太杰出、太俊美,也太心软,跟他在一起,注定了她的心碎! 她任眼泪流淌,任爱的心田荒芜,任心中的希望之火熄灭… “雨儿!”当夏雷回到房间,看到她苍⽩如纸的脸和滂沱的泪时,他跪在边对她说:“哥带你走,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见到他!” “他真的接受了订亲信物?”她颤抖着问,在问这话时心似乎又跳了几下。 “是的,是戎家姐小绣的荷包…” 雨儿不再讲话,除了无法止住的泪⽔,她仿佛死了似的躺在上,眼睛睁得大大地注视着黑暗的屋顶。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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