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第152回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耽美小说 灵异小说 同人小说
全本的小说 天堕武林 夺命柔情 滛虐江湖 催眠传奇 露水姻缘 社团奇遇 佛洛伊德 综合其它 热门小说 总裁小说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架空小说 重生小说
小说排行榜 紫烟蒾情 宝贝记事 蔷薇妖娆 失纵蒾卻 时空浪族 段家女将 剑荡天下 成田离婚 悖伦孽恋 女校老师 短篇文学 推理小说 官场小说 经典名著
逆流小说网 > 架空小说 >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作者:关心则乱 书号:28682 更新时间:2017/7/12 
第152回
  人情似⽔,世事如云。

  四老太爷和五老太爷做梦也想不到,昨⽇尚需仰自己鼻息的族人,今⽇却敢这般说话。

  请来的族中耆老,齿摇发落,却犹自咬文嚼字,振振有词,从商鞅颁布‘分异令’一直顺溜到历代礼法,什么凡族系繁盛之家,概需立府分支,既有益于各家兴盛,又能互相帮扶…骈四俪六了一大堆,一句话概括:既分了家,就该各住各的。

  您说老侯爷?⽗⺟过世后,兄弟感情好,愿意住到一块儿也是有的。不过,有听说过依附⽗⺟叔伯,依附嫡长兄弟的,却没听说过做叔叔的去依附侄子的。

  哦?您说太夫人尚健在?可这位二续弦的长嫂比您二位小叔子年轻多了,您可千万别说不肯搬离侯府是因为‘舍不得’嫂子哟。

  您说顾廷煜呀。他⾝子孱弱,难以支持起侯府门第,需要长辈帮扶也无可厚非嘛。不过人家顾廷烨活蹦跳的很。

  侯府能有今天的‘成就’,离不开你们的积极参与,这些年来,谢谢你们的支持,谢谢你们的帮助,谢谢你们无微不至的照顾,现在你们好功成⾝退了。你们的光辉形象和⾼尚情会永远留在我们心中的。

  拜拜,慢走,不送。

  五老太爷气的浑⾝发抖,软在太师椅中起不来,四老太爷拍着桌子立起:“老子要留就留,要走就走,什么时候轮得到旁人来指手画脚!”

  他本就是个横人,索耍起无赖,指着坐在后头那几个缩脖子的,破口大骂道“你们几个不要脸的,往⽇跟狗⽪膏药般贴着,靠捡老子的牙漏子过活,如今瞧着老子落了势,就来落井下石!告诉你们,老子就还不走了!他烨小子有本事就自己来撵人!”

  气势很雄壮,可惜,他有张良计,人家有过墙梯。

  没一会儿,顾廷煊満头冷汗的从屋外走进来,在⽗亲耳边轻声言语了两句,四老太爷随即脸⾊大变,咬牙顿⾜半响,颓然坐倒在椅中,不再抗辩。

  这般的判若转折,其实內情毫不稀奇,不消明兰打听,四房就自己漏风出来了。

  话说顾廷炳被判了流徙,但同样的三千里,向北和向西相差甚远,京城向北三千里就是口外,那里不但冰天雪地,人情荒旷,还时不时有羯奴侵扰进犯;别说想过好⽇子了,能全须全尾的回家就算祖坟冒青烟了。

  而向西三千却不同了。自打武皇帝平定努尔⼲都司,晋中及汾原基本肃清安宁,加上朝廷几十年经营,初见成效,开垦良田,屯兵戍边,便是再往西也有了不少村庄和县城;除了‮乐娱‬业差了些之外(青楼女的从业人员平均年龄为三十五周岁以上),其余俱可。

  除了极少数几个明旨宣判流放地点的(倒霉的林冲同志),其余从轻发落的人犯还是有商量的余地,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每年朝廷判流徙刑徒下来,刑部和有司衙门就会生意大好,热闹的险些叫人挤破门槛(好单位呀好单位)。

  顾廷煊是个厚道的兄长,这些⽇子他提着银子四处奔走,想方设法叫顾廷炳一路走的舒服些,可卸枷锁,可坐车马,还可带两个家仆随行,且目的地是个较太平的西北小镇,不用风餐露宿,茹⽑饮⾎。眼看疏通的差不多了,谁知忽然出了岔子。

  当初逆王牵连颇广,好些世家大族都多少有些牵扯,其中不乏与顾家犯事相似的,属于半轻不重,巴结以上,串连未満,从逆不至于;家门还有些势力人脉,一番奔走疏通中,就把顾家给扯出来了。

  请问古代什么罪最重?通敌卖国(叛国罪)和谋反(意图颠覆‮家国‬)。

  一般来说古代阶级森严的社会,倘若你处于金字塔‮端顶‬的权力中心,背景硬有底气,稍微強抢个把民女,纵马践踏民田,甚至贪污几下,这些都好说,至多不过是伸头一刀,抄家没眷那是到顶了(遇上皇亲国戚,这一项就免了)。

  只有上面那两条,一旦犯了,那真是族诛没商量,至于诛灭三族九族还是十族,那要看当时皇帝的心情和人品。

  偏偏逆王犯的还就是谋反。

  从这个角度来说,顾家判的有些轻了,毕竟他们是实打实的替逆王办过差牵过线的。

  顾家只扯进去一个顾廷炳,人家却是⽗子叔侄好几个。只流徙三年?人家可是动辄十年以上的刑期。这些人家自然不服。

  什么,顾家只置办了些美女?我们家也只帮着弄了几班伶人戏子呀!难道卖艺的比卖⾝的社会危害大出这么多?!有没有良知和天理呀!采买俊童小倌的人家也強烈表示不満!这是对‮花菊‬红果果的歧视,难道用法不是一样的么!

  ——好吧。以上是明兰的脑补。她听了小桃打听来的精彩传闻后,一脑袋栽倒在榻上,很无良的捶无声狂笑。~

  事情一掰扯开来,刑部也觉着头痛。

  顾家的案子虽是皇帝钦定的,但具体量刑的却是刑部,当初接旨时揣摩上意,将顾廷炳轻判了,如今却…倘若事情闹大了,碰上几个好事的言官(你们刑部看人端菜碟呀),未免⿇烦。被谕旨免责的是没法动的,但定了罪的却可以重罚。

  没过几天,刑部就传来风声。说顾廷炳要重新量刑,要么多流徙两千里(⾼危边疆呀),要么多流徙七年,凑个整数,十年,不打折。四老太爷还需要出一大笔‘赎过’银子。

  四老太爷这次是真的怕了。

  想使银子吧,已然填进去不少了,眼前就是个无底洞,还不知能否奏效;想走路子吧,自从他原本荫袭的五品虚职叫掳了后,光杆⽩⾝一个,连刑部正堂也进不去。

  得了消息后,刘姨娘和炳二太太当时就一昏一傻,清醒过来后双双去求四老太爷救命,又是扯袖子抱‮腿大‬,又是哭天抹泪的,⽩天黑⽇的闹腾。四老太爷束手无策,自己拉不下面子,便叫大儿子去找顾廷烨帮忙。

  也不知顾廷烨在书房里说了什么,顾廷煊垂头丧气的出来了;回去后禀明事情,又叫暴跳如雷的四老太爷劈头盖脸的责骂了一顿。

  这般如此又捱了两⽇,这一⽇,蓉姐儿和娴姐儿正站在屋中,朗朗背诵着《桃花源记》,明兰笑昑昑的坐在上首听着。《桃花源记》辞藻清丽素净,悠然娴雅,明兰素喜其风骨,加上‮姐小‬妹俩声音清朗,⽟面可爱,満室和乐。连边上娴姐儿的啂⺟瞧着,也是⾼兴。

  背完了,明兰赞赏的连连点头;娴姐儿乖巧的依过来,抱着明兰的袖子晃,撒娇道:“二婶婶,我们背出了,你可要说话算话!”

  明兰笑容嫣然,抚着娴姐儿的小脸蛋:“自然算数。回头我就叫丹橘把笼子给提过去;还叫郝管事给小⽩兔们盖座小屋子,可好?”

  扭捏在娴姐儿⾝旁的蓉姐儿也眼睛一亮,小小声道:“可不可以…两层的,上头可以盖草叶和花朵。”明兰失笑,故意道:“成呀。不过你们可得再学点儿什么才成。”

  “成成成!您指一篇罢,我一定看着蓉姐儿背!”娴姐儿已抢着答应了,蓉姐儿也是跃跃**试,小脸红扑扑的,璀然而笑,目光一片清亮天真。

  明兰心中几分欣慰。

  倘若是自己亲生的,她早就掐着脖子爆吼‘你丫个小兔崽子学是不学’或者‘不好好学就扒了你的⽪’之类的;哪用这么糇累糇累的!蓉姐儿对书本原就没兴致,脾气又倔,实在不好引导;唉…如今好歹算有条路了。

  刚送走‮姐小‬俩,还没口气,外头就一阵吵闹。

  “炳二太太瞧着脸⾊不好,夫人,您…当心。”绿枝快脚一步窜进来,低声禀报。

  原来是四房的女眷组团杀来了,明兰心中一凛,立刻抖擞精神,振奋起来应战。

  客进来坐下,双双打了个照面。

  其实绿枝说的太保守了,何止炳二太太脸⾊不好,而且整个四房的女眷都脸⾊灰败难看。

  奉茶寒暄后,炳二太太也不顾着丫鬟还在场,就急急忙忙把顾廷炳的事情诉说了一番,并求明兰帮忙。明兰听了,并不作答,只挥手屏退众仆,只在里屋留了绿枝和小桃,以备万一,要是打起来也有保镖。

  “二嫂子。”明兰低头吹了吹茶,鹅⻩⾖沙绿底的粉彩盖碗轻轻拨动着一茶碗的琥珀⾊波光,她温和道“我上回就说过了,爷儿们外头的事,我不揷手的;侯爷若出手,那自是好的,若不能,那侯爷也必有‘不能’的道理。二嫂子与我说这些,也是没用的。”

  炳二太太便如崩断了最后一弦般,倏的站起来,満眼红⾎丝瞪着明兰道:“你这番话也说的出来!是不是要我们这一房的死绝了,你们才称心?!好好好,我这就去死!”

  明兰瞥了她一眼,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微笑着:“二嫂子又说笑了,二堂哥这还好端端的,你却要去寻死,可不知几个侄儿侄女该怎办?”寻死这一招对她是不管用的。

  四老太太面⾊疲累,‮坐静‬着也不言语,煊大太太似乎气鼓鼓的,瞧这番情景,⾼声对炳二太太道:“你还不坐下!你有火冲弟妹发什么?所谓出嫁从夫,烨二兄弟自小主意就大,关弟妹什么事?!开口闭口说什么死呀活的,不晦气么!”

  炳二太太原本也不想死,就着这个台阶下来了,伏在椅子上哭道:“那可怎么办?!”一边哭一边冲着明兰:“我知道我家那位得罪了侯爷,可不看僧面看佛面,到底是一个祖宗的,怎么好瞧着他兄弟受罪呀!侯爷也忒狠心了,这么见死不救…”

  砰地一声,明兰重重的把茶碗顿在小翅几,面若寒霜:“二嫂子说话可要凭良心!什么叫见死不救!”她直背脊一下站起来,目光在三个女眷面上掠过,最后落在炳二太太⾝上,冷笑道:“二嫂子去外头打听打听,和咱家犯了一般情事的,如今都是怎么落罪的!有抄家的,有流放的,还有杀头的!便是徒刑,那又扯进去多少人,多少年?!”

  声音⾼亢,语音带着怒气,明兰走前几步,紧迫的盯着炳二太太:“如今咱们家里,四叔没事,五叔没事,几位兄弟也都没事,统共折进去一个,还左右打点往轻了判!哼哼…这都是谁在奔波,谁在出力!二嫂子倒好,一句话全抹杀了!”

  她‮媚娇‬的眼睛又大又长,眯成一种讥讽的神气“我原先还觉着侯爷有些不近人情,现下看来,哼,果然做好事也不见得有人念好,还落的埋怨!”

  说完便负气的侧⾝坐到一旁,不肯再说话。~

  本来这种时候,通常是煊大太太出来打圆场,不过今⽇她似乎也有气,故意晾着不开口,炳二太太见此情形,一扭⾝扑向煊大太太,又拉又扯的哭道:“大嫂你倒是说话呀!你素和弟妹好的,倒是也说几句呀!难不成瞧着你兄弟去受罪!”

  煊大太太被扯着袖子咯吱作响,她恼怒的推开妯娌,不冷不热道:“我能说什么?不过是隔房的嫂子罢了,又不是太岁爷爷!”

  炳二太太正一肚子气没地儿撒野,当时就指着煊大太太吼道:“我知道你安得什么心!打量着弄死了我那口子,你们黑心肝的夫俩好独占家产!”

  煊大太太也怒了,霍的站起来,从袖子中掏出几张纸,重重拍在桌上,大声道:“你来瞧瞧这是什么?”众人目光顺过去,只见是几张花花绿绿的当票。

  煊大太太气的脸⾊绛红,脖子也耝了:“这些⽇子为着替二弟打点,到处要用银子,可这些年来,什么都攥在二弟手里,我们连一文钱都没摸上!如今要用银子了,公爹整⽇嚷着手头紧,我家那楞子就只好拿家里的东西去当!”

  她越说越气,最后恨恨道“我说二弟妹,这些年来我从你手里何曾拿到过一针半线,也罢也罢!我做嫂子的算对得起你了,你把嘴巴放⼲净些,惹急了我,大家都别过⽇子了!”

  炳二太太张口结⾆,她自己舍不得出银子,想着给孩子和自己留些本钱,原想指望公中的,谁知四老太爷也这么吝啬;她淌着泪,一时也说不出什么来。

  眼看四房自己內讧起来,四老太太终于坐不住了,直起⾝子,満面恳求:“明兰,你进门⽇子虽短,但我也瞧得出你心底淳厚。如今你炳二兄弟都这样了,他下头的孩子还小,你就没有半分恻隐之心?”

  明兰抬起头来,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四老太太:“敢问四婶,当初侯爷离家时,你们可知他⾝上带了多少银子?出去可有人投靠?江湖人好勇斗狠,他可平安?那么些年,他在哪里,在做什么?偌大一个侯府可有人知道?可有人问起?”

  她问一句就顿一下,一字字如同刀凿剑刺,尖利异常。说的难听点,那几年顾廷烨就是死在外头了,怕连收尸的人也没有。明兰肚里轻蔑的厉害,只淡淡道“如今炳二爷有⽗⺟替他心,有兄嫂替他奔走,可比侯爷当初強多了。”

  这番追问,四老太太一句也答不上来,半响后,她面露愧⾊,低声道:“我也知…当初这孩子,是受委屈了。”

  明兰嘴角微弯,略带讥意:“侄媳妇觉着吧,我还是先心疼自家的男人,再去心疼人家的男人比较好。”她的同情心限额很低,只发放给少数人群。

  炳二太太瞧着连四老太太都不说话了,不由得急了,正要开口,明兰转过头去,抢先一步开口:“二嫂子,话说直⽩些吧。依着侯爷和炳二爷的‘情分’,他也算仁至义尽了。”

  她特意咬重‘情分’二字,炳二太太呆了呆,明兰瞧她神⾊,微笑着又道:“事到如今,二嫂子与其来求侯爷,不如回去求求四叔罢。”

  “求,求什么?”炳二太太眼神闪烁。

  明兰心中轻蔑,淡淡道:“二嫂子,揣着明⽩装糊涂,可不是万灵药呀。”

  五房就⼲脆多了,如今已经开始全面收拾家当和人手了,大约过十天半月就能搬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只要不是故意,都清楚明兰的意思了。

  炳二太太颓然坐倒,她也不像分家呀,大树下头好乘凉,尤其如今连四老太爷的荫袭虚职也没了;煊大太太紧闭着嘴,一言不发。

  四老太太左右看了下两个媳妇,叹了口气,拉起明兰的手,哀声恳切道:“我知道侄子心里有怨气,这些年来…他四叔和炳哥儿也确实不好的;可是,明兰呀…”

  她声音带了几分哽咽“咱们一定会搬走的,可是,好不好瞧在你荧妹妹的面上,再缓两年呢?她眼看着要寻人家了,若是能从侯府出阁,那…”

  明兰静下心绪,转过⾝子面对着她,放柔了声音:“四婶,我知道你的难处。可是,别说两年,就是两个月,怕是侯爷也是不愿的。你不要怪他心狠,你且想想当年那两桩银钱事。”

  四老太太蓦然抬头,断续着:“什么事…?”

  明兰目光盯着她,静静道:“一桩红袖阁的事,一桩万盛钱庄的事。”

  炳二太太陡然抬头,尖声道:“没错。那两件事是我家那口子捅出来的,还指认了烨兄弟,难不成他就这般怀恨在心!他…”

  她说不下去了,因为明兰冰冷的目光如刀锋般看过来。

  明兰紧紧盯着炳二太太,一字一句道:“这件事谁是谁非,我今⽇不说了。但是这事究竟如何,天知地知,炳二爷知道,还有旁人知道。二嫂子若是坦,但可去菩萨面前赌咒告那黑心无胆之人!”

  炳二太太一阵心虚,前一桩事时她尚未进门,但后一桩事她却是知道的,当时她还暗暗庆幸有个背黑锅的,自家既可没下银钱,又能免于责罚。

  煊大太太睁大了眼睛,她本来有些模糊不清的,如今在肚里来回揣摩及遍,渐渐露出明⽩的目光,便愈发鄙夷的去看炳二太太。

  四老太太心中叹息,这两件事她都是看在眼里的,就算当时她不知內情,后来慢慢也想明⽩了,四房那俩⽗子的行径的确下作,不怪顾廷烨含恨在心;当初自己明哲保⾝,也没替顾廷烨说过话,又如何来要求人家呢。

  “难道,这仇怨便结下了?”四老太太颤着声音道。

  明兰长长叹了口气,温和的幽幽道:“就是不想把这仇怨结下去,这才要分开过呀。如今侯爷正火烧火燎的,总的先把气出了罢。待天长⽇久,侄儿侄女们都大了,儿孙満堂之时…到底一笔写不出两个顾字,侯爷心地仁厚,又怎么会跟小辈记恨呢。”

  她本就也不想跟无辜之人过不去,顾廷荧虽是四老太爷的女儿,但她依旧希望她能嫁的和美平顺。

  听到‘小辈’二字,煊大太太心头猛跳了一下,她生平唯虑者便是膝下三个儿子,其实前阵子明兰已透了消息给她:顾廷烨替她的长子顾士衢在千卫营谋了个差事。

  以后有叔⽗提携着,自己再加把劲,好歹将来有些保障。不过此事这会儿打死也不能说,不然立刻要被整个四房骂作‘吃里扒外’,待到分宅后再宣布才好;也正因如此,顾廷煊觉着对不住⽗亲和弟弟,拼命帮着奔走。

  煊大太太早瞧着顾廷烨和自家公爹积怨已深,若住在一起整⽇闹事争吵,那时顾廷煊是帮哪头好?帮老子,得罪顾廷烨;帮顾廷烨,不孝的帽子也够呛。

  还不若住开了,想来顾廷烨和四老太爷也不会再怎么见了,到时顾廷烨念着顾廷煊过去的好处,她和明兰常来常往的,反而能获得更多的帮扶。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是赞成分宅别居的。

  这次谈话过后,四老太爷再傻,也知道蒙混不过去了;又拖了三四⽇,眼看太夫人依旧‘卧病在’,没替四房和五房说话,他也死心了;便向族中耆老放了话,他这就搬走。

  于是四房也开始忙忙碌碌的收拾起家当来了。

  几十年纠葛在一起,财务要分割清楚,家仆要捋清⼲系,该带走的带走,该留下的留下;一通飞狗跳,一时间,顾府颇为热闹。

  秋光正好,空气⼲慡清新,开开的敞着扇窗,明兰斜倚在柔软的浅紫云纹枕上,捧着一盏温温的雪梨窝冰糖银耳羹,一勺一勺慢慢舀着,嘴角晚出一个浅浅讥诮的笑容。

  她虽见过已过世的顾老侯爷,但想来他定是个仁厚慈爱的大家长,所以才会把两个弟弟一直护在羽翼下,到今⽇这般天真无知。

  这两位叔⽗,一个蛮横无赖,只会窝里横,一个自命清⾼,目下无尘。

  他们俩但凡有一个老道的,在顾廷烨崛起的那一刻,就该想着如何冰释前嫌,如何小心赔罪,如何把过去的恩怨抹平了才是。他们倒好,一味的逞长辈威风,既想着利用人家,又想着维持面子,结果…嗓门再大管什么用,顾廷烨甚至无需动手,他们就吃不住了。

  在強大的力量面前,他们的张牙舞爪显得何等虚弱。

  况且,这次要求分宅居住,顾廷烨是占着理的。

  天朝上国从秦汉起,以儒家立说,就讲究一个‘权力终端的唯一’。

  这个理论放在‮家国‬层次上,就是‘天无二⽇,国无二主’;放在后嗣问题上,就是嫡长继承制;放在婚姻上,就是一夫一多妾制。

  古人通过无数⾎的教训,清楚的认识到,一旦权力终端被分散了,那么接下来的就是无休无止的纷争和⿇烦。所以从汉景帝到汉武帝非得削藩不可,把他的叔叔伯伯堂兄堂弟堂侄来回‮谐和‬了十几遍,让他们彻底老实。所以‮心花‬的古代男人主动制定了妾规则,用礼法规矩来约束自己,让內宅处于正室的管理之下,才能安心在外,以免后院起火。

  而分家也是这样。⽗⺟在时,儿子们可以不分家,因为作为一家之长的⽗亲,有⾜够的权威处理家族內部的矛盾;兄长在时,弟弟们不分家,也是因为有‘长兄如⽗’的说法;可是等到连兄长也过世了呢。

  当侄子成为一家之主时,如果叔叔们还留在家里,一旦家族內部发生意见不合时,按照宗族礼法,侄子有决定的权力;可按照尊老的风俗,侄子应当尊重叔叔的意见。

  于是,权力终端就会发生破坏,这对一个家族十分有害。

  因此四老太爷赖着不走,是得不到任何礼法上的支持的,加上顾廷烨今⽇的权势,可以说,四老太爷必败。顾廷烨甚至都不用做什么,只要冷眼旁观就行了。

  真正的⿇烦是太夫人。

  她一向风评很好,即便有人怀疑她的居心,但若她以长嫂的⾝份出来哭诉,一副楚楚可怜,害怕继子薄待欺负的模样,向族中耆老苦苦哀求留下两位叔叔,那才是难办了。

  “这单买卖,咱们得先和那位做了;后头的,不是问题。”

  顾廷烨英俊的面庞晦涩难测,幽深的眸子似海子般,透着无尽的冷漠。

  一⽇⽇等待,一步步看着,直到太夫人缩脖子不再管这事时,其实是表示她已默许了;这时,顾廷烨才提出分宅别居。不用自损八百,他就要伤敌一千。

  他生来一副暴烈刚猛的直子,尘世如沙,至柔至韧,多少坎坷磨难,才慢慢把烈火冰河研磨成了深渊般坚忍耐

  “你子太正了,毒的伎俩怕防不胜防。”他在她耳边絮絮着,目光似海般沉静,又怜惜又不忍“人多,就事多,待去了这些杂七杂八的,你慢慢理清便是。”

  明兰她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他担心护不住她。

  她心头一片柔软,伸臂去抱他的脖子,紧紧贴着他微带刺茬的面颊,温暖到心里去了。

  在宅斗的道路上,不够天分的她,还有很多需要学习呀。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说左右丞相什么的,他们不是权力终端,朝廷需要制衡,但权柄最后只能落在一处,为此,宗室,太后,摄政,朝臣,还有外戚,此起彼伏的斗争。

  但家庭內部不能搞这套,弄两个正室老婆,搞制衡,立刻家庭纷了好不好。

  不要说舂秋战国时代的种种奇闻异事,类似晋文公的贤惠老婆们互相让来让去正室的位置,还有文公的女儿让贤给大老婆什么的。

  事实上,那会儿因为继位制度不明确,⾎雨腥风的及其厉害,兄弟互相斫杀简直是家常便饭。

  只说秦汉之后的**,一夫一制度基本确立了。

  但古代还是有平这个说法的,但除了个别特殊情况外,大多发生在商贾之家。

  因为古代通不便利,商人需要来回奔波,到处置办店铺之类的,于是就需要多几个子管理,这个在两宋时比较流行。

  **最后一个把平制度发扬光大的是胡雪岩同志。

  他因为生意越来越大,无法信任职业管理人的情况下,便信任小妾,纳了很多巾帼英雄,帮着管理各处生意,大家不分大小,和平共处。

  但是,事实证明,老祖宗的话是对的,在胡雪岩败落之后,他仅剩的家产也因为妾争夺,成一团,连最后复兴的希望也没了。

  相比之下,繁盛了几百年的晋商似乎更有发言权。他们就坚决摒弃平这个说法,有些家族甚至连纳妾都是不许的。

  现在看来,‘娶娶贤’这句话。

  其实从一开始,古代就把子定位为家庭共同管理者的角⾊,而不是单纯的相夫教子。

  ---------------------------------------------

  附送一张乐的三四妾图,最近某关心灵扭曲的很。 wWw.nIlXs.cOM
上一章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下一章 ( → )
免费小说《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是一本完本架空小说,完结小说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TXT下载的所有章节均为网友更新,与免费小说网(www.nilxs.com)立场无关,更多类似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的免费架空小说,请关注逆流小说网的“完结架空小说”专栏或全本小说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