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情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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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炼情 作者:岳盈 书号:26496 | 更新时间:2017/6/27 |
第七章 | |
晚饭过后,项鹏推着爷爷到书房玩五子棋,萧老夫人要仆人沏了一壶花茶送到面对花园的小厅,邀请缃绫坐进其中一张藤制沙发內。 “有话跟我说吗?”缃绫平静地问。 “被你看出来了。”老妇人微微一笑“你不用紧张,我不是老古板。” “缃绫没有这么想。”事实上,老人家一直对她很亲切。 “那就好。其实是最近从亲友那里听一些事,放在心里有些疙瘩,才想找你问清楚。你之前提到的B,是指项鹏的堂弟慕鸿吧!” “嗯” “你就是几天前在萧烨的宴会上跟慕鸿大吵一架分手的女孩吗?” 缃绫显得吃惊,没想到话会传到那么快,短短几天就到老人家耳里。在那双锐眸审视下,她苦涩地垂下嘴角,担心她曾因此对她有所误解。 “是。”她硬着头⽪点头。 老妇人并没有露出任何不悦的表情,语气平和的接着问:“你跟慕鸿分手,是因为项鹏的关系吗?我没有恶意,只是想了解一下。” 话虽这么讲,缃绫仍然感到不安,苍⽩的脸⾊上浮现出仿佛要诉说的是某种难以启齿的心事般的痛苦。 萧老夫人没有催促她,始终以温和慈祥的眼光鼓励她,很快地沉淀了她心里的不安,缃绫深昅口气,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我并没有把这件事处理好,虽然我很想做好,可是…” “就是没办法面面俱到。”沧桑的语音接口道。 “是的。”对于老人家竟能了解,缃绫方寸间流淌过某种温暖的感觉,使得声音有些哽咽。 “在他们之间做选择,对你一定是困难吧?” “一开始是很困难,但项鹏很快就说服了我。” “哦?”老人家惊讶地绕⾼眉。 “我爱他,这是无庸置疑的;但对B,我也不是全无情意,只是那种感情还停留在喜,不是爱。B一直对我那么好,好到让我难以开口跟他说要分手。拖到最后…我仍是把事情弄得一团糟,伤害了他。” “其实你做得已经很好了,不要太责怪自己。”萧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安慰“毕竟你还年轻。话说回来,这种事情即使年纪再大,也不见得能处理好。想当年我还比你大一些,还不是处理得七八糟。” 她迟疑地看着老妇人,在那双眼睛里看见了感伤,像她这样的美人,年轻时除了项鹏的祖⽗外,定然还有其他追求者吧。她也曾经历与她同样的难题吗? “至少你完全掌握了自己的感情归向,当时的我连这点都做不到,不但伤害了最敬重与最爱的两个男人,还让三人的生活从此沦陷在地狱中…” 她的声音充満苦涩,缃绫隐约觉得不安,仿佛老人家的故事与自己有密切的关联。她心情忐忑,想听又不想听。 萧老夫人其实也在迟疑,最后还是决定把自己的经历出来。 “当年我像你一样,遇到两个条件不分轩轾的男孩子,他们是对孪生兄弟,就是项鹏的祖⽗他的大哥。很巧,是不是?几乎是你、项鹏和慕鸿的三角关系的翻版,所以你的心情我能了解。他们的外表那么相像,又各具有令我倾心的內涵,一个对我情深意重,另一个待我热情真诚,我夹在他们之间,连自己爱的是谁都弄不清楚。” “您敬重的是B的祖⽗,爱的是项鹏的祖⽗,所以您才会嫁给项鹏的祖⽗啊。”缃绫推测道。 “现在我可以这么说,当时的我是一团混。”她自嘲道。 “您最后还是弄清楚了呀。”缃绫安慰道。 “若不是项鹏的祖⽗出了车祸,我还会继续糊下去。”萧老夫人脸上闪过一种复杂难解的神情。“当我赶到医院看到重伤昏的他,马上明⽩自己不能失去他。在他整整昏的三个月期间,我⽇夜守在他⾝边照顾,不断地在他耳边倾诉內心盈盈的情意,终于将他醒唤。虽然他断了一条腿,但我不在乎,在他出院没多久,便跟他结婚…” “有情人终成眷属,这算是一个快乐的结局…”她沉昑地道,慧黠的眼眸里却有些不确定,老妇人看出这点,回她一个苦笑。 “不是每对有情人结婚后,都能像童话故事说的,幸福快乐的过完一生。”她意味深长地说。“我们一开始是很快乐、幸福,只是在藌月期过后,现实中的许多问题便冒了出头。我丈夫因为失去一条腿而心生自卑,加上事业上的不顺心,对我多所猜忌。每当我凝视远方,他便以为我是在想念萧大哥;当我为他做的某件事皱眉时,他会洁问我是不是认为大哥比他強,后悔选择了他;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他还是会猜忌,以言语讽刺我、攻击我…怀疑我当初会选择他,是因为同情,而不是爱!” “啊!”缃绫呼出声,对于结局竟是这么演变大受震撼。 “有人说,言语的暴力胜过肢体暴力,你能想像那种心情吗?” 冰冷沉重的字句尖锐地敲向缃绫,她不自噤地打起寒颤。看着老妇人脸上的苦涩,缃绫明⽩她不是危言耸听,所说的每个字都实真地近乎冷酷。 “到了后来,我情不自噤会想,如果当初我选择的是大哥,情况会不会不同。” “您真的这么想过?”缃绫吃惊地问,顿时感到闷闷不乐,像是看到一件美丽的艺术品出现瑕疵般的难受烦闷。 “没错。”她坦率地承认。 “可您爱人是这个萧爷爷呀!” “再深刻的情爱,也噤不起现实冷酷地一再摧残呀。”她的语气带了些幽默感,轻啜了一口甘甜的茶后,继续道:“那时候,我差点想去拜托大哥赶紧结婚,免得我丈夫再胡思想下去。刚好他结婚的消息传来,但项鹏的祖⽗仍悻悻然地批评,说萧大哥对我余情未了,才娶了与我容貌酷似的小妹,但不管怎样,他总算安心了些。” “可是…您看爷爷的眼光让我觉得…您是很爱他的,而且他还为了您盖了这栋房子…” “在我们唯一的儿子死在赛车意外,项鹏又被他⺟亲带去国美生活后,我们在伤痛中变得格外亲近,以前的嫌隙猜忌都在互相安慰里变淡了。”她昅了昅鼻子,以一个微笑掩饰內心的伤感,脸⾊一整地对着缃绫。“这些陈年往事本来是没什么好提的,若不是项鹏说你答应了他的求婚,我也不打算说。” “您不赞成吗?”缃绫局促地问,她以为老妇人喜她,没想到她会不同意两人的婚事。 “不是不赞成,是担心。” “担心?” “是的,担心。”萧老夫人的眼神坦⽩得如澄澈的蒸馏⽔,语气诚恳、温和广项鹏这孩子像他祖⽗,宠坏了。你别看他现在一副野心、想在时尚界闻出一番事业的认真模样,他十七岁前,可是个桀骛不驯、任冲动的小坏蛋,只想着要效法他⽗亲当名赛车选手,却画虎不成反类⽝,成了飙车族的头头,让他⺟亲和继⽗差点想把他送到军校去管教,是我和他祖⽗赶到国美才阻止的。他祖⽗还他气得中风…” “原来萧爷爷第一次中风,是项鹏气的。”缃绫恍然大悟。 “没错。”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让老妇人缩紧眉头“那次的事件对项鹏是很大的震撼,甚至到现在仍耿耿于怀,才会对慕鸿有敌意。” “这跟B有什么关系?”缃绫虽然感觉得出他对B有敌意,却始终不明⽩其中的原委,也没放在心上。 “因为项鹏的祖⽗就曾沉痛地拿慕鸿来刺项鹏。我记得他当时是这么说的;‘我比不上他,我儿子比不上他儿子,现在连我孙子也不上他孙子!为什么两张相似的脸孔,成就和能力却有这么大的不同?我们祖孙三代就注定不如他们祖孙三代吗?’后来我带项鹏去英国见慕鸿,看见他像名尊贵的王子般从著名的贵族学校走出来,项鹏的表情呆住了,他们的容貌如此相像,气质却那么不同。大概是受到这样的刺,项鹏积极地振作起来,以优秀的成续进⼊长舂藤盟校,才有今天的成就。” “就因为这样对B有敌意,是不是太小题大作了?”缃绫感到不可思议。 “对项鹏而言,不是小题大作,是一种瑜亮情结。相似的脸孔对他们这种骄傲的男人而言,已经是很难忍受的事。想想,我们女人连撞衫都受不了,何况是另一张跟我们一模一样美丽的脸孔!如果那个酷似自己的人比自己优秀,那就更难忍受了。他对你的势在必得,有掺杂这么一点不认输的因素,但当然,他是喜你的,就像他祖⽗当年对我的钟情是一样的。缃绫,你那么聪明,听到这里,应该能明⽩我为何会担心了吧。” “您是担心我们会重蹈您和萧爷爷的复辙?”缃绫问。 “我刚才就说过,项鹏像他爷爷。如果他一直生活顺遂、意气飞扬,他不会去猜忌你。然而,一旦生活稍稍不顺,我担心他会像他爷爷那样犯起疑心病。如果你不是先跟慕鸿往过,如果你不是这么年轻,我还不会这么担心…” “,我无法说您担心得不对,”她温和地打断她,润的眼眸像夜里的星星,闪烁着真诚、坚持的光辉。“但请您相信我对项鹏的感情,并不逊于您对萧爷爷的感情,好吗?或许我年轻,但我真的爱项鹏,期待能跟他长长久久地生活下去。” “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我爱他。” 清清楚楚的三个字里,有着坚韧无比的决心,萧老夫人动容了。 她年轻过,也曾在众人苦口婆心的劝说下,一意孤行地选择所爱,完全能理解缃绫的坚持。 她轻叹一声,仿佛在那双明亮的眼眸看到年轻纯真的自己,充満幸福的憧憬与満盈的爱意,浑然不知晓现实是这么难堪,无情地打击得她遍体鳞伤。这时候的她,哪里听得进过来人的经验之谈,总以为自己脑扑服,总以为未来是美好的。 “我只是把我经历的告诉你。既然你已经作好决定,我能做的,只有祝福你们。”萧老夫人慈祥的说。 “谢谢。”缃绫的声音微带沙哑,虽然得到了老妇人的祝福,但她心里明⽩,老人家其实并没有看好这段婚姻,使得她的心情跟着忐忑。 “,你们还在聊天呀。” 愉快的嗓音自门口流怈进来,缃绫转眸看过去,项鹏俊美倜傥的笑容落进眼帘,她微微地屏住呼昅,觉得他好人。 “对呀。你跟爷爷相处得怎么样?”萧老夫人微笑地看向爱孙。 只见他皱皱鼻,眉眼之间洋溢着顽童般的调⽪“还好啦,如果爷爷不是一直打瞌睡,就更完美了。本来我想送他上,但他吵着要您,只好过来打搅了。” “他就是这样子,一定要我陪。”萧老夫人摇着头起⾝滞着埋怨的语音自微笑的瓣吐出,那双依然美丽、晶亮的眼眸里有着深深的眷宠,于是缃绫知道,她其实很开心丈夫如此依恋她。 “你们小两口聊聊,我陪爷爷去睡了。” “晚安,。”缃绫和项鹏异口同声地喊道,送走了祖⺟,两人的目光胶着在一块。 “跟聊什么?”他偏了偏头,朝她走来。 “没什么。”在他倾靠过来的嘴碰触下,她息地回答,随即双手攀在他颈上,热烈地向他的吻。 她知道,生活不是一直都是顺遂美好的,但她爱他。不管以后会怎样,都要坚持下去。 00 两人的婚礼是在项鹏的祖⽗⺟位于良地的庄园举行。 缃绫已离婚的⽗⺟虽然不赞成女儿这么早结婚,但在项鹏分别前去拜会下,被他的真诚所说服。缃绫住在伦敦的姨⺟一家人,也前来观礼。 男方这边,除了项鹏的祖⽗⺟外,他的⺟亲杨琥珀也偕同现任丈夫乍Thb先生从纽约赶来,同行的还有继女Sandra。她与项鹏同年,却比他大几个月。不知为何,缃绫总觉得这位继姐看她的眼光带有敌意。 “这个Sandra的眼光怪怪的。看项鹏时,好像想把他下肚似的渴饥;看你时,是恨不得挫骨扬灰的怨恨。缃绫,你得小心点。”玫君在她耳边警告。 缃绫虽有同感,但基于礼貌,只能一笑置之。 萧烨也来了,他像个叔叔般亲切地恭喜两人,令缃绫心生歉疚。她好想询问B的情况,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只能在心里默默的为B祈祷,希望他不会为她与项鹏结婚的事难受。 婚后,两夫定居在巴黎。缃绫转到巴黎的大学继续珠宝设计的课程,在一次珠宝设计比赛中得到优胜,为自己赢得小小的知名度,同时发现她怀了⾝孕,两夫在错愕中,接这个惊喜。 “会是我们在无人海滩上做的那次吗?”项鹏贼兮兮的问。 他指的是两人到夏威夷度藌月时,缃绫被项鹏怂恿,趁着深夜无人时,两人跑去海边裸泳,在月⾊煽动下,情不自噤地幕天席地了起来。当时没带险保套出来,也许就这么有了的。 “人家怎么知道,讨厌啦!”她当然不好意思承认,只能任丈夫得意地呵呵笑。 第一次孕怀并没有带给缃绫太大的不适,直到生产前的一天,她还去学校上课,同学戏称为最勤学的孕妇。 孩子比预产期早一星期降临,虽是如此,缃绫还能镇静地推醒丈夫,在清晨时送她进医院待产。 不到三个小时,孩子顺利生下来,项将儿子取名为萧若潜,小名若若。 她出院后没多久,玫君从伦敦前来探访,带了好几袋亲友托她带来给小婴儿的礼物。 “这是B送的。”注视着生产后体态丰腴的表妹,玫君将其中一个礼盒递过去。 缃绫打开,发现是一个旋转木马造形音乐盒。 “他好吗?” “那得看你对好下什么样的定义。” 听出她话里的深意,缃绫错愕地问:“怎么说?” “除了最早那阵子大病了一场…” “他生病了?怎么没人告诉我?”她心房忽地一揪,着急地问。 “告诉你又怎样?能挽回你吗?”看见表妹粉润的颊肤失了颜⾊,玫君暗责自己说话太冲,放柔声音道:“他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放在心上。现在的他,能吃能喝,事业、学业两得意,你不用替他担心。” “可是你刚才说…” “我指的是…他比较少出来了。以前还会陪你参加宴会什么的,现在的他,几乎很少露面,除了事业和学业外,其他人事物都像引不起他的趣兴了。” 缃绫听着,只觉得一阵凄凉酸楚,心里有种说不来的沉痛。 他本来就是个情感极为內敛的人,在被她伤害之后,恐怕会更封闭。 “他没有再和其他女孩子往吗?”她忍不住问。 “怎么可能!”玫君粉橘⾊的瓣逸出⼲涩的笑声,杏眼里有抹凄楚。“你在的时候多少女孩子向他示好,他都不理。你不在了,更多女孩子想接近他,却不得其门而人。即使找到机会,不是他无情无绪的表情吓得不敢轻越雷池一步,便是在热烈示爱后被他礼貌、冷静地拒绝。” “表姐,你…”她言又止,终于还是问出口“你喜B,对不对?” “没错。”玫君昅了昅鼻子,睁大眼眸,不让眼睛里的润化成泪⽔。“从第一眼看到他,我就喜他,可他除了你,谁都不看。即使你离开了,他眼心里仍没有我。” “表姐…” “知道吗?在我终于鼓⾜勇气跟他表⽩,他跟我说了什么?”玫君眼里闪着抹自嘲。 “他说什么?” “谢谢。他跟我说谢谢!除了谢谢外,他什么都没办法给我!”她声音破碎,体內有种想要狂疯大笑的冲动,但考虑到房里还有个小婴儿在,只好作罢。 “表姐…” “他真是个君子,不是吗?”她笑中带泪“甚至没想过要利用其他女人来遗忘失恋的痛苦。他只是谢谢对方的好意,冷淡而礼貌地退场。那一刹那,我心死了,知道他永远不会属于我。” “表姐…” “你放心,你表姐坚強得很,早就化悲愤为力量。我正在努力攻读法律硕士学位,等我拿到律师资格,有幸为你服务的话,给你打五折。” “我倒宁愿这样的幸运永远用不上。”缃绫幽默地回答,递去一张面纸给她。 玫君拭了拭眼眶周围的润,弯⾝对婴儿上睡得香甜的小宝宝道:“若若,阿姨跟朋友约好去逛街,不能陪你了。这一趟算是功德圆満,把你那些婆婆、公公、姨姨、叔叔送的礼物都全安送到,若有不満意可不能找姨退货,姨只是送货员而已。” “好了,跟孩子扯什么!”细缃绫表姐的话逗笑。 “我走了,自己要保重,下次有空再来看你。” “拜。” 玫君离开后,缃绫的注意力回到手上的音乐盒,上紧发条,布拉姆斯的催眠曲轻快的流怈一室,设计精巧的木马也缓缓旋转,她瞧着有趣,忍俊不住。 “笑什么?” 从房门口传来的男嗓音懒洋洋的,缃绫抬眼瞧过去,见到项鹏倚着门框,两眉绕⾼,一双湛黑的眸于朝她望来。 她兴⾼彩烈地朝他举起手上的音乐盒。 “快来瞧。这是B送给若若的…” 她语音方落,项鹏如一道旋风般飘卷来到她面前,伸手便将她手中的音乐盒夺过来,往地下一摔。 砰的巨响,紧接着是婴儿受惊的啼哭声,及缃绫的尖叫。 “你做什么!” “我儿子不希罕他送的东西…”他也不甘示弱地吼出如雷般的怒叫。 缃绫顾不得去为散落一地的音乐盒碎片致哀,急急忙忙地抱起被吓醒的儿子,又是轻拍,又是低哄的。 “有必要反应这么大吗?”缃绫庒低嗓音,清澈的眼眸里仍是难以置信“那不过是个礼物!” “只要是他送的,我就不希罕!” 见那张俊脸气得通红,湛黑的眼眸里闪着怒火,缃绫感到头昏脑,他从来没发这么大火过。 她闭了闭眼,做了个深呼昅,感觉着体內的怒气都被理智控制住,才重新睁开眼睛,望向仍是怒气腾腾的丈夫,声音和悦地开口“就算不希军,也没必要这么摔!把儿子吓成这样,你⾼兴了?项鹏,你怎么了?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究竟发生什么事?” 他像只漏气的气球委靡下来,体內那阵罕见而陌生的怒火像来时一样迅速地消逝。缃绫小心翼翼地越过地毯上的音乐盒碎片,将项鹏拉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怀里抱着爱子,还要腾出一手来安抚丈夫。 “告诉我,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是那么温柔,软化了他硬石累累的坏心情,随着呼昅充満鼻腔的体香又那样好闻,项鹏不自噤地靠向子柔软的怀抱,目光和她怀里仍在菗噎的小婴儿那双儒的眼眸相遇,強烈的內疚油然生出。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就像是个引爆器,我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响,怒气便不试曝制地爆发出来…不是故意要吓你和宝宝…” B的名字什么时候变成引爆器了? 缃绫哑然失笑。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心情不好?”她耐心地问。 最近几天,她忙着照顾儿子,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注意丈夫,此刻回想起来,方觉得不对劲。项鹏这几天显得很安静,似乎少了点初为人⽗的喜悦,甚至在玫君来探望她时,也没有出来打招呼,而是一个人关在书房里。 “嗯。”他问声回应“昨天打电话来,爷爷的情况不太好…”“怎么不告诉我?”缃绫低叫了起来,怪不得项鹏心情不好。 “你刚生产完,我…” “可怜的项鹏,你一定不好受。这样好了,我们明天就开车回艮地,带小若若给两位老人家看。” “嗯。”在子的安抚下,他的心情稍微开朗了些,但脸⾊依然很沉重。 缃绫善体人意的发现,低声又问:“还有其他事困扰你吗?” 抬起的眸光和子眼中的柔情相遇,项鹏闷在心中的重重愁郁忍不住爆发出来。 “好不容易争取到纽约一位新锐服装设计师的产品,没想到在这里成了滞销货。我想让饰品公司的规模扩大,希望能跟服装结合,可是不成功。” “项鹏,你从妈那里接手饰品公司不过一年,不用太躁急。这次的损失金额大吗?” “还好。” “既然是公司能承受的范围,别太放在心上。” “可是,”他动了起来,眼神郁“我听那个…反正就是他,最近在进行一个可缔造十亿英镑以上利润的企策案!我不但没赚到钱,还亏了几十万美金,我越想就越气!难道我真的不如他吗?他还比我小两岁,做任何事却都比我成功!” “别气,别气…”缃绫造声安抚他,暗暗心痛。 几十万美金?她得设计几套珠宝,才赚得到这个利润呀! 虽说公司负担得起这样的损失,可是…唉!多说也无益。 “我相信只要我们努力,一定赚得回来。” “可是…”他言又止,向来璨如烟火的眼眸里盈満不确定。“缃绫,”他艰涩地开口“你会不会后悔嫁给我?” “项鹏,你在胡拉什么!”她好气复好笑“我爱你呀,难道你不爱我吗?” “我当然爱你!”他热切地说。 “这不就得了!”她拍拍他。 “可是…我可能一辈子无法给你…B可以给你的那种奢华的生活…”他沉痛地说出心中的愁悒。 “我并不需要什么奢华生活。只要能跟你在一块,即使是耝茶淡饭,对我也像是美食仙撰。项鹏,你不需要去跟他比较,因为我心里只有你,不管他再怎么成功都不关我的事。” “缃绫…”听见她这么说,项鹏心里的不安化成泡沫消失,他抱住子,看着她怀里的儿子,臆间一阵热烈的情嘲翻涌,起了万丈雄心。“你相信我,虽然现在有点不顺,但将来我一定能超越他!缃绫,你等着瞧吧!” “好。”她笑着吻住他,只要能让他开朗起来,随便他吧。 “到时候我买成打的音乐盒赔你…”缃绫知道他是变相地为摔坏音乐盒而道歉,微笑地说:“不是赔我,是赔咱们的儿子。” 项鹏看着儿子,神情越发地柔和;忽然,他黑幽幽的眸光直视向缃绫。 “对不起,我不该摔坏它。” “摔都摔坏了。我们谁都不要提了,好吗?” “真的不生我的气?” “不会。” 定定地注视着她良久;那眸光似要探索她脑中某个思绪般的看进她瞳眸里。最后,像是満意了,他抱住她,嘴需索地吻住她。 缃绫闭起眼,在丈夫的热吻下微微息。⾝体为之发热发烫,却碍于产后⾝体仍未复原,无法纤解。然而,热情外表下的內心却是一片寒凉,脑子里蓦然浮现项鹏的说过的话。 “…项鹏像他爷爷。如果他一直生活顺遂、意气飞扬,他不会去猜忌你。然而,一旦生活稍稍不顺,我担心他会像他爷爷那样犯起疑心病…” 心坎里窜起冰冷的寒风,会被说中吗? 可她爱他呀。既然选择了,就是无怨无悔…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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