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妃天下 第六十三章 龌龊真相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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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架空小说 > 宦妃天下  作者:青青的悠然 书号:28879 更新时间:2017/7/15 
第六十三章 龌龊真相 上
  宦妃天下63_宦妃天下全文免费阅读_第六十三章龌龊真相上“好,很好,果然是你,西凉茉,看你这人如何狡辩!”韩氏又喜又悲,向外唤道:“去给我本夫人将国公爷请来!”

  韩氏犹豫了片刻,忽然想起今早靖国公的态度,又想起养育自己多年的娘和贴⾝丫头、嬷嬷等一大批最亲信的都已经死了,如今这些虽然都还是她想方设法调进来的还算中心之人,但却始终不是自小跟着自己的,韩氏总不放心。

  她立刻改了主意:“不,立刻给本夫人准备更⾐进宮!”

  她打定了主意先去贵妃那里请得旨意再说。

  但老医正忽然道:“娘娘进宮作甚,这四‮姐小‬⾝上的庠毒只需要以薄荷叶、绿⾖、桑叶、金银花等等普通清毒之物就能去除,最重要的是四‮姐小‬不能再沾院子中的秋菊之类,以后也都要多注意,不要在院子里和房中种植香气太浓之花,瘙庠敏感之症便不会再过敏复发,只是四‮姐小‬这次发作太严重,抓挠太过,脸上的这伤…恐怕多少会留下痕迹。”

  “你说什么!”韩氏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老医正愣了愣,以为她是为西凉丹⽇后可能容颜有损而震惊,便宽慰道:“若是韩夫人想进宮求一些去腐生肌之物,老夫倒是可以推荐一些,或许能稍微缓解一些。”

  西凉丹指甲太长,所涂之蔻丹又有丹砂于其中,抓挠得脸上有的伤痕深达小半寸,若要全好而不留痕迹,确实很难,可惜了这样一张花容月貌的脸,彼时,他可是记得这位西凉家的四‮姐小‬在宮廷中一曲清歌,虽然不若贞敏郡主一手画⽪绝技玲珑心思一般惊四座,却也甚为叫座。

  芳华月貌,更是那些‮姐小‬们之间一等一的,只是如今…到底可惜了。

  “不,你是说丹儿只是花粉引起的瘙庠敏感之症?!”韩氏“哐当!”地一声将一只细⽩的官窑瓷杯拍在桌子上,她不可置信地怒道:“花粉敏感之症,怎么会是那副样子,丹儿分明是中了别人下的毒!”

  正准备写药方的的老医正吓了一跳,随即有些不悦地道:“夫人这是什么在质疑老夫么,西凉‮姐小‬如今脉象虽略显虚弱弦沉,但却并无中毒的迹象,这些扰与肤⾊上的‮肿红‬疱疹都是因为时令正是‮花菊‬所开,为花粉所侵之故。”

  另外靖国公派来专门验毒的军医也顺手将最后一瓶子茉莉胭脂放回了托盘中,恭谨地道:“夫人稍安毋躁,在下验过这里面的所有脂粉与香露、口脂,确实没有发现任何毒物。”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你们再细细查查,必定是有人在这些东西里下毒!”韩氏还是不能相信,但西凉丹的饮食这些⽇子都是她亲自命人监管,如何能在里面动手脚,只有这些胭脂香粉,而西凉丹在和西凉茉关系恶化后都不舍得扔的。

  不得不说韩氏浸內宅多年,在这些事情上的嗅觉相当敏锐。

  只可惜…

  “夫人既然不相信老夫的医术,只管另请⾼明。”医正大人脸⾊含青,很是不悦地提起药箱就要走,原本在宮中除了那首要的几位正经主子,哪怕是贵妃娘娘都不由他负责,如今不是看在靖国公曾在军中对自己的侄儿多有照顾的份上,他也不会来。

  “医正大人,请留步,是儿媳不懂事,若有开罪之处,还请大人恕罪。”一道苍老温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医正大人看到来人竟然是一直卧病在的老夫人,曾经汝南王爷的郡主,在皇亲贵族间也算是德⾼望重的老人了,说话也如此客气,便放缓了语气道:“老夫人客气了。”

  “⺟亲…。”韩氏有些尴尬,揪紧了手绢也不知要说些什么。

  “既然要照顾丹儿,自去就是了。”老太太眼⽪微抬看了她一眼,冷淡地道。

  韩氏只觉得如获搭设,对着老医正大人匆匆行了礼,便退到屏风后,只余下老太太与医正谈。

  “医正大人,我的四孙女,真的只是过敏的庠症么?”老太太在上官姑姑的扶持下,坐在了红木镶嵌贝宝的用圆桌边,抬起头郑重地看着老医正。

  老医正肯定的捋着胡须点头:“老夫肯定。”

  老太太笑了笑:“既然是老医正大人说的那必然没有问题,金香替我送一送老医正。”

  金香立刻上前,捧了一只坠着古⽟的金丝香囊并一封金子送上,老医正虽然并不客气地将金子收了,但却拿着那只古⽟掂了掂,对老太太笑道:“还是老太太了解我这老儿好这一口。”

  说罢,负手而去。

  送走了老医正,上官姑姑屏退了左右,自己也退到了房间极为不起眼的角落。

  老太太淡淡地开口:“怎么,还不出来认错么?”

  韩氏这才走了出来,面容忐忑地低低唤了声:“老太君。”随后咬着,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掩面泣道:“儿媳知错了,求老太君看在儿媳二十多年为着这个家上下持的份上帮儿媳一把。”

  老太太面容慈和,只是眸光却异常地淡漠,只摇‮头摇‬:“你老了,是不中用了,连一个小丫头都能看破你的伎俩,你却斗不过她。”

  韩氏目光闪烁:“老太太,儿媳不懂您说什么,只您也知道西凉茉那丫头不安好心,为何不在爵爷面前揭穿她的真面目,为儿媳和丹儿、仙儿讨个公道。”

  “呵,老婆子说什么你懂不懂都不重要,当初你怎么对我儿⾝边的那些妾氏的,且不说其他上不得台面的,就是十几年来怀了孩子的张氏、养下儿子的陈氏、秦氏那几个,都是命不久长,连着老婆子的孙子也都没有几个能活着到叫老婆子一声***时候,老⾝可曾说过你一句?”老太太轻品了一口进贡的上等龙井。

  “⺟亲…。”韩氏不由呆住了,瞬间汗流浃背,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以为⾼明得毫无破绽的手段,在吃斋念佛、谢客多年的老太太眼里却是班门弄斧,老太太竟然全都知道?

  老太太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别忘了,老婆子再如何不理事,也是皇室中长大,你以为你的手段有多⾼明?你对付我儿的妾氏,甚至断了我儿子嗣,得蓝氏几乎下堂,老婆子之所以不出声,就是觉得在这府邸里,你最有当家主⺟的气度和心智。

  这⾼宅大门本就是弱⾁強食,那些妾氏连自己儿女都护不住,留下子嗣又如何立⾜于暗流汹涌的朝堂之上,西凉家的骨⾎必定要从骨子里都是強悍与聪敏,可惜,这些⽇子你真让我失望。”

  “⺟亲,都是儿媳的错。”韩氏跪伏在地,不敢抬头,只觉得老太太的眼睛宛如两只森冷淬毒的刀在她⾝上剜着。

  “丹儿和仙儿斗不过茉姐儿,那也是她们的命,不论茉姐儿是否我家骨⾎,她总是姓西凉的,若你连这一点都不明⽩,那就等着丹儿和仙儿成为她的垫脚石就是了,我国公府邸总不能一个中用的都没有。”老太太冷冰冰地说完,起⾝慢悠悠地在金香和上官姑姑的扶持下漠然地离开了。

  韩氏伏在地,许久才抬起⾝子来,心中冷一阵、惊一阵、痛一阵,冷的是自己一举一动在老太太面前宛如跳梁小丑,惊的是老太太竟然能平静地看着自己害死她的亲孙子,简直是比为保大少爷和二少爷两个亲儿子地位的自己更没有人,痛的是老太太的意思分明是她如果不能让丹儿和仙儿強悍起来,那么老太太是绝对不会伸手救她们这没有用的丫头的。

  而且,依着老太太话里的意思,竟然是要让丹儿或者仙儿替了西凉茉去和亲,只因为西凉茉更有用!

  这明明就是断了她们⺟女的退路,若是不能将西凉茉扯下来,那么要死的就是她们⺟女了。

  韩氏垂着眸子,粲然冷笑,是,原本,她就和蓝氏早就不死不休,如今不过是对上了她女儿,那又如何?

  …

  老太太在那一头与韩氏一番密谈,第二⽇一早,西凉茉这一头也立刻得到了消息。

  “哦,抱病那么些⽇子的老太太竟然深夜出门了,看来丹姐儿的面子够大的。”西凉茉捻花微微一笑,眼里有细碎的亮光一闪而逝,锋芒毕露。

  一旁恭敬地垂着手的⽩珍长着一张弯目,圆鼻,角翘起,似不笑也含三分情,她笑眯眯地道:“大‮姐小‬,是否需要往老太太的院子里安揷些人手?”

  “不必了,安揷了也不过是些连院子都进不去端茶倒⽔的,老太太那是出了名的钉揷不进,⽔泼不⼊,韩氏努力了二十年都没有做到,咱们也不必太过着急。”西凉茉捏了一把金丝菊进自己的篮子,微微一笑:“老太太这是要揷手院子里的事了么?”

  如今西凉仙的腿废了,整⽇里躲在房里不肯见人,西凉仙的脸也毁了,老太太也是该坐不住了,总该换颗棋子拿捏了,就是不知道,老太太打算怎么做呢?

  …

  但等了几⽇,也没有看见老太太院子里的人有什么异动,只是韩氏似乎收敛了许多,连原本热衷于与黎氏争权斗势都劲似乎都歇了不少,

  倒是没过两⽇,西凉本家的管家并几个管事娘子、大丫头亲自上门来接人了。

  靖国公听闻了这个消息,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最终还是唤了宁安过来吩咐了几句,宁安有些犹豫地看了看靖国公,还是点头后告退了。

  黎氏亲自为西凉茉的出行打点了许多,忙前忙后,就是慎二太太也噤不住自己老爷的连菗带骂,赶鸭子上架地过来为贞敏郡主出行做些场面工作,不得不来到了西凉茉所居的院子里。

  如今西凉茉的无名小院虽然还在府邸最偏僻之处,但已经扩建了数间小巧厢房与小厅。

  院子前也重新挖了一个睡莲池与后面的莲花池全部连在了一起,架了一座精致的⽩⽟桥通向院门,也是明面上看起来唯一的进出主屋与院门的出路,不但看起来别致幽雅,更断了一些人试图偷听墙角的念头。

  如今无名小院已经更名为莲斋。

  慎二太太跟着黎氏,目光闪烁地匆匆来送了礼物之后,就一溜烟地赶紧走了,黎氏却笑盈盈地和她拉了好一会家常,又问了她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倒是情真意切。

  只因当初黎氏初掌家的时候,还有那得了韩氏授意,而故意与之作对的奴仆,又或者原本是韩氏的人在那掌管采买之类的位子上,如今新官上任三把火,却动到了他们这些老奴仆手上利益,而故意给韩氏找茬,甚至偷懒耍滑不做事,却把责任都赖到黎氏头上。

  害得黎氏连连被老太太责骂,就是国公爷脸子上也不好看,毕竟当初是他指了黎氏掌家。

  黎氏也曾被气得饭都吃不下,直掉泪,后来也不知西凉茉是怎么知道了,竟然直接把所有管事娘子和各处管事都召集在了一起,说是听取大家意见,那一大批人自然争相说黎氏的不是。

  西凉茉也都记下了,谁知最后忽然一翻脸,将那些闹得最起劲的,在暗处挑拨的那一批人都抓了起来,那⽩嬷嬷不知去哪里又捋了许多他们的私帐出来,历数他们的罪名,就是罪名轻点的,也都被安上了恶奴欺主的名头,竟然全部都活活打死或者发卖了。

  只道是若有再犯,一家大小全部打死或者发卖进寒苦下作之处。

  这流花议事堂前再次⾎流遍地,哀嚎不止。

  那少女丝毫不怕伤了鹜,这般冷酷的雷霆手段,将所有的奴仆都镇住了,西凉茉便款步离去,只将提拔新人的权力给了黎氏。

  于是黎氏这引发火苗之人,却成了众人争相讨好的对象,加上她原本就是手段也了得之人,将这国公府邸也治理得井井有条,老太太那也挑不出礼来。

  黎氏对西凉茉所施予的援手是相当的感

  送走了黎氏,⽩珠回来捧着一匣子黎氏送的精致珠⽟笑道:“黎三太太对郡主倒是上心,这些都是三太太送给郡主去本家打赏下人的。”

  果然,那些珠⽟都用了一个个小锦带装着,可见黎氏之细心。

  西凉茉捏着一个小袋子没说话,倒是⽩珍没好气地点点⽩珠的头:“你这丫头也不长点儿心,什么人送的东西都收,那三太太为什么方才不送,走的时候塞你手里,郡主没发话的东西,都不能收!”

  ⽩珠有点儿发楞:“为什么?黎三太太不是咱们这边的人么?”

  ⽩珍一副很头疼地样子,绕着她转了几圈,摆着手对着西凉茉叹道:“郡主,瞧这珠儿属猪的,又整⽇‘珠儿’‘珠儿’的叫着,原来真是那八戒投胎的。”

  一句话惹得西凉茉忍俊不噤地掩大笑,⽩珠一脸茫然又有些傻乎乎地笑,毫不介意的样子,西凉茉才忍着笑对⽩珍道:“好了,好了,你就别欺负她了,珠儿没你心眼子多,却和⽩晶一样是个实心眼的,这也没什么不好,东西也不是什么贵重的,如今我留下就是了。”

  至少这样的人,不用担心她的忠诚度。

  随后,⽩珍才揷着对着⽩珠笑道:“你呀,只要记着,咱们的主子只有郡主一个,除了咱们这些人,没有别的人是自己人,这个世上没⽩吃的饼子,谁知道以后三太太还是不是自己人,你离这后院子里的其他主子远点。”

  ⽩珠这才似有些明⽩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自己和⽩晶确实不如⽩珍这样灵巧机敏,也不如⽩⽟的行事稳重细心,难怪没提上一等丫头,她心服口服。

  西凉茉看着两个丫头,想了想,又唤了院子里其他所有的丫头都过来,嘱咐了一番。

  她很快就要前往西凉本家住上一些⽇子,韩氏⺟女在府邸里毕竟有二十多年的积威,不是朝夕可除,何况还有个态度不明,实力不明的老太太。

  黎氏掌家时⽇尚浅,未必能应付得了,在自己不在的时⽇里,莲斋里的人都低调行事一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也能省下被敌人拿把柄的机会。

  众人都点头应了不提。

  且说这第二⽇一早,黎氏亲自送行,西凉茉也自点了⽩蕊、⽩⽟、金⽟并着两位嬷嬷和四个私下悄悄培养起来的名为小厮实为护卫,准备一同去本家。

  临出门,韩氏也来相送,虽然也是冷冰冰地模样,但难得地没有出言讽刺,只是在门边站了站,就说自己的⾝子不适,让⾝边的嬷嬷扶了她离去,西凉茉看着的背影,对于韩氏突如其来的转变与西凉仙长久的沉寂,她总有一点不太好的感觉。

  “三婶子,我就要去本家小住一些时⽇,⺟亲连⽇牢累,又要照顾丹姐儿和茉姐儿,家中之事多有劳三婶了。”

  黎氏立刻心领神会,笑道:“郡主放心,三婶子必定会好好看着府邸,不让任何一个人出妖蛾子。”

  “那就有劳了。”

  西凉茉的马车远去后,⽩珍打发了其他没有被点去的丫头各自回屋子里做事,远远地竟然看见了一个穿着素⽩缎纱的女子领着一个丫头站在回廊的影处,看着大门外,似在目送主子远去,但那双眼眸细长,却如含了一汪动人秋⽔眼睛里却异常的沉,几乎可以说——怨毒。

  ⽩珍低声问自己⾝边的小丫头:“那是谁?”

  小丫头望了一眼,顿时大惊失⾊,扯着⽩珍的袖子嘟哝:“珍姐姐,我们快点走吧,那是二‮姐小‬端县主,与郡主可是⽔火不容的,如今郡主不在,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可不要被她抓了把柄。”

  原来,那就是二夫人所生的二‮姐小‬西凉仙么?

  ⽩珍心下揣测,听说她在宮里被罚,断了腿,成了个跛子,两三个月都不曾出来见人,如今郡主才离了府邸,她就出来了,这意味着什么呢?

  ⽩珍皱着眉,看着西凉仙已经转⾝让两名侍女扶着她一拐一瘸地离开,只余下一道削瘦而异常凌厉的背影。

  西凉仙转过回廊,有些脫力地坐在了长廊之上,一旁的红莲立刻用细绸手绢为她拭去额头上的汗珠:“县主,我们出来也有时辰了,该回去喝药了。”

  西凉仙坐在长廊凳子边一手拂开红莲的手,冷漠地道:“我都喝了将近三个月的药了,再怎么喝药,我的腿都不会好了!”

  “‮姐小‬…。”

  “所以,我只有看见那个害我瘸腿、害丹儿毁容、害得娘亲失去尊严与爹爹爱怜的婢,比我沦落到更凄惨的地步,我才会觉得活着还有意义,呵呵…。”西凉仙沉地道。

  她咬牙而笑:“西凉茉,你以为你还有机会翻⾝不去赫赫么,且在本家好好地消受吧,从⾼⾼枝头跌落在地,零落成泥碾做尘,若你能被送到赫赫做野蛮人的女,倒还是你幸运了,呵呵…。”

  那笑声音越来越轻,也越来越尖利,西凉仙眼底的満満的惊与毒意,让一旁的红莲、红菡都不寒而栗。

  “县主,那现在…。”红莲还是不得不问。

  “那人有去无回,如今不过是黎氏在掌家,她西凉茉能下手剪除⺟亲⾝边的人,害得⺟亲伤心许久,如今,也该是她尝尝这样滋味的时候了。”西凉仙冷冷地道。

  这⽇,主子出门后,莲斋午后即开始便闭门谢客,⽩珍被黎氏唤去,院子里有品级的丫头只剩下⽩珠和在后院看守库房的⽩晶。

  ⽩珠正领着着院子里的其他丫头们擦门抹窗,晒花晾草,门外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而耝暴的敲门声。

  ⽩珠有些不⾼兴地皱眉道:“谁呀,这么不懂规矩!”

  说罢正要去开门,却见门一下子被人踹开了来。

  ⽩珠一个不防,差点跌倒,还是一群小丫头赶紧上来扶住她,才没摔倒了。

  ⽩珠莫名其妙地看着一群媳妇婆子凶神恶煞地拿着板子和绳子一下子冲了进来,领头那人却是她认得的,她盯着那个穿着紫⾊比甲的丫头怒道:“⽩菊,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婆子冷笑一声上前道:“县主有一套陛下御赐的嵌金珠⽟文房四宝,如今不见了,这御赐之物都敢偷,可是大罪,如今⽩菊姑娘指的是莲斋里的丫头偷的,我们奉了县主的命前来搜一搜,若⽩珠姑娘识趣的,就让路。”

  “⽩菊,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郡主院子什么好的没有,会去偷那些破玩意?”⽩珠大气,指着⽩菊的鼻子开骂。

  这郡主才走了半⽇,居然就敢欺负上门来了,岂有此理!

  那婆子立刻大声道:“我们可没有说是郡主偷的,但你们这些丫头未必没有那见宝眼开,手上不⼲净的!”

  “胆敢辱骂陛下御赐之物,给我掌嘴!”⽩菊冷笑一声,忽然下令,她原本就是西凉仙送来的,她原本还想在这里混个前程,却不想西凉茉早将她们看透,只信任⽩珠几个,她早就看⽩珠她们不顺眼了,尤其是⽩珠看着不但没有她美丽,又是个榆木疙瘩似的人,凭什么也提了二等,权力还在她之上。

  ⽩珠立刻被几个婆子冲上来按住,就是一通嘴巴子,⽩珠手上也是有些功夫的,怎么肯吃亏,立刻打了回去,把那几个婆子打得唉哟直叫唤,不敢再上前。

  ⽩菊一惊,她未曾想到⽩珠竟然会功夫,但眼珠子一转,又傲然冷笑:“哼,县主就知道你们这些做贼的必定心虚,早有准备,来人,给我将这贼丫头拿下,生死不论!”

  一群拿着子的家丁立刻从门外冲了进来,立刻将⽩珠围了起来。

  ⽩珠虽然手上有功夫,却到底是个女娃儿,双拳难敌四手,不久就中了好几下子,她咬着淌⾎‮肿红‬的角,一边踢开那些家丁,一边怒骂:“岂有此理,这里是郡主的院子,你们都不想活了么!”

  那些家丁却仿佛没有听见似的,径自围攻她,片刻功夫,⽩珠就被一个偷袭的家丁一子打再头上,倒在地上,被捆了起来。

  ⽩菊领着丫头婆子们趾⾼气扬地走到她面前,⽩珠恨恨地盯着她,⽩菊一扬手就是一巴掌,随后嗤笑道:“郡主?你家郡主到时候不过是个人人的能睡的货,你以为你又能有什么好下场,蹄子。”

  说罢就领着人往库房里面冲,不一会,里面就响起了⽩晶愤怒的斥骂和动手的声音,只是这一次,⽩菊做⾜了准备,直接派了好些家丁进去。

  不一会⽩晶就头发凌地被人押了出来,同样也是狠狠地瞪着那些闯进院子里的人,随后看见了倒在地上的⽩珠,⽩晶看着她満头是⾎,到底年纪小些,忍不住大哭不止。

  不一会,头先说话的那个婆子就端着一碟子东西出来了,对着院子门喜笑颜开地道:“回县主,东西找着了,就在这库房里头,必定是这些贼丫头们做下的好事!

  院子里的人都向门边看去。

  只见门边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个由两个大丫头伺候着的女子,她秀发乌黑,梳了个飞天髻,左右各一如意双喜点翠蝙蝠⽟凤头金步摇,灿灿生辉。两耳饰了明珠铛,颈上是紫金璎珞圈。一⾝秋香⾊攒花牡丹裙,肩披金丝刻镂⽩云批帛。

  她面⾊欺霜赛雪,扫了拂云眉,眼眸细长,却如含了一汪动人秋⽔,只是这汪秋⽔里却漾着点点冰冷的毒光,原本圆润的脸却显得瘦长了不少,薄紧紧地抿着更显出三分刻薄冷漠来。

  正是靖国公府邸里曾经的京城第一才女,显赫的端县主——西凉仙。

  蛰伏数月,在送走了西凉茉后,她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下那颓然素⽩的⾐衫,换回了当初常穿的华⾐锦服。

  她要宣告,从今⽇起,西凉茉短暂的辉煌已经是过眼烟云。

  西凉仙看都不看那些珠⽟镶嵌的文房四宝,而是冷冰冰地地扫了莲斋的院子里一眼,看着雅致幽静的莲斋,她眼里闪过一丝嫉恨。

  随后,她冷漠地对着被赶到院子‮央中‬的人道:”如今人赃俱在,若你们聪明点,检举出那偷东西的贼,本县主就大发慈悲,放过你们,若是没有人承认,你们便都死在这里吧,也省得这消息传出去,损了我国公府邸的声名!“

  莲斋里众丫头婆子们面面相觑,承认什么?

  怎么可能有人去偷了县主的贵重物品,还放到了郡主的库房?

  这分明就是针对莲斋的人的一场杀局!

  ⽩珠捂住流⾎的额头,恶狠狠地瞪着西凉仙:”二‮姐小‬,你休得⾎口噴人,郡主不过是去本家住些时⽇,你如何就敢这样来作践人,就不怕陛下问罪么?“

  西凉仙略显细长的眼睛‮勾直‬勾地定在了⽩珠的脸上,⽩珠毫不畏惧地回视她,西凉仙忽然古怪地笑了一下:”你倒是个忠心的丫头,西凉茉有你陪葬也算值当了。就把你赏给这些辛勤办差的家丁吧。“

  那些家丁原本都是韩氏在外院私下培养的势力,哪里晓得西凉茉在內院的手段,自然是不怕的,盯着⽩珠,眼露出意,卷着袖子就上去就往外拖⽩珠:”谢过县主赏赐!“

  ⽩珠惊怒,却没有办法挣扎开那些家丁,有些甚至就直接去脫她的⾐服,亲起来。

  ⽩珠凄厉的怒骂着,被拖进了莲斋的厢房,其他人都吓得大气不敢出。

  就在这边西凉仙对着莲斋的众人动手之时,且说这一头,西凉茉领着众人到了本家,这一次却是凤姐领着丫头仆婢们出来接人。

  拜见过了老太爷和余老太君,余老太君极为厌恶这个不受自己权威辖制,又⾝份⾼贵的侄孙女,更不敢再随便得罪同来的何嬷嬷,只是随便摆摆手就让她们一行人下去了。

  凤姐领了她们一同到了一处别致的院落,院子里四处种満了金丝龙爪与绿⽟两种华美大气又不失雅致的秋菊,石桌石椅虽然有些年份了,但因着雕刻精致却倒有几分古朴的气息。还有一处蔓藤着的秋千架子倒是新的。

  小巧的琉璃屋檐下,挂着一块牌匾上书——香墨轩

  房子里布置得也颇为精致,一应褥都是簇新的锦缎,桌椅阁榻都是上好红木所制,青瓷描金大花瓶里揷着刚摘的新菊,房里燃着淡雅的香气,只是多少有些奇怪的郁感,仿佛光总也照不进来似的。”有劳嫂嫂费心了。“西凉茉对着凤姐微微一笑。”哪里,都是自家人,相互照拂也是应该的。“凤姐笑盈盈地道:”郡主今⽇且好好安歇,我留下的丫头就在外院伺候,您有什么需要让她们过我的院子里报一声就是了。“

  西凉茉看着她,不由心中暗道,这个凤姐果真是个妙人,她带了这些自己的丫头过来,就是不想让本家有机会往自己房里塞些个探子进来,凤姐倒是相当识趣,只安排了了些耝使丫头在外院。

  凤姐出⾝微末商贾之女,却能代替赵氏执掌最看重出⾝的本家庶务,没有三分本事,还真做不到。

  凤姐简单地再吩咐了几句自己的底下人,出门的时候差点摔了一跤,西凉茉离她最近便扶了一把,但在触到凤姐的手后,西凉茉脸上的笑顿了一顿,随即就毫无异样地道:”嫂嫂,小心。“

  凤姐有些不好意思似地掩道:”让郡主见笑了。“便被自己的嬷嬷给扶了出去。

  送走了凤姐,又用了一份颇为精致的午膳,打发了西凉本家的丫头把碗碟送走,屋里只剩下两个嬷嬷和⽩蕊、⽩⽟的时候,她才从袖里拿出了方才凤姐摔跤时塞来的字条打开来看。

  上面只写了一句话——”历年送至赫赫和亲的女子,没有一个是完璧处子之⾝,小心。“

  何嬷嬷顿时脸⾊一⽩,她浸宮闱已久,一看这纸条便大约有了些模糊的猜测出来。

  ⽩嬷嬷也脸⾊沉了下来,⽩蕊和⽩⽟面面相觑,却不敢猜。”大‮姐小‬…。“⽩嬷嬷忍不住想要开口,她方才注意到这墨香轩看似精美雅致,但却地处极为偏僻的后院树林边,人迹罕至。”夜里,让我们带来的人把守好院子的门,送来的晚膳不要用,且先用之前带着的那些⼲粮顶一顶,大家都警醒些。“西凉茉打断了⽩嬷嬷的话,淡淡地吩咐。

  何嬷嬷召集了所有的人进来,她拢手⼊袖,面⾊严肃地对着众人道:”这里是本家的组屋,有着上百年的历史,占地极广,房屋不知几许,若无识路之人引领,必定出不去,而本家的人绝对不会轻易放我出去的,今⽇我们既知道这其中必有蹊跷,那么我希望大家都有以命护着主子的觉悟。“

  西凉茉皱了下眉,她可以对自己的敌人毫不犹豫地下毒手,但对自己的人,她却绝不是那种要牺牲属下姓名来保护自己的人,但西凉刚要开口,却被⽩嬷嬷的手在肩上大力的一按,她便说不得话了。

  ⽩嬷嬷认真地看着西凉茉,低声道:”茉姐儿,你应该知道,只有你好了,我们这些人才有庇护托僧地。“

  西凉茉哑然,她心中却知道⽩嬷嬷的话是对的。

  但她随即眼底掠过一丝锋锐的光芒,这一次,她若无事,必定要本家的人,还有国公府邸里的那些图谋不轨的者付出⾎的代价!

  到了夜里,墨香轩里的灯火随着时间渐晚,渐渐地一盏盏地熄灭。

  万物俱籁,只余下満院子冰冷的‮花菊‬幽香,冷风梭梭然的吹过,卷起几篇残落的树叶,⽩⽇里看着静美幽雅的地方,如今却充斥着夜啼的枭鸟发出刺耳森的啼叫,让人不寒而栗。

  正房里,⽩嬷嬷不放心香炉的香,早已经让⽩珠熄灭,只余下几乎闻不见的残烬暗香。

  所有人仿佛都已经深深睡去,西凉茉静静地穿着⾐衫,伏在被子里,警醒地听着屋子外头的动静,她知道自己的人都没有睡,等待着夜晚里那些在暗处窥伺的那些心怀叵测的鬼影们的异动。

  她也很想知道,那些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忽然间,空气里陡然多了一丝诡异的香气,西凉茉初初并不曾注意到,直到忽然背后有冷的气息传来,她眼睛一眯,手里捏着的薄薄小刀瞬间如闪电般带着凌厉杀气向⾝后刺去。

  但手腕却在虚空中瞬间动弹不得,仿佛遇到来自幽冥的阻力,她大惊,手脚瞬间无力,嘴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捂住,上一紧,就被人提到的半空中,然后竟然被提着沿着梁柱悄无声息地升了起来,一点点地向屋子上方提去。

  而⽩蕊就在她的榻下装睡,正紧紧地盯着窗外,却丝毫没有发现咫尺之间,自己‮姐小‬竟然已经慢慢地消失在幔之上,那场景仿佛幔帐将人呑噬,要多恐怖诡异有多恐怖诡异。

  眼看就要到了房梁上,西凉茉正是大急之间,娇嫰的耳垂忽然被⾝后的人一口‮住含‬,用尖利的⽝齿厮磨,有诡谲而华丽好听的男音在耳边低低飘:”小丫头,手上还是这么毒。“

  听着这把声音,西凉茉浑⾝的气息一怈,那种恐惧感便然无存了,只剩下満腹的惊疑、无奈与无处发怈的怒气。

  百里青!

  难道晚上要对那些和亲姑娘不利的是这只千年老妖?

  但…他是太监吧?

  西凉茉脑子里还在快速转着,耳垂上忽然被狠狠地咬了一口,锐利的⽝齿一下子就划破了她娇嫰如贝的耳垂。”小丫头,若再多无妄思虑,休怪本千岁可要好好地‮教调‬一下你了。“百里青慢条斯理地了下上的一点胭脂⾎,扣着她纤的手紧了紧。

  西凉茉陡然一僵,脸上掠过一丝绯红,眼中闪着恼怒,这只千年老妖,倒真是眼睛利得很,居然看穿了她所想。”来,瞧瞧好戏。“百里青似乎很兴味盎然,贴着她耳边吐气如兰,引得西凉茉很是不自在。

  但她还是立刻定了心神,目光往下一凝,立刻发现了不对劲,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边的红木雕九福五斗橱竟然挪了一个位置,露出一个黑漆漆的一人⾼的洞口来,看着极为森。

  空气里飘散着淡淡的腥味,那一炉已经灭了香竟然丝丝缕缕地飘出烟雾来。

  ⽩蕊姿态僵硬地半倒在了榻下,也不知是昏了,还是醒着。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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