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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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锁……  作者:惜之 书号:21697 更新时间:2017/6/15 
第五章
  几天下来,她已经和查理、克劳斯、黛安和两个为她新聘的小女佣处得很好。

  ⽩天她和克劳斯一起整理花园,和查理骑单车在森林中享受森林浴,下午画画图、看看书,邀大家一起事用下午茶,一天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

  愉快的⽇子似乎总过得特别快,在她几乎要忘记来这里的目的时,那个困扰她多年的梦又在此时出现。

  梦里,女孩全⾝捆绑着铁链枷锁,疼痛泛在四肢百骸,⾝是痛的,心却是甜的,因为他信了她,他不再恨她,他说如果有下辈子,他会尽最大的努力来找她。

  在梦中安安拼了命想看清他的模样,却总是不能,只有那双写満深情的湛蓝眸子,提醒着他爱她…

  睁开眼,安安从梦中醒来,像那些无眠的夜晚一般,她強烈地感受到女孩的悲怆…离开,不甘不舍;走了,才有未来。

  只不过世间具有轮回吗?谁都不敢说上一句有把握,她不准自己怀疑,欺骗自己未来是肯定,于是投⾝火海,不愿救下自己。后悔吗?没有,只有期待,期待一个未知数…

  她是谁?那个说要拼命找到她的男人又是谁?为什么他们要反反复复出现在她的梦中?她要托自己为她寻找那双湛蓝眼睛吗?蓝眼睛…她可曾见过这样一个男人?想着想着,她头又痛了。

  门被敲开,黛安揷了一大瓶新绽的玫瑰送进她房里,沾満晨露的花朵分外娇妍。

  她摇去夜梦带来的低嘲,跳起⾝,冲到花瓶边,菗出一枝要送到鼻尖,一个不小心,让刺揷进⽪⾁里。

  “安安,你有没有怎么样?”黛安抓起她的指尖细看。

  “没事,是玫瑰花不喜我。”恍惚中,她觉得这句话好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玫瑰花不喜我?是的,玫瑰花不喜她,从她认识这种值物时,它就不喜她…安安把玫瑰揷回瓶中,回过神,她对黛安笑笑。

  “你害怕它的刺?其实小心一点就不会被扎伤手指,来,试试。”黛安掐着玫瑰花梗,把花送到她面前。

  罢回神的安安又被她的话推⼊恍惚中,是谁?是谁对她说过这相同的一句话。

  “你今天精神不好吗?要不要多休息一下?”黛安关心地在她额上轻触,想试试她的体温。

  “不,我只是…算了,我没事。”她摇‮头摇‬,摇去那层莫名的朦胧。“我和查理约好要去参观城堡,你要不要一起来?”

  “不要,那是给你们观光客看的,我成天都生活在城堡里,哪里还需要花门票钱去看。”

  “说的也是,不过我是土包子一族,我要去満⾜我可怜的好奇心罗。”从⾐柜里找出牛仔和棉质T恤,她对黛安嫣然一笑。

  “早餐弄好了,我先下楼等你。”

  “好,我马上下去。”

  扭开⽔龙头,哗啦啦的凉⽔冲上她的手心,她对镜中的自己说话:“别再多愁善感,至少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好,小弟的病痊愈了,明年可以再参加大学联考完成自己的理想。妈妈有自己的房子,有⾜够的存款,不用再担心有没有下一餐。而你,洛安安,你是住进城堡的灰姑娘,应该要尽情享受、尽情笑,好好把握眼前的一切。是的,惜福”

  挤出牙膏,她让清凉在齿间漾开,今天将会是美好的一天。

  ++++++++++++

  “雪秾梭堡建于一五一二年,亨利二世将雪秾梭堡赠予‮妇情‬黛安娜,亨利二世去世后,他的子凯瑟琳強迫黛安娜搬离,为了确立儿子查里九世的威权,她经常在雪秾梭堡大宴宾客,举办狩猎及烟火会,并让半裸的美女接待政敌,好收集‮报情‬降服人心。建在桥上的长廊是凯瑟琳举办盛大宴会之处,它长六十公尺,宽六公尺,有十八个拱形窗…”安安一面看着手中的导览手册,一面往前走。

  走过黑⽩相间的格子地板,手中册子的字迹逐地模糊,⾝旁游客的低语谈声也渐渐在她耳边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串串圆舞曲的旋律,蹦恰恰,蹦恰恰…

  她看见了,⾝着华丽礼服的男女在舞池翩然起舞,跟着旋律转⾝,美丽的‮丝蕾‬裙摆飘起,看到裙下的瑰丽⾼跟鞋。

  音乐跃动了安安的心,她也想滑⼊舞池,享受轻盈节奏,在她正想跨出脚步同时,一个⾝材耝短的男人踩上贵妇拖曳在地的长裙摆,她踉跄几步往前摔去,庒得耝短男人闷哼一声。

  噗呼一声,一个女孩笑出声,拍手说:“満地都是肥油了。”

  安安瞬地转头,是她!梦中一再出现的女孩!往前走过几步,安安攀上她的肩,问问明⽩,为什么她总在黑夜里寻来,为什么总要带给她挥之不去的愁绪。

  可是更快的,一个珠光宝气的老妇人走过来,冷声斥喝;“真无礼。”

  接下来,像放映电影般,一幕幕场景在她眼前播放,女孩说话、妇人气恼…然后那双蓝眼睛撞了进来。

  是他!安安终于看清楚他的长相,再走近,她要把他看得更清楚、更清楚。

  他有一对又黑又耝的浓眉,眉⽑尾部微微扬起,他的鼻子⾼,薄薄的镶在鼻梁下方,不笑的时候満脸严肃,一笑开颜,稚气跃上脸庞。

  “我是法兰普瓦堤耶,未来的公爵大人,你呢?”男孩对女孩说。

  是这个声音,她听过好多次了,不会错的,就是这个声音在她脑海中不断呼喊着…

  我会找到你,用我最大的努力…

  他努力了吗?他尽力了吗?为什么女孩还在她梦中哭泣?

  “你怎停在这边不跟上去?”查理踅回,发现安安停在原处没往前走。

  安安回头,看查理一眼,继而调回视线,看向窗口边的女孩,只见她⾜一蹬,从拱形窗户往外跳,再转头,望向另一方,男孩在茫茫人群中寻找她的踪影。

  “安安,你不舒服吗?”查理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眼,音乐声不见了,跳舞狂的人群不见了,只有那双湛蓝得醉人心弦的眼睛停在她心间,挥之不去…

  “如果不舒服,我们先回去好吗?”

  “不好,我还要在这里。”她猛地反弹,让查理吓一大跳。

  在这幢雪秾梭堡里,一定还有线索,那女孩引她来这里,就是要她‮开解‬某些团,她不能就这样走了。

  让她想想,刚刚那个男孩说他叫作什么?他是…是…是了,他叫法兰,是未来的公爵。法兰…好悉的名字,法兰、法兰…是她的“丈夫”法兰吗?这趟法国之旅是他安排她来寻的吗?

  猛地,一股強烈的哀恸侵蚀了她,痛楚漫过她周⾝,灼热在她骨头里侵袭。

  痛…又痛了,⾝体痛…心痛…好痛…安安又回到那些作恶梦的夜晚,拼了命想抵抗那种无缘由的疼痛,她想尖叫嘶吼,可是做不来,她办不到…只能任滚滚热泪一寸一寸往下滑…

  “查理,请你带我去见先生好吗?我有好多事想问他。”她泪如月下,酸涩在她心间‮滥泛‬成灾,不哭、不哭,没有道理哭泣…只是…止不住啊…泪掉它自己的,心痛它自己的,它们都自私地不告诉她,这一切全是为了什么?

  “先生他…他恐怕很忙。”他面有难⾊。

  “求求你,我真的有好重要的事情找他。”她不明⽩自己突如其来的坚待所为何来,但是,她迫切要见到他。

  “好,我们先回去,让我打电话给先生,看看他有没有空。”

  “回去?他在这里…我走了,他会找不到我…”她呓语般频频‮头摇‬。“不能走…走了就见不到他…他在找,找了好久都找不到…不能走…”

  莫名其妙的话不断从她嘴里吐出,查理慌了手脚。

  “安安。”查理眼看她越来越不对劲,忙拉着她,把她往外带。

  “我要找到他…必须找到他…”推开查理,安安从林荫大道旁的小径穿⼊。

  “好,好,我马上帮你找到先生。”再拉住她,查理用了力将她带回车上。

  “说不定他在树丛宮等我…月好圆,星星好亮,牧羊人在伤心…小鲍主在哀戚,夜莺带着他们的爱情在夜空哀鸣…”串串她不懂的话自口中逸出。

  树丛宮?那里早不开放给观光客参观,她怎会知道那里?查理不解。

  “法兰…我等你…一直在等…等过一世又一世…”在呓语后,安安晕厥过去,再没知觉。

  ++++++++++++++

  他住在这里已经超过一星期.拖句话说,他冷落那个新娘子也超过了七天,法兰眯起他蓝⾊的眼睛.微笑地盯着窗外云朵。

  没有人能控制他、勉強他,一直都没有!

  手在键盘上敲打几下,今年的营业额又成长百分之十个,看来他必须再收购几十甲土地,来种植新研发成功的葡萄,好提增葡萄酒的品质和产量。

  “喝咖啡。”沙莲娜端来热腾腾的黑咖啡,在他⾝旁坐下。

  放下咖啡,她支起⽩皙的手腕,撑住自己的下巴,若有所已地望着法兰。

  “有心事?”他随口一问。

  笑容染上她颊边,他终是关心她的。“我在想,我还有多少⽇子能留在你⾝边,像现在这样。”

  “我赶过你?”他浅浅一笑,带着薄情。

  “你结婚了不是?总有一天令夫人会找上门,要我这个第三者自动离开。”弯了柳眉,带了幽怨,他最喜她⾝上这股古典气质。

  “没有我的同意,谁都没权赶你走。”

  “是吗?我呢?我有没有权利赶走自己?一个不被人承认的外遇…不知道我的良知容许我扮演多久?”

  “你个満意眼前四地位?”隐隐怒气上扬,他最讨厌不知餍⾜的女人,就像⽗亲后来爱上的女一样,掌握了⽗亲,还想掌握一堆男人。

  “我要求过其他吗?我不要你的钱.不要当默尼耶夫人,只想默默待在你⾝边.待得理直气壮,无愧于人,这些你都知道的,只不过你的婚姻改变了我们的常态,我不再无愧,不再理直气壮。我…敌不过心中的歉疚。”

  她一边说,一面观察法兰的表情,生怕说过度,惹恼了他的心情。

  沙莲娜没说错,她十八岁跟了他,一个清清⽩⽩的女子在他⾝边守了整整十年,从没对他要求过婚姻,从没对他要求过权势、金钱,唯一要求过的是,要他多花点时间陪她。她不是那种耝鄙贪心的女人,是这个特质让她能一直留在他⾝边,不若其他女人,来来去去,不曾驻⾜。

  “你不用对她感到歉疚,我和她的婚姻不会维持太久。”只要孩子一落地,他拿到诺亚产权,和洛安安关系就此终止。

  “是吗?既然不会太久,你为什么要娶她?”沙莲娜不懂。”因为‘条件’!我答应了婚姻,换得我要的利益。婚姻、利益,这两者之间有个等号在维系。”或者他不该避在这里,应该速战速决,将他要的东西尽快得到手。

  “是不是利益得到手,这个婚姻就不存在?”她要他亲口证实。

  “是的。”他毫不犹豫说出口。

  他的不加考虑稳住她的心,笑容浮上她角,她又恢复一贯的自信。“但愿别拖太久,不要让我的良心因‮愧羞‬而亡。”

  “你不会因‮愧羞‬而亡。”他勾起她的下巴,欣赏她描绘精致的形。“只会因求不満而死。”

  “求不満?你在责备自己的能力吗?放心,到目前为止,对你…我相当相当満意。”她把印上他的,用灵活的⾆头在他齿间挑出码。

  “饿了?要不要我去做饭?”她推开他的‮逗挑‬,擒敌纵。

  “是饿了,但是不想吃饭,只想吃你。”琊琊一笑,她陶醉在他的邀约中。

  “挑嘴。”咯咯一笑,她自背后拉下拉链,紧⾝洋装半滑至香肩。

  “我喜你的香⽔味。”

  这时,‮机手‬传来响声,开机接讯部头传来查理急促的声音,细细听过,他冷哼一声,收线。

  昏倒?呓语,想用这个手段把他召回去,她也太不理解他。洛安安,想惑他?来找沙莲娜多学习学习。

  “无关紧要的人物,也值得你那么冲动?”咯咯一笑,她把他推开,引着他一路走回房问。

  情过后,他坐起⾝,浓浓吐出一口气。

  “怎么了?”她自⾝后环往他的肩膀。

  “我有事。”站起⾝,有点生气,气洛安安的矫作,也生气自己,明明是那么拙劣的‮引勾‬技巧,他的心还是悬上了。

  “不休息一下吗?”拉下⾝上的薄被,她企图再次惑他。

  “等我回来。”他在她上敷衍了事地轻点一下,捡起散了満地的⾐服,一件一件穿回去。

  ++++++++++

  他一路从庭院里走来,没看见半个人,查理、克劳斯、黛安还有新聘的两个小女佣都不知去向,难道是洛安安太难,让他们全体大闹罢工?

  很好,才一个星期没回家,她就有本事把他的家全然颠覆,看来这号人物不容小觑。踩着重重脚步,他直直走回房间,门一推开,他打算来场兴师问罪。

  没想到,一屋子的人没喊罢工,倒是全挤进自己房间里来。

  开宴会吗?要不要他赞助几瓶香梭,或是一九八四年份的上好葡萄酒?真行,他倒要看看一个擅长翻天覆地的洛安安,要怎么把他的世界弄成一片混饨。

  想开口问问是怎么回事,先开口的查理阻止他的发问。

  “我不知道她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们本来跟着其他游客一起走,后来走到长廊时,安安停在原地不动,我重回去找她,见她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我问她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回家休息,她就开始哭起来,吵着要见先生。”

  “看这样子,她应该是受了很大的惊吓,我想等她睡一觉醒来,观察一下她情形再说,我留一点镇定剂给你们,如果有特殊情况,请你们再打电话给我。”

  “好,谢谢你!威廉医生,我送你。”克劳斯接过医生的公事包,领先走出去,在门口处看到法兰.他忙转头对大家说:“先生回来了。”

  “辛苦你了,威廉。”打过招呼,法兰笔直走到边。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没多看一眼上的洛安安,冷着脸,他扫视在场的所有人。

  “早上我送玫瑰花进来的时候,就发觉安安怪怪的,好像精神不太能够集中,大概是怕我替她心,安安一直说她没事、早知道就该勉強她留在家里休息,不要让她出门。”黛安领先开口说。

  “安安?”他眉⽑一挑,把疑问挂上。

  “是夫人要我们这样喊她,几天下来我们都很习惯了。”黛安解释。

  “看来她适应良好。”他嘲讽地说。

  “安安和我们大家都相处得很好,我想她来法国好几天了,都没有出去走走,就约了她走趟古堡之旅,起先她玩得很开心,可是下午我们到雪秾梭堡时,她就开始不对劲了,先是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然后就吵着要见先生,接着就昏厥过去。我只好先把地带回来,再打电话给你。”查理尽量把事情说得清楚。

  “还有,她昏时说了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话,大概是她家乡的语言,会不会是她太想家了?”新来的小女佣说。

  “你们出去吧!剩下来的事情我来处理。”

  听完他的话,一行人鱼贯走出,突然,跨出门的黛安又重了回来,从木柜中找出一瓶番茄汁给法兰。

  “先生,安安醒了,请你把这瓶饮料给她,如果她真是想念家乡的话,喝了这个一定能稳定情绪。”

  “这是藥?”法兰怀疑地看着罐上的中文字,是他的中文程降低了?

  “是安安的⺟亲特别为她准备的,她从小就爱喝番茄汁,她⺟亲怕我们国內买不到这种东西,特地买了十几瓶塞在她行李箱中。”这是她在帮安安整理⾐柜发现时她说的。

  “我知道了。”握住鞭⾝,他对这个能轻易收买人心的女人越发感‮趣兴‬。

  门关上,他调过眼光,正视上的女人。

  一个似曾相识的感觉在他心底窜起,见过她吗?没有、绝对没有,可是为什么她的脸、她的眉、她的…那么悉,他无从解释这种感受…就是心疼,心疼她眉间的淡淡忧愁,心疼她脸上那几道泪⽔刷过的旧痕。

  别哭呵…她的泪涩了他的心,让他的眼光再调不开。

  她为什么而哭,思乡?怀故?担不完的心事?还是单纯的不适应?

  笨女孩,法国是个好地方,适应它并不困难,只要多待一阵子,它会让你爱上。

  多待…他在说什么?才一眼,他就起了留下她的念头?

  忘记了吗?他们的婚姻开始于他的不情愿,在他的排斥中成形,就算庒制了自己的心,也不可能让他转‮态变‬度,爱上一个勉強他的女人。

  何况坏的开始,总要有一个差劲的结束,才能让事情平衡。

  不受控地,他的手存了自己的意识,刷过那两道细细的眉⽑,小巧红润的嘴,他‮求渴‬她睁开眼睛,他期待起一双褐⾊瞳眸。

  为什么不是黑⾊、碧绿或是蓝⾊,一定要是褐⾊?法兰亦无从解释。

  強扳开自己的手,他告诉自己维持理智。她…是他不要的女人。

  但下一秒,思绪浮上心间,手又自行爬上她的五官,细细探索,研究起那些让他悉又陌生的线条。他想对她说上一声:“晦!我见过你吗?为什么你会让我茫然惘?”

  他不懂自己的心,应该对她怀恨、应该对她愤慨,应该买来机票,把她往下一班飞‮湾台‬的‮机飞‬塞,就算他该死的考虑到诺亚上万名员工的工作,至少他要表现出讨厌她、憎恶她的态度,然后转⾝而去。

  可是…脚挪不开、手动不了,他竟然会恋上一张陌生的睡颜。

  恋上?他恋上她了,一个在他⾝上套上枷锁的女孩?不!他否认。

  细细的⿇庠感扰了安安的梦,梦里,那个叫法兰的男孩正在为女孩讲故事,他的声音软软的、他的语调柔柔的,在她面前,他忘记霸道、忘记骄傲、忘记他是未来的公爵,人人都要服从他的命令。

  这次,这个梦不再让安安心慌,也许是她看清了他的容颜,也许是骇人的火烧场面没有出现。反正,这次她既没恐惧也少了惶惑,有的只是安稳愉快。

  睁开眼,她没有让他失望,是褐⾊的眼珠子,一转动就会转出⽔汪汪的波光,她看着他,很专注很专注,没有丝毫分心。

  “我见过你?”是疑问句,纯粹为了证实他没来由的悉感。

  “我认得你,十几岁的法兰·普瓦堤耶。”她说得肯定。

  “我不叫法兰·普瓦提耶,我是法兰·默尼耶,请你牢记你丈夫的名字。”她浓密且长的睫⽑一扇一扇,惹得他好想再去碰触。

  面对这个洛安安,他积存了一整个月的怒火在不知不觉中消失,横在两人间的气氛陡然变得奇怪。

  “反对”一时间变得薄弱,他决定顺心而行。

  “不是法兰·普瓦提耶?”是谁弄错?他或她?

  “不是,我很确定自己的姓名。能谈谈你口中那位法兰·普瓦提耶吗?”

  “我终于看见他了,他和你长得好相似,金发、蓝⾊的大眼睛、近乎是雕刻家刀下雕出的完美五官,不爱笑、有点⾼傲,我等了十几年总算看到他了。”

  “你有语病,你说你等了十几年总算看到他,表示你本不认识他,既然不认识为什么执意要见他?”

  “他在我梦里出现过好多次,也许你会觉得荒谬,但是我发誓我没说谎。我认得他的声音、认识他那双湛蓝得叫人心安的眼睛,在梦中,我始终看不清楚他。我今天看到了,在雪秾梭堡的跨河长廊里,我看到他,也看到那个被火焚⾝的女孩,那不是梦,我真的看到他们了。”她急切地想向他解释,可心越焦急话说得越不清楚。

  “你是因为这个昏倒?”

  “我昏倒了?”她看看自己,再看看四周,垂头回想刚刚,认同了他的说法。

  “威廉医生认为你受到惊吓。”

  “你知道安娜·洛林这个女孩吗?她褐发、年纪很轻,十五、六岁左右,常常笑,有点调⽪戏谑。”她不想话题绕在自己⾝上打转,忙出言询问。

  “没有。”

  “没有?”看来,她想在他⾝上寻找答案,似乎是困难的。

  “不过我倒知道一个叫做洛安安的女生,今天刚认识的,她十八、九岁左右,黑发、褐⾊的眼珠子,不晓得和你口中的那个安娜‮姐小‬有没有关连?”

  她的眼神黯然,他讨厌她这号表情,想用话驱散她的沮丧。却忘记了他本来就是要她沮丧,要她痛苦,要她不幸福,然后在孩子一落地后主动离开他。

  “你弄错了,她已经二十二岁了,你对她的印象还好吗?”她直觉想亲近他,不单单因为他像梦中男孩,还有一些连她自己都理不清的因素。

  “印象不错,她长得相当漂亮。”法兰难得和人开玩笑,可是她发出他的幽默。心领着他、领着感觉,一步步靠近她。

  “除了漂亮之外呢?”她喜他的笑容,一笑起来严肃不见了,让人觉得他很好亲近。

  “除了漂亮之外…没有了…”漂亮的女人很多,只有她能让他想留下,让他兴起探索望。

  “那是你不够了解她,她有很多很多优点的。”

  “说说看,我想了解。”也许了解她,他就能‮开解‬心中那种毫无道理的留恋。

  “好啊!先澄清,是你想认识她,不是我強迫推销。”

  “我总要先验验货⾊,才知道自己的选择符不符合经济效益。”不是他托大,想当他的枕边人也要有几分能耐。

  微笑,她续说:“首先,她很耐,一天可以连续工作二十小时。第二,她很有力气,可以扛得动十几公斤的重物,表现不比其他送羊的男孩子差。第三,她很精打细算,一个月一仟块台币就⾜够让她过得非常富⾜。”

  “的确是优点多多,若我葡萄园缺工人一定聘你上工。”

  “保证一个抵两个,非常好用。”安安说完,他们相视而笑。

  “这个是黛安要我给你的,她说能治你的思乡病。”他把蕃茄汁递到她手上时,顺带坐到她⾝边,略微一沉的铺竟让她无端端绯红双颊。

  看到番茄汁.她眼睛大亮。“别把它拿出来,我会控制不住将它喝掉。”话是这么说,但她的表情却是一脸的垂涎三尺。

  “为什么不?拿出来就是要喝掉。”他很纳闷,弄不懂她的心口不一。

  “不行,我存货不多了,要省着点喝。”⾆、呑呑口⽔.她告诉自己千万要忍耐。

  “喝它真会让你想起家乡?”

  “我从小就爱喝这种红澄澄的东西,只要一碰到就会忍不住‮奋兴‬起来,我记得小时候到麦当劳,常常将人家的蕃茄酱抓一大把来喝,我弟弟就说我是昅⾎鬼来投胎的。”

  “放心喝吧!喝完了我让人去买,就不相信真会买不到。”

  他这句话让安安呑了定心丸,打开瓶罐仰头就喝,几声咕噜,蕃茄汁全下肚,抹抹嘴巴,她发出満⾜的叹息声。

  “真,简直是人间美味。可是…万一,真买不到怎么办?”

  “我去‮湾台‬进口一整个货柜,让你没事拿蕃茄汁‮澡洗‬。”他笑一笑。

  他…这话有没有宠爱成分在里面?安安红了脸,想过千百种见面方式,却没料过是这种微温场面。他们将会相处得不坏吧! wWW.nIl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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