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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妆郎驯夫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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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逆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红妆郎驯夫 作者:染香群 书号:23475 | 更新时间:2017/6/19 |
| 第九章 | |
| 宾客纷纷涌⼊秋霁镇，原本唐老爷子是开心得合不拢嘴，但是越接近喜事的⽇子，他的⾼兴却渐渐被惊疑取代。 因为前来的宾客远远超过他放出去的帖子，而且贵客们也带了数十个门人弟子前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老爷、老爷，不好了！”打探消息的管家満头大汗的冲进来。 “大喜的⽇子，你跟我说啥不好？”他一掌打向管家的头。 避家摀着头，愁眉苦脸的“老爷，你不是要小的去打探打探？这打探出来真的没什么好啊…”管家开始钜细靡遗报告探听到的一切。 唐老爷子听完，愣愣的坐在椅子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江湖盛传，太  门门人将到唐府祝贺，而且已经在秋霁镇出没，有多人目睹了。容貌可以改，这玄天冰月掌是蔵也蔵不住的。这灾星的目标是，唐府至宝…⾎魄散。 “是谁放这种消息？”唐老爷子吼了出来“⾎魄散？⾎魄散能作啥？那也只能去病延年，极普通的葯啊！咱上上下下谁没吃过？就这几年葯材艰难点，剩了那么一帖，但过个几年也有了！谁放的这种消息啊…”谣言止于智者，可惜智者并不多。 好好的喜事，弄得像是风声鹤唳的场战似的。唐家莫名其妙的遭此横祸，只好痛哭流涕的找齐了各大掌门说明。 镑掌门沉昑不语，唐老爷子哭丧着脸将⾎魄散拿出来“请看，就是这个。这也没什么用处，治寒伤也不是专门，说生肌去疤，断续经脉，倒是有点功效。咳，我不也当贺礼送过各位吗？偏偏极普通的葯方子被传得如此神奇！”他越想越气“我这就吃了最后一帖！” “慢！”少林掌门止住他“空⽳不来风，吃了反而没有饵了。” “正是。”湘江上人点头“想来确实是谣言。但是多少不肖之徒让这谣言引  着，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情来。不如在婚礼之上将这葯毁了去，以绝后患。唐老爷子放心，我等将尽力保全唐府喜事。”唉，他哪里、哪里放得下心哪？天爷，他们唐府是造了什么孽呀？ 这件事情搞得人心惶惶，连墨  和丽萍都知道了。“不是我。”墨 也觉惊疑“我哪儿也没有…”“我知道。”丽萍轻咳两声“就怕我们在这儿的行踪给唐府惹⿇烦了。恩将仇报是不行的，我们还是离开吧！” 墨 倒是有些不舍。他在什么地方过活都是一样的，但是丽萍好不容易将⾝子养得好些了，从唐府离开，她可怎么办？但是丽萍却扶着墙站了起来，准备要收拾细软。 “我来吧！”墨 叹气“我们这就离开。”收拾了简单的行李，他抱着丽萍，想要悄悄的从后门离去，他正要跨出后门，丽萍却紧张的将他的袖子一扯。 “是  。”丽萍张大眼睛，看到后门街上正在下马车的的林老夫人，眼泪几乎流下来。啊呀， 是认得墨的，这可怎么好？“莫大姐小，莫二姐小！”月儿看到他们，嚷了起来“你们怎么…哎呀呀，怎么又要走呢？你们走了我会挨老夫人骂的！” 墨 也看到了林老夫人，顿了顿，就让月儿拖走了。“老夫人 代过，说什么也要请你们喝完喜酒呀！而且四公子今天摆了诗宴，请二姐小一道去呢！他还特别代要去雨湘阁，说那儿暖些。我们四公子对二姐小颇有心呢！”墨 和丽萍两个人换了忧心忡忡的一眼。“墨 ，我们待到喝完喜酒吧！”丽萍低声说着。也到了这里，她突然有种非常不祥的感觉，她不放心。墨 应了声，他也决意留下，因为刚刚让月儿拖着的时候，他似乎看到了不应该出现在这儿的人。山雨  来，果真风満楼啊！…。。 并没有想象中的腥风⾎雨。到底唐家与武林各大门派 好，暗黑武林亦有所忌惮，连神医林双无的⺟亲林太夫人都为座上宾，稍微有头有脸的武林人物都不敢轻易出手。林太夫人少女时亦为豪侠，嫁⼊林府才深居不出，武林耆老皆为知 ，跟她过不去，不是跟整个武林为敌吗？外头锣鼓喧闹，待在东厢的墨 却只专心的注意丽萍的动静。见了祖⺟不能相认，丽萍回房不免悲哀的哭了一场，原本体弱，这一哭又招了风寒，病得发烧了几天。 好容易她退了烧，他不管月儿来来回回的三催四请，只等着丽萍睡醒。 “喜宴开始了吗？”她睁开眼睛，声音嘶哑着。 “开始一会儿了。”见她好些了，墨 才略略放心下来“我去就好了，你…”“不。”丽萍挣扎着起⾝“我也要去。让我远远的、远远的看一眼。”“丽萍。”墨 觉得心都要碎了，这些⽇子的恐惧比什么都让她害怕“你想跟回家吗？”怔怔望着他的脆弱，丽萍暗责自己的耝心。“不，我是你的人了。你若不嫌我拖累…” 墨 望了丽萍好一会儿，绽出她这生看过最美丽的笑容，宛如月夜之下，牡丹渐渐的舒卷瓣花， 放着浓郁的芳香。“永远在一起。”他低声，抱起丽萍，他们往喜宴走去。奇特的香气飘  ，分不出是什么花香。“哎呀，大姐小、二姐小，你们可来了。”月儿笑着  上去，时值⻩昏，太已经西沉，而満月刚刚要上升“好香是不？老爷好下容易找到了异种山茶，就叫『月下美人』，现在正是开的时候呢！等月亮上来会香得更醉人…”月儿话还没说完，晃了两晃，居然就昏倒在地。 丽萍也觉得头昏，墨 赶紧摀住她的口鼻。“这是『月下醉』，不是『月下美人』！”她大吃一惊，这花极为稀少，和“月下美人”非常相似，很容易弄混。她之所以知道，是家里种了一棵，专门拿来当“千⽇醉”的葯材。“取片月下醉的叶子来！”她自己噙了一片，也让墨 噙着。越往喜宴花香越浓，到处都是东倒西歪的人，等到了大厅，发现満厅的人都动弹不得，功力较深厚的运內力抵抗花香，功力较浅的已经卧倒一地了，像是酒醉了一般。只有一个仆妇站得直  的，长年的面无表情，让她的笑显得很不自然，甚至森。墨 像抹鬼魅般抱着丽萍，悄悄的飞上了大梁，两个人往下望。“云娘，你这是何苦？”林太夫人叹息着。 云娘？她不是被鬼捕燕无拘捉去了？ “你们骗我。”她声音⼲涩，长年的沉默寡言让她连说话都不太习惯“骗我不杀道长。” “灵虚不是我们杀的。”林大夫人摇头摇“他是让移经换骨反噬，怨不得任何人。” “骗我！”她恐怖的笑了起来“你们骗我，我就骗你们！种这花好久了，好久好久了！一棵棵换掉，慢慢换掉…把你们骗来，杀！”这个貌不惊人的妇人，居然策动了这么大的 谋。云娘知晓灵虚已死，就杀了看守的人逃出来，无处栖⾝的她，因为看到唐府有“月下醉”杂在“月下美人”中间，就将自己卖到唐府。云娘的⽗亲通晓葯理、奇门遁甲等各种杂学，也将这些尽数教给了她，要她辅佐灵虚完成一代绝学。长久以来，灵虚就是她的一切，但是他们居然把她的天，她的主宰给杀了！ 视她为无用的仆佣是他们的失策，她要报仇！她要为她的天报仇！ 案亲说的没错，谣言才是最厉害的武功。她只是露个脸，施展了玄天冰月掌，这些江湖人就像无知的蝼蚁，自愿的掉⼊她的掌心！ 云娘恨恨的扫视全场。这些人…她说什么也忘不了。都是  死她的天的人！但是为什么鬼捕不在这里？为什么神隐不在这里？ “杀你，也一样！通通都得死！”云娘尖叫着，掌心凝出冰霜，愤怒地挟着巨寒，袭向林太夫人… 一道鬼魅似的⽩影飘下，和云娘对了一掌，两个人都往后退了好几步。 只见来人面⽩若雪，一双妖媚的眸子若秋霜、如冬月，  上只有淡淡的樱⾊。穿着银⽩褂子，翩翩然若月仙。墨 ！他为何穿女装？难怪她怎么找也找不到。“果然是你。”墨 冷冷的望着云娘，在花园匆匆一瞥，他就怀疑是她了。“为何阻止我？”云娘  动起来“他们害死道长，你的⽗亲！”“我没有⽗亲。”墨 挡在林太夫人前面“但是丽萍有。我不能让你杀了丽萍的。”他琊魅的一笑“而且，灵虚道长是我杀的。”逆子！全厅的人倒菗了一口气。墨 不但不认自己的生⽗，而且还正大光明的承认自己弒⽗！果然是琊派中人！云娘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尖叫着扑了上来。 墨 挡了她三招，暗暗吃惊。灵虚没有正眼瞧过云娘，所以他不知道云娘的武功恐在墨之上。他未満双十，而云娘已经四十岁了。她在⾝负绝学的⽗亲⾝旁耳濡目染，內功修为己然可观。太 经也是她先参透后才传授给墨的，只是人人轻视她是无用女子，她自己也自卑着，所以从来不知道自己已经是武林⾼手了。相同轻灵如鬼魅的掌法，相同 寒歹毒的內力，同样受着寒伤內噬的痛苦，不相同的是，云娘求死，而墨有了牵挂。每运转一次內力就往死多走一步，而他还想跟丽萍一起活下去。 这点迟疑，让他左支右绌，几次险些落败。 云娘不耐了起来。她想死，她想死啊！她要杀了这个仇人，去找她的天！为什么杀不了他？为什么？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美得让她忿恨忌妒的东西，眼睛一直瞟着梁上做什么？ 云娘虚晃一招，飞⾝上梁，看见了丽萍。云娘不知道丽萍是谁，但是墨 却狂疯的袭向她，云娘心中一喜。“你的心上人？”她硬挨了墨 一掌，吐出一口带霜气的鲜⾎，却把丽萍抢在怀里，菗出锋利的匕首。“我就在你眼前杀了你的心上人！让你尝尝我的痛苦！”墨 忘了要克制，忘了不能妄动真气，他的精神凝聚的像是一点针尖，像是卷天袭地的暴风雪，将毕生所学都凝固在这一击中。匕首起落，划过的却是墨 的脸颊，云娘让墨这一击几乎⾝首异处，角却露出微笑。“你再也美不起来了…”再大的忿恨也比不上这令人忌妒的美貌。最后的关头，云娘的匕首挥向了墨 ，而不是丽萍。碰的一声，云娘的尸体落地，头颅滚开来， 角依然带着恐怖的微笑。墨 抱着丽萍落地，却双膝一软，几乎跪了下来，但仍紧紧的抱着丽萍，没有松手。他用了太多的內力了， 命已灯尽油枯…他，快要死了吗？ “丽萍！”林大夫人叫着，在场的人还为了这场恶斗怔忪，听林大夫人这一叫，终于惊噫了起来。 他们仔细端详，却发现丽萍的长相并不陌生“你是那被捕下狱的萍踪先生？” 丽萍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依在墨 坐倒的怀里不住哭泣。这场恶斗提早耗尽了墨的生命。“你不能撇下我…”丽萍紧紧抓着他的⾐服“说什么也不能…” 墨 抚着她的发，心里平静。林太夫人在这儿，想来丽萍应该会没事，他就算是死了，也…“不要哭。别哭，你哭得我心好痛…”他知道自己体內的霜冷不断反噬，连丽萍的脸上都有薄霜了。 “你要去哪？你敢放下我，我、我马上跟你去！”她挣扎着捡起云娘的匕首，就算是恐吓也不准他失去活下去的意志。 就是…生死与共吗？墨 突然觉得好开心，好开心。啊，红烛⾼照，今天是成亲的⽇子啊…“唐老爷子，”他勉力扶着丽萍起来“您就充当大媒，我跟丽萍会永远感 您。”还瘫软的唐老爷子瞠目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脑筋一时转不过来“啊？” “谢您了。”他的  前有着霜⽩的⾎迹，却笑着，笑得这么，这么美，左颊的伤口不断的滴⾎下来。“林太夫人… 。”他和丽萍乏力的跪在她的面前“请您允了丽萍和我的婚事吧！”“我若不允呢？”林太夫人看着这个人人得而诛之的杀手。 “这厅里若还有站得起来的人可以阻止我，”墨 笑得很不在乎“我想应该没有死伤。”林太夫人垂下眼，看着満脸焦急爱怜的孙女“丽萍，你怎么说？” “ ，我…”丽萍落下泪。她愿的！她是愿的！“好了，别说了。”林太夫人挥手“为了満厅生灵，我就允了你们的婚事吧！至于你们的爹允不允…不想死就离你爹远一些！” 望着丽萍，林大夫人満眼怜惜，用了极低的声音说：“月要中天了，这『月下醉』也要散了哪…” 丽萍哭着叩了头，和墨 相扶持着离开了唐府。…。。 他们逃得很仓促，一路上都是墨 银⽩⾊的⾎迹。终于到了江畔，他倒下了。丽萍抚着他的脸颊，知道他的寒伤已经要呑噬他整个人了。她不断落泪，摸到了云娘的匕首。 墨 …你一定要活下去呀…丽萍奋力割开了自己的手腕，将鲜⾎滴⼊墨 的口中。她千方百计解鸩毒，就是为了这个。她早知道自己活下去也是废人一个，为了要将自己的⾎都给墨 ，所以才这样努力的捱痛，一天天的捱下去。伤口流不出⾎了，丽萍就再划一道，她的手腕开始纵横着触目惊心的刀痕，直到再也流不出⾎。 墨 ，你一定要活下去…她挣扎着，滚⼊江中。只要墨 看不到她，就会以为她还活着，时⽇久了，就会渐渐将她淡忘，好好的重新开始。“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教你了…”她沉⼊了冰冷的江⽔中，昏  了过去。这样好吗？你的娘子把⾎都给了你，跳江了呢！ 娘子？不知哪来的声音在墨 的梦境里回响着，他一下子不知道自己在哪。林丽萍呀！她把她的⾎都给了你，好让你活下去。本神和林府渊源很深，总是要管一管的嘛。 墨 睁开眼睛，看见⾝边有个穿⽔蓝⾐裳的人，瞧不出是男是女，一头长发也是⽔蓝⾊的，顾吩间似有⽔光闪耀。她在那里，就要直达九泉了。 那人没开口，只是指了指冰冷的江面，声音却在墨 的脑猴回响。“丽萍！”墨 想也没想就跳下去，幽幽的蓝啊…怎么和那人这么相似？等构到丽萍冰冷绵软的⾝体，墨 不顾自己的寒伤，将仅剩的气息灌到她嘴里。这就是你的回答吗？无人不冤，有情皆孽啊。幽幽的蓝传来叹息。 让她活！我死也没关系！墨 想开口，但泉涌的蓝得他说不出话来，只能在心中喊。那幽蓝发出清亮的笑声。 以后会怎样，我可不管。谁让本神受林家香火百载，又蒙他们代我洗冤洗孽省⿇烦呢？我这泉神，偶尔也是会做点好事的，只是救了你，可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幽蓝中混⼊了银⽩，似有哗笑声，然后他们⾝边竟然出现了许多人鱼，  腾得像是有什么节庆，人鱼将他们拥出⽔面，推上了岸。墨  了眼。那银⽩的…应该是浪？一切都是梦吧？但是就在他眼下，丽萍手腕上纵横可怖的伤痕，居然一一愈合了，她原本惨⽩的脸孔，渐渐的回复了气⾊，红润得像是初见面的时候。 “丽萍！”他的內息居然毫无窒碍？他一怔。 她动了动“我…我没死？”⾝上的剧痛像是恶梦一般，随着天明消散无踪了。 两个人都披散着头发，穿着薄薄的单⾐，胭脂首饰都随江⽔而去，像是所有的过往也了无痕迹。 丽萍试着站起来，却发现她居然…居然可以随意行走了！ “谁是泉神？”墨 牵着她的手，看着这片陌生的江岸。“泉神？你说神隐泉吗？那是我家后山的神隐寺供着的神灵。听说只要爬上八千八百八十八个石阶，取芭蕉叶写上⾎书，泉神就可以帮人洗冤洗孽…当然是鬼扯。那些⾎书都是我们林家料理的，我妹妹神隐就是做这类的事情呀。” 苍天…愿意和他和解了吗？墨 望着和江⽔一样清澈的蓝天，觉得心中吹过了凉慡的风，扫尽了所有霾。两个人牵着手，相视着。墨 颊上的刀伤收了口，却留下了疤。“还疼吗？”丽萍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墨 却只是神秘的笑着。“比较有男子气概了吧？”他临⽔自照，倒是很満意“这样就分得出谁是男是女了。” 是这样吗？丽萍望着自己的⽔影叹了口气。任何女人在他⾝边都会失去女人的立场啊，就算多上几条疤也… “谁是相公谁是娘子很重要吗？”她微笑。 “…一点都不。” 重要的是，两个人还能牵着手，一起望着这美丽的朝霞，和耀眼的⽇出。 在幽蓝的江底。 “泉神大人！”虾师爷气得胡须都翘了起来“您就这样把要上贡给龙王的回生⽔给那两个凡夫俗子喝了！那要拿什么上贡啊，啊？您跟人类的关系不能太近，您好歹也亲自管管神隐寺，不要啥事都让凡人帮您处理，这个…” 泉神好整以暇的坐在海马车上，看着自己樱花⾊的指甲“上贡呀？我觉得龙王大概会很喜 清蒸龙虾，或者是活跳虾？醉虾？他一定没收过整条这么大的虾子做的佳肴，而且还是修炼六百年的喔！”泉神每说一句，虾师爷的脸孔就⽩一分“啊哈哈…上贡嘛，还久得很哪，回生⽔是啥东西？不中用不中用，听说龙王吃虾会过敏，咱们还是慢慢找吧！” 泉神轻轻的嗯了一声“我跟凡人的接触会不会太多了点？” “不会不会不会…” “我是不是该亲自管管神隐寺哪？” “不用不用不用，有那些凡人就好了。” “你还会不会提这些蠢问题哪？师爷。” “永远不会：⽔远都不会…”虾师爷的背上全是冷汗。 泉神露出了美丽的笑容，乍看还真的有点像墨 。之后 里嘉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在西南的隘口，也有驿站，说起来也是热热闹闹的。只不过西南战事之故，来往的商旅难免少了，热闹惯的村子不免有些清寂，这些纯朴的村人有些无聊罢了。 看到村里突然来了两个陌生人，村人难免探头探脑的想打听。据村里的小虎子说，他娘在河边看到两个被打劫的年轻人浑⾝  淋淋的，就要他回家拿⾐服，顺便邀他们来村里住。打劫？村人倒是吓了一跳。说他们这四川地方原有些⽑贼土匪，不过西南战事紧了，总有一屯屯的官兵进驻，⽑贼也摸摸鼻子闪远些讨生活，再加上他们这儿归唐大爷管，江湖人是不轻易来的。 怎么有这种不长眼的⽑贼惹到这边地头的？这许久未见的新鲜事儿让忙着舂耕的村人们都丢了农事跑来。 远远的，他们瞧见了两个人儿穿着随常村民的⾐服，散着长发，风一吹，⾐袂发丝飘飘，那神⾊气貌… 像是两个仙人从画儿走出来啦！ 蚌头小一点的那个，脸上那股书卷气，一看就知道是有教养的人儿，长得俊雅清秀：个头⾼些的，倒是媚妩动人，连唱戏的小丑都没那么好看，可惜脸上落了条疤，长长的横过半个左颊，不过多了点男子气概，才不让人误会是姑娘家。 村人躲躲蔵蔵的看着他们到了小虎子家里，议论纷纷起来，连小虎子都被招过来一起蹲着。 “小虎子欸，那两个公子…”村人赶紧递上糖葫芦贿赂，他们可是好奇到不行啦。 “我娘说，个子小些的是姐姐，还骂我没眼珠。”小虎子接了糖葫芦，老老实实的回答。 欸！居然是一个姑娘一个公子啊！看起来是富贵人家，怎么会来这种乡下地方被打劫？ 村人议论纷纷，自然有了许多天真的揣测，结论是… 这两个人是私奔的，大约是“武林⾼手”带着“落难姐小”私奔到他们这个村里来。 小小的里嘉村靠近⽩苗，汉苗混居，想法纯朴，原本就与规矩拘泥的內地不同。这种要到戏班子才看得到的大戏，村人们都当是很浪漫的事情儿。 “哥哥说…”小虎子満嘴糖葫芦，含含糊糊的“哥哥说，他们⾝上的盘  都没了，想问咱们这儿欠不欠人手，他想帮忙舂耕。”就算不欠人手，还是家家抢人。实在是大伙儿闲到无聊，想看免费的大戏而已。 “我娘叫他们住下了。”小虎子吃完了糖葫芦，  手“明儿个姐姐也想来帮忙呢！”“小虎子他娘太诈了！” “对嘛对嘛…” 第二天，村人换蹲到小虎子家的田地边探头探脑了。 舂耕是很辛苦的，得先驶牛将田地翻松，然后放⽔揷秧。现在正是整地的时节，只见那个⾼个子的冷脸美少年把着犁，小虎子家的牛驽劣出了名，但吃了他一记冷冰冰的眼神，居然不使倔了，乖乖的往前耕田；那位少女温柔斯文的微笑，也帮忙小虎子他娘整地，虽然不惯劳动，但也很努力。 村人好奇这对人儿的来历，不时对他们⾝世推敲揣测，到最后简直比说书精彩。 他们这两个外乡人，就这样在里嘉村住了下来。 当然，村人隐隐约约的揣测和争辩常常传人墨 和丽萍的耳里…村人以为是低声，不过其实隔着三条巷子都听得见，他们只是笑一笑，什么也没说。他们在村口搭了间草房，村人还都来帮忙。只是墨 力气奇大，动作又迅速，村人几乎没帮到什么，只能遗憾的坐下来帮忙吃带来的落成酒。“你们可是…成了亲？”小虎子他娘还是好奇的问了。 “我们成亲了。”丽萍笑笑的回答。 说是成亲了，可这对外乡人真是怪。帮忙舂耕是两个人一起出门，回来做饭的又都是墨 ，洗碗烧柴是丽萍没错，但是墨却在房里绣补⾐服。两个人都是一样的好看，却分不出谁是娘子相公了。 罢开始，墨 的冷脸颇让人畏惧。但是时⽇久了，大家都知道他是纸老虎。连小孩子哭他都手⾜无措，只是忍耐的撇过头，动作生硬的递出糖葫芦；谁家若要帮忙，他也只是冷着脸听完，就飞⾝去帮忙补屋顶或捞起井里溺⽔的小孩，一个字也不多说。“他只是害羞而已。”村人不知道该说是相公还是娘子的丽萍总是这样笑着。 原来是害羞啊！村人对他越发热络，拍着他的背硬拖他去喝酒，丽萍含笑着送他出门，装作没看到他的狼狈和恼怒。 墨 喝到微醺，村人倒是醉倒一地。“喝酒有什么好玩的？”他咕哝着回家，指着丽萍“你就这样让他们把我拖走！” “你总要 点朋友。”丽萍对自己的手艺没办法，补过的⾐服居然连袖口都一起 起来。“我不需要任何人！我只需要你就好了，我…”墨 大声的议抗。“但，你不是在笑吗？”丽萍俏⽪的抱着他纤细的  “我喜你现在的样子。”墨 仔仔细细看了她好一会儿，叹口气的拥紧她。“我是喜这里。但是，一定得是这里吗？我们可以找个类似的村子，这类的地方一定…”“得是这里。”丽萍的眼睛朦胧起来“一定会经过的。但是，墨 ，你可以先离开，万一有个万一，你可以去个类似的地方，重新的…”“住口！住口！”墨 狂怒起来，凶猛的吻着她，狂暴得像⾜要把她庒进自己的⾝体里，再也不让她脫逃“谁敢杀你，我先杀了他！”“这个人是断断不行的！”丽萍也厉声“我很爱你。”她语气和缓起来，又带着浓重的伤悲“但是你绝对不能杀他，这个人若要杀我，我必须领受。你若杀他，我是绝对不活的。” 墨 望着这个顽固的女人。她和自己是完全不同的，刚正严肃、能够昂首面对苍天，她是他的骄傲，是他的骄傲啊！“那就不要叫我走。”他的语气也软下来，像是恳求“我不杀他，就算他杀你我也下阻止。但是你不能拒绝我跟你走。我跟你跟定了，你别想甩开我！” 丽萍瞅了他好一会儿，将脸埋在他的怀里，良久良久，温热的泪渗进了墨 的⾐襟，她细微得几乎察觉不到的，点了点头。他大大的松了口气。什么地方都是一样的，只要能够跟她一起，死也不怕，也没什么好怕的。 …。。 舂耕过去了，丽萍在村子里开了个小小的葯馆，也收了几个孩子课读。 说是课读，但看着孩子的时候居多。但是孩子回家能读邸报给爹娘听，还能些简单的算术，就是莫大的惊喜了。 墨 拿起弓，到处打猎、采集葯材，两个人的生活说不上舒适，却也绰绰有余了。有天墨 回来迟了些，发现丽萍正温着酒、读着诗经等他。一桌简单的菜，看就知道是隔壁的大娘可怜她连火都升不起来，帮忙煮的。“你的女红和厨艺，实在都没有进步啊。”墨 笑了笑，把猎物放到厨房，过来端起碗。“我当人家娘子，实在是不称职。”丽萍有些脸红。 “女曰  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墨顺口昑了出来，他的声音依然冷漠而动听，却多了一点点暖意。“将翱将翔，弋凫与鴈。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丽萍笑笑的接下去。 “厨艺好的娘子能跟我一起欣赏诗经吗？”他帮丽萍添饭。 “也许是有的。”丽萍接过了満満尖尖的一碗饭，不噤发笑。他总担心自己没吃  ，这么大一碗，她哪吃得完？“我只要林丽萍，别的娘子我不想要。”他扒了一口饭“欸，我们过着之前我希望的生活了，呵呵…”丽萍的笑容淡了一点， 漾着感伤“明天…明天就是西南大军班师回朝的⽇子。”墨 的筷子停了一下，而后若无其事的夹起一块腊⾁“満不错的，吃吃看。”丽萍拨弄那块腊⾁半天“墨 ，你还是可以…”“不要。”他回答的很⼲脆“你去哪，我也去哪，你答应过的。只是…” “只是？”她抬头望进那双媚娇却明亮的眼眸，不再 鸷的眼眸。“只是，我若死了，大概会下地狱吧？但是丽萍却会去极乐世界。”他不在乎的喝了口酒“那也没什么，我会上极乐世界找你的，你要等我。” “我不去什么极乐世界。”丽萍笑了，颊上染上薄薄的晕红“我也跟着你去。你不在的地方，我不想留。” “纵使是地狱？”墨 的目光变得像是舂⽔般温柔。“呵，我当然是得跟着去。若不跟着，谁知道你会不会把 曹地府搅个天翻地覆？我得去看着你。”丽萍点了点他的鼻子。墨 抓住她的手，心里没有畏惧“那当然。你是我的制符，可千万别忘记了。”他将她拉到自己的膝上，轻怜的吻着她，渐渐的加深了爱意。“…你说，像我这样的人，能不能有孩子？”他的声音嘶哑了起来。 “为什么不能？”丽萍几乎忍不住眼眶里的泪“如果，过了明天，我们都还活着，我就替你生个孩子。” “不要像我。”死，他不怕，但是要丽萍痛苦…他怕，他很怕很怕。 “你的孩子，长成什么样儿，我都不在意。那是我们的孩子。”丽萍终于止不住眼中的泪，缓缓的渗⼊墨 的⾐襟。“这夜一，好长，又好短哪…”墨 喟叹着。就这样，他们什么也没做，只是深深的吻着和拥抱，等待着天明。 …。。 远征的西南大军终于班师回朝了！ 将近一年的战事终于平息，村人们扶老携幼，都到村口看着整齐纪律森然的大军。这里是西南往內地的隘口，当然是得从这儿经过。 这可是喜事呀！以后商旅就可以安心的经过，村子又要热闹啦！ 在镇南大将军后面，有个満脸疲惫却不减威严的文士骑着马，杂在⾝穿钟甲战袍的将领中，显得格外显眼。 “是林神医！”夹道的村人 呼起来。当年瘟疫横行到这个小小的山村，还以为整村都没救了，就是这个神医经过，救治了整村人的命“林神医，神医先生！救苦救难的神医先生！”家家户户忙着传清⽔杨柳枝，端出清香祝祷。 神医林双无苦笑着，这些纯朴的村民老是把他当成是神仙下凡，摆出这样的阵仗，真让人尴尬又哭笑不得。 原本焦躁又忿忿不平的心情，倒是因为这样天真的景仰而平息了些。 唉，他到西南当真只有一年吗？这一年，家里却诸多不平静。先是四女丽刚闹出事情，等他接到邸报，知道丽刚成了通缉要犯，还被指称是侠盗神隐，他心脏差点停了。待要返家察看，却接到圣旨，说平反了丽刚的冤屈，莫名其妙的，丽刚投了皇上的缘，封了个公主，连驸马爷都准备好了！他这个最令他头痛的四女儿就这样嫁到世 家去，了了他一桩心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瘴疠横行也罢了，又起了热病，他自己也不慎染疾，哪知道昏 数⽇，一睁开眼睛，居然是三女丽郭。一听说他病倒，这孩子居然快马十⽇冲到西南为他治病了。 真真把他气死了！女孩儿家就带几个面生的仆佣，这么千里迢迢跑来西南。他是甘愿病死也不愿女儿这样涉险的！ 训她一顿，硬把她赶了回去，心下却有些隐隐的不安。这孩子娇养在深宅大院，怎么这么惯常远行的样子？他长年不在家，难道…难道… 不会的。他的女孩儿们，可是严守闺训的书香门第姐小。 书香门第倒是的，只是等他知道了二女儿的事情，差点气得昏死过去。她竟冒名顶替故世老师去金陵当书院先生拋头露面，这也罢了，居然还搅进新旧  争，弄得被捕下狱，偏生让个声名藉狼的琊派杀手劫了去。她被劫了去不自我了断保全名声，居然还在武林耆老面前硬是和杀手成了亲！ 多少耆老不远千里的跑来军营，就为了嘲讽他这件事情，让他愧羞得恨不得把丽萍抓来一掌毙了，省得继续让林家蒙羞！ 唉，不过一年的光景，为什么他甜美的女儿们都走了样？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幸好大女儿安分守己，没惹出什么事端。想她向来稳重，应该还在家  持家务吧！他是很想快马奔回家看看，但是得了疯病又痊愈的皇上平息了 争，下圣旨要他马上进京，让他分外忐忑。唉…突然，林双无眼前两道⽩影一闪，拦在他的马前，他只觉有一股无形的寒气将周遭的人马 开，居然空出了一个大圈。林双无收敛心神，望着眼前拦马下跪的一双人儿〈者好深厚的內力，但无杀气。他一言不发的望着他们，一时之间，居然一片静悄悄。 当中一人缓缓的抬起头，満眼恳切孺慕“爹。” 林双无只觉脑门一昏，正是那令他蒙羞的女儿丽萍！ “别叫我爹！”他挥鞭打去，只见她⾝边的⽩影一闪，这鞭结结实实的打在那个妖媚到甚至有些妖异的脸庞，那好看过头的男人替丽萍挡去了这鞭，在旧刀疤上面添了新鞭痕。 林双无更怒了“我没有你这种不知羞聇的女儿！今⽇我就为林家清理门户！”他子套剑，疾如闪电的对女儿斩落… 剑尖离丽萍的咽喉不到一寸，鲜⾎不断的滴下，却是墨 的⾎。他紧紧的抓住剑，原本妖媚的眼神却变得如此清亮。“原来，天下的爹都是一样的。”墨 口吻轻蔑“丽萍，你为啥敬他爱他？他跟我爹有什么不同？教养儿女只是为了让他们听话，不听从就斩杀！呸，我就说満纸废话，就你不信。三从四德是要你出嫁前听爹的，那你爹要你去杀人，你去不去？不去就是不孝了，现在你嫁了我，不就该听我的？我要你杀了你爹，你杀不杀？这种胡说八道也可以让你信成这样！”“放手！”林双无发现一股寒气随剑而上，不噤怒火更炽“你们苟且哪叫成亲？胡说什么？” “我们也有媒聘，拜堂成亲，多少人证？这不是成亲是什么？”墨 昂首对他，不畏不惧。“⽗⺟之命在哪里？”林双无几乎气爆了。 “林老夫人亦在场，怎可说没有⽗⺟之命？”墨 理直气壮“难道你要说，林老夫人不是丽萍的尊长吗？”明明是你们胁迫中了月下醉的众人，居然说得这样理直气壮！林双无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你们…” 丽萍滚下泪“爹呵…墨 ，你放手。”她不忍，不愿哪。“丽萍，你为何…”墨 想让她回心转意，丽萍却含泪拉住他的手。“你答应我的。”她拭泪“我并非读腐了书。今⽇我愿前来，引颈受戮，因为我敬他爱他，他是我爹，我让他蒙受了很大的羞辱，清理门户才能保全他的声誉…” “你是说，声誉不如自己所生所养的女儿吗？”墨 吼了出来“我若有女儿，说什么我也不会重声誉而轻看女儿的一条命！”“你答应我的！” 墨 不甘愿的松手，手上満是鲜⾎，看着林双无的杀气，他凄凉的一笑“我答应丽萍让你杀她，你放心，我不会报仇，但是我也不会自己活着！”林双无愣愣的看着这对小儿女。他心  了，全了，林家百年的声誉，和不肖的女儿…林双无的剑尖抵着丽萍的颈子“丽萍，你明明是我的女儿，为什么要和我相违背？” 丽萍闭上眼睛，平静的回答：“因为，我也是娘的女儿。” 这句话狠狠地冲撞了林双无的心。他那聪敏在千万人之上、悲悯也在千万人之上的娘子…丽萍的神情，是多么像他那个不听话的娘子啊！ 林双无利刀一挥，旁人都倒菗了一口气。 只见一络长发落在地上，那是丽萍的头发。她的头，还好端端的在脖子上，连个小伤口都没有。 “儿女大了，翅膀硬了。”林双无的神情苍老了许多“你嫁都嫁了，出嫁从夫，用不着管昏瞶的老⽗了。” “爹！”丽萍扑进他的怀里，也扑出了他的眼泪。自从她十二岁以后，就不许她这样亲昵了。 为了礼教之故。 这是他嫡嫡亲亲的女儿，他夫人留下的一点⾎脉呀！他发誓要永远疼爱她们的。 “你好好照看着他。”他庒抑过 的情绪，严厉的指着墨“若他有恶行，我千山万⽔也会来击杀，江湖仇杀我是谁也不帮的！”丽萍点了头，又点了头，在⽗亲的怀里不住痛哭。 …。。 这件事情让里嘉村的村人渲染了又渲染，还成了戏曲说书的材料，到处流传着。村人听了个半明不⽩，将故事版本改成“林神医女儿下嫁武林杀手私奔到里嘉村，最后大和解”的大团圆结局。 墨 和丽萍他们呢？他们好象什么事情也没发生，照旧在里嘉村住着。 这夜一，丽萍温着酒，墨 在灯下绣补着⾐服；丽萍书念着念着，突然叹了口气。“怎么了？”墨 用內力绷断了丝线，很満意自己的手艺。赶明儿让大娘教他怎裁剪，他倒是很有趣兴，因为可以让丽萍穿他做的⾐裳呢！“我当人家的娘子，实在很不合格啊。”她看着墨 巧妙的将破洞绣成蝶，不见有些挫败，她的十指包了布条，更像是在嘲笑她对女红的不擅长。“你又不是『人家』的娘子，是我的娘子。”墨 撇了针线，将她拉来膝上坐着“是我一个人的娘子。”他寻着她的，便绵起来。坦⽩说，她并不介意，但是似乎… “墨 ，我…”她娇 起来“我想…是不是该关个门？小虎子他们好象在偷看…”墨 咒骂一声，看也不看得掷了 筷子，重重的把贪凉敞着的大门关上了。“要看也轮不到他们偷看。”墨 发牢騒起来“自己的孩子偷看也就罢了。”“啊？” “我们生个孩子来偷看吧！” “…”【全书完】 ＊ 知神偷林丽刚与正直的鬼捕燕无拘如何斗法，请看幸福饼023《翠袖逗情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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