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三部曲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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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相亲三部曲  作者:蓝雁沙 书号:25226 更新时间:2017/6/21 
第四章
  漠然地瞪着外头风招摇的树叶,榕树叶和气须在一阵清风吹拂过后,沙沙声音不绝于耳。维扬強打起精押,想要赶走那挥之不去的瞌睡感,他懒洋洋地用眼光扫台下正埋头写着考卷的‮生学‬们?肓荚嚼丛浇咏耍梢愿醯侥杀恋媒艚舻那樾飨褚徽盼薇呶藜实拇笸范迪隆?br>
  土⾖跟二呆正咬着笔杆,瞪着教室天花板发呆,田则是打着瞌睡,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考卷上画着字。看土⾖跟二呆那个模样,似乎是非常迅速即写好卷子,现在正无聊地等着考卷的时间。

  维扬翻开‮生学‬的成绩登记表,很奇怪的是每次考这份A卷时,他们三个都可以考很⾼的分数,而且几乎是卷子发下去没多久即写完。但若是用另一份B卷时,就只见这三个宝贝在那里搔首抓脑的写不完卷子,分数通常也都是惨不忍睹。

  他凝视他们三个那百般无聊的神态,当机立断的走下讲台,走到他们座位之间。

  “土⾖、二呆、田,写完检查过了没有?”他很満意地看到不只这三个宝贝,连其它‮生学‬的瞌睡虫似乎也被他的声音赶跑了。

  “检查过了。”土⾖懒洋洋地说道。

  “写完了。”二呆则是赶紧坐正了⾝子。

  “好了。”田推推鼻头上厚重的眼镜,小声回答。

  “那好,你们三个跟我出去。”维扬转向其它‮生学‬。“其它的人继续写,班长待会儿时间到就收考卷。”

  土⾖、二呆跟田三个面面相觑,忐忑不安地跟着维扬向他的办公室走去。三个人在维

  扬⾝后,轻声地讨论着“我武维扬”找他们到办公室⼲什么?但截至他们依序排排站在“我武维扬”面前为止,他们仍然摸不着头绪。

  “土⾖,你老实说,你哥哥是不是把他以前用过的考卷都拿给你了?”维扬坐在椅子,用手指敲击着桌面,朝他认为最有可能的原因下手。

  “没有啊!我们搬家的时候,我妈就把我哥以前用的旧参考书跟考卷都扔掉了。”土⾖将重心换到另一条腿上,茫茫然地说。

  “是吗?二呆,你姐姐在立人国中教书,是不是她也拿总复习卷给你写过?”维扬将问题转向胖胖憨憨的二呆,他虽然憨,但还不敢扯谎骗人。

  “没有喔!我姐姐是教家政的老师。她只会带很多她们学校女生上家政课做的咖哩饭,还有小饼⼲给我吃,她没有拿考卷给我。”二呆结结巴巴的大声辩⽩着。

  维扬诧异地扬起眉,不是土⾖跟二呆,那么会是⽗⺟都是⾼级知识分子,极端注重孩子分数的田

  “田,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买了跟我们用的一模一样的复习卷给你了。”维扬跷起二郞腿,专注地看着也是満脸不知所措的田

  田习惯地推推他那厚重的黑框眼镜,猛然地摇着头。“没有。我爸爸说一天到晚写考卷是填鸭式死背的教育,所以他运参考书都叫我不要看;因为字太小了,我的近视会加深。他都是买百科全书跟其它的课外书给我,可是我到现在都没有看喔!”

  维扬沉昑地看着他们三个人,谅他们也不敢扯谎,可是他们这种成绩分布太明显了,教人不得不起疑…“那你们三个告诉我,为什么每次考这份A卷时,你们三两下就写好了,而且成绩都接近満分;考B卷时,你们的成绩却不怎么样?据其它同学的说法…B卷比较简单喔!”

  维扬跷起的一二郞腿随着办公室內轻柔的音乐,缓缓地打着拍子,他缓缓的将三个‮生学‬打量一遍。“还是,有人作弊…”

  他的语音仍飘在空气中,三个小⽑头马上像摇波浪鼓似的,不约而同的摇着头大声否认o“我们才没有作弊,考卷上的题目我们都会写。”土⾖是他们三个之中最敢讲的人,他理直气壮的说。

  “对啊!题目我们都看过了嘛!”二呆也附和着。

  “就是说嘛,我们在冰店西施那里就看过题目了,当然会写,我们是童子军,不能作弊的啊!”田话还没说完已经吃了土⾖一肘子,他纳闷地望着给他⽩眼的土⾖。“我说的没有错啊!我们在冰店西施那边已经写过考卷了嘛!你⼲嘛K我?”

  二呆二话不说,提起腿就往田的脚盘上踩下去,并且佯装无事地瞄着天花板。

  啊炳!原来是‮试考‬前先写过考卷了,维扬‮奋兴‬地坐正⾝子,只是“冰店西施”?那是什么玩意儿?

  “你们⼲嘛都K我?我又没有说错!”田痛得龇牙咧嘴,表情无辜地问着他的死

  维扬默不吭声地盯着他们三个看,他非常明⽩自己这样盯着‮生学‬看会收到什么效果,果然他们三个人马上噤若寒蝉,不发一言地低下头,只是偶尔偷偷抬起眼⽪,偷瞄他一眼,接触到牠的眼神之后,马上又垂下眼睑。

  “好啦,你们给我老老实实的说,那个什么『冰店西施』,怎么会有我们一模一样的考卷?”维扬端起杯子,徐徐地喝了口茶,等着他们回答。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他,他又看你,过了一会儿,还是土⾖先开口:“冰店西施她家开补习班,我们都有去她家的补习班补习。”

  “冰店西施?为什么叫她冰店西施?”维扬不怎么感‮趣兴‬地问道。这年头卖槟榔有槟榔西施,卖臭⾖腐有臭⾖腐西施,连卖冰都有冰店西施!是不是就像以前在金门服兵役时,満街的弹子房西施、冰果室西施一样?

  “我们也不知道,附近有很多阿兵哥,每次看到她都叫她冰店西施嘛!所以我们也跟着这样叫她。”二呆补充地说道,土⾖和田在一边点头如捣蒜般。

  “老师,她很漂亮哩,起码比魔女漂亮一百倍,而且她又不会骂人打人。”田不甘示弱的地补充着。

  “讲,她起码比魔女漂亮个一千倍、一万倍。又不像魔女一样『恰北北』!”土⾖以很大的声音盖过其它两个人的声音大叫。

  维扬掩住脸失笑的摇着头,原来是那些阿兵哥的杰作,这三个小⽑头八成没听过“当兵两三年,⺟猪赛貂蝉”什么西施、杨贵妃都会出笼哩!

  感觉到气氛有些异常,他一抬起头就看到‮生学‬们口中的魔女…李月云老师,正蹬着她的三寸细⾼跟鞋,面罩寒霜的向这头投以带刺的⽩眼。而且似乎非常不悦地将手中的作业本用力往桌上扔去,‮大巨‬的砰响声,引起办公室內其它老师的注意。

  土⾖、二呆跟田则是脸⾊惨⽩,神情忸怩地望着他,土⾖的眼神快速转动着,似乎正在打什么主意。

  “呃,方老师,我们班后面的⽔沟长了很多野草,蔵了很多的蚊子,叮得我的‮生学‬都快受不了。我刚才经过你们班,其它的‮生学‬都在自习写考卷,这三个调⽪鬼是不是又犯错了?

  正好可以处罚他们去拔草。”魔女狠狠地瞪了一眼土⾖他们,然后晃动她不怎么能见人的⾝材走过来。

  维扬马上心领神会,看样子她是听到刚才的话了。他看了眼手⾜无措的‮生学‬们,很快的在脸上堆満了微笑。“李老师,恐怕他们没有空去拔草,因为他们现在要给我回教室去抄课文,抄历史课本第三册第十章全部,听到了没有?”他朝偷偷松了口气,但马上又愁眉苦脸的‮生学‬说。

  “听到了。”三个人委靡不振地正要走出去,又被维扬叫住…“把补习班的电话给我。”维扬抓了纸笔递过去。

  三个人狐疑地对看了一会儿,才在纸片上写下一组电话号码。他将纸片放进口袋,瞧见李老师仍神情愤恨的站在那里,他诧异地望着她。“李老师,还有事吗?”

  “你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饶过他们?你没听到他们叫我什么吗?”李老师因过于气愤而使颈部浮起青筋,配上她那坑坑洞洞盖弥彰的脸,使她看起来格外显得很诡异。

  “什么?我听不太懂,我只听到他们在说什么魔女不魔女的,敢情李老师认为他们说的是你?不会吧!”维扬拿起了电话轻快的说着。“小孩子就是爱取绰号,这也没什么,一笑置之就好了嘛!”

  “你…”李老师的脸因过于动而涨红,她磨着牙地转⾝坐回她的座位上去,故意用力的搬动那些作业及考卷,搞得全办公室的人都对她投以⽩眼。

  “冰店西施…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了?”维扬说着缓缓的按着电话键。

  一眼见到几乎快要七窍生烟的魔女,维扬莞尔地低下头。其实‮生学‬帮老师取镑式各样绰号是很平常的事,若不如此,怎么让他们发怈因升学‮试考‬而积庒的苦闷?对这些半大不小的孩子们,过来人的我们又怎能太过于苛责他们?况且,我们自己不也是这样一路走过来来维扬自己也知道‮生学‬们在背地里为他取了很多绰号。大都是因为他的名字所带给他们的联想…什么“掌门人”、“武林至尊”、“混天教主”乃至“我武维扬”但他都是一笑置之,因为比起他自己在这个阶段时,为那些老师们所取的绰号,这还是小巫见大巫呢!

  想到自己的惨绿少年时期,维扬忍不住噗哧一声地笑了起来。正在此时,电话也通了,清楚的听到一个柔美的女声传了过来…“立德家教课辅班你好,请问要找哪一位?”

  维扬张开嘴巴半天,发觉自己忘了问冰店西施姓啥名谁了,使得他只能顿在那里不知如启齿。

  “喂?你好,请问要找哪一位?”那个柔美的女声又再重复了一次,使维扬只得赶紧清清喉咙,免得她切掉电话了。

  “呃,我…我是土⾖、田…噢!他们叫李育群、朱庆民、陈忠伟的班导师。”他以最快速度介绍自己。

  “噢!你是『我武…』呃,你是他们的导师,请问有什么事吗?”红绫费了很大的劲,才没有脫口而出的叫出他的绰号,她尴尬的吐着⾆头,脸上布満‮晕红‬。

  “没关系,他们都叫我『我武维扬』,我已经习惯了。只是他们告诉我,你们这裹似乎也有位『冰店西施』?”维扬轻笑地说道,试图冲淡对方的窘境。

  红绫发出一连串的呻昑,这些小表怎么到处去帮我打知名度!“就是我。呃,请问土⾖他们怎么了吗?”

  “噢!是这样的,我发现这三个家伙‮试考‬时不太专心,后来才知道原来在补习班时他们已经写过一模一样的卷子了。我并不是反对贵补习班用测验卷给他们复习功课,只是因为在学校‮试考‬关系到他们在班上名次的排列。他们事先已经考过的卷子,再写一次成绩当然会比较好,可是这样一来,对其他的同学就不公平了。”维扬试着用最委婉的言语表达出自己的看法。

  对方沉默了半晌才开口:“我明⽩了,那你的意思是…”

  “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可不可以等学校考过这份卷子,你们再用?当然我会时常打电话跟你确定进度的。”

  “嗯,大致上来说是没什么问题的,好吧!我…”红绫为了收口,不小心咬到了⾆头,倒菗了一口气,她慌慌张张地将话筒用手捂住。

  “没关系的,你可以叫我『我武维扬』,就像我也可以称呼你『冰店西施』一样。”维扬笑着打趣道。

  红绫莫可奈何地笑笑。“那是一些邻居取的绰号,不过名字只是一个符号,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有什么事吗?我武维扬。”

  “没有了,谢谢你的谅解跟合作,冰店西施。”

  “不客气。再见,我武维扬。”

  “再见,冰店西施。”

  币断电话之后,维扬发现自己竟然对着桌子傻笑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他赶紧翻开面前的作业本。但是他的思绪却不由自主的,一直绕着刚才电话里那个清脆悦耳的声音打转。冰店西施,是不是人如其名呢?

  **

  “妈,我才不要那个书呆子相亲。你别再说了,大姐的教训还不够吗?要是让我的客户跟朋友们知道,我曾红娘要花一整天的时间去等个男人跟我相亲,那我的一世英名不就全毁了?”红娘将摆満了梳妆抬的保养品,一瓶瓶一罐罐的打开,再一层又一层的涂抹在脸上。

  “红娘,上次是他记错时间了。这次我们约在他学校附近的咖啡厅,这样他就可以利用两节课中间的空档,你们可以先认识认识。”友昭看着对镜子龇牙咧嘴、挤着青舂痘的女儿,轻声细语地游说着她。

  红娘猛然抬起头,从镜子里瞪着友昭。“妈,有没有搞错?他要跟我相亲,还要我到他学校去等他?”

  “我跟沈太太觉得这样比较妥当,再说你自己有车开,到哪里相亲不是都一样?”友昭挖起一团眼胶涂着眼。

  “可是,妈,我是女孩子耶!我有我的矜持跟含蓄啊!叫我跑到他们那里,别人还以为我是自己送上门去任人挑选,多没格调啊!”红娘贴好一边的假睫⽑,但另外一边却老是贴不好,像只垂死的⽑⽑虫挂在她眼睑上一样。

  “我的二‮姐小‬,到了你这个年纪还谈什么矜持跟含蓄啊?快打扮好,我跟沈太太约九点,现在已经快九点丁。”友昭拍拍红娘的头,自顾自的走出去。

  红娘叹口气扯下那条假睫⽑,再一次的重复相同的动作。“到了我这个年纪又怎么样?

  单⾝贵族耶!哎啊!这假睫⽑怎么老是黏不好?不管了,慷慨就义也不用打扮得太漂亮,反正那个书呆子也未必懂得欣赏。”

  维扬心不在焉地再次拿起汤匙,‮动搅‬着早已微温的咖啡,‮生学‬们现在正在考模拟考,他再度望望墙上的钱,九点十分,手腕上的表也是九点十分,他叹口气的瞪着窗外。

  “维扬啊!耐心点,人家红娘可是个漂亮的单⾝贵族呢!我听曾太太说,红娘是做直销的,现在已经做到什么宝石级的了,她们公司还送她一部进口轿车呢!”沈太太见维扬那不感‮趣兴‬的模样,心中也是暗暗着急。

  昨天她正在跟曾太太聊天时,老板娘远远的扯开大嗓门走了过来。“哟!曾太太,都快过了一个月啦!我怎么也没瞧见你家女儿有人追啊?我看啊!流⽔席你是摆定啰!”她晃动着脖子那一圈圈的肥⾁‮奋兴‬地说。

  虽然有些气愤,但曾太太仍是保持着笑容。“老板娘,我可不急,还有两个月哪!我会先叫丫头们到你女婿的婚纱摄影店去挑礼服的,先代她们三个谢谢你啦!”

  “那敢情好,只要她们嫁得出去,我就送得出手。”老板娘不以为意的吹嘘着。“你家那三个女儿,打小就是咱们这条巷子里最会念书的。我以前还曾骂我们家小玲,没红叶她们姐妹会念书,现在想想,也幸好我们家小玲不爱念书,否则我哪能有孙子抱呵?”

  “是啊!小玲也真是能⼲,十五岁就当妈妈了。哪像红叶她们三姐妹?有学历,有事业,就是没儿子。”友昭语带讽刺地说。在这附近谁不知道小玲十五岁就怀了孕,生下私生子,最惨的是混太妹的小玲,连孩子的爸爸是谁都搞不清楚。

  “是啊!女人有钱有势有什么用?冬天冷了钞票可不能当棉被盖啊!”老板娘讪讪地说完走回她家的店。

  友昭拍拍脸⾊大变的沈太太,因为老板娘恶意的话,同时也骂到丈夫已过世的沉太太。

  “别理她,她就是那张嘴巴坏,所以在这附近的风评不太好。”友昭安慰沈太太说。

  沈太太重重的叹口气,然后握住了友昭的手。“曾太太,拚着这口气,我非帮你赢了她不可,她这个人实在应该有人好好的教训教训她的,免得以后她更嚣张了。”

  也就是冲着这口气,所以她们打铁趁热的再度安排维扬相亲,只是这回的对象换成了‮二老‬红娘。

  维扬沉默不语地凝视窗外,从这家咖啡厅望过去,正好可以远远的看到他的教室,他很満意的看到‮生学‬们正低着头写着考卷。已经代过班长,他会在这里跟朋友谈事情,有事情的话可以打电话过来找他。

  场上那些低年级的‮生学‬像是在追逐着什么,上着体育课的‮生学‬用篮球或躲避球正向墙上丢着,那片窗都是玻璃,如果打破了,我的‮生学‬可能会受伤…维扬坐立不安的希望能有授课的体育老师,或是其它的老师去制止他们,即使没打破玻璃窗,他们嘈杂的騒动声,教我的‮生学‬怎能好好的‮试考‬?

  直想马上冲回一街之隔的学校,赶走那些仍聚在那裹吵闹跳动的小表们。但是,已经答应姑姑,绝对不会再惹人家‮姐小‬不⾼兴了,我…几乎是电光石火的一瞬间,那个⾼个子的男生将手中的篮球用力扔上去,玻璃窗整面的向下倒,轰然一声,连在对街的这头都听得一清二楚。

  维扬马上跳了起来看见班上‮生学‬陷⼊慌中,其它班的老师、‮生学‬们也都跑出来看个究竟。维扬眼珠子几乎迸出来看到有几个‮生学‬⾝上沾満鲜红⾊体,由其它同学搀扶出来,班长则慌慌张张的向楼下跑。

  维扬马上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薄夹克,转⾝就要朝外跑。沈太太急忙地拉住他…“维扬,你到哪里去?”

  “姑姑,要出人命啦!我不要相亲了。”维扬说着,脚程也没慢的快步向外跑去。

  “维…曾太太、红娘,你们来啦!”沈太太紧紧的捉住维扬的手。“维扬,人家‮姐小‬都来了,你就再坐一会儿嘛!”

  “姑姑,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我哪有心情相亲?”他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脸⾊晴不定的红娘。“你好,我叫方维扬。抱歉,失陪了。”

  维扬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即冲了出去,对沈太太的声声呼唤彷若未闻似的。在校门口他碰到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苍⽩着脸的班长,断断续续的说着话…“二…二年五班啦!他们在追一只绿⾊的小鸟,然后…然后他们把玻璃打破了,我们班有好多人被玻璃刺…刺到了。”

  “严不严重?”维扬拉着班长往位于二楼的教室跑,不待班长回答,现场凌的哀嚎声已经回答他了。

  几个坐在靠窗的‮生学‬都挂彩丁,其中有几个女生穿著染満⾎迹的⽩上⾐,正吓得不知所措地放声大哭。而学校的那个老护士则只是用简单的棉花沾着双氧⽔,为她们清洗着伤口。

  难道她没考虑到玻璃可能刺进⽪肤內?

  “有几个人受伤?”维扬跨着大步走进去,仔细清点人数之后,他叹口气的要求护士叫救护车。

  懊死,离联考越来越接近了,这下子‮生学‬们受伤再加上养伤的时间,唉…维扬只顾着将‮生学‬送到医院检查,完全忘了相亲这回事,但是有人可忘不了,譬如说…红娘…“妈,他这是什么意思?”红娘气呼呼的坐在沙发椅上,面对着満咖啡厅其它人臆测的眼光,使她更咽不下这口气。“我才迟到十五分钟耶!他自己上次可是整整迟到了一整天,我们都没怪他,他今天跟我耍什么个啊?”

  “红娘!”友昭拉拉女儿的袖子,对于会发生这种情况,她也是出乎意料之外。但见到沈太太难堪的神情,她也只好要女儿收敛一下怒气。

  “妈,我受够了。你七早八早就把我从被窝里挖起来,还要我放下⾝段送上门来跟他相亲。结果呢?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走人了,他以为他是谁啊?”红娘打开她的粉盒,拿着粉扑补着妆埋怨道:“真是有够没面子的,丢死人了啦!”

  “呃…红娘,沈妈妈先替维扬那孩子跟你说声对不起,他…嗯,他可能是突然想到什么事没做,所以才匆匆忙忙的跑出去。”沈太太支支吾吾地为维扬找借口。

  “有什么天大的事啊?”红娘用力的盖上粉盒。“算了,沈妈妈,这不是你的错。我看是我跟他没有缘,所以呢?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好不好?”

  友昭拉住了红娘。“你再等等看,说不定他事情办好,马上就回来了。”她们抱着一线希望。

  红娘夸张地仰天长叹。“妈,我可没有大姐那种一等一的忍耐功力,我…”她挥动双手的加強语气。

  “曾红娘!好巧,你怎么会在这裹?”一个⾼瘦留着长发的男子,伸手在红娘肩上用力一拍,大声地叫她。

  红娘翻着⽩眼的转过头去,马上又掉过头来。“何理,我现在没心情跟你闲扯淡,你离我远一点,免得我发作起来会咬人。”

  “红娘,别皱眉头嘛!免得一条条的细纹破坏了你的闭月羞花。这两位是…”何理说着朝一旁的友昭跟沈太太点点头。

  “妈,他叫何理。何理,这是沈妈妈、这位是我妈。何理是我的学弟,他…”红娘平淡地为他们做着介绍,一边缓缓起⾝。

  “曾妈妈你好,我叫何理,我是红娘的学弟兼追求者,我已经追红娘学姐快十年了,可惜她还是不愿意嫁给我。”何理似真似假地说道。

  看到⺟亲那感‮趣兴‬的笑容,红娘连忙瞪了他一眼。“何理,你别在那里胡说八道了。我告诉你几十万次了,我绝不嫁年纪比我小的男人。”

  “唉!红娘,就算我比你小两岁又如何?你长得这么美又青舂永驻,只要我们不说,别人又怎么会知道?”何理面对面的盯着红娘,令她越发的不自在起来。

  “我不跟你说了啦!妈,我先走啦!沈妈妈,再见。”红娘拎起她厚重的⽪包,里面一大半是化妆品,甩也不甩何理就往外走。

  她打开车门,讶异地看到何理倒已自动自发的坐在驾驶座旁,而且也系好‮全安‬带了。

  “何理,你到底想⼲什么?”她坐上驾驶座上,病捌鹧劬Φ勺潘础?br>
  “我的车撞坏了。看在友谊的份上,⿇烦你送我一程吧!”何理将太眼镜挂上,乎砚着前方的挡风玻璃说。

  后面有人等着要车位,不耐烦的按着喇叭催促他们离开,红娘马上将方向盘打死,把车子驶人川流不息的车嘲。

  “上哪儿去?”红娘见何理很大方的打开音乐,她淡淡地问。

  “你相亲相得如何了?”何理好像没听到她问的话似的,径自提出自己的疑问。

  红娘突然踩下煞车,令何理整个人几乎要撞到挡风玻璃上。但还是太迟了,她懊恼的看着那个神态得意洋洋的通‮察警‬,朝他们走过来。

  “‮姐小‬,你闯红灯喔!⿇烦行照跟驾照给我看一下,谢谢。”着‮湾台‬国语的年轻警员好奇地打量着红娘的驾照。“哈哈哈!你叫红娘喔!”

  红娘咬着才地瞪他一眼。“‮察警‬先生,我知道自己闯红灯是不对,可不可以⿇烦你快点开罚单?因为我赶时间,拜托好吗?”

  “‮姐小‬啊!闯红灯就是不对,赶时间也不可以闯红灯。”‮察警‬拿出他的红单本,一直搔着头地唠叨着。

  “是,⿇烦你快一些好吗?”红娘很努力克制自己,才没有伸手往他脸上抓过去。今天真是窝囊透了,被那个书呆子当面放鸽子也就罢了;现在车上还多了个何理;还要附加一张红单。

  红娘忍不住啃起指甲,瞪着那个警员,只见他不时的搔头晃脑,‮菇蘑‬了快十分钟才将那张红单递给她。在这之前,他一直言又止的看着红娘,使红娘疑惑的想起有些朋友说过,有的警员因为工作枯燥乏味,所以特别喜跟被抓到的人讨价还价,尤其是女驾驶人…何理伸手拉下她放在嘴里啃的手指,红娘这才菗回手的伸过去接那张红单,她诧异的看着上面那行字…“看到红灯你就走!”

  她缓缓的转向那个面露腼腆之⾊的年轻警员,长长地叹了口气。“原来,你‮菇蘑‬了半天,就是因为你不会写闯红灯的闯,是吗?”

  警员赧然地涨红了脸。“对不起,今天是我自己第一次一个人主打,所以『熊熊』给他忘记要怎么写了。”

  红娘哭笑不得的摇着头,将车子驶离开那个路口,旁边的何理早已经捧腹大笑得连连擦着眼泪了。

  “何理,有什么好笑的?我记得以前还有人问我『卫生棉』跟『脫脂棉』有什么不同的呢!”她故意提起那段陈年糗事,提醒他自己年少的无知。

  何理倒也不以为忤。“我记得啊!你说要减肥的时候就用脫脂棉,好朋友来了才用卫生棉。”他用手捂住眼睛,过了很久才又再开口。

  “你知道吗?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没法子忘记你,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然记得你在土风舞联谊时,穿了件红⾊的圆裙跟我们跳方块舞的样子。”

  红娘莞尔的想起大学时代号称“舞疯”的自己,大二那年,她带着疯一疯的心情去参加为大一‮生新‬办的土风舞联谊,也就是在那一晚认识何理的。

  “嗯,我还记得啊!你着我要学吉鲁巴,把我的脚踩得三天没法子走路。”红娘⼲脆放纵自己的思绪,就像她放纵自己踩在油门上的脚一样。

  提起这一点,倒是令何理有些不好意思。“为了赔罪,我可是连着一礼拜,每天接送你上下课的喔!”

  “噢!你以为这样就很伟大啦?你害我不能参加多少舞会啊?每天都跟你骑车到海边吹海风,害我感冒、⽑细孔变耝大!”红娘⼲脆将车子往郊区通海边的小路开过去,嘴里则是不肯轻饶地数落着何理的罪状。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何理看到车子停在沙滩外的堤防,他马上⾝手俐落的跑到沙滩上,连做了几个前滚翻。“哗!真是舒服,很久没这么优闲的晒太啦!红娘,你站在那里⼲什么?”

  红娘慢慢的踱到他躺着的沙滩旁,何理马上脫下⾝上的薄夹克铺在地上,她毫不客气地就坐了上去。

  “何理,你今天不用工作妈?”她病捌鹧劬Γ旁洞焖僖贫陌自疲擅频匚仕?br>
  “我今天放假,我跟老板说:我最爱的那个女人要去跟别人相亲了,我非得好好的去看着不可,免得她跟别人跑掉,那我这辈子不就没老婆了?习逡惶砩暇头帕宋业募佟!?br>
  何理伸手撩玩着红娘长而鬈曲的发丝回答。

  红娘睨了他一眼。“你就晓得贫嘴!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相亲的事?”她一想起那个书呆子那副没啥元气的表情,马上就満肚子的气。

  “张⽟珍。我打电话到你们公司去问,因为你今天应该要回总公司开会的,张⽟珍说你有事,我花了好大的工夫才套出来,原来你今天要相亲。我从一大早就等在你家门口了,结果你姑开车有够快,我没追上你,跟一辆出租车K上了。”他淡淡的说着将发丝贴在自己脸上。

  “那你怎么找到我的?”红娘好奇地问。

  “我先找到你的车,你总不可能到学?锶ハ嗲装桑克晕揖脫刈怕飞弦患壹业目Х忍鞑呑摇5谖寮揖驼业侥懔恕!彼崦璧吹乃底牛孟窈苋菀姿频摹?br>
  红娘病捌鹧劬ρ鐾盘炜眨撕芫盟诺拖峦罚醋乓恢比险娑⒆潘吹暮卫怼?br>
  “没有用的,何理。”红娘将自己的发丝自他手中抢过来。“你不要再浪费时间在我⾝上丁,我真的没办法接受一个年龄比我小的男人。”

  “我还是不明⽩,跟年龄比你小的男人结婚,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依丽莎⽩泰勒的老公都可以当她儿子了,人家还不是恩爱得很?”

  “我又不是依丽莎⽩泰勒,我才不要人家指指点点的说我老公比我小。”红娘断然地推翻他的举证。

  “那么你是打算降格以求,找个⽩发苍苍、齿牙动摇的老头子嫁啰?这样也好啦!如果你找个坑谙气的老头子丈夫,不出三、五年他就去见阎罗王,你就可以变成个有钱的寡妇啦!”

  红娘杏眼圆睁地怒瞪着他。“何理,你到底在鬼扯些什么啊?我才没那么恶劣的想用这种方法敛财。”

  何理坐正了⾝子,将红娘的手包容在他的掌心之中。“红娘,那么请你告诉我,你到底要嫁什么样的老公?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他一定要很成稳重,⾼壮得让你可以小鸟依人:最重要的是,他必须要能容忍你那几乎过度的爱美癖。我觉得我完完全全的合乎你的要求了。”

  红娘很懊恼的想菗回手,何理却坚持不放手。“何理,你几乎是十全九美了,只剩下一件事…你比我小两岁。所以,我们别再谈这码子事了,好吗?”

  “就只为了这个小瑕疵,你就宁可忽略我追了你十年的决心,去跟别人相亲?”何理觉得无法理解的大叫。

  “我…我还不都是被我妈的!才会去跟那个书呆子相亲,而他居然还敢当面给我吃闭门羹,瞄也不瞄我一眼就走掉了。”红娘想起来,那股怨气直冲脑门。

  何理突然握住了红娘的双肩,‮烈猛‬地摇晃着她,使红娘觉得自己如強风中瑟缩的花蕊,似乎全⾝都要散掉了。她从披散在脸上的松散发丝间,疑惑地看着何理像头被刺到脚的大熊般,⽑⽑躁躁的在她面前来回踱步。

  “何理,你到底怎么回事啊?”从认识他以来,红娘从没见过他如此的失去控制,这使得她感到有股莫名的刺,正沿着她的脊椎向上窜,令她无法理清思路。

  “我要发疯了,曾红娘你真是全世界最‮忍残‬的女人!”何理朝着海面上的波涛大吼大叫,然后才转过⾝子面对她。“我有哪一点比不上那个书呆子?”

  “他年龄比你大。”红娘落寞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我好害怕有一天我会变老变丑,到那时候,我一定没法子忍受那个丑陋的自己。”

  何理顿了一下才握住她的手。“可是,红娘,据科学家的调查发现,嫁给年纪比自己小的男人的好处,比嫁个比自己老的男人多。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女人的平均寿命比男人长,如果再找个比自己年龄大的老公,那你不就要多守寡好几年了?”

  红娘还来不及开口,何理马上滔滔不绝的说下去。“再说,最现实的一点,有个年轻老公的话,他可以刺你的荷尔蒙的分泌,使你常保青舂啊!这可是很多女人求都求不到的哩。”

  红娘连连地眨着眼睛。“何理,你是不是有点走火⼊魔了?”

  “我没有。红娘,你一定要相信我,这普天下除了我之外,再也没有人更能给你幸福的了。”何理用最坚定的语气,正经八百地说。

  “可是…”红娘还想再说什么,但何理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住她的。红娘震惊地想推开他,但随着他越来越绵的呼昅声,使得她心跳加坑邙忘了拒绝他,只能闭起眼睛,享受那种甜藌的滋味。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何理才缓缓放开她。他眼神中充満了某种涨了决心的光芒,他微微着气的托起她的下颚。

  “红娘,我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就好。你先把什么劳什子年龄的问题拋到一边去,你好好的观察看看我够不够爱你;我的体贴够吗?然后你再决定要不要把我三振出局。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何理的几乎抵在红娘的上轻轻地说着。

  红娘不自觉地她有些⼲燥的瓣,何理如此亲昵的低语,使她间彷佛通了电般⿇⿇庠庠的。在没有办法想太多的情况下,她只能睁着明亮的眼睛,温驯地响应他。

  “好,但是…”她还是免不了有些担心。

  何理又再深深地吻了她,最后在几只野鸟的吵嘈声中结束了这个绵的印记。“没有但是了,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当个好女孩,让我好好的宠你,oK?”

  红娘本没办法开口说话,她只知道在这个男人吻过她之后,自己的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了。是以她只有带着那种痴痴的傻笑,任凭他牵着自己的手,像对傻瓜似的在烈的正午,在海滩上散步。

  这是头一次曾红娘没有擦防晒油,也没撑伞戴帽的在烈⽇下走动,但她一点也不在乎。

  因为她眼中只看得到那个拎着她的三寸细跟⾼跟鞋的男人,她幸福地微笑着。

  真是罗曼蒂克!她如此的告诉自己。 Www.Nil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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