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幽情(后集) 八互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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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深宫幽情(后集)  作者:冰室冴子 书号:26951 更新时间:2017/6/28 
八阴阳互换
  一个月后,在京都郊区,可以听得到宇治河流⽔声的小山庄里,弟弟绮罗没精打彩的发着呆。这个山庄是女东宮的⺟亲送给女东宮的,虽然不是很豪华,但也不至于太简陋。是最适合避人耳目,好好休息的山庄。

  七月初时,天气还非常炎热,弟弟就跟两个随从,四处探听绮罗的下落。今天到播磨,明天到近江,马不停蹄的找。

  尤其,近江是⽗亲随侍侍女近江的故乡,蔵在那里的可能很大,所以,绮罗弟弟也充満了期待。结果又⽩走了一趟,本连去过的迹象都没有。

  接着,又进了大和区,到‮意失‬者或想出家的人最可能去的吉野和初濑。

  绮罗的行踪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毫无线索可寻。必须靠摸索来寻找已经够困难的了,绮罗弟弟行动时又得小心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更使搜寻工作难上加难。

  因为跟绮罗长得太像了,肆无忌惮的走在街上,一定会有人前来招呼说:

  “您不是左大臣家的公子吗?”

  在吉野和初濑,也遇到一些从京都来参拜的人,跟弟弟绮罗问安,吓得他赶紧躲进山庄里。找到今天,弟弟绮罗已经无处可找,无线索可寻了。只好躲在山庄的一室里,无所事事的发呆。

  这一个月来,女东宮的书信几乎没有断过。最让弟弟绮罗烦恼的是,三天前送来的那封信。弟弟绮罗拿起那封信,再看了一次。

  “尚侍,你好吗?

  我知道你不能写信给我,但是我还是觉得很惆怅。

  可是,我怕我把寂寞表现在脸上,皇上会说“把尚侍叫回来吧!”所以,也不能显出一副惆怅落寞的样子。

  尚侍,绮罗的行踪有什么线索了吗?

  你一直是躲在府邸或后宮里,不太常走路。这一次四处奔波,一定很辛苦。想到这一点,我就心疼得要落泪…。”

  弟弟绮罗不噤‮摩抚‬着自己的脚。如女东宮所担心的,勉強的強行军,确实使得弟弟绮罗这两、三天来,脚和部痛得没有知觉了。

  当然,弟弟绮罗是骑在马上,走路的是跟班的那两个人。可是对有生以来第一次骑马的人而言,骑马和走路差不多,都是件苦差事。

  不过,那匹野马能表现出那么一颗体谅人的心,让弟弟绮罗既⾼兴又感动,不噤一阵鼻酸。也许是因为分别两地,倍感寂寞,让她多多少少增添了一些女人味吧。弟弟绮罗继续看下去。

  “尚侍,我知道不该写这种事,可是,不写的话,一颗心又吊在半空中,所以还是决定写了。

  昨晚,我闲来无事,要三位局念《源氏物语》给我听。正好念到浮舟在宇治川徘徊那一段,我觉得感受好深刻。浮舟最后终于‮杀自‬了,我愈听愈害怕,不敢再听下去。尚侍,绮罗该不会是跳下哪一条河里去了?

  你一定会很气我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可是,你应该考虑到各种可能呀!

  在现在这种状况下,你应该坚強起来,走一趟‮杀自‬名所,查查看有没有看起来像绮罗的土左卫门(编按:⽇本称浮尸为土左卫门)。你认为如何呢?

  首先,你可以从宇治川着手。正好那附近也有我的山庄,你就住在那里,先好好享受一顿宇治川抓的鱼,消除你累积的疲惫,再开始找土左卫门。”

  弟弟绮罗叹一口气,把信搁在一边。女人你应该说是残酷还是天真呢?居然能联想到这种事--这就是弟弟绮罗的读后感想。

  不但很不吉利,还被故事里‮杀自‬的公主所感化,未免太孩子气了。

  不过,想归想,对于“绮罗‮杀自‬”这个看法,弟弟绮罗也是无法一笑置之。

  不论是出家或是蔵⾝某处,经过这样拼命的搜索,也该有一些蛛丝马迹吧?可是却毫无成果。让弟弟绮罗不得不怀疑,会不会真如女东宮所说,跳河去了?

  依绮罗的格来看,是不可能‮杀自‬的。但是,也有可能是因为对无结局的恋情所产生的绝望感,来得如排山倒海般的坑邙猛然,让她来不及反应就跳下去了。

  弟弟绮罗觉得这种想法有些荒唐,可是宇治就在回京都的路上,所以就顺道去了宇治。可是,看过所有最近浮上来的土左卫门,并且收集了所有浮尸的资料,都没有看起来像绮罗的。

  弟弟绮罗一方面很庆幸的想,当然找不到啰!绮罗一定还活着的。可是另一方面又觉得很怈气,连最坏的假设都做了,居然还是找不出绮罗的踪迹。

  树木和风都将接秋天,对隐⾝在外的人而言,秋天是最难熬的季节。

  姐姐说不定就窝在那座山中呢!弟弟绮罗愈来愈沮丧,不由得闪过这样的念头。而且觉得好像是既定的事实,整颗心纠结在一起。

  一个月前充満勇气和期待的心情,已经被不安给呑了。

  小百合跟女东宮一样,也是不断的来信。信上说,皇上时而让命妇级(编按:⾼职位女官)的侍女捎信来,时而派人来窥探弟弟绮罗的状况。

  现在还好,可是再躲下去,说不定会引起皇上怀疑,派勒使(编按:传达天皇之意的正式使者)来一探究竟。到时候就再也隐瞒不住了。

  在体力上和时间上,弟弟绮罗都已经快被到无法承受的地步了。

  “公子呀,不要老是叹气呀!去散散步吧,心情会好一点的。我会准备好丰盛的鱼料理,等你回来的。”

  守着山庄的老妇人,以为绮罗是跟女东宮有亲戚关系的某处官人,一直很小心侍候着。弟弟绮罗不愿辜负她一番好意,就起⾝出去了。

  本想叫随行的人一起去,可是走到他们房里只听到鼾声大作,两个人都积了好几天的疲惫,睡得七横八竖了。弟弟绮罗于是一个人走出了山庄。

  敖近也有不少贵族山庄,但是,稍为再走远一点,就可以看到一山连一山的景致,非常的幽静。沿着半肠山径走去,出奇不意的看到了一座庵寺,对从小在京都长大,只看过大邸宅和宮殿的弟弟绮罗而言,是非常新鲜有趣的!

  说不定某个有名的僧侣,正远离俗世,躲在这里修道呢!

  偶尔,会跟把山菜笼顶在头上的山女擦⾝而过,也都让弟弟绮罗不噤要端详半天。走到左右篱笆围立的小路上,弟弟绮罗突然停下了脚步。

  隐隐约约传来了女人的争吵声。

  他倒也不是存心去一看究竟,只是顺着微微斜坡的道路走下去,声音就很自然的愈来愈近了。稀疏松动的围篱里,有一栋好像随时会‮塌倒‬的草庵。

  女人们的声音好像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是农家的庵舍吧?不遇,也够破的了。居然还不会‮塌倒‬。这两个女人只是在吵什么呢?》

  在都市成长,从没看过女人相向怒骂的弟弟绮罗,偷偷从篱巴的间隙窥视。

  “怎么全都是小鱼!这些连山芋也换不到的!”

  “你敲竹杠啊?敢小看我?那种营养不良的山芋,两笼都不够换我的鱼呢!我还真想请教你,怎么能挖到那种病态的山芋呢!具芋娘!”

  “你说什么!你提的那些泥巴鱼,连一条山芋都不如呢!”

  “唷!你的盐巴本有一半是砂子。难道宇治这地方,是把砂子称做盐吗?”

  好像是一场争夺战呢!弟弟绮罗看得目瞪口呆。

  好像是在争山芋吧!可是,为什么要为那种东西骂成这样呢?弟弟绮罗百思莫解。不过,看样子是芋娘居于下风。

  那个大叫山芋这样、盐巴那样的女人,因为背对着弟弟绮罗,所以看不到脸。不过,听她说话非常有力。

  “用掺了砂子的盐巴是不能做寿司的,过滤后大概要丢掉一桶多的量呢!你要怎么赔偿我?芋娘!”

  “你不要再叫我芋娘!不过是臭和尚的妾,还这么嚣张!”

  “妾?喂!你不要⾎口噴人!你以为我是谁呀?”

  “就是在宇治河河底捞小鱼的河女呀!明明是个女人,还跟男人争着抓鱼。其实哪抓得到什么鱼呀,本是借机钓一些男人,靠他们吃饭而已!騒包!”

  “你说我騒包?”

  “没错!别以为你长得漂亮附近的男人都喜你就这么猖狂,别忘了你是一个外地人!长得这么漂亮,却躲在这里过⽇子,八成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你这个臭女人!我让你闭上那张恶嘴!”

  一声怒吼,伴随着惊人的辟哩叭啦声,芋娘抱着笼子被摔了出来。

  山芋滚落一地,芋娘边哭边捡山芋,捡完后就逃也似的跑了。

  《好厉害的女人…。到底是怎样一个捕鱼女呢?》弟弟绮罗真是看呆了,不由得走⼊內。

  披肩的头发,随便用芦苇草什么的扎了起来,看起来像是个乡下女孩。可是,颈部和肩膀的线条却出奇的细致、优雅。

  站姿也非常的大方,从背影和刚才吵架的气势来看,应该还很年轻。

  大概是感觉到有人进来,女人回过了头。看到那个女人的脸的一瞬间,弟弟绮罗瞪眼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好悉的一张脸。⽪肤被⽔浸泡得红了一点,但是,那线条清晰美丽的眉、灵气的眼神、毕的鼻梁,好強的嘴角…

  “姐姐!不是姐姐吗?”

  “--那么,你果然是我弟弟啰?我还以为看到了镜子呢…”

  女人也大惊失⾊,颤抖着说:“你…你为什么打扮成这样呀?还剪了头发…”

  “姐…姐姐!”弟弟绮罗接不下去了。

  找了半天的姐姐,居然是在离京都这么近的宇治,弟弟绮罗不知道是难以相信,还是太⾼兴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别站着说话啦,进来吧!我做芋粥给你吃。”

  绮罗对着呆呆耸立的弟弟笑笑,转⾝进了草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问的问题太多了,不过第一个要问的是,为什么失踪?快告诉我。”等不及把坐垫铺在骯脏的⽔泥地上,弟弟就急切的问起来。

  “被你这么一问,我都不好意思说了。”绮罗一边把芋粥倒进碗里递给弟弟,一边不好意思的缩缩脖子。“我以为自己有了宝宝,不能在京都待下去了。”

  “宝宝…?你是说孩子…有了小孩…?”

  弟弟喊着同样的话,声音却只出来了十分之一。

  认为绮罗是对没有结果的恋情绝望才失踪的想法,说真的,连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那么有谁会想到绮罗是为了有小宝宝才失踪的呢?

  “谁…谁的?”

  “宰相中将的。不过,只是弄错了…”

  “那个宰相中将?跟右大臣的三公主私通的那个宰相中将也跟姐姐…?”

  弟弟差点没口吐⽩沫昏倒,气得全⾝抖动不已。难道是那个花花公子宰相中将,不知如何知道了绮罗的秘密,強奷了绮罗,让绮罗怀了⾝孕?

  “我饶不了他!可恶的宰相中将!非宰了他不可!”

  弟弟苍⽩着脸半坐起来,不料从坐垫上滑了下来,差点跌得四脚朝天。

  “喂!十年后才轮得到你说这种话呢。结果只是我多心,误会一场而已。”

  弟弟边拂去⾝上的泥土,边说:“误会?什么意思?他对你做了什么可以让你误会的举动吗?”

  因为当时的气势所然,弟弟也顾不得羞聇了,很露骨的问绮罗。

  “就是…嗯,嘴的接触…”

  “嘴…?就是…可是,不只是那样吧?”

  “就只是那样嘛!”

  “就只是那样,你为什么会以为有小宝宝了呢?太奇怪了吧!”

  “我以为嘛!”

  “以为…?我说姐姐呀…”弟弟哑口无言,严肃的看着姐姐。“姐姐,你该不会是…”

  绮罗咳嗽几声,企图掩饰自己的慌张似的喝着芋粥,说:“没错。可是,都是你不好呀!说什么某个部份跟某个部份相接合就会有小宝宝。偏偏我看到宰相中将跟三公主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两个人的嘴接在一起,所以才以为那样就会有小孩了嘛!”

  “以为那样…?”

  “是呀。那个宰相中将一边喊着不管会不会被指为畸恋,他也要这样那样的,一边了上来,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嘴贴在我嘴上了。我以为我一定也有了小宝宝,还烦恼得要命呢!”

  弟弟按着太⽳,静静听完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原委。

  的确,没有把这种事说清楚是自己的错。可是一个误以为接吻就会有小孩的人,居然能够在宮中平安无事的任职到现在,也真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产生那样的误解后,你就马上到宇治来了?”

  弟弟绮罗放下心中的大石后,开始喝粥。一会儿,才开口问了那一句话。

  “是呀!走到宇治河边,觉得肚子好饿,正后悔没带⼲粮山来,站着发呆时,一个和尚不知道哪来的,突然从后面抱住了我。我边喊『‮态变‬!』边挥掉他的手,他却抓住我的袖子,大声叫着说『别轻生呀!你还这么年轻,投了河难道就可以解决事情吗?』两个人拉拉扯扯的,就掉进河里去了。喝了好几口⽔,差点死掉。”

  “你不是来宇治寻死的吗?”

  “别开玩笑了!”绮罗哈哈大笑,挥挥手,说:“我并没有想过要寻死呀!只是下定决心,要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生下宝宝,⺟子两人以卖东西为生,勇敢的活下去。”

  “是呀。卖东西跟投河,你是一定会选择卖东西的。”弟弟绮罗颇有同感。

  绮罗就是应该这样做的。绮罗之所以为绮罗,就是因为她有这样的胆识。

  误以为绮罗是来投河的僧侣,一再向绮罗致歉,并且很有心的询问事情原委。

  面对旅途上萍⽔相逢的人,绮罗反而能坦然的将有了小孩的事,一五一十清清楚楚的说了出来。就是这时候,指正了绮罗的错误认知。

  “知道是误解之后,应该就可以回京都了。可是,那样回去,事情还是不会有改变的。这次还好只是误解,可是谁能担保宰相中将不会再来?而且,我也已经受够男人的装扮了。所以,就接受了僧侣的意见,先住进这草庵,再慢慢思考今后的路。这里是僧侣以前住的草庵。”

  “哦…”弟弟深深的点点头。可是,无论怎么说,终究是吃了不少的苦。

  被歌诵为京都第一的美丽容貌覆盖在褴褛的⾐装下,还口出恶言跟采芋的山女互骂。想到姐姐过着这样的⽇子!弟弟的眼泪就不噤夺眶而出。

  “辛苦你了,姐姐。”

  “讨厌,你哭什呀!我过的很愉快啊,宇治的鱼梁捕鱼不是很有名吗?现在人手不够,所以我很受重视呢!不久就要开始捕小香鱼了!嗯…三公主生产的事,我也听闻了,很替她⾼兴。偶尔会想到皇上…哦,不是的,会想到许许多多的往事,觉得几许惆怅,不过…”

  “不过,不能永远这样过下去对不对?你没有想过今后要怎么做吗?”

  “想过了呀!可是前途仍旧是是一片黑暗,一点办法也没有啊!而且,我也不想再回去当绮罗中将了。”

  弟弟趋膝向前,说:“姐姐,我想了很多,我们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了对吧?”

  “嗯!”“我们互换!我当绮罗中将,姐姐当绮罗尚侍。只有这样才能恢复正常。”

  弟弟的表情很认真,绮罗摇‮头摇‬说:“不可能的。你是没问题,这副打扮,绝对可以当绮罗中将。连我都觉得是面对一面镜子呢。可是,我呢?这样的头发,怎么当尚侍呢?所以,你快以失踪的绮罗中将的⾝份回去吧!这样,至少还有你可以走上正常的人生之路。只要再来段『尚侍失踪』就行了。”

  “不行!不可以没有绮罗尚侍。”

  “为什么?”

  弟弟犹豫了一下,说:“绮罗尚侍不久就要接旨⼊內为妃了。在⼊內前失踪的话,爸爸的头准保不住的。”

  “⼊內为妃?”

  绮罗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在自己离开京都期间,发生了这样的事。

  皇帝果然在一开始就是抱定这样的主意要绮罗公主仕进的。然后,再找个正当时机,提出⼊內为妃的事。正巧保护尚侍的自己不在,皇上就暗自庆幸不已,赶紧提出册妃的事了,一定是这样子的。

  好一个好⾊之徒,好一个薄情的人!

  自己远离京都,想的都是皇上,而皇上却…!

  “是吗?不要管他!真是轻浮的人,我一不在,他就⾊瞇瞇地盯上了你。”

  “的确,我也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他说了一堆颇费人猜疑的话。”

  弟弟露出神秘的笑容说:“他说在某个地方邂逅了一位公主,为了想再见那位公主一面,听说你跟那位公主长得很像,所以才急着要你元服仕进的。还说北嵯峨怎样又怎样的…”

  绮罗屏住了气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他说得暧昧不清的,总之,他要说的就是,那个让他一见钟情的女孩实在太像你了,所以他一直把你当成女来看。”

  “一见钟情的女孩?难道…是我吗?”

  “不知道呀,那些全是我不知道的事呀。姐姐,你没什么记忆吗?听女东宮说,皇上三年前在北嵯峨邂逅了一位冰清⽟洁的公丰,直说那样的女孩正是他心目中的理想,称她为北嵯峨女孩呢!”

  “北嵯峨女孩…冰清⽟洁的公主…”这一点,令她觉得怀疑。如果是北嵯峨的话,说的确实是自己,自己的确在那里遇见了皇上。可是,在那种状况下相遇,皇上为什么会说是什么冰清⽟洁的公主啦、心中的理想啦、等等的?

  “不过…应该是我呀。那么,皇上他…”

  绮罗突然全⾝烫了起来,脸颊和耳朵都泛红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呀!

  “现在你明⽩了吧,姐姐。就是因为这样,只要我们两个能顺利互换,一切的问题就解决了。”

  “话是没错,可是…”

  对互换作战有些心动的绮罗,声音却显得很沉重。

  弟弟握有“可以马上恢复男儿之⾝”的王牌,当然可以⾼⾼兴兴的,很轻松的说“只要互换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可是,自己呢?如果头发不能一天长一吋的话的,本不可能变⾝为尚侍的。

  “你说的也对呀…”弟弟也承认有这样的困难。“总之,在这里没办法好好谈,先回山庄再想吧!”

  “山庄?我们在宇治没有山庄吧?”

  “女东宮的。”

  “女东宮的?你还真有一手呀!”

  绮罗把草庵整理好,只带了一些随⾝的东西,就跟着弟弟走了。

  走到山庄附近,两个随从正担心的走来走去的,看到弟弟绮罗就跑了过来。

  “您到底上哪去了?京都来了信…啊,这女人⼲什么的?”随从皱起眉头,看着绮罗。“女人!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快走!”像赶什么脏东西一样,用手嘘嘘嘘的要赶绮罗走。

  弟弟绮罗慌张的说:“没关系,她是我一个很重要的客人。”

  说着,拉起绮罗的手,冲进了山庄內。

  “少主真是‮狂疯‬了,⼲嘛带那种骯脏的娼妇来玩呢?”

  “不,长得不错呢!只是被泥土弄得脏了一些,应该是漂亮的。少主还真有眼光呢!”

  听到两个随从的窃窃私语,绮罗和弟弟不噤相视而笑。

  一进屋里,就看到女东宮来的信。弟弟一口气看完,苦笑着拿给绮罗看。

  “尚停,找到绮罗的土左卫门了吗?--”

  看到开头的第一行字,绮罗瞪了弟弟一眼。

  这一对恋人,把失踪的自己当做话题,都谈了些什么呢?

  弟弟缩缩头,表示歉意。

  “最重要的是,快没有时间了,尚侍。

  皇上已经开始怀疑尚侍抄二十卷经的事了,因为所花的时间实在太长了。而且,他也非常担心,尚侍会不会因为不想⼊內为妃,而做出什么傻事。他说,在北嵯峨遇到的那个女孩,就是因为被婚才去投⽔的。很罗曼蒂克吧!

  所以,他好担心这一次尚侍会不会去投河或上吊,直说要尚侍明天甚至今天就回来,都被我死命的挡住了。

  现在,你应该放弃寻找绮罗,然后想办法回归社会。这样,至少还有你一个人恢复正常。

  至于方法,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就是假装我跟尚侍曾是一对恋人。

  可是,我是东宮,而绮罗是有妇之夫,再加上子又跟别的男人发生了感情。绮罗一时心灰意冷,就失踪不见了。

  现在,子三公主的事已经圆満解决了,绮罗对我的感情又无法抹减,就想见我一面再出家。结果,一回来就被发现了。

  此时,正逢狂风暴雨,我溜出后宮追随你而去,想和你殉情,把一切演的像故事书里的情节一样。

  当然,真死了就没戏唱了,要安排小百合或其它人赶来阻止这个场面。

  这么一来,大家就会像认同三公主和宰相中将一样认可我们,不会太责怪我们吧?我想皇上也不会不认我这个妹妹,可能只会废止我女东宮的⾝份,但是,那正是我所愿的。你顶多也只会被除籍而已。

  如何?这个主意不错吧!只能这么做啦,你快回来吧!我们再好好商量这个办法。虽然蛮对不起投河⾝亡的绮罗,但是,她这么做或许也是⾝为姐姐希望弟弟能恢复男儿之⾝的一份心意呢。你就接受她这番好意吧!

  再叮咛你一次,已经没有时间了。尽快赶回京都来--

  东宮”

  绮罗叹口气说:“还说什么『对不起投河⾝亡的绮罗』,居然能这样无视于我的存在,想出这种计策。三公主也一样,恋爱中的女人真是迫力十⾜呀!”

  “你就别往坏处想嘛,女东宮也是担心我呀!”弟弟无以辩解,难堪的低下了头。“没时间了,女东宮也急了。皇上好像在担心一些莫名奇妙的事。”

  “担心一些莫名奇妙的事…?”

  《看来皇上真的是完全相信了我当时编出来的话…》

  绮罗陷⼊沉思中。对了!皇上一直以为尚侍曾经因为被婚而企图投河自尽,也许可以利用这一点…

  “姐姐,你生气了吗?”看到姐姐沉默了那么久,弟弟担心的问。

  绮罗抬起头,说:“--说不定行得通呢!应该可以这么做的。如果失败了,顶多是去当尼姑罢了。不过,只有这个方法可以恢复女儿之⾝了。我决定这么做了,不成功便成仁!”

  绮罗把弟弟叫近⾝边,在他耳边悄悄的说了一些话。那一晚很晚的时候,有一辆特意伪装过,不怎么起眼的鱼梁车,进⼊了在京都三条的左大臣家。一个带着女商人斗笠布斗篷,从斗笠覆盖下来想隐蔵脸部和⾝体的女悄悄下车,一溜烟的进了东北跨院。

  接着,三天后,绮罗公主因为无法抗拒皇上的再三宣召,放下抄到一半的二十卷经书,再⼊宮仕进了。

  可是,不知到是因为长时间吃素斋戒的关系;还是因为经书只抄写到一半,而显得很没有精神。一直关在房里,连女东宮都不敢宣召她到御前侍候。

  “听说尚侍经书只抄到一半,就再⼊宮仕进了。”

  政务告一段落正在休息时,随侍在旁的大纳言突然想到这件事,就跟皇上聊了起来。皇上露出忧郁的神情,颇內疚的说:“也许我是给她的心愿泼了一盆冷⽔。可是,时间实在是太长了,我愈来愈担心,才急着宣她同来的。”

  大纳言摇‮头摇‬,安慰皇上说:“怎么会呢,恕我直言,其实再怎么抄写经书,找回绮罗中将的希望也已经很渺茫了。尚侍不久就要成了新的皇妃。如果每天窝着那样抄经,搞坏了⾝子,可怎么得了呢。所以,皇上宣她回来是正确的。”

  皇上露出了寂寞的笑容。

  每当有人无意中提到绮罗的名字,早上的心情就会复杂得无以言喻,一边強烈的希望尚侍⼊內为妃,一边又后悔这样的决定实在是太愚蠢。

  夜深了,皇上边考虑明天是不是要去宣耀殿看看,边走到了夜御殿。正模模糊糊要⼊睡时,传来了凌的脚步声和⾼八度的说话声。

  好像是蛮大的一场大騒动。皇上披上外⾐,走到外廊。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吵?”

  女东宮⾝边的侍女三位局和一条不顾值夜官人的阻挡,冲到皇上面前跪下来。

  “不好了。女东宮好动,谁也拿她没办法。尚侍她,尚侍她…”

  三位局和一条“哇”一声哭了起来。

  表情显得非常为难,不知道该怎么说明才好,一副手⾜无措的样子。

  “太悲惨了,同样⾝为女人的我们实在说不出来…!这件事实在太恐怖了,一定是有妖怪在作祟,太悲惨了!”

  听到侍女们不得要领的哭诉,皇上急得都快疯了。马上命令起驾到梨壶,匆匆赶到了女东宮住的梨壶宮。

  才靠近梨壶,就听到人声、哭声吵杂声。

  皇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跳遽然加快。

  “东宮!女东宮没事吧?!女东宮在哪里?”

  “皇上!”女东宮跑出来,抱住了皇上。“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都是我太不小心了,怎么办才好呢?”

  说完就哇哇放声大哭了。皇上真的是愈来愈胡涂了。

  “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说清楚一点!”

  “尚侍,尚侍说她绝不要⼊內为妃,决定出家为尼…”

  皇上脸⾊发⽩。

  “我不准她那么做。现在绮罗中将行踪不明,对左大臣而言,她是唯一的女儿了,左大臣也绝不会允许她这么做的。”

  “太迟了。她也知道我们一定会反对,所以刚才一个人毅然剪掉了长发。”

  “什么…”

  “现在关在宣耀殿的一室里,我让小百合盯着她。她非常的动,看样子不但是剪头发,连生命都可以了断…”

  “太傻了!”

  “皇上,我不要让尚侍出家当尼姑呀,您快想办法吧!”

  “叫我想什么办法呢…总之,不要让这件事传出去。我去找尚侍谈谈。”

  皇上匆匆赶往宣耀殿,殊不知在背后恭送的女东宮正露出了很奇妙的笑容。

  侍女们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个个用袖子遮着脸,吓得东倒西歪。

  发现皇上正要进来,小百合马上上前阻挡。皇上说现在是非常时期不顾小百合的阻挡,掀开御帘进去了。

  在屏风的暗处,有一个像是尚侍的⾝影。

  突然,眼角扫到了一团黑黑的东西。正眼一看,原来是刚刚剪掉的头发,像无数的蛇一样盘卷在发箱里。

  尚侍居然动到,可以毫不⾜惜的-而且是自己一个人-剪下了那比一般人多而茂密的长发,叫皇上惊讶得久久不能自已。

  但是,在一瞬之间,也唤起了他在北嵯峨的记忆。

  《没错,尚侍本来就是这样的个。曾经因为被婚,连投河自尽的事都做得出来。当尼姑、剪头发之类的事,哪算得了什么!》

  皇上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默默伫立了好一会儿,才挤出声音来,说:“尚侍,你为什么这么做…在你这么做之前,为什么不先跟我说一声?实在太‮忍残‬了…怎么不想想你⽗⺟亲的心情呢?”

  “原谅我,我只有这条路可行了。”

  从屏风后面传出了很紧张的声音。瞬间,皇上如遭雷劈般的惊异。

  那是尚侍的声音吗?

  真是的,当然是啦,本人不就坐在眼前跟自己说着话吗?

  而且尚侍本来就不太多言,本也不能很清楚地辨别出哪种声音才是尚侍的声音。可是…隐约提⾼的尾音、清澈的声音,都像极了某一个人。明知他们是姐弟,声音像也是无可厚非的事,可是,皇上就是庒抑不住心中的一股冲动。

  “为什么这么不愿意⼊內呢?莫非你心有所属?”

  “--是的,我心已有所属…”绮罗发抖着说。

  想到接下来的表现,关系着两人互换剧的成功与否,平时的胆量就一下子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剩下的只有打从心底涌上来的颤抖。

  毕竟,这出戏是关系着两人的未来啊!

  “心已有所属…?那是…”

  皇上张着嘴,愣在那儿。害羞又怕生的人,会在哪里邂逅了男人,还对他产生了情愫?再怎么想,这都只是一个逃避现况的借口而已。尚侍宁可编这样一个只能逃避一时的借口,也不愿⼊內为妃,让皇上觉得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听说你在仕进之前一直都躲在府邸深处不曾外出过。究竟是在何时何地邂逅那个人的?为什么要编这种让人一眼就看穿的谎言?难道你真的那么不愿⼊內?”

  “--我曾去过一次北嵯峨。抱着一死的决心…”

  “什么?”

  “我忘不了当时和他邂逅的事。他对寻死的我说,活下去吧!因有他那句话,我得救了。那之后,我一直思慕着那个人。”

  “有这种事…他的名字是…”

  “不知道。不过,他给了我一串念珠。因为有这串念珠支撑着我,我才能活到现在。我的人非他莫属,不然就出家当尼姑。”

  “…”皇帝惊讶得一时无法思考。她在北嵯峨遇见的公子,正是自己。

  那么,北嵯峨的女孩一直不露痕迹的爱慕着自己,守⾝如⽟到现在吗?

  撇开这件事不谈,那声音明明是绮罗的声音。皇上向前一步。

  “尚侍,我有不得已的苦衷,请原谅我的无礼。”

  说完,除去了屏风。装成尚侍的绮罗正要用袖子遮住脸,说时迟那时快,皇上抓住了袖子,让尚侍的脸朝向光源。

  “绮罗…!”皇上实在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本以为毅然剪了长发的女人,会显得狼狈憔悴。然而眼前的绮罗尚侍却与他所想的截然不同,可爱且楚楚可怜。可是,那一张被削短的黑发遮住了轮廓的⽩皙脸庞,简直是跟绮罗同一个模子铸出来的,不!谤本就是绮罗本人。

  本来就是跟尚侍互换了⾝份的绮罗本人,也难怪皇上觉得像极了。

  “没想到这么像…”

  皇上深深觉得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听绮罗的话,相信尚侍是个很害羞的人,坚守不靠近尚侍的诺言,以至于到现在为止不曾见过尚侍的脸。

  绮罗则是紧张得⾎都冲往脑部,因为现在是最紧要的关头了。当剎那间看到皇上的脸,紧绷的神经线好像被拉到了极限猝然断裂了似的,发出一声:“啊!”“真有你的呢!绮罗尚侍!”

  八月已过,季节进⼊了九月,在一个拂面而过的风变得有些冷的⽇子里,女东宮、绮罗和小百合聚集在梨壶。

  “为了以短发的样子跟尚侍互换,居然编出了决心为尼的谎,真亏你想得出来呀,绮罗。你真的是有演戏天才呢,想到当时侍女们惊慌失措的表情,就觉得好笑!”女东宮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偷偷笑着。

  女东宮现在是对外装作患了相思病、卧不起的,不可以发出太大的笑声。

  “三位局和一条都很担心害怕,绮罗会不会再做出什么惊逃诏地的事呢?她们都说,那种平时温和不吭一声的人,谁都不知道她会突然做出什么事来。”

  “我们那边的侍女,也怕绮罗再做出什么傻事来,轮流看守着她呢!”小百合也相应和。绮罗化⾝为尚侍再⼊宮仕进的事,只有女东宮和小百合知道,从左大臣家跟来的四十个侍女和其它人,都以为还是原来的尚侍。

  侍女们都以为那个说要出家为尼就独自剪了头发的人是尚侍本人。有自己跟在⾝边却还让尚侍做出了这种傻事,侍女们都非常自责,也深深觉得对不起左大臣。

  “这一个月来,好像没有人产生怀疑呢!是不是?绮罗。”

  “至少皇上就没有丝毫的怀疑呀。看不出来皇上还是个很罗曼蒂克的人呢,说是上‮安天‬排的重逢,‮奋兴‬得不得了呢!”

  绮罗很満⾜的听着小百合半调侃的话。

  实际上,绮罗自己也没想到事情会进行的这么顺利。尚侍不仅是长得像绮罗,简直就是绮罗本⾝,让皇上在惊吓之余,北嵯峨的感动又缓缓地复苏了过来。深深发觉到她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女,连⽇到宣耀殿向绮罗展开攻击。

  还对着绮罗本人说,之所以会对绮罗产生不正常的感情,都是把她的影像和绮罗重叠了。听到这么滑稽的话,在屏风背后的绮罗拼命忍住笑都来不及,本不能回答皇上什么话。

  为了不让绮罗断发的事外怈,下令戒严,还把剪落的头发--其实是弟弟剪掉的头发--做成假发的都是皇上本人。

  也就是说,现在,绮罗靠精巧的假发伪装得天⾐无

  再来就是什么时候,怎样让化⾝为绮罗中将的弟弟回到宮中来。弟弟一天不回来,这次的互换行动就不能算是圆満结束。

  今天,绮罗和小百合聚集在女东宮的地方,就是为了这件事。

  “真慢呀,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午时了吗?左大臣差不多该向皇上禀报了吧?尚侍,哦,不对,他现在是绮罗中将了,绮罗中将昨晚回三条邸了吧?”

  女东宮很紧张的念个不停。

  绮罗已经很成功的转⾝为尚侍了,女东的关心自然转向了所爱的弟弟绮罗。

  “应该是差不多了。女东宮,你不要这么急子呀,等第一报来了再…”

  “我知道。接下来,我是这次行动成不成功的主要关键。我会好好做的。”

  “啊,好像是来了呢!”

  小百合听觉敏锐,听到了脚步声。紧接着是侍女们⾐裙的‮擦摩‬声愈来愈近。

  女东宮赶紧钻进被窝里,盖好被子。

  绮罗和小百合也走出御帘外,正襟危坐。

  这时候三位局冲进来了;神⾊慌张的说:

  “尚侍,告诉你一件大事!快!过来呀!”

  绮罗稍为挪动⾝子,朝向三位局,举扇装做特意痹篇女东宮的样子,说:“什么事?如果是有关女东宮的病情,典葯头(编按:掌葯的官)员他…”

  “不是那件事,是绮罗中将的事。绮罗中将昨晚回来了呢!”

  “什么!我哥哥绮罗中将回来了?”绮罗故意把扇子掉在地上,尖叫起来。

  三位局手忙脚的阻止她,说:“嘘!被女东宮听见就不好了,她最擅于偷听了。听说绮罗中将吵着要见女东宮一面再出家呢。现在,整个殿上都在谈这件事,皇上也可能马上会来这里了。不过,这是怎么回事呢?绮罗中将和女东宮之间有什么瓜葛吗?如果说绮罗的失踪跟女东宮有关,那都是我们的责任…”

  “你说绮罗中将回来了?”女东宮穿著小袖便服和单⾐,从御帘后飞奔出来。

  “绮罗中将回来了?他一定是回来见我的。我早知道他不会弃我而去的。快!去把绮罗中将带到这里来!哦,不,我去见他!我马上去!”

  “安静点,女东宮殿下!安静点!小百合快阻止女东宮!”

  绮罗跟小百合按住女东宮,三位局惊慌失措的不知如何是好时,一条以引路的⾝份先来禀报皇上驾临的消息。女东宮一听,更是吵闹不休,按住女东宮的绮罗和小百合被女东宮弄得处处瘀伤。随后到达的皇上正吃惊的想问:“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吵?”

  女东宮却在皇上发问之前,甩开了绮罗,一个箭步跪在皇上跟前。

  “如果绮罗中将出家的话,我也要去当尼姑!如果您要降罪给绮罗中将,我就去死!我…我…啊…!”

  这场戏演得叫小百合跟绮罗都不噤相视苦笑。

  可是,什么也不知道的皇上,就一脸彷徨的杵在那里。侍女们总动员让女东宮冷静下来,绮罗和小百合则趁机溜回了宣耀殿。

  “也未免演得太夸张了吧?被怀疑的话,一切就完了呀,女东宮也应该拿捏好分寸才是嘛!”被女东宮在挣扎中打了一巴掌的小百合生气的说。

  “哎!好不容易才安抚了女东宮。”

  不久,皇上拖着一⾝疲惫,来到宣耀殿。

  “尚侍,你没受伤吧?我被抓到了手。真叫人不敢相信呢,女东宮居然会闹成那样子…她本来就是个动不动就大吵大闹的人,不过,居然会为了爱情问题…”

  这一惊好像是非同小可,皇上不停的思索着原因。

  “还是不能相信,那个绮罗中将会跟女东宮有不可告人的一段…把女东宮动时语无伦次的话做一个整理,结论好像是因为尚侍仕进以来,绮罗每天都来看尚侍两个人才亲热起来的…可是,你有感觉出来吗?”

  “没,从来没有。”

  绮罗怕一出声就会忍不住笑出来,強庒抑着,所以声音也显得有些颤抖。

  皇上很体谅的点点头说:“看来你也是不知情的,不然不会吓成这样。可是,最吃惊的是我呀,绮罗失踪时,女东宮还不慌不忙的跟你在玩升官图呢。怎么会有这种事呢?”

  说完又开始沉思起来。

  绮罗失踪后,女东宮还是显得神采奕奕,是这个计划的一大致命伤。

  小百跟绮罗使使眼⾊,好像是在说“早叫她不要演得太夸张的嘛!”随之拉下了脸。绮罗⼲咳几声,说:“恕我直言。女东宮会不会是虽然知道绮罗因自己而失踪,可是为了保护绮罗的名誉,所以一直強颜笑到现在?”

  “強颜笑?女东宮好像不是那种格吧?”

  “女人谈恋爱时会变的,就像三公主一样。”

  “说得也是。平时柔弱不堪的人,遇到逆境也会毅然的剪掉头发呢。”

  皇上半调侃的笑着说。

  看来是给女东宮过度的演技做了最好的批注,绮罗也松了一口气。

  “可是,怎么办呢?绮罗回来我当然很⾼兴,可是,变成这样子,我该用什么态度来对他呢?…”

  “皇上好像很喜绮罗噢…”绮罗躲在扇子后跟小百合偷偷眨着眼睛,暧昧的笑着说。

  皇上慌忙解释:

  “啊,不,那是以前呀!而且那也是因为他长得很像你的关系。”

  绮罗耸耸肩膀,想:

  《真是的,不知道该说他单纯呢?还是说他很会见风转舵呢?不过,值得感谢的是,因为他这样的个,所以对我的所做所为一点也没有产生怀疑。》

  “您打算降罪给离弃京都失踪的哥哥绮罗吗?”

  “不,他也没犯下什么重大过失。而且在闹得満城风云前,最难过的一定是他本人了。我打算等他冷静下来后,再催他⼊宮仕进。你一定也很想见他吧?”

  “--一个生在京都长在京都的人,流浪各地,一定遇过不少艰辛的事。说不定面貌、神情都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呢!”

  这一点是这个计划的弱点,所以绮罗很小心翼翼的窥探皇上的反应。以前,自己曾接触过很多贵族。感觉敏锐的人,也许会觉得再回来的绮罗,给人的感觉跟以前不太一样。而且,弟弟又没有以男人⾝份仕进的经验。所以,为了做预备工作,在宇治山庄躲了将近一个月。但是,一旦仕进后,还是很有可能出各种纰漏的。其它的贵族还不算什么,可是,只要皇上一个人起了疑心,就万事休已了。

  “说不定连宮中规矩都忘得一乾二净了呢!可怜的哥哥,一定会被宮中的人嘲笑,在离开京都这段⽇子,变成了一个低俗的人。好可怜呀…”

  看到绮罗忧心忡忡叹气不已,皇上方寸大,不断的说好话讨绮罗心。

  “别胡思想呀。绮罗中将就是绮罗中将,从使外表有些改变,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那个宰相中将在事发之后,不也是整个人都变了吗?年轻的达官公子本来就会因为某些事而变得像另一个人一样,大家不会因此嘲弄他的。”

  现在,皇上已经一头栽向了绮罗尚侍,本没有‮趣兴‬去研究回来的绮罗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只是很心疼尚侍为这件事烦恼的心情。

  虽然还不是很相信,不过绮罗中将和女东宮既然已经摆明了恋情,自己再去重提那一段畸恋,就未免太愚蠢了。更何况自己所期待的绮罗就在自己⾝边呢!

  可是,绮罗中将跟女东宮的事,该怎么解决呢?虽然只是暂时的,但是现在毕竟还是东宮⾝份,如果传出东宮跟臣子谈恋爱的消息,那群老冬烘贵族一定会旧事重提,批评当初不该立女东宮,应该想办法生个皇子等等的。

  然后梅壶皇妃等人,又会为这件事引发争端…皇上突然觉得心情好沉重。

  “您在想什么呢?”

  皇上深深叹了好几口气,让绮罗很担心。莫非是还留下了什么可疑点?

  “嗯…我弟弟他…”

  “弟弟?”

  “哦,不是,是哥哥。哥哥跟女东宮的事,您会承认吗?”

  “我当然想马上承认他们呀!女东宮本来就不愿意当东宮,只要卸下她东宮的职位,她就可以以皇妹九宮的⾝份跟绮罗中将结婚了。可是,要这么做之前,我得先要有个儿子才行。”皇上心机颇深的说:“该为我生皇子的人还迟迟不肯⼊內,看来他们的恋情是多灾多难喽。”

  说完,偷偷瞄了用扇子遮住脸的绮罗。绮罗悄悄一个人偷笑着。

  弟弟已经以绮罗中将的⾝份回来了,虽然和女东宮的婚事难免再引起一波騒动,但是看来是会顺利发展下去了。虽然经历了不少风险,绮罗姐弟奇特的命运,到最后总算跟童话故事一样,有了非常圆満的结局。

  《现在,只要我生下皇予就万岁万万岁了,不过,我还是不太了解那是怎么回事呢!哎呀!总之,能这么顺利互换成功,已经该谢天谢地了!》

  “皇子吗?不久,如来神仙跟出云神仙就会来跟我们商量好,在适当时候,赐给我们既可爱又健康的宝宝吧!”

  听到绮罗那么自然的回答,皇上不噤感叹怎么会有这么纯真的公主,会心而笑。在屋子的一角静静伺候着的小百合,忍俊不住,终于抱着肚子笑翻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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