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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tirequiem文集 临了选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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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逆流小说网 > 短篇文学 > antirequiem文集 作者:antirequiem 书号:897 | 更新时间:2016/9/23 |
| 临了，选的是你 | |
| 1 有人推门进屋的声音。我没有转过头。宝珍穿过房间，走到露台，在我的⾝边坐下。 她用手敲击着木板的地面，嘴里轻声哼着歌。良久，她抢过我手里的玻璃杯，一仰脖，将杯中剩下的清⽔喝光。⽔流经她的脖子，发出轻微的咕咚声。她突然笑了，笑声如铃。 夏飞晚上约我出去。她说。 哦。去么？我停顿了一下，她没有回答我。我仰望了一下天空，去吧。夏飞是个多好的小伙子。我转过头去看宝珍，她的嘴角依旧是向上咧着的。 见我看她，她假装瞪眼，恶狠狠地说，阮秋行，你太讨厌了。难道你不担心我就此一去不复返？ 我笑，陈宝珍，你一向都是精明厉害的女子。一向都是你玩弄男人于鼓掌之中。我从来都没有必要担心你。 我和宝珍在大学里认识。当时她就是叱诧风云的人物。生学会里的骨⼲，又是相貌突出⾝材⾼挑的姑娘，走到哪里，都有极⾼的回头率。我们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可以相谈至凌晨依旧不知疲倦。 我和夏飞，更是从小一起长大。他的一眨眼，我都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夏飞大学上的是广州的学校，而我则奔去了京北。除了每年放假，见面的机会愈发的少。夏飞倒是常常说要来我们学校看我，都被我拒绝。当我来广州再见夏飞时，他体重未增，派头却愈发地庒人了。 是的，没错，我是故意介绍夏飞和宝珍认识的。我想看看，他俩在一起，将会上演怎样的闹剧。 2 夏飞大学上的是广州的学校，而我则奔去了京北。毕业后各自在上学的城市上班。工作两年年后的他，剪短了桀骜的长发，将脖子上大大小小的金属制品摘下，⾝上也没有穿当年那⾝hip-hop风格的大T恤和肥肥的牛仔  。⼲净的板寸，深灰⾊的西装，暗纹衬⾐，蓝⾊条纹领带，黑⾊⽪鞋。整个一副职场人的打扮。我拍拍他的肩，小子，现在变化不少啊。他呵呵地笑，在我的头上轻轻打了一下，你也不错啊。在京北工作几年，竟然跑到广州来读研。再也不像当初那个腼腆內向的姑娘了。 我笑，胡说。我什么时候內向过。 我问夏飞可有贴心的女伴嘘寒问暖端茶送⽔。 他大笑，一贯都是我给别人嘘寒问暖端茶送⽔的，最后还落个被踢的下场。 我说你怎么那么逊⾊了。当年在学校不是成堆的小姑娘给你递情书为你买早餐送你礼物吗？他甩了一下头，感叹到英雄已不复当年英勇了。 那一刹，我突然想起在学校的时候，夏飞还留着过耳的长发。他也会常常这样甩头。额前的头发在他一甩间飘至脑后，一群女孩子们就在他的一甩头间被他  倒。哎，我介绍个姑娘给你认识可好？他有趣兴地探过头来，相貌如何，可灵巧懂事？ 我将宝珍的情况娓娓向他道来。他似颇感趣兴的样子。好的，什么时候约我们见面。我沉昑了片刻，她毕业后就签到广州来工作。我来广州后还没来得及和她联系。等几天吧，我给你们俩约个时间。 3 夏飞约我们周末在一家茶室喝茶。这次夏飞的打扮倒是很青舂，⽩T恤，牛仔 ，简单⼲净。我说夏飞啊夏飞，你现在怎么提前进⼊中老年人的生活，每次约会都是茶室，能不能换个新鲜点的地儿？ 夏飞说，这还不是工作需要。虽然我不是老年人，但是我的那些客户都是儒雅之士，谈的问题又都是文绉绉的问题。工作的时候约客户总不能奔酒吧迪厅火锅店吧。 宝珍揷过话来问，你做的什么工作？ 夏飞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好工作。我现在投⾝出版业，做的是管理方面的书籍。面对的都是大学里的老教授。 宝珍吐吐⾆头，天呐，太深奥。 夏飞也笑，开始的时候从打杂小弟做起。慢慢发现自己有这方面的天赋。但是还是学问少，资历浅，每天问东问西，被骂过很多回。 夏飞的确是个能吃苦的人。欧坤接茬到。我进他们出版社听到的第一个传奇人物就是他。大学毕业的新人，竟然可以把出版业深奥的管理学方面搅得风生⽔起。 欧坤是夏飞的同事。夏飞说，我在他和宝珍之间，会成为一个第三者。为了避免我面对情侣亲亲我我的局面而伤感，他也有责任有义务有需要给我找个伴儿。 我仔细看了眼欧坤，面容姣好⾝材  拔举止得体谈吐礼貌，的确可以归为青年才俊的行列中。只是我一直懒于或者说不懂得和陌生人 往的技巧，特别是这种带着目的 的谈话，我更是感觉自己难以找到共同的话题。宝珍和夏飞倒是很谈的来，从台海局势谈到今年服装流行⾊又聊到广州哪家的点心好吃。我在旁边⼲坐着，喝了几大杯茶。欧坤也是一副无聊之至的样子。 我说我去个洗手间，就拎着我的包逃离了他们。对着洗手间的镜子，我端详了一下我的样貌。还算是好看的面庞，虽然历经了几年职场的磨练，却仍然保持着年轻的表情。而且现在，即将要进⼊校园感受一下校园內书香的熏陶。只是我的心，却已经对任何事情缺乏  情。它没有千疮百孔，也没有支离破碎，它只是因为历经了沧桑而对万事万物都抱着冷眼旁观的态度。事不关已，何⾜费心？我擦⼲脸，理了理头发。一出门，竟然看见从男洗手间出来的欧坤。他对我涩羞地笑笑。 我问他，你也出来了？ 他说，嗯。他们俩聊得太  ，你又离开了。就剩我一人，所以就奔出来了。我看着他，突然笑了，你下午有安排吗？没有的话陪我去书城吧。 他挠挠头，那他们呢？ 别担心了。我等会儿给他们发个信息。我想夏飞心里正希望我们离开给他创造无⼲扰的二人世界吧。 欧坤说，好吧，我也想去书城看看呢。 4 十一长假，我避开同学间的聚会，躲到宝珍的家里。问过宝珍和夏飞进展的情况。 她说没有什么进展，就是偶尔上网聊聊天，发发信短什么的。 我说不会吧，夏飞没有对你发出烈猛进攻？ 她说，怎么会，我哪有那么大魅力。 我问她十一有什么安排。 她说没有啊。正说话间，她的机手响了。她看了眼机手上显示的号码，眼里闪出一丝光。然后就推门出去接电话了。 再进来的时候，她就告诉了我夏飞约她去深圳玩的消息。我说没错吧，夏飞那个家伙，怎么会放过你这个大美女啊。 宝珍笑了片刻，眼里突然闪出一丝丝忧愁。昨晚上徐浩汀给我打电话了。问你近况如何。 我张了张嘴，很久没有说话。 宝珍继续说，我告诉他你在广州，他说想见见你。秋行，毕竟朋友一场，见见也无妨。当年他对你一往情深，你们俩的事情一直在校园里被传为佳话。 我说宝珍，校园里的人们也都知道他徐浩汀最后爱上别人甩了我。 宝珍没再说话，我们俩的谈话陷⼊了僵局。 5 宝珍和夏飞去完深圳回来后问我，欧坤最近有联系你么？ 我疑惑地看着她，没有啊，怎么了？ 她笑，没事。只是夏飞和我说他常常在上班的时候和他打听你的情况。看来对你很有意思。 我哼了一声，大姐，我多大，欧坤多大？我们毕业都快三年了。他呢？刚毕业的愣头青。我可没趣兴也没能力给一个弟弟当姐姐。 宝珍翻了翻眼珠说，天，这年头姐弟恋可没过时。找个弟弟有什么不好。女大三，抱金砖。 我说大姐小，你一直都是一堆护花使者在你⾝边宠着爱着，你当惯了公主，难道要推我去给一个小孩当  妈？宝珍说，别这么说嘛。每个男人的成长都需要一个女人的支持。 我冷笑，得，小男孩还是让他妈妈帮助他成长吧，我可没有这样的耐 ，也不愿意在陪伴他们成长的过程中看自己的年华老去。我宁愿找个已经被其他女人训练出来的男人。我转过话题问宝珍，夏飞呢？你们的约会可愉快？我看到宝珍的脸上突然就泛出光芒来。哈，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她说，就那样呗。又不是生学了，约个会也不会脸红耳热了。反正吃饭逛景点拍照。无非就是这样。 不会脸红？你没觉得你现在的脸红得像一直被煮  的螃蟹壳？宝珍一听这话，慌忙用手去摸自己⽩皙光滑的面庞。而我，已经笑的倒在一旁。她一看，便知是我诓她，脸却噌地烧了起来。她探出手来作势要打我，我笑着躲开。 6 接到徐浩汀电话的时候，我刚下课。准备奔食堂吃点东西垫巴垫巴。陌生的号码在机手的显示屏上跳跃，我习惯 地接起电话说，喂，您好。是我。徐浩汀的声音依然低沉浑厚，我却从中听出一丝丝的颤抖。我握着电话的手也跟着颤了一颤。最近好么？我听说你现在在广州。他说。 好的。我咽了咽口⽔。就是那一刹，我的闹钟飞速地闪出我和徐浩汀在一起的时光。他拉着我的手坐在校园里的木头椅子上。有的时候会放上几首歌。然后我们就肩膀和肩膀靠在一起，什么也不说，静静地听歌。有的时候，他会拿出一本书来看，而我则像只小⿇雀一般，在他的耳边叽叽喳喳。我们分手后，我想象过无数次他回头找我情景。我期望他一把鼻涕一把一把眼泪的哀求我说，秋行，原谅我。我总是想，如果遇到这种情况，我就恶狠狠地对他说，徐浩汀，你也有今天。当初你怎么对待我的？你知道我为你流了多少泪。现在后悔，对不起，来不及了。可是如今，当我真正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的世界整个地寂静下来，我的脑袋空空的，我再也想不出来有什么话能够对他说。 徐浩汀的声音再一次的在我耳边响起，晚上，见个面吧？是询问，更像是要求。 啊？我的脑袋像是被人拨了一下弦。轻轻地震了一下，又迅速地恢复到宁静的状态。 他说，你没空？ 不是不是。哪里？ 当挂了电话之后。我突然很想菗我自己一巴掌。徐浩汀啊徐浩汀，你  本就是我生命中的一场劫难。当年你和别的女生暗度陈仓，最后冷冷地抛弃我。为什么现在你又回来找我？而为什么，我又如此不堪一击地被你所击溃？7 宝珍张着嘴看着我说，你真要和徐浩汀见面？ 我说，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么？ 宝珍抱了抱我，在徐浩汀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觉得他是那么的可怜。我觉得你不应该那么铁石心肠对他冷若冰霜。可是你答应和他见面后，我却又开始担心你。我仿佛看见你哀怜地站在他的面前，乞求他的归来。我不愿你这样。 我咬了咬牙，我不会的。我对他，已是彻底死心。只是我想见见离了我，他是不是过得更好。 秋行，我明明在你的眼里看到了眷恋。看到你20岁时眼里所有的悲伤和痛楚。他过得好或者不好，已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他是他，你是你。徐浩汀已经不是属于你的男人了。 我有些悲怆的样子，但是我还是強忍住內心的纠结，拍了拍宝珍的背说，放心吧。我自己有分寸。 8 然而我和徐浩汀的见面被夏飞给搅⻩了。 徐浩汀坐在我的对面，絮絮地问我这几年的生活，又带有夸耀 质地告诉我在事业上发展得如何之好，并暗示地告诉我他在结了几任女朋友之后爱情仍然未果。看着他，我的心从最开始的忐忑不安难以平静渐渐安稳下来，我像欣赏一个相亲的对象那般看着他。虽然他依旧満面舂风，虽然他依旧鬓角整齐，虽然他依旧手指⼲净，但是我面前的这个徐浩汀已经不是当年我爱的那个人。他已经在岁月的磨练中变得世俗不堪。丧失了曾经他应有的一切良好的品质——那些昅引我的品质——豁达，脫俗，善良，谦逊。 就在我自己在內心暗暗感慨的时候，夏飞冲到我的面前，在我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拉住我的手，将我从座位上拉起来。他恶狠狠地看着徐浩汀说，姓徐的，如果你再出现在我妹妹面前，我绝对饶不了你。 徐浩汀没有进行 烈的反抗，他最终落荒而逃。并且从此，再也没有联系过我。 后来的同学聚会中，我辗转得知，他总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脫。我告诉夏飞这些的时候，他得意地扬扬嘴角说，我夏飞可是校园小霸王。我一出手，谁人能敌？ 9 宝珍这个时候才知道，夏飞是我的哥哥。他叫阮夏飞，我叫阮秋行。在宝珍和夏飞的结婚典礼上，宝珍悄悄告诉我说，其实当时，每当夏飞提起你，说秋行秋行的时候，我的心里都酸酸的。你这个坏家伙，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他是你的哥哥？ 我整理整理美丽的新娘子头上的⽩纱说，我要是告诉你，你岂不是会觉得我处心积虑想要把你推销给夏飞？我那么做是为了让你自己发现夏飞的好。 宝珍笑，我现在更是觉得你们俩是密谋好的。成心要让我进你们阮家的门。所以每次我和夏飞吵架，你都在一旁充当和事佬，跟我说夏飞的脾气哪儿好哪儿不好。叫我要多担待。说实话，如果不是你，我才不愿意就这么快步⼊⻩脸婆的行列呢。 我说，难道你不情愿？你要是不情愿的话我就告诉给夏飞去。反正婚礼还没开始。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宝珍捶我说，死丫头，这个时候你还拿我开玩笑。你不怕破坏我和夏飞的感情啊。 我一边躲一边说，知道了，嫂子。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对你毕恭毕敬，不再和你开玩笑了。 宝珍说，你就没个正经的。研究生都该毕业了，也没落实一下你的个人问题。 我也想落实啊。可是⾝边也没有合适人选。你以为満大街的男人都像夏飞那么好？ 宝珍脸上露出狡猾的笑，最近你和欧坤的关系怎么样？夏飞说他换了工作后，除了偶尔拉他出去喝酒也没有和他多联系。他有找过你么？ 啊？没有啊？我低下头开始整理宝珍的裙摆。 宝珍却一把拉起我，看着我看着我。哈哈，你怎么脸都红了？一看就有问题啊。老实 代，你们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没有啊。我能和他发生什么。我一边说一边感觉到自己的脸热辣辣的。哎呀，不和你说了，我出去看看今天来的人多不多。 10 宝珍猜的没错。我和欧坤，已经有故事发生了。 欧坤约我吃了七次饭，看了三场电影，逛了两次书城后，轻轻地拉起我的手后说，秋行，可不可以做我的女朋友？ 我迅速地菗开手说，我们不适合。 他目光灼灼，为什么？ 我叹气，你太小了。而我已是个老女人了。 秋行，你其实人不老。老的是你的心。你表现得很厌世，对生活缺乏积极的态度。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秋行，你才25岁，正是年轻的勇于展现自我的时候，你现在这般，蜗居在象牙塔里，会让你自己更加自闭。 欧坤说这话的时候，我一直看着他。我看见他目光里年轻的 情和热烈的活力。我笑，欧坤，我不是你想象得那样闭塞的一个人。只是我，愿意一个人生活。而且，对于男人，我希望他成，稳重，善良，豁达，有品位，有能力，有文采，并且注重细节。我知道我的要求可能太⾼，可是我不愿意放低标准。欧坤一脸遭受了大巨打击的样子。他半响没有说话。 我说欧坤，我要走了。晚上还有课。 他拉住我，没有说话。又慢慢放开。那一刻，我的心里微微有些感动。我想起初恋时候和男友牵手时我的心像是有个小鹿在跳。可是现在，我很平静。只是感觉到温暖。 晚上上完课，我夹着书慢慢地往宿舍走。⾝边走过去的都是成群的人们或者是相恋的情侣。 我不时地仰望一下天空，月亮并不明亮，星星却很璀璨。我想如果有流星滑过，我一定要许个愿望。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对着流行许愿了。 在我幻想中，一个人拉住了我的胳膊。我惊叫了一声，看过去，竟然是欧坤。 他抱住我，将下巴抵在我的耳朵上方。我试着推开他，没有推动。我有些愠怒，欧坤，你⼲什么！ 秋行，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但是为了你，我愿意尽我的一切努力去做一个成 ，稳重，善良，豁达，有品位，有能力，有文采，并且注重细节的男人。但是现在，我希望你把这些特点排排序，然后看一看，你最坚持的最看重的是哪一点，然后你再看看我有没有这一点。如果有，我请你接受我。如果没有，也请你告诉我，那么我会朝着这方面发展，知道你満意为止。我登时愣住在那里。仿佛电影里一个场景里的两个画面：⾝边人来人往，而我和欧坤则凝固在那个时间段。我伸手搂住欧坤的  ，或许，我可以试试做你的女朋友。但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够做好。是的，他有些幼稚，却很浪漫。他有些木讷，却很老实。他没有很多钱，却満怀着一颗勇往直前永不后退的心。他可以对我嘘寒问暖端茶送⽔，又可以和我谈论各种电影理论。虽然有的时候，我看着他年轻的面庞像是在看一个弟弟，更多的时候，他却是个和我平等的立独体。 11 那么后来呢？后来欧坤做到了你对男人的那些要求了么？宝珍听完我的叙述，急急地问。 我弹弹她的脑袋，是不是刚结过婚的人的脑袋都不太好使？我的这些偏执的要求难道在我恋爱后还要強迫我的爱人为我改变？我喜 欧坤是因为他就是欧坤，而不是我杜撰出来的一个人。而且，更重要的是，在欧坤面前我可以坦坦然地做我自己，做阮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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